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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舞流年-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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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行至一半,澜瑾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可惜啊,炎瑱的衣袍损了些许,便不值钱了,若如你身旁之人一般处处小心,便不会浪费了一身上好衣料,你说可是?”他先前之语含义不明,说的是炎瑱,后头的问话却是对着琰青,含笑的眼中带着几分了然。

    琰青见此,自然知道他与炎瑱之情已被此人瞧了出来,脸上却也不露异色,只是接过了他的话,“不错,炎瑱确实不该,尤其是身着受损的衣袍,若是去了前厅被人见了,有损山庄的颜面。”

    炎瑱被两人的话一提醒,已记了起来,此时不便被人知晓有人袭击之事,何况那些人的身份还如此特殊,从澜瑾与琰青的对话之间,他已知澜瑾本是要提醒此事,却因他们先前对那几名灰衣人的身份未曾言明,尚有几分隐晦之意,才会如此暗示,想必是不想点破此事,不由带着谢意对他瞥去了一眼,却见他犹如未觉,只是笑嘻嘻的举步往前而去。

    让琰青相陪澜瑾前往大厅,炎瑱转身往后院行去,只有换了外袍,才不会被人瞧出事件端倪。

    前院大厅之内,众人已是候了一会儿,见澜瑾依旧未至,心中已是疑窦丛生,却又不便拂了云庄主的面子,只得继续等候,才是焦急之时,却见大厅之后,暗皇与那水月公子相携而出,暗紫色的身影,半张金色覆面,露出的脸庞仍是难辨神色,他身旁的水月公子程子尧却带着几分浅笑,站在他的身侧,往此处举步而来。

    众人正要起身相迎,却是听得外头也传来一阵脚步声,久候不至的澜瑾竟也在此时踏入了厅内。

    澜瑾与暗皇相携的水月公子一前一后相继到来,顿时令众人左右侧首,不知该先迎哪一处才好了。

    祁溟月到了厅内,便听闻外间的脚步声,知是澜瑾,不由多了几分好奇往那人望去,不料脚下才停了停步,却见厅内的人群里,有人猛然跃起身来,一枚闪着寒芒的利器已往那人身上袭去。

    众人都瞧见那枚利器往澜瑾身上投去,但此物去势极快,众人也未有丝毫准备,即便有相救之心,又哪里来得及出手。

    澜瑾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似乎来不及反应,站在原地分毫未动,竟是忘了躲闪,众人正要哀叹,却赫然见到一抹白色身影扑到澜瑾身前,接下了那尖利之物!

    “程少侠!”云景昊惊呼一声,随着众人惊讶的眼神一同望着在澜瑾身前站立的水月公子程子尧,他不凡的身手已令人惊异,但更让众人不解的,却是他此时的模样。

    只见向来都是神情淡然,从容优雅的水月公子,此时站在澜瑾身前,紧紧抓住了手中的利器,鲜血不断由掌心淌下,他的脸上却未见分毫痛苦,只是捏着手中之物,任由鲜血染红了一身莹白,灼灼的目光注视着澜瑾,露出了无人可解的神情。


第九十三章 血戾


    见溟儿忽然有此举动,竟不顾自身安危扑上前去救下了澜瑾,祁诩天微微阖起了眼,脸上不曾显露丝毫情绪,微沉的眼眸却骤然一片阴冷。溟儿并非心软多事之人,若不是澜瑾有何特殊之处,他断不会有此举,再看眼前,他望着澜瑾的模样,分明与平时里全不相同,旁人或许不觉,他却已瞧出,此时的溟儿定然心绪纷乱,已全失了平日的冷静。

    一边的江湖群雄见水月公子程子尧救下了澜瑾,却是都松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了那投以暗器之人,打算将他拿下。

    那暗袭之人显然并未放弃,随着手中利器投出,身影高高跃起,竟仍是往澜瑾扑去,长剑舞动,已是一番拼着命的架势,丝毫不掩自身要害,只求将澜瑾与护他之人毙于剑下!

    祁溟月此时全然忘了所处之地,自然也对身后袭来的剑招毫无反应,专注的眼眸只是瞧着身前之人,那熟悉的轮廓,那眉眼,分明便是他记忆中的那人,同样的俊秀英挺,同样的温文沉稳,却比那人多了几分玩世不恭,若敛下眼中那几分嬉笑之色,澜瑾……竟是与J生的一般模样!

    此时他才恍然忆起,曾在客栈外见过一灰衣男子凝视无爻,离去之时在追赶一人,当时匆匆一瞥,便觉被追赶之人像极了J,本以为是自己看错,却不料真有此人,更未料到的是,此人便是澜瑾。

    虽知他并非是J,见了有人要伤他,却仍是本能一般的扑上了前去,此时握着手中利器,祁溟月望着身前之人,对着他眼眸中的笑意,恍惚间竟如同面对着J一般,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即使再世为人,他又岂能忘记分毫。

    一时间,两人对望,祁溟月眼中神思起伏,目光灼灼,澜瑾却含笑相对,见了这忽然现身的年轻公子如此瞧着他,眼中露出了玩味之色。

    虽觉两人神情有些古怪,众人却已无暇去关心,见那偷袭之人又要拼死相击,都纷纷踏步上前阻拦,那灰衣人功力不凡,群雄又各自为政,拦住了一击之后,竟是让他纵身跃出了包围之势。

    本以为他会就此逸去,众人已松下心神,却不料那灰衣人本是存了必死之意,竟又转身往场内二人击去,长剑寒芒连闪,正对着澜瑾与他身前之人,若以如此霸道之力,水月公子不躲开便是必死,他身前的澜瑾自然也会被长剑贯穿,一剑之力可杀二人,其势之猛,迅如雷电。

    大厅之内,澜瑾被袭在先,水月公子施援在后,而后又再度遭袭,连番而来,群雄人数虽多,面对连连的意外,却也不免混乱,那灰衣人便正是乘着混乱之机,几个起跃腾挪,避开了众人的夹击之势,眼看已近至场中两人的身侧。

    正在危急之时,一抹暗紫色的身影顿时在众人眼前几个闪现,一道细如长鞭的金芒已往那灰衣人身上卷去。

    不等灰衣人的长剑接近那片莹白,金芒已至,他似乎是想要躲闪相避,那道金芒却如影随行,不闻异声,却偏是诡秘的令人心惊,只见那灰衣人方被触及,砰然而起的血雾与片片碎屑般的猩红肉块便如爆裂般的炸了开来,由空中落下之物已难辨面目,徒留血肉模糊勉强可辨的一具人形。

    腥锈之气,在大厅之内缓缓弥散开来,有人望着地上的血肉碎块,已忍不住欲呕,却只敢站在原地,煞白了脸,眼神定定望着场中仍自举剑而立的暗紫色身影,心中之余恐惧。

    众人只见暗皇手中握着一柄不过一指宽的金色细窄长剑,上有无数异兽般的暗纹缠绕其上,微微突起的纹样,纠缠于剑身,远远望去便如一条金色藤状之物,点点猩红,正顺着它滑落,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浅浅的血泊,脸上所覆的半张金面,与他手中之物辉印着金色的光芒,猩红血色点缀其间,竟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奇诡艳丽之色,那抹暗紫色的身影只是这般站着,那身邪魅之气与浓浓杀意,令众人惊惧,却也不由自主被他如此气势所震慑。

    不少人虽闻其名,却未见其身,直到今日此时,才算知晓了暗皇之威,除了他行事的手段和隐藏江湖中的势力,他的功夫也是深不可测,试问世上又有几人,能在瞬息之间,将活生生的一人剐成了那般……

    再望了一眼地上那已不可称为“人”的物体,即便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老江湖,也不禁喉间滚动了两下,悄悄抹去了额上的冷汗。

    早在那灰衣人身形跃起之时,祁溟月便已回过神来,此时他望着那已辨不清人形的灰衣人,微微蹙起了眉,“诩,往后别用此法取人性命可好?”本可轻易办到之事,却费了如此多的气力,不值得。父皇若是杀人,定会用最为简单之法,方才的剑招如此凌厉可怖,显然父皇已是暴怒,若非是盛怒之下,绝不会如此,只是不知,是因方才他一时出神罔顾了自己的安危,还是因……

    半敛下眼眸,他抛开手中的尖锐之物,注视着手中的仍在淌血的伤口,转身面对着祁诩天。只见父皇面色阴沉,气息间犹带怒意,虽是收起了手中利剑,却仍散发出沉沉的暴戾冰寒之气。叹了口气,他已知方才对澜瑾的失态,定是已被父皇瞧在了眼里。

    祁诩天沉着脸,见祁溟月叹气的模样,心中也是一片复杂之感,早先溟儿不顾自身安危,救下澜瑾,他便已知此人对溟儿来说,定是有特别之处,而后两人对视,溟儿竟如此专注于澜瑾,甚至忘了对敌,便已令他勃然生怒,既是在意溟儿的态度,也是因他将自身至于险境,而这些,全因另一男子,如此,叫他如何再掩心中之意。

    耐不住心中涌上的杀意,本是对澜瑾而生,却碍着溟儿的态度,不得不生生压下,那灰衣人却不知死活的往溟儿所在之处袭去,滔天的杀意顿时有了宣泄之处,将欲伤溟儿之人剐于剑下,虽已不必担心溟儿的安危,但溟儿掌中为他人而受的伤,仍是令他十分不快。

    此刻大厅之内众人聚集,却是静默无声,方才暗皇杀那暗袭之人的方式已令人胆寒,而后水月公子程子尧却口中唤着“旭”说出了那句话,看他此语分明是对暗皇而言,虽惊讶于他口中的称呼,但更叫众人担心的却是他的态度。

    能知暗皇之名已是令人诧异,他不止口中唤了出来,还敢如此随意的要求暗皇勿再如此,早在知晓水月公子追随暗皇之时,众人已很是惊讶,此时觉出他的话中并未有丝毫敬畏,便更是心惊不已。

    再瞧那暗皇,并未答话,面色却似不悦,显然已生不快,群雄想到水月公子是初入江湖,定是不知暗皇的厉害,才会如此随意相待,不由都为他担心起来。

    云景昊身为庄主,自然不希望此处再发生其他事端,站在正中,侧首望了望两边站立的暗皇与水月公子,口中说道:“尊主之能令人惊佩,那人虽死的凄惨,却也是他咎由自取,程少侠若是嫌太过血腥,云某这便命人将此处打理了。”说着,已打算唤人前来处理满地的血污狼藉。

    “子尧不觉凄惨,只是此法太耗费内力,既然可轻易取他性命,又何必浪费气力,”口中如此说着,祁溟月面对祁诩天继续说道:“只是……不想见你生气的模样,下回,切勿如此了。”旁人如何被杀,本就与他无干,他只是担心父皇罢了。

    周遭众人听得他的话,方知他的本意,竟是对那残酷的手法毫不介意,心念之间只是为着暗皇,在众人眼中如镜花水月一般清雅淡然的水月公子,竟会说出此言,已是让人意外,还有他如此轻忽随意的态度,即便是话中之意是为着暗皇,却不知那诡秘难测之人又会否领情,要知当年,凌希阁少阁主也曾颇为受宠,可一朝不慎,不知何处得罪了暗皇,往昔种种宠爱全然不见,得到的结果却是武功被废,被扔回了凌希阁,不知这回的水月公子又是如何?

    祁诩天听得祁溟月此言,眼中神色稍缓,知溟儿不愿见他不快,可瞧着他犹在淌血的手掌,又让他如何安心得下,望着那一头的溟儿,他抿紧的薄唇微启,注视着他的双眸,语声低沉,“过来。”

    在众人眼中,此时淡淡两字,虽不见如何明显的怒意,但谁都知晓,暗皇素来难测,水月公子先前之言说不准便已惹他生怒,此时暗皇唤他过去,结果会如何,还是难料得很。

    在看那水月公子程子尧却仍是先前的模样,似乎丝毫未觉暗皇的危险,竟已举步往他身边而去,才到暗皇身前不远处,暗紫色衣袖骤然扬起,已往他身上而去。

    在一旁的众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以为暗皇要对水月公子如何,却不料,那诡秘冷情之人却是将那抹莹白拥入了怀中,无比关切的模样,牵起了他受伤的手,语中带着几分薄怒,动作却是轻柔无比,“不想见我生气,便不要让自己受伤,明知我会心疼,却仍是这般不小心,为着不相干的人流血,我岂能不怒……”心疼的看着溟儿染血的手掌,祁诩天叹息一声,几乎是带着柔情似的低语,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无论何事,我都可答允,独独是干系你安危之事,不会再纵你如此的轻忽,下回若再如此,我自会将影响你心神之人除了,免得你再犯错。”

    随着又逐渐转冷的语声,金色的面具之下,凌厉的眼神已往澜瑾所在之处扫去,见此,祁溟月如何还会不知,父皇口中的犯错,自是指他忘却了身处之处,不顾自身安危救了他人却让自己受了伤,另一层含义,却是指他在他的面前,如此专注于他人。

    对他话中似要对澜瑾不利之意,祁溟月只是挑了挑眉,轻瞥了一眼不远处正望着他的澜瑾,对祁诩天说道:“子尧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回,他人如何,再不与我相干,如此可好?”

    对两人的对话,澜瑾自始至终不曾插言,即使听出话中有与自己相关之意,也只是依旧含笑,望着在众人眼前毫不避讳,举止亲昵的两人,透出了几分玩味之色。但周遭的那些江湖人物,却无此定力,两人话语虽轻,又如何能逃过江湖高手的耳力,两人所言已全落入耳中,每听得一句,便是一阵诧异难信。

    先前见暗皇未曾动怒,而是将程子尧揽入怀中,便已是觉得意外了,而后竟又听见他那堪称柔情的语声,动作又那般轻柔,便更是如同见了何种异象一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闻所见,一个个脸上都现出了呆愣与不敢置信的神情,平日里自诩沉稳或是冷静之人,此时也失了常态,再无法保持平静之色。

    暗皇为人如何,只要是略知江湖过往,便知他的可怖之处,此人手段狠辣,行事诡秘难测,又风流薄情,可说是冷情寡性之人,不曾见他对任何一人有些许特别,即便是当年最得宠的宠侍,也是小心翼翼的随侍一旁,不敢稍有怠慢轻忽。何曾见过有人敢如水月公子一般如此对他说话,如此说话之后又得他那般的回应,不是责罚生怒,而是轻言软语,简直视若珍宝一般。

    到了此时,再也无人敢质疑水月公子在暗皇身侧的特殊地位,也再也无人敢暗自揣测,水月公子能得暗皇多久的欢心,而是各个暗自提醒,切莫去招惹那看似水月镜花之人,能站在暗皇身侧,又对那残酷血腥景象毫无反应,想必他也非表面那般温润之人,何况还有暗皇先前所言,若是惹到了他,只怕结果比起惹怒暗皇,不会好上多少,兴许还会惨上几分。

    因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姿态,厅内一时无人说话,心念流转之间,已将水月公子在江湖中的地位又提升了不少,他本身的不凡还有他与暗皇的关系,令人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虽知他与父皇的一番对话,已引得他人侧目,但祁溟月素来对此毫无顾忌,自然也不会去在意周遭的目光,祁诩天又本是不羁之人,本就有意昭告世人,溟儿已属于他,对那些注目的眼神便更是如同未觉,只是细细去瞧溟儿手上的伤痕,本以为只是被利器划伤,不会太过严重,却见那伤口之中,赫然泛出了几抹暗灰之色,竟是含有剧毒之状。

    “回去疗伤。”因方才所见,语声泛出冷意,祁诩天揽着祁溟月,便要往原路返回。

    见父皇瞧过伤口之后便如此,祁溟月立时便知其中有异,也不再多言,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江湖群侠,探究的眼神又在澜瑾身上流转了一会儿,才侧首转身,随着祁诩天往厅内通往后院的廊道内行去。

    方行了几步,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人的语声。

    “在下澜瑾,不知这位白衣公子如何称呼?”

    自见了水月公子便未曾开口的澜瑾,此时忽然如此相问,自是对那程子尧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众人见此,又是一阵猜度,只听远远的,传来了清越淡然的语声,正是水月公子程子尧的话音。

    “程子尧。”

    只是短短三字,似乎有些无礼之嫌,却不会令人不悦,澜瑾注视着远去的身影,眼中的嬉笑之色渐渐收敛,口中已缓缓说道:“程子尧,我澜瑾已决定……奉你为主。”

    听得澜瑾之言,厅内顿时一片哗然,而那那远去的白色身影,却只是脚下一顿,并未回以只言片语,已随着那暗紫色的衣袂,去得远了。


第九十四章 爱宠


    厅内因澜瑾短短的一句话,霎时掀起了万丈波澜,廊道内的祁诩天却依旧沉着脸色,揽着怀中之人,往所住的院落行去。

    身后噪杂议论之声渐远,两人相携而行的步伐在幽静的走道中发出微微的响声,一阵静默之后,祁溟月想起方才之事,还有澜瑾之言,正打算开口对祁诩天说些什么,腰间忽然一紧,整个人已落在了熟悉的怀抱中,“父皇?”

    祁诩天抿紧了唇,未曾言语,脸色也并未见缓,抱着祁溟月,身形几个起落,已加快了脚步,回转两人所居的院落。

    将他放坐于床上,祁诩天捧起了祁溟月受创的手,只见细白的掌心中,一道血红的伤口纵贯其上,汩汩暗红正在不断渗出,血色间还泛出缕缕暗灰青蓝之色,看来十分刺目,望着那狰狞的伤处,想到这是溟儿为他人而受,祁诩天拧起的眉便又紧了几分。

    命人去打来热水,将那伤处血污细细抹了,至始至终,祁诩天都未发一语,房内的气氛很是僵滞,任父皇为自己打理伤处,祁溟月垂首不言,他已知这一回,是真正惹怒了父皇,其中,亦是有自己之因。

    “澜瑾他……”想要说清此事,不料才开了口,便察觉到父皇更为冷冽的眼神,望着明显透出不悦的祁诩天,祁溟月仍是继续说道:“澜瑾与一位故人十分相似,故而溟月才会……”

    “才会以身相替,舍身救了他?”此生自溟儿所遇所见之人,他不会不知,听溟儿所言故人,祁诩天自然知晓他所说指的是上一世,“莫非他与你所言的伙伴如此相似?让你能再次为了救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他岂能忘记,溟儿曾提起的过往,为了相救他的所谓伙伴而丧了性命,旧事重现,只是这一回,却是在他面前,至此,他不得不疑,溟儿口中的伙伴,在他心中究竟占着多少分量,为了那人,他竟会如此不顾自身安危。

    “何来舍身之说,只是小伤罢了,”初见澜瑾的震撼让他在瞧见暗器之时,便不自觉的拦了下来,眼下看来虽是莽撞了些,但幸而只是区区毒物,于他来说,并无大碍,“溟月既得了父皇所赠的睘珠,又岂会被这小伤取了性命,即便有毒,也对溟月无用,父皇不必担心。”

    口中要祁诩天不必担心,祁溟月却也知道,父皇对他之事分外着紧,即便只是小小一道血口,也定会令他忧心,何况,今日之伤又是那般得来,思及父皇先前所言,其中的含义他又岂会不知,叹息一声,将带血的手掌缓缓收紧,祁溟月继续说道:“我知父皇定是为澜瑾之事不悦,但澜瑾于溟月来说,只是与故人相似之人,若他的存在会对苍赫不利,或是碍了父皇,任他是谁,溟月也绝不会放过。”说到后头,他舒缓的语声中已带了些冷意,于他来说,澜瑾只是与J相貌相似罢了,仅此而已,不会再有其他。

    不论澜瑾的样貌是否与J相似,他的安危也都不容有失,追踪于他的灰衣人,无爻的失踪,还有天下大会,安炀的图谋,似乎隐隐都有所关联,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澜瑾而生,此人暂时来说仍是最为关键的人物。

    祁诩天也知澜瑾确是不可出事,只是溟儿看他的眼神,让他至今仍是无法释怀,更何况溟儿以身相替,受得这些苦,如此种种,只因澜瑾与溟儿记忆中那人的模样酷似而已,那人于溟儿来说,又是何等重要的存在,“若在溟儿口中,澜瑾是无关紧要之人,那在溟儿心中,你过去的那伙伴又占着溟儿多少的心思?若他也随溟儿同来此世,溟儿又会如何?”

    狭长的眼眸内透着阴霾与森冷,在金色的面具下,父皇注视他的双目灼灼,似在等他的回答,与那双眼对视,祁溟月缓缓开口说道:“他于溟月而言,已是过往,不论过去还是如今,他存在与否,都无法与父皇相较,上一世,溟月不曾对任何人许下真心,此生遇上父皇,便不会作他想,莫非父皇还对我不放心吗?”

    缓缓道来的语声平和,如同在叙述一件理所当然之事,听溟儿如此坦言,祁诩天再无法抑制心底的情感,先前的怒意全消,将他紧紧搂在了怀中,“世上若少了溟儿,父皇不知会如何,却也因溟儿,我才会这般患得患失,即便知溟儿对他人无意,父皇仍是会在意溟儿的态度,恨不能将你藏了,不让任何人见得,免得又有人被你勾了去,父皇还要费神解决。”如那澜瑾,他瞧着溟儿的眼神,还有之后择主之言,让他不得不生出几分防备之心。

    听出祁诩天的言外之意,祁溟月微微垂下了眼,唇边现出几许弧度,“若澜瑾另有他意,溟月自会让他知晓,水月……也是可溺人的,一朝翻覆,身陷之人,便只余灭顶一途。”澜瑾身份未明,往后会如何仍是未知之事,他的出现伴随着安炀的图谋,种种迹象都表明,往后的一段时间内,云昊山庄定不会有宁日了。

    他的溟儿从来都不会令他失望,牵起了唇,祁诩天松开了怀中之人,瞥见他衣袖上的血迹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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