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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宗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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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如梅道:“后生可畏!丹逸要生于三国,必也是人中凤雏。”

闾丘丹逸浑身激动起来,面有红光道:“前辈谬赞了,我只望救出师父,天下太平。百姓能有口安稳饭吃,现在看来有些难了,不知战火会不会烧向福建,倒霉的首先必是百姓。”说完后长叹了一口气。

阮如梅阴笑道:“乱世亦出英雄,丹逸有意否?”

闾丘丹逸摇摇头道:“只想辅佐一圣君,让百姓安生乐业,做一大臣足矣——当然都和阮先生一般独善其身,逍遥自在,也是一种景致。”

袁氏打断道:“这些大道理就不讲了。丹逸你能否再求一下令尊?他毕竟久在官场,若能斡旋一二,也许能早些放掉师父。”

闾丘丹逸有些为难道:“此事有些难办。为了给师父写状纸,家父已经很不高兴,怕惹祸上门。毕竟宦海凶险,漳州闾丘一大家子人,顾虑颇多。”

袁氏点头道:“真难为了你了,孩子。这段日子,每天都往这山上跑,若不是你和木头痴这样陪着,或许这日子更难熬了。”

阮如梅道:“听说你坚持插手此事,曾被你爹在书房打了一顿?要不要改日我去府上,跟闾丘明那老家伙说和说和。”

闾丘丹逸心道,这么隐秘之事都瞒不了这客栈说书的?便施礼道:“多谢先生。我是长子,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再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哪有师父出事,徒弟不管之理。我爹虽怕毁了我的前程,嘴里不悦,心里多半也是高兴的。”

阮如梅伸出大拇指道:“尊师重道,不惧艰险,你是个真儒生。只不过儒生的胜负心都会重了一些。”

林芷彤端给师兄一杯茶,见阮先生夸师兄,不知怎的脸上不经意间泛起一堆烟霞。

闾丘丹逸站起双手接过茶,客气地道:“谢谢师妹——师娘,弟子还有个不情之请。”

袁氏道:“都一家人了,总说话这样客客气气的,见外了。”

闾丘丹逸嗫嚅了会儿,突然跪下郑重地道:“师妹转眼要及笄。我想若是师娘不弃,我想娶了师妹,长相厮守,不知可否?”

芷彤又喜又惊,低着头,摆弄了一下裙子。袁氏很复杂地望了眼丹逸。

闾丘丹逸道:“弟子绝非乘人之危,确实心仪师妹久矣,此事天地可为证。若师娘嫌弃,就当弟子未曾说过。”

袁氏眼珠子转了几圈,道:“是做妾还是做妻?”

闾丘丹逸道:“自然是正妻。”

袁氏爱怜地拍了拍丹逸的肩膀,道:“你是学政的儿子,只怕这事你也做不了主,还是先把师父救出,让我们回到家里,从长计议。”

闾丘丹逸道:“我三舅是靖南王府的长史官,我已经托了关系过去。师父能不能放很难说,毕竟闹得太大,但师娘和师妹的通缉肯定会被取消,回家就是不远之事。”

第八章 朝为溪女

自从闾丘丹逸庙里求婚后,林芷彤就觉得看见师哥很尴尬。以前她不是没有想过跟师兄好的,如今美梦居然被提起,真不知是真是幻。可是想起那棵山茶树,那只猴子,她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满脸红红的,一会儿恨着徐精,一会儿恨着自己,一会儿又觉得徐精和自己都没有什么错,只怪那春天,花开得太艳。

丹逸照例每日中午都会来古庙探望,有时带上几盒吃食,有时送上几张被子。袁氏也都收了,只是送银子就坚决不要。每次见师兄过来,芷彤都找个借口躲开。这一日,师兄给芷彤专程带来了一根玉簪,芷彤红着脸退还给师兄,转身出了古庙。

袁氏一边缝着衣服,一边笑道:“看不出这小雌兽,还会害羞了哩。”

闾丘丹逸低垂着头回道:“师娘,三舅已找人把你和师妹的刑部通牒毁掉,只等几日后刑部撤案。你和师妹就可以回家过日子了。”

袁氏将线穿过一根针,半响道:“叫我怎么谢你呢?你以后真会对希娣妹好吗?她可不是个省心的淑女——舞刀弄枪的,连名都敢改。如何进得了你这样的书香门第?”

丹逸跪着道:“师娘放心,我就偏爱这份天真率性。”

袁氏闻言被针戳着手,轻轻吮了下,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这没有多少问题。如果你师妹也愿意,无论她爹出不出得来,这门亲事我允了。”

丹逸高兴道:“多谢师娘,我回去求求我爹。我是家中长子,爹娘都宠着我,苦求之下,一定会答应的。”

袁氏沉默了一会儿,道:“孩子,我也不是看着你的家世好,当年师娘家虽比不上你们家,但也算十里八乡风光一时。但谁见过三代后的贵族?富贵不过过眼云烟,只是你这人品着实让我欢喜。若你爹同意,无需太多彩礼,自可驾车前来。若给彩礼,我也大部分当做嫁妆送返回去。若你爹不同意,也不必勉强。如今这家徒四壁,又是罪人之女,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千万别为此事跟令尊吵闹。”

丹逸笃定道:“此事没有人之常情。我生平最恨势利之徒,若师妹不弃,我此生必是此妻。”

袁氏扬扬手,示意芷彤正在庙后面练拳。丹逸红着脸走了过去。

袁氏想着自己的闺女,被大花轿抬到闾丘府,心里腾起几丝玫瑰色的温暖。

林芷彤看见丹逸走来,忙道:“啊,师兄,我还有些事要下山,你跟娘聊啊。”说完就要遁走。

丹逸壮着胆子拦住道:“师妹,你有何事要下山?”

林芷彤道:“啊——打酱油。”

丹逸皱眉道:“小师妹,我怎么觉得你一直躲着我。原以为你对我亦有好感,若是心中真是不愿意,师兄虽非君子,也必不强人所难。”

林芷彤扮了个鬼脸,道:“呵呵,没说不愿意啊。”

丹逸一字一顿道:“其实我早就钟情于你。”

林芷彤诧异道:“为何你不早说?”

丹逸正容道:“那时你还未到及笄之年。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闻,非礼勿言’。我又岂敢违背圣人之言?如今你又长了一岁,师娘又放出嫁女之言,我便唐突提出此议,况且师父遭此劫难,生死未卜,我也想早日娶你,让你和师娘有个依靠。”

林芷彤孩子天性,有些感激道:“其实我也很早喜欢你的。”

丹逸道:“知道。”

林芷彤跳起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闾丘丹逸道:“前年冬天下雪时,你把一把雪扔进我衣领里。”

林芷彤脸红道:“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丹逸道:“练武时老在我身边捣乱,捣乱多了,就忘不了了。”

林芷彤生气地推了一把,道:“呆子,什么非礼勿这,非礼勿那的,这样活着不累吗?你要早点非礼我一下多好啊?”

丹逸谦谦君子,闻言震惊了许久,道:“你说什么?”

林芷彤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丹逸走上前去。

林芷彤仰着脖子,在他脸庞轻轻吻了一下,她道:“你掐一下我的手,我看看刚才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丹逸只觉得面庞被无数的柳叶划过,慢慢地把手指伸出,刚触到师妹的手,又赶紧抽开,道:“师妹,等洞房花烛吧,一个君子,万不可没有成亲就轻薄于你。”

林芷彤斜抬着眼眉,悠悠地道:“假如我不嫁给你了?你不遗憾吗?”

丹逸道:“那就更不行了。一个儒生,修的就是克己复礼。”

林芷彤低下了头,一只脚轻轻地踩着石子,道:“师兄,我配不上你——也怪你,不早点找我。”

丹逸道:“师妹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就去求爹爹,派人过来提亲。我爹敦厚温雅,但修仙炼丹之辈,不是迂腐之人。”

学政府海棠正盛。

闾丘明闻言大怒,叫丹逸跪在中堂前,也不准夫人等进来。

闾丘明大骂道:“你练练江湖把式,算是强身健体,虽不登大雅之堂,但好歹也算是六艺里的‘射’,我也就由着你的性子不去反对。如今你居然要以闾丘府大少爷的地位,娶一个待罪武夫的女儿。这么大的闾丘府,上百号人身家性命,你能再荒唐些吗?”

闾丘丹逸道:“爹,师父是被冤的。”

闾丘明七窍生烟,道:“从古到今,被冤的多了,谁耐烦一个个考证?就算后来没罪放了,现在也叫嫌犯;要出不来,就叫罪犯;几年后放了,也叫释犯。我们这样的家怎么容得下犯人之女?闾丘家还要不要脸面!你尊重你师父,又是帮写状子,又是请你三舅出手销了那母女的罪,这已算仁至义尽了。哪里还有这等赔上全家的帮法?”

丹逸道:“父亲息怒,这姑娘跟我青梅竹马,如今我言已出,必不收回。若爹不答应,我也只好长跪不起了。”

闾丘明道:“我告诉你,娶这家女儿没有可能,就你那师父——别以为有了个少林大侠的名号——照样祸福难料。你当朝廷真会在乎个江湖帮派吗?说他是国师就是国师,赏他几个果子;说他是逆贼就是逆贼,打他几顿板子。”

闾丘丹逸跪着倔强道:“无论师父是何人,对孩儿总是有恩;无论这姑娘是谁之女,对孩儿总是有情。”

闾丘明暴怒道:“亏你也是大家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了一个女人,你连整个闾丘家族的安危都不顾?你可知道沾上十三衙门的案子,可是要灭九族的!爹、娘、这么多弟弟妹妹,都比不了一个女人?”

丹逸心中也是一震,低着头不说话。

闾丘明放和了语气,道:“你从小懂事,熟读四书五经,当知大丈夫以功名为重,也当知为官之人的如履薄冰。一个把柄,一个麻烦,就是一个大患。谁没有几个政敌?你只要一天还坐在那张位子上,自然就是无数人眼里的敌。你是闾丘家的老大,还要给家族织一张大网,才能保家护院。这是你的命,也是你的责任。我看徐家小姐就很不错,是杭州包衣骁骑参领的女儿,你可以考虑考虑。”

闾丘丹逸转身道:“爹,吾言已出,这辈子我就要娶师妹。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

闾丘明气道:“你要忤逆到底吗?这府上还轮不到你说话。我再问你一句,你要这个家族,还是要那个林家妮子?”

闾丘丹逸不说话,半晌来了一句:“要师妹。”

闾丘明前后踱着,道:“你自幼学儒学,又学过《中庸》,可知‘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做一个孔教君子岂能偏激?”

丹逸道:“爹,你就准我任性一次吧。”

闾丘明仰天长笑,咬牙道:“来人啊——赵龙,钱虎,给我打。”

赵龙半天不动,轻轻问道:“真打?”这一声问,更如火上浇油一般,闾丘明大吼道:“打轻了,你们就不用在府上干了!”

两人道声得罪,把丹逸绑在凳子上,板子发下去又狠又快。丹逸一声不吭,直到棍子断成两截,整条裤子都是血渍。闾丘明见儿子就不求饶,气得脸青,含着泪挥了挥手。

众人想把丹逸抬回房内,丹逸却尽力扯开众人,跪着说了声:“儿子不孝,儿子告退。”说完才瘫倒在地上。外面早传来母亲张夫人凄厉的哭声。

众丫鬟脱下裤子擦药时,发现从臀到胫,或青或紫已没有一块好肉。裤子跟肉都粘在了一起,撕下来就是钻心的疼。

丫鬟小翠哽咽道:“老爷也忒心狠了,这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张夫人冲进房大哭,道:“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被狐狸精勾了魂魄?快给父亲认个错,别耽搁了大好的前程。”

丹逸心烦,转过头假寐。

丫鬟小桃趴在少爷身上哭着道:“也不知那林家姑娘怎么个国色天香,把公子迷成这个样子。”

闾丘丹逸淡淡地道:“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是我一直想要而没有的东西——你们不懂的。”

闾丘丹逸想起师妹,这臀部的痛也少了几分,暗暗发誓:我当做磐石,师妹当是蒲苇。若是爹能够消气,多挨几次打又当得了什么?若磐石蒲苇永生永世在一起,举案齐眉,这一生也就不冤了。

闾丘丹逸又想到自己居然顶撞了父亲,又是惶恐,又有一丝骄傲。

连着好几日,丹逸都没有来庙里,木头痴回了一趟城,打听到丹逸被家里打残了,估计半个月好不了。又说师娘跟师妹的通缉令都被撕掉了,房子里的封条也被撕了,可以回家了。说得两人又惊又喜。

林芷彤站起,道:“我去救师兄。”

袁氏拉住芷彤:“别人家教训儿子,轮得到你去救?也怪我,我早就该劝丹逸别跟他爹提此事的,是我一时糊涂还有些美梦了。他那样的家世,真当谁能为自己活着吗?谁背后都是一张网。”

林芷彤道:“我也没想嫁给师兄。”

袁氏抚着芷彤的背,道:“人各有命。这麻雀变成凤凰的,不是没有,但多半要费尽心机,心狠手辣。你如此任性又善良,还是莫要高攀朱门的好。我们回去再置些家业,找个踏踏实实的人家嫁了也就好了。如果你爹真出不来,无人愿娶,我们就换个城市居住,总要把你许个婆家。”

林芷彤道:“娘,我有这么差吗?”

袁氏道:“有啊,娘现在连你爹都不担心了,就担心你嫁不出去。”

袁氏、芷彤、木头痴扛着几个空箱子,离开破庙,迤逦到南城。在牛肉巷前看见了自己家的牛正要被屠杀,芷彤焦急地大喊:“阿黄,阿黄。”

阿黄欢快转头,望着小主人“哞!”地一声大叫,居然流泪了。

袁氏也舍不得,慌忙上前劝阻,胡屠户彷徨道:“阿姐啊,你回来了啊!真不知道你还能回来。这牛是用三两银子从官府查封办买的,朱大户已经订了,急着杀。你真要的话,拿钱赎回去吧。算我倒霉,我挺着去挨朱大户一顿骂好了。我们都是南城街里街坊,穷人之间,总要讲点人情道理。”

袁氏忙道谢,摸摸口袋,却呆住道:“暂且没钱了。”回头看了眼木头痴,马上知道看错了人。

胡屠夫憨憨地笑了笑,为难道:“阿姐,我这也要养家啊?”

林芷彤跳到牛前,握紧拳头跺脚道:“不准杀我家阿黄!就不准杀我家阿黄!这牛是我带大的。”

袁氏将芷彤拉走,对胡屠户苦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你干活吧。”

林芷彤回头一望,那牛还在望着她,顿时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走路都走不动了,两脚像被灌了铅。三两银子,仅仅是三两银子。

袁氏扶着芷彤,也抹了把泪道:“娘也舍不得我的家当啊!你就是嫁不了豪门,也要去个富庶人家。女人经不起穷啊——可惜你又不肯学好女红烹饪,哪个好人家肯要这样的女人啊。”说完又有些心里恨恨的了,觉得女儿这样的料有人收就不错了,想嫁个家底殷实点的人家多半没什么指望,又想到丈夫不知何时出狱,家里又不剩几个钱,便难过和焦躁起来。

芷彤还在为阿黄伤心,几次想回去又知理亏。心中愤恨,无地发泄,一巴掌打在木头痴的背上:“你凭什么没钱?”

木头痴被打得生疼,却只傻傻地笑着,露出残留着韭菜的牙齿。

迤逦走到草鱼巷,远远地却望见房子前站了好几排的侍卫。

林芷彤抹干泪,道:“奇怪了,木头痴!不是说已经解禁了吗?为何我们的房子还这般戒备森严?”

木头痴悄悄地拿起斧头,道:“前天还没人的,我过去把他们砍了。”

林芷彤挡开木头痴拿斧头的手,道:“你护着娘在这等等,我先去探探形势。”

木头痴挡在身前,道:“师妹,还是我去。”

林芷彤白了他一眼,道:“就你那烂轻功?你好好待着,别碍事。”说完低着头快步向自家屋子走去。林芷彤自信,论轻功,除了自家父亲和前两次邂逅的那只蛤蟆赖三公外,应该谁也抓不住她。所以走入万军丛中,也不怎么紧张。

临到门前数丈处,她突然傻了,只见一个硕大的囍字贴在自家大门内的隔墙上,而家里绿色的门,居然都被新漆了一遍。林芷彤揉了揉眼睛,确定这就是自己家,正要满肚狐疑地悄悄转身。一个侍卫高兴地大叫了句:“侧福晋回府了。”

一群侍卫单膝跪在了地上,齐呼:“恭迎侧福晋回府。”

林芷彤闻言大惊,紧张地抽出了匕首,飞奔而走。

却见到赖三公从门里如蛤蟆般跳了出来,挡在身前躬身道:“奴才赖三拜见侧福晋。”

林芷彤转身道:“什么?侧福晋?赖三公,你发烧了啊?”

“是你说一个月后让我来提亲,就嫁给我的,你可别不认账。”一挺轿子从门内缓缓出来,原来是百花湖那公子,没有带酒壶,温和地笑着,被四人从房内抬了出来。轿子后面有人擎着面黄旗,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耿”字。

林芷彤淡淡地道:“哦,是你啊——你到底是谁?”

那公子跳下轿子,一揖到底道:“小生耿聚忠——靖南王府三少。令尊的事我已知晓,老人家马上就会回来。”

袁氏在后面捂住嘴巴,看得有些眩晕,她是一直都盼着女儿找个有钱人家嫁了,但这也未免太顺利了点。靖南王府三少——传说中的大清朝最年轻的太子太师,靖南王耿精忠的亲弟弟,世子耿聚忠?这是福是祸?

林芷彤伸出手道:“我不管你是谁,快借我三两银子。”

耿聚忠一愣,他从来没有带银子的习惯。赖三狐疑着掏出一叠银票,至少也有三百两。林芷彤也不分辨,运起轻功,飞奔回了牛肉巷,却见阿黄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眼睛未闭,嘴角微张,还在对着草鱼巷张望。

第九章 东边日出

黎知府整天坐立不安。他是朝廷钦派的官员,又是总督嫡系,身处靖南王耿精忠的封地,本来就如履薄冰。原想自己早已修炼得八面玲珑,滴水不漏。这迎来送去,冰炭两敬丝毫也不会做错,当地豪门大族的护官符也早已背熟,甚至连草民也不怎么明着欺负,跟别的知府比真不算贪,束下也算严,还做了几件实事。本想趁着还有几年官当,把漳州弄得遍地兰花,赚足银子就调往老家扬州盖个园林致仕的——这天下虽大,哪儿比得上“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扬州呢?为此,他还安排自己的两个大舅子都做了花商——他已经不算贪官了,当然再逼着做清官,古往今来都没这个道理。眼看着一切就要成功,结果却被一介武夫伤透了脑筋。

十三衙门肖大人的意思,只要是查实了的天地会徒,一律斩首,现在刀下放人他已很不愉快,如今又不知怎的,外边市井之中,传得纷纷扬扬,说此人是被冤的少林高人,误入匪帮。若是普通门派也就算了,偏偏是在当地人多势众杀过倭寇的少林;若是普通地方就算了,偏偏是南邻广东东望台湾的福建;若是一般日子也就算了,偏偏如今吴三桂已反,广东的尚可喜也态度不明,东边的郑经从来都以明朝为正朔。一旦有事,福建就立马成四战前沿。再说,剩下的这位靖南王也不是什么善主。他也曾几次谒见这位藩王,因为是朝廷直派,不是藩王亲选之官,又属范总督为官浙江时的旧僚,因此他一直不被待见。这霸王只轻轻一瞥,那份凌厉,就让自己不寒而栗。他手下明为十五佐领六千绿营,实不知几万从父亲那继承过来的貔貅之师,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天子的大患。

黎大人一边让丫头捏着脚,一边算计着:倘若自己代表清廷,杀了林山石。假使恰好耿精忠作反,就一定会利用此事鼓动民心。要知道少林那也是一大块资源。真如此,自己此番做法岂不成了资敌?朝廷怪罪下来如何担当得了?倘若自己放了林山石,那官府颜面何在,自己又怎么跟十三衙门的人交代?如今天地会确实还没有真正造过反,但已被秘密监控,秘密捕杀。若今后天地会真造反了,今日私放叛党党徒,他日自己岂不是百口难辩?总督大人法场劫人,要求再审,这到底是收到讼师诉书后的一个姿态,还是因舆情反噬而犹豫不决或者干脆踢皮球给自己?靖南王府长史官又为何帮林山石女眷求情?宰相门人七品官,这林家小门小户的应该没有银两打点啊,藩王管家若是看中了那母女俩女色还好说,若是代表靖南王暗示自己放人该怎么办?黎知府惊得一身冷汗,偏又无可奈何。这八闽大地波谲云诡,别说很多事情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你当古往今来那么多大臣死在宦海里,真是算不过人吗?饱读诗书之辈,谁能比谁蠢上一炷香?

黎知府觉得自己只是颗棋子,不是那个下棋的人。

管家刘四道:“大人们都来了。”黎大人缓缓站起,让丫鬟慢慢地整了整衣服,无论内心多么不安,在下级面前绝不能表现出来。这倒不是摆架子,官场从来就是是非之地,人人都是察言观色的行家,一旦有点不镇定,必然会引起无数猜忌——一旦有人解读为自己失势了,那些觊觎知府之位的同僚就不知会弄出多少风雨。

黎知府踱着官步缓缓走进书房,同知李大人、黄主簿、周通判都来到了客堂。施礼过后,先谈了些天气冷暖,风花雪月。又唤书童把李同知带来的闽南画派“祥瑞图”展开,一群大人兴高采烈地观赏起这幅画——一只硕大的凤凰在岸芷山的烈火里飞翔。

黎知府一边看图,一边斜躺在卧榻上。下级官员们都只敢半边屁股沾在椅子沿,一边赞赏,一边偷窥着知府的脸色。

李同知咂舌道:“祥瑞啊祥瑞,只有盛世才能出这样的祥瑞。”然后,他连着说了三遍。

周通判道:“这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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