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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书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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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他也奇怪,刘方看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亏他怎么练的?
  忽听老花子哈哈笑道:“小石头,你今天也碰到硬的了,听着,持我藤杖.谕令穷家帮帮主乞食乾坤龙贫,十日后洛阳南关见我.速去速回!”
  这被称小石头的小花子赶快应了一声,又回首盯了薛仇一眼,方纵身而去。
  天时已寅末卯初,月影西斜,残星数点!
  老花子独脚神乞打发走小石头后,道:“娃娃,功艺双绝,难得难得,悲灵大师是你什么人?”
  薛仇本是欢容满脸.一听老花子提到出家人,不禁欢容尽敛,意味深长的道:“我不认识任何一个出家人.若有!就是我的敌人……”
  语音至此,倏然煞住.因为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影子,肥头大耳,头戴金边僧帽,身披朱红袈裟,盘坐一朵金莲花上,宝相庄严,神威凛凛。
  薛仇心中一痛,忙合目祷道:“原谅我的罪孽,原谅我的罪孽!”
  一旁的老花子,被他一句话,愣在当地,张口不得,凭他的神目,他已看出薛仇武功来源,哪知,薛仇竟说出这样一句骇人听闻的话来,他哪得不惊?
  薛仇默祷毕,忽的想起,老花子即非所寻之人,在此多留无益,一旦被其以正义压制,天池所发宏誓,必将付于流水!
  于是.趁老花子愣愕不备之际.突的飞身倒纵,“飞龙腾空”尽力施展之下.口中却叫道:“老前辈.告辞了.铜堡血案清了.再向你老领罪!”
  老花子万没想到薛仇会得突然离去.单足一挺,纵身飞上树梢,薛仇人影已疾若飘风般出去数十余丈。
  老花子未明因果,岂能容其再造无辜杀孽,立即施展“无影轻功”.猛追而去!
  “追风无影”之名,得来非易,可是,在老花子尽力施展下,仍然没能赶上薛仇,追上数十里地,反将薛仇追丢了!
  薛仇呢?有心回避他,岂能还让其追上,不过,两人这一阵急奔,倒让薛仇避过了一场罪恭孽,因为在他走后不久,追赶他的人已来到古刹。
  薛仇此去,目的地可是嵩山的少林寺。
  嵩山少林寺.为武林泰山北斗,向执武林七大派之首。
  不数日,薛仇来到嵩山少室峰下,正是一日的清晨,尚末登山,就在通上山的道路上,看到阻路端坐着一位清癯的老和尚,额头突出,颧骨甚高,鼻头圆挺,下颚既长且翘,脸颊削瘦,更显得颧骨之高,鼻头之挺。
  老和尚一脸肃穆严谨之色,双眼微合,凝坐道中一动不动!
  薛仇一见老和尚,貌相虽怪.却自有一股无形的摄人威仪,心中微微一怔,突的发觉老和尚头顶冒起蒸蒸白气……
  就在这时,薛仇想起日前戏弄自己的那位老和尚的背影,矮小的个子,岂不与当前老和尚十分相似?那头顶蒸蒸白气,更显示出老和尚功参化境。
  心中一怔之下,居然裹足踌躇不前!
  忽听晨钟“当当”疾传而下,仰首朝峰巅望去,倏地,眼前云气一闪,阻路老和尚倏忽不见。
  薛仇心中大惊之下,原有杀毁少林僧众之心,不禁大为动摇,少林寺辈出奇人,能伫立江湖数百年不衰,实非侥幸,当有其过人之长。
  然则,铜堡七十余口,不明不白的惨死,岂能如此不了了之,纵然明知少林寺中现有惊世高人,累累现身示警,也不得不硬起头皮一闯!
  薛仇就革囊中掏出“生死簿”,迅速地看了一遍,心中怒恨之火.倏忽间骤升千丈,双眼气得血红红的,立即撒开大步,往峰上走去!
  直到少林古刹之前,也再没见那怪和尚现身,薛仇恨海难填,气涌如山,眼见寺门紧闭,探掌就拍!
  掌未及门,寺门忽的“咿呀”开启,迎门两个十二三岁大的清秀小沙弥,恭身肃立,同声叫道:“月日、月清奉掌门方丈之命,迎接铜堡薛少侠大驾!”语毕,二人同时顿首!
  薛仇一见,当场愣住.所谓“吃软不吃硬”,伸手难打“笑面人”,两个小沙弥虽没嘻皮笑脸,可是,以礼相迎,薛仇纵然怒火再旺.也无从下手!
  再者,两位小沙弥年岁较大还轻,铜堡惨案,他们或许听也没听说过,更别说名登“生死簿”了!
  两位小沙弥的指名相迎,又不得不使薛仇心中—惊,敢情别人早已预知相候了,遂哼一声,道:“贵派掌门人今在何处?”
  二沙弥同声道:“敝掌门方丈现在‘戒恃院’中恭候侠驾!”
  薛仇眉儿一轩,睑泛淡金,道:“贵派四尊者十八罗汉呢?”
  “均于‘戒恃院’中默候!”
  二沙弥说完,当行领路,往“戒恃院”而去!
  行行重行行,已绕过十数间大殿,所经之处,全都寂静如死,不见半人,眼前忽现一翠竹围绕的殿院,高大的门楣上分写着“戒恃院”三个大字!
  薛仇悲声仰首唱道:
  “恨如山样重,
  仇似海洋深。
  ………”
  唱声未毕,倏见修竹上.随风起伏的竹叶巅.赫然站着那峰下迎路而坐,怪相清癯的老和尚!
  老和尚依然双眼微合,站在竹叶巅上倏然转身,踏竹而去!
  “那背影”不就是日前戏弄自己的吗?薛仇至此,非但不予退身,反怒火更炽.心中暗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杀你寺中人吗?我就不信斗你不过!”
  “戒恃院”中鸦雀无声,薛仇随着二沙弥进入.定以为内中戒备森严,正自运功遍布全身!
  眼过处.忽见院中分班跌坐三百余老小僧众,人人穿戴整齐,职责所在,颜色分明,仿佛正遇上什么隆重大典似的。
  院中香烟缭绕,薛仇刚一踏入,立闻院顶钟声“当当”而鸣,声音缓慢,显得十分悲暗凄凉。
  薛仇恨在心头,仍不为当前情景所动,大踏步跨入殿中.忽见殿上首走下一老年和尚,迎着薛仇打了个问讯.道:“少林寺七十代掌门法元,带罪迎接施主侠驾!”
  薛仇见老和尚白眉苍苍,满脸凝重肃穆之色,遂哼了一声道:“铜堡薛仇,今日冒昧上山,欲了却十六年前铜堡中一段公案,请贵掌门唤出当年进入铜堡的四尊者及十八罗汉等二十余僧众!……”
  少林寺掌门法元禅师苍眉微皱道:“施主请息怒,稍坐待茶.容法元启禀下情!”
  薛仇冷然一笑道:“薛某不渴也没空,掌门人还是先将他们请出吧!”
  少林寺领袖武林数百年,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其掌门人若非德高望重,武功卓绝,岂能胜任!
  眼观少林掌门法元禅师,年越古稀.如此低声下气,而薛仇竟然不买面子,不禁使殿中所坐三百余老小僧众,全都陡然睁眼,怒目而视!
  法元禅师赶快一摆大袖,厉声喝道:“今日谁敢妄动无名,立即逐出山门!”
  语音铿锵.十分威厉,三百余僧众立即垂首闭目.无一敢作容者.法元禅师随又对薛仇道:
  “施主请听老衲一言.当年铜堡血案.少林寺中门人实难委其过,只是.确也有不得己的苦衷。”
  薛仇悲声大笑道:“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简直自欺欺人,少林寺领袖武林,身逢其事.居然于事发次日来个不闻不问而去,武林中岂还有正义?”
  “施主有所不知,当年,少林门人大举南下,实因敝派有一叛徒悟元,为非作歹,隐迹北雁荡山,此獠生俱异禀,家师在世之年,十分钟爱,待到家师仙去后,此獠恶性突发,竟自奸淫掳掠,无所不为,而同辈中师兄弟三五人竟非其敌,不得已令四尊者十八罗汉尽数南下,以除此獠……
  “当年,老衲正闭关中,四尊者十八罗汉与同门数师兄弟,路过铜堡,正逢铜堡喜庆.武林通好情面难却,不得已进入铜堡祝贺,岂知当天夜里,急接少林寺数百年开派以来.甚少启用的掌门绿玉符令报警,此令即出,举凡门人必须尽数回归少林待变……师兄弟们惊奇老衲正闭关中,何以无故破关而出,传此绿玉符令,而传令之人又不见影,猜想少林寺中定然发生重大变故,当夜未敢行动,因铜堡究与一般江湖庄堡中所可比,势派之大.较之少林寺有过之无不及!
  “焦虑直待天明.正待辞行时,始轰传血案,惊骇之余.也曾巡视察一遍,居然渺无头绪.为了掌门绿玉符令的紧急召集.不得已暗中留下了老衲师弟二人.以作暗中侦察血案凶手……
  “不料.余人日以继夜,兼程赶返的当日下午,恶耗传来.老衲两位师弟已登极乐,尸骨无存……
  “而余人之赶返寺中,发觉寺中毫无所变,平静之极,而老衲仍闭关未出,惊骇万分之下.反失却主张,不敢公然为铜堡察凶侦敌,暗中却也曾派出人去查探.四尊者头批行动,十八罗汉继之,前后三年.毫无所获.待到老衲破关出时,噩耗频传,四尊者十八罗汉相继归西.施主请看……”
  语至此法元禅师手往佛殿上首一摆,掌门人座后一排二十余灵位,分两排并立,前四后十八,不多不少,与数正相符!
  薛仇听至此,半信半肄的仍然冷然道:“片面之词,何能尽信,而江湖中怎没听说贵派门人遭难之事?”
  “此事也十分隐秘,非本派中人,全都不知.后得老衲师叔悲灵大师手谕,但凡寺中人,绝不准转离嵩山一步,而出外行道者,也陆续回寺,唯独石头陀性元与笑弥勒佛二位师弟,受师叔之命,外出办事,十余年始终未曾返寺……
  “至于当年铜堡发现之绿玉符令,数十代传下,原有三片.待老衲破关后查看时,始发觉已失其一,敢情盗令之人与谋害贵堡之人.尚有关连……”
  薛仇怎肯信法元禅师片面之说,恨恨地道:“令师叔可是耸额尖鼻薰翘下巴的矮小老和尚?”
  法元禅师一愕道:“施主何处得遇老衲师叔.老衲师叔自四十年前家师坐化时.离山后一去不归.十余年前也只是一纸令渝,从不现身,昨日又得—纸令谕,方知施主今日抵山,特纠集寺中门人,于此相候,不知老衲师叔.曾对施主说些什么?”
  薛仇道:“说什么,他要我诛杀……”
  “杀”字出口,陡听一声轻笑起自耳边,不禁倏然煞住,恨声道:“既是佛门高人,又何必藏头露尾.若不现身,请恕薛某要大开杀戒,血染少林寺了……”
  语音甫毕,耳中忽响起蚊唱似的声音道:“小侠别说杀人,若能将供桌上二十余块灵牌打毁,你就非常了不起啦.老衲自会现身相见!”
  声如蚊唱,却听得十分清晰,薛仇懂得此乃“传音入密”的绝世奇功.与“玄戈神功”“缩骨奇功”鼎足而三,薛仇他全都学过!
  只是,独独这一门功力较浅,因为他在天池中,无人可对语,但他却知,“传音入密”这门功力,练至化境时,可因人而发,并可远出三数里之地。
  如今,眼观法元禅师在他面前发愣,心知他没有听见,遂道:“这有什么了不起,我就毁给你看!”
  随着话声.薛仇足尖猛点。刹忽间,横飘八丈余,两旁僧众及法元禅帅.只觉青影一闪,人已端立供桌前,抬掌欲横扫桌上排列整齐的二十余灵牌。
  两旁僧众一见,不觉大哗!
  少林掌门法元禅师心中更惊,眼看薛仇抬掌就欲拍打而下,欲待相阻,哪里还来得及!
  木制灵牌.薛仇一掌拍扫之下,哪能还有完物!虽然,这是木制灵牌,可以另外再制.然则于一派之中,除非此人犯有不赦大错,死后仍被逐出门墙,方能将其牌位击毁.以示驱逐之意!
  如今.无缘无故,怎能让薛仇毁去?
  一声大叫:
  “施主!施主!使不得,使不得!”
  叫声未完,忽昕“噗通”两声,两位六旬高僧,分左右倒下尘埃,敢情这两位大师正站在供桌两侧,专司护位之职!
  今见薛仇欲毁供桌,哪里容得?双双从旁射出,推掌疾朝薛仇扑去!
  薛仇掌未落,已觉厉风砭骨,一声冷笑.改掌后拍,将两位少林寺中高僧.当场给震倒地下。
  薛仇二次抬掌疚迅的仍欲拍下!
  就在这一发千钧之际,蓦见神案上悬垂黄幔.无风自动,朝两旁飘起甚高,露出当中供奉的神像!
  神像肥头大耳.上戴金边僧帽.身披朱红袈裟.盘坐一朵金莲花上.宝相庄严,神威凛凛!
  薛仇一见这佛像.心中猛吃了—惊.举起手掌非但拍打不下,反“噗通”一声.跪倒案前.放声痛哭!
  原来.这佛像在天池中,也塑有一尊,完全一模一样.他朝夕礼拜,奉作师祖,想不到这尊佛像,居然出自少林.怪道悲灵大师所施展的绝艺,自己均曾修习,自己岂不也是少林一脉!
  五年苦练,自以为绝世奇学,不想仍没走出武林七大派.当日天池誓言,看样子已难实现,心中哪能不痛?
  这情景当然也使得在场僧众全都惊愕莫名,就连掌门人法元禅师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薛仇痛哭一场,再拜立起.“戒寺院”中僧众全部散了.唯有掌门法元禅师仍陪坐一旁。
  薛仇当先询道:“老禅师.适才失手伤了两位大师.不知伤势如何?”
  薛仇一脸血红,又道:“在下携有现成药丸,服下片刻立愈,但愿未至血僵脉息!”说完,革囊中掏出玉瓶,倾出绿豆般两粒小银丸,又道:“此丹原为少林所有,在下亦不知何名,但却别具灵效.老禅师无须客套,携往一试便知!”
  听说此丸原属少林所有,法元禅师就不由一怔.可是,待他看到银丸后,又不禁双眉皱紧,他身为少林七十二代掌门,竞连此丸之名也呼叫不出,岂不惭愧?
  法元禅师接过丸药,轻拍—掌,院门外转入月白小沙弥,法元禅师付过丸药.交待数句,立将薛仇领入禅房!
  蓦见禅房桌案上排着一纸信笺,墨迹未干,法元禅师先看到字迹,已认出为师叔悲大师手谕,正待念读,发觉原是给薛仇的,可是,那抬头的称呼,却把大大的吓了一跳,赶忙退身—旁!
  薛仇也早已经看到,取起看时.却见上面写道:“薛仇师弟,老僧究不知你属何人门下,冒昧的以老卖老.尊你一声师弟,你不是欲往‘洞底洞’去吗?那就去吧!你的仇家.也可能在那里.只是,那魔头魔道正旺,寿数未至,难使你如愿以偿,不过,最少也能使了却些心愿…”
  “观你现今功力.已能与这般魔头分庭抗礼,只需胆大心细.别说‘洞底洞’,纵然‘山外山’‘海上海’‘天中天’同样去得!欲知详情,请询穷家帮老帮主追风无影独脚神乞老花子……”
  “最后,老僧奉劝师弟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少造杀孽……悲灵僧字”
  薛仇看完,心中大感迷惑,而少林掌门法元禅师,却早已跪伏一旁.薛仇赶忙搀起,腆腆地道:“老禅师千万不必如此,反使薛某不安,我这就欲洛阳一行,寻找追风无影独脚神乞问事。”
  薛仇一看到信中写的“追风无影独脚神乞老花子”,他已揣测到正是指的日前所遇之老花子,想起洛阳十日之期,哪敢错过。
  临行忽然想起丧门剑鞘.忙道:“老禅师,寺中是否存了丧门剑—柄?”
  法元禅师闻问,立即退出禅房.在神像后一阵摸索,取出—柄丧门剑,双手恭敬的递交薛仇道:“师叔若用得着它,不妨携带身旁!”
  薛仇一看,剑鞘果与怀中—模一样.苦笑了一声道:“我用它不着!”
  离了嵩山,急奔一日夜,次日天明.已进入洛阳!
  连日来的变易,实在太大了,未上嵩山之前,薛仇满胸满腹,全都隐藏了一股股的杀气。
  如今,他可是满腹的疑团,他不能再乱杀,他要出面寻找仇人了,当年,并非没人主持正义,只是,暗中贼人.实在太凶,太毒,太厉害了,以致无人敢正式出面与之为敌!
  然而,究竟是什么人呢?竟然如此厉害?
  他们为什么要和我铜堡作对,甚至一气就想铲草除根呢?
  当然,这些个问题.他要在见到独脚神乞后,望独脚神乞协助,逐一追查明白,尤其,“洞底洞”、“山外山”、“海上海”、“天上天”,这三四一十二个不明不白的字,更是悲灵大师指示向他询问的。
  薛仇进入洛阳后,首先寻一客店.嗽洗一番,再来到南关寻找追风无影独脚神乞老花子。
  洛阳.数朝建都于此,尤以唐朝最盛。明清时,仍繁如故.街道行人,熙熙攘攘,三教九流,无所不有,为—卧虎藏龙之地。
  “南关”,就只这两个字,占洛阳四分之一地,薛仇一个十六七岁小伙子.江湖阅历毫无,要他上哪儿去找?
  左转右转,东弯西弯,别说是独脚神乞与小石头,不见人影,路边竟连个乞儿也看不见。
  薛仇越找越烦躁.又无处可问,老百姓,生意人,谁认识什么独脚神乞,“独脚蟹”,馆子里跑堂的或许会告诉你,这是江浙小菜!
  眼看日已中天,毫无着落.薛仇心想:“急也不在—时.干脆,填饱肚子再说!”
  不想还好.一想肚子里立即咕咕叫,抬首望去,前面就是一座酒楼,前门黑底金字“醉仙居”。
  薛仇来得临近,见里面哄哄嚷嚷,座几无虚设.他本不喜这等热闹所在,可又想到,店里面的吃食,或说较为高明些,方能吸引这多食客,他哪知“醉仙居”于洛阳,乃首屈一指的酒楼。
  薛仇进得“醉仙居”.跑堂的穿来绕去.端菜呼酒.忙得不亦乐乎.谁也没注意他的进入。
  薛仇四下一望.厅角里还有个小空座位,遂也不打招呼,迳自往里挨去!
  生意兴隆,市侩商人也就不顾客人是否舒适,将桌柿排得密而又密,一旦坐满.简直就看不见过道。
  薛仇还算小心,仍然碰了一个人的手肘,将那人一杯酒打翻了少许,薛仇赶忙恭身致礼,连陪不是!
  哪知,身形未直,一个蒲扇般大手掌,已横打而至!随着一声臭骂道:“不长眼的王八羔子……”
  凭薛仇一身的能耐,这一掌哪能打中他,只是,他气恼此人太过凶霸,撞翻一杯酒也没甚大不了的.居然开口就骂,动手就打,瞧那毛绒绒的大手掌,怕不也是个武林人物.如若自己换了个常人.这一掌可能就要了半条命!
  他想:“似你这等凶神恶煞似的.若不加以惩戒,日后定是一恶绅土霸,害人不浅!”
  薛仇想尚未罢!“啪!”的一声暴响,薛仇脸上已着着实实的捱了一耳光,可是他连晃也没晃动一下,脸上更是笑容依然,毫无异状。
  反之,那打人的大汉.一条手臂,软软坠下,再也抬不起来了,而且就这刹那的光景.大汉额头上,汗珠如黄豆般大,一颗接一颗,越冒越多,越流越快,如若拿起他那手掌来看,就更吓人。眨眼间的工夫.已肿大了一倍,痛得他咬紧牙根.连哼的力气也没有了!别说骂人。
  与大汉同桌的.另有三人.本已准备张嘴大笑.那是等薛仇狼狈倒下之后,不想预料的情形没出现,惊人之事发生了,他们哪里还笑得出来,眼看大汉受伤情形,他们骇得目瞪口呆!
  薛仇可没去理会他们,仍然含笑走到厅角坐下!
  大厅之中,发生这事,全厅中人.谁能不知?一时之间.所有的眼睛.全都射向了厅角,照在薛仇的睑上。
  这一来,反使薛仇如坐针毡,大感腆腆!原因是,他并非想逞英雄,实在是出于一时气愤。
  于是,薛仇赶快将头低下……
  就这一低之际,蓦见邻桌上坐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正在盯住他甜甜的微笑。
  因他这惊人的表演,跑堂的马上就过来了,薛仇也不懂什么好吃,不好吃,随意点了两样,要了一壶酒。
  菜尚未上,无意中一抬头,又看到那一对水汪汪的眼睛,仍在对他微笑,不由得仔细地打量对方两眼。
  弯弯的细眉.大大的眼.直直的鼻,小巧的嘴,乍一看,只能说讨人欢喜,细打量、方觉其美而秀.微笑更迷人!
  薛仇多年来.已没这样细心打量过女孩子,心中不觉一荡,赶忙掉头他视,下意识的双眼又扫到适才那—桌上.敢情.就这阵子工夫.人家早走了。
  薛仇可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走不走在他全无所谓,可是,收回眼光时,有意无意间又扫了邻座少女一眼!
  笑!仍然在那儿微笑!
  薛仇心中一怔,不禁想起一别五年的云妹,如今身在何方?变得怎么样了?有这位姑娘这么高吗?这么美吗?这么迷人吗?
  要拿别人比,就不得不朝人家打量,只看得一眼……
  突听一声冷笑,起自身旁,阴冷冷的道:“我说呢,酒馆里显能,敢情为的是吊膀子来啦!”
  薛仇一听大怒,猛回首,身后不知何时已站着个五短身材老头,花白的胡须比老山羊多不了几根,两太阳穴鼓起如小丘,双睛开闭间,精光电射,显见此老乃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若说是薛仇未登嵩山以前,他又会询问对方名号,如今他不问了,问了不过徒增烦恼痛苦。
  于是,他也冷笑道:“你老人家说谁?”
  老人哈哈一笑,道;“我说那不长眼的王八羔……”
  老人这一声笑,立使座上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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