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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孽海佛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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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仪冲芙蓉深深一揖,道:“在下担心姑娘一个人会碰上什么意外,是以一直尾随,那两个人没有…··没有伤着姑娘吧?”

  芙蓉浅浅一笑,道:“大喊‘有强盗’的人,就是上官公子?”

  上官仪道:“不错。”

  芙蓉的目光在他周身一溜,道:“公子是不是受了伤?”

  上官仪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只要姑娘没事就好。”

  芙蓉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转脸去看中年人。

  中年人沉吟着,忽然道:“阁下刚才说只要听过了一个人的声音,就绝不会忘记,是吗?”

  上官仪道:“不错。”

  中年人道:“阁下还有什么特殊的本领?”

  上官仪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如果是在下不该也不能记住的事,在下转眼间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中年人看了看芙蓉,稍一沉吟,道:“阁下刚才说是住在于医官家里?”

  上官仪道:“是。”

  中年人道:“好。你走吧。”

  上官仪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来京城没有几天。方才跟着芙蓉姑娘一阵乱转,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前辈能否指派一人送在下回去。”

  中年人淡淡笑道:“当然可以,只不过得先委屈阁下小睡片刻。”

  话音未落,他已伸出食指凌空一弹,一缕劲风直袭上官仪。

  上官仪浑身一震,翻了翻白眼,软软地摔倒在地上。

  中年人叹了口气,道:“我实在看不透这人到底是个聪明人,还是个书呆子。”

  “马面”道:“此人心机深沉,来历不明,弟子以为该杀了他,以免多生枝节。”

  芙蓉道:“无论如何,他总算是救过我,咱们还是好好把他送回去吧。”

  中年人淡淡道:“就凭他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想来也不是什么有来头的人,你们两个送他回去,到于府院外,再解开他的穴道。”

  “牛头”、“马面”躬身道:“是。”

  芙蓉目送沉睡不醒的上官仪被抬出大殿,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中年人温言道:“你怎么了?”

  芙蓉摇了摇头,道:“舅父,我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中年人道:“哦?你说说看。”

  芙蓉道:“我……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可是……可是,又不像是他……”

  中年人微笑道:“好孩子,你累了,也太紧张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第六章 九峰禅师

 
  三月二十六。石花村。

  一大早,卜凡家就来了客人。

  虽然几年来石花村的村民们对卜凡家不时有客人上门早已习以为常。但这位客人的登门仍然很让他们意外。

  因为来人又是一个和尚。

  只不过这次来的并非老和尚,而是个小和尚。

  常去潭柘寺上香的几位村民认出这个小和尚是寺里的知客僧。他们不禁奇怪,道衍早就死了,寺里的小和尚来找卜凡干什么呢?

  卜凡自己也很意外、他实在没想到知客僧是奉九峰禅师之命,来请他去寺里清谈的。

  他当然没有忘记二十一那天九峰禅师曾约地至潭柘寺一晤。但他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一句口头上的客气话而已。

  既然九峰禅师如此郑重其事地来访他,卜凡当然不能不去。

  虽说他与九峰禅师没见过几次面,更谈不上熟悉,但以前每次与道衍会面时,都会听道行谈及他这个惟一的弟子,而且言辞之间对九峰关于佛法精义的一些见解大为赞赏。

  卜凡自然不会放弃与这位高僧清谈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这几天来,他的心情一直很不好,也正想出去散散心。清理一下自己繁乱的心绪。

  若想静心,岂会有比离石花村不过十里的潭柘寺这样一座清幽的千年古刹更好的地方?

  潭柘寺卜凡已去过多次。他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寺院里那一株株高大的白皮松。

  站在树下,任细碎的树影覆满全身,眼前所见是霭霭的轻烟,耳中所闻是清悠的钟声,清脆的木鱼声与众僧的经课,更有清风时时拂过,送来淡缈的木叶清香,真让人有一种飘然世外之感。

  但今天,还未走近山门,卜凡就很吃了一惊。

  潭柘寺外,车马骈阗,冠盖云集,一座清幽的千年古刹,竟似变成了十丈红尘。

  卜凡不禁为之瞠目,问知客僧:“寺里今天怎么这般热闹?”

  知客僧似是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本寺重修工程昨日完工。今儿方丈大师举行大殿新塑佛像开光仪式,是以京里的大人们都来祝贺、观礼。”

  卜凡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看来,今天想来潭柘寺静静心是不可能的了。他不觉很是奇怪,九峰禅师为什么要赶着这最热闹的一天约他来寺里呢?

  九峰的特殊身份和他在谭柘寺中特殊的地位决定了他今天一定会很忙,他有时间与卜凡“清谈”吗?

  卜凡不禁苦笑。

  他远远看见九峰禅师时,笑得就更苦了。

  九峰禅师与一位身材矮小,窄额短眉,小眼隆鼻,身披锦红袈裟的僧人一起站在山门外,正与一群锦衣玉带的王孙公子之流辑让周旋。

  离山门尚有十来步,九峰禅师已看见了卜凡,看样子他很想迎上来,却一时脱不开身,只合什为礼,向这边点了点头。

  卜凡自己也被人拖住了。

  拖住他的是几位风雅之士。

  卜凡笑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一人笑道;“如此佛门盛会,怎能不来观光?”

  另一人道:“你不也来了嘛,我等正想着等开光礼毕,一齐去贵府上共谋一醉呢!”

  卜凡大笑:“好,一言为定。”

  说笑间,已走进山门。

  九峰禅师扯了扯卜凡的衣袖,低声道:“这边走。”

  缓步绕过天王殿,眼前已是大雄宝殿。殿前人头攒动,香烟缭绕。卜凡抬头看着修饰一新的殿顶飞檐,淡淡道:

  “重修之后,气概可比以前大得多了。”

  九峰禅师淡然一笑,不搭腔。

  卜凡叹了口气,又道:“皇帝下令重修潭柘,本因道衍师在此清修,而今寺宇一新,道衍师却早已圆寂。真令卜某有物是人非之叹。”

  九峰禅师又一笑,淡淡扫了卜凡一眼,道:“居士认为皇帝这样做有意义吗?”

  卜凡一怔,道;“大师何出此言?”

  九峰禅师拢着手,目光慢慢地四下扫过,悠悠地道:“居士是否又想起了护国寺外那一番热闹景象,方有此感慨?”

  卜凡点点头道:“不错。”

  九峰禅师道:“老衲却以为,那大概是先师惟一的功德了。”

  卜凡又一怔,道:“大师之言莫测高深,在下不懂。”

  九峰禅师道:“如果先师现今仍然健在,则护国寺前那些摊贩们又将去何处讨生活呢?”

  卜凡愕然。

  他实在没想到九峰禅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不可否认,这句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但由他口中说出,虽不能说离经叛道,也很有些大不敬的意味了。

  九峰禅师根本没留意卜凡的表情,又道:“居士还未回答老衲适才的问题。”

  卜凡想了想,道:“重修潭柘,抛开皇帝对道衍师的尊敬不说,于劝世人为善,宏扬佛法这层意义上,也是大功德一件。”

  九峰禅师淡淡道:“居士真这样想?”

  卜凡道;“是。

  九峰禅师叹了口气,声音忽然变得十分低沉:“寺庙兴,佛法的精义也就日渐衰微了。”

  卜凡吃了一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九峰禅师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可以说,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绝不该是从一位佛门弟子口中说出来的。

  但他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高僧,连道衍都十分饮佩的高僧。

  大殿内忽然钟声齐鸣,寺内鼎沸的人声顿时安静下来。

  九峰禅师微笑道:“开光仪式即将开始,居士不想去观礼一番?”

  卜凡也微笑道:“寺内举行如此隆重的佛门盛会,大师为何要置身事外?”

  九峰禅师一笑,悠悠地道:“既然如此,请居士移步,到净室用茶。”

  卜凡记不清自走进山门后到现在这段并不算长的时间里,九峰禅师给了他多少个意外了。

  卜凡素喜饮茶,每年春夏之交,若能买到南边出产的新茶,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喜事。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泡茶也有这样繁琐的手续。

  对于他来说,泡茶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洗净茶壶茶杯,烧开水,放上茶叶,一冲即得,所以等九峰捣鼓了好半天,才将一盏清茶捧到地面前时,他两眼早已瞧直了。

  卜凡接过茶盏,正要往嘴边送,九峰禅师微笑道:“请尽饮此盏。”

  卜凡道:“这还有什么讲究吗?”

  九峰禅师道:“惟其如此,方能深味茶叶的甘苦清香。”

  卜凡一饮而尽,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叹道:“果然好茶,只是冲泡起来太过麻烦了。”

  九峰禅师淡淡道:“这叫‘茶道’,是扶桑三岛上的冲茶之法。虽说有些麻烦,老衲却认为这样做很有道理。”

  卜凡感兴趣地道:“哦?愿闻其详。”

  九峰禅师道:“茶本有平肝润肺,清火明目之功效,‘茶道’繁琐的手法又能使人平心静气,二者相辅,极有益于修身养性。”

  卜凡沉吟着,点头道:“果然如此。真没想到大师对扶桑之风俗也有深究,真令在下佩服。”

  九峰禅师微笑道:“居士谬奖了。这‘茶道’是老衲自本寺住持无初大师处学来的。”

  卜凡道:“哦?无初大师?是不是刚才在山门外身被大红袈裟的那一位?他去过扶桑?”

  九峰禅师淡淡道;“他本是扶桑人氏。”

  卜凡吃惊道:“是吗?难怪看起来总觉得有些异样。他到中土来干什么?”

  九峰禅师的嘴角闪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当然是来探究佛法的精义。只可惜让老衲颇有缘木求鱼之叹。”

  卜凡诧异道:“大师的意思是他来错了?”

  九峰禅师道:“是。”

  卜凡道:“为什么?”

  九峰禅师道:“请问居士,佛法精义何在?”

  卜凡一怔,道:“在于诚,在于仁。”

  九峰禅师淡然一笑,道:“错!”

  卜凡道:“请大师赐教。”

  九峰禅师道:“佛法精义,一言以蔽之,在于众生平等。

  老衲精研诸般经卷数十年,直到最近才懂得这个道理。”

  卜凡道:“佛回众生平等。凡佛门中人无不懂得这个道理,大师为何最近才懂?”

  九峰禅师道:“佛祖所言众生平等是指人人都能通过自我修行而达到某一境界,而非字面意义上的众生平等。佛教起于天竺,佛祖悟道,乃是悟出了对抗天竺等级森严的婆罗门教的一种手段。婆罗门教尊崇梵天之神,将世人分 为四等,教中祭师为第一等,能代授神意,连君主都要受其控制,所有教徒的行为、思想、修行方法皆必须以祭师的意志为转移,所以佛祖悟道后,提出众生平等,也就是以人为本。

  从这个意义上讲,佛,就是人。佛教,即是人教。”

  他看了面现讶色的卜凡一眼,微笑道:“居士是否觉得老衲之言太过离经叛道了?”

  卜凡默然。

  九峰禅师叹了口气,道:“老衲精研诸般经卷,皆自感不得要领,后来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的产生必定有其一定的缘由,这才悟得佛法之精义必须自佛祖悟道之前的社会环境中去找寻。”

  卜凡道:“大师的意思是说,佛即是人,而不是神,对吗?”

  九峰禅师道:“不错。”

  卜凡道:“在下不懂。”

  九峰禅师微笑道:“居士一定读过《大般涅槃经)吧?”

  卜凡道:“是。

  九峰禅师道:“经中讲到佛祖临涅槃时,弟子们悲痛异常,不能自己,因为他们感到即将失去大导师,无所依估,佛祖则向弟子们说明法身长存,佛性就存在于遍满世界的凡人身上。居士对此有何感悟?”

  卜凡道:“《华严经》上说‘种种变化施作佛事,一切悉睹无所障碍,于一念顷一切现在,充满法界’,这说明佛的境界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可谓玄微深远,难得而测。”

  九峰禅师眉心微皱,道:“居士认为,佛是神,而不是人,是吗?”

  卜凡道;“是。

  九峰禅师淡淡道:“可神是不死的,佛祖毕竟涅槃了。”

  卜凡道:“但佛性长存,佛法长存。”

  九峰禅师道:“存于何处?”

  卜凡道:“大师刚才也讲了,佛祖说过,存于遍满世界的凡人身上。”

  九峰禅师看着他,微微一笑。

  卜凡悚然。

  九峰禅师缓缓道:“既然佛法存于遍满世界的凡人身上,则中土扶桑,俱是一体,无初大师不远千里渡海而来,除了能学习到中土的建筑技巧之外,还能探求什么呢?这不是缘木求鱼又是什么?”

  卜凡定了定神,道:“大师适才说‘寺庙兴,佛法的精义也就日见衰微了。’在下驽钝,实在不明白大师何意。”

  九峰禅师捧起茶盏,啜了一口,悠悠地道;“佛曰‘众生平等’,说明佛祖认为婆罗门教的等级制度是错误的。佛曰‘佛法存于所有凡人身上’说明佛祖并不认为自己是神,而且佛教的宗旨亦是以人为本。但庙宇一兴,佛即是神,佛徒中也就有了严格的等级制,又何谈‘众生平等’呢?既然人人都能通过自我修行而悟佛法,又何需方丈沙弥之分,出家在俗之分呢?”

  卜凡道:“但佛法毕竟是玄微深远的。兴建寺庙,为佛徒提供修行之场所,亦可为在俗之人树立一个修行的目标,劝人为善,劝人静心养性,又有何不对呢?”

  九峰禅师道:“居士说的不错,寺庙的确为善男信女们提供了一个静心养性的场所,也的确有帮助一般人理解佛法的功效,但居士想过没有,来庙中烧香礼佛的人中,绝大多数都是祝佛为神。向佛提出种种要求,求佛保佑。更有甚者,诸多恶徒亦以为只要敬香布施,即可洗清自己的诸般恶行·…·”

  卜凡截口道:“恶徒敬香布施,以求良心上的安宁,不正说明他们已认识到行恶的错误,也正说明了寺庙很有劝人行善的功效吗?”

  九峰禅师淡然一笑,道:“只要敬香礼佛即能求得良心上的安宁,则他们大可以肆意为恶,然后再来礼佛求善了。”

  卜凡怔住。

  他不得不承认九峰禅师的话是有道理的,只是这些话不免有些失之偏颇,但到底偏颇在何处,他又想不清楚。

  九峰禅师又道:“居士说,皇帝下令重修潭柘寺乃是大功德一件,重修的起因是先师在此清修,那么这件大功德应该算在先师头上,对不对?”

  卜凡道:“应该可以这么说。”

  九峰禅师道:“先师虽说专攻术数,但毕竟身为佛门中人,晚年在此情修、也是为了潜心于佛法。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先师虽从来亲手杀过一人,但“靖难”四年之中,死伤军民何止数十万。这么多条人命,又岂是重修一个潭柘寺所能弥补得了!”

  卜凡不禁瞠目结舌,背上已爆出一阵冷汗。

  九峰禅师这样一位高僧,精研佛法数十年,却“研”出这样一番结论,不能不使他吃惊。

  不仅吃惊,而且恐惧。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正在他心里疯长。

  他发现,九峰原本沉静的双眸之中,正透出一股锐利的、炽热的光芒,两颊也泛起一阵不正常的红光。

  九峰禅师无言地看着门外满地松影,像是已忘了禅房中还有卜凡这个人。

  卜凡也无言。

  他实在找不出一句恰当的话来打破这禅房中极度的寂静。

  九峰禅师炽烈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忽然又变得明静而慈和,他斟了两杯茶,笑道:“只可惜老衲仅从无初大师处学了一点皮毛,不能让居士领略到‘茶道’的妙处。”

  卜凡微笑道:“哪里哪里,大师的‘茶道’,已经让在下叹为观止了,实难想像无初大师的‘茶道’还会玄妙到何等地步。”

  他慢慢唤啜着清茶,正暗自疑惑九峰禅师为何忽然又提起这个话题,却听见禅房外响起一串脚步声。

  脚步声很有力,清晰而有节奏。

  红影一闪,无初大师已走进禅房,笑道:“难怪到处都找不到大师踪影,原来躲到这里偷享清闲来了。”

  他一转眼看见了卜凡,笑眯眯地合什为礼,道:“原来大师有客人,阿弥陀佛,这位施主高姓大名?”

  卜凡忙站起身还礼道:“不敢,在下卜凡,得见住持大师,幸何如之。”

  无初大师目光闪动,打量了他两眼,笑道;“原来是卜居士当面.小僧曾多次听道衍师说起过居土,今日有缘相见,果然是气宇不凡。”

  如果不是听九峰禅师说过无初大师是自扶桑而来,卜凡绝不会想到他不是中土人氏。因为他的汉话说得竟极为纯正流利,丝毫不夹带生涩的异国口音。

  九峰禅师淡淡道:“适才卜居士正品尝贵国‘茶道’,赞不绝口。”

  无初大师笑道:“是吗?其实敝国‘茶道’,亦是由贵国传入。

  卜凡吃惊道:“不会吧?此种烹茶之法,实为在下生平所仅见,怎么会是从敝国传出的呢?”

  无初大师笑了笑,道:“居士如无他事,请至小僧禅房小坐,如何?”

  卜凡尚未答言,九峰禅师已笑道;“难得方丈有此雅兴,老衲又可以在一旁偷学几招了。”

  进无初大师的禅房竟要先脱鞋,这对卜凡来说,当然是一件很新奇,也很意外的事。

  无初大师的禅房内铺着厚厚一层柔软洁白的苇席,房内除了一张高不及二尺的方桌外,竟连半张凳子也没有,这当然又是一个意外。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房内还有一张琴,一枰棋,两柄架在一尊紫檀木架上的微弯细窄的刀,就是没有床铺被褥。

  难道这位扶桑来的无初大师从来也不睡觉吗?他睡在哪里呢?”

  正如“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卜凡今天遇见的“意外”实在太多了,所以进了无初大师的禅房后,他也就不再显出很意外的表情。一举一动都随着九峰禅师的样子做。

  九峰脱鞋,他也脱鞋,九峰在矮桌边席地坐下,他也席地坐下。

  看无初烹茶,果然与九峰不同。

  他的神情很严肃,甚至可以说很肃穆,他的动作很娴熟,但一举一动却又透着沉着,似乎他是在用全身心投入一件很神圣的事情,而不仅仅是在烹茶。

  卜凡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就是泡壶茶吗?有必要弄得如此神秘吗?

  他觉得无初这个人很有些可笑,可又有些可敬。

  无初泡出来的茶进口要比九峰泡出来的更苦,更涩,但其回昧却更清甜,更悠长。

  卜凡慢慢啜着茶,目光似是很不经意地四下转动着,道:“主持大师也好棋?”

  无初很严肃地道:“应该说是棋道。在贵国,弈者,小道也,但在敝国,弈被尊为国技,自贵国唐时流传人敝国后,一直盛行至今,小僧弈棋,是以棋道参悟佛法。”

  卜凡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自他面上转开,扫过那张琴,定在那两柄形状奇特的长刀上。

  无初大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

  “居士对武学一道也有所研究?”

  卜凡失笑道:“可谓一窍不通。请问大师,刀者,凶器也,大师在禅房内置刀,岂非于清修不利?”

  无初大师道:“这不是刀,是剑。”

  卜凡实在不能不吃惊道:“剑?”

  无初大师道:“不错,是剑。”

  九峰禅师淡淡道:“居士有所不知,扶桑之剑与中土有所不同,体微弯,单面开锋,很像唐时的狭锋单刀。”

  卜凡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木架旁,仔细看了好几眼,道:

  “刀……不,不,剑柄这样长,舞动起来岂非很不方便?”

  无初大师也走过来,慢慢抽出一柄剑,双手握住剑柄,两脚错开,随意挥动了几下。

  卜凡恍然笑道。“难怪,原来贵国的剑法是以双手握剑。”

  无初大师道:“居土又错了。”

  卜凡怔住。

  无初大师沉声道:“这不是剑法,是剑道。”

  九峰禅师道:“在老衲看来,贵国的剑道与中土唐时的单刀之法很有些相似。”

  无初大师道:“不错。剑道的确起源于贵国大唐之时的刀法。”

  卜凡道:“大师习练剑道,也是为了探求佛法?”

  无初大师道:“是。棋道、剑道、茶道,俱蕴涵有人生至道。”

  卜凡道:“烹茶、弈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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