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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地狱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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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明白。”
  惠明和尚似乎仍旧放心不下,他再次地叮嘱着说:“施主早早安歇,以便明晨早早赶路,
夜里切勿外出。”
  麦无铭感之于心,他也再次地说:“弟子省得.谢谢大师!”
  亥时初起,樵鼓二敲,二更天。
  麦无铭并未睡下,只是在禅床上盘膝打坐,聊作休憩而已。
  不过,这样够了,因他身蕴神功,只要一阖眼,只要一宁神,就能恢复疲劳,驱除困倦,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在奔驰着的马匹上亦复如此!
  客房外经常有脚步往来声.屋顶上不时有衣袂飘风声,国清寺中竟然戒备森严,巡视不
懈,犹似大敌将临!
  忽然间,麦无铭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一阵话语声,这时,夜已深,人已静,而那发话之人
又贯上了真力。
  是以声浪波波层层,灌人耳鼓,清晰异常。
  “二师兄限时已到,你就出来给小弟一个答复!”
  “飒飒飒”、“飕飕飕”,戒备守望的人一听全部赶去了前面。
  “师弟原谅.国情寺规章守则,条条皆是诫律,大师兄遗命嘱咐,句句也是束缚,愚兄
虽然不才,却也未敢违背。”
  这时,麦无铭也已经在动了,他运上种功.轻轻地拉开房门,左右一瞄,见周遭均无人
影,闪了出去.又将房门轻轻地关闭上.
  然后纵身而起,飞上屋顶,再几个起落,就隐在大雄宝殿的脊角之后。
  月在中天,银光普洒,照耀得一如白昼。
  天井中黑鸦鸦地站着一堆人,首先,映人眼帘的,是面对着他那两个和尚.一个也剃度,
年在五十,一个束环带发.四旬年纪.这是一个头陀!
  这个头陀.麦无铭看来眼熟,他不也是由地出门第八殿所管辖,而逸出来的那个叫“暗
半天”黑云吗?
  另一边,高高低低,大大小小也有二十来个和尚.
  这些和尚的手中,有的持着木棍,有的握着戒刀,他们虽然背向着麦无铭,但麦无铭大
多在膳堂中已经见过。
  至于尚未会面的那上了年岁的几人,站在中间的一个,其语声,其背影.依稀亦似曾相
识。
  面对着麦无铭的那个和尚说:“你既然自承下才.何不退位?”
  背向着麦无铭,站在中间的那个和尚说:“可是长幼有序.这乃是华夏固有的人伦纲
常。”
  “那可仿效尧舜,来个禅让。”
  “呸!什么禅让?凭你也还不配!”背向的和尚之中,有一个年岁也在五十上下的和尚
说:“国安,我告诉你,只要我们师兄弟有一人不死,这辈子你就休想!”
  “国康,你好大胆?怎敢直呼为师兄的名讳?”
  “你欺师妄上,我国康哪有你这个师兄在?”
  “我国安乃期国清寺发扬广大,只请二师兄安享清福,自思这要求也并不过分。”
  “哼!”国康大师冷哼一声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国安和尚也冷冷地说:“若不是为避免同室*戈,兄弟阋墙,你协同着一个外人前来欺
人,国清寺内早已把你的名字剔出了门墙!”
  “信口雌黄!你难道忘记了三日前的教训?”
  “哼!”国康大师又冷哼了一声,说:“光凭你还不一定能胜得了我国康。”
  “嘿!”国安和尚脸色一拧说:“口出狂言,我这就再教训教训你!”
  “该教训的恐怕是你!”
  国清禅寺的主持方丈国寿,奈何天不假寿,一年前就蒙佛陀宠邀而西归。
  他在涅盘之前,招聚了师兄弟四人,在禅床旁殷殷嘱咐,将主持职位委交与二师弟国隆
执掌。
  国隆大师原掌经堂,也满腹经纶.但心性澹淡,几近软懦
  老三国安掌的久监堂,为人精明,功力最高,却有些好高骛远。
  老四国康,执罗汉堂之主,单纯、敦厚,一片血性,孔武而有力。
  最幼的叫国泰,他是馔房主事,成日价柴米油盐,细香蜡烛!
  下面乃是“惠”字辈,任的都属副手。
  再下去,只有小沙弥了,或者打杂伙夫了。
  就因为这样,国安几次地暗示明说,欲代国隆的宝座而取之。
  但因寺内一干和尚所不谅,尤其是国康,他反对最烈!
  势既孤,力既单,唯有借助外力了。
  恰恰“暗半天”风云头陀行脚左近,一个是箭在弦上,一个是走投无门,二人顿时一拍
即合,三日前遂在国清寺内拉破颜面,激战一场。
  由于黑云的功力精深,由于寺内的僧众部分外出,是以,国康他们在吃了亏。
  国隆大师眼见兄弟相残,不由痛心疾首,他约期三天,允对方再作安排。
  正因为如此,在麦无铭找不到经堂大师,因为他早已升迁为方丈。
  正因为如此,国清禅寺拒绝收留香客,因为三日的约期已到。
  国安步了出来,国康也有所行动,但却被国隆方丈抬手给阻住了。
  “国安师弟.你能心平气和,一己前来,我们当可从长计议,今仍一味倚仗外人,难怪
众家师弟心有不忿了。”
  “如无黑云同行着,试问师兄你们会依从小弟吗?”
  “可是,你听见过‘引狼入室’这句话吗?”
  “黑云乃是小弟好友,他只是激于义行。”
  “有道是‘人心隔肚皮.狐心夹毛衣’一旦国清禅寺的基业落人他人之手.那时候可就
悔之晚矣!”
  国安和尚强自地说:“绝对不会.黑云行者曾经说过,并且拍过胸脯,他只是襄助小弟,
辅佐小弟。”
  国隆方丈苦口婆心地说:“人嘴两块皮,说话有动移.有朝一日,对方假若觊觎寺产,
你可有能力去对付?”
  静立一旁的国泰大师却听得不耐烦了,他话口说:“掌门师兄,国安既然心萌异念,又
何必同他多费唇舌,莫非你真想把主持之位让与给他?”
  “啊弥陀佛。”国隆方丈口中宣了一声佛号说:“佛曾割肉喂鹰,亦为众生而入地狱.
为兄只是让出方丈之位,这又有何不可?”
  “不可,不可!”国康大师机声地说:“二师兄若让出方丈之位,那只有等我们死了;
有道是‘眼不见为净’,我们不见也罢!”
  “你既然想死,我这就成全你!”
  国安和尚双掌一划,迈上几步,当头就向国康大师的天灵盖了下去。
  国康大师焉能示弱?
  他身影一转,右手横甩,毫不迟疑地撩向对方的胸脯.一样有劲,一样见功!
  他们学的是相同的拳术,走的是相同的路数,虽俄二人打得有声有色,但是,你来我往,
此进彼出,纯熟而却死板。
  仿佛一如平时.在喂招.在练武。
  毕竟,国安和尚是师兄,他机智,他达练。
  毕竟,国康大师乃师弟,他勇猛,他少谋。
  时间一长,优劣立见!
  主座不敌,副座援手,惠光大师棘木棍一抡,顿时就加了进去。
  但是,美是老的辣,虽曾牵制了一时,却仍然奈何不了对方。
  惠光一动,惠明他们也跟着动了,众人齐动,“暗半天”黑云焉能袖手?立即把这批人
给圈了过来,成了混战。
  “酒家再打你们一个落花江水!”
  黑云的功力确实高强,只见他四方游动.四方飘忽,霎时之间,月色惨淡了,黑云遍布
了,果真是暗了半天!
  几曾多久?劈啪之声时有所闻,兵刃落地时有所见,和尚们有人在踉跄,有人在呻吟。
  训鹿虽处长了角,又岂是恶狼的敌手?
  这个时候,大雄宝殿上忽然飞下了一朵样云,一条玉龙,样云覆罩,黑云即敛,玉龙飞
舞,月亮复显!
  他,他当然是麦无铭这条“飞天玉龙”!
  时转了.运输了,真所谓“十年河西,十年河东。”
  如今踉跄的是“暗半天”黑云,呻吟的也是“暗半天”黑云!
  这下子可震撼了全场的人.国安和尚顿时跳了开来,他瞪着眼睛说:“你们……你们所
邀请了外人?”
  麦无铭淡淡地说:“你错了,在下虽然属外人,但却不是他们所邀请来的。”
  “嘿!当着明人说瞎话,你不是他门邀请来的,那你是……”
  麦无铭接口说:“我乃是前来朝山礼佛的香客。”
  国安和尚略一错愕,说:“那你怎么管起了我们寺中的‘家’务事?”
  “也没有呀!”麦无铭含蓄地说:“我只是适逢其会,在此地遇到了故人,就追凶缉恶
起来罢了!”
  国安和尚满头头露水地说:“谁是凶,谁又是恶?”
  “他。”麦无铭微一招手说:“就是这个‘暗半天’黑云头陀!”
  黑云头陀的手臂突然遭到炙热铁棒敲击了一下,他正惊疑万分地愕在当地,如今听,麦
无铭这一段对话,他清醒过来了,也记忆起来了。
  不由脱口地说:“啊!你是麦小云,地狱门的巡行特使!”
  麦无铭习惯了,他不置是否地说:“黑云,你该归班了!”
  黑云只是手腕受了伤,身能动,脚能走,他眼珠一转,立即用上了彐十六计中的最后一
计,也是最佳之计,腾身而起,回头想逃!
  但是,螳螂之与黄雀,灵蛇却碰到了猛龙,他这条计还能用得上吗?
  没有机会了,麦无铭后发先到,龙爪经探,虎掌实拍,两条人影又双双地逅回了地面。
  事情就这么了结了?不错,就这么了结了.
  黑云头陀一脸黯然,满心怅惘,因为.自己的一生,从此就得改观了。
  麦无铭回转身子,朝向这许多怔在当地的木人呆鸡笑了一笑,说:“大师别来无恙?”
  他指的,他说的当然是早年国清寺的经堂大师如今已为方丈的国隆大师了.
  国隆方丈虽然也熟悉这位年轻人的身形,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他不起。
  自黑云落败,口中急切地则出麦小云名字的时候,他就了然了,也欣喜了,更感慨了;
这莫非就是冥冥中所谓“报应”?
  不过,当年若无自己出手,麦氏兄弟照佯能救出他们的尊亲,
  而今日,假如没有麦小云,他也以为对方是麦小云,国清禅寺可能就劫难连连了。
  “阿弥陀佛,麦施主也别来无恙。”
  麦无铭潇洒地迈上两步说:“大门能否为弟子收留一个人?”
  “出家人本以慈悲为怀,金面、佛面,全是老衲的光采,敝寺的荣幸,但不知麦施主说
的是哪一个人?”
  “他。”麦无铭略一招臂说:“就是这位黑云头陀,今后他潜心向佛,从此将长驻贵守
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国隆方丈双掌合什道:“老衲竭诚欢迎。”
  国清寺内的和尚都是行家,都是智人,他们听麦无铭的声,看黑云头陀的形,心中也就
了然那是怎么的一回事了。
  黑云头陀感激淋涕,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作恶半生,罪孽满身.到头来却会落到一个意
外的结果,圆满的归宿。
  “砰”的一声.双膝落了地,呜咽出了声。
  “国安——”国隆方丈沉下声音说。“快去扶黑云行者起来,今后,我们全是佛陀的弟
子,一寺的僧人。”
  国安和尚略一怔神,他听出了二师兄活中之音,不由垂下光头,满面羞愧地将黑云头陀
扶了起来。
  麦无铭双举一拱道:“多谢大师。”
  “麦施主立重了。”国隆方丈衷心地说:“请移步到禅房用茶。”
  “不了.晚辈就此别过,下次有便,当专程前来叨扰。”
  四鼓已尽,五更继起,东方吐曙,鸟雀啁啾,又是美好的一天来临了!
  令天的天气不好,它没有太阳。
  令天的天气很好,它没有下雨。
  就在这又好又不好的气候中,该是最适合蛇虫百脚四出觅食或肆虐人畜的时光了。
  一点不假,午后,海口镇的城隍庙里不正游来了三条蛇吗?
  这三条都是毒蛇,一条绿中泛黯,乃青竹丝,一条通体火红,是赤练蛇,另一条则黑白
相间,头大身大的黑炭烧!
  庙祝一见不由心惊肉跳,有道是“毒物垒集,避之为吉。”他正拟走避,但对方猎物在
口,还容他这么做吗?
  “站住!”其中一条声暴脸狞地说:“你是庙祝?”
  “是的。”
  庙祝寒着心胆回答着。
  “那你把纪国勋给我叫出来!”
  这条是什么蛇?
  这条乃是以奸诈出名,“秦岭三蛇”中的老大,“青竹丝”马碧!
  “他……他不在……”
  “他不在?那你就填命吧!”
  “大爷,我……我……”
  庙祝哪里还说得下去,他手在抖,脚在颤,浑身上下都在筛!
  这个时候,救星来了,大殿后面却转出来一位姑娘。
  这位姑娘长得好美,好俏,她穿的也是一身墨绿长衫,正是在此地守株待兔,苦等黑衣
蒙面人的姚凤婷!
  “是她,是她!去分坛闹事的正是她,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
  庙门外突然又冲进一个人来,这个人双腿一边跑,手指一边戳,嘴巴一边说,他是一眼
模斜的“白眼狼”!
  两匹狼也全来了,还有一只鸟,他们为怕纪国勋认识受惊而走避,是以带引“秦岭三蛇”
来到城隍庙之后,就站在外头。
  今既见姚凤婷出了面.因此立即跟进来了。
  “喔——”马碧认真地盯了对方一眼说:“在王宋词堂打人的就是你?”
  “不错!正是姑娘。”姚凤婷傲然地说:“你们三个也是幽冥教里的人?”
  “不错!”马碧立时将话奉敬了回去,说“我们兄弟正是幽冥教的巡察。”
  彼此各有所得,二不落空,“秦岭三蛇”顺利地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而姚凤婷呢?她
也不负愿望,等到了人。
  虽然来人不是幽冥教主,但是,幽冥教的巡察总该知道他们总坛的所在吧?
  姚凤婷坐二望一地说:“怎不见你们教主亲自前来?”
  “哈哈哈!”马碧轻蔑的笑了两声说;“杀鸡焉用得着牛刀?凭你,以及另一个小于再
加上纪国勋吧!我们兄弟任何一人都够应付了.摆布了!”
  马碧狡猾地又补上了一句,说;“不过,我们是三位一体,同进共出。”
  姚凤婷微微地哂了一下说:“好吧!既然你囗出大言,就跟我来吧!”
  马碧眨动着一下眼皮,狐疑地说:“去哪里?”
  “怎么,你怕了?”
  姚凤婷有意挑逗地说着。
  “哈!笑话。”马碧干笑了一下说:“只是问你去哪里?”
  “上天堂、下地狱,你去也不去?”
  姚凤婷更进一步地嘲讽、揶揄着。
  马碧听了果然有些胆怯,他不正是由地狱中的天堂,天堂般的地狱里出来的吗?
  略一定神,略一迟疑,说:“废话少说,到底是去哪里?”
  “庙的旁边,庙的后面,那里全是旷地,全是荒野,你们人多,在那个地方不更施展得
开?”
  姚凤婷聪明、睿智、还带点狡黠,是以她的言语之中,或多或少总含有肉中带刺的味道。
  马碧左右回睇睨,然后说:“天并中不也是一个很好的动手的场地?”
  “令日虽然是天气不好,但仍难免有善男信女前来上香烧纸,求神答神,又何必要惊世
骇俗,弄得人神不安?”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路吧!”
  “走!”
  姚凤婷如今已经成了识途老马,当地地头。
  她本来是住在海口镇内一家旅店中的,但是,来回地往城隍庙里跑,觉得不太方便,遂
听取了纪国助所提的意见,过来迁住在城隍庙为香客预备的客房里。
  他启步朝边门而去,马碧一行人也鱼贯地跟上了。
  出了边门,转向后角.赫然见纪国勋已经石柱般地矗立在旷地中。
  海口地方只是一个山镇,是以人稀庙小,有城隍,缺土地,因此纪国勋就勉为其难,二
职兼共了。
  “他就是纪国勋。”白眼狼又戳着手指,继续地说:“那天纪国勋虽然没有去王宋词堂,
但是,逮我和长吻狼二人去地狱门服刑的却是他。”
  古人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的可贵处在哪里?就在那个“难”字。
因为,这个难字可伸可缩,可反可正。
  它既可以作“是”字讲,也可以当“不”字解。若是把它给钉死了,说为“本性不改”,
那人们的指责、攻击必定会群起了。
  否如说,马碧这一帮恶人,曾经被地狱门中的菩萨、殿主他们施之以威.动之以情,劝
诫、感化,结果出来以后仍旧一成不变。
  又譬如说,像廖不一几个呢?
  他们出来之后就变了,就改了。
  所以这个“难”字用得实在恰当,实在可取,也实在珍贵!
  不过,事情真的如此吗?
  若是深究下去,它还是令人起疑生惑。
  再譬如说,马碧他们恶根太重,理性不够,他们把作恶当行业,以害人为乐事。
  而廖不一几个又怎么样呢?他们只不过近墨者黑,或者是饥寒起盗心,被情势所诱,被
环境所迫,本性不忍,是以也算不得那劝诫、诱导之功。
  所以,人一经哇哇落地,还可以再说早一些,他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生成了善恶智
愚,后天的改造、调教,那只是在尽人事罢了!
  因此,把它说成“本性不移”又何尝不可?
  “唔——”马碧沉吟了一下。
  然后朝“龙头鸟”童硕新说:“童坛主,那就请你帮他们两个去料理纪国勋,本巡察等
当会制裁这个女子和那尚未露面的小子。”
  “属下遵命。”童硕新回了一声.接着加强语气地说:“三位巡察可要小心了,那个小
子就是麦无铭,两个麦小云中之一个,也是地狱门内的巡行特使。”
  “本座自会留意,你们去吧!”
  “是。”
  童硕新领着两匹狼向纪国勋走去,他右臂骨折新愈不久,经过思虑,说:“你们二人先
上去斗斗他.到时候本座当再出手摆平了。”
  “好。”白眼狼漫应了一声,然后转头朝长吻狼说:“老‘长’,我们讨账去!以前被
那姓纪的抖尽了威风,露足了面子。
  什么在馆子里白吃几顿也不行,到窑子里弄点油水也不行,去赌场要对方孝敬孝敬又不
可以,到头来还把我们给送去了地狱门。”
  “不错!”长吻狼说:“今日该换我们兄弟吐吐气,杨扬眉了。”
  两个人并排地迈了出去,在距对方丈余之处才停住脚步,三个入五眼相对!
  白眼狼努力地转动一下白眼,结果,那第六只眼睛始终萎于一旁,不听指挥。
  他不由盛气地说:‘纪国勋,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弱肉强食’.镇民们弱,我吃他们,
而你更强,又把我们给吃了,给淹了,如今呢?
  哈!时来运转.老天有眼,我们终于回来了,但你却变作缩头乌龟,到处都找不到人影,
怎么?热水一灌,乌龟现形,躲得了一时,却躲不过一世,趁早把命给交出来吧!”
  纪国勋微微地哂了一下说:“凭你们两个市井,怎冒大气?敢说大话?”
  “君子有自知之明。”白眼狼抬起右臂,握上拳头,以拇指朝后一指说:“但是,你可
知道那个人是谁?”
  “是谁?”
  纪国勋有意地反问着。
  他是海口镇的城隍、土地,凡有人进而不出,留而不走,都难瞒过他的耳目。
  “他叫童硕新,外号‘九头鸟’。”
  “嘎——一只扁毛畜生哪里值得大惊小怪?”
  “那你可知道那边三个人又是谁?”
  “又是谁?”
  纪国勋这次真的不知道了。
  因为他只是小庙里的神祗。
  “他们乃是‘秦岭三蛇’!”
  “‘秦岭三蛇’?’纪国勋果然有些吃惊了,他继续地问:“你们都是幽冥教里的?”
  “你知道的倒还不少嘛!不错,他们三位乃是幽冥教中的巡察。”白眼狼得意地说:
“怎么样?现在可以纳命了吧?”
  “不见得吧!“纪国勋安闲地说:“你可知道那位绿一姑娘是谁吗?”
  “当然知道。”白眼狼昂然地说:“她是地狱门中的入。”
  “你知道的也不少嘛!”纪国勋原封不动地将话回敬了过去,说:“不错,她正是地狱
门中第九殿殿主的……”
  纪国财迟疑了,停顿了,再往下说似乎有碍难之处。
  但白区政却不在意对方欲说什么。
  他只是沉思着、困惑着,然后接口说:“可是我在地狱门中的时候,却从来也未见到过
有女性在里面。”
  “那是你孤陋寡闻!”
  纪国勋利用对方的弱点,他得理了,就气直地说着。
  白眼狼自找难堪,恼羞成怒,顿时就气呼呼地说:“不管如何,地狱门已经完蛋了,你
今天也是死定了!”
  纪国勋冷冷地说:“也不见得。”
  “咳!”长吻狼听得不耐烦了,他接口说:“老‘白’,我们受他的气还嫌不够吗?你
又何必唠唠叨叨地同他多说,动手把他摆平了,再吐几口唾涎,再踹上几脚消消气也就是
了!”
  “说的也是,我们这就上!”
  两匹狼式一拉,遂一左一右地攻了上去。
  他们只是地痞、流氓,海口镇内的小混混。
  是一纪国勋并不在意,随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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