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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书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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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仇一看他所使招式,正是他用以传授给幸克绳的“七绝剑法”,只是仍然有这么些微不同,就是临到一招之末,也就是一招的颠峰处,始终未能尽善尽美地发挥出十二成的威力。
  换句话说,鬼伯的这套“七绝剑法”,就也与盘龙掌法一般,是个半瓶油,摇起来“叮当”响,却不会往外溢。
  薛仇岂会怕他这剑招,虽说他用的是削金断玉、锋锐无比的“飞魂剑”,他也不惧,他对这剑招更是熟之又熟,一招递出,第二招尚未发,他已知你是什么招式,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
  在这种情况之下,鬼伯也已瞧出情况不对,他心中大感惊讶莫名,他看薛仇金莲花的一招一式,却看不出半点名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鬼伯数十年前,于天池冰天雪地里,偶然发现了一座石室,石室中就有这么本书。
  这本书中记载的,就是“玄戈神功”,与‘曲阳指”的一些诀要窍门,另外则记载着一套剑招与掌招。
  只是,书中记载的俱都不全,每一样中总是失去最后关头的精要处没记下来,大概是当初记载此书之人,尚未钻研出这精要之点,或是觉得这制胜机先之处发生了问题,所以没记下来,旋即却与该书分别了,以致遗留下这本不完全的书。
  鬼伯是识货的,他得获此书,一看就知是罕世绝学,恨只恨其中残缺不全,但他岂肯如此轻易放弃?
  于是,鬼伯耗费了数十年的精力,深深钻研此书,数十年的功夫,他总算没白费,将“玄戈神功”与“曲阳指”研究出来了,掌招剑招的残缺也被他弥补上了,他自以为凭这上占奇学,返回中原后,定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不想,首次相遇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破除了他自以为天下无匹的剑掌绝艺,他哪得不恨满心头?
  尤其,对方所使,竟也与他一般无二,威力且较他的强猛十分,他怎不悔恨交加,这数十年的功夫,若用以研究他本身所学的艺业,相信也有一番惊人成就,还不至于如此丢人现眼。
  剑掌既已无功,他不得不从“玄戈神功”与“曲阳指”中发挥威力,他相信对方虽懂得他的掌招剑法,不可能抵抗得了他的“曲阳指”与“玄戈神功”。
  于是,在一声大喝之下,鬼伯剑式突变,左手更是曲指猛弹,他这剑式的演变,不是攻而是守,最主要还在辅助“曲阳指”的威力。
  前面说过,薛仇曾见过鬼伯的“曲阳指”功力,较他为弱,见他突然旋展“曲阳指”袭敌,这岂非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薛仇嘿嘿一笑,蓦地曲指一弹,也回敬了一指,但觉厉风如剑,“唰”的一声,已穿透了鬼伯的大袖。
  这还是薛仇手下留情,因为他从鬼伯的所学中,已体会到对方或与自己天池恩师师门有所渊源,要不他这一指弹出,要不能说定能将对方伤了,最少也能使对方惊出一身冷汗。
  就这样,鬼伯也惊骇得无以复加,因为薛仇这一指之力,在他的观察中最少也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可是,鬼伯仍然不死心,因为他的“曲阳指”功力远不及他所练“玄戈神功”的功力,来得深厚!
  鬼伯突地抽招撤式,跃退半丈,道:“畜生,你敢接我一掌?”
  薛仇听他开口就骂,心中好不恼怒,适才手下曾一再留情,对方竟如此不识相,遂也沉重重地哼了声道:“大头鬼,谁还怕你吗?”
  鬼伯生就大头,难看得很,自幼就恨别人骂他大头,而他又取了名字叫大头,偏偏的他就不准别人叫他大头。
  薛仇这一顺口叫出,可正冲犯了他的忌讳,只见他脸色,煞时间铁青一片,双睛突然睁开,发出绿绿的惨光,白森森的牙齿,紧咬着下唇,仿佛要把那下唇叹穿似的那么用力。
  薛仇见他那凶相,诚然可怖,双眼竟不由自主地避了开去,就在这避开的刹那之间,鬼伯已悄没声的一掌拍了过来!掌出缓慢,无声无息,连一丝风声也听不到。
  薛仇双眼虽避开,鬼伯的一举一动,仍难逃过他的视线,他见鬼伯如此卑鄙的悄然出掌,心中更火。
  他一见对方出掌,就知对方也练了“玄戈神功”,这“玄戈神功”潜力极大,虽出掌缓慢,一旦被其接近,绵绵潜力将不断涌至,功力相若的对手,千万不能落了下风,若被对方接近后再出掌抵御,必然吃亏。
  薛仇自服过参王后,功力骤增,但在鬼伯面前,他也不敢自高自大,惟恐一时疏忽闹了个手忙脚乱可划不来!于是,没待对方掌风袭至,立即也推出一掌!
  双掌相触,响声微弱,可是荡回四面八方的潜力,却将空气震荡得呼呼有声,而且,立在两旁包围薛仇的人,也被这股潜力逼得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敢情他们这股潜力威猛异常,使人窒息难以忍受!
  一招接下,薛仇心中已然有数,对方“玄戈神功”的功力,依然不如自己,如若再没什么别的伎俩,那他可是输定了!
  鬼伯呢?心情的激荡,使他当场说不出话来,眼看对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纵然他得眼参王功力骤增,又能高到哪去,怎能与他数十载所修相提并论?总以为一掌之下,就可出了这口气!
  岂知事不尽然,对方非但功力深厚,内家真气更较自己充沛许多,他怎能不舌短目呆哑口无语。
  薛仇道:“大头鬼有什么本事尽量施展吧!……”
  忽听鬼婆叫道:“老不死的,与他比内力,硬拼,我替你掠阵保驾!”
  鬼伯莫大头一颤苏醒,抬掌就欲拍出,突地脑中念头一转,想到:薛仇所学,俱与自已相似,且是自己数十年深究而又未能达到的地步,瞧眼前情景,仿佛他是孤身而战,如若自己倒转助他脱险,略施恩惠,再向他求教,相信他定能指点一二,若能将他的学全,再施以毒计将薛仇害了,到时自己岂不是武林称尊?如此一想,他又不由心花怒放,忙将抬起的手臂放下,回首对鬼婆道:“娘子,你们集这多人,可是专为对付他?”
  鬼婆一愕,道:“是呀?你问这怎的?”
  鬼伯哈哈一笑道:“你们竟不顾江湖道义,也不怕武林中人耻笑,做出这种寡廉鲜耻的事,我岂能与你们同流合污!”
  鬼伯说时,一脸正气凛然,回首对薛仇道:“薛小侠,我们艺业相同,师门定有渊源不是?我来助你!”
  此语一出,全场震惊不已,鬼婆更气得脸上红红殷红如血,这当真是大出她意料外之事。
  反而薛仇,心中大喜过望,白珠却不以为然,纵前拖了薛仇一把,轻声道:“薛叔叔,人心隔肚皮,谨慎为上,只能利用,不能信任!”
  薛仇一笑没言语,没说白珠对,也没说白珠不对,这可使得白珠心中大起恐慌,这究竟非同儿戏!
  他这心中忐忑不宁,却已听两声惨嗥,划破寂寞的夜色,循声看去,无极派中两位不知怎的已被鬼伯击翻,鬼伯更是狞声笑道:“薛少侠与我乃是同门中人,谁要与他作对,就是与我作对!”
  鬼婆只气得银牙咬碎,骂道:“你这杀千万的,从今起我与你绝交!……”
  鬼伯一笑,看也没看她一眼,他如今虽是伪装协助薛仇,但却不能装得不像,多杀几个人,在他毫无所谓,纵然杀尽天下的人,他也不在乎,鬼婆所说,他便是听如不闻理也不理!
  如果他是个怜香惜玉、顾念旧情的人,数十年前他就不该轻易离去,也不会这么数十年不归。
  如今,双方年纪都这么一大把了,他更不在乎了!这可把鬼婆的心肺气炸,再也忍不住蓦然一声怪叫,鬼婆带上了鹿皮手套!
  鬼伯嘿嘿怪笑道:“你这一身毒药暗器,留着吧!别糟蹋了,要想伤别人可以,对于我,那些暗器可不管用!”
  鬼伯虽如此说,却回首对薛仇轻声道:“薛少侠千万要当心,她那鬼毒药宇内闻名,绝不能让它在皮肤上沾上一点,也不能让鼻子嗅进一丝!”
  好心的关照,薛仇哪有不懂之理?忙道:“谢谢莫老伯的关照,也谢谢莫老伯的鼎力相助,假若莫老们能阻住鬼婆,我这就要先去救人!”
  鬼伯一拍胸膛道:“放心去吧,我定然将她阻住就是!”
  薛仇一听大喜,忙向白珠一打招呼,往人群中冲去!首当其冲的却是蔷薇夫人与两位少女。
  这也是薛仇有意冲向这厢,他还不知苍海七友如何?究竟是否被掳,他要先抓住蔷薇夫人问个明白。
  刚转动身子,蔷薇夫人也已带上了鹿皮手套!
  一阵红云罩头而至,薛仇早知厉害,急急一掌拍出,将红云震散,闭住呼吸,仍往前冲。
  蔷薇夫人哪敢与薛仇正面冲突,只用双手不断的往外挥撒,双手出处,不是烟雾,就是云气,再就是蓝汪汪的细小暗器。
  薛仇一概不管,双掌交叉疾拍,来什么给震飞什么,身子依然不停的往前移,蔷薇夫人则步步退后。
  倏听一声骇人悲笑,冲天而起!
  薛仇闻声一震,猛回首,场中鬼婆印婵娟抬掌平伸,手中一只大不盈寸的小虫,背有甲,头有角,五彩缤纷,不知是只什么小虫?
  而鬼伯呢?却已萎顿倒地,就这眨眼工夫,竟尔脸上手上全部长起了一个个大疮,就像大麻风病似,且较大麻风更厉害的是,他已魂游地府,一命呜呼,转眼之间,那些大疮破口,流出一股股恶臭的黑水。
  这份惊人的程度,简直没法形容,他根本就像一招未发,就着了道儿般的,使人难以置信。
  然则,事实摆在面前,不信又待如何?
  凭鬼伯一身能耐,场中可说无人能及,就在自己转身的刹那之间,发生这种事,除非这只有甲有角的小怪虫作怪外,再也想不出什么?
  忽地,人群中纵出一个独目少年,薛仇一看就认出是雄风剑影熊东海之子熊念青,他之纵出,不是扑向薛仇,也没有理由扑向鬼婆,而是朝地下的鬼伯扑去,原来他的目的是鬼伯手中那把“飞魂剑”。
  随在熊念青身后的是苗山双尸程大程二,他二人紧随熊念青身后,当然是为了保护熊念青的安全。
  熊念青将剑从鬼伯手中拔出,刚只看得一眼,脸上也就泛起一丝得意欢欣的笑容……
  猛然间,熊念青脸上笑容倏变,闪过一丝惊人的骇怕之色,独目中暴射出恐怖、忧惧、散淡之光。
  “呛啷”一声,“飞魂剑”跌落在地,熊念青疯狂般地喊了一声,立即朝鬼婆印婵娟扑去,身形刚刚纵起,还未超出半丈,身子已经凌空落下,双脚连站也站不住,软软的往地下坐去。
  身后紧随着的苗山双尸一见大惊,赶忙纵前,将熊念青搀扶住,也就刚刚扶住他,已见他脸上手上,如惊虹电闪般地长出一个个大疮,再看熊念青时,却已气绝人亡,一命呜呼!
  神风剑影熊东海一见,魂飞魄散,他以为是鬼婆印婵娟不准他儿子取剑,又用那手中的怪虫,将他儿子害死了。
  这是他唯一的爱子,一见他魂游地府,怎不心痛神荡?拨下肩头宝剑,就朝鬼婆扑去,口中并叫道:“老鬼婆,我与你拼了!”
  鬼婆嘿嘿一笑,蓦地里手掌微抬,那怪虫双角间立即如惊虹般,射出一线白气,这气既是细如线,又快如电闪,当然不易发现,尤其是正面敌人,更是不易看到,待到你发觉时,要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神风剑影熊东海于心痛神伤、暴怒之下,更是难以顾及,长剑尚未近得鬼婆,已一颤栽倒,没再爬起。
  这些个都是瞬息间发生的事,薛仇看得这厢,忽略了那厢,笔者一支秃笔也难写两头景。
  待薛仇收回眼光,再看场中时,场中除了鬼伯及熊念青外,又多了两具尸首,正是苗山双尸,死状与前二人一般无二。
  薛仇一陈惊骇,真是无以名状。
  却听鬼婆沉重地哼了声道:“谁要反叛或不服我,这就是榜样!”
  够惊人的了!熊乐海也曾威震一方,讲真才实学,并不比鬼婆差,甚至还要强她一两分,如今竟死得如此凄惨,谁还敢多放个屁?
  鬼婆印婵娟又回首对薛仇道:“畜生,你现在也该知道厉害了吧!年前,你在我洞底洞中,也曾闯过我的毒穴,那毒穴中所有的毒虫,相信你也曾瞠目结舌吧!只是那成千成万的毒虫,竟没我这小小毒蜮这么厉害,竟被我这只毒蜮全部毒杀了,而且将他们都吃了,换句话说,那许多毒都集中在这小身体中,你估量估量看能否抵得住我这小玩意,还是趁机归顺我,拥我为武林盟主,我绝不至亏待你!”
  这是毒蜮,其毒处,确使人胆寒,熊念青从鬼伯手中取下“飞魂剑”,顶多只触碰到那疮口流出的黄水,想不到就会中毒而死。
  苗山双尸,他俩双双搀扶熊念青,当然也是同一道理!
  薛仇至此,心中也不由微冒寒意,他倒不担心自己,他大可运起“玄戈神功”,布满全身,毒蜮再毒十倍也伤他不着,只是,身后的白珠,是他唯一担心的事,苍海七友与白嫂母女又不知如何?还有幸克绳及尚小云,这都是他牵挂而又不知凶吉的人,白珠若然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无以交待。
  鬼婆见他不答,冷笑道:“我数十下,这十个数中让你考虑,十下数完,而我还没有得到结论时,就拿你这位小朋友开刀!”
  这真是鬼使神差,怕什么就有什么,鬼婆居然也看清了他这弱点,针对他这弱点,加以攻击。
  薛仇一听鬼婆如此说,当真是魂魄皆颤。
  “一……”
  “二……”
  “三……”
  喊声已然开始,不快也不慢,处此情况之下,薛仇急急转动着脑筋,他必须在“十”的喊声出口以前,想出一条计策!
  “四……”
  “五……”
  “六……”
  数字已叫出过半,薛仇心中除了一个“逃”字外,乱糟糟的,想不出一点别的名堂,越乱越烦,越烦越糟。
  “七……”声音开始比较慢了!
  “八……”尾音更长、更慢了!
  “九……”
  薛仇不等“十”字出口,他要先下手为强,就在他欲动未动的刹那之间,忽听一声重浊平和的佛号之声!
  “阿弥陀佛!善就!善哉!”
  场中剑拔弩张,情势紧张至极,被这一声佛号,冲散了火药的气氛,每人心中都像是奥热的沙漠中得服甘泉股的舒爽。
  经此一来,众人的目光,全都从薛仇的身上,转移到岭口上,只见岭口处站着个脸颊削瘦,额头突出,鼻头圆挺,下颏既长且翘,一双颧骨高高耸起,一脸清癯之色的老和尚。
  老和尚并没装模作样,但却步履沉重端稳,一步步朝场中走来。
  全场中人只有两人认识他,其一是薛仇,另一人则是鬼婆印婵娟,然则前者惊喜,后则恨怒。
  老和尚一脸肃穆地走进场来,那围住的人,自动的让开了一个缺口,只见他来到场中既没向人打招呼,也没开口说话,就往地下去拾取那把“飞魂剑”。
  鬼婆印婵娟一见他拾剑,心中这份欢喜,真是无法形容,因为剑柄上有毒,这毒既能毒死熊念青,哪怕这老和尚不死!
  突听薛仇叫道:“悲灵大师那剑上有毒!”
  老和尚的手指,与剑柄只差这么一寸光景,闻听薛仇叫唤,神色不动仰首看了薛仇一眼,看了这一眼后,他没再低头,人已立了起来,可是,他手中却已握住了那柄武林闻名的四凶剑之尊的“飞魂剑”。
  只见老和尚嘴唇微动,铿锵之声,已荡漾空间,但听他道:“昆仓山中,万年恶兽已然破山而出,除此剑无物除它,剑上无毒也制它不死,老衲这就要走,此剑凶焰狂盛,从此也要随那恶兽,深埋地底!”
  说完,老和尚大袖微挥,场中数具中毒而死的尸首,立即燃起磷磷绿火,倏忽之间,数具尸首全都烧着了,老和尚方始执剑而去!
  鬼婆印婵娟忽的大喝一声道:“悲灵贼秃,站住!”
  老和尚应声止步回首,道:“印施主有何赐教?”
  鬼婆印婵娟脸上除了红丝,又暴起了青丝,移前两步道:“你耀武扬威地持了剑就想走吗?我叫你来得去不得!”
  老和尚依然谦恭的道:“老衲一生中无大恶,与印施主更无深仇大怨?”
  鬼婆嘿嘿笑道:“你几次破坏我们的集会,无形中将我们的实力削弱,以致年来遭受到这小子的个别杀害,这全是你一手造成的,如今想起,当初你的心是如何的毒辣,只阻止我们团结,却不将我们除去,为的是怕坏了你的道行,最后借刀杀人,可是,你万料不到留下我,却是你唯一的克星对头!也足以使你送命!”
  老和尚自始至终,脸上毫无喜怒哀乐之色,这一刻仍然不动神色的道:“老衲所作所为全为造福人群,为挽救劫运作想,可也是上天的旨意,施主要批派什么,老衲也不加深驳,施主若无甚事,老衲可要去了!”
  鬼婆嘿嘿一声冷笑,蓦然鼓气,手掌微抬,那怪虫双角间,立即射出一道白线,疾若电闪般,射向老和尚。
  老和尚原势不动地站在当地,脚没动手也没动,那丝白线却在他身前尺余远外,停住了。
  鬼婆一见大怒,突地一声怪啸,猛然提气直摧、但见那丝白线源源而出,刹时间在老和尚外围,一道复一道的绕了个结结实实。
  老和尚只将双目闭起,仍然不响不动的,直待那白线在他身外绕了十七八圈,动作稍缓之后,老和尚方始一声朗笑。
  随着朗笑声,老和尚大袖一拂,那条白线的起点,忽然燃了起来,与那死人尸首上相同的,发出惨绿的磷光。
  而且,较那毒蜮吐出更快的,燃烧过去,这要被烧到那怪虫的口,怪虫纵然毒盖寰宇也非死不可!
  这一来,鬼婆反倒惊骇不已,她根本连想也不要想,立即劈出一掌,将白线劈断,先保自身安全。
  倏忽间,白线随着绿火,毁灭尽了,老和尚可没说什么风凉话,回身就走!鬼婆除了这毒蜮外,还能拿什么和老和尚过不去?
  老和尚刚走没几步,白珠耳中忽听细如蚊唱般声音道:“你还不走等什么?”
  白珠一惊,他以为是薛仇要他走,因为薛仇每在人前,不便明言时,就用这“传音入密”传话,指使他怎么做。
  他朝薛仇望望,只看到薛仇的背影,错非是薛仇叫他,要换了别人他是死也不肯走的,他岂肯丢下薛仇孤身应敌!就是老和尚叫他,他也不肯走!
  既是薛仇叫,他就没法,只得猛一纵身,落到老和尚身后,随着老和尚,一步步的走下岭去!
  老和尚这等功力,连鬼婆印婵娟也不敢留难,还有谁敢招惹,没有鬼婆的命令,当然谁也不愿多事!
  鬼婆见白珠乖巧的走了,遂冷笑道:“好了!小的走了,只得拿你自己试验吧!”
  薛仇听得一愕,他何曾知道白珠走了,为了对方手中毒蜮太过厉害,他丝毫不敢松驰的,运起“玄戈神功”护住身子,方敢回首去看。
  这一发觉白珠果真走了,薛仇紧张的心情,不由宽了一半,白珠能离开众人的包围,而没起一声争执,除了紧随老和尚别无他法,薛仇还以为是白珠自行走的,他想:“白珠确是伶俐乖巧!”
  白珠既已离去,薛仇豪气顿发,但听他道:“老鬼婆你这毒蜮,既伤不了悲灵大师,也就别想伤我,我要你今天难逃公道,因为我思前想后,你才是我铜堡血案的首恶,没有你老鬼婆的毒药,我铜堡中人死不了这么干净,换句话说,若无毒药,又怎能害死我的父亲!”
  这时已是五更将尽,天上已现出了鱼肚白。
  薛仇指着鬼婆大骂,鬼婆却充耳不闻的,只脸上现出恶毒的笑容,大概她也被骂惯了,不过骂他的人,很少能留得命住。
  鬼婆忽然朝蔷薇夫人一招手,附耳吩咐几句话后方对薛仇道:“你果真不肯低头服输?”
  “废话,我铜堡薛仇岂可向仇人低头?”
  “年纪轻轻的,死了真可惜,我倒是十分爱惜你这一身武功!”鬼婆只说不动,仿佛有什么鬼计般!
  薛仇见鬼婆不动,他可不敢冒险发难,因为他还不敢断定护身神功,能否阻得了那怪虫的白线,他见蔷薇夫人听了话后静站一旁,并没离去,心知并没什么鬼计,遂扬声骂道:“老鬼婆,你倒是罗嗦什么?”
  鬼婆忽然双眼朝薛仇身后望去,笑逐颜开的道:“嗨!小子,你又回来了,胆子可真不小!”
  白珠一向胆大包天,适才临走,没向薛仇招呼,薛仇真以为他有所作为而去,如今听鬼婆一叫,还只道他当真回来了,这一惊确实不小,猛回首,岭口上那有什么白珠的影子。
  既没见白珠,薛仇就知上当,猛忙回过头来,诚然,脸前七八寸外,果真停了一点白影。
  薛仇倒抽一口冷气,错非自己及早运功护身,这一刻怕不已经魂飞天国,遍身糜烂而死。
  这一发觉那毒线当真穿不了他的护体神功,他还有什么畏惧的,但听他振吭一声长啸,声如龙吟,直透霄汉。
  薛仇啸声未已,鬼婆已一声令下:“上,合力宰了他!”
  鬼婆首先抖起一根铁链,朝薛仇扑来!
  这根铁链与灰鹰古盘所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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