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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辔红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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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怪人掌心内显露出一支三角形状,大小如枣核暗器,色作湛灰,并无剧毒,但怪人心神更是震撼惊惧,他认出是阎鹏展独门暗器“夺魂钉”。
在林内搜觅的群邪均闻声纷纷赶来,见此情景,均不禁骇然色变。
紧接着,林内出现冷艳风华的白衣少女等人,暗蹑群邪身后而去。
原来三合会天鼎廖香主搜觅霍文翔,发现树穴为浓草掩蔽可疑,撤出肩后一柄蛇头点穴撅一招“拔草寻蛇”发出,刺向树穴,仅差半寸即刺着霍文翔右胁要害。
他倘不轻举妄动,怎会招来杀身之祸,霍文翔心中一惊,须半个时辰后方可体能复元,但眼前情势危殆,不能自误,那廖香主正欲取出绝毒暗器打入树穴之际,猛见一物从穴内飞出投向草中,不禁一怔。
他将点穴撅拨开丛草,赫然显露一面北斗令七星令符,不禁骇色变。
就在骇震心神涣散之际,忽感数缕冷风袭中背部要穴,另有一物击实命门要穴,只觉真气迸散,痛彻心脾,不禁张嘴发出一声凄厉惨嗥,仰面倒地。
霍文翔不料廖姓香主内功如此精湛,临死之前竟然发出嗥叫,知必引来群邪,忙飞身出得穴外拾出回七星令符,揉身树干浓柯密叶中藏身,他这一妄用真力,又激发旧伤,忙调息运功,导气归元。
一个时辰过去,霍文翔缓缓立起,忖道:“恩师一再严嘱,星河谱内载绝学不能妄展,轻则功力全废,瘫痪终身,重则有性命之忧,除非服下天龙丹,否则自贻丧身之祸……”
他深深体会出自己恩师所说绝非虚假,出道江湖以来才不过短短数十日,所遇者均是武林中卓着凶名,绝顶高手,若非强展星河绝学,恐已遭不测,不禁深深为自己未来忧虚……
“难道世上只有天龙丹才可习成星河谱武功么?”他不禁自问着,他眼中充满了迷惘困惑。
“天龙丹”亦是前辈武林奇人采集灵药炼成,世上既有此物,自己为何不能觅寻采集?
虽然霍文翔内心异常烦虑焦躁,放步如飞走出林外,不辨方向行去。
黄昏日落,蔼云苍茫。
霍文翔不觉行至一偏僻小镇集外,只见炊烟缕缕,已是上灯时分。
突然,道旁忽传来一声惊噫。
霍文翔闻声一凛,只道是凶邪发现自己,忙凝神蓄势戒备,只见道旁掠起一个中年化于,一式“黄鹄穿云”,身法美妙无比落在霍文翔身前,道:“阁下敢是霍少侠么?”
霍文翔仔细打量中年化子两眼,道:“在下正是霍文翔,尊驾何以认得在下?”
中年化子微微一笑,遭:“少侠已是名动武林人物,谁人不知,化子姓粟名雷,在长眉师祖处曾见过少侠,但少侠不知罢了。”话音略顿,又道:“化子奉命寻访少侠……”
霍文翔道:“奉何人所命?”他在短短时日中已察出江湖中云谲波诡,人心险恶如刃,若不慎小心,恐堕入凶邪计算。
粟雷答道:“化子奉佟长老及长眉师祖之命而来,并带来令师端木大侠及天荡湖秦姑娘各一封书信。”
霍文翔闻盲不禁喜上眉梢,道:“兄台想巳见过家师及秦姑娘?”
粟雷摇首笑道:“端木大侠与佟长老不期而遇,天荡湖瀛海山庄业已迁离,秦女侠曾亲往长眉师祖处恳捎一信送交少侠,化子无缘拜见,只奉命而来,少侠请瞧书信便知一切。”
说话语音微顿,又道:“少侠请随化子来。”转身一跃,往路旁不远一座茅屋掠去。
霍文翔紧随其后,踏入茅屋,只见其内摆设虽是简陋,却窗明几净,洁净异常。
粟雷贴身取出两封书信,递与霍文翔,燃亮几上烛光,笑遭:“化子去去就来。”身形一晃,疾穿出屋而杳。
霍文翔见粟雷举动诡秘,暗道:“风尘寄迹,奇人异士,习性大都奇特僻怪,自己当淡然视之,不然杯弓蛇影,庸人自扰,岂不有碍大事。”遂一一拆开展阅书信。
他看完后,不禁百感交集,心情沉重无比,原来端木长春这数年来,频频出外觅采灵药,为清除恩师体内毒伤,阎鹏展虽当机立断切下左臂,但铁少川“蚂蝗钉”绝毒无比,一中人在,立即蔓延全身,是以尚有余毒渗入体内,端木长春遍历名山大川,除数味主药外,大都备齐……
其中一味主药,责成霍文翔求取,这味灵药就是千年朱果,因峨媚后山腾云崖冷面弥勒,冯晓岚不但僻性古怪,而且与两位恩师昔年口角结怨,恐不易求取。
秦丽琪书信中只提及思念之情,并鼓励有加,请不以她为念,得手千年朱果后,可请粟雷指点她迁居确处。
霍文翔不禁长叹一声,他为求取千年朱果虽不惜粉骨碎身,但不明千年朱果究意生有几颗,天生灵物,倘只此一颗独实为之奈何……
天下事大都如此,若小心谨慎,则寸步难行,霍文翔喃喃自语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此时忧虑徒乱人意。”心情方始泰然。
片刻时分,只见粟雷一闪而入,道:“方才化子相遇同门弟兄,探出蓝大侠已奔向西南滇黔,寻觅烟波钓徒龚一萍,已留下话来,若霍少侠仍健在人世,可即刻赶来,并请相遇燕姑娘代为致意?”
霍文翔诧道:“谁是燕姑娘?”
粟雷微笑道:“小侠曾见过一面,摩诃神尼高足,身着白色罗衣,风华绝世之少女。”
霍文翔不禁一怔。
粟雷望了霍文翔一眼道:“蓝大侠说燕姑娘与少侠正是一对天生佳偶……”
霍文翔玉面一红,急摇手忙道:“兄台请勿取笑,蓝大侠不知在下已与秦姑娘巳订下亲事。”
粟雷笑笑不愿多言,道:“少侠此去峨嵋凶险异常,丐帮弟子奉命暗中相助,但仍却不得现身,望少侠留神凶邪暗算。”说时忽面色一变,扬腕拂息烛火,低声道:“有人来了。”
霍文翔已耳闻户外落足微声,振身而起疾飘出外。
寒月映照下,户外立定一个黑衣背刀中年汉子,目睹霍文翔,如遇蛇蝎面色大变,惊诧道:“你果然未死。”
霍文翔面寒如冰道:“在下与尊驾素不相识,为何说出此话。”
那汉子在霍文翔说话时,陡地转身电射而去,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但闻霍文翔低喝道:“尊驾既来之则安之。”那人闻言不禁魂飞胆寒,右手一横推了出去。
霍文翔冷笑一声,五指诡幻一晃,一把扣住那汉子腕脉要穴。
汉子面色惨变,接着转为青紫,嘴角溢出丝丝黑血,身形倒了下去。
霍文翔不禁一怔,显然此人嘴内预置剧毒,现已咬破毒发身死。
粟雷已闪身外出,见状不禁叹息道:“无疑他们均奉命不得吐露隐秘,何以他们都怀有必死之心?身后之人定为盖世凶邪,可见少侠已成眼中之钉。”
霍文翔大笑道:“在下并未把生死置之于心,小丑跳梁,何足为惧。”说着抱拳微笑道:“师命急迫,刻不容缓,在下不愿耽误行程,兄台珍重。”说罢身形如风,没入夜色茫茫中。
霍文翔取道襄城南阳入鄂,循巴东入川,一路平安未受丝毫狙击,心中不禁暗暗诧讶。
十月初冬,万里飞霜,寒凉萧索,万县陈家坝处一凋秀柳林显得格外凄清,往日翠拂行人,垂飚迎风,绿映眉宇,已成陈迹。
霍文翔身入柳林中,突闻喝叱传来,不禁心中一动,身形一起疾掠了前去。
只见一双面目神肖蓝衫少年,面对着三个神态悍鸷扛湖人物怒形于色。
其中一阴脸老者,目光阴沉望了一双蓝衫少年,尚且升起—丝诡秘笑容道:“既然二位问老朽来意,说出料也无妨,老朽翁公达,二位年少英伟,当是老朽旧友冷鸿哲嗣,老朽千里迢迢赶来有要事相告令尊,烦求引见。”
两少年面色微和,一个颊生红痣少年抱拳道:“原来是翁大叔……”说着面现凄然神色,接道:“先父已在四年前逝去,家母严嘱我兄弟不得与武林人物交往,大叔远来愧不能接待,二位请回吧。”
翁公达叹息道:“贤侄不知老朽与令尊是什么样的交情,故而谎言令尊已然物故,其实令尊四年前如非老朽冒死护送,恐不易留得性命在,老朽此来为探出昔年令尊仇家,已知令尊居此处,恐三两日必来府上,届时覆巢下,焉有完卵。”
两少年不禁面色微变,颊有红痣少年冷笑道:“大叔不言,愚兄弟也没有办法之事,本欲领大叔一往先父芦墓,奈母命难违。”
语音方落,突随风传来一个刺耳阴沉冷笑道:“冷鸿真的死了么?”
翁公达面色大变,忙道:“令尊仇家手下已赶至,恕老朽不能相助……”
只见一条庞大身影疾掠而至,翻腕拂掌如电,翁公达三人应掌倒地。
冷姓少年不禁骇然色变,但见来者是一发须斑自高大老人,手长过膝,炯炯神光逼视神自己两人,只觉一缕澈骨奇寒,由脊升起,霎时泛布全身,如置身酷冽严寒中,僵栗震颤。
只听老人沉声道:“你两人叫何名字?”
有痣少年答道:“在下名冷祟灏,二弟冷崇信。”
老人冷笑道:“你俩如爱惜性命,速领老夫去见令尊。”
冷氏兄弟霍地拔出肩头钢刀,只听一个苍老妇人话声传来道:“不得妄自出手,待为娘会他。”
柳林暗处猝然扑出一个五旬开外青衣老妪,手持一柄青钢长剑。
冷氏兄弟身形疾退。
高大老人冷冷一笑道:“来者可是冷夫人么?老朽都庞岭程明玄,程某并非有意生非,只是奉令主之命邀请冷老师一往,冷夫人请放明白点,这柳林之外已有甚多高手在,奉劝不可自误。”
老妇面色凄厉,目露怨毒神光大喝道:“佛面人屠欺人太甚,老婆子与他誓不两立。”
程明玄面色一变,厉声道:“冷夫人你不要命了么?”左手疾出如风,五指一翻紧扎在青钢剑上,右手两指迅如奔电点在老妇“期门”大穴……
冷氏兄弟大惊失色,身形电欺而上,钢刀卷起一片寒飘挟袭程明玄。
程明玄身形昂立不动,冷森森笑道:“令堂性命悬在老夫手中,只消微使暗劲,令堂立即气绝横尸,却怨不得老朽心辣手黑。”
冷氏兄弟闻言震慑疾退,满面悲愤之色。
程明玄微微一笑,正待出言,忽地掠来一双劲装捷服黑衣人,躬身禀道:“搜觅冷府,并无冷鸿踪影。”
老妇冷笑道:“寒门与佛门屠铁少川何怨何仇,定要斩尽杀绝。”
程明玄道:“夫人责斥老朽,老朽只奉命而为,恕未能置答,请见告冷老师何在……”
说时一双劲装捷服匪徒示一眼色。
一双匪徒猝然发难,向冷氏兄弟疾扑了出去,四臂猛伸挟着锐啸指风点去。
冷氏兄弟不料匪徒哑声偷袭,未及防备下警觉过迟,胸前各中了两指。
程明玄接道:“令主志在寻觅冷老师,老朽看在昔年同道份上,当网开一面。”
老妇知将难免,厉声道:“外子有事陇中,七日后必回,到时程老师再来找他就是。”
程明玄略一沉吟,微笑道:“老朽就借尊寓楼栖身七日恭候冷老师返回。”口中打一呼哨,材外疾逾流星掠至数黑人,挟持老妇及冷氏兄弟急奔离去。
柳林内只剩下程明玄一人,仰面沉思须臾,转身拍开翁公达三人穴道。
翁公达等三人一跃而起。
程明玄道:“冷鸿有事陇中,七日后必回,看来此话可信,你速去禀明令主。”
翁公达道:“属下不明令主去路。”
程明玄道:“令主已去峨嵋后山。”
翁明达三人立即转身扑出林外,程明玄身如行云流水走去。
片刻,暗中闪出霍文翔,神色迷惘困惑,突耳闻语声传来遭:“少侠走了么?”
只见粟雷身形疾掠而来,足一沾实,即道:“化子本不愿现身,及见少侠有出的相救之意,不得已出声阻止。”
原来霍文翔目睹程明玄制伍冷鸿之妻时,不禁泛起同仇敌忾之心,右手倏向肩头伸去之际,突闻粟雷低微出声传来道:“少侠不可轻率出手,冷鸿本铁少川心腹死党,死不为辜,少侠宜权衡轻重,不能本末倒置。”
霍文翔不由一怔,暗道:“他怎么也来了。”只觉粟雷之话确有道理,无奈按忍住一腔怒气,眼睁睁任由匪徒挟冷鸿之事及二子离去。
及见粟雷现身奔来,禁不住问道:“兄台为何拦阻在下,冷鸿昔年虽是铁少川老贼死党,但已悟前非,毅然叛离弃邪归正……”
粟雷微笑道:“少侠何以确知冷鸿已弃邪归正?”
霍文翔不禁语塞。
粟雷似不愿霍文翔过于难堪,又道:“江湖之事,云诡波谲,少侠岂不见翁公达本系程明玄同党,施展苦肉计,可见其中定藏有歹毒阴谋,不过少侠身负重任,岂可为此耽误行程,而且铁少川亦去峨嵋后山,万一少侠有误使命,岂非抱撼终生,百死莫赎。”
霍文翔闻言不由如梦方醒,躬身长揖道:“如非兄台之言,在下乃误大事。”
粟雷笑道:“化子愿在此探听,如关系重大,化子当冒死抢救冷鸿满门出险。” 。
霍文翔道:“那么重托兄台了。”说罢微一抱拳转身疾行如飞而去。
粟雷目送霍文翔远去后,沉思有顷,用手一招,林中忽闪出两个鸠衣百结老丐,附耳密语了数句,星散而杳……
第 七 章 寻寻觅觅
西南山水之胜,莫过于四川,黛屏拥翠,丘壑秀丽,逐处都引入神往,蜀中名山有六。首推峨嵋,周围千里,危岩叠翠,云海变幻,束涧怒瀑,古木蓊郁,峨嵋天下秀,信不虚言。
那日薄暮,峨嵋山麓健步如飞奔上一个青衫背剑少年,眉目衣履均带有风尘之色。
山中寒意甚浓,林木瑟瑟,这少年瞥见林木之间隐隐现出寺墙,不禁放步奔入,抬面望去,只见寺门横书:“虎溪禅林”。
四个大字,龙蛇飞舞,笔力万钧。
寺内忽跨出一个黝黑中年僧人,一眼瞥见青衣少年,面色一呆,深深打量了两眼,合掌稽首道:“施主何来?”
青衫少年躬身长揖道:“在下霍文翔,由江南而来意欲向大师打听一个地方,不知大师可否指点。”
中年僧人闻言不胜惊异,道:“施主就是最近名震中州的霍少侠么?”
霍文翔微笑道:“不敢,江湖传闻,以讹传讹,不可深信。”
中年僧人面色肃然道:“那是霍施主过谦,但不知施主询问什么地方。”
霍文翔道:“在下初涉江湖,不明途径,请问腾云崖在何处?”
中年僧人不禁面色微变,瞬息间又转和颜悦色道:“腾云主人冯晓岚僻性怪异,落落寡合,从不容人踏入腾云崖一步,即是本门亦视为禁地,腾云崖在金顶西向,若从金顶望去,可见一耸天孤峰穿出去海之上,现时天色已晚,施主不如就在敝寺打住一晚,明日再行如何?”
霍文翔微笑道:“大师盛情可感,在下因有事在身,不容逗留。”
中年僧人道:“那么小僧不便强留,只是腾云崖之行,施主慎防性命之忧。”
霍文翔抱拳一拱,道:“多谢指点。”转身迈开大步走去。
中年僧人目光芒电射,,暗暗冷笑一声,两臂猛振,身形潜龙升天拔起,射入蓊郁林中疾杳。
霍文翔展开身法,一路疾奔,迅逾电射,三更时妥,已自抵达金顶之下。
他长途跋涉,两日一夜不眠不休,身心似疲累不堪,强提了一口真气,攀登四千余级台阶。
山从人面起,云由脚底生,天风怒啸,鼓撼衣袂,霍文翔施展梯云纵法,一股劲拔上三千余级后始停身调息。凝目眺望,只见云海澎湃,波涛起伏,却不能察见腾云崖在何处,碚道:“那和尚说得一点不错,须从金顶绝颠望去,方可辨明腾云崖……”
正在忖思之际,忽感肩头射阳剑强烈簧振,不禁大惊,耳边突传来一声寒酷冷笑,只觉为一股强猛如山罡风撞得离地飞起,往千仞绝壑之下坠去。
人在危亡之际,不忘竭尽其本能救助其生命,霍文翔虚空疾堕时,连续施展了几个身法,却未能稍减其下坠之势,竟是越坠越快……
“蓬”的一声,霍文翔只觉痛彻心脾,气血狂逆,眼中金花乱涌,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霍文翔渐渐苏醒过来。只觉四肢百骸松散了般,酸痛乏力。
一线阳光由云隙射出,可见谷底情形,西山东涧,奔流湍急,置身之处只是涧旁不足丈许方圆草地,除外均系乱石堆云,嶙峋嵯峨,倘偏坠稍许,必胸裂骨折横死绝壑无疑。
他发觉内伤虽奇重,却未至致命不治,但须调息三数日,更一身武功为之废去大半,不禁忧心如焚。
忽闻一声吱吱怪鸣,霍文翔不禁心头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乱石堆上现出一只巨大毒蜈蚣,身长七尺,朱红如火,两排翼列长腿生着棘刺金毛,双睛逼射红光,口部张开,利齿如钩,唁唁作势。
霍文翔瞧得心头骇然,暗道:“深山大泽,无奇不有,只瞧这毒蜈躯体而言,非有百年气候不成。”
再一眼望去,心头更是一震,但见毒蜈踞身乱石对面上蹲着一只毛色碧绿小猿,长仅盈尺,两臂虚张,身躯前扑作势,下颔微扬,分明是一旷绝武学招式,不禁暗感大奇。
那毒蜈虽怒目汹汹作势,却似有畏忌,不敢猝然发难。
碧绿小猿不时发出吱吱之声,似挑逗毒蜈发作。
毒蜈踞身上下不动,任小猿吱吱挑逗,约莫僵持了一盏热茶时分,突然毒蜈目中红光一暗。
霍文翔暗道:“不好。”不由自主地右臂缓缓伸向剑把,置伤痛酸疲如不觉……
果然不出所料,那毒蜈巳蓄势弓满必发,只见毒蜈身躯电射飞出,两只前爪攫向碧绿小猿,口中喷出一股墨黑毒烟。
碧绿小猿已知毒蜈发难在即,毒蜈射出之际,全身上腾,双掌发出两蓬细如芒雨金针,却不未曾料及毒蜈此时会口喷毒烟。
墨黑毒烟又浓又厚,喷得又是时候,这时将碧绿小猿身躯罩没。
只听一声吱吱尖叫,碧绿小猿坠下地来,毒蜈虽中了不少芒雨金针,但前攫电射之势丝毫未曾稍减,向碧绿小猿扑下……
霍文翔一眼发现碧绿小猿,就心底生出喜爱之情,瞥见小猿势危,硬行拔剑扬腕飞掷而出,一道惊虹宛若匹练暴涨,寒飙漫空飞涌。
他此举本情急无奈,岂料恰恰用到好处,毒蜈似知遇克星,半空全身蜷缩如球,但仍不免遭劫,寒芒过处,身分六截,叭叭堕地,射阳剑插入一块青石中,深没及柄。
但百足之虫,虽死不僵,寒芒及身之际,口中向霍文翔箭喷一股墨黑毒烟。
霍文翔只觉腥臭刺鼻,脑中晕眩,再度又昏死过去。
碧绿小猿心感霍文翔救命之德,竟跃身过来,从猴囊中吐出一片墨绿清香扑鼻树叶,置入霍文翔口内。
原来小猿预置有避毒树叶,所以无丝毫中毒模样,但须屏住吸呼,但一心不能二用,如非霍文翔射阳剑及时挥出,恐碧绿小猿不死也伤。
只见碧绿小猿护在霍文翔身旁,两只火眼金睛凝注观察霍文翔面色。
半晌,霍文翔始呻吟出声,神智渐复,只觉太阳穴刺灼奇痛,眼中金花进冒,口内异常烦渴。
碧绿小猿天生灵异,深通人性,见状不住抓头掏腮,露出惶恐神色。
突然,小猿一个反扑,身形电射,落向毒蜈尸体之处,两手捧毒蜈首部使劲一拧。
“咔嚓”一声,竟将蜈脑生生裂开,滚出一颗晶黄,大如龙眼内丹。
碧绿小猿吱吱喜叫一声,两手捧着毒蜈内丹跃向霍文翔身前,将内丹放入霍文翔口中,再跃向涧旁,寻出一块瓢状石头,舀起一瓢涧泉,作人行状走在霍文翔身前,将一瓢涧泉倾注于霍文翔口内。
那毒蜈内丹随着涧泉滑喉而下,咽入腹中。
一顿饭光景过去,霍文翔神智清醒,烦渴已除,两眼睁了开来,似知碧绿小猿相救于他,目注小猿笑道:“多谢你了。”
碧绿小猿,喜极雀跃,发现霍文翔仍是躺着不动,两臂作势欲霍文翔立起。
霍文翔凄然一笑,扬臂伸手云迷雾绕千仞绝壑之上指了一指,道:“我受凶恶妖人暗袭,在绝顶坠下,身受极重内伤,三五日内似不能行动自如。”
碧绿小猿似通人言,望着霍文翔点点头,一溜奔去无踪。
霍文翔挣扎坐起,提聚一口丹田真气,循周天流百穴,将逆荡气血导归主经,但感比前次在崖上跌下,苏醒过来时松泰舒适得多,悟出是毒蜈丹之功。
他闭目调息行功约莫经过半个时辰后,突感有只手臂轻轻撼摇肩膀,睁目望去,只见碧绿猿已去而复返,手中提着寺僧化缘布袋,嘻嘻直笑,从袋内取出一只朱红色果实塞入自己口内。
霍文翔毫未思索,只当小猿摘来自己充饥,轻轻一咬,皮破浆溢,顺喉咽下,甜香沁入肺腑。
碧绿小猿一连塞了五只果实,霍文翔只觉身心舒泰无比,痛楚若失,体内真气飞速流转,一无阻滞,不由灵机一动,面色微变,道:“这是千年朱果么?”
碧绿小猿点点头。
霍文翔似察出袋内还有朱果,道:“是否产在腾云崖千仞绝壁上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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