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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生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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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老爹抱了命这样涯,隔壁替人接生的吕大妈,就看不过眼,常嘴唆道:“唉呀,我说成老爹,您老一大把年纪了,也该歇点儿,再这么劳累下去,人有几条命啊?”“我说你们的爹,也真是的,又不是活不过去,有你们两口子儿在,他老人家还要去锄锄割割的作甚?你们也要劝他点儿呀!”
  “你们”是跟成老爹的儿子成福根和他的媳妇成焦氏说的。成福根这一对其实对成老爹也第十分孝顺,服侍周至,但成老爹就不肯歇下来。成福根夫妇每天在农场里工作,瞥见烈日下成老爹躲得远远的田边拓荒,成福根心里难过,总是心里咕噜:“真是劳碌命”每日入幕成焦氏在灶肴下烧饭,捧木桶匀儿的香米饭出来,猛见到成老爹在暮色间老态龙锺的搬运柴木,有时吓了一跳,心里碰碰几乎跳出了口腔,忍不住也嘀咕道:“公公怎么总不顺人家意”
  不管遂意不遂意,成老爹总吸烟干,大口吸吹几口,又把那黄旧的竹子置在木窗上,微微颤颤地去捡柴木,一根一根的捡,他是一次一次的呛咳,媳妇儿子,除了摇头叹息外,真没法可施。
  这天成阿根和媳妇儿去耕田,成焦氏已经怀孕了,不过还是辛勤劳作若,就在这时,“咄”地一声,一枚火箭花旗,爆在半空,过得半响,又“啸”地一声,爆出了第二道火箭,冲入向了好一阵子,方才在暮空里隐去。
  成福根脸色立刻就变了。他甩下农具,拍拍老牛,说:“阿黄,你在这儿好好陪爹和云玉了。”云玉就是焦氏。他足上沾泥,跑过去跟他怔怔发呆、痴望天空的妻子讲:“阿玉,我不能再陪你了。”
  他本就拙于言词,一时间不知何从说明这件事,他急的说:“我,我,我加入了一个帮会。你知道吗?以前仲霸天要来掳抢我们的地方,就是一个胖公子来打跑掉的,那为我们出头的胖公子,姓梅,你明白吗!他是大侠客、大好人,我为了报答他,就加了那帮会。你看,刚才天空那好多颜色的鞭炮,就是表示那个帮会遭到了事故。以前我遇到了危难,不去求他们,大家便来帮忙;现在人家有事,放旗花求救,我不能不去帮忙。你了解吗?你不清楚,那也没法了,总之我是一定要去的,这个恩是一定要报答的。阿玉,阿玉,我不能照顾你了”
  成福很搔后脑,给结巴巴,期期艾艾,终于把话说完,然后成福根鼓极大的勇气,拉住他媳妇儿的手说:“阿玉,我这就走了,你要照顾爹”
  这时后出又冲起一道火箭,直冲天庭,再爆为一朵红花,焦氏脸蛋儿有一种健康的红色,忽然说话,其镇定沉令成福根愕然不已。
  “满座衣冠似雪。”成福根一呆,焦氏沉声再说:“满座衣冠俱雪。”
  成福根登时呆了半晌,好一会才不信而艰涩地说:“踏破贺兰山缺。”他的一双如牛般的大眼乃瞪住他的老婆,喉咭上下滚动,涩哑又说了一声:“踏破贺兰山缺。”
  焦氏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一时多少豪杰。”这次成福根带恍然而惊佩的眼睛,答得很快:“梦断故国山川。”
  焦氏也笑了:“今古几人曾会。”成福根眼睛更亮了:“细看涛生云灭。”焦氏看了看天下落下来的红炮花,低声疾道:“庚中系虎山行一脉。”成福根半跪膝,“扑”地溅起土地上的泥泞:“辛亥系八阵图一脉。拜见长恭香主。”
  焦氏道:“事不宜迟,我们一道儿赶过去。”成福根忍不住一跃而起,道:“阿玉,真没想到,你”
  焦氏摇首,示意他不要说下去,成福根笑道:“得了,得了,我知道了,帮规如山,我只说完这一番话,便当你是我头领”焦氏却戚然一叹。
  成福根搔首急问:“什什么事?”焦氏幽然长叹:“只是只是公公由谁来照顾?”成视根眼睛一点,说:“你来,你是妇道人家,我来杀敌便了。”焦氏却道:“不行,还是由你留守,我辈份高,武功也比你好,更何况为帮出力,那分男女?”成福根一听傻了。
  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们都去。”两人一齐转身,只见是老爹爹个伛偻的腰身,提若烟子咳嗽走来,“爹您”成老爹猛“噗”地一,烟火“呼”地化作数百十度金星,猛炸了开来,在夜色中飞旋乱舞,成老爹呼声道:“高山!”
  焦氏一震,垂首道:“流水!”成福根双手垂而直立:“知音。”成老爹点点头道:
  “很好,你们一个是梅堂主一系,一个是辛总堂一脉的。”
  成福根不敢说话,焦氏问:“敢问爹爹是那一系的?”成老爹哈哈一笑:“我早知你们也是帮中的,但帮里规矩,纵是兄弟父子,也不能互露身份,除非在帮里共同工作时我是桑帮主当年一手栽培的。”
  他返身面对黄昏映照下的良田水洼,道:“就百数十良田,开始一、二亩,还是桑帮主赐给我的于是我就在这儿生了根。”
  原来“长空帮”组织庞大,帮规森严,成老爹一家三口,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但妻不知夫,子不知父,一门三杰,都是帮中好手,而且若论辈份,却是看来老迈残弱的成老爹为最高。
  成老爹说:“召集令来了,我们就得去”忽听一人喝道:“对!丝毫不得延迟!”
  成老爹大喝一声:“照打!”人未回身,手中已发出一十二点金芒。
  只见残霞中飞鸟惊林,蓬地齐掠,一人飞闪而过,双手连接,已收了一十二点金芒,叫道:“好!不愧为二十年前黑白二道响当当的“寒鸦点点”成问山!”
  三人都吃了一惊。成氏夫妇惊的是他父亲居然就是名闻武林的“寒鸦点点”,是唐门之外,九大暗器能手之一,成老爹惊心的是,他自从在二十年前得罪唐门后,天下虽大,但无处可遮,幸得桑书云庇护,方有一线生机,一条退路,这人都是如何得知?
  成老爹冷笑道:“能接得下成某人的“十二飞星”,只怕尊驾就是“袖里干坤”徐三婶了!”那人笑道:“你看我是不是徐三婶!”众人定睛看去,又是一惊,成福根和焦氏呼道:“吕大妈!”
  那吕大妈笑道:“对,吕大妈就是徐三婶。”成老爹沉声道:“你隐身武林一十五年,今日来管这一趟子事,却是作甚?”
  徐三婶忽然沉声道:“直行终有路。”
  成老爹一栗,肃然应道:“没路回头走。”然后反问:“坦荡神州?”
  徐三婶答:“能哭千里。”成老爹目中释然,问:“敢问尊靠字号?”
  徐三婶竖起中指,屈起其余四只手指,成老爹的手势也是一样,两人大笑:“没料到咱们村子,倒真是卧虎藏龙呀!”“是呀,有成问山这等高手,我徐三婶可看走了十几年的眼啦。”
  两人脸色一整,成老爹向成福根与焦氏喝道:“庚申系焦云玉焦香主、辛亥系成福根统领听令,敝帮发“长空万里”神令,即往赶赴,全力施为,若有任何违令,罪当斩无赦!”
  “是!”焦云玉、成福根两人齐声应道。
  像这样的情形,还不知发生在多少个城市、多少个村庄、多少个农家里。
  有一个小镇,一夜间忽然走得干净溜溜的,只剩下四五个莫名其妙的残弱老小。有一处军营,只走剩下军头一人,怕朝廷怪罪下来,自己要被杀头,吓得连他自己也溜了。
  “长空帮”,为天下第一大帮,究竟有多大,实力有多厚?
  在武林中,它的力量又是如何?根扎得深不深?枝叶开得盛不盛?
  这又是一个例子! 

 
  
  
  
   
第八章 天下第一大帮

 
 
  昆仑派当今掌门人玄黄子修练“九疑神功”,是以在洞中坐关,已然三月有余。“长空帮”之“长空万里”令,一关传一关,一地传一地,传到昆仑,已是次日仿晚时分。
  玄黄子有三个师弟,汶稽子为代理掌教,另外都灵子与全真子都是派中高手。全真子在入幕时分,睇得山间升起箭号,心里明白,便自襟里掏出旗花箭,照样放了一道,心中寻思:帮中有难,自己见到了,而且已发出昆仑一带的召集讯号,只是自己身为昆仑派长门高手,究竟去好,还是不去好?
  他想想惜年桑书云得他之恩德,暗一咬牙,往后出坐关处奔去。原来他年幼的时候,双亲皆被西域魔驼所杀,幸得“长空帮”来援,迫退西域魔驼,而桑书云将自己带给当时昆仑老掌门呈悲子,呈悲子便是他们师兄弟四人的师父。
  如果没有桑书云,他那有今天?而今桑书云有难,他怎能置身事外?
  呈悲子待他虽好,但已过逝,掌门人玄黄子正在坐关,待他也恩威并重。他决定在关前三跪九叩,然后下山全力以赴“长空帮”之难。
  待他奔至后出,只见关门依然封闭,想掌门大师兄平日待自己何等恩泽,而今自己却趁他坐关时离去,心里大是不忍,不禁暗暗叹了一声。
  就在他叹了一声之后,又有人低低一叹,全真子是何许人物,心里一栗,急进一丈,半空拧身,剑已抽在手中,心想对方居然能毫无声息,欺至自己身后,武功定必非同泛泛,却见一名道人,三络长须,身着黄袍,脸容略有忧戚。
  全真子吃了一惊,伏地丢剑,拜礼道:“二师兄。”来人正是代理掌教汶稽子,只听他道:“四师弟,你留守这儿,长空帮的事儿,由我去吧。”全真子吃惊地道:“二师兄
  你你都知道了。”
  汶稽子脸色向晚,缓缓道:“我也是“长空帮”的人。”
  全真子兀自惊讶地道:“二师兄你你”因委实太过讶异,所以说不下去,汶稽子道:“这次连“长空帮”都有急难,事必非同小可,大师兄正在坐关,大局要人主持,三师弟原是武当真人,来此不过三年,对昆仑之心,自莫如你,有你办事,我较放心。”全真子嗫嚅道:“二师兄德高望重,在这里主掌大局,我去较妥。”
  忽听一个声音冷哼道:“你们都争去,都是昆仑叛徒。”全真子和汶稽子同时吃惊地叫:“三师兄(弟)!”只见林中走出一个脸色阴霾的道人,两手放在衣袖中,冷冷地瞧他们。
  汶稽子长叹一声,道:“三师弟”只听都灵子一声断喝:“住口!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有脸目叫我师弟!”汶稽子全身一震,脸色萎然道:“帮助“长空帮”,也不是什么坏事啊!”都灵子冷笑严厉地道:“胡说!你忘了祖训,凡入昆仑弟子,永生不得投入外派他教!”汶稽子垂眉低目,伏地往天地跪下,泪徐徐而下。
  全真子顿声叫:“二师兄”都灵子厉声道:“他那还配当代理掌教!”忽然手自袖中抽出,“嗤、嗤”二声,两支红针,俱射入汶稽子咽喉之上,汶稽子全身一抖,怒日嘶声:“你你你这是“化血神针”你”说上下喉核一阵滚动,十指焚胀,一代真人,使胡里胡涂的去了命。
  都灵子阴笑道:“不错便是“化血神针”。”全真子跳起来怒道:“你!就算二师兄触犯门禁,你也无权杀他,必须要开刑堂、备法典”都灵子例开斑牙,怪笑道:“俞使“化血神针”的人,还用顾得昆仑派的规矩么?”
  全真子“刷”地拔出长剑,喝问道:“你究竟是谁?”都灵子冷笑道:“你那里是我对手。”原来昆仑一派,并非以入门先后按照排行,而是依照武功高低来划分,汶稽子的武功就远胜都灵子,若不是自身负荆,以为触犯门规,便不致给都灵子轻易狙杀而死。
  都灵子目中凶光大盛,全真子心下栗栗,只听他道:“我等这一刻,也等了三年了,好不容易才毒杀呈悲子,再待得玄黄子坐关,而且汶稽子束手待毙,现下只剩了你”
  全真子听得心里发毛,原来师父呈悲子三年前不明不白之死,确有人怀疑是中毒身亡,抑未料到是都灵子下的手,他颤声叱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理由么?”都灵子淡淡一笑,慢慢拿下长剑,道:“你们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武当派转进来的弟子,原名金风道长,”全真子冻然大惊道:“你你是金风!”武当派共有“三风”,少林派亦有“三天”!“三天”即是天象、天龙、天音,系少林一脉中好手,而“三风”部是大风、长风、金风,也是武当一系里的佼佼者。而今“金风”居然混入了昆仑派中,抑是所为何事?
  金风道人点点头道:“我使是金风。大师兄见昆仑仿佛为“长空帮”所用,所以泄我来料理掉你们”全真子大叫道:“不可能,不河能的!大风道长德高望重,岂是这样的人!”
  金风道人冷笑道:“今天“长空帮”之所以发出求救讯号,也是无用,因为我们掌门师兄出的手,桑书云只有枉死一途。”
  全真子“啸、啸、啸”地划出三剑,左手捏住剑诀,忿极而叱:“你是卧底来的!”
  金风道人裂齿笑道:“那是看得起你们昆仑派。”说洒然拔出长剑,全真子怒极,一出手就是一招“负子渡河”,金风道人横剑挡过,出剑飘忽,开始时互有往来,但五十招一过,金风道人每攻十招,全真子始能险象还生地反击一招,金风道人笑道:“你学的我都学过,我的得意招数你却一招都不懂,你怎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躺下罢。”
  全真子在昆仑中武功本就不如金风,何况金风道人私藏的武当武功,合起来不但犹胜汶稽子,而且不在昆仑派现今掌教玄黄子之下,全真子焉是对手,发起狠来,“重节守义”、“曲径通幽”、“上天下地”一连三招,连环攻出,已是搏命。
  全真子的拼命招式,也是非同小可,金风道人一一小心化解,忽出一招武当剑法,“六阳融雪”刺出,一剑变成六剑,全真子那里抵挡得住?“叮叮”架开两剑,却“嗤嗤嗤嗤”
  伤了四道口子。
  金风道人咛笑道:“你还是快降了罢,武当派就快要称雄天下,我跟掌门师兄说明去,使你做昆仑掌教,只要肯听我的话,”他的话还未说完,全真子已和剑扑将过来,招招都是狠命打法。
  金风道人双眉一皱,脸上煞气顿现,右手剑一紧,左手突现血光,陡地一掌斜里劈出,全真子也是一代高手,挥掌一格,但觉对方掌力消沉,无可守御,化去他的来招,且击中他的臂膀,只听“格察”一声,已把他的左手肘给卸了下来。
  全真子痛入心肺,金风道人阴惨地笑道:“你再挪强,就要你死得碎万段!”说连起四剑,剑身竟透紫气,全真子惧而叫道:“你你跟“幽冥血奴”有什么”金风道人嘿嘿一笑,剑又划中全真子右肋。
  全真子忽然猛冲一步,腰往下一弯,只听“嗤”地一声,金风道人的剑,已横嵌入全真子胁肌里去,鲜血泽洛而流;金风道人本待以猫捉老鼠玩弄而后食之来整治全真子,抑未料到全真子刚性乃尔,宁折不曲,只求速死,故以身剑。
  金风道人剑一时抽不回来,另一只手却是防御全真子的拼命攻击,就在这时,背心忽然“扑”的一声,跟来便是胸口“嗤”地一声,一截剑尖,亮晃晃地突露了出来。
  金风道人大喝一声,弃剑、飞纵,跃过全真子的头顶,“突”地一声,他的身子已脱离了剑。剑停在半空,剑上有血,剑尖缓缓倒转,剑慢慢收了回去。
  金风道人梧心胸,好久才回头。
  只见山洞前端然站一个容色枯稿的白袍人,全真子喜而叫道:“大师兄!”
  那人点点头,正是玄黄子。
  金风道人脸色变了,不住呛咳,惨笑道:“没想到我竟栽在你手上。”
  玄黄子沉吟半晌,道:“因为你想不到,我也是“长空帮”的人。”
  金风道人阴笑一下,全真子却惊叫道:“大师兄你也是”玄黄子又点了点头:
  “不但我是,连过逝的恩师,也是“长空帮”的人,要不然”玄黄子淡淡一笑。
  “又怎会让我们留在昆仑;”他顿了一顿又道:““长空帮”对“昆仑派”的大恩大德,我们倾全力也报答不尽。”
  金风道人抚胸道:“我若知晓你也是“长空帮”中人,就会想到这次闭关,完全是假造的了”
  玄黄子道:“是。我这次闭关,为的就是探出谁是叛徒,这直至你猝杀二师弟时,我才知道,可惜”玄黄子黯然叹道:“那时已来不及出手挽救。”
  金风道人惨笑道;“所以你只好等我最浮嚣轻忽时才出手。”
  玄黄子道:“对付你这样的人,若非一击必杀,我也不敢冒然下手。”
  金风道人忽然向天长笑三声,道:“好,好!好!”每笑一声,血自胸膛涌出如泉,渗透了指缝。“而今我还未死,你要做什么?”
  玄黄子说:“你本是武当派人。而今“长空帮”遇难,你又说与武当有关,只要你说出详情,我就不补你一剑,随你自生自灭去”
  全真子急道:“可是他杀了二师兄”玄黄子低声叱道:“以大局为重!”金风道人却哈哈大笑,道:“你们不必为难,要我说么”忽尔没了声息。
  玄黄子、全真子大奇,凑近一看,只见金风道人已用手指捏碎了自己喉核,当场身亡,但体兀自未倒。
  玄黄子看遍身浴血的全真子,叹道:“这只是敌人其中一名,已是如此威势咱们此去跟“长空帮”同生死,共进退,要助人,而不是寻死,要惕惧一些才是。”
  全真子应道:“是。”只见玄黄子自怀里掏出一枚花旗火箭,又往空中发射出去;这时夜色已临,万点星空中,忽有花旗火伞般一点,点点罩落,如万花欢放。
  潮州揭阳武经大夫伯金童,世称伯二将军,与潮阳召定侯召小秀,是一对莫逆之交。
  “长空帮”长空万里令在揭阳岭炸起时,伯二将军与召定侯都翻身而起。他们二人,一在将军府,一在彩虹园,两人所处不同,但抑同一心思,同时想起:“啊,长空帮召集我去了,这事儿跟官府无关,我只当带身边的人去。我是朝廷命官,今番事情,旁的人都不能露半句,只带心腹子弟前往,但不能不告诉伯二将军(召定侯)听。”两人均不知对方也是“长空帮”人,俱是如此寻思。
  伯二将军与召定侯结为莫逆,是为不打不相识,召定侯的家仆撞翻了伯二将军的轿子,伯金童是潮州大将,出生入死、十汤十决,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杀敌如草芥,下轿来跟召定侯的仆人扁铁铮来理论。
  扁铁铮毫不退让,骂道:“是你撞翻了我的箱匣,却说我来撞倒你的骄子!”伯二将军大眼一瞪,在沙场上敌人被他这一瞪,莫不胆丧心寒,扁铁铮却用他的怪眼瞪了回来道:
  “怎么,想打架是不是?”
  伯二将军心想:“这金镙钿铁匣都是参茸,定是富贵人家的奴仆,难怪那末大的威势。”当下向扁铁铮道:“你家主人是谁?”扁铁铮将嘴一撇,道:“我何必要告诉你。”
  伯二将军道:“你金钿匣都是名贵东西,干嘛行色匆匆,莫非是来路不正?”扁铁铮怒迫:“你才来路不明!我家公子要把这些金银来镇济前几天地震遭殃的灾民。你却来撞我!”伯二将军心想也是,对方是接济灾民,行色自然匆匆,不管谁撞翻了谁,都是自己不好,当下向扁铁铮道歉道:“这位小扮,是我不好,你先行过去”
  伯金童还把自己怀里的银票拿出来,给扁铁铮一并带过去予灾民,扁铁铮摇首道:“不行,现刻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你这银票给他们,到钱庄子去,反而被人骗了,或抢取豪夺也说不定,反而害了他们,不如干脆送些银两,或煮粥烧饭,来救济他们,更加实惠。”
  伯二将军点头称是,收起了银票,心里觉得天下大乱,荒遍野,自己坐轿子也是一称豪奢,当下安步当车,走到半路,心忖:有如此奴仆的人,定必非同小可,当下命人打探,才知道是召定侯府的人,伯二将军本就艳羡召小秀闻名,所以急急赶了过去。
  谁知扁铁铮事后,见这将军志也讲理,打听之下,才知道是伯金童将军,当下搔首搔脚,要知道伯二将军战功彰着,名闻天下,扁铁铮要是知晓对方是伯金童,至少不敢如此放肆,因恐得罪了伯二将军,牵连了主子,当下先不分发银两,赶回去秉报了召定侯。
  召定侯虽是文官,但志气高昂,常微服出巡,布衣结交,很得人心,更能服众。他听了扁铁铮的话,心中寻思:一个堂堂大将军,被奴仆撞翻了轿子,居然不动手打人,反而好好说理,在街上当众认错,定必是一条仁厚好汉,当下一拍大腿,道:“好汉子,我找他去!”
  这一来心存结交,心想伯二将军这等英才,不应以官服拜谒,所以着便衣出门,却阴差阳错,伯二将军也是出门找他去了。两人俱不遇,恨然而还,行至“鳄河桥”,两人遇到,伯二将军心想:“这人志气轩昂,只怕是潦倒的奇侠异士。”
  召小秀也乍见一天神般猛汉,威仪凛凛,召定侯心里叹了一声:好一条活生生的大汉!
  两人朝照了一个面,心中暗自羡慕。两人走得十几步,回头又看,伯二将军一不小心,碰了一个人,那人一动身,退了七八尺,身形一阵晃摇。伯金童自知天生神力,普通人给他一撞,恐怕要受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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