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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恩仇录(旧版)-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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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驴子戴了官帽之後,自以为了不起啦。它瞧不起你们的坐骑,不愿意跟它们一起走,生怕没有面子,失了自己身份。”余鱼同一惊,心想:“这人行为奇特,说话中却似含有深意,皮里阳秋,骂倒了世上趋炎附势的暴发小人,难道这竟是一位风尘异人?”
  李沅芷瞧他的驴子又跛又瘦,一身污泥,居然还摆架子,不由得噗哧一笑。那人眼睛一横道:“你不信么,那么我的毛驴就和你们的马匹比比。”李沅芷与余鱼同骑的都是木卓伦所赠的酸马,和这头走起来一跛一拐的驴子自有云泥之别,李沅芷道:“好呀,我们赢了之後,你可得引我们去找那三个坏蛋。”那人道:“是四个坏蛋。要是你们输了呢?”李沅芷道:“随你说吧。”那人道:“那你 就得把这头毛驴洗得乾乾净净。让它出出风头。”李沅芷道:“好吧,就是这样。咱们怎样个比法,”
  那人道:“你爱怎样个比法,由你说便是。”李沅芷见他说话声气十拿九稳,似乎必胜无疑,倒起了一点挂虑,心想:“虽道这头跛脚驴子当真跑得快?”灵机一转,笑道:“你手裏拿着的是什么呀?”那人把驴子尾巴一晃道:“毛驴的尾巴。它戴了官帽,嫌自己尾巴上有泥不美,所以不要了。”余鱼同听了他语带机锋,含意深远,更加不敢轻忽,向李沅芷使个眼色,叫她留神。李沅芷道:“你给我瞧瞧。”那人把驴尾掷了过来,李沅芷伸手按住,随手玩弄,似乎毫不在意,一指远处一个小沙丘道:“咱们从这裏跑到那沙丘去,你的驴子先到是你胜,我的马先到是我胜。 ”那人道:“不错,驴子先到是我胜,马先到是你胜。”李沅芷对余鱼同道:“你先到那边,给我们作公证!”余鱼同道:“妤!”抽马去了。
  李沅芷道:“走吧!”语声方毕,猛抽一鞭,纵马直驰,奔了数十丈,回头一望,见那毛驴一跛一拐,远造落在後面,她哈哈大笑,加紧驰骤,突然之间,一团黑影从身旁掠过,定睛看时,竟是那人把驴子背在肩头,放开大步,向前飞奔。李沅芷这一惊非同小可,险险坐鞍不稳,跌下马来,疾忙催马急追,但那人奔跑如风驰电掣一般,始终抢在马头之前。不到片刻,两人奔到沙丘,终於是骑人的驴比人骑的马抢先了丈余。李沅芷把手中的驴尾用力向後掷了出去,叫道:“马先到啦!”
  那人和余鱼同愕然相顾,明明是驴子先到,怎么她说马先到达?那人道:“喂,大姑娘,咱们说好的:驴子先到我胜,马先到你胜,是不是?”李玩芷伸手掠着她在风中飞扬的秀发,道:“不错。”那人道: “咱们并没说一定得人骑驴子,是不是?”李沅芷道:“不错。”那人道:“不管是它骑我,还是我骑它,总之是驴子先到。你得知道,它是戴官帽的,笨驴做了官,就得骑在人头上啦。”李沅芷道:“咱们说好的:驴子先到你胜,马先到我胜,是不是?”那人道:“对啦!”李沅芷道:“咱们并没说,到了一点儿驴子也算到,是不是?”那人一拉自己的胡子道:“这我可胡涂啦,什么叫做『到了一点儿驴子』?”李沅芷一指那被她远远掷在後面的驴尾巴道:“我的马整个儿到了,你的驴子可只到了一点儿,它的尾巴还没有到!”
  那人一呆,哈哈大笑,道:“对啦,对啦!是你赢了,我领你们去找那四个坏蛋去吧。”他拾起驴尾,对驴子道:“笨驴啊,你别以为戴了官帽,就不要你那泥尾巴啦!人家可没忘记啊,你想不要,人家可不依哪。 ”他纵身骑上驴背,道:“笨驴啊,你骑在人头上骑不了多久,人又来骑你啦!”
  余鱼同见那驴子虽只有几十斤重,就如大狗一般,但要扛在肩头而跑起来疾逾奔马,却非具深湛武功不可,忙上前行了一礼,说道:“我这个师妹很顽皮,老前辈别跟她一般见识。请您指点一条路经,待晚辈们去找寻便是,可不敢惊动您老大驾。”那人笑遥:“我输了,怎么能赖?”他转过驴头,:叫道:“跟我来吧!余鱼同见他肯同去,心中大喜,他知关东三魔武功惊人,和自己又结了深仇,要是大漠之中撞到,那实在是一桩祸事,有这个大胡子维人相助,那就不怕三魔了。三人并辔缓缓而行,余鱼同请教他姓名,那人总是疯疯癫癫的说笑话,可是妙语如珠,每句话都含深意,连李沅芷也不禁暗暗点头。
  跛脚驴子走得极慢,行了半日,不过走了三十里路,只听见後面惊铃响处,徐天宏和周绮赶了上
  上来。余鱼同给他们引见道:“这位是骑驴大快,他老人家带咱们去找关东三魔。”徐天宏听他说得恭敬。忙下马行礼。那人也不回礼,笑道:“你夫人应该多歇歇了,干么还这样辛苦赶道啊?”徐天宏愕然不解,周绮却面上一红,扬鞭催马,向前疾奔。
  那人熟识大漠中市镇道路,傍晚时分领他们到了一个小镇,将走近时,只见鸡飞狗走,喧扰不堪,原来大队清兵刚刚开到,众维人拖儿携女,四下逃窜。余鱼同奇道:“清兵大都就歼,少数的残余也都已被围,怎么这里又有清兵?”说话之间,迎面奔来二十多个难民,後面有十七八名清兵大声吆喝,执刀追来。那些难民突然见到骑驴的大胡子,大喜过望,连叫:“纳斯尔丁,阿凡提,快救我们!”徐天宏等不知他们说些什么,只听他们不住叫“纳斯尔丁·阿凡提”,想来那就是他的名字了。
  阿凡提叫道:“大家逃啊!”一提驴缰,向大漠中奔去,众维人和清兵随後跟来。奔了一段路,距小镇渐远,几名维人妇女落了後,被清兵拿住。周绮第一个忍耐不住,拨刀勒马,转身砍来,呼呼两刀,将一名清兵的脑袋削去一半。其余清兵大怒,围了上来,徐天宏、余鱼同、李沅芷一齐回身来救。周绮突然胸口作恶,眼前金星乱舞。一名清兵见她忽尔收刀抚胸,扑上来想擒她,周绮“哇”的一声,呕吐起哑,没头没脑都吐在那清兵脸上。只见他伸手在睑上乱抹,周绮随手一刀将他砍死,不觉手足酸软,身体晃了几晃,徐天宏忙抢过来扶住,连问:“怎么?”
  这时余鱼同和李沅芷巳各杀了两三名清兵。其余的发一声喊,转头奔逃。阿凡提把背上铁锅提在手中,伸手一挥,罩在一名清兵头上,叫道:“锅底一个臭东瓜!”李沅芷一剑刺去,那清兵眼被蒙住,如何躲避得开,登时了帐。阿凡提一识锅,又罩住了第二个清兵,李沅芷跟着一剑,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法,一锅罩下,清兵必定躲避不开。
  他把锅子一罩,李沅芷立即跟上一剑,片刻之间,两人把十多名清兵杀得乾乾净净。李沅芷高兴异常,叫道:“胡子叔权,你的锅子真好。”阿凡提笑道:“你的切菜刀也很快。”李沅芷一怔,立即会意,原来他管他的宝剑叫切菜刀。
  这时徐天宏擒住了一名清兵,正在逼问他大队官兵从何而来,那清兵跪地求饶,结结巴巴的半天才说清楚,原来他们是从东部开到的援军,听说兆惠大军兵败,正在兼程卦援。徐天宏从难民中挑了两名精壮汉子,命他们立即到叶尔羌城外去向木卓伦报信,以便布置应敌,那两个维人答应着去了。徐天宏在那清兵臀上踢了一脚,喝道:“滚你的吧!”那清兵没命的狂奔而去。徐天宏回顾爱妻,见她已神色如常,不知刚才何以忽然发晕,问道:“你什么地方不舒服?”周绮脸上又是一阵晕红,转过了头不答。阿凡提笑迈:“母牛要生小牛了,吃草的公牛会欢喜得打转,但是有些吃饭的笨蛋哪,却一点儿也不懂。”徐天宏大喜,满脸堆欢,笑道:“老前辈你怎么知道?”阿凡提笑道:“这也真奇怪,母牛要生小牛,公牛不知道,驴子却知道了。”众人哈哈大笑,上马绕过小镇而行。李沅芷和周绮咕咕哝哝的说了一大堆话,周绮不断呸她。列到傍晚,众人扎了篷帐休息,徐天宏悄问周绮: “有几个月啦?我怎么不知道?”周绮笑道:“你这笨牛怎磨会知道。”过了一会道:“咱们要是生个男孩,那就姓周,我爹爹妈妈一定要乐坏啦,哈,可别像你这样刁钻古怪。”徐天宏道:“以後可得小心,刚再动刀动枪的啦”周绮点点头道:“嗯,刚才杀了一个人,血腥气一冲,就忍不住要呕,真是受罪。”
  第二天早晨,阿凡提对徐天宏道: “过去三十里路,是我的家裏,我有一个很美的老婆在那裏……”李沅芷插嘴道: “真的么,那我一定要去见见。她怎么会喜欢你这大胡子?”阿凡提笑道:“哈哈,那是一个秘密。”他又对徐天宏道:“你老婆骑了马跑来跑去,好,还是在我家裏休息休息,等咱们找到那几们坏蛋之後,干掉了他们,再回来接她。”徐天宏连连道谢。周绮本来不愿,但想到自己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已死了,自己怀的孩子将来要继承周家的香烟,也就答应了。
  到了镇上,阿凡提把众人引到家里,他在背上的锅子上当当当一阵敲,内堂裏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果然相貌很美,皮肤又白又嫩,见了阿凡提,欢喜得什么似的,口中却不断咒駡:“你这大胡子,滚到那里去啦?到现在才回家,你还记得我么?”阿凡提笑道:“快别吵,这我可不是回来了么?拿点东西出不吃啊,你的大胡子饿坏啦。”阿凡提的妻子笑道:“你瞧着这样好看的脸,还不饱麽?”阿凡提道:“你说得很对,你的美貌脸蛋儿是小菜,但要是有点什麽面饼就着这小菜吃,那就更美啦。”她伸手在他耳上狠狠扭了一把,道:“我可不许你再出去了。”转身入内,搬出来许多面饼、西瓜、密糖、羊肉乡客。李沅芷虽不懂他们夫妇尽些什么,但见他们打情骂俏,亲爱异常,心中一阵凄苦。正吃之间,外面声音喧哗,跑进来一群维人,七张八嘴的把许多纠纷争执对阿凡提申诉。阿凡提又说又笑的给他们排解了,众人都很满意的出去。人刚走完,又进来两人,一个是童儿,一个是脚夫,那童儿道:“纳斯尔丁,胡老爷说,你借去的那个锅子应该还啦。”阿凡提望一望周绮,笑道:“你去对胡老爷说,他的锅子怀了孕,就要生小锅啦,现在不能多动。”那童儿怔了一怔,转身去了。阿凡提转头问那脚人道:“你找我什么事?”
  那脚夫道:“去年,我在这里的客店裏吃了一只鸡,临走时请掌柜算帐。掌柜说: 『下次再算吧,不用急。』我想这个人倒很好,便道了谢上路了。过了两个月我去还帐,他扳着手指,口裏唠唠叨叨的,妤像这笔帐有多难算似的。我说『你那只鷄到底值多少钱,你说妤啦!』那掌柜摆摆手,啡我不要打扰他。”
  阿凡提的妻子插嘴道:“一只鷄么,就算是最大的肥鷄,也不过是一百个铜钱!”那脚夫道:“我本来也这么想,那知那掌柜又算半天,道:“『十二两银子!』”阿凡提的妻子拍手惊叫:“啊哟,一只鷄那有这么贵,十二两银子好买几百只鸡啦。』那脚夫道:“是呀,我也这么说,那掌柜说:“一点儿没错,你倒算算看,假使你不吃掉我的鸡,它该下多少蛋!这些蛋会孵多少小鸡?小鸡长大了,又会下多少蛋?…………”他越说越多,说:『十二两银子还是便宜的啦!』我当然不肯给,他就拉我到财主胡老爷那裏去评理。胡老爷听了掌柜的话,说很有道理,叫我快还,他说要是不快还账哪,那些蛋再孵成小鸡,我可不得了哪。纳斯尔丁,你倒袷我评评这个理看……”
  说到这裏,刚手去的童儿又回来了道:“胡老爷说,锅子会怀什么孩子,他不相信,叫你快把铁锅还给他!”阿凡提到厨房裏拿了一只小铁锅出来,交给童儿道:“这明明是锅子生的儿子,你拿去给胡老爷吧。”那童儿将信将疑的去了。阿凡提对那脚夫道:“今儿晚上,你叫胡老爷当众公审。”脚夫道:“要是我输了,岂不是反要赔二十四面银子?”阿凡提道:“别怕,输不了。”那脚夫道谢辞出。阿凡提向着屋顶,喃喃自语,他妻子急道:“你吃的了吗?”阿凡提只是不理。
  阿凡提的妻子骂道:“十天半月不回家,一回家就忙别人的事,想起了人家托的什么还没办好,又得匆匆忙忙赶着出门啦。”她拿了三个铜钱一只碗交给阿凡提道:“快去给我买一碗油来,别伤脑筋啦。”阿凡提接了出门。李沉芷这时对这位怪侠又是佩服,又是奇怪,说道:“我跟胡子叔叔一起去。”
  阿凡提一手端碗,一手拿钱,口裏却不住唠叨:“一只母鸡生了许多蛋,蛋孵成小鸡,小鸡长大了又生蛋,这笔帐怎样算法?”到了油坊,阿凡提把钱往柜上一放,伸出碗去,油坊掌柜往碗里倒油,一会儿就满到了碗边,掌柜的见油提子里还有一些油,可是碗裏倒不下去了,便道:“纳斯尔丁大哥,这点儿倒在那裏呢?”阿凡提口中念着:“………生了蛋,又孵成小鸡。”伸手在身上一摸,什么盛油的东西也没有,随手把油碗一翻,指着碗底道:“就倒在这碗坑里吧。”蔴油泻了一地,李沅芷不觉大笑,阿凡提丝毫不觉,仍道:“倒呀!倒呀!”油坊掌柜便把一点儿油倒在碗坑儿里。阿凡提拿回家来 ,他妻子道:“怎么三个钱只买了这一点儿油?咱们家里今儿有客,要多烙几斤饼哪。”阿凡提道:“不,这边还有呢。”说若又把碗翻了过来,豌坑里的一点点油登时倒在地下。
  他妻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忙拿出手巾来给他抹去身上油渍,阿凡提忽然在妻子脸上“啧”的一声亲了一下,笑道:“成啦,有办法啦!快烙饼吧。”他妻子道:“好呀,油呢?”阿凡扯道:“油?我不是买了一大豌回来吗?”他突然想起自己蠢事,笑得打跌,抢了油碗飞奔出去,这才买了一碗油来。
  过了半个时辰,那脚夫进来道:“纳斯尔丁大叔,胡老爷巳招集了大夥在公审啦,请你快去。”阿凡提道: 我在这裏有事,过一会再来。”那脚夫很是焦急,接连奔进来催了几次,阿凡提才慢条厮理的去了。徐天宏等都跟着去看热闹,只见市集上聚集了七八百人,一个穿花绸皮袍的大胖子坐在中间,大概就是什么胡老爷了。这时他们等阿凡提巳等得很是焦急,胡老爷叫道:“阿凡提,这脚夫说你来帮他说话,怎么到现在才来?”阿凡提施礼问安,笑道:“对不起,因为有一件要紧卞,所以找来迟了。”胡老爷道:“难道还有此公审更要紧的事麽?”阿凡提道:“当然啦,你倒想想看,我明天要种麦子啦,可是麦种还没有炒熟下肚呢,这怎么行?我炒了三斗麦种,吃了下肚,所以来迟啦。”说着连连施礼。胡老爷和客店掌柜同时叫了起来:“真是胡说八道,把麦种吃了,怎么还能下种?你这疯子,还来帮人家说话。”
  旁听的众人也都哄笑起来,阿凡提却只摸着大胡子,笑眯咪的不作声。过了一阵,嘈杂之声渐息,阿凡提道:“你说吃下去的麦子不能下种,那麽脚夫吃下去的鷄怎么还能下蛋?”众人一想,都叫了起来:“不错,不错,吃下去的鷄怎么还能下蛋?”大家高声欢呼,把阿凡提抬了起来。胡老爷见众意如此,只得宣布:“脚夫吃了客店掌柜一只鷄,应该还一百铜钱。”脚夫欢天喜地的把一串铜钱交给掌柜,笑道:“以後我可不敢再吃你的鷄啦。”掌柜收了,一言不发而走,镇上居民跟在他後面取笑叫骂,还有些孩子偷偷往他背上丢石块。
  胡老爷站起来,走到阿凡提面前道:“我借给你的锅生了一个孩子,那很好。它什么时候再生第二胎哪?”阿凡提忽然愁眉苦脸的道:“胡老爷,你的锅死啦。”问老爷一惊,怒道:“锅怎么会死?”阿凡提道:“锅子会生孩子,当然会死。”胡老爷叫道:“你这骗于,借了我铁锅想赖。”阿凡提也叫道:“好吧,大家评评理吧。”胡老爷想起贪便宜收了他的小铁锅,这时张扬开来大失面子,真是哑子吃黄连,说不出的苦,连连摆手,挤在人丛中走了。
  阿凡提骗倒了平时专门欺压穷人的财主胡老爷,得意非凡,仰天大笑,忽然後面一个声音叫道:“大胡子,又做什么傻事啦?”阿凡提回头一看,见是天池怪侠袁士霄,心中大喜。他们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专一的扶危济困,行侠仗义,两人都有一身惊人武功,素来互相敬仰。阿凡提当下一把拉住袁土霄手臂,笑道:“哈哈,你这老家伙来啦,快到我家里看我老婆去。”袁士霄笑道:“你老婆有什么了不起,成日猴子献宝似的………”他话来说完,徐天宏与余鱼同巳抢上来拜见,他们在安西玉虚道院中曾见过他与陈家洛下棋,知道他是总舵主的师父。袁土霄道:“罢了,罢了,我又不是你们师父,瞌什么头?家洛呢?”徐天宏道:“陈总舵主比我们先走一步………呀,陈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来啦!”他转身向站在袁士霄身後的天山双鹰施礼,他见关明梅牵着陈家洛乘坐的白马,心中一惊,问道:“这马老前辈从那里见到的?”关明梅道:“我见过你们总蛇主骑这马,所以认得,刚才见它在沙漠上乱奔乱闯,我们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拽住它。”徐天宏大惊,说道:“难道总舵主遇险?咱们快去救。”众人齐到阿凡提家裏,饱餐之後,与周绮作别。阿凡提的妻子见丈夫回家才半天,又要出门,拉住他胡子大哭大闹。阿凡提笑嘻嘻的安慰,她只是哭闹不停,阿凡提笑道:“你要我的胡子?好!”突然拔下十几根胡子,塞在她的手裏,夺门而出。 
 
第三十五回  竟托古礼完夙愿
  纳斯尔丁·阿凡提骑了这头大狗似的跛脚驴子,双脚几乎可以碰到地面,远远望去,驴子就如生了六条腿一般,袁土霄笑道:“大胡子,你骑的是什麽呀?是老鼠呢还是猫?”阿凡提道:“老鼠有这么大呀?”袁土霄道:“那大概是一头大老鼠。”众人一面说笑,一面向西寻访。李沅芷乘了骆冰的白马,放松缰绳,由它在前面缓行领路。
  走到傍晚,只不过行了三十多里路,大家都急了,徐天宏对阿凡提道:“老前辈,咱们总舵主恐怕遭到了危难,我们想先走一步。”阿凡提道:“好吧,好吧,到前面镇上,我另买一头中用些的驴子就是。这头笨驴不中用,它偏偏还自以为了不起。”他催驴赶上,与李沅芷并辔而行。白马比毛驴高出一半,阿凡提仰须问李沅芷道:“大姑娘,你为什麽整天不高兴呀?”李玩芷忽然想起,这位怪侠虽然假作痴呆,其实聪明绝伦, 维人们有什么为难之事,只要向他请教,立即应手而解,於是说道:“胡子叔叔,对付不识好歹的人,你有什么办法?”阿凡提道:“我拿铁锅往他头上一罩,你就一剑。”李沅芷摇摇头道:“不成,比如说他是你很……很亲近的人。你待他越是好,他越是发驴子睥气。”阿凡提一扯胡子,早巳了然於胸,笑道:“我天天骑驴子,对付笨驴的倔脾气,到很有几下子,不过麽,这法子可不能随便教你。”李沅芷嫣然一笑,柔声道:“胡子叔叔,要怎样才教呀?”阿凡提道:“咱们还得打个赌,你赢了我才教。”李玩芷笑道:“好呀,咱们再来赛跑。”阿凡提
  道:“赌别的吧,赛跑你准输。”他取出驴尾来一晃道:“现在我不会再上你当啦。”李沅芷道:“你不信就试试。”阿凡提道:“好,瞧你又有什麽鬼门道。”他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市镇道:“谁先到第一间屋子谁赢!”李沅芷道:“好呀,胡子叔权,你又输了!”他双脚微微一挟,一提缰,那白马如箭离弦,腾空窜出。阿凡提掮起驴子,发足追来,那白马是敷世一见的神驹,跑起来真如雷轰电掣一般,他如何追赶得上,还没追得一半路,白马巳奔到市镇。阿凡提放下驴子,呵呵大笑道:“又上了这小妮子的当。我知道这是骏马,但那想到有这样快。”天山双鹰见阿凡提如此武功,不禁相顾失色,一头几十斤的小驴掮在背上并不为奇,奇的是他脚下竞如此神速,如非这匹宝马,普通坐骑真要给他追上。
  猛然间只听见白马一声长嘶,腾跃奔狂,李沅芷大惊勒缰,竟约束不住,晃眼之间巳穿出市镇。众人望见白马发狂,都吃了一惊,散开了追赶拦截。
  只见那白马直向大漠中急冲,奔到好几个人面前,斗然停住,李沅芷下马与他们说话。远远望去,那些是什麽人却瞧不清楚。突然那白马又回头驰来,奔到半途,徐天宏与余鱼同巳认出马上之人巳换了骆冰,心中大喜,忙迎上去。双方走近,只见後面是文泰来、卫春华、章进、心砚四人,再後一人白发萧萧,背负长剑,拉住了李沅芷的手在问长问短,竟是武当派前辈绵裏针陆菲青。原来那白马恋主,又有灵性,一知骆冰就在近处,就没命的奔去。
  余鱼同跑到陆菲青跟前,双膝跪下,叫了一声:“师叔!”伏在地下放声痛哭。陆菲青伸手将他拉起,自己泪水也扑瑟瑟的流了下来,呜呼道:“我得知了你师父噩耗之后,连日连夜赶来,途中与文四爷他们遇到,他们也正好在追捕这奸贼………你放心,咱们爷儿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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