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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江湖-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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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好茶,冷风盯着他笑道:“我知道即使你口渴了,也不会效村夫牛饮的,你我树下品茗,促膝清谈,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赵羽飞真无法反脸,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惜在下无福消受姑娘的佳茗。冷姑娘.你还没说出那两个原因。”
  冷凤妩媚地微笑,笑容极为动人,道:“其一,你希望能平安救出两位小妹。其二,因我极为酷似尤丽君。”
  他脸色一变,冷凤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创痕。
  冷凤留意他神色的变化,幽幽一叹道:“我好羡慕她。她活着,我妒嫉她,她一直是我心灵的负担,她获得的爱一直比我多。她死了,仍然是我一大劲敌。”
  他冷冷地问:“为什么?”
  冷凤突然大声道:“她一直活在你的心中,她并没有白活,也没有死去,她所获的爱仍然比我多。”
  赵羽飞也大声道:“她活在我的心中,与你何干?”
  冷凤又是幽幽一叹,替他斟茶,黯然道:“是的,与我无干,但……但我……我心中已有了你的影子,她的芳魂仍然缠住我不放。”
  冷凤这种露骨的表示,令他颇感意外,不由自主长叹一声。
  冷凤喝了一口茶,冷冷地放下茶杯道:“我与她的性格完全不同,我是出名的冷,缺乏女性温柔敦厚的气质,我永远学不到那令异性倾心的绝世风华,因此我并不寄望你能移情于我。”
  赵羽飞道:“冷姑娘,你不是学不到,而是你的自尊心,阻止你去学。美丽聪明的女孩子,如果大过矜持,久而久之,便会给人艳如桃李,冷若冰霜,高不可攀的感受,令异性自感形秽,生出敬鬼神而远之,或者以强力获致的念头。”
  冷凤无奈地苦笑,道:“这些事不谈也罢,家母要我和你平心静气谈谈。”
  赵羽飞道:“在下的意思,姑娘是否代为转达了?”
  冷凤道:“是的,家母的意思,是请你不过问工银的事,事后水仙宫即永远退出江湖。”
  赵羽飞断然拒绝道:“办不到,这是不可能的。”
  冷凤问:“没有商量的余地?”
  赵羽飞道:“是的,不是在下固执坚持,而是事非得已。”
  冷凤长叹一声道:“我要怎样才能说服你改变主意?工很是官府的,与你……”
  赵羽飞道:“工银虽是官府的,但却关系沿海百姓的身家性命,因此在下不得不管。”
  冷凤整衣而起,苦笑道:“那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各走各路,良可慨叹。家母已是欲罢不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希望救出于、吴两位小妹吗?”
  赵羽飞道:“如果可能,在下愿一试。”
  冷凤向南面的山坡一指,道:“他们就囚禁在前面的制茶工室内,看守的人,大部分已被我支走了,你带她们走吧。”
  赵羽飞一怔,惑然道:“你这样做,为什么?”
  冷凤凄然一笑道:“也许我错把自己当成尤丽君,也许你是我第一个钟情的男子汉。”
  她脸一红,羞涩地扭头就走,步覆轻盈地向西急行去,三两折便消失在小径转角处。
  赵羽飞目送冷凤去远,将信将疑地举目向南望。
  南面一带山坡山势向下走,坡度不大,红的是土,绿的是茶树,一排排梅林隔绝了视线,看不到何处有制茶的工寮。
  不管怎样,他得试一试,也许冷凤的话可信。
  走了里余,果然看到一座工寮,两进的上瓦屋,两侧有连栋的凉茶棚,叠格式的棚架空荡荡地,不是制茶季节,工寮中根本没有人工作。
  他小心翼翼接近,心中疑云大起,怎么不见有警哨?看样子,屋子里根本没有人居住,大门有铁将军把守,难道冷凤把所有的看守全遣走了?那是不可能的。
  距大门尚有百十步,他相度形势,决定由西面绕,从天井进入。
  他必须经过制茶的棚屋穿越四、五列棚架,蓦地顶门气流轻啸,而且有尘埃飘落。
  他一声沉叱,侧闪、旋身、出掌、伤人,一气呵成,紧凑得无懈可击。
  掌落处如击败革,从上面横梁扑下的一名大汉,颈背挨了他一劈掌,丢掉单刀,扑地便倒,口中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叫号,倒地使起不来了。
  他一把将大汉揪起,沉声问:“你们还有多少人?”
  大汉气色灰败,吃力地叫:“没……没有了……”
  他再问:“人囚在何处?”
  大汉不敢不招,喘息着向屋后一指,道:“在……在后厅……”
  他一掌将大汉劈昏,向后急走,飞越院墙,飘落天井,无畏地深入。
  后厅门闭得紧紧地,天井里有一口水井,附近放置着一些盆景,听不到任何声息。
  他伸手拭着推厅门,吱呀呀一阵怪响,厅门被推开了,里面一阵老茶叶味触鼻。
  这里都是工场,有焙茶的炉灶,有不少制茶的箩、筛等工具。
  后面甬道尽头人影一闪,接着响起闭门声。
  他脚下一动,但突又反射而出,不敢走进灶间,退至天井飞跃登屋。
  果然不错,两名大汉分别架持着于、吴两女,正沿茶树的田畦飞奔,已经远出百步外了。
  妙哉!只有两个人,冷凤没吃他。
  茶树高仅及腰肩,不能预先派人埋伏,他放胆追去,去势如电掣星飞。
  前面的大汉突然脚下失闪,扶持着的男装吴仙客一晃一歪,脸部便让他看清了。
  真是吴仙客,脸上有痛苦的表情。
  后面被另一名大汉挟持着的于娉婷,突然转身尖叫道:“赵郎,救我……”
  真不巧,前面翠竹如屏,两大汉挟着人往里一钻,瞬即无影无踪。
  相距远在五、六十步外,他心中大急,用全力飞跃而进。
  这一带是未开恳地的小山,杂林遍布,荆棘丛生,视界不及十步外,不易搜寻。
  右方远处,突然传来于娉婷的急叫声:“赵郎……”
  叫声嘎然而止,被人捂住了嘴。
  他循声急迫,不久便听到逃走者的擦枝声了。
  前面人影入目,大汉已有点儿不支。
  他飞踪而进,如劲矢离弦。
  大汉恰好扭头回顾,大吃一惊,丢了于娉婷,老鼠般钻林飞遁。
  他一把扶起娇喘吁吁的于娉婷,于娉婷哭泣着叫:“赵郎,赵郎……”
  他将于娉婷紧紧地拥入怀中,充满感情地低唤:“于娉婷,苦了你了,苦了你……”
  于娉婷埋首在他怀中,颤声道:“三妹在西面,我知道看守者要带她逃向何处藏身。”
  他大喜过望,背起娉婷急道:“你指示方向,走!”
  远出两里地,前面出现一条小径,大汉的右肩扛着吴仙客,脚下踉跄向前奔跑。
  他脚下一紧,势如奔马。
  小径通过矮林,前面的犬汉猛地脚下一虚,向前一裁,肩上的吴仙客被抛向前面,大汉也跌昏了。
  他放下于娉婷,毫无顾忌地跃过地上的大汉,一把扶起半昏迷的吴仙客,无限怜惜地低唤:“仙客,醒醒,醒一醒……”
  他说不下去了,一阵昏眩浪潮般袭到,他向下一栽。
  赵羽飞救人心切,做梦也没料到地下的大汉弄鬼。
  大汉在失足倒地之前,已散放出一种无色无臭药物,倒地时更大量放出,附近弥漫着中者必倒的强力迷药,份量足以迷翻十头牛。
  赵羽飞追来时,已吸人不少药物,抱起吴仙客之后,药力一发不可收拾,着了道儿。
  不知经过了多久,他终于从虚无中清醒过来。
  眼前出现暗红色的火焰,听到压抑不住的低声呻吟。
  火焰自壁架灯座后有盏油灯,鼻中嗅到一股草霉的气息。
  他本能地急急挺身而起,不由大吃一惊,坐是坐起来了,但双手怎么像是僵了。
  不但双手麻本不仁,脚也无法动弹。
  他总算知道自己凶险的处境了,只觉心中一凉。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牛筋索富有弹性,愈挣扎愈收得紧,即使有千斤神力也无法挣断。
  脚下更糟,二十斤重的脚镣扣住了双脚,附近是一只三斤重的铁将军巨锁。
  宝刀被取走了,百宝囊也失了踪。
  除非他练了缩骨功,不然休想脱身,糟的是他并未练过缩骨功。
  他也没学到化开锁的技巧,这该死的脚镣真要命。
  记忆并未消失,他想起昏厥前的一些变故。
  于娉婷呢?
  还有,那神色凄苦的吴仙客。
  他知道,他已落在对头手中了,毫无疑问,这一切全出于冷凤的精密设计,配合得太妙了。
  身旁又传来呻吟声,这次他听得十分真切。
  他看清了处境,心中叫苦。这是一间用巨石条垒筑的斗室,一看便知是囚房。
  头顶是巨木排架的平形屋顶,木上必定铺了石板,整座四室坚牢无比。
  门是铁叶门,老规矩开了一个小窗孔,以便让看守可看到囚徒的动静,也是送食物的地方。
  铜墙铁壁般的四室,进来的人毫无逃出的希望。
  他扭头察看发出呻吟声的人,一阵惨然,挪动身躯悚然叫道:“仙客,是你么?”
  石板铺的地面凉凉地,吴仙客仍是那一身肮脏的男装,蜷伏在壁根下,浑身不住战栗,但脸上却因高烧而呈现反常的红晕,那双原是灵活秀气的大眼,这时闭得紧紧地,呼吸急促,口中不时发出梦呓似的痛苦呻吟。
  他挪动无力的身躯,移近吴仙客,俯身急叫:“仙客,醒一醒。”
  吴仙客毫无反应,呻吟如故。
  他的膝盖触及吴仙客的腰肢,一推之下,吴仙客仍无反应,他却可从吴仙客的躯体感觉出不平常的热度,惊道:“她……她在发高烧,病得不轻。”
  铁叶门的小窗孔,出现一张狰狞的面孔,发出一阵嘿嘿怪笑,接口道:“不错,她已病了一天一夜了。”
  他狠狠地盯着这个相貌狞恶的人,沉声问:“这是什么地方?”
  大汉答得很简单:“死囚牢。”
  他又问:“我来了多久了?”
  大汉狞笑道:“半天。你很不错。”
  他惑然问:“怎么不错?”
  大汉道:“中了子午返魂香的人,需六个时辰方可苏醒,而你却在四个时辰后清醒了。”
  他大感困惑,道:“吴姑娘痛势沉重,四个时辰之前,在下看到她仍可走动,似乎并无病容。”
  大汉嘿嘿怪笑道:“那时她吞下了一颗起死回生丹,而且在华公子的内力辅助下,且制了哑穴,外表看不出病状,其实是一个活死人。”
  他恍然大悟,问道:“挟持她引诱在下穷追的人,就是华斌?”
  大汉道:“不错,华公子神机妙算,你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长叹一声,后悔不迭。
  大汉哼了一声,又道:“那位跟踪而来的蒲毒农是个机警的老狐狸,竟然先一步看出危机溜走了,但也挨了华公子一记腐骨爪,恐怕这时早就毒性发作,肌烂骨腐啦!你阁下快死了,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一咬牙,道:“看样子,在下是栽定了。”
  大汉得意地怪笑道:“人不会永远走运,你一个人,把咱们整得够惨,要不是先抓到水仙宫的两个叛徒,想制住你真的不容易,你就认了命吧。”
  他不得不承认错误,苦笑道:“我真不该把她们留在身边的,后悔已来不及了。哦,老兄,于姑娘呢?”
  大汉的脸离开了窗孔,狂笑声震耳。
  他一怔,大声道:“老兄,你笑什么?”
  大汉重新在窗孔出现,狞笑道:“赵羽飞,你不知道何以落得如此下场吧?”
  他泰然道:“救人心切。临事不够冷静,以致中了华斌的诡计,天亡我,非战之罪。”
  大汉道:“女人祸水,你明白了吧?”
  他哼了一声道:“为情而死,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大汉怪笑道:“看不出你倒是一个情圣,可是,死得太冤。”
  他讶然问:“你老兄这话有何用意?”
  大汉狂笑道:“哈哈,你阁下是情深似海,人家却水性杨花,如果知道内情,你将死不瞑目。”
  他仍然糊涂,问道:“在下仍然弄不请你老兄的意思。”
  大汉道:“你不是要知道于娉婷的下落么?”
  他点头道:“尚请见告。”
  大汉道:“目下她随华公子出城,到至海宁的官道上,候机拦劫工银。”
  他一惊,道:“工很不是从海上来么?”
  大汉道:“运金船上,有神秘的能人,用金蝉脱壳计诱走咱们的快船,悄然在海宁靠岸,舍舟就陆,数十名舟子化装成运盐队,快到杭州了。”
  赵羽飞恍然道:“难怪你们疲于奔命,水上拦劫无功。咦,于姑娘为何与华斌同行?”
  大汉大笑道:“哈哈,因为她已是华公子的情妇。”
  赵羽飞哼了一声道:“满口胡言。”
  大汉笑得更狂,笑完道:“赵羽飞,你有权知道真象。”
  赵羽飞道:“胡言绝不是真象。”
  大汉道:“捉你的大计,固然是出于华公子之手,但其中引你上当的小枝节,譬如说如何方能令你不顾一切放胆狂追,如何方能令你消失戒心和疑心,皆是于姑娘的主意,如果于姑娘不先被你救到手,你怎知道该往何处追吴仙客?如果你不带着于姑娘同行,怎会毫无戒心上前抢救吴仙客?这些小枝节,皆出自于姑娘的设计。”
  他有点儿醒悟,但口气仍硬,道:“胡说八道,我不相信。”
  大汉冷笑道:“至死不悟,你好可怜,不久,你就可以明白真象了,如果一切顺利,华公子很快便会回来处置你,你的时辰不多了。”
  赵羽飞只感到手脚发冷,他虽然不相信她会真的出卖他,但回想前情,他不得不相信大汉的话。
  他想到救于娉婷的情景,未免太顺利了。
  华斌这些手下,皆是武功高强,江湖经验丰富的武林高手,怎会在强敌追及时,丢下囚犯逃走。
  于娉婷怎能知道吴仙客被带往何处的?两女即使是被囚在一起,也不可能知道看守有变故时,所撤走的处所和方向。
  逃走的,最忌发声暴露去向,带走于娉婷的人,为何不将于娉婷打昏,而任由她出声呼救吸引他去追。
  他长叹一声,自语道:“只怪我急心则乱,中了他们的诡计,该死,我何其愚蠢。”
  他的目光,回到吴仙客身上,问道:“老兄,这么说来,吴姑娘并未出卖在下了。”
  大汉道:“她为了拒绝与华公子合作,受了不少毒刑,前天便开始绝食求死,今天的事她根本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死人一样任由华公子摆布。阁下,你总算有一个甘心为你而死的人,不枉你爱她一场。”
  他注视着大汉问:“目下由谁主事?可否请来一谈?”
  大汉道:“人都派出去了,没有什么好谈的。”
  赵羽飞道:“至少你老兄可以叫一位知医的人,替吴姑娘把把脉弄些药服用吧?”
  大汉冷笑道:“用不着,反正你们要死的,何必浪费药物?”
  赵羽飞道:“要不,劳驾你老兄去请冷凤姑娘来一趟好不好?”
  大汉道:“冷凤姑娘到江边去了,由水路拦截的人今晚可能返回,要不是人都派出去了,你恐怕就没有如此安逸了。”
  赵羽飞道:“在下要见见目下主事的人。”
  大汉冷笑道:“休想。天色不早,再不好好歇息,等华公子回来,你想歇息也不可能了。”
  大汉的脸离开了窗口,不再理睬,对赵羽飞的叫声充耳不闻。
  他的叫声,把昏昏沉沉的吴仙客惊醒了,用虚弱的声音含糊地低唤:“大姐,不……不要……不……”
  赵羽飞俯身在吴仙客耳畔焦灼地叫道:“仙客,清醒清醒。”
  吴仙客浑身一震,双目张开了,喘息着低叫;“是……是谁?我……我眼前朦……
  胧……”
  赵羽飞接口道:“是我,赵羽飞。”
  吴仙客吃力地眨动双目,屏息着惊道:“是……是赵郎?你……你……”
  赵羽飞惨然道:“是我,我也被他们诡计诱来了。”
  吴仙客尖叫道;“不,不,苍天,我……我为何不死,为何……”
  气往上一呛,她昏厥过去了。
  赵羽飞双手派不上用场,心中大乱,急叫道:“仙客,仙……客……”
  大汉的脸又出现在小窗孔,向内叫:“不用叫了,她死了么?”
  赵羽飞咬牙道;“也许是死了,你进来拖她出去好不好?”
  大汉道:“死了,早死些她反而是幸福,不要管她,天亮后自有人前来料理。”
  赵羽飞逐渐冷静下来了,开始留心打量目下的处境,他知道自己仍然缺乏耐心,目下正是冷静思索制造有利情势的时候。
  首先,他发觉身上的衣袍靴袜仍是完整的,只是所佩的宝刀和百宝囊被搜走了。
  身上已被搜过,显然对方仅注意是否有武器,对他怀中有的杂物毫无兴趣,并未搜走。
  他身上除了宝刀之外,并未携有短兵刃和暗器。
  再打量囚室,囚室建造得太坚牢,不可能破壁而出。
  铁叶门是从外面加锁闩的,死路一条。
  试试被捆在后面的双手,他知道捆的人是行家,但并未料到他会醒得那么快,并未将牛筋索多加几圈向上移,因此一双小臂仍可向外张,这表示他双手的张度可从下身通过。再就是他的身躯相当柔软,腰脉可缩短至最极限。
  费了不少劲,他的手终于从臀部挤过去了,以后的事便容易啦。
  他必须不发出任何声音,以免引起看守的注意。
  手到了身前,一切好办,不必利用石块磨断牛筋索了,他锐利的牙齿派上了用场。
  咬断了一股牛筋索,他的双手便可恢复自由。
  他取得吴仙客的发针,先探入锁孔,利用感觉力探触锁内的各部份位置。
  有两根轴,六片簧,这具铁将军构造得出乎意外的复杂,锁匙必定是曲尺形弯入锁孔,钩住第一轴再控制簧片的,而且得同时扣压夹住六根簧片。
  他利用强劲的手指与牙齿,将发针弯成回纹吕字图形,小心地悄悄探索。
  一方面,他利用超人的耳力,留心门外的动静,看守的脚步声难逃他的听觉,只要看守大汉一接近铁门,他便立即停止,将手背起装睡。
  一而再失败,一而再修改发针的形状,但他毫不灰心,而且愈来愈有自信,他一定能打开这把鬼锁。
  将近一个时辰,锁在他超人的耐心试探下豁然而开。
  手脚恢复自由,但并不代表他可以逃出去。
  他得等候机会,制造时机。
  首先,他扭断巨锁的六根簧片,锁仍然扣住他右脚的两只铁环,外表看不出异状,但随时可用快手法将锁拉开,锁已失去作用了。
  然后,将牛筋索捆成活套,仍然套在手腕上,而且移至身后。
  他没忘了检查身上的防险装置,一切如意。
  现在,他缺少的是他的宝刀,他的百宝囊,囊中还有几枚火镖,得设法找回这些东西。
  他知道希望不大,谁知道华斌把他的东西放在何处?
  他躺在吴仙客身边,静静地盘算今后的行动策略。
  吴仙客手脚冰冷,但身子和头部却热得烫手,病势真不轻。
  吴仙客的病势令他焦急,但他不得不忍耐。
  聊可告慰的是,吴仙客的手脚并未上绑,也没有刑具,显然华斌认为吴仙客没有防范的必要。
  好漫长的夜,好难捱的等待。
  天一亮,送食物的人是否进来?但愿食物不是从窗孔递进来的。
  按目下的情形估计,送食物的人极可能启门进入,因为铁门下没有递送食物的窗孔,而且吴仙客病重昏迷,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不可能接得到从门上窗孔递人的食物,只要有人启门进入便大事定矣。
  他却没有想到,对方根本没有给他食物的打算。
  破晓时分,吴仙客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睁开了无神双目,身躯无助地伸展了几下。
  他一阵惨然,颤声低唤:“仙客,感到怎样了?”
  连叫数声,吴仙客终于完全清醒了,目光落在他脸上,久久,方酸楚地叫:“赵郎,真……真是你?”
  他偎近吴仙客的脸颊,娇嫩而灼热的粉颊上沾满了泪水,也沾染了他的脸颊。
  他也一阵心酸,热泪盈眶,凄然道:“仙客,真是我,我总算找到你了。”
  吴仙客激情地抱住他,泣道:“赵郎,我……我应该早些死的,我死不足惜,连累你落在他们手中,我死不瞑目,我……”
  赵羽飞道:“仙客,不要说这种话,我们希望未绝。”
  吴仙客久久停止哭泣,依在他怀中惨然道:“我们好可怜,你是怎样落在他们手中的?”
  赵羽飞将经过说了,恨声道:“想不到于娉婷竟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这次我算是栽在她手中了?”
  吴仙客黯然道:“你不能怪她,她也是不得已,人谁又不怕死?为保全自己而不顾一切,不是她的错。”
  赵羽飞道:“你两人的处境相同,你并未出卖我。”
  吴仙客苦笑道;“我与大姐的处境并不相同,她本来就是继承水仙宫的人选,对机械之学极为渊博,水仙舫大部份出于她的设计,只要她肯改变态度,老仙是不会杀她的。而我虽然是老仙的义女,水仙宫中像我这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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