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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强人-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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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好。”朱慎一面收起翡翠戒指,一面不由得想起麻雀圆而可爱的面庞。沈神通这样安排,能不能使尚在青春年华的小麻雀得救?她坎坷崎岖的人生会不会从此变为平坦?
  目前也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朱慎又道:“第二个原因,则牵涉到一个男人。”
  “这个人我一定不会猜错,是不是何同?”
  “对极了。我怎样才找得到何同?”
  假如这句话是由沈神通询问,陶正直便可以要挟换回某些利益。但朱慎并非直接卷入漩涡的人物,对他要挟的力量就减少一大半了。
  陶正直考虑一下,说道:“在天津卫城里某个地方,用一个讯号就可以使他出现见面。
  但我若是告诉了你,对我什么好处呢?”
  朱慎笑一笑,道:“好外太多了,至少沈神通会立刻打消非杀死你不可的决心。”
  谁也会使用虚言恫吓的方法。不过陶正直亲自经历得知那金算盘预早布置的妖人,却也忽然间炸成粉碎变成飞灰。可见得沈神通真有神鬼莫测手段,目下真不知有多少一流高手暗中帮助他?
  所以最聪明方式是,宁可相信沈神通有足够帮手可以杀死任何人——包括陶正直本人在内。
  于是陶正直很聪明地说出地点和暗号,然后苦笑等待下文。
  朱慎沉默了片刻,忽然把藏在背后的左手移出来。只见他手中握住一把刀,正是沈神通扔掉的那把“悲魔之刀”。
  “我的刀法还过得去。”朱慎说:“另外还有一把更可怕的剑握在武当高手司马无影手中。司马是替我掠阵的,他和我一样都想知道你怎样应付悲魔之刀?这就是第三个原因了。”
  陶正直一看见悲魔之刀就从心里发出寒颤。他虽然已知道这把宝刀的神秘力量,却没有办法及抗御消解。所以如果出手拼搏,后果将会如何,好象已不必猜疑测度了。
  他发出呻吟似的声音,道:“朱慎,你太不公平了。我已经充分合作,你们怎可以用这种手段对付我?”
  朱慎说道:“你真想听一听我们的意思?”
  陶正直自是听得出话中有话,连忙道:“是,是,当然是真的。”
  朱慎道:“我和司马无影意见相反。他认为你一定逃不过一定敌不住悲魔之刀的神奇威力。这一点我也同意。我所不同意的是此刀在我手中恐怕没有什么威力,这叫做画虎不成反类犬。你要宰一头老虎跟宰一只狗情况当然大大不同。你宰狗一定没有问题,但对付一头猛虎有可能反被老虎扑杀。无论如何这悲魔之刀的神秘力量一定可以克制你,只不过必须在某些人手中才行,这就是我们的意见了。”
  陶正直心中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朱慎实在是极使人头痛的人物。因为对付这种人,他一切谦卑谄媚的伪装诡计完全使不出来。由开始到现在朱慎处处比他更谦卑,一直宣言比不上他。对付这种人你还有什么法子可以使他骄狂自大呢?
  “既然你们想杀死我,何须找各种理由?反正我已没有利用价值。动手吧,朱慎。我临死前的诅咒就是希望你和司马无影将来都死在悲魔之刀下。”
  朱慎仰头长笑一声,神态忽然由拘谨卑恭而变得十分旷达威猛,笑声持续了好一阵才停止,但宝刀已经出鞘。
  陶正直又一次强烈感到心寒胆颤的滋味。而且显然这一次所感受的威胁比之刀在岩岛健手中严重得多,可怕得多。
  朱慎朗朗喝道:“陶正直,我真想一刀砍掉你的脑袋。只可惜沈神通这个人太婆婆妈妈,他坚持不让我这样做,除非你欺骗我们。”
  陶正直已看见了生路,心中大喜,忙道:“我什么时候欺骗了你们?”
  朱慎嗔目叱道:“闭嘴,你小心听着,如果麻雀带不出来,如果找不到何同。我朱慎定教你溅血五步。”
  陶正直应声道:“若是如此,我自己割下首级双手奉上。”
  这种对话若是出自一般人口中,可能变成无意义的恫吓以及油腔滑调。
  但朱慎和陶正直是何等人物?论武功俱属时下高手。所以朱慎的话除了表面上很凶狠之外,其实也已说明要暂时软禁对方之意。否则陶正直拍拍屁股一走,天涯海角上哪儿找他?
  如果找不到陶正直,再狠十倍的话也没有半点用处。
  陶正直的回答则已暗示答应暂被软禁的条件。要是他不肯屈身于对方势力范围之下,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没有必要割下自己脑袋。而且如果大家不是还在一块的话,他就算割下来却又奉送给谁呢?
  朱慎开口时神态声音都雄豪奔放之极。可是眼睛却射出谨慎小心神色。“很好,咱们的交易算是谈成了。在我提出用什么方法暂时留住你之前,我要先问你几句话。”
  陶正直道:“你讲。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慎眼中仍然露出谨慎神色,一分一毫也不放松也不疏忽。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极严密防备。也可见得他对陶正直这个人是作怎样一种衡量估计了。
  “你的武功至少得到五派以上真传。另外要加上巫山神女宫的暗器绝艺。这是沈神通告诉我的。如果他没有看错,当然也很少看错,那么连白痴也知道你是极危险极可怕的人物。”
  陶正直泛起苦笑,摊开双手,道:“我这么厉害却仍然变成你俎上之肉,不管是骆驼内、马肉、猪肉,总之我宁可是刀俎而不是‘肉’。请问你的想法呢?”
  朱慎道:“我拒绝想这种问题,反正刀不刺我的肉我不觉得痛。现在是你自己切身的问题,恕我无法越俎代庖。”
  陶正直摊开双手。“既然你撇得那么清楚干净,那么请继续告诉我,你想我怎样做?”
  “由于你是如此可怕危险的人物。所以我必须想法子制住你,最佳方法莫如点了你穴道,当然最好还加上挣不断的手铐之类的东西。”
  “你不但把我困在罗网中,甚至还把我赶到网角了。”
  “一点不错。可是对别人还可以马虎。但对你行么?如果我不这样慎重的对你,难道你不认为是一种侮辱?”
  陶正直发觉无论如何在言语上一定赢不了。换言之,也就是一定找不到“败中求胜”的机会。所以他马上放弃了——因为说不定在实际行动上还有机可乘。
  “你说得也是。如果我穴道被闭,再加上手铐之类的东西,自然可以保证耍不出任何花样了。老实说换了我是你,也一定要这样才安心。”
  “好极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大大棘手。好在你十分通情达理,所以我就比较好办。”
  陶正直真真正正苦笑一下。因为——你好办就是我不好办——这是无可奈何的情势,也是很显明已经好象注定的情势。试想一把“悲魔之刀”在猛将朱慎手中已肯定十分可怕,何况还有一个当世有名专杀敌报仇的剑客司马无影?这个人无影、无形、无声,窥伺在侧,胆小一点的人恐怕早已四肢发软跪下求饶了。
  总之,陶正直算来算去,这一仗根本完全没有半点胜算。甚至连半点逃走求生的机会都没有。不然的话,他哪肯答应任何条件?更不让对方瓦解他行动的能力。
  只听朱慎豪迈而又慎重(陶正直真不明白何以朱慎能够把这两种矛盾特质弄在一起?而且还能表示出来?)地说道:“如果你不反对,司马兄立刻施展驭剑刺穴的无上剑法。制住你穴道,或者你信不过,怕他趁机一剑刺死你,假装是留不住手。不过你老兄也只好冒一次险,尽力相信司马无影决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何况归根结底你好象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到底,我有没有估计错误呢?”
  “你估计得简直太准了!”这一句是陶正直心中的话,他没有讲出口,只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他一生的经历中,诚然有一段日子过得很苦,也常常遭受侮辱。可是那些苦,那些侮辱,谁都知道熬一熬,忍一忍就一定可以过得去,却从没有过象现在这种束手缚脚,任人宰割的经验。
  假如他穴道受制之后,沈神通忽然改变主意想要他的命,他这一辈子就算玩完了。
  这实在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情况,你越脑筋清楚越知道其中的危险,自是比糊涂之人的恐惧多十倍还不止。
  不过,陶正直实在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行,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所以他只好尽量表现得光棍一点,苦笑道:“我现在唯有祈祷上苍,希望你们通通都是有信用的人。”
  右边三丈外突然冒起一道剑光,精虹芒绕耀目生辉,这道剑光破空而来,虽然速度其实快得难以形容,但看见的人却又并不觉得很急疾,更没有丝毫匆遽忙迫的味道。
  陶正直一看见剑光就摊开双手,以示绝不抗拒,不过他双手只做了少许动作,那道剑光已经到了他面前,然后光敛人现,这人便是瘦削精悍的当代武当剑客司马无影。
  他的剑气在一触间也制住陶正直胸腹七处大穴,所以他一落地现身,手中之剑也已经归鞘看不见了。
  不过,司马无影手中虽然没有剑,面色却极难看,他的眼光好象两把剑,毫不留情,刺向陶正直,冷冷道:“可惜我答应过沈神通,更可惜的是我是司马无影,我向来很有信用,所以我答应了沈神通之后,就只好暂时留下你的狗命了。”
  陶正直虽然全身僵硬麻木,但还能开口讲话:“司马大侠,我记得我没有得罪过你呀?
  但你为何很恨我?”
  “你的记忆力太坏了,你难道已忘记曾经在今剑山庄住过?难道也已忘记华人望曾经传授你武当正宗武功了。”
  “今剑山庄”华人望本是二十年来天下皆知的武当名家,但自从他一年前身殁之后,虽然有一个女儿,但华人望一死,他的妻子不久也跟着谢世,他的女儿也不知是嫁了人或者是怎样,总之“今剑山庄”已成为历史一个名词而没有了实质内容。
  可是现在司马无影为何忽然提起今剑山庄的华人望?
  陶正直面色居然还能够变得更苍白。
  “我没有忘记,不过我离开今剑山庄已经有三年之久,我应该回去拜望师父,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所以我心里很不安。”
  “华人望虽然不是跟我同师学艺,但论辈份他仍然是我师兄。”司马无影表情简直已是咬牙切齿,他心中究竟有什么忿恨?
  “他是我师兄并不稀奇,外人想不到的是我和他交情极深厚,不过我们来往一向都很秘密,因为我仇家太多,所以不想连累他。”
  陶正直的嘴巴开始张大,他好象隐约感到司马无影的话后面隐藏一些可怕的意思。
  司马无影声音冰冷刺耳:“也因此天下绝对没有人想得到他会留下一封密函给我,陶正直,你想不想知道这封密函的内容?”
  陶正直道:“我不……唉,如果与我无关,我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
  “你为何有点害怕?嘿!嘿!”司马无影冷笑两声,又道:“这封密函虽然没有写着你的名字,可是经过沈神通一分析,你就原形毕露了。”
  ——又是沈神通!唉,老天爷,这个沈神通生在世上是不是专门跟我作对呢?
  陶正直呻吟一声,道:“我原形毕露,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恶,很难看?”
  “你有时间不妨照照镜子,不过以我想来,一个用慢性毒药毒死师父,同时又奸淫了师母,后来连他们的独生女也不放过的人,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会漂亮可爱的。”
  “我……我是这样的人?”
  “很不幸,你正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大混蛋。”
  朱慎直到这时才插口:“司马兄,咱们虽是一诺千金之士,不过这件事这个人,却不同了,我宁可做一次背信违诺的小人,也不愿让一个如此可憎可恨的人活在世上。”
  陶正直大惊道:“你……朱慎……”
  “不必多言。”朱慎面色非常难看。“假如我是沈神通,我也宁可找不到何同,我现在恨不得把你这种人碎尸万段。”
  反而是司马无影劝他:“我也跟你心情一样。”他说,倏然拔剑出鞘,左手食指急弹,剑身顿时发出一阵龙吟虎啸之声,“可惜我暂时还不能杀死他,甚至连背信毁诺也办不到,因为我还想知道我那华侄女华彩霞的下落,我希望他还活在人世,还能够稍微尝一点人生幸福。这只是我的奢望而已,其实我已知道机会很渺茫,不过朱兄你可不可心让我尽尽人事?”
  谁能够拒绝他这种悲哀的提议,朱慎当下为之深深叹口气,为什么人间会有这么多象陶正直这样可怕变态心理的人呢?
  两人一齐将宝刀长剑归鞘。可是陶正直一点也不放心也不舒服,只因为司马无影面上透出的杀气依然冷森森笼罩着他。
  司马无影冷冷道:“你是很聪明的人,你应该知道告诉我些什么?”
  “我知道。”陶正直赶快回答。虽然司马无影剑已归鞘,但以他这种高手来说,其实跟横剑架在陶正直颈上并无分别。
  “我一定尽我所知讲出来,只望你肯相信,因为,我其实也没有很多消息可以奉告。”
  “你先讲出来听听,然后我才决定能否相信你。”
  陶正直现在的确有如肉在俎上,不过如今想起了华彩霞——那个娇俏任性的少女,虽然似乎已把她毁了,但心中仍然没有什么内疚。
  反而是那温婉贤淑而又艳丽如花的华夫人——他的师母——这个女人才令他觉得有点愧疚。
  这好象我们平常生活中,有时大发脾气而摔坏了杯盘、电话、收音机等等,当时固然有一阵子的快意。后来却总免不了有点遗憾。
  对了,华夫人正象很名贵的瓷器。她大概比南飞燕还艳丽可人,但她仍然象极名贵雨过天晴的柴窑名瓷一样变成碎片,这遗憾却是永远不能够弥补的了。
  不过如果他现在供述的话不能令司马无影满意,恐怕还不只是“死亡”那么简单,只是对于这一点他除了祈祷之外,就完全无能为力。
  “我三年前离开今剑山庄,这一点相信司马无影大侠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讲下去!”司马无影表面上虽没有怎么样,但声音却是从牙缝迸出来,冷如冰雪。
  “我承认有使用过慢性毒药,我也承认曾经占有了华家母女,可是华彩霞,这个脾气很大很不好伺候的小姐,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却不知道了。”
  “你真的不知道?你难道脑筋已经变成石头,连推测猜想一下也不会?我很想砍开你的脑袋瞧瞧是不是已变成石头,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不赞成我这样做的,对不对?”
  陶正直表面上虽然诚惶诚恐,连声应是,其实他的心中却尽力大声咒骂,而且是用最恶毒的字眼。
  “华彩霞任性也好,不任性也好,跟你他XX的陶正直有什么关系?”
  这是朱慎怒冲冲声音,陶正直平生自是见过听过不少愤怒发火之人,可是这一回感受却完全不同,他只觉得朱慎多怒一分,则他的胆就多破一分似的,至于为什么朱慎发怒生气会使得他有这种奇异感应,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得很——是悲魔之刀的奇异魔力。
  “是,是,您老人家责骂得很对!”现在朱慎变成“您老人家”了,陶正直又接着说:
  “本来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我敢夸口我可以伺候她妥妥当当、服服贴贴。但问题却出在华夫人身上,华小姐那天一知道我和华夫人也有一手之时,跺脚就走,当时我虽然至少讲了一千句话,也跪在地上挽留她,但一点用处都没有,最后她仍然掴了我两个大嘴巴子,就走了。”
  朱慎咬牙切齿道:“她太糊涂了,应该一巴掌把你脑袋打碎才对。”
  自然这是一定不可能之事,以陶正直的武功和心计,假如那时华彩霞真下杀手的话,他还有乖乖的挨打受死么?那时毫无疑问必是华彩霞当场反吃大亏。
  难道朱慎连这一点也想不到?陶正直极小心飞快瞥了他一眼,想从他面上看出一些资料一些线索,因为假如朱慎竟是真的不明白这种道理,则朱慎的才智就不怎么样了,将来有机会对付他之时使用什么手法也就有了根据。
  他所得到的印象以及心中的算计自然不会讲出来的,只说:“华小姐后来跑到哪儿去,我真的不知道。”
  司马无影声音更冰冷可怕,“那么华夫人呢?她的结局到底怎样?”
  陶正直忙道:“我也不知道,真的,我是悄悄离开的,我自从三年前离开今剑山庄,直到师父弃世时才回去,一共只逗留了十几天。我看看十几天当中已发生很多的事情,所以,我就赶快悄悄溜了。”
  “狗屁,都是狗屁!”朱慎怒声骂道:“妈的,如果不回去,今剑山庄一点事都没有,金算盘叫你小王八蛋,这名字叫得真好,你不折不扣是个小王八蛋。”
  其实,以陶正直的心狠手辣鲜廉寡耻以及全无人性的种种罪行,他岂仅只是“小王八蛋”而已?
  司马无影忽然闭上眼睛,变成一株枯树一样没有声息,毫无生气。
  朱慎退开七步,他右手按刀也瞑目不语。
  一切变化都很突然,连陶正直也瞠目不解,他们何以忽然变成这种样子?难道在这等局势这等情形之下,金算盘方面仍然有一支伏兵?不然的话,他们何以露出一副戒备待敌的姿态?
  陶正直所想的其实还不止如此,因为假设金算盘还有“伏兵”,并不算得“很”出奇的事,真正出奇的司马无影和朱慎那种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的神情,是什么人能使他们这两个当代高手如此紧张如此惕凛?
  假如陶正直不是身受剑气制住七处大穴,以致耳目之聪远远比不上平日的话,他敢肯定自己也一定能和他们一样——知道发生什么事,如果是武林高手,则这个人或这些人是谁?
  他也一定知道得不会比他们少。
  只是目下他的情况是比普通人尚且大大不如,当然更没有可能跟司马无影、朱慎他们相比了。
  虽然在事实上时间只过了很快的一阵子,但陶正直却泛起“长久”的感觉。是不是因为天空已经变得很灰黯,加上阵阵寒风的关系所影响呢?
  天色本来很晴朗,也还有午间的阳光,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大地变成茫茫阴翳黯淡。
  这样自是使人感到更加寒冷和不舒服。
  陶正直忽然听到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女人叫唤声音。她的声音简直属于凄厉恐怖那一类,不过却极象是叫喊着“陶正直”三个字。
  ——这个女人会是谁?她声音何以这么陌生、凄厉?她何以知道我姓名?她为何于渺茫遥远处拼命叫唤我?
  陶正直脑子忙碌得很。心里也忽然充满了恶毒暴戾之气。他知道这股可怕戾气来自他的天性,只不过平时能够深深隐藏,能够压制得看不出来而已。
  但现在却好象压抑不住要爆发了。可是忙碌的脑子又告诉他,任何人身上七处大穴被剑气制住之后,最好还是乖一点。否则不但一点用处都没有,还反而徒然自取其辱而已。
  他忽然想起了俏丽的华彩霞。假如她当日一掌打碎他的脑袋,则这个脑袋现在就不会给这种烦恼的难以抑制的困扰了。
  不管“理智”怎样说,陶正直原始本性中狂炽暴乱的感情,仍然扩展到全身每一个细胞。胸中暴戾之气也象台风海啸一般,四下乱窜乱撞。
  任何人都一定很难忍受这种矛盾的奇异的煎熬,尤其是你并不是不可以大声叫喊,更尤其是内心隐隐知道只要叫喊就可以立刻解除痛苦。那么你为何还须咬紧牙关闷声不出?
  陶正直居然连一丝一毫声音都不发出。那种俊美面孔已因为太用力忍受煎熬痛苦而略徊抽搐,变得丑陋难看。但他仍然紧紧闭嘴不哼一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就是具有这种奇异特质,有时候一秒钟会象一天那么长,但有时候一天又如一秒那么短暂),天色忽然恢复晴朗,天气也没有那么寒冷。
  这种转变,陶正直是在听不见那女人凄厉叫唤声便立刻发现。
  跟着也发现司马无影和朱慎恢复活动,不再象木头一样直挺挺站着。
  陶正直如今自然已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这是他常常怀疑常常思付的问题——世上到底有没有神秘奇异的邪术妖法?
  答案已经得到,尤其是切切实实自己体验过的答案。刚才那阵阵凄厉刺骨的叫声,显然就邪教一种著名的极恶毒的“搜魂大法”。凡是听到那声音,每个人都觉得好象她在叫自己姓名。而这种只要答应一声,便气机被吸引而摄去了魂魄。任何人失去魂魄(以佛家说法相当于第八识即阿赖耶识)无疑必死,这已经是常识了。
  陶正直亦知道这是“邪法”,而绝不会是正派的法术。因为第一点,这种声音使他深深埋隐收藏的暴戾天性完全激发迸射,使他几乎全身都裂开了。第二,此是杀人恶法,不管亲疏远近,只要在这范围之内一听到声音就立刻变成没生命的尸体。
  朱慎摇摇头道:“厉害,厉害!这种妖人应该通通杀死,绝不能留在世间。”
  司马无影道:“我瞧还是陶正直更厉害。你我能抗拒得住不算稀奇。但他全身受制,武功已失,却居然还受得住,岂不是比我们厉害得多?”
  朱慎点头道:“对,这个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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