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眠之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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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力在身边盘旋，现实已经让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再不发泄，他会发疯！！！
　　银发魔法师看着他，魔法所形成的风让他的衣袂猎猎飞舞，长发向后飞旋，露出那张端正清华到接近传说中诸神美貌的容颜。
　　「对不起。」
　　「……啊？」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柯林斯彻底愣住。
　　他没听错吧？
　　那个用诡计耍弄他的恶魔居然开口向他道歉？
　　「很抱歉，我窥视了你的隐私，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错误的行为，请你接受我的歉意。」
　　如果勃然大怒或者是死不认账，柯林斯都有自信应对自如，甚至都有了撕破脸的冲动，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老实的认错道歉。
　　这时候他看着微垂下头的太微，反而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是他的惊讶维持不了几秒钟，太微就抬起头来，笼在长袖中的手轻轻挥舞了两下，那些老老实实围在旁边的白骨就活动起来，摇晃着残破的骨架向前走去。
　　银发魔法师闭上双眼，手指捏了个奇怪的形状，口中念念有词，完全听不懂的单音从口唇中迸出，既不属于特卡卡国，也和丹涯国无关，而是一种柯林斯完全没有听过的语言。
　　将近三百年的生命，让柯林斯懂得许多别人无法掌握的知识，而随着学习魔法的深入探索，各国的语言都作了一定的学习和研究，甚至于残本上的古代文字，都让他揣摸出一个大概来。
　　可是现在太微口中所发出的语言，让他完全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莫非……
　　「是千年前真龙时代的语言么？」
　　听到这个脱口而出的疑问，看着因为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而在那边发抖的法师，太微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柯林斯，你想学么？」
　　对于这样大方的回答，柯林斯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对魔法师而言，魔法的重要性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这样毫无保留的事，简直就比天上下金币雨将他活埋都要离奇。
　　「你还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阴沉着脸，尽全力抵抗着这种所有魔法师都梦寐以求的诱惑。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是这样猜忌心疑的。」太微的口气有些惋惜，当然，柯林斯爽快的将这种反应归结到「做戏」的头上。
　　「哼哼，就你之前所做出的事，我很难不这样猜测。」
　　「这样啊……」
　　太微叹了口气，自从两个人认识以来，这位优雅高贵的青年最常表现出来的一是微笑，二就是叹气了，虽然二者同样让柯林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让妖魔将对方淹没。
　　「虽然我不否认我之前的行为有些过火，但是柯林斯，我想你对我还是有些误会。事实上如果不是你对我有企图，我也不会这样防备你，对你做出这种事。我想我这种行为，应该被称之为『自我保护』才对。」
　　「……」
　　柯林斯脸色越发铁青起来。
　　既然这家伙能知道发生在三百多年前的往事，那么就自然不难得知不久前发生的事。
　　「但是你帮我的忙，这是事实，所以只要你想学，我可以无偿教你。这样你满意了么？」
　　「……」
　　「好了，我们也聊了很久了，想必那些后续的追兵也快到了。你不走么？」
　　不介意他的回答，太微耸动肩膀，也不去深究他心里的想法，径自向里面走去。
　　柯林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也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又是怎样的性格？所做的事处处矛盾，却又在矛盾中窥见一丝不正常的合理，可是这样的合理性，却又如同绷紧的钢丝，稍一施力就会崩断！！
　　从死亡深渊中爬回来，龙族的力量，前所未见的上古魔法，复活的目的，若有若无中能感觉到的责任，来自丹涯国的交易，形成了一个又一个谜团，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下去。
　　太微，你究竟是什么人？
紧盯着前方晃动的纯白背影，柯林斯感觉到胸口中涌起前所未有的诡谲……

　　幕六：心若迷雾
　　
　　越往里面走，就越是分不清楚身处何方。
　　拔地而起的粗壮树木舒展着枝叶，层层迭迭，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但是森林里却一点都不阴霾，相反的，这里充满了光系魔法的波动，这让柯林斯全身都不自在。
　　「该死的，这种地方真让人受不了！」
　　而那个外表文雅，实则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阴暗亡灵的家伙也叹了口气，「真没想到我居然会对这种地方觉得这么难以忍受。」
　　「哼哼，小小的光明结界就让你束手无策，就更不用说这种地方了。」
　　柯林斯冷笑嘲讽，用以掩饰额头上越来越强烈的不适感。
　　他注视着前方摇晃的白色身影，感觉到随着对方的每一次摇晃，他额头上的魔法阵就跳动一次，搞得脑袋痛得半死。
　　看起来太微并没有说谎话，他的身体性命果然和他额头上的魔法阵有着不容忽视的联系。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前走着，在他们身边，白森森的骷髅跟着他们走动。
　　尽管已经显得如此虚弱，但是太微的死灵魔法却还是能支撑下来，这让柯林斯更加不解。
　　就算是用龙族的力量支撑下来，在做了这么多事耗费了这么多魔力之后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发动这样的阵势，这也未免太扯了点……属性完全相反的两种魔法必然起到克制的作用，这小子不能破坏光系结界，却能在这个范围内使用几乎相当于禁忌的死灵魔法，太奇怪了。
　　而他这个召唤师，也不能任意召唤出强力妖魔过来助阵，好在他其它的魔法也学了一些，三百年的时光，果然还是太漫长了。
　　小孩手臂粗细的藤蔓纠缠在树干上，不知名的动物在眼前时不时的出现跑出来晃一晃。
　　隐藏在平和表面之下的，是暗藏着的波涛汹涌。
　　危险的感觉在背脊攀升。
　　让人从心中感觉不快起来。
　　「暴风雨前的宁静……」太微扶着旁边粗壮的树干，转过头来冲他微笑，白皙的容颜上流淌下细密的汗水，几绺银发打起了卷儿，贴在他的脸颊边，有种让人心跳的冲击感。
　　「现在这样，搞不好接下来一瞬间就出现一头怪兽。」柯林斯冷冷笑着，对现在这种情况的厌恶越发加深。
　　「呵呵，也许在对方眼睛里，我们才是最可怕的怪兽也不一定……」
　　「如果真有那么大的杀伤力，我们现在也不至于要到这种鬼地方来找那东西！」
　　「如果乖乖送过来也很不错，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亲手去拿才比较有趣味，不是么？」
　　「不是你个头！」召唤法师恶狠狠的揪断勾住衣服的可怜树枝，将它一分两断，「这种趣味我敬谢不敏，天杀的我一点也不想来这个鬼地方！」
　　「呵呵，我倒是觉得有时间重温旧梦也不错~~更何况，在你离开的这十七年里，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有趣的变化也说不定……」太微转过头来冲他微笑，坦率而淡然，完全没有戳破某人拙劣谎言的嘲讽，「况且一成不变的日子也正需要这样的惊喜来打破。」
　　「哼！」柯林斯冷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们越来越接近目的地。
　　行走的也越来越艰难。
　　太微基本上每走几步都要扶住树干喘息半天，随后再磨磨蹭蹭的向前走去。
　　和完全就是亡灵的他相比，柯林斯的情况明显好上许多，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随着时光流逝，他身上属于妖魔的部分也随之和原本的肉体融合起来，而原本就因为学习召唤魔法的身体也早就已经掘弃光明神的眷顾，直接投入黑暗的怀抱。
　　因此现在他也或多或少受到影响，而这种情况随着靠近也越发明显。
　　该死的那帮混球一定是做了更周密的防备！
　　心中暗暗骂了几声，柯林斯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个该死的事实！
　　好吧！十七年前那场乌龙让特卡卡王国提高了警惕，虽然损失了一块重要的翡翠，但是看这样子应该是用什么更厉害的玩意儿代替了。再加上现在他额头上有了太微的刻印，不管怎么看，情况都不乐观。
　　而且……
　　从刚才起就隐约有种讨厌的感觉，这让柯林斯全身都不舒服起来。
　　忽然间，他浑身颤抖了一下，那种感觉突然鲜明起来！
　　「等一下！」
　　「柯林斯？」
　　太微停下脚步，迷惑的看着突然站在原地不动的召唤法师，不明白他这种举动是为了什么，但是还没等到开口询问，急速奔行的前方突然出现的水之障蔽让他不得不向后快速退去！！
　　白骨骷髅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强力水流拆毁冲垮，似乎是打穿了地底水脉而喷射出来的水柱在强力魔法师的咒语下变成了宛如墙壁一样的所在，通过水幕可以看见形象稍微有些扭曲的黑袍魔法师的身影。　
　　啧，最棘手的家伙出现了！　
　　「啧！！」柯林斯冷哼一声，手腕上所佩戴的魔法阵快速转动起来，他熟练的背诵着简短的咒语，狂风从手腕处涌出，风之精灵的力量将那面水墙冲出一个硕大无比的窟窿！
　　里面的魔法师发出短促的惊叫声，柯林斯的身子借由风精的力量向前飞去，路过太微身边时，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伸手就将对方的胳膊拉了起来！
　　「看来是利用这座森林的魔法气息来掩藏自己的形迹了，这里驻守的魔法师既聪明又狡猾，力量也不弱，真是棘手啊。」
　　太微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法师注意到他的呼吸急促的不象话，很显然这里对他所造成的影响有多么的大。
　　柯林斯皱紧眉，敏锐的感觉到随着这个银发青年体力的衰退，自己或多或少受到了某种影响。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让他继续思索下去了！
　　「不管如何，我都要得到返魂草，所以还是趁现在一鼓作气的好。」
　　太微略显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语气温和，但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坚定让柯林斯什么也说不出来。
　　权衡了一会儿，他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容不得退缩，要不然将来更难办！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才让柯林斯一肚子火没地方发作！
　　驾驭着风精的力量向前方滑行，眼看着那帮麻烦的守护者摆脱了飓风，向着这边追过来，柯林斯口中喃喃念动着咒语，手腕上的魔法阵再度快速旋转起来！
　　将火系魔法和风系魔法混合在一起，形成巨大的火龙卷，成功的将身后那些碍眼的魔法师挡住，借着这个机会，他紧紧抓住太微的手臂，召唤出一只好像桌布一样扁平状的妖魔，站在上面！
　　「这是……」
　　「比克。」没好气的回答，那只能勉强让两个人站立的妖魔就飞速向前滑行，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看来这是一种没有什么杀伤力，唯有速度占据上风的妖魔，而且对于光明结界的抵抗力很弱……好吧，事实上所有的妖魔在这种情况下的抵抗力都强不到哪里去，就连召唤法师的魔力都有可能急速消退中！
　　那只扁平状的比克就发出刺耳的粗嘎叫声，就像是被强腐蚀性溶液泼到一样，缓缓腐烂掉了！
　　柯林斯再度召唤出另外一只，拖着他跳了上去，就这样一直换了七八只，柯林斯才停止了召唤。
这时，身后的那些魔法师们也被远远的甩开，他们也已经可以看见前方散发出朦胧白光的光明结界！

　　太微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附带的某人的脑袋也痛得半死。
　　柯林斯耳边就像是有几万只妖魔在同时狂叫似的，让他的脑袋都几乎要裂开了！额头上的魔法阵一阵收缩，暗系和光系力量相互对抗，连带得让他也痛苦不堪！
　　「该死的！！」尽管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保护身边这个家伙，但是如果这小子挂掉，那么他势必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在心中知道太微说得是真话，柯林斯万般不愿的从宽大的魔法师长袍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塞入某人手中。
　　「这是……」太微强忍身体此刻的刺痛，端详着手中的戒指，从那上面感觉到奇妙的波动，让他的神色稍微变化了一下，「特里卡娅神圣手镯的残骸？」
　　「我稍微改了一下，通过魔法让它变得适合暗系魔法的体质。戴上去，该死的，我可不想被你拖累！」
　　柯林斯不耐烦的解释着，太微将那已经被改造成戒指的魔法用具戴在手指上，感觉到熟悉的力量在体内流动，而那原本在圣战中被誉为圣品的东西，此刻已经形成不可摧毁的保护膜，成功的抵住了外界光系元素的侵袭，也抑制了他体内力量的流逝。
　　「谢谢，柯林斯，我想，你是个温柔体贴的人。」不知道是发自真心还是虚情假意的敷衍，太微说了这句话，换来柯林斯的冷嘲热讽。
　　「温柔体贴？那太好了，请你快点替我解开这个魔法阵，我一定会好好的、温柔体贴的『感谢』你。」
　　「柯林斯，你不觉得和我在一起挺有趣么？起码比你一个人枯燥的冒险要好得多。」
　　某人恬不知耻的回答，依然笑得温柔体贴，一幅善解人意的模样。
　　柯林斯正想着好好嘲讽一番，前方的状况却容不得他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上。
　　不同于魔法攻击所造成的喧闹，很明显是什么东西咆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震的地面都在颤抖。
　　太微转头看着柯林斯，后者发出低沈的笑声。
　　「真没想到，还有这种大家伙。」
　　「那是什么？」对特卡卡国的妖魔品种不是很熟悉。
　　「史蒂芬奇，六个头的妖魔，好吧，魔法协会的那帮兔崽子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收服了这种东西，随后用它来看管那些重要的、见不得人的秘密。」
　　「既然是妖魔，那么你身为召唤师，应该有办法吧？」
　　「办法？面对在身体上已经划下刻印，缔结了契约的妖魔能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史蒂芬奇这种东西有一半是属于光系那边的，和我擅长的种类不同。」
　　「契约的问题么？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太微叹了口气，「一想到要动手就觉得麻烦。」
　　「真这样想，你大可以不用来挑这次的梁子！这都是你自找的好吗？」
　　太微耸动肩膀，这个动作依然高贵文雅的让人无法想象，随后就向着声音来源走去。
　　柯林斯只想着刻意拖延，甚至他都想缩到一边不顾道义看对方拼死拼活，虽然这种程度不见得会要那小子的命，但是现实却让他不得不紧紧跟着。
　　好吧，这天杀的刻印！
　　嘟嘟囔囔的咒骂一声，黑袍法师阴沉着脸，和前面的白衣美人保持很长一段距离。
　　不得不说，「优雅」、「从容不迫」这些特质就像是镌刻在那个人骨髓里一样，就算是在战斗的时候，看起来也和在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的聚会上没什么两样。
　　面对着庞大且发出阵阵咆哮声、不停喷出火焰和腐蚀性溶液的妖魔，太微仅仅是手臂挥舞，纠缠着赤金色以及火红的美丽火焰就幻化成一条条夸张的龙型，咆哮着张牙舞爪冲了出去，将面前的妖魔吞噬！
　　「……隐藏在我身体内的火系精灵啊，请听从我血液中吟唱的赞美之诗，侍奉远古神龙的龙之后裔，用最甘美的美酒来表现我的憧憬。跳跃在神之掌心的精灵们，请听从我的调令，将我面前的罪恶肃清！龙焰！！」
　　随着低低诵念的咒文完结，火焰膨胀起来，随后随着手臂的挥舞，形成无数锐利的火箭，冲击、击打、穿透、爆裂，形成巨大的焰火，绽放在一片绿色之中，随后吞噬掉那片漂亮的色泽。　
　　魔法的战争远远比肉搏战要精彩得多，从视觉效果来说也漂亮得多，自然也危险得多。　
　　虽然不是多高明的魔法，柯林斯自己也会使用，但是从这些魔力的运用上来看，太微的能力高明得让人心寒。
　　而这还是耗费了大量魔力、有所不济的现在！
　　史蒂芬奇被焚烧成了飞灰，霸道的力量劈开了一条宽敞的通道，柯林斯看到了笼罩在一层光幕之后略微模糊的建筑。
　　「柯林斯，现在看你的了。」
　　这个人虽然借助戒指的力量不会那么害怕光明结界，却也无法破坏这里。
　　柯林斯走上前来，端详着面前的巨大结界，随后冷笑着拉起衣袖，干脆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奇异的血液滴在地面上，正如之前在宴会上所做的一样，他以自身血液中凝固的魔力为引子，想要召唤出冲破这层阻碍的妖魔。
　　随后，柯林斯随手一挥，一道小小的风刃割破了太微的衣袖，银白色的血液渗透而出，滴落在同一片土地上。
　　「……混合么？」
　　「死灵的血液，其中蕴藏的龙之力，再加上我这个融合了妖魔力量的召唤师所流淌的血液，想要击溃这里还说不上，但是污染它，让它脆弱却是绰绰有余。」
　　「随后用妖魔来冲撞，让这个光明结界彻底崩溃？」太微摇头叹息，他念了个治疗魔法，止住了不停流淌的鲜血，「这样做的后果你想过么？也许整个森林原本的气息就会被完全改变，这里会成为黑暗生物的巢穴，到时候整个特卡卡国可能会因此遭到巨大劫难，甚至是……毁灭！」
　　「现在还在装什么好心？你既然一开始设计我来到这里帮你取返魂草，就不要挑三拣四！变成妖魔的巢穴不是很好么？」柯林斯冷笑反驳，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太微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让人渗透出一股刺入骨髓的冷洌寒意，「你不在乎人类被妖魔吃掉么？」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在乎。这个世界不就是强者生存么？既然人类能够猎杀比他们弱小的动物做食物，那么妖魔猎杀比他们弱小的人类又有什么不对？」说到这里，他想到一个好笑的问题，「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死灵法师对吧？一个玩弄他人遗体、被世界所唾弃的死灵法师居然对我讲人类的生存问题，太奇怪了吧？不管怎么看，你也应该是和我站在同一立场上的才对吧？而且你当初召唤出黄金龙的时候，难道就在乎过别人的死活？你难道不知道那条龙会让当时在场的全部人都死绝么？」
　　「我不是，我只是……」话说到这里，太微咬住了嘴唇止住了声音。
　　白衣青年的表情充满了痛苦，似乎在矛盾挣扎着什么，但是最可笑的是，是这个人一手将事情推到这种地步，也是他将自己这个妖魔使者带到这里。
　　所以，现在顺势毁灭掉看不顺眼的一切，有什么不对？
　　柯林斯看着面前的白衣青年，那种充满了矛盾的感觉再次回到那个人身上。
　　虽然很少打交道，但是柯林斯所认识的死灵法师个个都一幅愤世嫉俗的模样，恨不得掌握更多更强的力量，对人类压根就不在乎，换句话说，他们只在乎那些看起来很不错的灵魂，活人就典型的兴趣缺缺。
　　可是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不像死灵法师，却又拥有再强大不过的死灵魔力的家伙，居然表现出了对普通人的关心。
　　太可笑了。
　　「柯林斯，你也是人类。」
很显然，某个死灵法师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违和点，依然开口说着足以让柯林斯抱着肚子笑到抽筋的事。

　　「好了好了，你想和我说大道理么？这不过是一个种族问题，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而已，你得承认这是大势所趋。」柯林斯无所谓的冷笑着，转过头去不想理会身后的那个笨蛋，「世界上的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根本没有什么优先权，什么袒护种族之类的话就别说出来惹人发笑了，这个世界只有力量才能决定一切。」
　　太微看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叹息着说，「柯林斯，你太偏激了，力量并不是一切。」
　　「不，对我而言力量就是一切。」该死的，他又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事，「有力量的人胁迫没有力量的人，现在的你不就做着这样的事么？」
　　还有之前的那个混账老师，如果他那时候有足够力量的话，就不会忍受那种要命的屈辱，折损了这么多年的尊严。而现在，如果不是因为大意和力量不足的问题，他也不会被那该死的家伙要挟来到这个鬼地方！
　　「柯林斯，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你该知道，这不是我的初衷。」
　　身后的人想要解释着什么，柯林斯却懒得去理会。
　　事情已经发生，无论找什么借口都一样。
　　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改变不了现在的情况。
　　太微很显然也知道对他解释是徒然的，此刻也只有接受而已。
　　「真的除了这个方法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如果想要那根草就给我乖乖闭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柯林斯突然笑了，「更何况现在就算你想收手，我也已经不能回头了。」
　　「你之前明明……」那么的不甘愿，恨不得赶快离开这里？
　　「可是我现在流了不少血，费了不少力，惹了不少麻烦，如果不拿个回本，给那些以为我好欺负的蠢货们个毕生难忘的教训，岂非很划不来？」
　　亏本的生意他从来不做，如果没流血还好，浪费了他的血液就不应该！
　　更何况，看到太微犹豫挣扎的表情很痛快，足以让他暂时缓解一下被欺压的痛苦，当然这笔帐日后他会一五一十的从这小子身上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