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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神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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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他还拒绝呢?」
  「我想不会,因为世界上有两种人爱剑如命,一种是使剑的,一种是铸剑的。何况少侠的『青霓剑』本是武林至宝。」
  岳天雷连忙谢了「资江王」,详细问明路径以後,便和「蛇娘」同施一礼,如风飘电闪般射离当地……。
  他自从参悟了「风流千里」的轻功,脚程比以前更快一倍,在武林来说,已经超过一等以上。
  好在「蛇娘」身怀自炼内功,步履极为轻捷,加上她那冰雪聪明,暗中模仿着个郎的步法身形,也有几分进步,就算岳天雷无意中赶得快些,她还能嗅着留下的气味,追踪而至。
  因此一路同行,倒无意外,几天功夫,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山颠上,孤立着一座木屋。
  屋外是高大的铁炉和铁砧,与一应铸剑的物件。
  但从那上面的尘土和铁锈看来,显然已有多年不用。
  此时,一位须发俱白的老人,正独坐屋辟之下,悠闲的仰视天际白云,对於岳天雷和「蛇娘」似乎没有看见。
  「请问老丈,你可是『莫剑师』?」
  老人脸上毫无表情,更不要说是答话。
  岳天雷心中暗笑道:「装聋作哑,一定是找对了。」
  於是拱手一揖,接道:
  「在下岳天雷,承『资江王』介绍,特来拜访『莫铁山』前辈。」
  他把这「铁山」两字,说得格外清楚,那老人顿时扭转头来,但语气极为冷漠的答道:「请你回去的时候,代为问候言家弟兄,关於剑的事情,免开尊口!」
  岳天雷禁不住暗中又笑一下,左手把肩头的「青霓剑」拔出两寸多长,口中倒是一言不发。
  只见阳光照射下,剑上青光如潮,更胜一泓秋水,「莫剑师」两道炯炯有神的眼光,紧盯着这枝宝剑,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但脸色还是冷淡淡的,毫不表示意见。
  双方都在沉默着。
  谁也不先说话——
  等着,
  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足等了大半个时辰。
  「蛇娘」已经芳心不耐,鼻尖上香汗盈盈。
  「莫剑师」还是像个石头人,白须顺着山风沿胸飘忽,两眼忽闭忽开的咬着牙关。
  岳天雷终於眨了一下眼皮,瞬地牵住「蛇娘」,双双转过身去。
  「你赢了!」莫剑师激动的一声喊叫。
  岳天雷和「蛇娘」马上再度转身,两人都是笑意盎然。
  「莫剑师」白须一掀,仰天朗笑道:
  「岳少侠两位请进来坐坐罢,老朽刚才失敬得很。」
  岳天雷也谦逊道:
  「在下来得冒昧,打扰之处,还请『剑师』包涵。」
  一行人进入房内,重新见礼落坐,他们把四周打量了一下,只见陈设简单,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蛇娘倒底是女性心情,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老伯,你这大年纪,难道就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莫剑师」非常感慨的摇头道:
  「这里是我当年铸剑的地方,老朽的儿女都在故乡,如今只有两个徒弟伺候,可也不住在此处。」
  「他们在那里住呢?」
  「小徒们改行做了猎户,就住在离此不远的山洼,早晚送点饭盒给我。」
  岳天雷听到对方这种隐居生活,好像是怕有什麽人来,疑心一动,正想发问,但「莫剑师」已经抢先说道:
  「少侠这枝『青霓宝剑』可否借观一下?」
  「在下就为此剑特来请教。」他一面回答,一面把宝剑拔出鞘来。双手托着剑身,慎重的递了过去。
  「好剑呀,好剑!」
  对方赞不绝口的捧剑抚摸,叹道:
  「可惜它断了一半。」
  「剑师能不能够将牠重新改造?」
  「老朽麽?」
  「在下愿以宝石为酬,如果需要别的东西,也可以尽量办来。」
  「莫剑师」深叹了一口长气,道:
  「老朽半生心血都花在铸剑的上面,像这种不世之宝,别说是交给我做,就这样看看,也能令我热血如潮,十分技痒……。」
  「那你是答应了?」
  「可惜我不能答应!」
  「为什麽?」
  「这个……老朽还是……不说的好。」
  岳天雷把对方隐居十八年头,装聋作哑的事再想一遍,越发觉得可疑,但看到「莫剑师」满面愁容,须发苍白的样子,又不好意思逼问。
  「蛇娘」却看出个郎的表情,立刻取出许多「金钢宝石」,立见霞光万道,还耀室中,全都放在对方面前,说道:
  「老伯,这些小意思请你收下,我们需要这枝剑去报血海深仇,除了老伯,没有别的人好找………。」
  「姑娘有什麽冤仇?」
  「家父失踪十八年,先母因此病死,现在我跟着雷哥千里寻亲………我需要他保护,他却需要剑………。」
  「少侠本身呢?」
  岳天雷眼看对方听到「十八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忽然一理,於是一字一顿的回答道︰「在下也是血仇似海,算到如今,刚好一十八年!」
  「哦!」对方惊噫声中,两道白眉皱得更紧。
  岳天雷更加补充一句道:
  「这段时间,正跟『剑师』闭门谢客一样,真是凑巧!」
  「那……那少侠可愿说出师门来历?」
  「在下有誓在先,不能说明。」
  「这样讲来,老朽是爱莫能助。」
  「蛇娘」恐帕说僵,急忙劝道:
  「老伯何必……。」
  「我也是有誓在先,而且以全家牲命为条件,永不替人铸剑。」
  「全家性命?」
  「不错!」
  「老伯这誓是对谁发的,怎麽这样严重?」
  「莫剑师」迟疑的还未答言,岳天雷已经阻止「蛇娘」道:「霞妺,『剑师』既有原因,我们不应该无礼追问……」
  「莫剑师」道:
  「少侠,刚才你们提起这十八年的时间非常凑巧,老朽也有点好奇,请问这十八年来,武林中可有什麽变故?」
  岳天雷道:「剑师难道没听到『武皇』残害正派的消息?」
  「老朽多年不问外事,少侠请讲。」
  岳天雷便把「武皇」暗杀正派高手,意欲独霸武林的种种恶迹全部说明,那「莫剑师」听说天下大乱,血仇遍地,只骇得须发皆张,周身狂震道:
  「少侠……可晓得『武皇』的……模样?」
  「江湖上并无一人知道。」
  「可有其它的特别记号?」
  岳天雷下意识中总是怀疑「武皇」就是「无鼻人」,於是脱口答道:「在下认为他……可能有两样记号……。」
  「莫剑师」一句比一句激动,紧张追问道:
  「那两样记号?」
  「第一,他的鼻尖已被削掉!」
  「嗯——」莫剑师眼珠一转,好像是在回想一个人影。
  「第二,他的剑上有个十字凹痕!」
  「哦!」
  对方骇叫一声,全身剧震道:
  「原来就是他——!」
  「谁?」
  「莫剑师」连喘几口大气,咬牙切齿道:
  「说来话长,老朽闭门谢客,装聋作哑,都是为此而起。」
  「剑师能不能说详细一点?」
  「十八年前冬天,来了一个蒙面客,以黄金十两为酬,请老朽替他修理长剑……」
  「剑上就有这十字凹痕?」
  「一点不错!而且凭我的经验,这凹痕一定是被绝顶高手剑尖戳伤。」
  「剑师可曾问过他的姓名来历?」
  「老朽没有问——。」
  「面貌?」
  「看不见,可是我敢断定他有鼻子。」
  「如何断定?」
  「没鼻子的人,说话准定漏风,他却完全没有毛病,因此虽未眼见,更比看见的还要准确!」
  「那麽,师剑为甚理由,会用全家性命起誓?」
  「我替那蒙面客修好长剑之後,忽然看到他杀机满眼,显有杀人灭口的毒念,为了顾全家人门徒,老朽自动的起了这个誓。」
  「他就接受了?」
  「那有这样简单。」
  「你又用什麽妙计,使他罢手而去?」
  「老朽最後提醒他,我是江湖上独一无二的名剑师,下次再有这种事,可没有别人好找。」
  岳天雷听完之後,心头又起一片疑云。
  对方说这蒙面客是冬天来的,义父「剑怪」被害却是冬季之前,此人如系凶手应该没有鼻子,但事实上正好相反!
  那难道是差了别人来的?
  不会!以仇人的心计多端,决不致自漏秘密。
  这些矛盾的想法,在他心中不住的翻腾。想去想来,不得解答。
  「莫剑辆」见他独自沉吟,猛地白须一飘,慨然起立道:
  「岳少侠,老朽深悔当年一念之私,瞒住这种大事,现在拚了全家性命,也要替你铸好这枝剑。」
  「在下不铸了。」
  「为什麽?」
  「我岂能牺牲你的全家。」
  「一则老朽自愿助你扫除邪恶,二则除我之外,别人办不了。」
  岳天雷坚决至极,答道:
  「不管剑师怎麽讲,在下不愿铸了。」说话间,掌力发出「乾坤一煞」的吸力,飕的一声,「青霓剑」立从对方手中飞回掌内。
  「莫剑师」要想抓牢宝剑,但已经慢了一步,不由发急道:
  「岳少侠何必固执……。」
  「在下决心已定,剑师的盛意只好心领。」
  「你宁愿错过这惟一的机会?」
  「我想天下之大,定有别人能够铸剑,否则——宁愿错过机会!」
  「莫剑师」对他这样的正义凛然。不禁大为感动,独自怔立了一阵,突然拍掌叫道:「有了!有了!」
  「有了什麽?」
  「老朽这一急,倒想起另一位高手。」
  「他是谁?」
  「他就是武林中有名的『神拳郑泰』。」
  「手艺如何?」
  「不在老朽之下。」
  「但不知『郑前辈』住在那里?」
  「听说隐居『白猿山』——。」
  「莫剑筛」话未说完,突听屈外脚步如潮,大概有十几个人围住木屋。
  随听一个声如洪钟的口音,怒气冲冲的喝道:
  「岳天雷出来答话!」
  他不禁心头一凛。以为敌人追踪赶来,身形一旋,已经射出门外。
  虎目寒芒四面疾扫一番,互见一位法相庄严的胖大老僧,巍巍然端立场心,身前是两名中年和尚,一望俱非庸手。
  至於木屋周围,早由十数个佛门弟子围住,人人气定神闲,健壮威猛,每一个都佩着长剑。
  岳天雷坦然的上前三步,朗声问道:
  「大师法号如何称呼,宝刹那里?」
  「老衲衡山掌门『法宏』——」
  「哦,原来是『法宏大师』,在下失敬。」
  岳天雷这样以礼相待,倒使「法宏大师」浓眉一扬,似乎很感意外。
  「请问大师找我则甚?」
  「你削了敝派俗家弟子『赵南山』的长剑,又在盛官殿二次将他打伤,想是有意垗斗我们衡山。」
  对方口气咄咄逼人,岳天雷却因受了排帮「资江王」的嘱托,仍是客气的答道:
  「关於削剑的事,在下暂时不能解释,致於灵官殿二次争斗,完全是出乎意外,决非看不起贵派。」
  「嘿嘿嘿嘿!」
  法宏大师怒笑几声,眼神犹似电光四射,道:
  「好一张利口,你们胆敢暗中下书,叫老衲让出掌门人的位置,还说看得起我衡山!」
  「大师弄错了——。」
  「我错了?」
  「要大师让位的是『武皇』邪党,与我无关。」
  「住嘴口你明明就是『铁面人』,还敢抵赖!」
  岳天雷暗叫了一声:「怪哉!看样子,他没有收到『资江王』的书信,可是怎能刚好找到这里?」
  心念中,立刻开门见山的问道:
  「大师,你有没有收到排帮的信?」
  「当然收到了,否则我们岂能追到这里。」
  「那为何还有误会?」
  「法宏大师」逼上两步,沉声说道:
  「资江王信申写得清楚,他证明你是『武皇』的手下。」
  「哦!」
  岳天雷骇得心神凛然,「资江王」决不是下流之人,怎麽会写出这样一封怪信,真正令人不解。
  「法宏大师」看他神色不定,马上一声断喝道:
  「觉非、觉凡听令——。」
  「慢来!」
  岳天雷双掌一扬,挡住两个就要动手的中年和尚,道:
  「这里面另有鬼计。」
  「用鬼计的就是你这小辈。」
  岳天雷语音一沉,冷冷答道:「大师休要激动,动手之前,应该冷静想一想,免得亲者痛而仇者快!」
  「法宏大师」深吸了一口清气,真个冷静的想了片刻工夫,说道:「你既不愿动手,或许真有原因,老衲身在佛门,也不能滥开杀孽……。」
  「大师真算得深明事理。」
  「但是有一件!」
  「请指教。」
  「你跟我同去衡山本寺。」
  「有何贵干?」
  「暂时留在寺中,等到『武皇』一党清除之後,再来决定你的身份!」
  岳天雷忍了半天,也禁不住气往上冲,冷哂说道:
  「大师这办法太过份了!」
  「你不愿去?」
  「事实上不可能。」
  「原来你不愿动手,只是胆小。」
  岳天雷轻叹一声道:
  「大师疑心重重,在下只好得罪。」
  「老衲决不以老欺少,只要你逃得出我衡山『弥陀剑法』,就算了事。」
  双方既然决裂,场中空气顿时一冷。
  但————
  木屋内立刻传出「蛇娘」娇嫩的口音,道:「雷哥,本地主人请你们换个地方,而且点到就是,不要流血。」
  岳天雷恐怕惊动「莫剑师」和「蛇娘」,而且他们的意思,也是提醒他不要伤了衡山人物,心念中,虎目寒芒直对「法宏大师」一闪。
  「法宏」当然也听见了这句话,眼光四面一望,顺手向西戟指道:「好!我们到那边山谷去。」
  岳天雷立刻一马当先,展开超绝轻功,如风飙云流,射向西旁的山谷。
  「法宏大师」见他步法特异,瞬息数丈,顿时骇然一锁寿眉,打消了命令门徒出手的意思。
  随即僧袍大袖一摆,率领众门徒,如影随形,紧紧赶上……。
  只见这片山谷,格外清幽。
  岳天雷首先到达,立刻拣了一处平坦地方。
  气定神闲的扭转虎躯,泰然待敌。
  「法宏大师」也已随後赶来,隔着丈余之地,手搭剑柄道:
  「你先拔!」
  「在下拔得很快,还是大师先请。」
  「嘿嘿!老衲晓得你有此一记绝招,你尽管使出来好了!」
  岳天雷於是右手微弯,缓缓的向剑柄上伸去。
  顿见十几名衡山高手,个个目光不瞬,紧盯着他的腕部。
  这一来,谷中空气顿形紧张。
  除了山风呼啸声列,简直静得连花针坠她,也能够清晰听见。
  「铮!」
  死寂中,一道剑光破空直出。
  「法宏大师」剑似霹雳惊虹,夹风雷隐动之势,直朝岳天雷面门刺入。
  岳天雷见他这一剑,劲力如山,招法古奥,表面上似乎缓慢,实则奇快无比,也不由得心头一寒,才知「弥陀剑法」确有玄机。
  於是,
  沉腰卸步,翻腕斜肩,闪电似的拔出腰间长剑,便生生一剑斜出。
  「叮——。」
  双剑交处,声若龙吟,彼此身形一旋,俱各神色整然,再度对峙!
  「法宏大师」对於岳天雷的功力大感意外,顿时引起生死相斗之心。
  岳天雷也试出对方真力纯厚,丝毫的不敢大意。
  双方各自暗运内功,「法宏」剑招疾动,施展「弥陀指路」的绝技,二次朝他胸腹划去。
  他这一剑,乃是毕生苦练的功夫,剑锋数尺之前,寒气森森,足可穿胸洞腹。
  但在岳天雷而言,他正希望对方剑走中宫,马上疾运「乾坤一煞」的劲力,一招「挑星摘月」想把大师长剑挑飞。
  只见人影动处,剑芒如潮。
  「法宏大师」立感剑身反被缠住,无法快速的推出,於是想也不想,本能的左掌一推,劈出无坚不摧的「须弥功劲」!
  岳天雷何尝不也一样。
  他觉得对方手腕如铁,不容易把剑奇快飞旋,而且在他真力猛贯之下。还能够硬生生逼进几寸,这份功力真算待空前未见。更何况劲风射处,掌影瞬至胸前!
  百忙中,也将左掌圈划,把对方无形真力,便向体内一收。
  「轰!」大师的掌风如怒海涛声。
  「嘘!」岳天雷借力吸力,也带出一股低沉劲啸。
  在这各无胜负,势均力敌的情况下。
  「法宏大师」更发一声怒吼,拚出全付真元,连掌夹剑,快得连手法都看不清。
  岳天雷无意死拚,冷静至极的剑招一换,展出「孤凤振翎」,那寒芒片片,笼罩丈五的剑幢,就像一朵银色的飞旋云彩。
  对方的剑气掌风,紧钉着这片银云,迸射回环。
  一场强攻硬打的苦斗终於展开了——
  山谷中气涡乱旋,砂尘疾卷,使得一群衡山弟子,个个瞠目无言。
  就在他们的怔视下,
  双方剧斗到二百余招以外。
  然後——俩人的身形招法逐惭慢下来了。
  「法宏大师」面红如火,额头上蒸气腾腾。
  岳天雷胸头起伏不停,剑幢也巳缩到八尺。
  但「法宏」以一派掌门之尊,当着徒子徒孙不便罢休,岳天雷又要顾虑「蛇娘」等人,又要提防对方愤怒中一拥而上,也是无法收式。
  眼见这种硬拚真力,必致死伤惨重——
  果然,「法宏」在猛吸一口大气後,右剑左掌,拚出最後一击,岳天雷只好剑掌齐出,回敬一招!
  「砰!」的一声闷响,双方「蹬蹬蹬」!各退几个大步,「法宏」马上哇的喷出一口热血,他却凶借力还力,震得比较轻些,但喉间一股甜腥,也感到耳鸣目眩!
  那「法宏」咬牙横心,打算来个同归於尽,勉强稳住脚步,又要发掌。
  同时衡山弟子,都铮铮然拔出剑来,脚步直向场心移近。
  岳天雷这下气坏了,虎目中寒芒陡射,射出怨毒的光辉。
  就在众人步步接近的危急关头,山巅劲喝如鹤唳猿啼,一声高叫道:
  「双方住手!」
  这清劲口音尚在群谷中回绕。
  西面峰顶,一个小小黑点,像彗星经天般,凌空划出一个美妙的半弧,随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着战圈中疾坠。
  岳天雷虎目忽忽一扫,已经看出这是一个人。
  但那山峰的高度,足有三四百丈,不管来者轻功如何之高,在这超出人类能力范围的距离下,谁也要摔得粉身碎骨。
  他正在惊骇——。
  可是「法宏大师」激怒中那管这套,掌势一立,又逼上了两步。
  说时迟,那时快。
  来人那快得看不清的身影,冲落到离地不过二十多丈,突然「蓬!」的一声。撑出一朵方圆寻丈的乌云,顿时下坠之势刹住。
  然後美妙的飘摆,不偏不歪,正落在他们中间。
  岳天雷马上惊噫了一声:
  「西门先生!」
  原来崑仑高人「西门石」,真个及时赶到。
  他右手中提着一柄铁雨伞,他刚才就利用这把伞,安然抵达高山。
  此时更将此伞滴溜溜的一轮,劲风呼呼中,硬将衡山诸人的来势阻住。
  「法宏大师」喘咻咻的收掌喝道:
  「西门何必……帮这……武林害马………」
  「西门先生」收伞长揖道:
  「大和尚气成这样,真是少见——。」
  「你还是让开的好!」
  「呃,呃!你不必打了,完全误会。」
  「我误会?」
  「你中了『武皇』借刀杀人,一石两鸟之计。」
  「哦!」
  岳天雷与「法宏大师」,几乎同时骇异出声,各退半步。
  「西门先生」朗爽一笑道:「你们两位把剑收起来可好,一面歇息,一面听我细讲。」
  岳天雷首先退後,把长剑向鞘里一插。
  「法宏大师」愤然收剑,道:
  「西门,你说得有理便罢,否则和尚还要……。」
  「这事很凑巧,我是发现了排帮送信人的屍体,才晓得这桩阴谋。」
  「西门先生」却一看衡山诸人,微带惊奇的问道:「大和尚,你们的『须弥功劲』天下驰名,如今都带了长剑出来,例真有点怪哉!」
  「法宏大师」道:
  「现在『武皇』一党都是用剑,甚至有蒙面客,还会使本派『弥陀剑法』,老衲不能不防备一点。」
  「西门先生」呵呵劲笑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和尚也学时髦。」
  法宏大师寿眉.一皱,叹道:
  「西门休得取笑,拿功力相等的人来说,用剑胜於用掌,而且——以你而言,崑仑『禅影奇功』素称武林一绝,可是又带铁伞,又带钢扇,还加上一把旱烟袋,比起老衲一枝剑,倒多了三倍。」
  「大和尚难道不晓得,这些都是我随身日用之物。」
  「少扯淡,谁要挨上任何一件,都有点吃不消兜着走。」
  岳天雷在旁倾鹎,忽然心念一动,上前问道:「大师,我看贵派带剑下山。必有其他的原故。」
  「岳施主的意思是——。」
  「大师刚才说:『武皇』手下也有使用贵派剑法的人,不知这种剑法有多少人会?」
  「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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