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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秋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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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眼瞧着那对青鲤瓷瓶摔成碎片。
  连忙上前拦住那只紧接着就要砸笔洗的手,“二爷,冷静!”
  “你叫我怎么冷静,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利用的?我不过是颗棋子,一步不能忤逆的废棋!他竟叫我休妻!”
  北洋军在青州养的膘肥体壮,他的父亲要起事便能即刻翻脸,还令他休妻另娶。
  天大的笑话!
  腹上因为动气一阵扯痛,周慕筠更添厌恶,一脚踢向桌脚,一时疼的死去活来。
  十三制住他使其勉力镇静,“二爷,你再想想,一定还有别的法子。”
  周慕筠低吼,“真叫鬼迷了心窍!大不了带着梅儿消失,我断不可能停妻再娶!”
  十三噎住。
  这厢周慕筠喘了口粗气却微微冷静下来,沉吟片刻,闭眼道:“如今,恐怕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他语气幽微,十三禁不住心快速跳起来。
  “是什么?”
  周慕筠抬眸,凝住一片幽深,灯影下侧脸斑驳,提唇竟有一丝隔世的恍离。
  “说服父亲,同南部新党合作。”
  十三不自觉被他的声音吸纳,脱口而出,“那要。。。。。。怎么做?”
  只见他恢复了颜色正拿着帕子擦干冷汗。
  声音凉薄,“打草惊蛇而后守株待兔。”
  ※※※
  火车在青州靠站,正是黄昏。
  彼时一记孤注远嫁,深宵也曾梦回青州,故乡景亦当一日不敢忘。杨柳枝,淮河水,入梅时节的满城烟草霏霏霪雨。
  霉气平地升起,蹿进鼻里,还是离开时的味道。
  车站口,戴眼镜的楼先生早早恭候。
  一路上这样的护送她早已熟悉,略一点头踏上最后一段归途。
  临家愈近,心越沉寂。
  门口站着一夜白头的顾大人,喊着她出嫁前的名字,“小梅儿。”
  声似铁锈,子虚不禁泪盈于睫。
  扑进父亲怀里一阵痛哭,“爹,我来晚了。”
  顾大人纵容她的软弱,拥她进门。
  灵堂里清冷寡凉,风雨更甚,吹得满庭白绸嚣张的晃动,沾了水又静下来,禁不住雨水的重量零落地挂下来,一滴一滴淌水,凄愁无度。
  突然身后珊瑚哽咽的叫道:“小少爷!”
  子虚浑身一震,隔着天井就能看到,棺前跪着一身缟素的小小身影是阿槿!
  是阿槿啊!
  子虚心口蹙紧,眼泪连连滚落,没完没了地掉下来,合着凄风苦雨混为一起。
  跑了几步将那小身子抱在怀里。
  “阿槿,姑姑来了。”
  阿槿不响,偎在子虚怀里眼神清亮。
  良久像是回过神来,回抱住眼前人。
  “姑姑。”
  子虚颤抖着“哎”了一声,抹干眼泪看向他。
  阿槿看看她,又看看堂上的棺木,垂着头轻轻说:“我知道你会来的,爹说让我等你。”
  子虚终于敢直视这臃黑的棺木,里头装着她的兄长,悄无声息。
  哥哥。。。。。哥哥啊。。。。。。
  怎么走得这样急,这样急。。。。。。
  抱住阿槿,轻轻拍他的肩,像是安慰,又像是自我安慰,“没事了,没事了阿槿。姑姑回来了。。。。。。”
  身后顾大人默默将手放在女儿肩上,道:“如今你也到了,是时候让你哥哥入土为安了。”
  子虚点点头,有些话憋了一路还是要问,“大夫不是说只要坚持吃药,可保十年无虞。为什么,这样快?”
  背后一声叹息,“罪在心里,放不下,只得早些去赎。”
  岁月带走过往,却复留罪孽。
  心有煎熬,良药也回天乏术。
  出殡那日,云海浩荡波澜,子虚贪吸一口清气,绵娆的云底藏着一轮金日,有那几束光遗落下来,云层破绽处淌下一瓯酒香。
  入土为安,莫失莫忘。
  旁边是嫂嫂的墓,彼时刻的是“先室顾元氏梦沉之灵”。
  如今,合二为一,两墓一碑。
  “先父顾景澜,母元梦沉之灵位”
  兄长迟了几年,到底得偿所愿。
  “阿槿,再看一眼罢。。。。。。”
  阿槿如今话少的可怜,乖巧的点了点头后挣开她的手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
  过一会儿,挪动身子将脸贴在碑上,闭眼竟然微笑了一下。
  子虚移开头不忍再看。
  你们狠心长眠于此,却要阿槿往后如何面对这嚣劣的人世!
  空云也有风波,至死难脱离恨天。
  阿槿,姑姑唯一可做的,便是再不丢下你一人。
  碑前的孩子起身来,拉住子虚的手摇了摇。
  这轻微的示意令人心疼,子虚握紧阿槿的手往回走。漆黑的小汽车就等在路口,楼信君适时开了车门。将阿槿抱上车后,子虚听得有人叫她。
  转身,竟是季承焘。
  “梅儿,我猜你会回来。”
  他是兄长旧识,在这里遇见理所应当。
  “季哥哥。”
  季承焘点了点头,打量着眼前女子,眼中明了又灭。
  “我没想到景澜去的这样早,梅儿,你节哀顺变。”
  子虚原本累极,承他好意点头表示感谢,不曾再开口。
  季承焘却进了一步,左右看了看道:“怎么,妹夫没有来”
  他语气中陌生的蔑视令她不适,不自觉皱了皱眉,“他受了伤,不宜跋涉。”
  她面上不自知的凉薄被季承焘捕捉到,讪笑一声道:“梅儿,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没抗旨娶你?”
  时过境迁,再提起这些实在并非子虚本意。彼时太后赐婚,本算不得是谁的错,他此刻这样说,无非想勾起她的愧疚。
  虽非自愿,可打破彼此的心照不宣,却是顾家起的头。
  故此还是耐下性子道:“太后赐婚,非吾辈可以抵抗,我并没怪你。如今各自安好,已是最好的结果。”
  季承焘眼光扫过汽车前座的楼信君,蓦地笑道:“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恒运,竟也是周二少爷的产业,果然不同凡响,非我等可匹敌的。”
  子虚趑趄,“外子生意上的事情我并不清楚,我听说季哥哥如今才是风生水起。今日并非良辰,容子虚先行告退,改日在登门拜访。”说罢正要退进车中,又被季承焘喊住。
  “梅儿等等。我只最后问一句,当初,你是否知道要嫁之人便是当年藏月楼的周先生?”
  子虚顿住,索性转身认真道:“没有。见面之前我从不知道。季哥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听闻嫂子是少有的贤惠妻子,你其实并没有输给任何人。”
  如果这是你的执念,那我给你安心。
  季承焘有一瞬怔忪,困扰多时的计较被她轻轻解开,与她一女子相比,竟显得自己这样小气。
  一时叹气苦笑,季承焘,今日才是你败的时候。
  车子毫不留恋的离开。
  子虚抱着阿槿在后座闭目养神。楼信君这一路却有些忐忑,车外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想到当初给季氏使绊子这事儿,不由想探探口风。
  遂小心开口道:“原来二爷与夫人是旧相识啊!难怪这样和睦,果真是天作之合啊!”
  子虚长睫微颤,却并未睁眼,只缓缓道:“楼先生之前还替他送过信的,怎么先生忘了吗?我却还记得呢。”
  楼信君接着道:“恒运与这位季先生的工厂先头确有些利益上的争端,彼时我不知这位先生是先生旧识,现在想来当时多有得罪了。”
  季承焘话里有话她听得出,原本猜个对半,此刻楼信君主动提起,使她确信当初恐怕恒运为难过季氏。怪不得她还未上京季家就急急与颜氏联姻,原来根节竟在这里。
  然而如今尘埃落定,再追究过往意义无几,此刻什么最重要她分得清。
  便道:“生意场上各凭本事这道理我明白,楼先生不必担心我会误会恒运故意为难。专心开车罢。”
  “是,夫人。”
  这二少奶奶倒是个聪明人。
  楼信君得到想要的答案,放下心继续向前。
  子虚睁开眼,她惯会安于自然,许多事猜到了也不想追究,很多时候不过是提不起心力去计较,伤不到自己心肝的事情,从不争抢个所谓说法。
  旁的只说她心胸宽大,其实又何尝不是冷血凉薄之人呢。。。。。。
  ※※※
  五七已过,子虚带着阿槿再次北上。
  火车在山东靠站修整时是午夜,照例只应该停留一炷香是时间,却迟迟没有发车。
  一时众说纷纭,有人传言是北洋军在济南的驻军正搜查什么人,责令延长停车时间;又有传言火车故障,正竭力抢修中。
  珊瑚有些担忧,坐立不安,“小姐,不如我下去瞧瞧。”
  子虚抱进怀里熟睡的阿槿,看了眼悄无声息地窗外,拉住她,“车上乱,别走动,尽量挨在一处罢了。静观其变。”
  珊瑚点点头,放弃走动。
  不多时,前方车厢传来吵闹声,听动静果真像是在找什么人。
  周慕筠派来身边护卫的两人警觉起来,朝子虚略一点头后站起来挡住过道。
  几分钟后,一队身着黑色镶云图案紧腰束袖服装士兵模样的男子来到跟前。
  过道里的护卫立刻上前严严挡住,那一对领头的示意安静后,上前施礼道:“可是二少奶奶一行?属下奉二爷之命接少奶奶在济南安顿几日,请少奶奶跟我们下车。”
  身前护卫隔开男子的窥探,“可有凭证?”
  军官模样的男子从腰间的六响□□旁掏出佩刀双手奉上,“请过目。”
  护卫认真查验后确认此人是北洋军军官无疑。
  子虚心存疑虑,周慕筠若叫她滞留济南,必不会劳动军队。只是此刻敌我尚未分明且实力悬殊,只得先下车再作打算。
  那一队北洋军看样子不过忠人之事,一路军纪严明并不曾透露□□,只护送子虚一行来到一处市内公馆。
  新式洋楼,铁门紧锁,来人只进不出。
  子虚放下阿槿,冷眼看向先头说话的男子,“二爷可说要留我在此处多久?”
  那男子只垂头道:“小的听令办事,具体情形不知。请少奶奶稍安勿躁。”
  说罢退身出门。
  这是子虚才意识到,方才一直跟在身边的两个护卫不知何时尽数消失。
  当真被困在此处孤立无援了。
  坐下细想,能调动北洋军着这些事的,除去洛阳的周大人和几位统制,便只有周家几位公子。
  排除下来,难道是周慕赢?
  可,她一介弱质女流,何用得上大动干戈?
  一连数日细思无果,困在这孤岛子虚一日较一日心沉。
  到了第十七日,公馆大门终于大开。
  是周家十三。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闻君有两意

  这条路道阻且长,归来已是京城最热的时节。蝉声传染倦意跃上云端,昏昏欲睡。
  盛夏奔波,身子倦得厉害,原以为入京便可见到他,前来接站的却是四少爷周慕桓。
  一路上十三更是鲜有的寡言,种种反常令子虚不禁担心周慕筠恐怕出了什么事。下了车便冷眼瞧着接站的众人,直等周慕桓近前。
  周慕桓叫了声嫂子后抱过阿槿率先走向马车,子虚冷眼看着停下脚步,问道:“你二哥呢?怎么没见他来?”
  十三上前解释,“二爷准是在家等您呢,咱们先回府吧。”
  满嘴的欲盖弥彰。
  子虚无声冷笑,丢下手中行李,对着周慕桓的背影道:“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说实话,你二哥是不是出事了?”
  四少爷终于停下,转头看向那张倔强地脸,较之两月前愈发清瘦了,面上还有尚未褪去的悲伤憔悴,过堂风穿过通道,吹起她的裙摆羸弱可怜。
  他向来不擅说谎,沉默一会儿后,缓缓道:“二哥没事,此刻在家等你。”
  一个两个,滴水不漏。
  子虚面不改色,心中担忧更甚,唇色愈发变白,一路上猜想了无数可能,临到下车才发现,掌心的冷汗将贴身的锦袋浸湿,她呼了口气,抓紧袋子,里头棱角分明的印章硌得手疼。
  可唯有这样,才不至感到那般无所依偎。
  一路疾行,到了清平斋门口碰上毓真。
  像是故意拦着,站在门中间不肯让行,“嫂嫂你回来了。路上可还顺利?阿槿接来了吗?饿不饿,我吩咐厨房做些吃的好不好?”
  漫长旅途坚持着的力量即将殆尽,子虚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语气类似讨饶:“毓真,这些事等等再提好不好,你先让我回房见你二哥行吗?”
  毓真抿唇,扫过她惨白的脸,默默让开。拦下身后跟着的珊瑚和十三。替她守住门口。
  子虚几乎是小跑进去,。心里有挂念着的人,急于寻找一个答案,脚步也快起来。
  推开门,心上的人背对她坐着,正在看书。背影同离开前相差无几,雍容闲雅。
  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下来,身子似乎突然没了力气,倚在门边扯唇长长舒了口气。
  所幸,他毫发无伤。
  手按上胸口才松懈下来,扯唇叫了声“寒云。”就听得背后蓦地传来一声娇笑,“哟,姐姐回来了。”
  书桌后的人和她一同转身。
  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
  珍珠抹额,袭地罗裙,和那对缱绻妩媚的眼。
  融月?
  她怎么会在清平斋?怎会这样亲热地叫她姐姐?
  脚下一个趑趄差点摔倒,腹中突然狠狠一痛,连忙反手扶住门框稳住身子。
  吞咽下满腹疑问,沉了声音道:“你是谁?你叫我什么?”
  那融月只是微微笑了,径直端着一盅凉汤进门,弹琵琶的手捏着绢伸向周慕筠积了薄汗的额,随口道:“姐姐难道不认识我了?当年全靠您和二爷相救,又给我安身立命之所,您是融月的大恩人,融月可一直记得您的好呢。往后融月和姐姐一同服侍二爷,按规矩,往后便要以姐妹相称了。”
  她脸上的胜利似曾相识,利爪从彼时的元梦沉伸向了顾子虚。
  提醒她,从今往后,她的丈夫又多了个枕边人。
  子虚眼前一晃,一路上所有的反常在这一刻水落石出。
  不,不可能的!
  腹中疼痛愈盛,她吸口气上前盯住一声未响的男人,“寒云,你来说。”
  她等着他说不,等着他过来笑着拥抱她说这不过是个玩笑。
  可他不过微皱着眉说:“梅儿,我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顾子虚如遭雷劈。
  胸前似叫人剜去了一块,血肉模糊。
  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一双男女,原来她这一路的提心吊胆根本像个笑话。
  原来在她生死浮沉悲痛欲绝的两个月里,他美人在侧不知过得多自在!
  心凉了,身子跟着颤抖不止,一手悄悄按住冰凉的腹,后背的冷汗濡湿了衣裙,在这夏日若坠冰窟。
  良久,咬住下唇逼视他:“我最后问你一句,这是不是真的?”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发出这声音的,不经意就撕裂了喉,浑然天成的颓败顺势而出。
  她看见他走到身边来,面上仿佛十分苦恼,却不敢看她的眼。
  他轻轻揽住她,答非所问,“你在济南受苦了,先休息一下好不好?等你养好精神,我再向你解释。”
  融月在一侧帮腔,“是啊姐姐,路途遥远,你还是——”
  “你闭嘴!”她几乎咬着牙道:“我在说话,轮不上你插嘴!”
  融月叫她厉声打断,收起似真似假的关切不情愿地闭上嘴,尴尬立在原地不敢多言。
  那一刻子虚几乎要笑出来,身下愈来愈烈的疼痛和粘稠之感几乎要将她吞灭,心头起了一把疯狂的怒火使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他。
  她推开他,自己亦跌坐在地。姿态这样难看,若在从前,她必定会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周慕筠伸手要拉她,又被甩开。
  “梅儿,不要任性。”
  她突然意识到这场对峙注定两败俱伤。
  声音已然没了生气,“周慕筠,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是她?”
  她默默期待他有一个不得已的苦衷,纵然于事无补却足以再给她一条自欺欺人的退路。
  他仿佛被她脸上的苍白决绝吓住,跪在她身侧凑近了抱她,她愈挣扎她抱得愈紧,“梅儿,是我混账。。。。。。”
  她等着他说出非卿不可得理由,“她怀孕了。一个月了。”
  她猛然一颤,喉头充了血一般想质问却突然没了力气。转向融月,她轻抚着小腹与她对视。
  所以,根本没有人逼你着那些龌龊事是吗?
  最后一根能替他开脱的救命稻草被斩断。
  周慕筠,这便是我们的夫妻情分吗?
  抬起干涩的眼看进他眸中,奋力想要找到一丝不忍愧疚。
  可她看不到哪怕一点点的心疼,她从不曾想到那个搂着她说“我周慕筠此生只有一个妻”的男人如今全然变了样子。
  是你本就薄情寡义是个负心汉,还是我自作多情罔做了有情人?
  她原以为上天眷顾她,命运陡转却依然抓住了那一瞥惊鸿。彼时绕那一大圈他们还能相遇,往后也必能相携白首。
  然而却依然敌不过一个妓子的巧笑嫣然吗?
  她疼得蜷起身子,蓦地按住独自笑出声音,眼里的泪和身下的血一齐溢出。
  这些话在她心上绕了几圈,出口却还是哽咽了,颤抖着抚上他的脸,气游若丝,“我原想告诉你个好消息。如今看来。。。。。。恐怕是个坏消息了。。。。。。或者,你并不需要了。。。。。。”
  她的血染上他的衣,开遍姹紫嫣红。
  周慕筠脑里的最后一根弦“嗡”的一声崩断了,在她决然的注视里赫然惊醒。
  “快!叫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洒狗血了。。。。。。晚安。

  ☆、至死方休

  屋子里很静。
  没有点灯,微风从镂空的窗缝中漏进来吹动轻纱帐幔。月光照不进窗棂,只有几丝落在打了结的黄穗上,边角挂着的铃铛偶尔发出一两声脆响。
  这房里的一切都仿佛沉睡着,床上的人气息平缓,清风晚夜中有一丝血气混在阴暗处又倏地散开,袅袅不留痕迹。
  珠帘被轻轻掀开,极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身上带了酒气,慢慢靠近床边,昏黑里脚步急急停住。一寸也不敢向前。
  她就在哪儿,隔着一层轻纱,腹中是他差点失去的孩儿。
  他盼了这么久,却无力守护它。她的恨戳在他心上,尖刀一样,激起剥肤之痛。
  手伸出一寸,两寸,又立刻缩回。
  她的呼吸这样轻,一如汀上雾遮的月色,他抓不住她。
  他抓不住她!
  他猛退了几步,烈酒冲上脑,烧的眼都疼。指上仿佛还有她的血,白日里她几乎要流尽全身的血,他跟着她一起痛。他一时吓痴了,旧事涌上心,所有温存变成凌迟。
  这是他捧在心上疼着的人啊。。。。。。
  他再待不下去,几乎要落荒而逃。
  床上原该沉睡的人睁开眼,木然瞧着床顶硕大的花结,声音带了一丝沙哑,“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怀孕?”
  他整理慌乱的脚步,靠在一侧缓缓将打好的腹稿吐出,“你走后半月,是仲席生辰,宴席摆在倚花楼,我去赴宴,多喝了几杯,醒来。。。。。。身旁躺着融月。一个月后她将怀孕的事情捅到洛阳,我无法,只得将她接进府中。梅儿,我知道我混账。。。。。。可你相信我,纵是如此,也没人能改变你的地位!”
  子虚心如死灰,他的理由漏洞百出,他甚至连一个真正的解释都不肯给她。那句保证正是彻底将她打入地狱。
  她突然空前疲惫,将头转向内侧,右眼的泪流进左眼,混成一条浊流延伸入鬓。
  良久,她问他:“孩子,还在不在?”
  他仓皇的背霎时紧缩僵硬,不知过了多久才压下泪意,艰涩道:“。。。。。。还在。”
  他终于忍不住转身去看她,清晰听见她仿若梦呓一样的声音,每个字都似利刃剐这心头肉。
  “我不要它。。。。。。我不会要它的。。。。。。我不要。。。。。。”
  他痛得无法呼吸,筋脉里涨满了支离破碎的恨意,跨上前跪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他哑着声恳求:“不要。梅儿,我求你,留下他好不好。。。。。。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不要这么狠心。。。。。。”
  她似乎没听见他的哀求,抽出手却笑了,眼泪落到枕上,泪痕在光影里莹莹闪闪,沟壑似得横亘在他们之间,“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我不要它,你不要我少不好?你还有别的孩子,你不一定非他不可的不是吗?我成全你们好不好?”
  她眼里的轻蔑将他击溃,狠狠抱住那具身子,她身上的凉意令他心惊,红香消瘦,心底强撑的疲乏快要压垮他。
  他低吼,“梅儿,你都不问问我吗?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非他不可?”
  “没了我,你并不少贤妻爱子。何苦互相伤害呢?嗯?”语气愈发显得毫不在意。
  他叫她的冷漠逼得无路可退,“我不会放你走。我说过,我今世只有一个妻。我要你,也要孩子。我永不会放开你!”
  她冷眼听着,没再说话。
  周慕筠贪恋这短暂的沉默,容得他们静静依偎在一起。
  沧海桑田,这世间若真有永恒这东西,此刻便是最好的结局了罢。
  昔时她对他说,寒云,你就是我的情不自禁。
  他等了多久才等到她的两情相悦,如今却要亲手毁掉这美满。用尽心机也抵不过滔滔洪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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