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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 作者:[加] 罗伯特·索耶-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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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一点不假。”她点点头,“总有一天,我也要绕着世界航行。”
  “别说蠢话!”帕尔萨博的尾巴啪地朝女孩的方向一甩,“世界是平的。”女孩看着地面,小声说:“他说有很多证人。”
  阿夫塞很高兴自己有了一个同盟者。“是的,有许多证人。”他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有些人,如帕尔萨博,带着明显的敌意:爪子伸出,嘴巴张开,露出牙齿;另一些人似乎仅仅是感到好奇。他想起了萨理德,想起了萨理德要他做的事。也许现在就可以开始做了,也许这正是开始的好地方,也许……
  “我还有更多的事实要告诉你们。”他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话像连珠炮似的滚出来,“很多事实,我们生活在一颗卫星上,绕着一颗行星——”他听到几个人尖利的吸气声,知道自己又发布了一条爆炸性新闻,“是的,事实如此。我们的世界本身是一颗卫星,和‘逃逸者’、‘缓行者’或者‘奔跑者’一样。我们生活在一颗卫星上,这颗卫星绕着一颗行星转动。我承认,这些事实只有学术价值。它能使我激动,我很希望这些知识同样会使你们中的大多数人激动。但我同时也承认,知道世界运动的方式几乎没有什么意义。”他逐一朝人群中的每个人点点头,试图取得大家的支持,“你还是得睡觉,工作。你必须狩猎,必须吃饭。我刚才说的事实不会对任何事物产生影响。”有些脑袋向他点头,他得到了鼓励,继续说道,“但我还发现了一个事实,一个灾难性的事实,它将改变一切。”头上响起一阵滚雷。阿夫塞抬头看看铅色的天空。
  帕尔萨博咕哝道:“这表明你又要亵渎上帝了。”但就算是她也知道,空中传来的雷声只是一种巧合。她磕了磕牙齿。
  阿夫塞咽了口唾沫。下面的话是最关键的,至关重要。那些到现在为止并不相信他的话的人肯定不会接受他将要说出的事实。真是一副重担啊,重量几乎是有形的,伸手可触。终于,他艰难地说道:“世界就要毁灭了。”
  人们的反应和他的推测一样:多数人的表情是不相信,或者是嘲笑,还有一些是害怕。阿夫塞小心地举起一只手,尽管很激动,他还是收住了自己的爪尖。“我说的是事实,这是我观测的结果。我们太靠近‘上帝之脸’了;我们绕着它旋转的轨迹是不稳定的。我们的世界将被撕裂开。”
  “荒谬!”一个声音大叫。
  “不可能!”另一个声音吼道。
  “这孩子疯啦。”第三个声音咕哝着。
  “我没疯。这不是我凭空想像出来的。”阿夫塞竭力使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我说的绝对是事实——经得住检验的事实。”
  帕尔萨博张开爪子,“不存在的事物你是没法证明的。”
  “不错。”阿夫塞说,“我不能证明。但我能用事实证明刚才我说的这些话。”
  帕尔萨博扭动手指。她身边的一个旁观者——就是当阿夫塞建议帕尔萨博读他的论文时表示出敌意的那个家伙——轻声对她说:“让他说,帕尔萨博。我敢肯定,他准会让自己的尾巴缠成一个解不开的大结。”
  阿夫塞本来想把自己的推理过程写出来,小心地列出每一个可能引发争议的问题,然后逐一阐述,证明为什么他的解释是正确的。但此刻,在这儿,在大街上,身边围着一群文盲,一群没有经过任何训练,也没有兴趣去理解一系列复杂推理的人。他在这儿,直接和这些人面对面争论,而不是通过发表学术论文,或者抄写员手抄的文件等安全公正的途径,和几百个学者交流。他陷入了大麻烦。
  可是,他还有什么选择?人群后面那个人不正是信使加尔班吗?是的,她一定会将这个故事传播到四面八方。
  阿夫塞斜靠在尾巴上,做出被动的、不带任何威胁性的姿势。“要理解我亲眼看到的事实,大家必须先了解一些占星学知识。”
  “我们都知道凶兆和吉兆。”帕尔萨博厉声说。
  “不,不。我们在天空中看见的那些天相的象征意义是由祭司来解释的,或者至少是由比我本人级别更高的占星师——”
  “你们瞧!”帕尔萨博向众人喊道,“他承认自己愚昧无知。”
  “我承认有些东西我不知道,但有些东西我知道。比如关于我们,我们的——系统——如何运转,我愿意向每一个想了解这个问题的人证明我的观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那些声称可以通过观测天象来预测你们未来命运的人做不到这一点。”阿夫塞发现站在人群外圈的耶纳尔博阴沉着脸。自己的话可能有点鲁莽,但是,看在先知爪子的份上——看在萨理德爪子的份上——他说的是事实!
  “想一想吧,”阿夫塞说,竭力保持镇定,“道理很简单。如果我们这些在戴西特尔号上的人从‘陆地’东岸出发,一直向东航行,最后居然能抵达‘陆地’西岸——那么,世界当然是圆的。‘陆地’永无止境地顺着‘大河’航行的说法便是错的。”他朝听众斜了斜鼻口,“这是确凿无疑的。”
  “你说的是‘如果’。”帕尔萨博挖苦地说。
  “那是事实。不可否认的事实。我是在这儿,在光天化日之下说的,就算我弄错了——我认为我没有错——你们也应该相信瓦尔·克尼尔,或者船上的其他船员,他们不可能搞错航行的方向。”帕尔萨博张开嘴,好像要说点什么,但站在她旁边的某个人——可能是一个与她很亲近的熟人,因为他居然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说:“先听他把话讲完。”
  阿夫塞朝他的这个新同情者点点头,“谢谢你。”他现在不再面对着帕尔萨博,她似乎再也不能代表大众了。相反,他轻轻抬起头,面对所有人道,“如果世界是圆的,那么,它又是什么呢?嗯,我们看见天空中有很多圆形物体。我们看见了太阳。但我们的世界和太阳不一样。它不能燃烧,不能发出炽白的火焰。我们的世界也不像‘上帝之脸’,它没有被一些弯曲的彩带所缠绕。在我们看来,我们的世界已经够大的了。我绕着它航行过,所以知道它的大概面积。但‘上帝之脸’更庞大,我们的世界绝对无法相比。最后,我们说说卫星。有的卫星表面有云覆盖,有的是岩石。所有卫星都会经历盈亏周相。这意味着它们的表面部分是交替处于光亮和黑暗之中。一部分是白天,而另一部分是夜晚——跟我们的世界一模一样。我确信你们中的一些人知道,当首都是半夜的时候,那个观看‘上帝之脸’的人却正好处在正午时分。”
  雷声又一次震动天空,雨点更大了。阿夫塞发现人群中有些人正在理解他说的话。
  “我还可以提供其他证据,使大家理解我的推论:‘上帝之脸’是一颗行星,我们围绕着‘上帝之脸’旋转。事实上,我们是离‘上帝之脸’最近的卫星。”阿夫塞回想起在戴西特尔号甲板上和迪博的谈话。他直视着帕尔萨博,“你现在知道,我说的并不全都是坏事吧。我们比任何其他卫星都更靠近‘上帝之脸’。这难道不是一个吸引人的观点吗?”
  “那倒是。”帕尔萨博说,“如果你不直接说‘上帝之脸’只不过是——是一种自然物体的话。圣卷上说,‘造物主是不可言说的’。”
  “还有,”阿夫塞装着没听到帕尔萨博的话,继续着,说出自己最难以被人接受的推论,“自然规律告诉我,因为我们如此靠近‘上帝之脸’,所以,这个世界注定要遭到毁灭。我们的世界将被某种力量撕裂成碎块,正是这种力量引起了火山和地震。”
  “现在的火山和地震比古时候频繁多了。”人群中有人说道。
  帕尔萨博怒视着说话者,“对不起,”对方耸耸肩,“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不识字。”她怒气冲冲地掉过头去,既不看阿夫塞,也不看刚才那个说话的人。
  “所以,你声称我们就要灭亡了。”另一个声音说道。是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害怕。
  机会到了,阿夫塞发现,现在正是让这些人接受萨理德理念的时候。
  “不,”阿夫塞说。“我只是说我们的世界必将毁灭。”
  “那还不是一样吗?”起初和阿夫塞说话的那个女孩说,“如果我们脚下的世界都粉碎了,我们肯定会死。”
  “那倒不一定。”
  “你是什么意思?”帕尔萨博的朋友问。
  “是这样的,你们想想。我们现在有许多船在‘大河’上航行——”
  “你说它不是‘大河’。”帕尔萨博说。
  “是的,它不是;它更像一个巨大的湖。但我相信,‘大河’这个名字会一直用下去,就像说我们有五十个部族,而实际上远不止那个数。”她点点头,至少承认了阿夫塞后面这个说法。
  “大家想想,既然我们可以造船在水中航行。”阿夫塞继续说,“我们当然也可以在空中飞行——”
  “什么?”帕尔萨博惊奇地说。
  “翼指就能飞。”阿夫塞简明扼要地说,“许多昆虫也能飞。我们没有理由不可以飞。”
  “它们有翅膀,傻瓜。”
  “是的,是的。但我们可以造一种可以飞的容器,像孩子们玩的那种可以在空中飘浮的玩具。”
  “就算我们能飞,又怎么样?”人群中的一个妇女说。
  “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从这个世界飞到另一个世界。也许是另一颗卫星。或者是一个绕着另一颗行星旋转的卫星、或者到一个与我们这里完全不同的新世界去。”
人群中爆发出咔嗒咔嗒的磕牙声,阿夫塞不由得有些畏缩。
  “胡扯!”帕尔萨博说。一道闪电,照亮了人群。
  “不。”另一个声音说,“我就读过这样的航行故事,加特—塔格里布的幻想小说。”
  “那是小孩子读的故事。”帕尔萨博讥笑道,“一文不值。”但那个塔格里布迷又说话了:“我想听这家伙多说点。”
  “我非常愿意多讲一些。”阿夫塞说。雨下得更大了,他倾斜着鼻口看了看头上的乌云,“但恐怕现在不是时候。明天吧,正午的时候我到广场中心来。请所有想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的朋友都来参加。”想了一想之后,不知为什么,他又加上一句,“我有一个叫鲍尔·坎杜尔的朋友在宫廷屠宰场做事,我会安排一顿腰腿肉给大家吃。”
  大多数人似乎对此很满意,但帕尔萨博离开时仍然对阿夫塞怒目而视。闪电划破天空,人们急匆匆四散而去。
  阿夫塞想跟耶纳尔博谈谈,感谢他为自己安排了戴西特尔号的航程。但祭司已经离开了。
  算了。阿夫塞想。反正我马上就会见到他了。
  高级祭司德特·耶纳尔博回到礼拜堂,爪子激动地大张着。这孩子到底怎么了?阿夫塞再也不是朝觐之前的那个阿夫塞了。
  也不是和瓦尔·克尼尔交往之前的那个阿夫塞。
  耶纳尔博拍打着尾巴。
  对各地流传的故事,他真该多多留意才是。是的,鲁巴尔教派的追随者仍然遍布八个省。但耶纳尔博并不在乎那些有关克尼尔的流言,认为那都是毫无根据的小道消息。任何公众人物都会引起这样的谣言,甚至有关他自己的谣言也不少。
  可那个小伙子的头脑已经被腐蚀了。他传播小道消息,亵渎上帝。
  这是不允许的。绝不允许。
  耶纳尔博走进礼拜堂主厅。为了节省雷兽油,大多数灯都灭了。但有几盏灯仍然亮着。灯光中,他望着这个大厅:房间是圆形的,屋顶是一个圆盘,代表缠绕着彩带的“上帝之脸”。耶纳尔博经历过多次朝觐,多次瞻仰过“上帝之脸”。他和伦茨女王及她的前任萨尔登女王一起去过,还将和新国王迪博去进行下一次朝觐。
  他看过“脸”,感受过迷狂,听到过上帝的声音。
  这不是谎言。不可能是。
  他把体重移到尾巴上,看着模拟河。这是一条凿在木板条之间的河,罪人就从河里涉过。它己经快干涸了,上次祭祀之后,很多水都蒸发掉了。
  但这只是一条模拟河而已。那儿存在着一条真正的“大河”,“陆地”的确在它上面漂浮着,而“上帝之脸”也的确在审视着这条河道,以确保“陆地”的安全。
  这是事实。
  肯定是事实。
  这是他的整个生命所系。
  也是所有人的生命所系。
  耶纳尔博久久看着罪人河。终于,他平静下来。房间里的安详气氛感染了他,信仰带来的平和使他放松了,抚慰着他,他安心了。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远望》作者:'加' 罗伯特·索耶

第二十九章
 
  阿夫塞希望自己和迪博的重逢是一件私事。迪博本人——迪博,他现在仍然这样称呼他——也肯定会安排时间和他归来的朋友见面。
  但是,阿夫塞来到皇宫大门时,卫兵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行让步礼。相反,他们转身跟在他后面,靠得很近,超过了通常所允许的距离。他们的个子比他大得多,阿夫塞必须走得很快,才能躲开他们紧逼过来的步伐。
  他没有时间欣赏石卵大厅那各种各样光滑发亮、中间镶嵌着水晶的半圆形卵石。卫兵在他后面排成一排,跟着他。大厅那复杂而不对称的墙减弱了他们那巨大的脚步声。
  他们进了一间巨大的圆形屋子,门是用红色的特拉加木头做成的。阿夫塞走得太急,差点没注意到国王的印记已经换了:塔科·萨理德和德特·耶纳尔博的侧面头像不见了,相反,印记的大部分是一只朝外伸出的手,张开在一幅“陆地”的平面图上。奇怪的选择,阿夫塞想。迪博完全知道这样的描绘现在已经过时了。
  一个卫兵冲到阿夫塞前面,用爪子重重地敲了敲门上的铜条。
  阿夫塞听到了他朋友的声音,心里一阵温暖。
  “哈哈特丹。”卫兵推开门,阿夫塞和他那高大威猛的护送者一同跨进办公室。
  那个躺在被磨得发光的玄武石高高撑起、装饰精美的御床上的人——正是迪博。他的头上多了几道惹人注目的新纹饰。包括一个复杂的、像网一样朝外张开的扇形纹饰,从他的右眼开始,一直延伸到耳洞。左手腕上带着三个银圈,表明他现在的身份。他瘦了些,不过只有像阿夫塞这样的好心人才会在这种时候还去想他的胖瘦问题。他成熟了——可以说变得冷漠了。很明显,他老练多了。
  阿夫塞想,迪博可能也在这样评价自己。国王的眼睛可能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只不过因为眼球太黑,不能肯定。
  办公室里不止迪博一人。大约十步远的地方,就在御座的两旁,放着一些顶端镶有精致镀金饰物的长椅。左边坐着高级祭司德特·耶纳尔博。右边坐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胸部有点凹陷。阿夫塞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知道他是一位宫廷顾问——显然级别非常高,因为他被允许坐在一张卡塔杜凳上。
  凳子的左右站了很多人。一些人穿着祭司袍服,另一些人佩戴着橘红色或蓝色的绶带,表明他们都是皇家职员。伦茨那张有轮子的工作台不见了。
  阿夫塞深深鞠了一躬。他希望能得到迪博常有的那略带讥讽的问候——也许是有关阿夫塞过分瘦弱的俏皮话。然而,第一个说话的是德特·耶纳尔博,不是迪博。
  “你是阿夫塞?”祭司说道,语气很严厉。
  阿夫塞眨眨眼睛,“是的。”
  “你搭乘戴西特尔号进行了一次朝觐?”
  “您知道我去朝觐了,大人。是您为我安排的。”
  “回答‘是’或者‘不是’。你搭乘戴西特尔号进行了一次朝觐,船长是一个名叫瓦尔·克尼尔的人?”
  “是的。”
  右边很远的地方,一个披着职员绶带的人正在一个小皮本上作记录。
  询问过程要记录下来?
  “你声称在这次航行中有所发现?”
  “是的。有几个发现。”
  “那么,这几个发现是什么?”
  “世界是圆的。”人群中发出几声尖利的嘘声,“我们称作‘上帝之脸’的物体实际上只是一颗行星。”
人们的尾巴像蛇一样急剧地来回摆动起来。所有人都在交换着惊疑的神色。
  “你真的相信这种说法?”耶纳尔博说。
  “世界是圆形的。”阿夫塞说,“我们一直在向东航行。从‘陆地’东岸的首都出发,沿着一条直线向前,最后回到‘陆地’西岸的‘三森林湾’。”
  “你弄错了。”耶纳尔博直截了当地说。
  阿夫塞感到手指尖一阵刺痛,“我没有弄错。迪博也在船上,他很清楚。”
  耶纳尔博的尾巴拍打着地面,尖利的噼啪声在房间里久久回响着。“称国王为‘陛下’。”
  “好的。陛下很清楚。”阿夫塞转过头,直视着迪博,“对吗?”
  可迪博什么都没说。
  耶纳尔博指着阿夫塞,“我再说一次,你弄错了。”
  “不,大人。我没弄错。”
  “小子,你胆敢——”
  “请停一停。”一个声音气喘吁吁地说。他就是那个坐在迪博右边的高级顾问,他喘息着站起身来,每一次轻微的移动对他来说似乎都很费劲,凹陷的胸部不停地起伏着。其实他并没有老到那种程度,但他的呼吸很不顺畅——可能呼吸系统有毛病,阿夫塞猜测。
  顾问冲着正在记录的职员点点头。职员放下本子,沾满墨水的爪子举在旁边。
  顾问慢慢走过去,每一步都伴随着一阵喘息。终于,他走近了阿夫塞,盯着阿夫塞的脸看了几次心跳的时间,然后,用只有阿夫塞能听见的、拖长的唏嘘声轻声道,“告诉他们你错了,孩子。这是你惟一的机会。”
  “但是我没有——”
  “嘘!”阿夫塞尽量压低声音,“但是我没有弄错!”
  顾问又瞪了他一眼,呼吸更加嘶哑艰难了。最后,他轻声说:“如果你想保住性命的话,认错吧。”他转身回到他的卡塔杜凳子上,步伐缓慢而痛苦。一个佩戴橘红色和蓝色绶带的人扶他坐了下来。
  耶纳尔博看上去对顾问的干涉颇为恼怒。他再次转身面对阿夫塞。
  “我说过,你弄错了。”阿夫塞停了一会儿,轻轻地说:“我没错。”
  那个呼呼喘气的顾问闭上了眼睛。
  “你就是错了。我们已经听说了戴西特尔号如何追踪一个魔鬼,如何被抛起并且转向。你,还有其他人,都被所发生的事弄糊涂了。你毕竟不是船员。你还不习惯河水的骗术,它可以戏弄你的头脑。”
  “我没弄错。”阿夫塞再一次坚定地说。
  “你肯定错了!”
  “我没有。”另一个祭司说道:“他的鼻口没有变成蓝色。”
  阿夫塞满意地磕磕牙。鼻口的颜色已经清楚地表明:他说的是真话。如果他在撒谎,鼻口的皮肤就会因心慌而变色。屋里人人都能看见,人人都知道,尽管耶纳尔博一直在怒气冲冲地叫嚷,但阿夫塞说的是真话!
  “那么,他就是一个奥格塔罗特人。”耶纳尔博说,“一个魔鬼。只有魔鬼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撒谎。”
  阿夫塞激动地说:“一个魔鬼?”
  “就像先知毯画里描绘的那样。”耶纳尔博大声说,“就像圣卷里写的那样。一个魔鬼!”
  人群中有一半的人都张开了爪子。“魔鬼……”
  “看在上帝的份上,”阿夫塞说,“我不是魔鬼。”
  “什么?”耶纳尔博说,他的声音已经十分尖利了,“你还知道上帝?”
  “我的意思是——”
  “你说上帝是一个骗局,一个自然现象,只是一颗行星。”
“是的,但是——”
  “现在你却要求助于全能的上帝来证明你不是魔鬼?”阿夫塞左右看了看。人群中,一些人已经开始上下摇摆身体。
  “魔鬼”这个词不断在他们之间传来传去。
  “我是一个占星师!”阿夫塞大声叫道,“一个学者!”
  “魔鬼。”人们严厉地低语,“魔鬼。”
  “我说的是事实!”
  “魔鬼。”大家吟诵起来,“魔鬼。”
  “我们之中有一个魔鬼!”耶纳尔博一边说,一边转动着身体,袍服拂动着,“有一个魔鬼在我们中间!”
  “魔鬼,”人群重复着,“魔鬼。”
  “这个魔鬼指责我们的宗教!”耶纳尔博的尾巴把地板敲得砰砰响。
  “魔鬼。魔鬼。”阿夫塞的爪子伸出,鼻孔愤怒地张开。屋里充满了狂野的躁动。
  “有魔鬼玷污我们的上帝!”耶纳尔博嘴巴大张,龇牙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魔鬼。魔鬼。魔鬼。”
  “不能让魔鬼活下去!”
  阿夫塞感到人群朝他拥来,他的兽性本能活跃起来,屋子在他周围旋转着——
  “不!”迪博的声音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透过汹涌的人头,阿夫塞看到国王站了起来。
  已经蹲伏在地准备跃起的耶纳尔博转过头,看着迪博。“但是陛下——他是毒药。”
  “不。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谁要动他,先要通过我这一关。”
  阿夫塞的身体放松下来,“迪博……”
  但国王并没有看他。他转过身,尾巴从支座上甩开。“把他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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