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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有点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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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面交手(一)

  这件事情,盛京人尽皆知。廉昌丰再死缠烂打下去,面子上就真的挂不住了。
  大年初五,宜和不宜破。
  秉着凡事以和为贵的理念,廉昌丰适时扯出皱巴巴的笑意,和解道:“太子妃既然这么说了,老夫也不好再作挽留。不过殿下若是回心转意了,须知廉府的大门依旧为您开着,千万别客气。”
  这话下来,廉幽谷也算没有白顶撞自己的老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是现阶段最为紧要的。
  推辞拜别间,廉府上下将殷世煊一干人等拥送至府外。谢长言与代萧禾说好是来过府一拜的,木着脑袋在内陪坐许久,这会儿也再不好往下呆,一道跟了太子出去。
  不同于来时的心平气和,殷世煊这一时的面色始终郁郁,同廉昌丰无多寒暄,就先行驱车离开了。
  太子走后,太仆代萧禾的仆从也从后门引来车驾,将其搀入马车,不多时同样辘辘而去。
  ~
  看着这一辆二辆的瑰丽车鸾接连扬鞭远走,廉昌丰脸上的褶子顿时同他此刻的心思样,变得起伏有致。定了定神,对一旁的仆从道:“去,把老爷的紫金壶拿来。”
  谢长言本欲上前告辞的,巧着听见他说这话,不由纳罕。
  “大人,春寒料峭,如何不进去歇着?”
  廉昌丰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喷着热气,极不耐烦道:“好了,现在也没有外人,不要大人大人的叫了。你不嫌啰嗦,我还嫌将人叫老了去。”
  谢长言这才遵答一声“是”,讪讪唤:“姑父。”
  廉昌丰忽不去答他,负手走到那府前的荷塘边,熊腰勾背地往水里找寻着什物。又是眯眼又是挤眉的,模样极为滑稽。他骤然支起身子,顺手接过仆人从院内小跑送来的茶壶,道:“长言呐,我眼神不好,你给我瞧瞧,这水里边是不是有两尾鱼?”
  “啊?”谢长言也吃了一惊。自打“独秀”的荷池由廉府开挖十数年来,只知水中一只并蒂莲花开甚好,偶游蜻蜓来立,却从来不见有鱼的。他扎着马步勾目去看,逆光背水之处,似乎真有两尾赤鱼优哉游哉地在清水中嬉戏。这下他也乐了,“姑父,还真有鱼,两条鲤鱼!”
  可料廉昌丰的脸色却不及他的一半,变了又变,越是铁青。不久他冷笑一声,“半年了,一夕不留神,就叫这俩畜生钻了空子。以为人老了不中用,开始在眼皮子底下玩心眼儿,也不看看在谁人的地盘,不知死活。”他啜了口唾沫星子,道:“阿四,去喊几个帮手,把这两只给我大网收来。交给夫人,就说让做成腊鱼干,开春下饭。”
  谢长言还没听懂这其中言外之意呢,满心只觉暴殄天物,可惜道:“姑父,池塘里有鱼也很正常,何不放任生之呢?做来吃了怪可惜的。”
  “可惜?可惜个屁!”廉昌丰当头一棒,直剌剌地将谢长言骂个狗血淋头:“没有我的允许,哪个敢来独秀撒野?什么叫独秀?就是有我无他,有他无我。是不是等到一日他们咬断藕肠,霸占弹丸之地,这样你才觉得心里舒坦了?”
  谢长言这才听了个一知半解,只晓得廉昌丰这气绝对不是冲着两尾鱼去的,连连就附和大骂了过去:“对对对!弄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廉昌丰这才将话锋转至殷世煊的身上,面露狠辣道:“黄毛小子,想过河拆桥,还嫩了点!”转头又对谢长言施以训诫,说:“最近不要一天到晚只想着去翠莺坊逍遥快活,你身为少府,九卿之一,管皇室财钱和山海池泽之税,这么大个香馍馍揣在怀里,不要尽当水漂打了出去。东海采盐场多盯一盯,冀北农商再抓一抓。像上回晒盐工人上皇表讨薪的事再发生个一两回,十个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他说完话,鼻腔里交叠吐气,满脸皆是恨铁不成钢地表情。
  谢长言满脸悻悻地躬在一旁受骂,也不辩护。廉昌丰看着更是气不打一处出,两眼冒火星,甩袖就回了府。
  廉香玉正抱着花生米,满院子追着一只黄狗疯跑。廉昌丰这一回院,程凤昔便大咳了声儿,意思是命她即刻上去当贴心小棉袄。廉香玉从来没有这么嗲声嗲气的天分,粗声粗气地好歹将吩咐照做了。“爹,消消气。”
  廉昌丰方才以殷世煊为假想,好生放了一通子话。至听到这大女儿一声扎实称唤,这才想起方才那个吃里扒外的孽障来——只可惜,上次叫她逃过一劫。
  他手捏着紫金壶盖儿,阴着脸,蓦地长嗟短叹地蹦出一句:“女大不中留。”叫一旁看着的程凤昔是吓了大跳。
  “爹,你说啥呢?”廉香玉以为老爹又要给她“安排”亲事了,霎时就含羞带媚地撒起娇来。
  不过这娇撒得不到位,反而看得叫人皮肉发颤。
  廉昌丰也不嫌弃,摸着女儿的脸瓜子道:“爹是说,如果有一日需要有人为廉府牺牲小我,香玉一定是这里边最贴心地一个。不比那个野人谷来的,到底养不熟。”
  廉香玉连说:“当然了。爹让我嫁谁,我就嫁谁。听话儿的活我最在行。”
  廉昌丰也不否认,心里想:“如果是三公子殷世琭呢?”
  ~
  从廉府离开后,殷世煊并没有急着回宫。先带廉幽谷在文星街逛了两圈,后又去东街确认了叶箐的起居生活。
  廉幽谷被廉府视为外人不假,然叶箐为她生母,受制于人也是最令人忧心的一个。好在那日去到她的小院中,看她一应用度丰实妥当,又有丫鬟伺候左右,这才令廉幽谷放下了心。
  而对于这一切的安排,叶箐说是托一个方姓公子的福,时常过去照拂一二,寒来暑往地往里头送过不少吃穿用物。这才度日松快不少。
  殷世煊听了,自晓得是方仲元无疑。之后不知是赌气还是怎么的,另又安插了两名粗使嬷嬷进院子,方仲元送过做过的,他均以双倍置办。叶箐一旁瞧着,真是受宠若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廉幽谷自还是感激方仲元的。说到底,殷世煊所做的,还能是出于半个儿子的孝敬。方仲元与她非亲非故,这样设身处地安置家母,实在胜过天大恩德。于是也默默记在心里。
  回宫之后,一切如常。
  殷世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随着伤口的抹平,年前那场刺杀的风声似乎销声匿迹了。曾以为“疑凶”挨个被排除,料想的“后手”也无下文后续,这使得整件事情越发扑朔迷离。而太子的伤也好似就这么白白地受了。
  当事人未追责,皇帝也无敕文。这一切的反常愈加显得朝野上下潜流暗涌,有十分不正常。
  ~
  直到初八那一日,开朝议政。缺位许久的太子殿下先发制人,上书奏折两封,石破天惊激起千层浪,令朝堂一时炸开了锅。
  第一封,是广推平苗法,重农抑商,稳定粮价的折子:官府承诺定价收粮入仓,青黄不接时,许借贷现钱或粮谷,以补助耕作秋收空乏期;除此之外,治粟署合赋、役、杂税为钱税,农籍按劳动所得十抽一税,商户十抽三税,缴纳方式由农工商自行选择。
  这样比例有所放的地区分农籍商籍赋税,此举不议核心要领是否在农事,对商贾贵士的冲击是必不在少的。
  一奏念来,众臣已经大惊失色。尤其九卿之首薛太常也面露惶遽,首先便把这目光投向了国相廉昌丰身上。
  彼时还不知太子意欲为何,议论驳斥已经不绝于耳。
  “此举将劳动力引向农业,姑不说产出为何,由国家规划粮食物价,这担待的风险未免太大。万一世人皆为农,天下尽粮仓,那北周能支撑一年,两年,但十年之后呢?北周国库岂不为平民瓜分殆尽?此举断断不妥!”
  “承诺贷款于民,更是难以行通。自古法不责众,若平民遇天灾人祸,利息难还官府,朝廷的发文还不如废纸一张?最怕是被有心人利用,只贷不还,北周粮仓也会被套空啊!”
  “还有钱税。三税合一固然是好法子,平民可以根据自身优势缴纳所得。可那些已经富甲一等的贵阶士族家缠万贯,推令之后还可对之约束;推令之前呢,钱财为他们所敛,是既成事实。保不准会引发平民与贵族之间的抗衡,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引发民乱。”
  “孟大人这还是站在平民立场分析,若在商户立场,与农较之,十抽三税。贸然推进,北周工商业必然顷刻折损,全国工事萧条,泰半民不聊生,也不是没可能。”
  众大臣为这惊天之举交头伐耳时,治粟内史李立清列队文臣之中,显得异常冷静。他望望这封奏章的呈递者,又转目高座上的皇帝陛下,终于忍不住问第二封奏折了。
  “敢问陛下,不知第二道奏章的内容是?”
  皇帝闻言目光逡巡,落到李立清身上,微微颔首。执起另一卷帛书,命见深念了下去。
  “实行粮食货币本位交换制,以北周青铜官币为主币,比例为一布币兑一斗粮食。贝币、金币兑粮扣损四成货币重铸费用,即一金兑六升粮食。反之,粮食可兑青铜币,如此周而循环。”
  此言一出,朝堂皆是鸦雀无声,大眼瞪小眼。
  他们如何不知,青铜币与粮食等量互换,这不仅意味着国库有源源不断的粮资来源,而且粮食收贷幅度可以借货币铸造、冻结进行有效调控。
  更重要的是,稳定官币价值,降损其余流通货币的含金量,这根本就是在为统一货币作铺垫!
  要说北周建国十余年,也不是没有尝试颁发统一货币的政令。只是货币使用效率,向来是由市场形成的。新旧两朝更迭,想在短时间内改变平民消费习惯,这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故而这么些年来,朝廷虽然推行官币,但仍然默许多种货币在市场流通。这也是不得已的结果。
  而现今,将官币抬升至本币位,那不仅仅是为了鼓励农业发展,往深里探究,那是要抽那些老财阀的银根!
  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廉昌丰的身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国相乃前朝右相,家产雄厚,举国难敌,当为财阀之首。而坊间还有传言说,这财富中的最大组成部分,便是一座小金库,价值二十万金!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好好的二十万金,就要一夜蒸发去掉八万了?

  ☆、唇枪舌剑

  前朝的事情还未发酵,但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盛京。
  当天还未发生什么。两道奏折念下来后,皇帝只说:“众卿私下再琢磨一二,隔日上朝再议。”
  可那日散朝过后,所有大臣感受到的压力委实骗不过自个儿。尤其是意气风发的廉昌丰身边,除了谢长言以外,攀附的幕僚屈指可数,看着似有“江河日下”之景。
  然廉昌丰毕竟是老江湖了,对此不发表任何言论,不代表真就准备坐以待毙。回府之后,这位护国公大人迅速召集了廉氏、程氏等老族人,在府中议事。
  而他们的应变也考虑得极为全面。最好的结果是保持现状,大家有福共享,不亏不损。退一万步,当真阻止不了这个政策的颁布时,他们仍可仗着家大业大,抱团取暖。全国之域他们也许鞭长莫及,但在他们自己势力管辖范围内继续使用金币流通,这一点,想要做到还是绰绰有余的。
  何况,廉氏人丁虽少,可程氏在前朝根深叶茂,士族势力之雄厚,大可顶过北周半边天。这个情况比较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若真以为廉昌丰当初投城降国,是因为走投无路无计之举的话,那可真是错上加错。
  廉昌丰捋清这一切时,便笑了:“黄齿小儿,不自量力!”
  ~
  其实对于廉昌丰的实力,谁也没有掉以轻心。
  殷世煊卧薪尝胆这么些年,任劳任怨,不是因为其他,恰恰是太过清楚对手的实力,蛰伏以待时机。
  要说时机,恐怕再没有比眼下更为适当的契点了:半年之期,太子在外可谓风生水起,颇得民望;年前遇袭,作为受害一方,以弱势方位博得满朝同情与理解,做起事来更在公道之上;再有,廉昌丰与殷世栎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眼下对其中任意一人出手,另外一人绝对坐壁观上,置身事外。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再不出手,怕是要错过。
  公孙煜受命进宫,还未分析这些之前,就为殷世煊带来一个消息。
  “早朝的事已经透露给蒜头梆了,不出半日,消息应该可传至京畿周边四郡。晚一点,反馈应该就能从蒜头梆收回。趁着这个空隙,要不要安排人手到列位大臣府上去打听打听?”
  殷世煊正在书案前描字,不动声色地放下笔,对他道:“已经派人去了,等待消息即可。”
  公孙煜才由衷赞叹,殷世煊的动作迅速当真不是闹着玩的。
  “不得不说,你脑子比我好使多了,什么时候想得那些点子,我竟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殷世煊乖张一哂:“说是昨晚写出来的,你信吗?”
  公孙煜闻言下巴都掉了一截,“我信,我信。”急忙上去作折服状。又是揉肩又是捶背,整个样子狗腿得不行。
  殷世煊也不同他打机锋了,诚心询问道:“在外那阵子,我到过一个小山村,心里有所感悟,便一直惦记着这两件事。出发点既要有理有据,又不能让国内出现过大经济反弹。我粗粗拟了这两份奏案,你觉得可不可取?”
  公孙煜也态度正经起来,回道:“乍一看是为了发展农事,整改历年税收难缴的问题。实际上,还是动了大贵族的面饼。对当下国事来说虽然可取,然风险也不小。至少廉昌丰不会束手就擒,其他人也会把他当做救命稻草抱作一团。我想你也清楚,这其中的度才是最重要的。”
  如此说来,他的顾忌倒与殷世煊的不谋而合:“也是,具体政令,还是要再修正调整的。”
  “那就边走边看吧。”公孙煜将话题告一段落。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环顾殿内,皆是宫女内监左右伺候,不由开口问:“小葵花呢,今天怎么没围着你转了?”
  此时的殷世煊才眼笑眉舒,脸色松泛两分,说:“被皇后传过去了,说是缅甸进贡了几对玉镯子,让她去挑两副。”
  公孙煜一听,都是人家婆媳间的琐事,这才有些犯酸,便不再追问。
  正在消停之际,殷世煊又拉下脸问话了:“小煜。”对方昂起头,殷世煊一板一眼对之问:“其实你也是难得的肱骨之材,既然心系百姓,为何一直不肯入朝为官呢?”
  “我?”公孙煜面色微凝,口吻却似满不在乎,“为国为民就一定要当官吗?在庙堂之上鞠躬尽瘁,或在在乡野田园兢兢业业,真有那么不同?再说了,我现在辅佐于你,待你日后大展宏图之志,这不一样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他妙语连珠,以大我小我的论调狠呛了殷世煊一番。殷世煊一时对不上话,只得扼腕:“也罢,说不过你。”从内监那里得来时辰后,他发觉天色不早,转头道:“我去承明殿接小谷。今日就烦劳你,去蒜头梆多跑两趟。”
  如此一说,几乎是即刻就起驾承明殿了。
  ~
  之所以这样迫切,多半还是与那承明殿中的女主人有关。
  自殷世煊与廉幽谷从宫外负伤而回后,除去祭祖年节,还从未真正意义上谒见过皇后。虽然年前皇后有心探望,但皆被殷世煊借病婉拒,事后又发生了孙亦蓉被临时指婚的事,这两宫之间的走动就越发见少。
  廉幽谷到承明殿也有一个时辰了。那对传说中缅甸玉镯也老早被宫女请出来,连匣带盒地赐给了她。可皇后娘娘醉翁之意不在酒,再三留着说了好会子闲话。直到至繁复铺垫过后,才表露出真实本意。
  有意无意地,廉幽谷也发觉这大殿中来了好一些香闺淑女。各个云鬓珠钗,蹁跹袅娜,挨个过来同她请过安,且几个聪明伶俐的还与她寒暄两句。
  廉幽谷这就有分诧异了,见这势头不止,便感慨道:“母后这里好热闹。”
  皇后正等着她这句话呢,笑脸盈盈地就将其中一个招揽过来,热络地介绍道:“这是太史令家的小女,说来也是宗亲,前日来拜年,留在宫中住几日。”她颇有深意地莞尔一笑,“因太子妃来了,这些小姑娘们都可怜见地要来请个安。说来也巧,远远看去,太子妃与这些小姑娘站在一处,各个如花似玉出挑标致,竟似亲姐妹一样,”
  她想要拉关系,只是这一次将目标放在了廉幽谷身上。
  好在廉幽谷本是做过十足心理准备,才敢独来。皇后这话一出,她仔细揣摩了两遍,也就听出个一二三。是以会心一凛,道:“皇后娘娘说笑了,您是没有见过儿臣那亲姐姐。若见过,就不会这样形容几位姐姐了。几位姐姐当是巫山神女,美若天仙呢。”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若不是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孔摆在眼前,怕是无人相信,半年前她还是那个从房陵来的野人。
  皇后暗叹好险。险在这些官家子女历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那廉府中大小姐是个什样品貌。若知道了,在方才那番曲解下,指不定就撒什么小姐脾气了。
  这与她今日的目的不符。
  “太子妃所言甚是。”皇后不再拐弯抹角的,拿了姐妹的话题便开刀,说:“其实若是有缘,不说血缘亲与不亲,姐妹还是有机会做的……就说年前那次遇袭,至今想来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太子与太子妃年纪都小,难免为穷凶之辈惦记了去。现今是洪福庇佑,躲过一劫。然在今后里,还是多几个人伏侍照顾要妥当些。且在这东宫之内,三庭六院诸事繁琐,太子妃目下不觉着累,若往后有了子嗣,太子又临朝听政,只怕就心有余而力不足。太子妃还是需要两个可心人帮手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廉幽谷定定瞧着皇后。面色俨然一派稚嫩,连眸光都是清潺如冰泉,半点污浊不掺。
  可就是这样,皇后仍为她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与一旁掌事宫女使了眼色,命她将几位官家小姐统统带下去。这才调整端复仪态。
  “太子妃?”
  皇后遣散不相干的人,才又严追相问。
  廉幽谷淡淡垂眸,恭顺颔首道:“母后说的道理儿臣都懂了。只是母后大概不知道,儿臣名头上虽挂着太子妃的身份,然东宫作主的无一不是太子。太子若有这个心思,儿臣自当顺水推舟成人之美的;可太子若无意,儿臣就算吃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自作主张。”她顿了顿,言辞深沉,“其实太子的起居住行,母后和父皇是可以做主的,母后与其跟儿臣说这些,倒不如同父皇商量商量,许就准了。”
  听到前边时候,还只认为廉幽谷是三纸无驴满口婉辞。然听到这最后一句话,皇后登时就哑口无言了。
  之所以将心思打到廉幽谷的身上,正是因为皇帝的变幻无常朝令夕改——那孙氏之女入宫为太子侧妃的提议,分明是皇帝默许过的。却不知为何与殷世煊密谈一晚后,就临时改变了主意。
  原以为廉幽谷是个软柿子,只要说服了她,由她开口求殷世煊纳妾,皇帝自也不会再插手。不成想连廉幽谷这关也变得这样棘手,皇后只后觉大意。
  廉幽谷这时也款款起身,在殿中央缓缓一拜,诚恳意真道:“母后的意思儿臣都明白。这些时日以来,儿臣们要么流放在宫外,要么窝在宫中养伤,实在没有尽到做儿女的本分,叫母后忧心。其实皇宫之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是为父母的要与儿女最亲。母后在宫中所付出的一切,儿臣们都铭感五内。无论儿臣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也希望母后勿要质疑儿女的孝心,请母后多多包涵才是。”
  皇后当真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因了事无准备,也没想好要如何才把这番对话圆回去。
  正当时,殷世煊恰好携宫人入殿。是来接廉幽谷回宫。
  皇后则不好当面说什么。算算时辰,也确实将人留得太久,不成样子。索性将廉幽谷放了行,道:“也是呢,和太子妃聊得尽兴,都忘记了时辰。太子来得正好,本宫也险些错过为太皇太后祈福诵经的时辰。如此你们便去吧。”脸上一派笑意阑珊,同方才咄咄逼人之时,大相径庭。
  廉幽谷心领神会,不再客套。这就与殷世煊跪了安,才出殿门。

  ☆、受宠若惊

  殿外风大,廉幽谷在暖火边坐了许久,此刻经不住趔趄一下,双腿绊在了门槛儿上。痛得她直跺脚。
  殷世煊二话不说,用斗篷往她身上一蒙,连着将她打横抱起。
  身子蓦地腾空,廉幽谷失声嘤咛了下,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考虑到现今还是在承明殿的大门口,这才止住呼叫,耳根子烫得跟炭火似的。
  往他胸口捶了一拳,怨嗔道:“这是承明殿,皇后还在里头呢。”
  殷世煊抱着她径直往回走,边走边解释道:“正是要皇后瞧见的,你乖乖配合就是。”
  他这么一说,廉幽谷就不再挣扎了。想想方才皇后娘娘追问她的话题,这么故意作为,应该也是回击方式的一种。只是这方式会不会太过了点,廉幽谷就不好评价了。
  身后的宫女皆有意无意掩着笑,廉幽谷自臊得不行。
  回宫的廊庑下,灯笼受风的指引,火花游龙一样在檐下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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