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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恩仇录(旧版)-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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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用马鞭打了他一下。顾金标怒道:“老四你干么?”哈合台道:“你这一叉要是打中了水囊,咱们可完蛋了。”
  顾金标一想不错,俯身马鞍,向前急奔。他是辽东马贼,骑术最精,转眼间巳追在滕一雷前面。那鹰带了一个沉重的小囊,飞行不快,舆三人始终是不即不离的相差那么一程子路。
  三人追出十多里路,见那鹰越飞越快,眼见追赶不上,心中十分焦急,突然间那鹰如长空坠石,笔直俯冲下去,只见前面尘头起处,两骑马疾驰而来。那鹰在空中打了两个旋子,落在其中一人的肩上。关东三魔催马上前,只见那两人一个是秃头的红睑老头,另一个是满头白发的老妇。那老头厉声问道:“霍青桐呢?”三人一楞,没有回答,那老头似乎十分焦急,把巨鹰颈上水囊解下,将鹰往空中一抛,两声胡啃,那鹰也是一声唳鸣,往来路飞去,那两个老人不再理睬关东三魔,跟在巨鹰后面追去。
  滕一雷知道他们随着巨鹰去救霍青桐,自恃武艺高强,也不把这两个老人放在心上,而且水囊巳被他们拿去,非夺回不可,手一摇,三人随後赶来。
  那两个老人正是天山双鹰,十多里路晃眼即到,只见那鹰直扑下去,霍青桐仍旧卧在地下。雪雕关明梅飞身下马,霍青桐投身入怀,哭了出来。关明梅见爱徒搞得这副样子,十分骇异,忙问:“谁欺侮你啦?”这时关东三魔也巳赶到,霍青桐向三人一指,又昏晕了过去,关明梅厉声暍道:“老头子还不动手?”左手抱着霍青桐,右手拔去水囊塞子,慢慢倒水到她口裏。
  秃鹫陈正德听妻子一喝,知道这三人是敌人,兜转马头,向关东三魔冲去,奔到临近,长臂一伸,向哈合台胸口抓来。哈合台擅於摔跤之技,手腕一翻,用力一摔,把陈正德这一抓挡了开去。
  陈正德只觉手腕上麻辣棘的一阵疼痛,心中一楞:“这点子手下妤快,劲道倒也不小。”这秃鹫生平最不服输,一意孤行,以致他虽然绝世武功,却闹得偕老妻两人隐身大漠,与中原武林朋友全不来往。他的脾气愈老弥甚,正所谓老姜越老越辣,当下一抓没抓中哈合台,不等兜转马头,凌室一翻,第二次又向哈合台抓来。哈合台左手一擒,右手反抓他的胸口,陈正德猛喝一声,一掌劈去,击在他手臂之上,哈合台全身一震,坐身不得,跌下马来。滕一宙舆顾金标大惊,双双来救,哈合台下马时翻了一个筋斗,站在地下,一柄镭子巳抽在手中,扑上前来。陈正德左掌在顾金标前一晃,右手上抓住他的叉头,往外一拧,顾金标只觉虎口发麻,但他身手也极矫健,左手两柄小叉随着飞出,陈正德一低头,猎虎叉巳被他夺了回去。陈正德心想:“那里跑出来这三个野种,武功如此了得,怪不得我那徒儿要吃亏。”只觉脑後风生,滕一雷的独足铜人横扫而来。陈正德向前抢攻,一矮身双掌直取滕一雷下盘。关东大魔铜人回转,向敌人“玉枕穴”点到 ,陈正德一惊,“咦”了一声,跳开一步,说道:“你这家伙会打穴。”滕一雷道:“不错!”铜人一晃,又点向敌人肩头“云门穴”。
  滕一雷的铜人只有独足,手却有一对,双手过顶合拢,正是一把隅害的闭穴镢,只是他这铜人极为沉重,除打穴外又能横扫直砸,比钢鞭铁椎尤为威猛。武林中打穴器械不论判宫笔,闭穴镢,还是点穴钢环,总是轻巧灵便,取其使用迅捷,认穴准确,陈正德见他居然甩这笨重的武器来打穴,不免一惊,知道劲敌到了,当下施展全身武艺,空手与三人拚斗起来。
  关明梅见霍青桐悠悠醒转,这才放心,但回头一望,丈夫却巳居於劣势。陈正德长剑放在马鞍上不及取出,他跃起时那马受惊,奔出十余丈之外,他心傲好胜,不肯过去取剑,以空手斗这三名江湖好手,渐渐不敌。关明梅长剑出手,一招“朔风狂啸”,向滕一雷後心刺去,滕一雷回过铜人一挡,关明梅不等剑招使老,早巳变招,刷刷刷三剑,把滕一雷杀得直冒冷汗,他从来没到过西北,不知“三分剑术”的迅捷,只得守住门户,静以待变,心中暗暗惊疑,暗想这瘦瘦小小的老太婆怎么剑法如此凌厉。关明梅向前连剌八剑,一剑快似一剑,那是“三分剑术”中的绝技,称为“穆王八骏饮瑶池”,她见滕一雷虽然手忙脚乱,还是奋力挡住,也暗赞他功力深厚。陈正德这边劲敌一去,立占上风,双掌飞舞,招招不离敌人要害,倏地一矮身,把顾金标射出而落在地下的两柄小叉抓起,兵器在手,更是如虎添翼,使开蛾眉刺招术,欺身直进。
  哈合台使的摄子也是一种极短的兵刃,陈正德一欺近身,两人快如闪电般拆了七八招,噗的一声,哈合台左臂中叉,衣服撕破,臂上也划了一大条口子。顾金标见形势不利,突向霍青桐奔去,陈正德大惊,撇下哈合台,抢来拦阻。人未赶到,小叉已经脱手,笔直向顾金标後心飞来,顾金标左手一伸,想把小叉挽住,那知虽是自己兵刃,到了敌人手中却巳大不相同,那叉劲道大极,虽然挽到了叉尾,却没能抓牢,忙往下一蹲,那叉嗖的一声,从头上飞过,等站起来,陈正德巳经赶到。哈合台知道盟兄一人对付不了,忙上来相助,以二敌一,兀自抵档不住。那边滕一雷只能顾住自身,分不出手来相救。
  霍青桐坐在地上,见师父师公逐渐得手,很是喜慰,五人兵刃撞击,愈打愈烈。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号叫,声音十分惨厉,那号叫升入空际,逗留不去,然後慢慢消失,叫声中充满着恐惧,饥饿,和凶恶的焦急,霍骨桐一跃而起,叫道:“师父,你听!”陈正德与关明梅战斗正酣,听到声音,不约而同的跳开数步,侧耳静听。关东三魔正被逼得手忙脚乱,迭遇凶险,忽然一松,只顾喘气,不敢上前追杀。这时只听叫声渐响,同时远处一片黑云着地涌来,中间夹着隐隐郁雷之声。天山双鹰险色大变,陈正德飞纵而出,把马匹牵来,关明梅把霍青桐抱起,跃上马背。陈正德忽地拔起身子,站在马背之上,叫道:“你上来瞧瞧,那裹可以躲避。”关明梅把霍青桐在马上安顿好,跳到了陈正德的马上。陈正德双手高举过顶,关明梅在丈夫肩上一搭,身于纵起,双脚站在他手掌之中。
  关东三魔见这对怪杰正要得手,突然住手不战、在马背上叠起罗汉来,不禁面面相觑,愕然不解。 顾命标駡道:“难道这两个老家伙使妖法?”滕一雷见二老一副惊慌焦急的神色,知道必有古怪,但猜测不出,只得凝神戒备。关明梅向四下了望了一下,叫道:“北面好像有两株大树!”陈正德道:“不管是不是,快去!”关明梅跃到霍青桐马上,二老一提马缰,也不再理会关东三魔,向北疾驰。
  哈合台见他们忽忙中没把水囊带走,俯身拾起,这时呼号之声愈来愈响,恐怖异常。顾金标突然叫道:“是狼群………”他说这话时巳脸如死灰,毫无血色。三人一跃上马,不约而同的追随双鹰而去。跑了一阵,後面虎啸狼噑,万兽奔腾之声大作。滕一雷回头一望,烟尘中只见数十头虎豹,数百头野赂驼,黄羊、野马疾奔逃命,後面灰越越的一片,不知有几千几万头饿狼追赶而来。
  万兽之前却有一人乘马疾驰,那马神骏之极,奔在虎豹之前有数十丈远,似乎带路一般。晃眼之间,那乘马已从关东三魔身旁掠过,三魔见马背上的人穿一身灰衣,由于尘沙飞溅,灰衣差不多变成了黄色,那人似是一个老者,面目却看不清楚。那人回头叫道:“要寻死吗?快跑呀!”滕一雷的坐骑见到这许多野兽奔来、声势凶猛之极,吓得脚都软了,膝盖一弯,把滕一雷抛在地下。
  滕一雷一跃站起,十几头虎豹已从身旁奔了过去。它们逃命要紧,那里还顾得伤人,滕一雷暗叫:“我命休矣!”张口狂呼,顾哈两人听见叫声,急忙回马来救,只见迎面饿狼如潮水涌到。滕一雷手挥铜人护身,明知无用,但临死还要挣扎,霎时间一头巨狼露出雪白牙齿,奔到跟前,突然身旁马蹄声响,那灰农老者纵马过来,左手一伸,巳拉住滕一雷後领,把他一个肥大的身躯提了起来,喝道:“向西走!”运劲一抛,向哈合台马上掷了过去。滕一雷使出轻功,也用力一跃,坐在哈合台马鞍身後,三人兜转马头,疾驰逃命。
  天山双鹰带着霍青桐狂奔,他们久处大漠之中,知道这狼群最是凶狠不过,不论多历害的猛兽,遇上了无一幸免。再跑一阵,前面果然是两株大树,双鹰暗叫:“惭愧!”这次总算不致填於饿狼之腹了。
  两人跑到临近,陈正德首先跃上,关明梅把霍青桐递了上去,陈正德接住,扶她坐在高处的树桠枝上。就这么一耽搁,狼群又近了好多,关明梅提起马鞭,在两匹马身上猛抽一鞭,叫道:“自己逃命去吧,可顾不得你们了!”两马向前急奔而去。
  二人刚好坐稳,狼群已到,当先一人是那灰衣老者。关明梅大惊失色,叫道:“是他!”陈正德喝站:“哼,果然是他。”他侧目斜视,见她一睑惶急的神色,不禁心头有气,说道:“要是我遇险,只怕你还没这么着急。”关明梅怒道:“在这当口你还吃醋?快救人!”她右手攀住树枝,把身子挂了下去,陈正德“哼”了一声,右手拉住她的左手,两入荡了起来,等那灰衣老者的马驰到,陈正德直扑而下,左手拦腰把那老者抱住,提了起来。那老者出其不意,身子临空,坐骑却笔直向前窜了出去,脚底下全是虎豹与黄羊之属。他一个筋斗翻到树上站住,一看是天山双鹰,不由得满脸怒色。陈正德道:“怎么?老儿也怕狼么?”那老者怒道:“谁要你多事。”关明梅道:“喂,你也别太古怪,咱当家的救你总没救错。”陈正德听妻子帮他,一脸得意的神态,那老者冷笑道:“救我?你们坏了我的大事啦!”
  陈正德道:“你这老儿给饿狼吓胡涂啦,快息一息吧!”那老者怒道:“我袁士霄岂怕这群畜
  生!”原来这老人就是陈家洛的师父天池怪侠袁士霄。他幼年时与关明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极好。但他脾气古怪,两人因小事争执,一言不合,袁士霄竟远走漠北,十多年没回来。关明梅以为他永远不归,後来就嫁给了陈正德,那知婚後不久,袁士霄忽然回乡,两人黯然神伤,不在话下。陈正德十分不快,几次去寻袁士霄晦气,但武功远不及对方,如不是袁士霄看在关明梅面上暗中相让,他已吃大亏,一怒之下,於是携妻远走回部。那知袁士霍旧情难忘,也移居天山,虽然素不造访,但觉得与意中人相隔不远,心中较安,那也是一番痴情之意。陆正德见他跟来,自然恚怒异常,妻子虽然为避嫌疑,尽量不与旧友见面,但他始终不免多心,加之关明梅心中郁郁,脾气更加急躁,夫妻数十年来不断龃龉。三人现在都已白发苍苍,然而这段纠缠不清的情缘。仍旧不能淡忘。
  陈正德这次救了袁士霄,很是得意,心想你这老儿一向占我上风,今後对我感不感恩?关明梅却听袁士霄说他们坏了他的大事,知他从来不打诳语,很是不解,道:“怎么坏了你的大事?”袁士霄:“这群畜生近来越来越多,如不除去,终是沙漠中的一件大害,我布置了一个地方,引它们去自投死路,那知却要他来多事。”陈正德知他说的是实情,讪讪的很不好意思。袁士霄见关明梅神色歉然,安慰她道:“陈大哥和你也都是好意,我谢谢你们就是。”陈正德道:“你怎样布置的?”袁土霄忽然叫道:“救人要紧!”一跃下树,堕入狼群。
  这时关东三魔已被狼群赶上,三人背靠背的奋战,两匹坐骑早已被饿狼撕成碎片。三人虽用兵刃打死了十多头狼,但群狼毫不畏惧,不断猛扑,三人身上都已受了七八处伤,眼见难支,袁士霄突然飞堕,双掌起处,两头扑得最近的饿狼天灵盖已被击碎。他抓起哈合台往树上抛去,叫道:“接着!”
  陈正德一把抓住。天池怪侠如法泡制,把滕一雷和顾金标都掷了上去,自己又是两掌打死两只饿狼,抓住死狼项颈,猛挥开路,冲到树下,一跃而上。
  关东三魔死里逃生,见他杀狼易於搏兔,手法之快,劲力之重,生平见听未见,等他上树,不往称谢。袁士霄理也不理。数百头饿狼绕着大树打转爬搔,仰头叫噑,远处数十头虎豹已被狼群追上围住,搏斗吼叫之声,声塞空际,腾挪奔跃,撕打咬啮,惨烈异常。转瞬之间,虎豹都被狼群嚼碎,吃得乾乾净净。树巅各人都是江湖豪客,但这种可怕的塲面也是首次看见,无不暗暗心惊。
  陈正德接到关东三魔时,随手在树上一放,这时圆睁怪眼,瞪着三人。霍青桐道:“师公,这三个不是好人!”陈正德道:“好,拿他们喂狼!”双掌一错,就要上前,但见树下狼群嚼食虎豹驼羊的惨状,心中又有点不忍,就这么一迟疑,滕一雷叫道:“这边来!”向旁边一株树上跃了过去,顾哈两人也跟着纵去。关明梅向霍青桐道:“青儿,怎样?”她是要问问霍青桐的主意,是不是要赶尽杀绝,霍青桐心肠一软,说道:“算了吧!”想起自己烦恼,长叹一声,流下泪来。
  狼群来得快,去得也快,它们见无法上树,在树下盘旋叫嗥了一阵,又向西追逐其他野兽去了。
  关明梅命霍青桐参见天池怪侠,袁士霄见她一睑病容,从衣囊中拿出两粒火红的药丸来,说道:“给你吧,这是雪参丸。”天山双鹰知道这是用珍奇药材配合而成,真有起死回生之功,关明梅道:“快谢!”霍青桐待要施礼,袁土霄毫不理会,一跃下树,疾奔而去,有如一条灰线,不一刻在滚滚黄尘中变成了一个黑点。
  关明梅抱着霍青桐下树,叫她先吞服一颗雪参丸。霍青桐吞了下去,只觉一股热气从丹田中直冒上来,登时全身舒泰。 关明梅笑道:“你真造化,得了这灵丹妙药,就好得快了。” 陈正德冷冷的道:“就是不吃这药,也死不了。”关叩梅道:“那么你是宁愿青儿多受苦楚?”陈正德道:“要是我,我不受他的。” 关明梅怒火上冲,正要反唇相稽,见霍青桐珠泪莹然,楚楚可怜,就忍住不说了,把她搀在背上,向北而去。陈正德跟在后面,一路唠唠叨叨的不知说些什么。
  三人回到玉旺昆,到了双鹰的居所。霍青桐服药後精神大振,再睡了一觉,已好了一半。关明梅坐在她床边悄悄问她,干麽一个人带病出来。霍青桐把计歼清兵,途遇三魔等事详细说了,可是始终没说她出走的原因。关明梅性子急躁,不住追问。霍青桐对师父最为敬爱,不再瞒地,哭道:“他……他和我妹子好,我调兵的时候……爹爹和大夥儿都疑我有私心。”关明梅跳了起来,叫道:“就是你送短剑给他的那个什么陈总蛇主?”霍青桐点点头,关明梅怒道:“他这样负心,你妹子又这样没姊妹之情,两人都该杀了。”霍青桐急道:“不,不………”关明梅道:“我去给你算这笔账!”说着冲出房去。陈正德听见妻子大叫大嚷,忙进来看,两人在门边险际一撞。关明梅道:“跟我来,咱们去杀两个负心无义的人!”陈正德道:“好!”夫妻俩奔了出去,霍青桐跳起身来,要追出去说明原委,身上却只穿了内衣。心头一急,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师父和师公早已去得远了。霍青桐知道这两人性子急躁异常,常常不问情由就闯出大祸,武功又强,陈家洛一人决敌他们不过,如真把他和妹子杀了,那如何是好?当下顾不得病体疲累,上马向南赶去。
  陈正德除了袁士霄一事心中存有芥蒂之外,其他各事对爱妻无不言听计从,她说要去杀人给爱徒出气,自然跟随前去。路上关明梅说负心男子最为该杀,气愤愤的道:“我这把古剑是罕有的珍物,青儿好心送给了他,他却又看上了她的妹于,真该千刀万剐。”陈正德道:“青儿的妹子怎么也如此无耻,抢夺亲姊姊的人,把她气成这副样子。”
  双鹰走到第三天上,见前面沙尘扬起,有两骑马从南而来,关明梅眼尖, “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陈正德道:“什么?”关明梅道:“就是他。”陈正德道:“那个负心贼?”关明梅道:“嗯,上吧!”陈正德伸手拔剑,关明梅道:“慢着,你瞧他们坐骑多快,他们一逃,可追不上。咱们假装不知,到晚上再下手。”陈正德点点头,两人迎了上去。
  这时陈家洛也巳见到他们, 心中大喜,忙催马过来,下马施礼,道:“两位前辈在这里真好极啦,可见到霍青桐姑娘?”关明梅心中痛骂:“你还假惺惺的装作掂记她。”说道:“不见呀,有什么事?”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一个穿白衣的极美少女纵马来到跟前,陈家洛道:“那是你姊姊的师父,快下来见礼。”香香公主跳下马来施礼,笑道:“我常听姊姊说起两位。你们见到我姊姊吗?”
  陈正德心想:“怪不得这小子要变心,她果然比青儿美得多。”关明梅心想:“小小的姑娘,居然也如此奸滑。”她不露声色,假问原委,陈家洛说了,阐明梅道:“好,那么咱们一起找去。”四人并辔同行,向北进发。
  关明梅一路细看这两人神情,见他们都是面有忧色,心想:“做了坏事,内心自然不能快活。但不知他们找青儿为了什么。两人一起来,大概是存心把她气死。”越想越恨,落在後面,悄悄对丈夫道:“待会你杀那男的,我杀那女的。”陈正德点头答应,到得傍晚,四人在一个沙丘旁宿营,吃过饭後围坐闲谈。香香公主从囊中拿出一枝羊脂蜡烛点起 。天山双鹰在火光下见这两人男的如临风玉树,女的如水渍白莲,真是一对壁人,暗暗叹息:“这样的人才,心术却如此之坏。”
  香香公主忽问陈家洛道: “你说姊姊有危险么?”陈家洛实在也十分担忧,伹为了安慰她,
  道:“你姊姊武功很好,人又聪明,几万清兵都给她杀了,一定没事。”
  香香公主对陈家洛是完完全全的信任,听他说姊姊没事,就不再有丝毫怀疑,高高兴兴的道:“不过她有病,咱们找到她,还是把她接回去的好。”陈家洛点点头道:“嗯。”关明梅认他们是一搭挡的演戏,气得睑都白了。香香公主忽向陈正德道:“陈老爷子,咱们四个人夹玩一个游戏好吗?”
  陈正德向妻子一望,关明梅缓缓点头,示意别让他们疑心,陈正德道:“好,什么游戏?”香香公主向关明梅和陈家洛一笑道:“你们也来,好不好?”两人点头同意。香香公主把马鞍子拿过来放在四人中间。在马鞍上放了一堆沙,用手按得结实,再在沙堆上放一枝小蜡烛,说道:“咱们用这把小刀把沙堆上的沙一块块的切下来,切到最後,谁把蜡烛弄得掉下来,就罚他唱歌、讲故事、或者跳舞。你先来。”她把小刀递给了陈正德。
  陈正德接过小刀,颇有点不好意思,他几十年没玩孩子们的玩意了,这时拿着小刀,险上表情甚是尴尬,关明梅推一推他的手时,说道:“切吧!”陈正德嘻嘻一笑,把沙堆切了一块下来,轮到关明梅时,她也切了一块。轮不到三个圈,那沙堆变成了一条沙柱,此蜡烛巳粗不了多少,只要稍微一碰,蜡烛随时可以掉下来。陈家洛拿小刀轻轻在沙柱上挖丁一个凹,香香公主笑道:“你坏死啦!”
  按过小刀在另一边挖了一个小孔,这时沙柱巳有点摇摇晃晃,陈正穗接到小刀时右手微微颤抖,关明梅笑駡:“没出息。”香香公主笑着代他出主意,道:“你轻轻挑去一粒沙子也算。”陈正德依言去挑。手上劲力稍稍大了一点,沙柱一晃坍了,蜡烛登时跌了下来,陈正德大叫一声,香香公主拍手大笑,关明梅舆陈家洛也觉有趣。
  香香公主笑道:“陈老爷子。你唱歌呢还是跳舞?”陈正德老脸羞得通红,拚命推搪。关明梅舆丈夫成亲以来,不是吵嘴就是一本正经的练武,或者共同对付敌人,极少有这样开开心心的玩乐,这时见丈夫憨态可掬,心中直乐,笑道:“你老人家欺侮孩子,那可不成!”陈正德推辞不掉道:“好,我来唱一段次腔,贩马记!”他用小生喉咙唱了起来,唱到:“我和你,少年夫妻如儿戏,还在那里哭………”不住用眼瞟着妻子。关明梅心情欢畅,记起与丈夫初结婚时的甜蜜,如果不是袁士霄突然归来,他们本来可以终身快乐。这些年来自己从来没好好待他,可是他一直耐心,对自己一往情深,他有时吃醋,那也是因爱而起,不能深怪。自己心中总是留恋旧情,常常对他迁怒,这时觉得委屈了丈夫数十年,心里很是歉然。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陈正德受宠若惊,只觉眼前朦胧一片,原来泪水涌到了眼眶。关明梅见自己只露了这一点点柔情,丈夫就感激万分,可见以前实在对他过分冷淡,向他又是微微一笑。
  这对老夫妻亲热的情形,陈家洛与香香公主都看在眼里,两人相视一笑。四人又玩起削沙游戏来,这次是陈家洛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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