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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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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魂叟道:“其实呢,你的想法错了,若有蒙混嫁祸之事,上头岂能不查个水落石出?
  故此你知道什么事的话,最好和盘托出……”
  厉无双叹口气,垂头不语。
  叶十郎冷冷道:“贱人,你先尝尝魔鞭滋味么?”
  只见鞭丝疾拂宛如灵蛇掣动,但鞭丝恰要拂到厉无双身上时,忽然歪开,险险拂中一边的返魂叟。
  叶十郎感到鞭消是被一股力量扯歪的,料是莫长老暗运神功阻止,也不惊讶,顺手收回鞭子。
  圆石墩顶的莫长老,灵浮的目光忽然聚拢,眼珠转动一下,柔声道:“返魂叟还有话说没有?”
  返瑰宝连忙躬身应道:“长老料事如神,小老儿果真还有话未说出来,”
  他险险被魔鞭拂中,骇了一跳,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瞧出了叶十郎的鞭势不是改变方向对付他返魂叟,而是受阻不能拂中厉无双,若是莫长老不同意,他只须哼一声,以叶十郎的机灵和功力,必能及时煞住鞭势。
  因此,是叶十郎自己改变主意么,抑是另有别人暗中出手?
  例如万家愁,此人功力深不可测。
  莫长老的声音柔和友善之极,道:“返魂叟,本长者素知你老成持重,不是随便开口的人。但本长老还是得提醒你一声,如果是空言泛论,那蛇神殿的黄泉井便是你们永居之地了。”
  运魂叟恭声道:“小老儿知道。”
  莫长老徐徐道:“你近十年来特准到蛇神殿观测了无数次,你医药上的造诣,可能已有了克制五行蛇阵之法。本长老届时还可以告诉你一桩秘密,对你定然助益不少。”
  他话声更然中止,但目光保持凝聚,不再是那副神游太空的样子。
  返魂叟遥向莫长老行了一礼,转过身子面向厉无双道:“厉谷主,老朽心中有数,因为有件秘密是老朽泄漏与你得知的。请你冷静回想一下,老朽是怎生将那对年轻男女潜入本宫之秘告诉你的?”
  法坛大堂之内,所有的人无不耸然动容。
  厉无双愣一下,这变化突如其来,明明是她把秘密告诉返魂叟的,何以反转过来,他包揽了这件事上身。
  难道不怕冥天宫三十六种酷刑?又莫非他当真有把握应付蛇神殿黄泉井的五行蛇阵?
  她的神智完全清醒,澄澈得有如一潮秋水。
  “我以为你有意陷害我!”她清晰地说道:“故意把秘密告诉我,带我去瞧过,稍后暗暗告发。我纵是辩说这是你告诉我的,上头一定以为我反咬一口,决不置信。”
  厉无双白素素的面上,浮现着一种奇异的艳丽。
  逝去的青春光彩忽然恢复,正如垂死之人回光返照,神智待别清明。
  “有人潜入本宫的秘密,乃是返魂叟你说的。还形容过他们的年纪样子和武功等等;现下何必忽然变成我厉无双的罪责,实是莫明其故。”
  叶十郎显然感到困惑,露出诧愕之色。
  返魂叟道:“这个正是老朽很想知道的。事情定须弄个水落石出,老朽只好问一问那个把秘密告诉我之人,只有他出面,才解得开此结。”
  叶十郎点道:“这也是办法。既然不是厉无双,那么正主是谁?”
  返魂叟向人丛中一指,对正他手指方向的几名侍者大惊失色。
  不管这件事有做没做,只要被他赖上,便吃不了兜着走。
  只有一人巍然不动,神色不变。
  但见他年约四旬上下,方面大耳,相貌堂堂,五官端正,瞧起来一团正气。
  叶十郎道:“谁?哈哈?那是江峰江大侠,你说的是他么?”
  江峰目光炯炯,平视着返魂叟,神情间甚是坦荡。
  他在冥天宫待者群,以正直无私著称,真是众偶一清,博得众人友谊和信任。
  没有人会诬赖江峰的,人人都这样想。
  返魂叟的手指只是巧合而已。
  返魂叟声音很坚定,道:“对,正是江峰。他把秘密告诉我,我去告诉厉无双。”所有的人都傻了,连江峰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叶十郎沉吟一下,道:“好!江峰,出来讲话。”
  江峰应声大步行出来,先向莫长老和叶十郎等各施一礼,态度从容不迫。
  然后转眼望住返魂叟,道:“返魂叟前辈,江峰自问并无做过这等情事,只不知前辈为何有此错误?”
  返魂叟道:“明明是你亲口告诉我,我转告厉无双,我哪里说错了?”
  江峰摇摇头,道:“前辈一口咬定是江峰,换言之,若是当真有人潜入了本宫,便是江峰勾结的了,前辈知不知道江峰承担了这个罪名,有何后果?”
  返魂叟道:“形神俱灭是免不了的啦,至于要不要受别的活罪,那就非我所知了。”
  他们的对话暂时停顿,所有的人都在心中猜疑忖想。
  以江峰的为人和声誉,他说没有这事,那就一定是没有。
  可是返魂叟也向来不乱说话,而且在病痛方面时时帮忙众人,恩惠不浅,谁也不愿意相信他是诬告胡赖的小人。
  这件公案有越出越奇之势,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厉无双反而变成无足轻重的人了,叶十郎一时想不出办法,转身仰视墩顶上的莫长老。
  莫长老寻思一下,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叶十郎皱起眉头,哺哺道:“谁是系铃人呢?谁是系铃人呢?”
  回转身子,目光转来去转,忽然凝定在厉无双身上,恍然道:“是了,此事由她身上发生,自应落在她身上。哼,三鞭之后,谅她再也说不出假话。”
  那魔鞭的威力非同小可,人人尽皆见识过,挨上一鞭已失去了半条性命,何况三鞭,想来必定痛得什么实话都不能不说了。
  返魂叟道:“叶爷,这顿鞭子打不得。”
  叶十即面色一沉,冷冷道:“谁说的?你么?”
  返魂叟道:“只因此鞭乃是天下诸般刑具中最残酷的一种,任是世上一等一的英雄汉子,也得屈服匍匐于此鞭之下,所以叶爷不可出手。”
  叶十郎知道那返魂叟这等盛赞魔鞭威力,莫长老心中必定甚喜,目下须是发作不得便道:“魔鞭威力越大,犯人越不敢作伪供词,这才是正理……”
  返魂叟道:“但犯人为了少挨一鞭,那假话是非说不可。只要能使您满意,任何罪责都敢担项。您本想榨出实情,却反而得到假话。不过,这假话必是您乐意听的,所以您会相信。”
  叶十郎一愣,道:“这话有理,好,待我弄清实情,看看这三鞭该当落在何人身上。”
  他说话之时,手中魔鞭抖得笔直,在历无双身前指指点点。
  许多人都感到失望,因为暂时还见不到有人满地打滚惨叫不已的景象。
  叶十郎冷冷喝道:“江峰……”
  江峰应道:“小人在!”
  应声未歇,厉无双忽然发出一声惨叫,一交跌倒,满地打滚。
  原来叶十郎突然一鞭抽扫她身上。
  叶十郎冷冷道:“江峰,这庞鞭的厉害,你自家瞧清楚了,你认为如何?”
  江峰耳边厉无双惨叫不停,不由得心胆皆寒,道:“小人瞧清楚啦,这宝鞭的威力实是天下无双,任是古今第一奸狡之人,在宝鞭神威之下,亦万万不敢有一字虚言。”
  叶十郎道:“你明白其中厉害就好……”
  他眼睛斜斜一溜,但见厉无双在地上滚来滚去,鬓发散乱,衣裳也撕裂了好几处,露出雪白的肌肤。
  她显然痛得心昏神乱,简直不曾听见这边的对话。
  当下移步过去,倒转魔鞭鞭柄,搁在她身上。
  那鞭柄只有两尺长,所以厉无双眼神一聚拢,便见到叶十郎的面孔近在咫尺。
  她身上原被那千百种难以形容的奇疼布满,连五腑六胜都有极痛的感觉传出来。
  尤其是她心中连半点咬牙熬忍的意念都没有,斗志全消。
  是以更感到加倍的可怕难受。
  那魔鞭鞭柄竟是“疼痛”的克星,一时已使她恢复如常。
  对于那张男人的面孔,她涌起唾吐的冲动。
  但使不得,厉无双竭力忍住这个动作。
  否则触怒了这个魔鬼,再来一鞭实在无法忍受。
  叶十郎从她眼中瞧出她内心恐惧和屈服意思,冷冷一笑,口气直喷到她面上,道:“如果你的话有一字虚假,老子叫你天天受这活罪,听见没有?”
  厉无双微微喘气,道:“听见了……”
  叶十郎这几下飘忽莫测的迫拱手法,实是高明不过。
  别说身在局中的厉无双、返魂叟和江峰他们,便其他的人也莫不感到透不过气来。
  叶十郎盯住厉无双,道:“说,是返魂叟告诉你?抑是你告诉他?”
  返魂叟一阵心悸,几乎想趁隙夺门逃走。
  自己想法子了断残生,总比尝遍了各种酷刑才死上算得多。
  厉无双的意志已崩溃,除了实话,别的她哪敢乱讲?
  但这法坛大堂当中有奖长老居高临下,四下还有魔教弟子多人。实是插翅难飞……”
  整座大堂寂静得出奇,因为厉无双居然出人意料之外没有立刻回答。
  叶十郎心中一怔,她竟敢不回答?
  难道魔鞭竟不足以粉碎了她的反抗意志?
  他猜错了,厉无双其实哪有丝毫斗志,只不过由于深心中对男人的憎恨,被叶十郎贴近的面孔,以及那含有葱蒜味道的口气勾起来。
  这股憎恨虽然不足以使她恢复反抗意志,但神智却因而清明惊醒,忖道:“我若一口承认了,他信是不信?信了要再拷问,不行,我岂能让那告密者得意逍遥?”
  厉无双的声音终于打破死寂,声音不高,却传到大堂每一角落,因为四下实在太静了。
  “叶爷,贱妾想来想去,却测不透叶爷的意思要我怎么说?”
  她缓缓坐起身子,总算把双方的面孔距离拉开了一些。
  不过胸前衣襟却因布裂扣掉而略略敞开,露出雪白耸起的乳房,把叶十郎的目光吸引了去。
  厉无双发觉这一点,却不想也不敢举手遮掩。
  前天她被命令在众目睽睽之下裸露全身,比现在难堪百倍。
  有了那次的经验,现在已不算什么了。
  叶十郎的目光忽而转上她面部,忽而移到那甚富魅力的胸部,缓缓道:“我要你从实招来。”
  厉无双道:“贱妾只怕说出实话来,叶爷不信,又赏赐一鞭,贱妾实在吃不消。”
  叶十郎道:“你说,只要真是实话,没有什么好拍的。”
  许多人都不以为然,要是鞭子乃是打在他叶斌身上,瞧他还能不能说得这么轻松。
  厉无双道:“那么贱妾就说了,有人潜入本宫的秘密,的的确确是运魂叟告诉我的。”
  返魂叟吊在半天的心登时回到腔子里,对于厉无权还能坚持下去的勇气暗暗佩服不已。
  另一方面很惊异她的勇气不知竟是从何而来?
  叶十郎一手按刀,一手提着魔鞭走开,面上露出沉吟忖想的神情。
  照理说厉无双尝过魔鞭滋味,反抗意志已荡然无存。
  定必极怕假话被查出的后果,她断断不敢说假话了。
  然而江峰何必告密呢?
  既然那对青年是江峰勾结混入来的,他干嘛告这个密?
  何不直截了当报告说有这么回事,犯不着诬栽在厉无双身上啊?
  动机,对了,这件事瞧不出动机何在,使人甚感讶感。
  叶十郎一时理不出头绪,转眼四望。
  江峰相当担心,虽然目前只是厉无双挨鞭子,但若还能坚持,情势便忽然转变了。
  他的目光虽然落在厉无双身上,其实已是视而不见,暗中迅快检讨整个局势。
  叶十郎但见人人都注视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都等着聆听宣判啊。
  突然灵机一触,忖道:“动机找到了,哼,瞧那江峰,他不看我,死命盯住厉无双的乳房。这叫做色脸包天,什么事都敢做出来。这厮必是垂涎厉无双美色,但得不到手因爱而生恨,所以嫁祸于她……”
  他得到结论,心里便不急了。
  目光转到返魂叟面上,道:“返魂叟,你该有个最后的机会。如果你现在改口,供出实情,以往的便不追究。”
  他明明认定江峰有嫁祸之嫌,外表上却故意不动声色,这原是魔教之人最爱玩的手法。
  返魂叟坚决地道:“小老儿岂敢乱说,这件事实是江峰告诉我的。”
  叶十郎冷哼一声,突然转移目,斜盼着厉无双,道:“你和返魂叟的话,有个大大的破绽,你知道不知道?”
  厉无双战战兢兢地道:“贱妾不知道。”
  叶十郎道:“好,你还嘴硬,待我瞧瞧先用什么刑……有了,你平生不喜欢男人,我偏偏叫你先尝尝男人快活的滋味,江峰……”
  江峰应道:“小人在。”
  声音中不禁微露兴奋之意。
  只要有机会跟厉无双在一起,享受她肉体还在其次,最妙的是有法子探出那返魂叟何以挺身而出,使我江峰险险遭了杀身之祸!
  叶十郎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兴奋,不禁暗暗冷笑。
  这厮死在临头还不知道,还以为当真得偿大愿,可以得到厉无双。
  真是做他娘的千秋大梦,我叶十郎岂是如此轻易给你骗倒的!
  大堂中的寂静被叶十郎的声音打破:“江峰,我打算请你辛苦一趟,让厉无双尝尝男人的滋味,怎样一个辛苦法,相信不必我指点了吧?”
  厉无双越听越怕,连打几个寒噤,那些魔教弟子们发出哄笑声,只听江峰一本正经郑而重之地道:“小人懂得,叶爷放心。”
  这话又引来一阵哄笑声。
  叶十郎点点头,这一幕趣剧使各同门甚至莫长老都瞧得很开心。
  但精彩还在后面呢。
  等到江峰他去带走厉无双,让他们走到门口,才在最后关头把江峰叫回来。
  这一下峰回路转,局势全变,这才更够味道。
  江峰果然向厉无双行去,厉无双失魂落魄地,任由江峰抓住她的手,牵了向门口行去。
  离门口还有二十余步,叶十郎泛起冷笑,故意不动声色。
  这时人人都看见门外有个年轻人跨入来。
  他的服饰一望而知即不是魔教弟子,也非是侍者身份。
  他身量中等,根结实,五官端正,皮肤黝黑,身上没有兵刃,神色很从容泰然,也可以说有点呆滞。
  江峰迅即回头,见叶十郎颔首示意,便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本宫要地,报上名来!”
  那年轻人道:“我是万家愁呀,江峰你真的忘记我么?啊,我明白了,这儿外人太多了,你不便相认……”
  万家愁的样子声调都有老老实实的味道,人人都觉得可以相信,叶十即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更是深信不疑。
  江峰揪住厉无双,连退数步。
  他适才一出手,已扣住厉无双脉门,使她全身瘫软,没半点气力。现下江峰只须内力一发,登时可以震断厉无双心脉。
  他老谋深算,经验丰富,心知自身的安危须得着落在历无双身上。
  这个自称万家愁的年轻人定与厉无双有某种深切的关系,所以他和返魂叟若要合力出手对付自己,便不得不投鼠忌器。
  以整个局势而言,江峰处境大是不利。
  返魂叟那么老练之人,却也因厉无双被截住,暂时不须被蹂躏凌辱而喜欢颜色。
  另一方面却又因万家愁现身而深深忧虑。
  他面上亦忧亦喜的神色,已被暗中观察他的人瞧在眼中。
  江峰哈哈一笑,道:“好,好;你是万家愁,恕江某眼拙,一下子没认出来……”
  万家愁没做声,事实上想不到江峰居然有承认见过面之意,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当下暗暗盘算如何把厉无双抢回来,此举自然须得一出手便成功才行。
  莫长老以及魔教众弟子,还有一群待者,都不声不响。
  江峰感觉机会出来了,又是一声长笑,道:“万家愁,有一个问题你应该解答得出,却怕你不敢回答。因为你一回答,马上就真伪立群,我江峰即刻恢复清白之身。所以我断定你不敢回答。”
  万家愁但觉这家伙的话有如一张网子,把自己四万八面罩住,回答什么真怕出错,不回答却又证实了他的判断。
  好狡猾好可恶,我今日定要把你整得惨惨的,万家愁狠狠的想。
  “你究竟说什么?我……我听不大懂呢……”
  他索性装出更老实的样子。
  江峰笑容一收,面寒如水,道:“万家愁,咱们见过几次面了?”
  万家愁道:“三次。”
  江峰道:“三次?那就请你说出其中任何一次咱们见过的时间地点,你总不至于三次都给忘了吧?”
  万家愁道:“那些阴阴暗暗的洞窟,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人人都听出江峰的用意,那万家愁一回答,江峰但须能够证明那时候他在那里,跟什么人在一起,万家愁之言真伪立辨。
  现在万家愁的回答显然已经有闪缩规避的意味,如果他们两人的确见过三次面,那就说出其中一次,在何处何时,岂不简直之至?
  江峰冷笑道:“晤,你年纪轻,见识不多,说不定被这儿的阵仗骇住了。很多人在这种情形之下,会忘记一些事情的。”
  他停顿一下,又道:“你不要慌,细心想想看,咱们几时见过面呀?”
  万家愁皱起眉头,道:“我心里很烦乱,啊,我记得啦……”
  他停下来,眼睛转到墩顶的莫长老那边。
  这个动作使他有一瞬的思索机会。
  我太傻了,跟这个卑鄙小人有什么好罗嗦的,反正赢了他之后,魔教的人也不会放过我和厉无双返魂叟走路。
  总而言之,那是非得动手不可的结果。
  我且设法把厉无双抢回来才是正理。
  万家愁出手抢人的念头刚掠过脑际,眼中忽见墩顶的莫长老向他颔首微笑,又见莫长老双目炯炯灿若流星,使得那笑容显得万分诡异。
  万家愁为之一怔,想不通这个家伙何故微笑?
  莫长老一面颔首,一面微笑。
  万家愁伸手指住他,正要说话,耳边忽听返魂叟细如蚊叫的语声说道:“万仁兄快快暂时退下,那是魔教销魂大法,不可力敌……”
  万家愁勾起当日遇上白莲教断指鬼使的经历,脚下不觉一步步向后退出。
  墩顶的莫长老柔声道:“万家愁,你过来……你过来呀……”
  声音含有无限惑力,其他不相干的一众侍者,个个都泛起了往圆墩奔去的欲望。
  但这些人无一不是武林高手,又久困冥天宫中,皆知此是魔教的一种大神通,个个连忙收摄心神,双脚牢牢钉住地面,谁也不敢转头向墩顶望去。
  万家愁又退了两步,只见莫长老双眼光芒闪闪,那笑容更诡异古怪。
  “万家愁……万家愁……来呀……到我这儿来呀……”
  柔和语声中魅力,现在连万家愁也感觉得出来。
  甚至其他的一众侍者运功抗拒他也察觉了。
  返魂叟的细细语声倏然传入耳中,说得很快很急促:“快走,远远走开,切莫上前……”
  大堂内的一切,包括莫长老的诡笑语声,一众侍者的反应,返魂受的警告等等,万家愁了如指掌。
  哈,哈,这真是天赐良机。
  他心中想笑出声。
  我大可将计就计,大步向前行去,然后……
  在众目睽睽之下,万家愁改退为进,双眼直勾勾地望住墩顶,大步行去。
  他虽是突然放变方向,但人人都觉得很自然。
  万家愁走了七八步,突然仰天长笑一声,猿臂一伸,抓住相距还有五六尺远的厉无双的肩头。
  他的笑声有如潮水卷过沙滩,把魔法痕迹一举洗净。
  莫长老闷哼一声之后,连喘几口大气。
  人人都恢复清明神智,江峰自不例外。
  这一瞬间已知道若是厉无双被万家愁抢了去,形势大为不利。
  当下内力疾吐,从厉无双手腕脉门攻入。
  哪知这股足以震断厉无双心胸有余的力道,竟如泥牛入海,去得无影无踪。
  厉无双感到全身具力弥漫,运劲一挣。
  江峰大叫一声,叭啦啦到七八尺外,连吐两大口鲜血。
  要知他内劲刚吐出,新力未发。
  那股内劲却忽然搅回来,宛如五脏六腑被人用铁杆猛掏了一记,登时受了重伤。
  圆墩下面的一众魔教弟子肃立如故,他们在冥天宫中作威作福惯了,根本不相信世间还有可与魔教抗手之人。
  再者莫长老没有发出号令,谁也不敢妄动。
  万家愁猿臂一收,厉无双便被他拉到身边。
  万家愁低声:“你先走,邝真真在外面,你们到蛇神殿等我。”
  说罢,放手轻轻一推,厉无双不由自主向门口奔去。
  返魂叟迅快跟去,厉无双忽然一交摔倒,恰好返魂叟奔到,一把揪住了她,道:“你怎么啦?”
  厉无双呻吟道:“痛……痛……我痛死了……”
  返魂叟惊道:“啊呀,是魔鞭伤势发作……”
  万家愁听得一清二楚,记起早先那叶十郎用鞭柄按了厉无双身子一下,厉无双便登时停止了疼痛。
  目光一转,找到了叶十郎。
  便向他招招手,道:“你过来。”叶十郎惊讶四顾一下,才确定那年轻人是叫自己,道:“叫我么?”
  他指指自家鼻子:“有什么事?”
  万家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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