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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云罗一雁飞-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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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震东一招出手,旋即后退,并非功力不敌,而是暗藏了最具威势的杀手,虚实兼并,刚柔相济,故露空隙;因而出手的一招,不但并无出奇之处,而且显得有些内力不足。在他原意是想引赤发神君出手对招,乘隙施展动念之间即可发出的,“天龙手”,将对方一举成擒。殊料赤发神君闪身暴退,并不还招,却向腰间取“虎头蛇尾鞭”,不免大感意外。
  赤发神君一身软硬功力和无敌艮玄掌法,本已蔑视天下;“百影化身”轻功,尤属宇内无双绝学,数十年来纵横武林,谁敢对他们弟兄不正眼相视?并非他惧怕萧震东,原来他另有打算。
  萧震东默察忖想,倏如兔体突起,指点掌劈,又向赤发神君二度出手。这次他已不再藏拙,而是全力施为。因已见及赤发神君的阴谋,只能拚却一击之下,早定成败;否则等其他四绝联袂而来,形势上自然更是不利。
  赤发神君见对方身法快逾闪电,掌劲刚猛无伦,自知已遇劲敌;不敢怠慢,忙运七成内力、三成阴劲,双臂“横身拦虎”,硬向萧震东递出的右臂扫来。
  萧震东志在速战,大喝一声:“来得好!”单臂改点为扫,向赤发神君双臂迎去。忽闻一声怪叫,赤发神君突地后退数步,双臂前后甩动,显然大感痛楚。萧震东虽能勉强忍耐,不形于色,但一条右臂也刺痛如折,竟无法再抬得起来。但既已一重打势,哪能再行停顿,于是一声断喝,身如箭射,三度扑身而上;左掌“力劈华山”,又向赤发神君当头砸来。
  赤发神君虽已取鞭在手,但因距离太近,萧震东出手又快,不容他施展,故而方以双臂硬扫。但萧震东内力之强,大出他意料之外;不仅双臂痛楚难当,心头也大惊不已。及见萧震东又复一掌劈来,不敢再行硬接,鬼哭狼嚎般一声嗥叫,身躯一扭,竟忽然失去踪迹。
  萧震东一愣,心凛于对方轻功之高,赶忙旋身一周,却见四面八方都有赤发神君的身影闪动;仿佛他有分身之术,竟看不出何者是实,何者是虚。
  原来赤发神君见萧震东内力浑厚,不能力拚取胜,故而施展出“百影化身”的轻功身法,迅如飘风般绕定萧震东团团而转。萧震东见对方身法诡异,竟为武林间罕闻少见之学,当下不敢出招反击,只能抱元守一,以静制动,有如狱峙渊停般巍然而立,静以观变。
  太白三女紧随萧震东之后鼎足而立。华家姊妹自幼随太白仙姥幽居太白谷,虽不识辽东五绝之名,但以萧震东凝重的神色和赤发神君的功力身法看来,已知来人不善。
  音莺姑娘悄向仇君菁道:“四丫头,你该去搬救兵。”
  仇君菁依然满面含着笑,一对黑眼珠滴溜溜乱转。鼻头一皱,回道:“要去也该二姊姊三姊姊去!”
  “为什么?”
  “去搬救兵还不是搬二哥,我去算哪头蒜呀?”
  飞莺姑娘一旁沉不住气,娇声叱道:“死丫头,我们要能脱得了身,还用得着求你?”说着向密密层层包围的人群瞄了一眼。
  仇君菁仍然若无其事的笑道:“两位姊姊都脱不了身,我又能有什么用?”
  音莺姑娘急得咬牙又跺脚:“死丫头片子,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要装模作样的拿架子。”
  飞莺姑娘也啐了一口,叱道:“你还笑,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四丫头勉强收敛了一下笑容,道:“三姊姊不教我笑,难道教我哭?”
  但是不行,就算她不笑,也还是像笑,眼睛、鼻子,尤其是那两个酒涡,怎么看都是笑。
  华家姊姊好像生了气,没再说话。仇君菁忽地用手二指,仍然笑着说:“二位姊姊别动怒,就算我能走,现在我也不敢离开你们跟老爷子,你们看……”
  华家姊妹依言看去,只见赤发神君已经收住身形,一指萧震东,傲然喝道:“老鬼,就凭你大爷的这种身法,要想取你项上人头,早已取到多时了。可是我不想现在杀你,慢慢的还有你的乐子……”
  萧震东有生以来尚未受过如此戏弄,不由勃然大怒,厉声叱道:“鼠辈尔敢!”喊声甫落,又复纵身欲上。赤发神君桀桀一笑,猛退数尺;手中虎头蛇尾鞭一抖,忽然硬如长剑,随手一摆,陡闻身后围随的兵弁竟同时轰雷般应了一声。
  萧震东猝出不意,吃了一惊,定神看去,不由大感竟外。
  原是混乱纷杂的兵弁,在一声暴喝之后,却突然变得整齐有序;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刀枪剑戟密如丛林,原来这竟是奇谲多变的一座阵法。
  萧震东对八卦九宫等变化素有研究,但一再观察,竟没看出这算什么阵法。但见九宫之中暗含五行变化,而且又按遁甲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更糟的是辽东五绝已经次第全部现身:
  伤门兑位立定黄煞人魔宇文月,手捧紫竹剑,点首微笑。
  杜门震位立定蓝面怪客左眠,披发跣足,手捧日月轮,怒目而视。
  死门异位立定玉笛书生莫仇,摇头晃脑,双手把玩着玉质光洁的横笛。
  惊门坤位立定黑魔王法彤,手扶阴阳拐,目光斜瞅着华家姊妹。
  赤发神君自立于休门乾位,手扶虎头蛇尾鞭,仰天桀桀而笑。
  萧震东心头已经冷了半截,三十年来这五个魔头横行无忌,战少林、攻武当、破七帮、吞三教,江湖道上望风披靡,闻名胆落,看来今日自属凶多吉少。
  赤发神君笑声甫歇,倏而软鞭微摆,阵势立刻渐起变化。
  各队变换诡异,时纵时横,忽掩忽开,同时隐隐似有风雷之声。赤发神君踊进数尺,扬声问道:“老鬼,这点小玩艺,多少还有点意思吧?”
  萧震东冷冷笑道:“若凭真才实学,老,夫让你们五人联手齐上,绝没一点含糊,若凭这种旁门左道,鬼蜮伎俩,老夫认栽就是,何必多言。”
  赤发神君纵声大笑,手中软鞭连摆三次。倏闻鼓声一鸣,其中夹杂着数声长啸,阵势缓缓前移。行进之中,按五行生克不时移宫换位;倏见枪戟如林,倏见刀剑如海,变幻不已。
  萧震东、太白三女已如网中之鱼,随着阵势的推移,被逼缓缓而走。转瞬之间,进入了奸相秦贼的大门。
  阵势继续前进,穿越厅堂而过,直达后园。萧震东等被困阵中,已不知身至何所。周围只见雾气阴沉,刀枪如林,不时有风雷呼啸之声。萧震东思如潮涌,不禁喟然而叹。回顾太白三女,华家姊妹镇静如恒,略显悲凄之色;仇君菁则东了西望,眼珠乱转,小脸上满含笑意。
  老人家心头一惨,几乎落下泪来。心想,到底是年轻不懂事,竟然嘻笑颜开,全然不知死活。自己则更感愧疚,深悔不该连累上这三条年纪轻轻的小命。
  阵势突然静止下来,中间约有两丈方圆的空隙。四周八门俱闭,旗幡迎风而动,剑戟林立如箭,无异钢墙铁壁,插翅难飞。赤发神君等已隐迹不见,烟云飘渺中,只有五绝中的老四,玉笛书生莫仇手持横笛,随风而吹……
  忽见仇君菁似一朵白云般飘然出阵,娇笑道:“你要再吹这鬼笛子,当心把我大哥引来要你的命!”
  玉笛书生心头一凛,身形猛退数步。他并不是怕她所说的那位大哥,而是怕这位满面含笑的小姑娘。为何太白三女、萧震东都受到笛声催眠,而她却浑若无事?这简直令人不可思议。心一横,玉笛疾如电闪,点向仇君菁“脑户穴”。小姑娘没见起身,面前却没了人,不知怎么一来,瞬间已经到了他身后。她仍然笑着,道;“你真笨,我在这里!”玉笛书生霍地转身,玉笛拦腰横扫,左掌紧随而进,两招先后进发,势如狂风匝地。玉笛书生忝为五绝之一,身形之快,自毋待言;但一任他旋转如风,却总不见小姑娘踪影何在。但闻赫赫嘻笑之声,不断发于自己身后。
  这一来玉笛书生既惊且怒,玉笛疾抡,身形转如风草,直至头晕目眩,方始停身回顾。但见赫赫的笑声已停,小姑娘也失去了踪影。阵中八门紧闭,风雷隐隐,雾气弥漫,枪刀剑戟如丛草,难道她是上天飞了走的?
  玉笛书生大感错愕,三十年来他弟兄五人威服宇内,会过的高手奇人不知凡几,难道真在这个毛丫头跟前失了风?这岂非怪事!五阴风雷阵中会逃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这话又如何去对弟兄们解说!
  两个时辰以后,玉笛书生当值已过,五阴风雷阵要交给老五黑魔王法彤。他愁眉苦脸,苦思焦虑,不知怎样解说弄丢了一个小姑娘。忽听背后“嗤”的一笑,转身看时,可不是她又回来了。玉笛书生即惊又喜,甚至对她有些感激。
  小姑娘仍然盘腿坐着,双眉一扬,笑道:“大饭桶,我也累了,再把你那笛子吹吹,让我也睡一觉。”
  玉笛书生蓦然惊觉,自己的魔笛功能摄魂逐魄,如不能将她催眠如死,仍然无法向老五交代。当下不及细忖,拉起笛子又吹,笛声婉转凄厉,有如婺妇夜泣。玉笛书生边吹边用眼角去看,小姑娘眼珠乱转,嘴角含笑,竟然毫无睡意。
  玉笛书生无奈,停笛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小姑娘嘴角一撇:“我又不困了!”
  玉笛书生大感焦急,忽然一揖到地,婉言求道:“那么求你装睡。”
  小姑娘鼻头一皱,嗤道:“看你这人可怜,就依你一次吧!”
  说完当真挨到华家姊妹身边,闭起双眼,满面含笑的呼呼睡去。
  玉笛书生定了定心,黑魔王法彤准时接班入阵;先看下看横七竖八的几人一眼,发出一声轰雷似的枭笑,手扶阴阳拐,傲然而立。玉笛书生满怀鬼胎而去。
  华家姊妹相背蜷曲而卧,俏脸如画;黑魔王目不转睛,越看越觉心痒,一时淫念大动。
  数十年来他是出名的色中饿鬼,坏在他手中的良家妇女不可胜数;面对如此佳丽,岂能白白放过?念转心动,黑魔王缓缓趋前,蹲身出掌,向音莺姑娘胸前摸去。讵料手背一阵刺痛,有如蜂蜇蛇咬,不禁大惊失色。一声怪叫,全身跳起一丈余高。仔细看时,并无异样——老头儿和三个姑娘,鼻息均匀,睡得正酣;阵势依序而动,黑烟滚滚,风雷隐隐。但自己手背上却已肿起了铜钱大的一块,中间刺了半寸多深的一个血眼,兀自有鲜血涌出,刺痛不已。
  黑魔王错愕片刻,拐交右手,二度蹲身出掌,又向飞莺姑娘胸前摸去。这次他换了左手,眼光直盯到手背上,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作怪。魔掌伸到飞莺姑娘胸前五寸之处,仍然没有什么作怪。他格格一笑,放心抓去。不料一把抓了个空!不,是没抓到飞莺姑娘,但是抓到了一支大针!三寸多长,用力不小,钢针刺穿了手背。黑魔王一声嗥叫,又跳起一丈多高。定神细看,三个姑娘睡得正熟,一动未动,这针是哪里来的?
  暗中忽闻嗤笑之声。黑魔王大惊,张皇四顾,空无一人。
  三个姑娘眼没睁、嘴没动,是谁笑的?耳中又听银铃般的声音娇笑道:“黑鬼,少动歪脑筋。”不错,是“传音入密”,难道这三个小妞儿里竟有这种高手?不可能,要不这风雷阵也困不住她们。但两只手痛得有点钻心,淫心邪念早巳意兴阑珊;只好满怀鬼胎,遥遥而立。
  阵中昏黑如夜,不辨时光,不知已经过了多久,萧震东、太白三女依然沉睡如死。
  花园斜角上有一方刁斗,高可十余丈,其下树丛繁茂,刁斗上忽有谈话之声。说话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用手指点着道:“辽东五绝初为五阴教徒,本不足道。后走辽东,遇咒罘鬼祖收为门下,才各练得一身邪门功力。咒罘鬼祖三十年前谢世,五绝方才肆无忌惮,胡作非为,纵横宇内。为师并非忍心坐视,实则前因后果,俱有定数,不便强扭天命。”
  “此阵名为五阴风雷阵,可由景门坎位而入。阵无足惧,唯五绝非一般丑类可比,不可过分轻视。君菁小友亦在阵内,自会从旁支助,一切可见机而作,切勿疏忽。五绝大限未尽,孽根难除。此为既定之数,非人力所能强挽。保萧将军等安然脱险后,可同至城外白马寺内相会。”
  一旁肃坐静听的俊美少年,正是楚零。老禅师每说一句,楚零点一下头;等老禅师说完,恭谨的答道:“弟子遵命!”
  老禅师袍袖微拂,道声:“去吧!”遂趺坐瞑目,不再多言。
  楚零双肩略动,已如巨鸟飞扑而下,直投景门坎位而入。
  黑魔王双手痛楚未消,扶阴阳拐遥遥而立,心怀鬼胎,骇怪不已。忽而雷鸣数声,旗幡展动,景门坎位有人闯阵。黑魔王又是一惊,来人闯景门、走坎位,自是识得阵势变化。当下一声厉啸,声透十里,随手三摆,发动阵变。辽东五绝应声而出,各就方位,要捉闯阵之人。
  楚零昂然入阵,先向萧震东、华家姊妹等瞥了一眼,既悲且怒,迳朝伤门兑位的黄煞人魔宇文月逼去。黄煞人魔为五绝中的老二,一身黄煞阴功,尚未遇过敌手。当下暗运玄阴内劲,力蓄左掌,右手高举紫竹剑,阴阴喝道:“何方小子,报上名来。”
  楚零怒叱道:“凭你还不配问小爷的姓名。”
  黄煞人魔怒极,紫竹剑一顺,暴出如虹,迳刺楚零前胸。
  楚零身如风转,异离神功业已贯于全身。威力奇绝的杀手,动念即能发出,此刻却故示平庸,单掌护胸。看似惧于对方突施煞手,实则另有打算;而且萧震东等皆在险地,如被五绝群攻而上,后果难料。是故待机而动,企图一举将五绝制服。
  黄煞人魔见楚零身手奇快,急如电掣,心知此人不弱。力贯丹田,陡然一声大喝,将咒魔四式“火中奔穴”、“穿云贯月”、“判官投笔”、“飞龙点睛”,全力施出,一招紧似一招。
  楚零略无怯意,一任黄煞人魔剑如游龙,始终无法沾到他半点衣袂。他边战边想,投鼠忌器,他怕辽东五绝会在自己分身不暇的时候,伤害了萧震东和太白三女。谁知他竟是多虑,耳中忽闻一阵甜脆的声音说道:“二哥,你放心对付他们吧!老爷子和两位姊姊有我照顾。”
  这是“传音入密”,显然是出于仇君菁之口。楚零不禁一愣,连他也估不出这小丫头究竟有多高的武功。但这一来他却放了心,除自己恩师及少数世外高人,能运用“传音入密”的似乎还不多。虽然他对仇君菁并没有太深的了解,但他知道,保护老爷子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黄煞人魔一连递出五六十招,疾如风雨,但都被楚零轻轻闪过。三十年来初逢敌手,黄煞人魔急怒攻心;一声闷吼,全部阴力贯注左臂,弃剑出掌,身移如狱,劲风雷鸣,向楚零狂击而到。楚零已无挂虑,异离神功运集右掌,迎势横击。
  黄煞人魔全力猝发,志在拚命,一击之下,劲如狂飚突起,威势自非凡响。楚零横掌相击,实招实打。相持片刻,声巨响,双双纵身而退。黄煞人魔汗下如雨,僵黄脸转为惨白,楚零也微现喘吁,额头见汗。不由心头暗惊,怪不得老禅师谆谆叮咛,辽东五绝果非庸手。
  黄煞人魔喘吁略定,勉强振声桀笑,身形缓缓前移,陡然呼道:“小鬼你纳命!”喊声未毕,一团黄光,密如雨丝,迎面打到。
  楚零毫不在意,异离神功随指挥出,一蓬“天丝钉”应声落地。
  楚零冷冷喝道:“还有什么绝活,快些一并施来。”黄煞人魔仰天狂笑不已,半晌,方才收笑说道:“不用你多问,方才你已经中了蝮液奇毒,四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你二爷不愿赶尽杀绝,赶紧回去准备后事去吧!”
  楚零接口笑道:“你何以知道我已中了蝮液奇毒?”
  黄煞人魔狡笑道:“我那天丝钉毒液遍布,只要略—沾碰,剧毒随气而入;任你道行多高,也是等死无解。”
  “可惜你眼力太差,小爷何曾碰过你那天丝钉?你可听说过异离神功。可以凌虚挥物下坠而不必接触片肤一发?”
  黄煞人魔大惊,怪道此人如此厉害,原来他竟身负武林奇功之冠的异离神功!
  此言—出,五绝俱各惊凛。耳闻此种功力绝世已久,何以今日不期而遇?只怪十数年中倘徉辽东,未入中原。今日看来,实无必胜之算。
  赤发神君为五绝之首,虎尖蛇尾鞭—抡,阵势立变,出困守为进逼。但闻雷声隆隆,风声呼啸,滚滚黑烟中刀枪闪烁,分按五行变化向楚零压来。同时,五方五绝当先而上,赤发神君软鞭倒提,虎头中一缕红光突出,血舌箭先后三支,射奔楚零后心。蓝面怪客日月轮狂挥猛舞,呼呼怪响中,如一条离山猛虎,扑向楚零之右。黑魔王、玉笛书生联袂同进,攻向楚零之左。一时风雷烟云中,楚零被五绝团团困在垓心。
  楚零身形疾转,先躲过赤发神君的三支血舌箭;双臂横扫竖劈,五绝枉自鞭拐齐施,竟难再逼近一步。玉笛书生、黑魔王两人心怀鬼胎,不时反身回望,提防着装睡的小姑娘。
  蓝面怪客怒如狼嗥,暴退三尺;双手先后挥出两片蓝光,电击而至,迳射楚零后背。楚零指掌兼施,无奈五绝均非易与之辈;赤发神君、黄煞人魔、玉笛书生三人同时进招。楚零四顾不暇;而蓝面怪客的歹毒暗器,已无声而至。一时险象环生,危机一发。
  陡闻一声娇叱,一条白影流星划空般飞射而至;未待身形下落,双臂挥动如电,一阵叮咚之声响过,两把见血封喉的蛇尾弩已全部拨落在地。五绝同时大惊!来人正是那个沉睡未醒的小姑娘,这是多么不可思议!
  小姑娘盈盈一笑,向楚零喊道:“二哥,这些家伙没一个好的,专门背后暗算人,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两个?”
  楚零身形未停,闻声答道:“不必,你只要保护着老爷子们就行。”
  小姑娘鼻头一皱,返身向后就走,五绝惊骇之余,却不敢贸然出手,竟让她从容而去。
  玉笛书生已见识过小姑娘的身手,又见楚零的异离神功罕有其敌,心头不住打鼓,黑魔王双手痛楚未消,更怀鬼胎,两人不自觉的闪闪缩缩,以防万一,随时准备逃走。
  赤发神君鬓发倒竖,震怒已极;蛇尾鞭连点带抡,密如风雨,席卷而上。同时黑烟滚处,一排枪阵背后冲到。楚零久战不下,亦自大怒。自出道以来,不论对方武技如何高深,以自己的异离神功对敌,不出三招,无不披靡。何以这五个魔头,竟皆具有如此功力?及见阵势发动,枪阵冲向背后,陡然一声厉喝,反身一掌挥去。
  掌劲刚猛,足以拔树倒屋;布阵之人均系秦贼兵勇,哪里抵受得住?一阵翻滚,已被击得七零八落。不料眼前一暗,一股黑烟扑面卷来,楚零竟然目迷难睁。但闻五绝格格狂笑,原来枪阵虽被击乱,却因而牵动了艮阴阵角;阴霾之中,刀剑闪烁出没,已被卷入死门。
  楚零一惊,黑暗中不辨方向,又不敢妄动,以免刀剑所伤,只能运集异离神功护身,静以观变。耳际忽闻老禅师以传音入密缓缓说道:“左旋进八步,后跃一丈,即可出死门。”
  楚零依言而行,顿觉眼前一亮,已退出黑雾所困。五绝见状大惊,又复拐剑齐上。
  仇君菁早在楚零闯入阵中之时,分向萧震东、华家姊妹推拿了一番。此刻三人已次第醒来,几疑仍在梦中。萧震东默然四周略一打量,心中大致已经了然,不免大为感慨,叹了一口气。
  华家姊妹一眼看到楚零正被五绝包围死战,花容失色,两人同时跃起,纵身欲上。仇君菁闪身一拦:“二姊三姊千万不能去,那五个魔头太霸道,小心为是,免得吃亏。”
  “那你快去帮帮他!”
  仇君菁小脑袋一摇,说:“他不用我。”
  飞莺姑娘有点生气,娇喝道:“死丫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什么事都跟我们别扭着,难道你要眼看着他——”说着眼圈一红,没接下去。
  小姑娘盈盈一笑道:“两位姊姊别着急,凭二哥的异离神功,这世上怕没人能伤得了他,不信你再看……”
  此时果然已经起了变化,楚零退出死门之后,既怒且惊,潜聚全部功力,要痛施煞手。忽闻云蒙禅师又以传音入密说道:“徒儿!刚柔相济,阴阳互调,怎么今天竟而忘了?”
  楚零闻言恍然,几乎失笑于自己今天竟然大失常态,怪不得师父曾说自己未遇过大敌,缺少历练。当下身形疾进,如影随形般扑向赤发神君。双掌同出,分取上下,异离神功阴阳二极两部齐发。一阵疾风掠处,赤发神君的艮玄掌法竟然无效,功力如已冰结,发射不出。
  刚柔相济的掌风,像波浪般层层进逼,一硬一软;赤发神君顿感如网缠身,心知不好,正欲施展“百影化身”轻功。
  惜乎为时已晚,楚零双掌倏而改拍为抓,不容闪避,已被齐胸抓起。蓝面怪客、黄煞人魔见状一声闷吼,双双齐上。楚零抖手一抛,赤发神君被抛出三丈。黄煞人魔、蓝面怪客已临面前,楚零如法炮制,两人如羊遇虎,同时被罡力弹出。
  玉笛书生、黑魔王早欲乘机而遁,此时更不怠慢,闪身避开两丈,静观赤发神君作何措施。
  赤发神君被掷出三丈,虽未跌伤,但心怀凛惧。作梦也没想到兄弟五人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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