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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红九龙灯-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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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盲龙柯天雄苦笑道:“小侄想不出大师兄会那样做的理由,假使那是事实,那将是个可耻的笑话!”
  三多老人再转对病龙柴亦修问道:“亦修你有何意见?”
  病龙柴亦修搓搓手叹道:“唉!自从我们恩师仙逝后,师叔即极少过问世事,以当前的名望来说,严大师兄已稳然为武林祭酒,如果今天这颗假人头即是去年我们见过的那一颗,小侄真想不通严大师兄这样做,又是何苦!”
  三多老人道:“好,你已搔到问题的痒处,天影,你呢?”
  文龙宫天影沉声道:“首先,我们应该研究「徐香琴」这个女人,她既是当年杀害九师弟夫妇的策划人,可知其心肠至为狠辣,可是她后来又为何愿意抚养慕龙贤侄呢?这是小侄不解者之一,其次,若说徐香琴已有悔悟之心,她为何迟迟不肯把真相说出?这是小侄不解者之二,再其次——”
  三多老人摆手打断他的话,说道:“好了,这些问题以后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师叔现在只问你,你看这颗假人头与你们去年所见者是否同一颗?”
  文龙宫天影吞了一口唾沫,慢吞吞道:“小侄以为,如果这一颗不是去年那一颗,也必是出自一人之手雕刻的!”
  三多老人道:“为何不说前后两颗是二而一?”
  文龙宫天影道:“在未获确证之前,小侄不敢武断”
  三多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环望六龙说道:“看来你们好像都不肯相信徐香琴这个证据,是不是?”
  六龙默然不语。
  三多老人微微一笑,转对上官慕龙问道:“孩子,降龙圣手曾亲口向你承认他就是当年的「毒龙王詹讼」是不是?”
  上官慕龙点点头道:“是的,这个名号,首先出自徐香琴之口!”
  三多老人含笑道:“那正是徐香琴给你的一个暗示!”
  上官慕龙一呆道:“暗示?”
  三多老人颔首道:“正是!现在师祖且把他这个名号一个字一个字拆解给你听吧,所谓「毒龙王詹讼」:「毒」,不在话下;「龙王」,暗喻「九龙之首」之谓也;「詹讼」,这两个字把它倒过来,再拆开那个「讼」字,便变成「言公詹」,而「言公詹」也者,正是「严公展」三字的谐音!明而言之,降龙圣手即是毒龙王詹讼,毒龙王詹讼就是秃龙严公展!”
  虽然上官慕龙和六龙刚才发现假人头时,心里都已有数,但现在由三多老人的嘴里断然地说出,仍不啻是个晴天霹雳,听得众人的心弦都颤栗起来了!
  笑龙翁笑非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睡龙董路臣睁大了他的一对惺松睡眼,醉龙常乐的血气直冲脑门,整个脸庞涨得红光闪闪,盲龙柯天雄发须无风自动,一对白果眼不住闪动着。
  三多老人神色一片凛然,沉声一字一字道:“你们可以再提出疑问,师叔也非常希望能获得一个有力的证据来推翻这个很接近事实的想法,因为这件事十分可耻,也十分可悲,对你们九龙师兄弟的声誉更是个莫大的侮辱!”
  笑龙翁笑非浓眉紧皱,满面严肃地道:“哼,徐香琴既肯给我们这颗人头,为何不肯指示我们一条如何去证实的路线?”
  三多老人以肯定的语气道:“会的!师叔可以断定不出这两天,她会有消息来!”
  醉龙常乐悲叹道:“那位「一朵云」仁兄倒有先见之明,小侄曾因他一度怀疑大师兄是降龙圣手而对他非常不满,看来小侄是错怪他了!”
  三多老人道:“这正好说明严公展所以要假死的理由,他知道已经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因此不得不让自己「死去」,以便消除你们对他的怀疑!”
  盲龙柯天雄接腔道:“但诚如六师弟所说,当今武林,他严公展已稳然是个武林祭酒,因何还要干出这种傻事呢?”
  事实,盲、病二龙口中所不解的「干出这种傻事」的原因,以事情发展至此的一切显示,再证之过去与降龙圣手及一干党徒的接触,秃龙严公展这种行为的动机已甚明朗,心中尽管都明白了七八分,但这对九龙师兄弟的确是件十分可耻又可悲的事,他们自然不愿受打击也不甘蒙此拖累,而上官慕龙则因降龙圣手曾亲口说过:“刀剑双王竟敢公然和老夫反目,今后他们想进兵中原已不可能,好在老夫已得了他们许多金银财宝。”的话,他把前后经过一切加以印证后,胸中即已了然,但此事确是对九龙的声誉有莫大的影响,他不欲使诸位师伯完全断了希望的转机,故尔他不敢开口发表自己所见。
  三多老人听了盲龙所发的疑问以后,说道:“原因并不简单,这个问题,最好是由他亲口来解释!”
  盲龙柯天雄睁大白果眼,惊讶道:“他会亲口解释么?”
  三多老人点头道:“我想会的,他气数已尽,要逃也逃不掉了!”
  笑龙翁笑非神色一震,急问道:“师叔知道他此刻躲在哪里么?”
  三多老人摇头道:“不知道,但徐香琴会知道的,师叔刚才已说过,徐香琴已给了我们这颗人头,不出两天,她一定会有消息来的。”
  略一停顿,手指山巅的黄鹤楼笑道:“现在,我们且到那上面去玩玩吧!”
  于是,一行人随着三多老人登上了黄鹤楼。
  午后的太阳,温暖如春,黄鹤楼游人来往不绝,三多老人带着众人随处浏览着,很快的,大家便发现了一个可笑的现象,几乎每到一处,都听到许多附庸风雅之流在摇头晃脑的念着:“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冯燕燕听了有气,讥笑道:“这些人何不自己作一首?”
  三多老人笑道:“是啊,燕儿,你以黄鹤楼为题,吟一首诗来给爷爷听听!”
  冯燕燕不禁红脸道:“燕儿不会吟诗,爷爷您怎么搞的嘛!”
  三多老人大笑道:“哈哈,既然自己不会,就不该去讥笑别人啊!”
  冯燕燕把嘴一嘟,忽然对上官慕龙笑道:“对了,慕龙哥,我知道你会吟诗,念一首来听听如何?”
  上官慕龙心情沉重异常,哪有兴致吟诗,轻瞪她一眼道:“别扯到我头上来,燕儿!”
  冯燕燕笑道:“爷爷要听诗,你吟一首孝敬爷爷不好么?”
  三多老人接口笑道:“对,孩子,你吟一首来听听也好!”
  上官慕龙苦笑笑道:“这黄鹤楼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典故,唐朝诗人崔灏的一首「黄鹤楼」已道尽了一切,弟子实在想不出新鲜的题材立意了!”
  三多老人笑道:“即使在字眼上稍加变动也好,免得燕儿听了心烦!”
  上官慕龙不好再推辞,略一沉思,便开口轻吟道:“黄昏闲登黄鹤楼,烟波万顷眼中收,乘云人去无消息,唯见长江滚滚流——不好!不好!太浅陋了!”
  三多老人笑道:“虽然不如崔灏的那一首,但其中有一点却比他强!”
  冯燕燕喜道:“哪一点?”
  三多老人道:“崔灏的「黄鹤楼」,最后一句「烟波江上使人愁」,终是免不了一个「愁」字,你慕龙师哥的这一首没有一个「愁」字,听起来却有愁滋味!”
  冯燕燕高兴地笑道:“正是,好个「唯见长江滚滚流」,这一句太好了!”
  三多老人含笑反问道:“好在何处?”
  冯燕燕对诗词一门只能会意,无力言传,一听爷爷又找上她,不由大发娇嗔,跺足道:
  “爷爷,您又来了!”
  三多老人哈哈大笑,忽然转对笑龙翁笑非道:“笑非,你平时也难得翻翻书籍吧?”
  笑龙翁笑非颇为尴尬,窘笑道:“是的,小侄虽非老粗,距「老粗」两字也只差那么一丁点儿了!”
  三多老人道:“据师叔所知,严公展对此道亦甚荒疏,这就是一个人容易走上歧途的原因,你们以后应该多看看书,有时候,书上的一个字或一个句子,都能使人悟出许多道理,譬如崔灏的那一句「白云千载空悠悠」及慕龙吟出的「唯见长江滚滚流」,你们如仔细去品味,就会发现它包涵着很深奥的哲理”
  笑龙翁笑非恭谨地道:“小侄敬领师叔教诲!”
  三多老人缓缓道:“崔灏那首诗说:仙人已经乘黄鹤去了,这地方只留下一座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再回来,只有白云经过了千年,还是照旧的在天下飘浮着。这可以使我们悟出另一层道理,即是说费文伟虽然已成仙得道去了,天上的白云却毫无改变,长江的水还是照样的流着,所以,光阴是最可怕的东西,不管你有通天的本领,到后来,一样逃不掉光阴的淘汰。项羽称霸一世,结果他得到些什么呢?曹孟德官居汉丞相,老奸巨滑,足智多谋,为一世之枭雄,到后来,他也一样逃不过「生老病死」四个字。又如秦始皇雄心万丈,并吞天下,建阿房宫,筑万里长城,对内暴敛横征,焚书坑儒,收天下之兵器,徙人民于边鄙,藉以消除内忧外患,永享人间安乐富贵,又听方士徐福之言,驱数千童男女赴东海蓬莱,以求长生不老丹,结果呢?他只活了四十八岁。凡此种种,都说明一个人力量再大,终归敌不过光阴二字,杀千万人也不能使你在世上多活片刻,集天下之财宝,死后也无法带得一些儿去,倒不如安份守己,不以富贵为荣,不以贫穷为鄙,力量所及,多做一些好事,则死后也可流芳百世。”六龙听得默默无语,除了醉龙常乐自认一生行事俯仰无愧外,其余五龙面上均有惭愧之色!三多老人看了众人一眼,笑道:“老朽最不喜欢向人说教,今天有点反常了,哈哈”
  笑龙翁笑非肃容道:“师叙之言犹如暮鼓晨钟,发人深省,俟严公展之事一了之后,小侄一定遣散含光城英豪,从此退出武林!”
  三多老人道:“退出武林大可不必,你看人家瞿老,他老婆在外偷汉子,他反而戴着一项绿帽子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人家不是照样很尊敬他么?”
  绿帽公瞿正燮怪叫道:“嘿!冯老,我瞿正燮是没地方可去,才跟着你们混饭吃的,你别恭维我好不好?”
  三多老人笑道:“老朽认为这种恭维还不够,说真的,你是老朽一生所见最奇特的人物!”
  绿帽公瞿正燮一拍屁股道:“好,你这分明是想把找给撵走,罢了,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走就是了!”
  说着,当真掉头便走。
  哪知才转身走出两步,不知看见了什么东西,突地面色大变,口时一声「不好」,慌忙闪身躲入一座菜棚后面去。
  这时,众人都已跟着他转过身子,三多老人诧异道:“瞿老,什么事啊?”
  绿帽公瞿正燮由菜棚后面探出半个头,满脸紧张之色,低声道:“别做声,我那母蜂王和宝贝女儿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众人举目一望,果见绿帽公之妻母蜂王,和女儿傻大姐正随着许多游客朝这边走过来,母女俩均面有菜色,一幅无精打采之态,看样子近况不佳,没有找到肯花钱的人!
  上官慕龙曾被傻大姐缠过两次,余悸犹在,一见大惊,忙道:“糟糕!大家快躲起来!”
  三多老人失笑道:“躲?你也怕她们母女?”
  上官慕龙慌张道:“正是,那位瞿姑娘十分难惹,一见弟子就”
  一言未了,那傻大姐瞿琳琳已瞧见了上官慕龙等人,登时面现喜色,拉着母亲急走过来。
  母蜂王莫名其妙,尖叫道:“傻丫头,好好不走,拉着为娘的跑个什么名堂?”
  傻大姐欢叫道:“看,他们都在那边哪!”
  母蜂王只见过上官慕龙一次,印象已甚模糊,至于三多老人和六龙,更是一个也不认识,故此跟着女儿奔到三多老人等面前时,仍是一脸茫然之色,瞪望傻大姐问道:“傻丫头,这些人是谁?”
  傻大姐举手一指上官慕龙,羞答答地道:“他就是上官慕龙,娘不认得了么?”
  母蜂王仔细看了看上官慕龙,终于记起来了,两年前,她曾拿过上官慕龙十两银子,因此对上官慕龙甚具好感,连忙堆出笑容,连连点头道:“啊哟!上官少侠,你好呀!两年不见,想不到你这孩子竟长得这么帅了,使得老身都认不出啦!”
  上官慕龙甚是尴尬,朝她一揖道:“大娘您好!”
  母蜂王正要开口,傻大姐已盈盈福了下去,道:“上官少侠您好!”
  上官慕龙一怔,只得拱手回礼道:“瞿姑娘好。”
  傻大姐四望一眼,接着美眸转注,低声问道:“那个跛脚叫花子今天不在这里吧?”
  上官慕龙知道她害怕再逢见一朵云,故装正色道:“在!他等一会就来!”
  傻大姐大为气沮,叹道:“哎,真讨厌!”
  母蜂王笑嘻嘻道:“上官少侠,您定了亲了没有?”
  上官慕龙窘道:“没有,大娘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母蜂王笑道:“我是说呀,要是您上官少侠还没有定亲,老身打算赚您个媒人钱,嘻嘻,您不知道,我们家乡有一位唐员外,他有个掌上明珠,今年才——二不,今年才十八岁,人长得如花似玉不说,她爹给她准备的嫁妆,可真多得吓死人,您上官少侠要是有意—
  —噢,您先别生气,听老身说清楚,老身也不是依靠媒人钱吃饭的,只因老身见少侠老成,人又长得顶帅的,跟那唐家千金匹配起来,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所以”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发觉上官慕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像罩着一层严霜,冷峻得使人毛骨悚然!
  傻大姐瞟了母亲一眼,悻悻地道:“活该!”
  母蜂王老羞成怒,破口大骂道:“活该?你这死丫头骂老娘活该么?你也不想想,这些日子来,那批胆小鬼都不敢再接近老娘了,说什么对不起你那窝囊废的爹爹,使得老娘一个子儿也刮不到,如今眼看快要喝西北风去了,你还一点不知死活,娘替人做媒,只是想赚几个钱来养活你,你这个死丫头还骂老娘活该,你有没有良心?”
  傻大姐嘟嘟嘴道:“咱们去找爹爹,爹爹会做生意养活娘和我的!”
  母蜂王「呸」的吐出了一口痰,嚷道:“你爹能养得了咱们母女?别做梦了,他只会卖豆汁!”
  傻大姐道:“卖豆汁也一样可以养活咱们,都是娘嫌爹赚钱少,天天跟他唠叨——”
  母蜂王怒叱道:“闭住你的乌鸦嘴,老娘跟他唠叨是要他好,你不记得他当时一天到底赚几个钱么?”
  傻大姐道:“娘天天都要吃鱼吃肉,要不然,爹爹赚的钱也够用了!”
  母蜂王气得脸也红了,跺脚大骂道:“你这个死丫头!老娘吃鱼吃肉有何不对?”
  傻大姐道:“娘要多吃一点青菜,不然终有一天会落个半身不遂!”
  “扯你爹的蛋!”
  “真的,这是我听人说的!”
  “扯你爹的蛋!”
  “娘,爹不会扯蛋,你才会扯蛋!”
  “扯——呸!你这个死丫头,你有办法赶快找个婆家去,免得老娘气死”
  母女俩就这样在三多老人一行人面前吵了起来,越吵越大声,招来许多游人围过来观看,三多老人眉头一皱,闻声道:“瞿嫂子,你好大的嗓门!”
  声音不大,可是母蜂王却像被闷雷打入耳鼓中,不由吃了一惊,瞪眼骇然道:“你是谁?”
  上官慕龙代答道:“他是我师祖三多老人!”
  敢情母蜂王也听过三多老人的大名,闻言又是一惊,失声道:“哦,原来你就是三多老人,听说我那老不死的时常和你在一起,真的么?”
  三多老人颔首道:“嗯,怎么样?”
  母蜂王注目问道:“你知道他眼下在何处?”
  三多老人反问道:“你想找他?”
  母蜂王点头道:“正是,老娘要问他一个明白,到底还要不要我们母女了?”
  三多老人微笑道:“他怎会不要你们母女,我看是你不要他吧?”
  母蜂王道:“老娘哪里会不要他,只要他有能力养活我们母女,老娘马上跟他回家去!”
  三多老人道:“瞿嫂子现在只求「一饱」而已了么?”
  母蜂王面上忽现凄凉之色,点点头道:“是的,要是他不能天天给老娘吃鱼吃肉,隔一天买一次也好,咳,这几年来,老娘大江南北也走了不少的路,深深觉得男人都是无情无义之徒,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丈夫好”
  看来这些话都是真的,因为她脸上所流露出来的那份凄苦,一看就知道不是假装得来的。
  三多老人默望她半晌,忽地笑声道:“瞿嫂子,你真想念你丈夫么?”
  母蜂王点头道:“是呀,你别看刚才我跟女儿吵架,其实那是一时气闷,说了不怕你老人家见笑,我们母女俩一天总要吵个一两次的!”
  三多老人道:“这个毛病要改掉,否则你丈夫纵然愿意回家,恐怕也不能长久呆下去!”
  母蜂王道:“是的,是的——哎,傻丫头,你听到没有?以后可不准跟老娘吵架了!”
  傻大姐噘唇道:“谁要跟娘吵,每次都是娘先吵起来的!”
  母蜂王道:“从今以后,谁先吵嘴,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傻大姐噗哧一笑,伸出右手小指头道:“好,咱们来勾勾手!”
  母蜂王伸手便要与女儿勾手,忽又缩手藏到背后,绷起脸斥责道:“我是你娘,你跟我勾什么手!”
  三多老人哈哈大笑道:“瞿嫂子,你停一停,容老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母蜂王眼睛一亮,急问道:“什么好消息?”
  三多老人笑道:“最近你丈夫发了一笔小财,你还不知道吧?”
  母蜂王又惊又喜道:“真的?有好多?怎么发的财?”
  三多老人道:“怎么发的财老朽不太清楚,只看见他时常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来把玩,口里叹气不已”
  母蜂王叫道:“那贼头,有了一千两银子,高兴都还来不及,还叹气干么?”
  三多老人微笑道:“是啊,老朽问他为何叹气,他说他一生没有使你们母女快活过,心中甚是惭愧,而今有了一千两银子,却不知你们母女在什么地方——”
  母蜂王又叫道:“那贼头,老娘不是在这里么?”
  三多老人笑道:“你现在在这里,他却已回家去了!”
  母蜂王大喜道:“啊,他回家去了?”
  三多老人颔首道:“是的,老朽告诉他说:你既想念你的妻女,就应该回家去等候,总有一天,你妻女会回家去的!”
  母蜂王低啸一声,拉起傻大姐冲出人群,飞也似的奔下山去。
  傻大姐不愿意走,踉跄地跟着,气叫道:“娘,好好不走,拉着女儿跑什么名堂呀”
  转眼间,母女俩去得没了影子。
  围观的游人在笑声中散去,绿帽公瞿正燮立刻由茶棚后面跳出,气息交迸的望着三多老人嚷道:“冯老,你这不是坑杀人?我哪里来的一千两银票呀?”
  三多老人微笑道:“所以你现在非有一千两银子不可了!”
  绿帽公瞿正燮不由哭丧着脸道:“冯老要我去抢么?”
  三多老人探手人怀,掏出一颗光芒四射的夜明珠,递给他笑道:“这是燕儿由剑王艾诺克那口宝剑上摘下来的,你拿去吧!”
  绿帽公摇头道:“不成,我还不想回家去!”
  三多老人脸色一正道:“你那老妻现在已有悔悟之意,你应该让她有个忏悔的机会,你那女儿天真而不傻,只要善加教导,必可变成一个好姑娘,这些都是你的责任!”
  绿帽公仿佛挨了一棒喝,拼命搔头皮道:“唉,这个这个”
  这个还没完,上官慕龙忽然惊叫道:“啊呀,她母女又跑回来了!”
  绿帽公浑身一震,慌忙伸手「抢」过三多老人手里的那颗夜明珠,又一个箭步跳到茶棚后面去了。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母蜂王拉着傻大姐急奔回来,一眨眼奔到众人面前。
  三多老人诧异道:“喧,瞿嫂子,你们怎又回来了?”
  母蜂王一声不响,塞给上官慕龙一件东西,转身拉着傻大姐又跑,旋风一般飞奔而去。
  上官慕龙愕然亮开手掌一瞧,发现母蜂王塞给自己的竟是一封信,不禁心头一震。
  三多老人道:“孩子,快拆开来看看,如果师祖猜的不错,这该是徐香琴写的!”
  上官慕龙应声拆开信封,由里面抽出一张折着的信笺,沉着地把它展了开来,只见信上写:
  “上官少侠:我不能再呼唤你一声龙儿,实在是一件痛苦之事,但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而我也不敢冀求你的原谅了。
  无论如何,我们之间的仇恨必须有个了结,后天早上,我将与降龙老贼上九宫山老僧岩「述旧」,那是我们当年杀害你爹爹的地点,如你打算为父报仇,请来吧!
  徐香琴手笔”
  九宫山,在湖北通山县八十里处,接江西武宁,广八十里,山有九十九峰,千岩万壑,崎岖盘折,奇胜无数。
  这天早上,当朝阳刚由云海中探出半个头时,山中的老僧岩上,出现了一个黑衫少年!
  他腰间悬着一口宝剑,神态冷峻而沉着,由氲氤的晨雾中缓缓走出来!
  这时,在他对面三丈开外,一个身穿黑色衣裙的中年妇人由一块平面石头上慢慢起立,开声道:“过来,就在这里!”
  黑衫少年缓步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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