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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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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教习找带班大档头,总教习找带班大档头——”

  夜色中,一声声往远处传。

  转眼工夫,一条人影疾掠而至,是一名大档头,他恭谨躬身:“属下见过总教习。”

  “听说九千岁进宫去了?”

  “宫里有急事,内侍刚来传的旨。”

  “那个叫秋萍的歌伎呢?”

  “总教习是说秋萍公主?”

  “谁说她是公主?”

  “回总教习,九千岁的令谕,内行厂里,谁不知道秋萍公主!”

  项霸王气得双目暴睁,道:“我的令谕,从现在起,她是歌伎,不是公主。”

  “这——”

  “怎么,我的令谕不是令谕?”

  “属下不敢。”

  “她住在哪儿,带我去找她。”

  “是,属下带路。”

  那名大档头转身行去。

  项霸王一脸怒气,大步跟在后头。

  到了玲珑的住处,只见房里暗无灯火,漆黑一片,那名大档头上前敲门。

  敲没两下,只听里头侍婢惊声说道:“谁呀!公主已经睡了,知道不知道?”

  说完了话,门开了,两名侍婢衣衫不整,外头黑,她俩只看见了站在前头的大档头,却没看见站在后头的项刚,怒声便道:“怎么回事?你们这是,什么时候了,知道不知道?”

  那名大档头背后有靠山,可不在乎,冷然道:“什么时候也一样,总教习来了!”

  两名侍婢这才看见了站在后头的项刚,一惊之下,睡意全消了,赶忙上前见礼:“见过总教习。”

  项刚道:“我要找秋萍。”

  两名侍婢面有难色:“回总教习,公主已经睡了。”

  “我不管什么公主不公主,睡了也得给我把她叫起来。”

  “这——”

  “听见没有。”

  两名侍婢吓得一哆嗦:“是。”

  急忙转身进去敲内室的门。

  项刚大步跟了进去。

  那名大档头聪明,没跟进去。

  两名侍婢也有点鬼机灵,在项刚这儿受了气,还指望赶快叫醒公主,让公主替她俩出气。

  她俩苦着脸望项刚:“总教习——”

  “让开。”

  项刚跨步而到,扬起蒲扇般的大手,一掌向门上拍去,砰然一声,门闩震断,两扇门大开。

  就是没反应。

  两名侍婢忙把灯点上,灯亮之后,两个人不禁一怔。

  公主不见了,金冠在桌上,床上整整齐齐的。

  项刚道:“人呢?”

  “回总教习,不知道。”

  “你们两个一直跟她在一起,她上哪儿去了,你们两个怎么会不知道?”

  “回总教习,婢子们是真不知道,公主带着这项金冠从九千岁那儿回来之后,就打发婢子们睡了,婢子们以为公主也睡了——”

  另一名侍婢神色一动,忙道:“禀总教习,在衣橱的后头有间密室,不知道是不是进密室去了?”

  项刚为之一怔:“呃,衣橱后有密室。”

  “是的。”

  “打开。”

  “是。”

  两名侍婢忙上前打开衣橱,找着暗门打开,探头进去便叫,叫了几声仍无反应。

  “总教习,公主不在里头。”

  不在里头归不在里头,可是项刚既然知道此地有间密室,自然是非看看不可。

  “闪开。”

  他拿起灯走了进去。

  当然,项刚在密室里看出有人在里头住过,却没能看出谁住过,更想不到会是花三郎,只当是“秋萍”经常到密室里来。

  “秋萍”一个人经常到密室里来干什么?

  这,只要找到“秋萍”才知道。

  项刚出来了,当即便把带班大档头叫了进来传下令去,动员所有值夜的人手,尽快找到“秋萍”。

  没一会儿工夫,回报来了,有人看见过“秋萍”“散步”。

  项刚一听就知道不对,赶到“秋萍”“散步处”去查看,问清方向一路找下去,最后推测“秋萍”走了,离开了“内行厂”。

  因为有迹象显示。

  但是那迹象只显示出一个人,并没有显示出另一个人。

  带班的大档头害怕了。

  九千岁对“秋萍公主”的宠爱,众所周知,今夜他带班,而“秋萍公主”就在今夜离开“内行厂”去了。

  九千岁回来不要他的命才怪。

  项刚不反对“秋萍”走,因为他来找“秋萍”,就是要逼“秋萍”走的,所以他认为带班大档头无罪。

  就为这,带班的大档头求项刚留下,等九千岁回来之后,当着九千岁保他不死。

  总要给刘瑾个说明,项刚答应留下。

  没等着刘瑾。

  却等着大公主,带来了大批的锦衣卫。

  大公主带着锦衣卫,往内行厂里,无一人知晓,包括项刚在内,花园小亭底下那处密室里,搬走了很多东西,当得大批的锦衣卫搬了多少趟才搬竣。

  来的是大公主,奉的是圣旨,项刚没敢阻拦,但却不能不问明缘由。

  大公主对项刚还客气,只答了一句话:“刘瑾叛国,意图谋篡。”

  整个内行厂为之大惊。

  项刚知道几分,但他为报恩,硬着头皮向大公主要证据。

  当然,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也没看见从密室里搬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大公主一听项刚要证据,变了脸色扬了眉:“要是没证据呢?”

  “卑职斗胆,九千岁无罪,内行厂的东西,公主不能带去。”

  “好大胆的项刚,我要是有证据呢?”

  “卑职情愿跟着九千岁认罪。”

  “好。”

  大公主当即抖开了一个包袱,里头包的是件龙袍。

  这就足够足够了。

  项刚傻了眼。

  他知道刘瑾挟天子以令诸候,争夺权势,残杀异己,绝没想到只有刘瑾一个人知道的这间密室里,藏着这个。

  大公主一声冷笑:“圣上仁德宽大,罪在刘瑾—人,不多牵连三厂弟兄,而你,我知道你是个血性汉子真英雄,所以我也不跟你计较。”

  大公主说完话要走。

  项刚定定神,抢步拦住:“大公主,卑职感恩,可否容卑职再作请示。”

  “说。”

  “这些物证,足使九千岁万劫不复,应该绝不是他自己供出来的。”

  “你是问,是谁告密的?”

  “是的。”

  “你是想为刘瑾报仇?”

  “国有国法,九千岁触犯国法,罪有应得,卑职绝不会,也绝不敢。”

  “那么我告诉你,是有位忠良参劾刘瑾。”

  “可是这间密室只有九千岁一个人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公主——”

  “你问得太多了!”

  “既是如此,卑职不敢再问,那么九千岁——”

  “明天早上你们就知道了。”

  项刚没敢再问,他在内行厂中坐等天亮。

  就在他坐等的这段时间内,内行厂的人,已经悄悄走了大半。

  项刚知道,瞒不过他敏锐的耳目。

  但是他没有阻拦。

  人人都有保护自己性命的权利。

  何况,这些人该走。

  他知道,真正不能走,真正欠刘瑾的,内行厂外加东西两厂,只有他项刚一个。

  鸡鸣五鼓,天亮了。

  圣上早朝,金銮殿昭示天下,刘瑾叛国谋篡,种种不法,已绳之以国法,所有私产没收。

  最先知道的是京城,遍京城都知道了。

  百姓争相走告,焚香顶礼,雀跃欢呼,鞭炮之声大作,响彻云霄,多少里外都听得见。

  打从太祖登基,自有大明朝以来,京城里就从没这么热闹过,整座“北京城”疯狂了。

  内行厂就在京城里,自无不知道的道理。

  消息传来,项刚如遭电击。

  想救刘瑾,来不及,他也不能闯宫营救,他项刚还不会做出这种大不韪的事。

  他整个人呆在了那儿。

  人呆在了那儿,脑海之中,却在闪电盘旋。

  有人参劾刘瑾,那自然是朝廷大臣,身为朝臣,理应忠诚尽职,参劾象刘瑾这么一个人,是千该万该的,怪不得人家。

  大公主亲率锦衣卫,来到内行厂,进入那间密而不能再密的密室去抄搜证物,这就显然是有人告密。

  因为刘瑾绝不会自己招供,绝不会自陷于罪,把自己送上绝路,送上断头台。

  告密的是谁?

  应该是跟刘瑾最亲近、刘瑾最宠信的人。

  那个人是谁?

  秋萍,没有第二个人。

  秋萍悄悄的走了,这应该是最好的证明。

  因为她任务完成,所以她要走。

  因为她事先知道,所以她要走。

  想到秋萍,就很容易地联想到了,曾任东西两厂总教习的花三郎。

  秋萍一个女孩子,没那么大能耐,她必有指使,必有接应的人。

  那么,这个人可是谁?

  也很容易让人马上联想到花三郎。

  往好处想,即使扯不上花三郎,但是照花三郎跟秋萍的关系,能找到花三郎,应该也能找到秋萍。

  不看天下各处单看京里各地的反应。

  谁都明白,刘瑾该千死万死。

  这一点,项刚看得很清楚。

  但是,他欠刘瑾的恩不能不报。

  那么,得先找着花三郎,而且要赶快找到花三郎,再迟,一旦他离了京,茫茫人海何处寻,再想找他可就难了。

  项刚更清楚这一点,于是,他站起来,圆睁着虎目,大踏步地行了出去。

  到了前院,仅剩的几个大、二档头、番子,看见项刚纷纷施礼招呼。

  项刚象没听见,这时候他也没心情去听,脸上没一点表情,连手都没抬一下,就大步出了内行厂。

  出了内行厂,进了霸王府,一方面命人备马,一方面让人捧出了他的八宝铜刘,四护卫都知道,事情不对,都要跟,项刚却一个不带,但是他交代了一句,上灯以后,要是他还没回来,不必留在霸王府了,各人收拾各人的东西,霸王府里的东西,如果想要,可以尽管拿,然后,各走各的路。

  说完了话,项刚不等四护卫有任何反应,跨马疾驰而去。

  四护卫没喊,没追,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脸上,都是一片凝重神色。

  半晌,鲁俊说了话:“你们打算怎么办?”

  “不去。”另三位,异口同声。

  鲁俊道:“那么咱们等,等不回爷来.咱们就永远留在府里。”

  四个人,四张脸,如今都是庄严肃穆神色。

  只有他四个明白,那“永远”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项刚绝没想到。

  花三郎没有马上离京,他亲眼看着韩奎跟玲珑平安的出了城,然后他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一直静坐到天亮。

  天亮以后,他听见了不绝于耳的鞭炮声,眼见满城百姓发了疯似的奔走跳叫。

  他松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来,眼望着城廓,想想打从以往以至如今,他低低说了一句话:“项爷,原谅我。”

  话落,腾身掠起,飞射而去。

  盏茶工夫之后,他会合了南宫玉等,—见面,南宫玉满面喜气:“恭喜三少爷,恭喜三少爷。”

  花三郎道:“姑娘已经知道了?”

  南宫玉道:“京城里的鞭炮声,恐怕过了‘永定河’都听得见。”

  花三郎道:“不是华剑英一人之功。”

  “那是你太谦。”

  花三郎还待再说。

  “其他的以后再说,有件要紧事,我得先告诉你—声。”

  “什么事?”

  “你一离开,肖姑娘就要走。”

  花三郎脸色微一变:“我早料到了,所以我让她跟姑娘在—起。”

  “我也幸不辱命,把她给留下了。”

  “人呢?”

  “在车里,要不要去看看?”

  花三郎走了过去,南宫玉也跟了去。

  掀开车帘,照顾肖嫱的两名巧婢齐声叫:“三少。”

  花三郎一眼看见,肖嫱躺在车里,状若熟睡,眉峰紧皱,脸上还有泪渍,看在眼里,让人心酸。

  只听南宫玉道:“不这样,我留不下她。”

  “我知道。”

  “你有没有想到以后的麻烦?”

  “姑娘是指——”

  “她既有去意,随时可走。”

  花三郎脸色又是一变:“我现在想到了。”

  “这是大麻烦。”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任何事,都是无法勉强的。”

  “人海茫茫,独自飘零,何处是归宿,你忍心让她走?”

  “我总不能永远让她象现在这样。”

  “你总得想个办法。”

  “除了求她,加倍给与她,别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恐怕越是这样,她越走得快。”

  “姑娘能教我个办法,我会一辈子感激。”

  “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只有从她的心里着手。”

  “姑娘,我方寸已乱。”

  南宫玉沉默了一下:“试试看,寸步不离的防着她,经过一段很长的时日。”

  “这不难,我做得到。”

  南宫玉的一双目光,缓移到肖嫱脸上,凝视良久:“天心何如此残酷,不该让她承受,实在不该!”

  花三郎没说话,他能说什么。

  “你刚才说得好,不能让她永远这样。”

  话是南宫玉说的,可是她没动。

  花三郎伸出手,在肖嫱的穴道上拍了一掌。

  肖嫱身躯微一震,两排长长的睫毛一阵翕动,猛睁美目,然后,美目中是失神,淡然:“你回来了。”

  “刚回来。”

  “成了?”

  “托天之福!”

  “刘瑾呢?”

  “今天一早伏法了。”

  肖嫱道:“谢天谢地,这我就放心了。”

  美目一闭,两串晶莹的珠泪,无声滑落。

  南宫玉向花三郎使个眼色。

  花三郎会意,轻咳一声要说话。

  肖嫱适时睁开了美目:“你应该知道了,我要走!”

  南宫玉道:“你们谈话吧!”

  她转身行开,两名巧婢跳下车跟了去。

  花三郎登上车进入车里,望着肖嫱:“你不该!”

  “也许,我曾经试过,也勉强过自己,可是没有用,我留不下自己。”

  “为什么你非那么想,那是事实。”

  “我知道,是我轻贱自己。”

  “那跟轻看我有什么两样。”

  肖嫱低下了头。

  花三郎伸手握住了柔荑,他觉得出,他握的是块冰:“答应我,在华家陪我一辈子。”

  肖嫱没抬头,没说话,娇靥起了抖动。

  花三郎腾出只手,轻轻地托起了娇靥,肖嫱她泪流如雨。

  花三郎心如刀割,忍不住拥肖嫱入怀。

  那如棉的娇躯,颤抖得更厉害。

  “答应我。”

  肖嫱沉默着。

  花三郎还待再说。

  一阵遥远的蹄声传了过来。

  只听车外衣袂飘风声,随听有人道:“姑娘,项刚往这边来了。”

  花三郎一怔,肖嫱的娇躯更一震,花三郎伸手掀开车帘,只见老车把式站在南宫玉面前。

  南宫玉看见了花三郎掀车帘,向两名巧婢低低说了一句,两名巧婢疾步走来:“三少,让婢子们来陪姑娘吧!”

  花三郎焉能不懂,跳下马车向南宫玉走了过去。

  南宫玉跟老车把式迎过来道:“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不知道!人呢?”

  老车把式一听蹄声,道:“近了。”

  花三郎道:“烦请告诉大家,如果他是往这边来的,放他过来。”

  南宫玉、老车把式都一怔。

  花三郎道:“躲不掉的,他已经来了。”

  “如果你不见他,我下令挡他。”

  “不,我自己见他。”

  南宫玉深深看了花三郎一眼:“老爹,去吧!”

  “是。”

  老车把式飞掠出林。

  花三郎望着林外道:“姑娘不要出去了。”

  迈步行了出去。

  南宫玉没动,一动没动。

  花三郎走出树林,在林外五六丈处空地上站定。

  他看见了,项霸王骑着一匹乌骓,缓缓地驰了过来,鞍上横放着八宝铜刘,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虽然是缓缓驰动,二十来丈距离转眼即到,项刚勒住坐骑,在两丈外停住,再眼盯着花三郎,缓缓翻身下马,站定,不动。

  花三郎道:“项爷!”

  项刚仍然没有表情:“还好,我赶上给你送行了。”

  “不敢当。”

  “九千岁伏了法,内行厂里的密室被抄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

  项刚吸了一口气,虎目转动,投向花三郎身后树林:“南宫玉跟肖嫱都在这儿?”

  “是的,项爷要见她们?”

  “不必了。”项刚收回目光,又投注在花三郎脸上:“你答应我一句,有没有折回过京城?”

  花三郎没说话。

  “到现在,你我虽已不是朋友,我还许你是个奇英豪。”

  “项爷不必如此,我只是还珍惜那段不平凡的交情。”

  “可是你不是这么做的。”

  “我不得已。”

  “我不愿意听这些,答我问话。”

  “不瞒项爷,我折回去过。”

  项刚脸上起了一阵抖动:“我原希望你没有折回去过。”

  “谢谢项爷!”

  “秋萍呢?”

  “项爷不必找她,什么事都是我做的,我一肩承当。”

  项刚虎目寒芒一闪:“我什么都让了,难道还不够?”

  “项爷对我,仁至义尽,我无话可说。”

  “那你为什么还——”

  “项爷,受人之托,不能不忠人之事。”

  “难道项刚这个朋友抵不过——”

  “项爷,别的事,为朋友我可以两肋插刀,但是对这件事来说,就是我的生身父母,也抵不过大明朝跟天下万民!”

  “你总该顾点项刚——”

  “我不能,项爷,我必须有所选择,也只能择其—。”

  “你也不必非置他于死——”

  “除恶务尽,刘瑾只是一条命,大明朝皇祚万年,被害的有无数条性命。”

  项刚又吸一口气:“你知道,我欠刘瑾的恩。”

  “我知道,项爷告诉过我,但是我认为项爷欠大明朝的恩更大。”

  “我不能否认,但那是另一回事。”

  “不是另一回事,项爷,大明朝对你有大恩,刘瑾对你也有恩,而刘瑾要断送大明朝,你要怎么办?”

  “我说那是另一回事。”

  “或许只有公私大小之分。”

  “不必多说——”

  “不能不说。”

  “花三郎。”

  “项爷!”

  “我许你为英雄,英雄该有英雄气概。”

  “花三郎或许称得上英雄,但是项爷你——”

  “项刚怎么样?”

  “项爷你本是顶天立地,盖世英豪——”

  “夸奖了。”

  “英雄,过人的不是武技——”

  “还该有什么?”

  “不多,忠孝节义而已。”

  “奈何,项刚我不是英雄。”

  “项爷——”

  “我也是不得已。”

  项刚缓缓拿起了横放在鞍上的八宝铜刘。

  花三郎没说话,也没动。

  “取你的兵刃。”

  “我没有兵刃。”

  “他们有,借一样。”

  “项爷——”

  项刚沉声道:“借一样。”

  花三郎没说话,旋即伸手向后:“哪位有兵刃,借我一用。”

  树林内白光疾闪,飞射而出。

  花三郎的背后象有眼,一把抄住,是把寒光四射的长剑,他道:“项爷,我用这把剑自卫,倘若我勉强能支持满百招,还请项爷罢手。”

  这是很仁厚、很够意思的一句话,他不还手,抵挡百招,百招内伤在八宝铜刘之下,绝无怨言,项刚就此罢手,不要再苦苦相逼。

  项刚虎目中寒芒暴闪,一句话没多说,陡扬霹雳沉喝:“接招!”

  八宝铜刘挟千钧之势,横扫而到。

  花三郎立剑硬接,“当”地一声大震,花三郎凝立不动,手中长剑剧颤,鸣声不绝,项刚八宝铜刘未偏丝毫,但脚下却微一晃。

  功力之深浅,已经很明显了。

  项刚脸色一变,挥八宝铜刘再攻,狂风暴雨,招式连绵,花三郎挺剑迎上,霎时,看不见人影了,看见的,只是条条的寒光疾闪,闪电也似的,感觉得到的,是一阵阵威力无比的劲风,十丈方圆内,为之沙飞石走。

  这是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搏斗,两位绝顶高手的搏斗,石破天惊,飞云色变。

  花三郎、项刚都无暇分心,因为高手过招,只微一疏神,便足导致全盘俱墨。

  可是,另外有人在默默地数招。

  高手过招,迅捷如电,八十招方到,突然一声尖叫起自树林内:“姑娘,不好了,肖姑娘嚼舌了。”

  晴天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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