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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 作者:方白羽-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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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日子,就一定不会太久远。为这个目标,圣教已经谋划多年,没想到今天终于看到了希望。

“你求我什么?”萧倩玉骑着骆驼来到任天翔跟前,以胜利者的姿态笑眯眯地问,“声音太小我听不见。”任天翔勉励喘息道:“我求萧姨,我死以后,救救小薇。她不是墨家弟子,跟你也无冤无仇,希望萧姨心存一丝怜悯,救救这个可怜的丑丫头。”萧倩玉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愣了半晌,突然嘶声道:“我偏不救,既然你决心要死,那就带着遗憾去死吧!”任天翔还想乞求,小薇已吃力地爬到他面前,无泪哽咽道:“公子,你、你不肯为自己低头,却为了小薇向仇人哀求?”任天翔叹息道:“是我害了你,你跟这些江湖恩怨本没有半点关系,是我贪图你这不要工钱的傻丫鬟服侍,私心将你留在身边,没想到最终害你……”

“公子别说了!”小薇突然捂住了任天翔的嘴,“你不用内疚,因为我接近你本来就别有用心。不过现在我倒真的有几分喜欢你了,你虽然是个小无赖小混蛋,但却是个有良心有底线的混蛋,死到临头还在为别人考虑。还从来没人这样关心过我,我、我好开心……”任天翔哑然一笑:“横竖是死,能开开心心地死,也算不赖。”见二人在死亡面前,竟然相拥而笑,萧倩玉气得浑身发抖。她突然跳下骆驼,拔刀指向小微咽喉,对任天翔冷笑道:“如果她死在你前面,不知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任天翔一声轻叹:“天琪如此善良,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母亲?”说着他转望小薇,柔声问:“怕吗?”小薇摇摇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任天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对萧倩玉道:“萧姨,其实我很同情你。”“同情我?”萧倩玉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听任天翔轻声道:“没错,我同情你。只有未曾感受过怜悯和温情的人,心中才没有怜悯和温情。你见不得别人幸福快乐,说明你从未有过幸福和快乐。”萧倩玉僵在当场,脸上阴晴不定。她想起了与萧傲相恋的日子,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但那样的日子实在太短暂,为了圣教大业,她毅然离开了萧傲,成为了任重远女人。从此二人近在咫尺,却心隔天涯。她在没有幸福快乐过,心中只剩下为圣教献身的悲壮。

她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冷酷的寒光,嘶声道:“你说得不错,这辈子既然不能跟萧郎在一起,我也就见不得别人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你们两个必定有一个要先死,快说,谁先死?”任天翔与小薇相视而笑,对这问题已不屑于回答。萧倩玉已气急败坏地扬起了刀,正待挥刀劈下,突听极远的天边传来了隐隐的雷声,像潮水般绵延不绝,渐渐清晰可闻。

现在不是春雷,不该是打雷的季节,而且戈壁大漠水汽稀薄,更难在天空形成雷雨。萧倩玉有些奇怪地望向雷鸣的方向,就见那黄昏那朦胧的天宇下,不知何时多了一群跳跃地墨点,像潮水般汹涌而来。随风传来的除了奔雷版密集的马蹄,还有猎犬兴奋地狂吠。

那一群骑手渐行渐近,渐渐能看清他们的甲胄和服饰。萧倩玉认出那是范阳精锐骑兵的服饰,不禁失声道:“看来想杀你的人还不少,看在天琪的份儿上,我干脆就让他们代劳,免得将来天琪知道后,对我这个母亲心生怨恨。”说着她收起刀,翻身跨上骆驼退到一旁。不多时就见一百多名虎贲营将士纵马赶到,将所有人包围起来。领头的将领打量场中情形,见任天翔五人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显然是因干渴而虚脱。一旁却还有个披麻戴孝、精神饱满的女人骑在驼背上袖手旁观,这情形实在令他看不明白。

“谁是任天翔?”那将领高声喝问,目光却是望向一旁那个女人。他知道地上几个人已经只比死人多口气,要他们回答显然不太现实。就见那女人往地上一个人一指:“他就是!”那将领抬起头,做了个格杀勿论的手势,身旁副将低声问:“那个女人呢?”那将领木然道:“少将军有令,不留一个活口。”那将军泛起一丝淫笑:“既然如此,不如让兄弟先乐乐。奔波了好几天,兄弟们早憋坏了。”见主将没有反对,那副将向身旁几个早已跃跃欲试的心腹一挥手,几个人立刻纵马向萧倩玉包围过去。萧倩玉见状急忙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我跟任天翔不仅没任何关系,相反他还是我的大仇人。”几个骑手根本不理会萧倩玉的解释,嘻嘻哈哈地调笑道:“美人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只要你跟我们玩玩。”

从那些骑手像狼一样放光的眸子中,萧倩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过她也非寻常女人,虽置身于无数淫性大发的兽兵中间,却并不慌乱。见两个骑手争相恐后地向自己冲来,她腰间的弯刀立刻铿然而出,左右横扫迅若闪电,刀锋轻快地掠过二人咽喉。就见两个骑手纵马冲出几步后,便从马鞍上一头栽了下来,伏在沙中再不动弹。

正在兴奋高叫的一百多虎贲营骑兵突然静了下来,他们没料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犀利的刀法。见她横刀喝道:“谁要再敢无礼,别怪姑奶奶刀下无情。”

领头将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向手下轻轻一挥手,几名骑手立刻又冲了过去,拔刀指向萧倩玉。这一次他们已有所防备,萧倩玉虽然武功比他们高出一大截,奈何马战非她所长,胯下的骆驼也比不上战马灵活,被十几个骑手连番围攻,顿时陷入左支右绌的苦战。

众骑手也顾忌萧倩玉凌厉的刀法,不敢过分紧逼,只轮番游斗消耗她的体力。萧倩玉几次想要突围,但骆驼的速度比不上战马,几番冲杀只不过又砍翻几个骑手,却始终不能逃脱。眼看众骑手越逼越近,而那个眼神锐利如狼的主将还没有出手,萧倩玉便知今日再无幸免之理。她眼珠疾转苦思脱身之计,突然看到地上躺着的几个人,眼中陡然一亮,急忙摘下驼鞍旁的水囊扔过去,低声轻呼:“救我!”

水囊落在小薇身边,她连忙拿过水囊拔掉塞子,狠狠灌了一大口,然后将水囊凑到任天翔嘴边,将救命的清水一点点灌入他们的口中。众骑手忙着围攻萧倩玉,大多没看到小薇的举动,就算看到,也是无心理会。

清水入喉,几个人便感觉生命的活力渐渐在恢复,不过他们依旧躺着未动,只是默默地调息,以便让身体尽快从缺水的虚弱中恢复过来。

“啊!”那边传来萧倩玉一声惊叫,她被一个悍勇的骑手从驼背上生生拖了下来。落地后虽然一刀将之斩杀,但失去坐骑,她越发陷入被动,只能手舞弯刀拼命招架。众骑手见她如此悍勇,片刻间已连杀己方数人,心中也有顾忌,便都将她围在中间,不敢过分紧逼。

领头将领见己方上百人,竟奈何不了一个女人,不禁一声轻喝:“退下!”众骑手让开一条路,就见那将领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在半空中腰刀已出鞘,借着下坠之势凌空下斩,迅捷威猛,状若天神。萧倩玉急忙举刀相迎,两刀相接,就听“当”一声巨响,萧倩玉弯刀应声折断,一口鲜血脱口而出,双腿一软坐到在地,再无反抗之力。

众骑手欢呼,争先恐后地扑上前,竟相撕扯萧倩玉的衣衫。萧倩玉拼命挣扎,惊慌失措地高呼:“救命!快救命!”

众骑手哄堂大笑,纷纷调笑道:“美人儿,在这时候,除了神仙还有谁会来救你?”话音刚落,那个已扑到萧倩玉身上的副将,突然感觉身后渐渐静了下来。他好奇地回头望去,就见方才还像死人一样瘫在地上的几个人,正挣扎着慢慢站了起来。他们依然还很虚弱,但却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口吻低声道:“放开她!”那副将愣了一愣,突然爆出一阵狂笑:“放开她?凭什么?”

领头那年龄最长的汉子淡淡道:“就凭一个墨者的决心。”副将又是一阵狂笑,虽然对方的眼神透着无比的坚定威严,但方才还只比死人多口气,现在几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家伙,能有多大的威胁?他挑衅似的将手伸向萧倩玉高手的胸脯,咧嘴笑问:“我要不放呢?”话音未落,周围的骑手便看到方才还摇摇欲倒的汉子,突然变成一道虚影射了出去。跟着就听“啪”一声脆响,他陡然停止那副将面前,二人面面相对不及一尺。副将的佩刀已拔出一半,刚好挡在胸前,巴掌宽的刀面已弯成了曲尺,裂开甲胄深深地嵌入了副将的胸膛,那汉子的拳锋就抵在弯曲的刀面上,可以想见若非被刀面所阻,它一定能将人体洞穿。

副将满脸怀疑地看着自己胸口,再看看面前正气凛然的对手,然后像摊烂泥一样慢慢软到在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悍勇之辈,见过各种武功,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霸道威猛的一拳。

“这……是什么拳法?”领头的将领满脸震骇,涩声轻问。就见对方缓缓收拳,淡淡道:“它叫义门唐手。”“义门……唐手?”领头的将领一声赞叹,“好凌厉的拳法,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那汉子淡淡道:“在下不过是义门一名无名小卒,贱名不足挂齿。”

那将领微微颔首,拱手一礼道:“北雁门燕寒山,非常佩服阁下的拳法。只可惜少将军有令,你们都得死,不然我倒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那汉子咧嘴一笑:“要想杀我们,现在只怕没那么容易。”

燕寒山点点头,阴阴一笑道:“不错,如果现在要杀你们,确实要付出不小代价。不过我可以等。”

“等什么?”“等你们体内的水再次消耗殆尽。”

说着燕寒山向众手下一挥手:“撤!”片刻之间,一百多虎贲营骑士便纵马呼啸而去,他们不仅带走了受伤战死的同伴和所有的马匹骆驼,也带走了所有的水囊,没给任天翔他们留下一滴水。

“趁我们还有体力,继续走!”任侠说着依旧拉起躺着小川流云的马鞍率先而行,方才他一直仗剑守在小川和任天翔身边,虽然没有出手,但他的气势已震慑了范阳铁骑,加上杜刚一拳击毙虎贲营副将,技惊全场,也令他们不敢再轻易冒险。

任天翔抬首眺望西方,颔首道:“不错,希望在我们倒下前,能够找到新的水源,或者赶到朔州。”说着他转向萧倩玉,就见她倒在地上,几次挣扎也无法站起。燕寒山那一刀已经将她五脏六腑震伤,短时间内只怕无法恢复。

“我的伤不碍事,”任天翔对搀扶自己的小薇道:“你去扶萧姨,把她也带上。”“凭什么?”小薇瞠目质问道,“方才她眼睁睁看着我们渴死,也不给我们一点水救命。若不是她陷入危险还要我们出手相救,也绝不会给我们一滴水。现在杜大哥已经帮她打退了那些禽兽,我们跟她已两不相欠。不找她算账就已经便宜了她,凭什么还要救她?”

任天翔知道小薇说的在理,以恩怨分明的江湖规则来说,萧倩玉不仅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更是整个义安堂的敌人,不趁人之危向她寻仇就已经够仗义了,出手救她确实有些说不过去。现在体力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很宝贵,如今萧倩玉身负重伤,义安堂众人必须牺牲宝贵的体力才能带上她,这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去救仇人的命,难怪小薇不答应。

但她毕竟是天琪的母亲,任天翔又怎忍心将她抛下?正不知如何说服小薇,就见杜刚已拉过来一副马鞍,那是方才范阳军将士从一匹死马身上卸下的。杜刚将马鞍拖到萧倩玉身旁,然后对小薇道:“现在她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伤者,一个差点被禽兽凌辱的女人,我们能忍心看她再落入那些禽兽之手么?”

小薇哑然,她也是女人,那些兽兵的举动令她既恶心又恐惧,再看到萧倩玉满脸惨白、衣衫破碎的样子,她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怜悯。默默过去将她扶上马鞍,但还是心有不甘恨恨道:“我是因为后面那些禽兽才救你,要是没有他们。我才懒得管你生死。”

萧倩玉喘息着冷笑道:“我不会领你们的情,你以为你们以德报怨舍命救我,就能让我敬佩感动,在你们面前心怀愧疚?错,我只会笑你们傻,像你们这么傻的人居然还活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奇迹。”

“你……”小薇气得满脸煞白,抬手就想一巴掌掴在萧倩玉脸上,却被身旁的杜刚一把捉住了手腕。就见杜刚将马鞍绳拴在自己肩上,对萧倩玉的嘲讽若无其事地答道:“我们救你并不是要你感激或是改变什么,只是源于一个理由——我们是墨者。”萧倩玉一怔,冷冷道:“原来墨者都是些恩怨不分的傻瓜,难怪几千年来你们活得很憋屈,不仅朝廷不容你们,就是江湖上对你们也没什么好感。你们前边救了别人,转过头别人就将你们出卖,这样的事在你们身上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就是最蠢的傻瓜也知道改了,你们为什么还不知悔改?要知道现在这世上骗子实在太多,傻瓜越来越不够用,迟早有用完的一天。”

面对萧倩玉恶毒的讥讽,杜刚若无其事地淡淡道:“墨者不是傻瓜,只是他们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是这种信念将他们和普通人区别开来。”

萧倩玉冷笑:“什么信念?”杜刚肮脏污秽的脸上,泛起一种自信和骄傲的微光,一字一顿:“担当公平的最后守护者,做这天地的良心。”

提起马鞍慢慢踏上西去的旅途,杜刚不再浪费体力说话,所有人都没有再开口。因为他所说的那个信念,已经足以解释墨者的所作所为。

骄阳似火,烈日如炎,将整个天地变成了一个大火炉。昨晚还寒冷刺骨的沙漠,白天就变成了炙热的世界。任侠拉着小川,杜刚拖着萧倩玉,小薇搀扶着任天翔,一步步往西蹒跚而行,他们不知还要走多远,只知道昨天喝下的水,最多只能在坚持两天。

在众人身后不远出,几名范阳游骑在不紧不慢地尾随着。他们一点也不着急,大队人马趁正午天热之际扎营避暑,只由几名游骑兵远远尾随跟踪,在茫茫无际戈壁荒漠中,几个没有坐骑又带着伤者的人,是不可能逃过战马的追踪。

“看!那边好像有树!”走在最前面的任侠突然停了下来,抬手遥指前方。众人极目望去,果见前方地平线尽头,隐隐约约出现了零星的树木。在确信那不是海市蜃楼后,几个人不禁加快了步伐。有树的地方必有水源,只要找到水源,他们就有信心一直走到朔州。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还有干粮,所以粮食不是大问题,最要命的是水。

黄昏时分,六个人终于来到那片树林前,但见无数枯木犹如狰狞怪兽,张牙舞爪地伫立在漫漫沙漠之中。那是一片早已不知枯死了多少年的胡杨树,虽然早已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但依旧屹立不倒。

众人满腹希望转眼变成了无尽的绝望,胡杨是沙漠中最耐旱的植物,它们的根系可达地下十多丈,只要一点水分它们就能生长。如果连它们都已经全部枯死,那说明地下至少十多丈范围内,水分早已经蒸发殆尽,不可能找到一滴水。

几个人疲惫地在胡杨树下躺了下来,精疲力竭地喘着粗气。任天翔回头看看来路,对不远处那几个等着他们倒下的游骑恨恨地啐了一口,对众人喘息道:“休息一个时辰,等天黑再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漠大漠变得朦胧一片。几个人相互鼓励着,强迫自己将干得像石块泥土的烙饼强行咽下肚。然后靠在胡杨树旁闭目养神,只有任天翔在睁着一双闪亮的眼眸,苦思脱身之策。

夜晚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在胡杨树林中发出呜呜的怪叫,像无数厉鬼在林中穿行。一条枯枝受不住风的摧残,“咔嚓”一声突然折断,刚好落到任天翔脚边。(咋不砸他头上,让他悟出万有引力,o(╯□╰)o)任天翔捡起枯枝,若有所思地望着在烈风中摇曳的枝条,再看烈风吹来的方向和头顶的月亮,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快起来!”任天翔一声轻呼,杜刚与任侠应身而起,拔剑戒备。见四周如常,范阳铁蹄并没有趁夜偷袭,二人舒了口气,喃喃问:“谁在说梦话?”任天翔对二人招招手:“我有办法逃过范阳铁蹄的追踪了。”

二人忙问:“什么办法?”

任天翔拍拍身旁一棵胡杨树,悠然道:“砍树!”

几棵树干笔直、粗细合适的胡杨树被砍到,在任天翔的指挥下,杜刚与任侠将两棵树加工成船型,并将它们用横杆榫接起来。干枯的胡杨树十分轻巧,却异常坚固,正因为如此,才能在枯死后屹立百年不倒。

杜刚与任侠并不知道任天翔要做什么,但他们对这个史上最年轻的钜子充满了信赖。在任天翔的指挥下,他们的作品渐渐有了雏形,框架有点像海上见过的双体船,只是缺少风帆。

任天翔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即兴之作,这不是墨子古卷记载有的东西,但墨子古卷中关于守城器械以及自行牛马的设计和制造图,给了他最初的灵感,他想墨子既然能将平常之物巧妙打造成各种器械和工具,那自己为何不能将身边可用之材,变成帮助自己的工具呢?

杜刚与任侠虽按照任天翔的指挥,将几棵枯树加工安装了起来,却还是没看出它有何用处。就见任天翔脱下自己的外袍,然后绑在那东西竖着的桅杆上,二人这才看明白,它依稀像是一艘双体船。

二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疑惑——钜子是不是因为干渴发疯了,竟然大半夜叫我们在沙漠中造一艘船。

“我没有疯,”任天翔像是看透了二人的心思,悠然笑道,“将船底削平、打磨光滑,他们就能在沙中滑行。”

任侠迟疑道:“可是没有风,它们如何滑行?”

任天翔肯定地道:“明日一定有风,而且是飓风。”

任侠奇道:“你怎么知道?”

任天翔指指天上的月亮:“月影昏暗有晕,明日必起大风。”

任侠抬头看看月亮,再看看一脸自信的任天翔,有些将信将疑:“公子怎么知道这些?”

“我就是知道。”任天翔嘴边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微笑,“前日大风之前的夜晚,月色便是昏暗有晕,多年前我在西域沙漠,也曾见到过同样的现象。”他顿了顿,迟疑道,“准确说我当时其实并没有注意这些,只是现在突然想起了这些以前从未注意过的细节,它们就像我昨天刚刚看到过一样清晰。”

这是修炼《心术》后产生的效果,不仅能观察到常人难以留意到的细节,甚至能回想起多年前早已遗忘的信息,它们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从尘封已久的记忆角落冒出来。准确说是高速运转的大脑,可以在更短时间内,搜索到更多、更深、更久远的记忆碎片,并在瞬间进行甄别、判断和归纳,发现表象之下隐藏的“规矩”,并巧妙运用这些“规矩”为自己服务。

不过任天翔没有对任侠和杜刚作更详细的解释,他知道这道理对没有修炼过《心术》的人来说,根本就无法理解。在旁人眼里这简直就像是神秘莫测的巫术,只有达到这种境界的智者,才能互相理解和沟通。他突然想起几百年前在戈壁大战中装神弄鬼、作法借风的诸葛孔明,显然这千门高手也是能看透天象的智者。想到这任天翔心中突然一个激灵:难道千门中也有类似的修炼术?

任侠与杜刚虽然并不能理解,但任天翔已经无数次展露过这种神秘莫测的能力,令二人对他产生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二人脱下自己的外袍,像任天翔一样将它们绑上桅杆,但见这艘沙漠中的船所有部件俱已齐备,就欠吹响西方的飓风了。

黎明时分,沙漠中果然刮起了强风,看苗头有超越前日那场风暴之势。不用任天翔吩咐,几个人七手八脚将“船”抬到空旷处,然后将受伤的小川和萧倩玉抬到船上,齐心协力推着船顺风而行。任天翔在船上操控着风帆的方向,让它吃上更多的风力。就见这艘粗陋的双体船终于在沙子上缓缓滑行,最终不靠人力也顺风滑行起来。

“哈哈,成功了!”任天翔一声欢笑,心中充满得意。小薇一面帮着任天翔操持风帆,一面向杜刚和任侠招手:“快上来!”

二人使劲又推了几步,让船滑行更迅速顺畅,这才跳上沙船。但见沙船顺着风势越行越快,在沙海中飞速滑行。几个人杠开始对风帆的操纵还有些不熟,不过很快就掌握技巧,以风帆控制着沙船滑行的方向,像西高速疾行。

身后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夹杂着杂乱的狗吠。显然追兵已经发现了众人的企图,正纵马追了上来。但见身后昏黄的天地间,上百快骑朦胧的身影在漫天沙尘中时隐时现,渐渐逼近,领头的正是倒提长刀、杀气腾腾的燕寒山。

“不行,船太重,速度起不来。”杜刚望着渐渐接近的追兵,突然拔刀在手,对任天翔毅然道,“我下去挡住追兵,为你们赢得时间。”

“我也去!”任侠说着也拔剑而起。小薇急忙喝道:“等等,就算要减轻重量,也该先将那个女人扔下去。”说着就要将萧倩玉推下船,谁知杜刚与任侠不等任天翔阻拦,已抢先跳下船,消失在漫天风沙之中。

船体一轻,速度徒然加快,刹那间将身后的追兵和杜刚任侠抛下老远。听到狂风中隐约传来兵刃的碰撞和隐约的惨呼,小薇不禁哭着向萧倩玉打去:“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要是杜大哥和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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