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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龙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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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魂魔君沉吟片刻,久久方说:“你的话很有道理,让我好好想想,并与两位贤弟商量商量,去不去少林还得从长计议。你会用匕首吗?”  
“晚辈对防身术略有心得,对匕首尚算所长。”  
“那好。相见也是有缘,你的内力修为火候尚浅,我送给你一把可破内家气功的匕首防身。”  
他卷起衣袖,右手小臂出现一个皮护臂,上面倒插着一把全长不过八寸的小匕首。解下护臂,拔出匕首,令人眼前一亮。其实,锋刃在前,形态不能算是匕首。  
匕首柄连愕长四寸,用镂花鹿角做柄。愕小而薄,像一朵梅花,称为梅花愕。锋刃长四寸,像是水晶所制,光华闪闪,光可鉴人,宽仅一寸,刃薄背厚。随手一挥,冷气森森。  
他用两指挟住匕柄,在身旁的树干上轻轻点动,锋尖毫不费力地插人树中,尽愕而没。  
他收匕入护臂插鞘,笑道:“别小看了这把匕首,它比传说中的鱼肠剑有过之而无不及,切玉断金,不费吹灰之力。匕身携有三个字:藏锋录。可知这是一把可用作暗器的宝物,藏在掌心使用,发无不中。本来,我打算用来对付九指秃驴的,出其不意给他一下,要他的老命。我看,我去不成了,送给你防身,权算你我相交一场。你先到谷口等候,我派人把你们的行囊坐骑壁还。”  
他将匕首递过,柴哲不再推辞,跪单膝双手接下说道:“谢谢老前辈恩赐,晚辈铭感五衷。”  
“不必客气。如果我不再到少林,也许会以普通人的身份,邀游中原的名山胜境,说不定咱们还有再见之缘呢!你走吧,后会有期,小心保重。”  
柴哲系好臂套,向三君告辞,再向其他的人道歉打扰,方出谷而去。  
三君的老二叫山君欧阳志宏,对驯兽有独到的功夫。等柴哲转过前面的山脚,他向摄魂魔君低声说:“小弟去赶他们下来,三弟可由右面接应。”  
摄魂魔君摇摇头,笑道:“算了,听了小娃娃一番话,咱们还好意思胡乱开罪人?不要让小娃娃笑咱们无容人之量哩!”  
“咱们……就此放过他们?”  
“不错,也许他们是小娃娃的朋友呢。”  
“大哥认为是小娃娃那几个同伴?”  
“见鬼!那几个怕死鬼恐怕早已跑得屁滚尿流了,还敢转来找死?派一个人去叫他们离开算了,回去吧!”  
山君欧阳志宏派一个人到对面的山坡密林,打发走一批神秘的客人。  
柴哲在谷口等了片刻,谷内两位大汉牵了他的六匹马和行囊,原物交还。柴哲恳切地向两人道谢,循古灵一行六人留下的足迹急追。  
古灵原说过在谷口等候,万一柴哲被杀,他答应替柴哲收尸善后,但经不起端木长风的催促,不得不失望地离开。  
五个人随着梭宗僧格向东奔,急急如漏网之鱼,对追杀谢金一行六人的事,早已置之脑后了。  
柴哲生长在朴实的农村,父祖的文才武艺出类拔萃,家学渊源,从小便生活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中,可说极少与仇恨和罪恶接触。六年前突遭祸变,发生得太突然,痛苦的感受并不深切。在大天星寨的六年中,学艺期间苦虽是苦,但这种苦是理所当然的。因此,他仍然是个本性纯洁,心地善良的少年,六年学艺期间,并未与罪恶接触。  
西番这一段旅程中,他虽也出手伤人,但那是事不得已,为了保命不得不为。在外寨的半年期间,与那些江湖人接触,到底被引诱的机会不多,虽有些少改变,仍未影响他的心情和性格。因此他对摄魂魔君所说的话,确是出自肺腑,毫不掺有虚伪的成份在内,无意中替三君和少林僧人做了一次和事佬。他自己也因祸得福,获得摄魂魔君的青睐,赠他一把宝刃,日后防身保命倚赖甚多。  
他带了马匹循足迹向东赶,满以为古灵必已对西行追踪的事死了心,知难而止,退回中原了。  
端木长风志在脱身,脚下甚快,追了许久仍未追上。冰天雪地积雪及股,步行与乘坐骑速度几乎相等,甚至有时马匹还赶不上人,难怪许久仍未追及。  
他发觉有时可在沿途看到蹄迹,有五六匹马曾经向西行,蹄迹相当巨大,可知西行的马极为雄骏。可惜雪花已掩覆了大半形迹,难以分群马上是否有人。这些西行的马所走的路线,时左时右,蹄迹时隐时现。  
皆因这一带没有路,即使有路也被雪所掩没,只能依地势自行觅路走向而行,因此蹄迹时隐时现并不足怪。  
“这时节,番人皆不再外出,居然有人马向西赶,怪事?”他想。  
但他并不愿多想,仍循足迹东行。  
薄暮时分,足迹终于被大雪所掩没,失去了古灵一行六人的踪迹。  
但他的记忆力极佳,沿途的景物记得清清楚楚,料想梭宗僧格必定循原路折返乌蓝芒奈山,由原路追赶决错不了,没有足迹引导,他仍然放心地追赶。  
夜来了,雪光朦胧,视线可及百十丈,但不宜赶路,看不见远处的景物,无从分辨方向,迷失和冰天雪地中。那还了得?  
他找到一处山崖背风处安顿,有一阵好忙。安顿马匹,从鞍包中取马粮先喂坐骑,再安置睡处。干粮为数不多,他不肯取食,在崖下找到一处可生火的地方,找来些枯枝生火,烤马肉充饥。  
“今晚古灵他们可得受苦了,饥寒交迫真够受的。”他想。  
午夜,风雪已止。  
他睡得相当警觉,突被马匹的嗅鼻声所惊醒。  
六匹坐骑拴在十丈外的崖根下,不受风雪所侵扰,他自己所睡处,反而受到风雪的威胁,保护坐骑列为第一,人受些委屈理所当然。  
他本能地拉下袄领,露出脑袋。人用睡囊睡在雪中,上面须加雪覆盖,不然便无法保暖。皮袄只须裂了一条小缝,人便可能被冻死,雪可以隔绝热气的发散,方可入眠。因此,睡在雪中十分安全,旁人如不留心,很难找到他的形影。  
他的头刚伸出,便发现两个灰影正沿着崖根徐徐向坐骑欺近,在挂坐骑的附近,用树枝在雪中探索。  
“有人偷坐骑。”他心中暗叫。  
一个灰影突然向同伴说:“怪事,怎么没有人?”  
竟然说的是汉语,带有湖广口音。  
另一名灰影停止探索,丢掉手中树枝说:“没有人也好,省得谋财又害命。快把坐骑弄走算了。”  
两人走向坐骑,却不知柴哲已贴地扑到,冷叱道:“住手!你们到西番做贼,不怕丢汉人的脸面吗?”  
两灰影吃了一惊,转身一声不吭,凶猛地扑到,左右齐上,来势汹汹。  
黑夜中看不清面目,只看出是两个番装人影,扑来的声势虽猛,但脚下已可看出虚浮,即使再凶猛,也仅此而巳,毫不足畏。他向右一闪,反手一掌削出,“噗”一声削中从右面攻上的灰影左胁背。  
“哎……”灰影禁受不起,惊叫着扑地便倒,“蓬”一声仆倒在浮雪上,滑出丈外。  
另一名灰影扑了个空,同伴却倒了,大惊之下,撒腿便跑。  
“站住!老兄。”柴哲沉喝。  
灰影一听声音发自身后,不假思索地右旋身就是一掌。  
柴哲左手一勾,便勾住了灰影的脉门,右掌发如电闪,“噗噗”两声闷响,劈在灰影的左右颈根。  
“呃……”灰影闷声叫,双膝一软,挫倒在地。  
柴哲劈胸一把抓起,向刚爬起的另一名灰影脱手一推,“蓬”一声响,两灰影撞在一块儿,怪叫着同时滚倒。柴哲叉手在两人面前一站,冷笑道:“如果嫌打得轻,不妨站起来进招,在下要一直打得你们服贴为止,决不至于令你们失望。”  
最初被击倒的灰影不敢站起,哀声叫:“请高抬贵手,咱们认栽。”  
“那么,你们从实招来,两位贵姓大名。”  
“在下姓刘名双,那一位是在下的义弟张永。”  
“由何处来?”  
“由……由中原来。  
“阁下,千万不要说谎。”  
“在下不敢撒谎。”  
“来西番干什么?”  
“来找几位朋友。”  
“谁?”  
“姓洪,名……名贵宝,他在湖广犯案,在四川躲了许久,风声太紧,便在今年夏季逃入西番。”。  
“他在何处藏身?”  
“听说在一处叫索克图的地方。”  
“你两人除了所穿的衣物外,一无长物,两手空空,能够到达此地?你这话拿去骗别人吧!大概不用刑迫供,你们仍要胡说一通。”  
“且……且听在下解释。咱们兄弟俩不但带了坐骑、还带了行囊,在五天前便到达此地南面的一座山谷,碰上了一批恶强盗,行囊马匹全失,被扣留了五天,今天人暮时分方乘乱逃出虎穴,正在走投无路,发觉这儿有坐骑,求生心切,所以冒昧下手愉马,尚望……”  
“南面的山谷有强盗?是些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五天被囚时刻,在下已听到不少有关他们的事。他们到这儿不足一月,被风雪所阻暂且栖身。”  
“哼!我看,你满口胡说八道,叫张永说。”  
张永吃力地站起说:“据咱们所知,他们是来自西宁卫的人,人数约有二十名之多。他们来自陕西凤翔,打算在西宁附近,抢劫从乌斯藏至京师朝贡的活怫。却打听出西宁卫调来了不少官兵和具有奇技界能的高手,沿途埋伏防范意外,戒备森严,无法潜伏活动。因此绕道玛楚河,要从此西行抄出呼鲁罗鄂模,抢在前面官兵难及的地方下手。在此被风雪所阻,滞留近月。他们并不急于赶路,因为活佛将在仲夏动身,还早着呢广  
“他们为何要抢劫你们?”  
“他们需要粮袜食物,更需要入手。这几天中,他们要逼咱们兄弟发誓效忠他们的首领,咱们兄弟不愿为奴,所以乘间逃走,宁可死在冰天雪地中,也不愿为奴供人驱策。”张永有条不紊地说,口才比刘双更佳。  
“那些人的首领是谁?”  
“不知道,只听他的从人称他为朱大爷。还有几个地位高的人物,称陈五爷,尤四爷。他们的武艺骇人听闻。咱们兄弟在中原不是无名小卒,拳剑造诣不输一流高手,但在尤四爷一双肉掌的袭击下,双双丢剑被擒,仅仅两照面便成了他们的俘虏。”  
柴哲不再多问,从鞍袋中取出一大块马肉,递给张永挥手说:“在下还有同伴,而且正在缺粮,马匹也不够,不能分给你们。送给你们一块马肉,你们可以支持三天左右,我只能尽这点心力。这里往西走,三天可到索克图。你们可以走了。”  
张永连声道谢,接过马向张口展咬,大概是饿急了。“咋”声怪响,牙齿啃在马肉上如咬金石。  
“老天!”他惊叫。  
柴哲笑了,说:“马肉是生的,坚硬似铁,已经结成冰了,咬不动的。崖根下大概还有火种,如果真饿了,可去找些枯枝来,生起火慢慢烧来吃。”  
张永挟起马肉,犹有余悸地说:“不了,咱们得赶早离开,怕被那些恶贼追上,早走为上。哦!还未请教兄台的高名上姓呢。”  
“在下姓柴,名哲?”柴哲毫无机心地答。  
两人情不自禁打了一冷战,互相注视,欲言又止。张永低下头,强行镇定地说:“柴兄大仁大义,咱们兄弟没齿不忘,容留后报,后会有期。”  
说完,两人抱拳一礼,向西踉跄走了。  
两人蹒跚地奔出半里地,张永说:“刘兄,咱们难道真的向西走不成?”  
刘双缓缓地点头,沉重地说:“咱们五个人,奉命西行寻找谢、金两位英雄通风报信,无端碰上那几个可恶的家伙,枉送三位兄弟的性命。眼见得他们必定大索附近各处,而柴小狗一人又到了此地,谢、金两位英雄处境险恶,咱们岂能就此逃回巴罕岭,在寨主面前如何交代?走!咱们赶两步,只要赶到索克图,坐骑和粮株便不用耽心了。”  
张永深以为然,说声走,脚下加快,隐入雪光朦胧中,向西走了。  
柴哲重新入睡,但心中暗暗警惕,对南面山谷内的那群强盗,深怀戒心。  
一宿平安,次日凌晨他早早向东赴,近午时分,依然一无所见,六个人如同泥牛人海,形影全无。  
风雪是昨晚停的,按理,六人东行的脚迹,不可能消失。同时,梭宗僧格胆子小,对鬼怪深怀畏惧,决不致绕路东返,必定循原路折回,即使梭宗僧格想绕道,端木长风也不会许可的。  
怪!沿途确是毫无形迹可寻。  
他心中大急,只好牵了坐骑急赶,不用坐骑代步,以减轻坐骑的负担。  
又过了一天,晚间必须歇息。  
人不是铁打的,坐骑也受不了过度的疲劳。还有四天方能赶到乌蓝芒奈山,大事不妙。人倒不要紧,还有马肉充饥,马却没有草料,所带的草料只能苟延一天,明天不要紧,后天怎办?人可以饥饿三两天,马可不行,没有草料就走不动,走不动就只有死路一条。他心中焦躁不安,这一夜几乎难以合眼。  
一早,他不得不忍痛驱走两匹坐骑,以便多留下两份草料,牵了四匹马向东赶。  
近午时分,白茫茫的冰雪原野中,远远地出现了三个徒步而行的人影。  
他先是心中狂喜,等看清人影,却又失望了,原来那三个番装人影,不是东行客,而是西来人,一看便知不是古灵六人中的任何一人。  
以这条西行古道溯河上行,只有夏秋两季有人走动,成群结队背刀带枪的保镖,保护着西行的商贾,携带着茶叶和日常生活必需品,仲夏西行,仲秋东返。返回时,带着宝石、药材、毛织物、及各地上番的土产。药材中,有麝香、羚角、西红花等等。这时,也就是土匪强盗最多最盛的时节。  
仲秋一过,大雪封山,直至来年仲夏雪化之前,这一带人兽绝迹,连在各处游牧的番人,也躲在冬窝子内过冬,不再外出了。  
到这一带行劫的人,有汉人,有藏人,自然也有土生土长的番人。到达中原有两条路,一走西宁,一走四川。走四川比较近,也比较安全,因为可减少藏人的劫杀。同时南面千里地境,皆是四川的辖地。  
往南数千里,从罗蒙庆直下盐井卫(今西康东南部盐源)迄云南,名义上仍是大明的疆域,盐井卫仍有官兵驻守。  
严冬时节,往来这一带的人,定不寻常。  
双方都互相看到了,渐渐接近。  
双方都穿了番装,只看得到一双眼睛。  
三个人一高两矮,都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稍高的那人腰悬长剑,一双眼黑白分明,神光炯炯,从眼旁的肌肤看来,这入相当年轻。看穿章和佩剑,不是番人。  
走在前面的人稍矮些,但也有六尺高的健壮身材,腰悬番刀,皮祆和袖口油光水亮,怀中鼓鼓地,一看便知是道地的番人。  
走在后面的人最矮,约有六尺高下,步履矫捷,年岁最轻,也带了剑,并在胁下加挂了一个大革囊。  
双方接近,在诸肩而过的刹那间,高个儿突然止步转身,用生涩的番语叫:“站住,有话问你。”  
柴暂停下步,四匹健马也停下了。  
“有事吗?”柴哲用纯正的番语反问。  
高个儿的目光落在他的剑上,问:“你这把剑从何处得来的?”  
番人不善用剑,即使有剑,也是沉重的宽锋剑,可当作刀使用,砍劈挡拦冲错,以力胜,不像中原武林道的轻灵狭锋佩剑,一看便知剑的来源。  
“你问剑的来历,有关系吗?”他反问。“有关系,这可证明阁下不是番人。”高个改用汉语说。  
“在下并未表明是番人。和你一样,入境随俗,换番装而已。冰天雪地中,这种番装确也管用,等于是带了装被走路,虽笨重却暖和。”  
“你是干什么的?姓甚名谁?何方人氏?带了这许多马匹往何处去?”  
柴哲淡淡一笑说:“阁下,你是不是问得太多了些?我并没盘问你呢。”  
高个儿从怀中掏出一块银牌,亮了亮说;“你看清了,是否该盘问?”  
柴哲仔细察看片刻,笑道:“四川布政使司衙门理问所的大员,六扇门中最肥的缺。可惜,理问所管刑名,理问的官阶小得很,你也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卒而己。”  
“在下是左布政使的宾客,暂派在理问所行走。因此在下不是官,也不是卒,却可监调成都府同知大人辖下的巡捕。”  
柴哲仍然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说道:“老兄,你知不知道这儿是西番而不是四川?玛楚河以西四河之间,番人三十九族各有宗主,大明皇朝的官到此吓唬人,不怕番人抓住你五马分尸吗?”  
高个儿向番人一指,冷笑道:“你认识这位番目是谁吗?”  
“不知道。”柴哲摇头说。  
“从东面河口算起,西抵索克图牧地以东,是尼牙木锗族的居地,这位番目是族主的堂弟,他已允许在下在境内追缉逃犯,不但允许合作,而且全力协助,”  
“哦!原来如此。你认为在下是逃犯?”  
“严冬季节,你一个汉人在此出没,形迹可疑,在下必须加以盘问。”  
“你问吧,在下不一定作答。”  
“你非答不可。”  
“阁下咄咄逼人……”  
“在下职责所在。”  
“如果在下不理睬你呢?”  
“在下只好先擒下你再说。”  
柴哲放开缰绳,冷冷地说:“这么说来,在下的回答是不理睬你。”  
高个儿向矮个儿同伴挥手道:“壁贤侄,擒下他。”  
矮个儿应喏一声,解下包裹和革囊扔在一旁,拉下了裹头毡巾,露出了本来面目,原来是个十四五岁小娃娃,生得眉清目秀,稚气未褪,一表非俗。  
小娃娃大踏步欺近,笑道:“喂!我师叔要我擒你,你还是乖乖就擒算了,我的拳头重,你受不了的。”‘  
“小兄弟,你的拳头重,我的也不轻哩!你姓什么?”  
“我姓唐,名壁。我师叔姓陶。”  
柴哲对唐壁有三分好感,说:“我看,还是叫你师叔动手好了……”  
“什么?你瞧不起我?”唐壁温怒地抢着叫。  
“不是瞧不起你……”  
“哼!我师叔人称五岳狂客,拳剑天下无敌,凭你,哼!还不配替我师叔提靴呢。”  
柴哲吃了一惊,心中一懔,上次途经成都,古灵就一再交代,任何人不许在成都生事,更不许暴露身份。  
因为成都在近十年来,出了一双名震江湖的顶尖儿高手。这一双高手是兄弟俩,姓陶。老大千手修罗陶永修,老二五岳狂客陶永济。他们的父亲是四川的名捕头八爪苍龙陶金山,是黑道好汉的克星,父子三人皆艺臻化境,名震武林,黑道朋友畏之如虎。  
八爪苍龙已于五年前退休,长子千手修罗不再吃公门饭,但如果碰上了重大的劫杀血案,布政使司衙门与成都府衙门的主事大人,皆亲自登门恳请襄助,盛情难却,千手修罗经常为桑梓尽力。  
陶家的人缘好,眼线和朋友众多,与白道朋友交情深厚,因此不接手办案便罢,接手必能破案,凶手即使逃至天涯海角,兄弟俩只须带上一份海捕文书,必可将凶手逮捕归案,名头日渐响亮,声誉日隆。  
老二五岳狂客甚少在家,遨游天下结交英雄豪杰,挥金如土,慷慨好客,因此见闻广博,见多识广,为人狂放不羁,眼高于顶。也就是说,迹近猖狂,骄傲在所难免,年轻人少不了有这些通病,他仅年届二十五春。  
古灵的艺业,在江湖上已算得一流人物,居然告诫端木长风几位同伴,不许在成都生事及暴露身份,可知成都陶家确是不可轻侮。  
柴哲听说五岳狂客到了,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不免有点心惊。  
心中一转,他打定了主意。他不愿生事,却怕茂州杀官差的事留下了后患,日后麻烦就大了。  
“在下没听说过令师叔的名号,大概很了不起。”他若无其事地说。  
唐壁大眼一翻,不悦地叫:“你这人真是孤陋寡闻,连我师叔的名号都没听说过,岂有此理。打!”  
说打便打,左手一拳疾飞。  
柴哲右手拨架,急扣对方的脉门。  
岂知唐壁鬼精灵,这一记左拳是虚招,志在引诱柴哲出手,拳一发即收,斜身切人,右手朝指急取柴哲的左期门,疾逾电闪。  
柴哲心中冒火,穿番装怀中藏有不少零碎物品,而且皮袄是双层的,点穴术不易奏效。同时,小娃娃一出手便点穴道,简直岂有此理,未免太霸道太凶狠了些,而且迹近炫耀,目中无人。  
他气往上冲,却故意放慢手脚,示人以弱,扣出的手装作收不了招,脚下虚浮,一扣落空,人向前冲,手忙脚乱地用手急拨点来的指头。  
唐壁果然上当,招已全发。  
双方相迎,接触奇快无比。  
柴哲在指已及身触及皮袄的刹那间,虎腰一扭,让指头擦胁衣而过,他的右手已闪电似的点中了唐壁的左期门。他的手长,唐壁又太过轻敌,着了道儿,指头落实。  
“哎呀!’五岳狂客警觉地大叫,一闪即至,意在抢救。  
柴哲一手挟住怀中的唐壁,跃退八尺大喝道:“住手!你敢妄动,令师佳的小命完了。”  
五岳狂客不敢不听,颓然止步,厉声道:“你凭机智取巧,胜之不武。放下他,咱们两人放手一拼。否则他要是有所伤损,你将生死两难。”  
柴哲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你请放心,生死两难唬不倒在下的。”  
“不是唬你,而是事实。”  
“算了吧,老兄。在下又没惹你,是你在找麻烦,杀你们名正言顺,我这个人是不怕面对事实的。”  
“放了他。”  
“对不起,天下间没有这种便宜事。在下不想惹事,也不是逃犯,你们无缘无故便惹是生非,请教阁下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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