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时南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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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素不说话，扶着叶楠上了船。
　　那只小小的船在沱江的水面上缓慢晃动的时候，叶楠兴奋的像个孩子，举着相机不停地拍照，叫嚷着从船头跳到船尾又跳到船头，还把手伸下去试图摸一摸潺潺的流水。一直到陈素叫她坐到自己身边，她才终于乖乖的安静了下来。叶楠满面欢喜的坐在陈素身边，牵着她的手一直笑。陈素拍了拍她的脑袋，“傻笑什么啊你。”
　　“爱人，我觉得这样真好。和你真好。”叶楠是那种会在网络上写下很多煽情句子的人，只是陈素偶尔会觉得，这个小孩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会说那些好听的话，可是总离不开一个好字去形容，仿佛所有的感情都只有这么简单的一个形容词了。真好。牵手真好，拥抱真好，接吻真好，旅行真好，安静真好，听歌真好，总之只要在一起，就什么都是真好的。
　　陈素被这样的傻气的叶楠逗笑。
　　那天晚上叶楠和陈素买了好多的小纸灯在沱江放，陈素说买这么多小的还不如直接买一个大大的，叶楠却摇头说：“不是说灯在水里呆的时间越长愿望就越容易实现么，我放了这么多灯进去，一定有一盏能呆很长时间。”
　　一定有一盏灯能亮的很久，很长很长时间，长到我们的一辈子就能够在这明明灭灭的灯光中过去。
　　然后看着这无数个小小的纸灯，载着一个个小小的愿望在江水里晃动着的微弱灯影。
　　这漫长的一生。
　　我们还会走很多的路，看更多的风景，遇到更多的人，我们都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不管是短暂还是漫长，总以为只有你就是足够。
　　在凤凰的最后一个晚上，陈素和叶楠又去了那家奶茶店，店里的男生店员笑着说：“以后你们再一起来，我请你们喝一杯。”
　　“哈？难道不请我们这杯？”叶楠眨着眼睛晃动手中的杯子。
　　“哎呦，别这么勾引我。”男生慌张的挡住了自己的脸假装躲闪叶楠的双眼，说：“你们要下一次一起来，我才能确定你们是真的能在一起一辈子。”
　　“嗯，这话也对，那你等着吧。”叶楠一边点头一边无所谓的喝了一口奶茶说，因为心里觉得，下一次和陈素一起来，证明她们真的会在一起一辈子，顺便喝一杯免费的奶茶，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从奶茶店出来的陈素叶楠和几个陌生的男女坐在凤凰的某个高大的城门洞内，听着对面的流浪歌手唱歌，声音因为洞内的回声越发深沉动人，伴随着吉他的伴奏，叶楠扭头看着爱人脸上挂着的醉人的笑。握紧了她的手。
　　“下一次还要和你一起来，还要到那家奶茶店，还可以喝到免费的奶茶。只能和你。只是和你。只有和你。而有你就已经足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7　章

　　坐火车回家的路上，叶楠突然一脸认真的对陈素说：“爱人，我要考研。”
　　“嗯？怎么突然想考研？你不是最讨厌念书。”
　　叶楠摇头，撇撇嘴不看陈素，只说：“不知道毕业以后做什么，大学选的专业我也不喜欢，所以考研的时候想选喜欢的专业。”
　　“那好啊。打算去哪个大学？”
　　然后叶楠说了一个很有名的学校，陈素听的也是一愣，随后摸着叶楠的头发说：“你决定了就好。”
　　“爱人会支持我么？”
　　“当然。”
　　只是当回到学校以后，叶楠在和家里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竟然遭到了家人的反对，其实也未必算是反对，只是妈妈第一次表示了不支持，她说：“好好的怎么想考研了，多累啊，再说，那学校适合你么。”
　　叶楠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挂断了电话，之后家里的电话也没有再接。她就是突然觉得有点丧气，家里人想的都是希望她回家工作，希望她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许也想到了那所那么好的大学，以叶楠的成绩根本就没有办法考上，更何况那专业和她现在学的东西一点都不一样。
　　那天陈素的电话叶楠也没有接，她就是不想和别人说话。宿舍里的人都说叶楠你别闹了，那个学校哪是想考就考的上的。
　　她就笑笑不说话。这些人没有一个知道叶楠想要的是什么，喜欢的是什么。
　　陈素发来的短信她也懒得回复，不知道为什么，叶楠突然神经质的连觉得陈素说的那些什么我支持你的话也特别的假。
　　所有人都不支持我凭什么你支持我，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可能你干嘛这么信誓旦旦的认定我可以。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你们都是在骗我。
　　那个时候的阴暗心理，叶楠每次想到都还觉得有点好笑。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那样笃定的相信自己，哪怕是假的又有什么不能接受呢。至少那是我们在这残忍现实世界的一点点温暖。
　　叶楠这样消沉的不理人好久，一直到某天陈素到学校找她，手里捧着厚厚一摞子的参考书递给她，陈素说：“这里是我在网上订的你选的专业参考书还有那个学校的资料，你先看着，我会再去找其他的。”
　　叶楠有些诧异的望着眼前的陈素坚定的目光，叶楠从那个眼神里看到了陈素全心全意的信任。
　　“叶楠，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因为别人觉得不可能你就否定自己了，她们觉得不可思议是因为那条路不是她们要走的。就像我和你在一起一样，就算那么多人都说了不可能，不现实，我们不还是好好的在一起？叶楠，我说过，你的决定没有错，我说我会站在你这面，那我就会这么做。如果你觉得这是我虚伪，那我告诉你，如果哪一天你做了错误的决定我一定会第一个出来否定你。”
　　叶楠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都没来得及拦住开车离开的陈素。她抱着厚厚的一摞子书怔怔的看着陈素离开。叶楠想和陈素说好多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言以对。带着某种无法诉说的情绪汹涌而来。是感动么？叶楠说不清。
　　那天晚上，叶楠抱着宿舍的凳子到阳台坐着。天气越来越来冷以后，楼下那些总是吵吵着减肥的女生都消失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绳子拍打着水泥地的声音，吵闹的音乐声，以及楼下不知名的大树散发的清淡的香气。
　　仿佛就在某一天的清晨，空气突然清冷起来，
　　“你在干嘛？”赵冉的声音出现在阳台门口。
　　叶楠扭过头看她，笑得诡异，“这个阳台是我的。”
　　“我知道。”赵冉点头，却仍是迈步走了进来，站到叶楠身边。
　　“把门关上。”叶楠皱眉有些嫌恶的说，她并不是讨厌赵冉，只是觉得开着门这个地方就不属于自己了。
　　赵冉才不在乎叶楠是个什么表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转身走到门口，关了门又走回来。
　　“你心情不好？”赵冉看着叶楠问，站在这个高度俯视叶楠，发现她更好看了，像个小娃娃，毛茸茸的。要很努力的忍着才让自己不会伸出手摸她的头发。
　　“没有啊。”叶楠抿着嘴挤出一丝笑容挂在脸上，她仰头看了一眼赵冉。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表情很可爱，知道眼前的这个女生对自己有好感，所以她就故意使坏一样的“勾引”她，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一样。
　　“那你干嘛一个人坐这。”
　　“我乐意。”叶楠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担心眼前的人会因为自己的爱答不理和坏脾气走开。
　　“好吧好吧，你乐意。”赵冉点点头。
　　“你干嘛不走。”叶楠又皱起眉毛，这一次是她故意做出一副嫌恶的表情。
　　赵冉一样的不理她这样的表情，甚至看都不看叶楠，“我也乐意啊。”虽然是学着叶楠说话，语气倒是比叶楠刚刚要柔和的多。
　　“那你去旁边的阳台，这个地方我先占了。”叶楠像是在故意找茬，她就像小孩子一样急于向对方示威。就像是，这个是我的！我给你告老师！我不想和你玩！之类。
　　“我为什么要去旁边的阳台，哪写着你的了。”
　　“就是我的，大家都知道是我的。”叶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气急败坏，不过叶楠说得没错，她这几天每天晚上都要在阳台坐一会，逢人就说这个阳台是我的，以此来宣示主权一样。
　　赵冉不理她了，笑起来，接着开口道：“你这几天干嘛都在这呆着。”
　　“我乐意啊！”
　　“听说你想考研？”
　　“你怎么知道？”
　　“喂，你去问问这个厅谁不知道。”
　　听了赵冉的话叶楠抓了抓脑袋，露出贱贱的笑脸说：“我这么有知名度么？”
　　“靠！”赵冉忍不住爆粗口，“别那么自恋好不好，你在微博里吵吵着说要考研吵吵好久了。”
　　“那也是因为我粉丝多。”叶楠强词夺理的抢先说道。
　　“好好好。”赵冉不再和她争辩，“所以，你是因为考研的事情心烦？”
　　“没有。”叶楠的语气明显的低落了下来。
　　“那干嘛这个语气。”
　　“没有。”死了一样的音调。
　　“少来啦。”赵冉推了推叶楠。
　　“大家都不让我考研，烦都烦死了，我又不用他们教。”叶楠忍不住气哄哄的说。
　　“那她呢？”赵冉这句话问得看似云淡风轻，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小心翼翼，大概是在担心吧，担心叶楠会敏感的不理自己，担心叶楠会生气，担心叶楠会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她很支持我啊，今天还给我买了好多书呢今天。”叶楠说到这里又恢复了那贱死人的样子，两眼冒光的炫耀着抬起头看赵冉，好像忘记了赵冉是对她有好感的人，或者叶楠并没有忘，只是故意炫耀而已。
　　“哦。那不错啊。”赵冉的语调里带着失望，然后还有点理所应当的意思？或者是意料之中？总之是个有点复杂的语气，“这不就行了。”赵冉又补充了一句。
　　“对啊。”叶楠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些别的。
　　对啊，有爱人在支持自己不就好了，可是为什么觉得还是不够呢，是因为这一次一直宠着自己的家人没有站在自己这一面么，是因为这一次所有人都在否定的说不行么，是因为这些么，还是说，是因为被否定到连自己都没了信心。
　　是么。是吧。
　　“你不走？”沉默了一会儿，叶楠问。
　　赵冉摇头。
　　“那我走了。”
　　“嗯。”点头。
　　叶楠撇撇嘴，摇摇晃晃的走出去。
　　赵冉扭头看叶楠，她穿可爱的兔子睡衣，上衣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不知道为什么她穿衬衫外衣的时候扣子或者拉链就总是系不全拉不上的样子，穿睡衣的时候反而矜持的要命。裤子永远提不上去一样耷拉着，裤脚全部堆到一起。手插在裤兜口袋里，穿着睡衣也忘不了装帅，头发抓的乱蓬蓬的一点形象也没有，虽然叶楠总是自恋的说自己就算不用打扮也一样帅的很，可是其实这样的叶楠一点也不帅，一丁点都不帅，她这样的背影真可爱，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加上宽松的睡衣，真像企鹅宝宝啊。
　　赵冉被自己这样的想法逗笑了，自顾自的扬起嘴角，反正阳台没有人，叶楠走了，那这个阳台就变成赵冉的了。
　　如果，如果是我在你身边，那么此刻，我也可以给你买很多的复习资料，我也会始终站在你这面，我不是说说的，我不是像他们一样假惺惺的鼓励其实暗地里讽刺那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我是真的相信你。倒不是相信你一定能够考上，而是我相信如果叶楠说想那么一定不是说着玩的，是一定想，也一定会很努力的这样做。
　　赵冉撅着嘴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扬起嘴角露出浅淡的笑容。
　　就像刚刚入学的时候，专业的新生集体会议上，大家在座位上闲谈时叶楠插了一句要去话剧团，结果大家笑着说别闹了，叶楠就没再说话。在之后的招新里，她直接走到话剧团的摊子，在桌子上摆着的那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赵冉依旧能够轻易在脑中描绘出当时的那个叶楠，赌气一样的表情，努力做出的玩世不恭的模样，走路时也是像刚刚走出阳台一样歪歪扭扭的，过去写了自己的名字，那样子别扭极了，可爱极了。
　　是不是那个时候对她有了好感呢。
　　后来自己也报了话剧团，然后两个人一起进了社团，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所谓的情侣搭档，熟悉的人没少拿这个开玩笑，以至于到了后来，赵冉自己都觉得叶楠是喜欢自己的，一定是喜欢的，甚至一度觉得两个人就会这样在一起，这种错觉一直到那天两个人去逛街，叶楠看到那个女生时的样子，紧张的担心的欲言又止甚至有一点点卑微的神情，赵冉全部都看在眼里，叶楠一定是喜欢她的，不需要任何人在一旁煽风点火，不需要任何的猜测假想，就是喜欢的，赵冉不忍心说叶楠爱那个女生，爱这个字在赵冉看来带着一点点不可变更的绝望感。
　　赵冉想着就又笑了，多傻的自己。
　　可是，如果不是遇到叶楠这个人，自己怎么会明白原来这个东西叫做暗恋呢，而且是那种有些见不得光的暗恋。不能和任何人说的，我喜欢一个人，这个人有了恋人，并且这个人也是女孩。多奇怪。
　　晚上，叶楠给陈素发了短信，她说：“陈素，原来只要你站在我这边就够了。因为将要和我度过余生的人只有你。”
　　“傻孩子。快睡觉吧。既然决定了就要开始好好学习了，这一年要很辛苦。”
　　“嗯。爱人晚安。我爱你。”
　　“我也是。晚安。”
　　叶楠放下手机躲在被窝里想了好久，她为了自己终于下定的决心兴奋不已。也幻想着如果真的可以考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大学读研究生，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相濡以沫的共度余生，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了吧。
　　但是人类，人类似乎总喜欢虚幻这些美好，忘记了美好总需要付出代价，忘记了没有谁幸运到能够一直拥有而不害怕失去，忘记了如幻想般的泡沫一碰即碎。
　　轻而易举。就会击碎。那些躲在影子里的所谓的美好，所谓的未来。
　　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叶楠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好像整个宿舍楼轰轰的在响，持续不断，然后是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不是自己的手机，接着就听到张雅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惧的尖声说：“什么！”那声音并不大，可是叶楠却感到尖锐的几乎刺穿耳膜，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又听到张雅的下一句话：“地震了，快跑。”
　　那个瞬间，就放佛，刚刚搭建好的美好的城池即将在一瞬间塌陷瓦解。再无挽回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8　章

　　叶楠听到张雅那句话的瞬间，发觉自己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即便她的大脑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她的身体却第一时间从床上弹了起来，而接下来的一切都只是下意识的，下意识的抓起墙上挂着的收纳袋里的手机，下意识的抓起睡前脱掉的睡衣外套，下意识的跳下床，下意识的跟着宿舍里的人慌张的穿了拖鞋往楼下跑。
　　出了宿舍的门，双眼被走廊里的灯光刺痛，叶楠才觉得恢复了些意识，是地震了吧，刚刚是这么说的吧，紧接着就是头晕呼呼的跟着一大群人开始往楼下跑，宿舍在五楼，从来都不曾像这一刻一样，感觉楼层这么高，住了这么多人，大家挤成了一堆，逃命一样的跑，一点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只有脚步声，震耳的脚步声，哗哗哗，轰轰轰。叶楠感到整个身体都在晃动，或者不是身体在晃，而是这栋宿舍楼在摇晃，它摇摇晃晃的想迅速倒塌把这些逃跑的人全部压在里面。
　　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终于跑出了宿舍，楼下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大声的谈论着。叶楠终于有机会把衣服的扣子系上，然后扭头看着宿舍里的几个人，“什么情况？”
　　“说是地震了，翔哥给我打了电话。”张雅回答。
　　“怎么大家都聚在这了，一会儿楼塌了怎么办，宿舍阿姨应该把大门打开啊。”被陆欣这么一说，叶楠又开始头皮发麻大脑混乱起来，然后人群就是一阵骚动，大家叫嚷着让宿管阿姨把大门打开大家好远离这栋似乎随时会倒塌的大楼。
　　在所有人推搡着往前走的功夫里，叶楠回身看向那栋高楼，似乎它真的已经摇摇欲坠。
　　终于算是到了一个整栋楼的女生都认为安全的地方，结束了么？当然不会。接下来叶楠就看到无数个女生拿出手机打电话，这个凌晨两点的时间当然不是打给她们的父母，因为她们不想吵醒熟睡的家人让她们担心，So，叶楠的耳边传来千姿百态的娇羞的女生的声音。
　　“老公，我们这里地震了。”
　　“亲爱的，刚刚地震了。”
　　“你在哪呢！你快点过来，吓死我了。”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我们亲爱的张雅小姐，她相当有魄力的冲着电话喊道：“我在宿舍楼下呢，你快点过来。”
　　叶楠挠了挠头发，抬头看那个因为站在台阶上所以比自己高了一点点的陆欣，迷迷糊糊的又问了一句，“姐，怎么了？”
　　这问题直接把陆欣问蒙了，哭笑不得看着眼前糊涂的叶楠，“你现在都不知道怎么了？”
　　“不是，我知道，地震嘛，严重么，什么情况啊？”
　　“这谁知道啊，反正大家都往外跑就跑呗。”
　　“哦，对了。”叶楠迷糊了一下脑子里一闪而过想起来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原来刚刚自己的下意识还是有用的，比如下意识的拿了睡衣外套于是自己就不至于几乎全裸着跑出来，比如下意识的抓起手机于是叶楠迅速拨通了陈素的电话。
　　电话那头陈素的声音很明显没有在睡觉，或者也是被吵醒了。
　　“陈素，地震了。”叶楠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委屈的鼻音。
　　“我知道了啊。”陈素倒是很轻松的回应。
　　“你知道居然不打电话给我，你是想看着我被压死！你这是谋杀，谋杀亲夫！”叶楠激动的对着电话吼叫。
　　“得了吧你，你快回宿舍吧别冻着，地震都过去半个小时了你才打电话给我，三级而已，什么事都没有我给你打电话干嘛，大半夜的再吓到你。”
　　“哈？过去半个小时了啊。”叶楠惊讶的龇牙咧嘴，“我知道了，那爱人我回去睡觉了。”
　　“嗯，乖，去吧。”
　　叶楠这头挂了电话，就瞅着那面和张雅说话的男生，皱着眉毛，露出瞧不起的模样说：“大哥，下次预报能不能及时一点，过半个小时了，这要是大地震我们早压死了。”
　　男生只是笑，也不理叶楠的揶揄，倒是张雅推了推叶楠，“怎么的，告诉你都不错了。”
　　叶楠立马软了下来，“雅姐，错了，错了，真错了，这可是雅姐大宝贝啊。”
　　“去死！”张雅说着叶楠时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继续上扬，快要裂开了。
　　回宿舍的路上叶楠一阵心有余悸，又打了电话给陈素，“爱人，真的没事么？”那是叶楠第一次经历地震，虽然是过了半个小时才往下跑，可是朝楼下跑的时候叶楠真的害怕楼房会突然塌掉，害怕自己会被埋在下面，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会觉得头晕摇晃哪里是房子的原因，分明是自己从床上跳下了的太迅速，脑袋没反应过来的眩晕。
　　“没事拉，快起睡觉吧，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嗯，明天第一节高数。”
　　“对啊，快去睡觉吧。”
　　“爱人，我有点害怕。”叶楠说着说着，一瞥嘴巴竟然掉了两滴眼泪。是真的吓坏了，整个过程带来的压抑的恐惧感就这么后知后觉的爆发了，在听到陈素轻松的安慰的话，爱人那种温柔的语调，让叶楠不由得孩子气起来。
　　“怎么还哭了呢。”陈素自然是听出了叶楠声音里的哭腔，“好啦好啦，那我现在过去好不好？”
　　“别，这么晚了。”叶楠自然是希望陈素马上到自己身边来，只是时间实在太晚了，何况陈素早上还有工作。
　　“那你别哭了好不好。”
　　“嗯。”
　　“去睡觉吧，如果还害怕就打电话给我。”
　　“嗯，我爱你。”
　　“我也是。”
　　跟着宿舍的人慢慢的往楼上走，叶楠还有点恍惚，抹了抹眼睛也不管一旁的陆欣如何嘲笑，只是撅着嘴巴，想到一个成语叫做劫后余生。
　　那个晚上，宿舍里没有一个人上床，大家挤在一张桌子上，张雅抱着翔哥送个自己的大熊不肯放手。
　　这个时候，最可怕的大概不是地震吧。而是这个经历的过程，凌晨两点的尖叫，可怕的沉默，轰轰的脚步，匆忙的逃跑，就好像是催命的死神。它叫嚣着恐吓着，晚一步一切就会毁灭。
　　四个人互相安慰了一会，实在抵不过困意，纷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叶楠像是中了魔一样，桌椅晃动一下就会感觉到恐慌，半夜最害怕的就是听到手机铃声，连着好多个晚上固执的穿着厚厚的睡衣外套，出汗了也不敢脱下来。
　　而第二天早上第一节的高数课，桌子上满满的占座的书本，可是人却没来几个，叶楠就笑，“靠，这帮人占了座还不来！”
　　“肯定是昨天折腾的太困了。”林婷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