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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塔(gl)-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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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们更可笑,你们凭什么?
容貌。
“颜色姝丽者可乱国,才干超凡者可乱世。”大长老划破你的眉心,将手指尖上的一点朱砂按进了伤口,火烧一样的痛从眉间燎开来,这个被他人视为殊荣的、绿野“暗侯”的标志却几乎让你哭出声:“我们等到了!”
只不过满堂香烟缭绕、经幡乱舞、众人睽视下,还是个小孩子的你根本就吓得哭不出声来,只得顺从地低下头,任凭那顶象征着“明君”的荆棘额饰被狠狠地扣在了你的头顶。
明君暗侯,两者合二为一,才是绿野的“少君侯”。
你顶着沉重的额冠踉踉跄跄起身,刚想往母亲身边扑去,撒着娇哭诉痛楚,却发现——
你已经哭不出来了。你惊慌地对着涟漪尚未平复的水镜看去,却只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平凡素淡而寡味,只有一双眼睛又朦胧又温柔,像是你只在书上看到过的,绵延不绝的万里四海。
从此,绿野华色,无痛无泪善欺罔,国色自幼辞脂粉,整整二十七年。
不喜不悲,整整二十七年。
换句话说,你从来……就没怎么喜欢过那个人。
那个一直掏心掏肺对你好的人。
——当然那都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
凯撒对着青歌十分不赞同地说,你就让个普通人跟你一起去死?绿野鸿影对你道,别跟着青歌少君侯,像你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小心死无全尸。塔斯克定定地看着你苦笑,我跟你计较什么呢,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啊。最后的最后,是二十二岁的青歌将吻印在你的眉心,害羞的不行了却还强撑了一脸淡定问你,华色亲爱的,跟我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她的耳朵红的透彻,就好像是多少年前你泪眼朦胧里瞥见的朱砂的颜色。
你的眉心就仿佛又剧烈地疼痛了起来,那颗潜藏在假面之下的,“暗侯”的标志蛰伏多年后又开始不安地蠢动,明明不疼,却还是让你感到了入骨的悲痛,与寒凉。
时间的车轮飞速碾过,将一切一切的犹疑不决和辗转反侧,全都压成了齑粉,连同着那些不知名的攒动的思绪,都被迫在这一瞬间与国恨家仇混在一起,辘辘远去了。
你在心底带着一丝愧疚想,青歌,少君侯,你可千万、千万别怪我。
只有奥菲莉亚凭着直觉觉得你有什么不妥,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忧心忡忡地劝解青歌道,那个华色有什么好?你就认定了她一个吗?你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御封殿前大公了,挚友,且斟酌着些!
青歌答得洒脱答得坦荡荡:对啊,我都是大公了,为什么还不能选择我的爱情?挚友,吾王,求你成全我!
好好好你给我记着吧!奥菲莉亚跺着脚暴跳:等到以后你被这种肚里黑的家伙欺负到哭的时候,可别来找我给你出气!
不会的。青歌敛了长睫微微笑了起来看向你,深绿的眼睛里有着能将人溺死的深情:先不说华色怎么会欺负我,只要想到她的好……我就心都化了,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你在旁边冷眼旁观,心底嗤笑地想,你真的会为了我忘了自己是谁么,面上一派体贴温良,面上还泛着微微的粉红:青歌说什么呢,真是的!
是的,你一直是那副温柔礼让的恭谦样儿,即使是在根源暴动,你从一个真·木属性三阶法师伪·药剂师,生生被提成了苍木法圣的时候,你都能在剧烈的疼痛之下保持住神智,将冰冷的手拢在长袍里,挂起一脸熨帖的微笑对着身心俱疲的青歌赢取新的一波好感度。
完美。
你是口蜜腹剑的最好代表,跟言必出行必果的青歌完全是两种人,然而谁都没能想到的是,这个运气似乎从来都是好过头了的青族少君侯,终于在她的一次失言里一语成谶。
【我也只能为了你不公正一次了。】
等到多少年后,千军万马分排两国国境线上,一列开来几乎望不到头。你佩着古铜色的荆棘王冠身着金丝长帔,九挂珠帘垂于眼前,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亲自督战的奥斯曼国王奥菲莉亚·奥罗与——
七军督伊,御封殿前大公,青族族长,赤焰法圣青歌。
她看向你的眼神那么冷那么冷,就好像你们相依偎着度过的十余载寒冬里,你未曾尝过的酷寒在这一瞬都凝聚在了她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掀起万丈冰雪的狂岚。
你抬起染了凤仙花的指甲,对着她悠悠一指浅浅一笑,忽然就觉得……
都说马后桃花马前雪,出关怎的不回头,可若是千军万马前若有如此冰冷的风雪,向你迎头扑来就好似一场久别重逢,那真是……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她最后的确是为了你不公正了一次,只不过你永远不会知道而已了。
翠扳指是能成为最后的恳求的不假,然而你现在已经是“绿野华色”了,你签下的婚书,写下的契约,无论如何都没有半点束缚力了,为什么青歌还会在你破空而来的箭矢中恍了神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还是觉得,是青歌不成全你。
只不过奥菲莉亚扑在青歌的灵柩上嘶吼着让你滚开的时候,她泪痕阑干地喊着,“雅克帝君你就成全了她吧!”的时候,你浑身一震,蓦地想起的不是青歌求奥菲莉亚成全你们的样子,而是在多少年前,青歌还是少君侯,你还是她的女侍的年岁里,她环抱着你,仰起头对着凯撒笑意盈盈地说:
“凯撒,难得有人跟着我,不论功过罔谈生死,成全她吧!”
你漠然地看着最后一铲土砸在金丝楠木的棺盖上,不由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想,还能有谁,来成全我们啊。正欲拔脚离去的时候,突然眼角有些湿漉漉的感觉,伸出帕子一拭——
你骗了自己二十多年,终于在生离复死别,天人两相隔的这一瞬间承认……
你似乎是真的……喜欢青歌的。
——雅克帝君,青歌已经死了,你就成全她最后一个心愿,让她好好长眠了罢!
——她为什么不成全我?
——当年她将翠扳指交付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逼上绝不可能回头的死路了!事已至此,你为什么还觉得是她不成全你?绿野华色,明明是你自己的隐瞒毁了一切!
——那也没事……反正她不要我了……
——她是爱你的,她亲口对我承认过,她是仍然爱着绿野华色的,你这么说,可真是诛心!
此后你浑浑噩噩在位七十余年,海清河晏,天下太平,你以为你忘了青歌了,你以为你把你年少的轻狂与懵懂全都扼死在记忆的角落里了,你以为你早就不喜欢这个嘴硬心软口若含黄连也死撑着不露半点苦的犟姑娘了,哦不对,你也没怎么喜欢过她,那场还未开始便被扼杀的婚礼都是你的偏执所致仅此而已——
直到绿野鸿影在一次宴会上为你找来无数红发绿眸的少年少女,娇笑着向你敬酒的时候,你终于怒起拂袖,高声驳斥道:
“谁都没有青歌好!”
“绿野鸿影,你再给我作什么幺蛾子的话,我就发配你去守皇陵!”
忘不了,舍不得,放不下。
——每对她说一句重话,我的心里,就成千上百倍地……疼。
——我耽误她了。
你有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她给你的所有温暖你都谨记于心,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你都舍不得忘掉,也不敢忘掉,在漫长的岁月里拿出来一次次重温,又添油加醋地说给别人听,赢得一声又一声的赞誉与惋惜。就好像这么说了,你就能离她近一点似的。
你有没有爱过这样一个人啊?
你呆呆地捧着奥菲莉亚出于同情,在多年后才给你的青歌的遗书,雾气就漫上了眼睛,好似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汹涌。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你才发现,那些被你存放在最深处的温暖,那些支撑着你走过最黑暗岁月的灯盏,到头来,在她的心里,却什么都不是,什么也算不上。啊啊,这就是命运了罢?
第119章 青歌番外
你一开始是对这个小姑娘不怎么上心的。
也难怪啊,你是天之骄女,名门闺秀,被誉为“十年不让天恩”的少君侯青歌,你的容色与力量的盛名广布奥斯曼帝国。这样骄傲而强大的你,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小的女仆报以一丝多余的、毫无必要的关心呢?
关心什么的,好麻烦啊,还是能省则省了吧。
可是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了呢。
你见过那么多人,你看过那么多形形□□各不相同的眼睛。里面有欺瞒与狡诈,有倾轧与暗流。你是不世出的年少天才的法师,自然能看出真心与假意,看得出何为坦荡荡,何为长戚戚。
只是再无一人如此,难得赤子。除了她,再也不会有人能永远直视你的眼睛了。
你叫什么来着?
回少君侯,我叫华色。
她只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会的那种,除了做得一手好点心之外别无所长。放个洗澡水都会放错,更精细的家务更是做的一塌糊涂。明明只是觉得有趣才留下的女仆,明明只是为了摆脱青岚督伊的耳目随意掷下的一枚棋子,为什么你却觉得,在她身边有种切实的、久违的安宁。
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啊。真的不一样啊。
人们景仰你,是因为你是少君侯,他们追随的是在这个新一轮皇位斗争又掀起□□的年岁里,身为无冕之王继承人的你,追随的是那个持有无上力量与权柄的“少君侯”。
只有她,看见的是身为人类的“青歌”。
她什么都不会,只会傻傻地睁着那双温柔的黑色大眼睛沉默地看着你,你又怎么忍心把她抛开?她只会跟着你到处乱跑,却连自己卷入了怎样的危险都不知道也要保护你,你怎么忍心将这份赤诚弃如敝履?
那是华色,你一个人的华色。
人们都说少君侯没有心,没有心的人才无所畏惧无所牵绊,才能无往不胜。可是只有你自己知道,那是假的,是骗人的。你的血还在涌动,你的内心还会掠过酸楚与不舍,仅仅凭着多少年前那一场不足为外人道的叛乱就说你是个凉薄的人,这未免也太过武断。
可是谎言说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相,更何况那些不明所以的人说了何止一千遍。你百口莫辩,却成了最真实的凭据,只得按照传言里那样,把自己活成一个没有心的少君侯。
可是你现在有了华色啊。她那么相信你那么依赖你,纵使自己一无所有也恨不得将能拿到的最好的东西双手捧到你的面前。你说的话语就算是无心之言她也听若圣旨纶音,你说的东西再怎么荒唐她也深信不疑。
你怎么能抛下她?毕竟难得赤子啊。
你手把手教给她穿衣吃饭,梳妆打扮,教给她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战术分析,情报收集,人际往来,炼金药术,你倾囊相授地教出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你身旁的华色,心想这样你们就两清了,你们就可以并肩而行了,再也不用有什么奇怪的负罪感和内疚感了。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楚?她在征战大绿潮时挺身而出与你共赴前线,她在你被贬荒漠时也不离不弃跟在你身边。你在雨天跪在星辰海的墓碑前嚎啕大哭,她默不作声地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珍而重之地就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从华莱·奥罗的墓中撤出时她在你不知道的角落将手中的秘药仰头饮尽,就好像那不是可以一瞬间将人改造成怪物的液体,而是美味至极的玉液琼浆。她衔起你狂奔的时候,柔软的长毛轻轻拂在你的脸上,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小小的欣喜。
少君侯,我说话算话,我要保护你。
你以为你收到了一个世界的温暖,便回报以一整份的爱意。可是她就是这样一个烂好人啊,对谁都这么好这么实诚。她接纳了你的给予,却不知这是你所谓的回报,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宠儿,从此欣喜里夹杂着的都是不安与惶恐,却一步未曾退缩,未曾后悔。
殊不知在你们两人的眼中,这些温暖与善意自己都受之有愧,不配享此殊荣。
她为了你放弃了那个温暖而平凡的世界,从此一步踏入你们的黑暗不离你左右。灾难袭来之时你想与她一起逃离,她却转身背对你为你抗下所有的刀枪剑戟。她拥抱着你,只因为纵使你是青歌,是少君侯,是枫木法杖在手无人能挡的新任第一法师,在她心里却还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少女。
少君侯青歌,你何德何能?
人们都说她不乖啊,不听从家族安排的孩子就算进入了我们的世界也是可以再赶出去的,少君侯我们给您换一个近侍吧,这个眼看着也就要废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您说是不是?
……我倒要看看谁敢?!那是我的女孩,我的华色!她有为我背弃整个世界的勇气,我难道就要将她抛弃在这里?就算我死了,就算我的尸体已经成了灰,化了骨,你们这些人也别想动我的东西一分一毫!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你无能为力的事情,我们把那叫做命运。但是仅仅因为无能为力,仅仅因为对命运的屈服你就连尝试都不去尝试地放弃,你会恨自己的!
那是我一人的珍宝,我的挚友与毕生所爱,我深切爱着的姑娘!就算是诸神重临,想将华色从我的手里抢过去,我也要在他过界的那一刹那砍掉他的胳臂,剁掉他胆敢与我争抢的那只手!
多少年后,身为青族大公的你午夜梦回,终于有人能在此时抚摸着你的长发,吻着你的眉心说别怕亲爱的,我在这里的时候,你恍惚间便想起多少年前的初见,想起多少年前鲜衣怒马的年少轻狂,心里就有了隐秘的欢喜。
十载相伴,未失本心。
幸好我没有失去你,幸好我没有放弃你。
说好了呀亲爱的,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眉眼弯弯的黑发少女从记忆的彼岸涉水而来,将一捧粉白的曼陀龙骨簪在你鬓边,眉梢眼角里都浸满了愉悦的笑意。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我爱她,爱到锥心刻骨,至死不渝。
第120章 苏珊及塔斯克番外
你和你那同父异母的姐姐奥菲莉亚一比,什么都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是。
打你小时候记事起,奥菲莉亚·斯佩德就是宫闱中的老人们低声赞誉的对象,正儿八经的皇室正统血脉,师承“一剑割分生死界”的娜塔莉亚,天资聪颖,冰雪可爱,善解人意,你呢?就连被提起来也是轻蔑的,嘲讽的,最不恭敬的态度永远隐藏在最虚伪最热情的笑容下。
绿野长秋空有野心却头脑不足,她那来自绿野的血脉也并未让你增添多少颜色,在长久的、有意无意的鄙视与比较当中,生生把一个二公主贬到了尘埃里。
所以当年奥菲莉亚连夜出逃的时候,你的心里并未有多少对这个姐姐的不舍,反而更多的,是隐秘的窃喜。你完全忘记了她对你的好,忘了那些教导过你的言语与一切一切的爱护与关心,只欢喜地记得这么一件事——
从此能摆得上台面的皇室正统,就只有你一个啦。
绿野长秋特别宠你,你幼时曾惊鸿一瞥绿野青岚的容貌便惊若天人,她便为你遍寻明珠碾粉,调制成千金一品的珍珠膏服用,你撒娇说你不想学绣花,扎得手疼,她亲自做主让你对着战战兢兢、生怕被开除的一打老师们挑选自己想上的课。
归根到底,都只是因为爱的太过,世上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后来你长大了才知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那时的你已经入了学院求学,本以为可以凭着你公主的名号在事事上拔得头筹,却不想无论哪方面都有人先你一步,青歌,凯撒,绿野鸿影,塔斯克。青歌袭承了绿野青岚的好颜色,师从百家让她在法术上颇有造诣,黄金少领主和四海之子自幼苦修,两位绿野血脉风华夺人清妍俊美,四座大山直直压在你头上,让你连喘气的空闲都没有。
你其实那时就已经模模糊糊地发现,绿野长秋把你惯废了,只不过你不敢承认。
直到后来奥菲莉亚自雅克边境勇夺格林法师遗躯,长刀一斩十三人,与青歌并马归来的时候,再到在那场掀开了乱世长卷的战争中,奥菲莉亚拔出胜利的长剑的时候,或者再说明白点,塔斯克亲口承认他喜欢青歌的时候——
你当时就想,奥菲莉亚·斯佩德,青歌,你们怎么没死成。
你喜欢塔斯克·马尔斯,你讨厌奥菲莉亚,你爱戴依赖着绿野长秋,你和你崇拜过的青歌少君侯愈行愈远,还抢了一直倾慕青歌的塔斯克的夫人的位置。仁至义尽,就是说你。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奥斯曼帝国未亡的基础上的!家国危难,顷刻生死,谁还有那功夫管什么龌蹉龃龉、儿女情长!
你星夜疾驰夜入宫闱,一路痛哭失声泪落如雨,在见到庭院里的雅克共和国大将军绿野鸿影时,眼泪更是止不住,沾湿了怀里的利刃,也沾湿了那些年少轻狂的荏苒旧梦。他亲吻着那束被奥菲莉亚剑锋斩断的长发,眼睛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爱与悲伤。
——绿野长秋,拔剑!拔剑!看在同为血脉亲人的份上,我予你死于斯佩德剑下的荣耀!
——天下有道,以道修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国危矣,国危矣!
后人在修建英雄碑时,曾经激烈争论过要不要按照青歌法神的遗言将你的名字也镌刻上去。你庸碌半生,心胸狭隘,身无长处,头脑简单。可是你这一生做对过这一件事就够了,就足以惊天动地了。
家国有难,祸起萧墙,血流漂橹,伏尸千里,紧要关头,连你这样的人都挺直了脊梁哪。只是你在将长剑刺入自己胸口的时候,到底想了什么呢?
啊啊,无非就是……年少轻狂,犹记惊鸿,初会便已许平生。
【苏珊番外·完】
你喜欢青歌,而且喜欢了很久很久了。
绿野鸿影也在私底下恨铁不成钢地问过你不知多少遍,道是青歌少君侯除了那张脸能看看之外有什么好,就值得你一厢情愿地惦记这么多年?
你沉默了好久好久,才叹了口气说,我喜欢她,哪要什么理由呢。
你第一次见到青歌的时候,她还是个只有七岁的小姑娘,扎着双丫髻,穿一身粉粉嫩嫩的小褂儿,面无表情地把刚刚抵达青族大宅还在双眼含泪的你踹了个趔趄。
你以后可是要陪我玩儿的人,哭哭啼啼像什么话,起来,去给我拿冰镇的橘子汁。
年幼的青歌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团,就连颐气指使都那么自然那么可爱。那是锦衣玉食、深闺娇养出来的奢华气度,就算还是个连法杖都拿不动的的小孩子都带着来自青之一族的赫赫威势。
其实青歌对你也是真的不错,是那种几乎要把心肠掏出来给你的那种好,却又不让你知道。你是马尔斯送来的质子,本来只需要随侍青族少君侯身侧就好,可是看着你满含渴求的炙热眼神,她向教师们苦苦求情,从此她所有的老师门下都多了你这个挂名弟子。
你刚一脚迈入法师的大门,正是贪多嚼不烂,不晓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年少轻狂的年纪,在你暗搓搓就想要那龙骨长杖却被灼伤昏迷的时候,是谁救了你?
青歌生平第一次哭,可就是给了你啊,塔斯克。她那些年里还没有受金气侵袭,尚留有一头火红色长发,那些鲜艳的发丝就这样被眼泪打得湿漉漉贴在你的脸上,那个年少懵懂时就已经尊贵无匹的少君侯哽咽着说,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塔斯克。
连你都走了,谁来陪我?
你昏迷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知不知道是谁在你睁开眼睛之前一直陪在你床边,紧紧握住你的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受了龙骨法杖的冲击你还能安然活下来,到底是谁引走了那些几乎能将人灼烤至死的金气?
你自然不知道啊。你只知道什么?
父亲和长老的叮嘱,每月隐秘的飞鸽传书。青族权势如日中天,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孩子,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就甘心这样在青族掌权之下苟且偷生?你心里想着不行我不能背叛青歌,可是画面转眼一转就成了青歌微微吊起眼角看你的脸,豆蔻年华的少女袭承了来自绿野一族的容貌,就这样略略带着嫌弃看向你说,你不够强,做不了我的丈夫。
什么叫鬼迷心窍?这就叫鬼迷心窍。
你攀折了一枝初春粉桃揉碎在掌心,想。
——是你逼我的。少君侯,我都这么喜欢你了……是你逼我的。
所以无怪后来青歌几乎是肝胆俱裂地控诉你道,塔斯克,你这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们本来可以在一起的,本来可以相互扶持着走完这一生的。只要你耐得住挑拨,只要青歌没有那么骄矜自我,只要你们在当时再多信任一点对方,纵使没有爱情,你们也能相敬如宾。多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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