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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朝,妖孽王爷请让道-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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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李如意的胆子才更加大了起来。
  然,就在瑞香捞起叶宋腰腹的衣服,准备把烙铁施加在她的皮肉之上时,忽而一道冷风侵袭,黑影飞快地闪过,快得教人眼前一花。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见旁边火盆里的火焰剧烈一闪,随后瑞香身侧便出现一抹如鬼魅般的身影。
  竟是苏宸。苏宸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而瑞香根本没来得及看清苏宸的脸,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一麻,手里的烙铁也握不稳,然后一斜便叮咚一声落在地上,恰好击在了瑞香的脚背上。
  那可是烧地通红的铁块,无所不化的。即使瑞香穿了厚厚的绣鞋,那烙铁还是一下子便穿透,接触到了她脚背上的皮肤。
  顿时瑞香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鞋面出现一个被烧灼的破洞,还有起火的趋势。她连抬脚踢开烙铁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径直跌倒在地,一边惨叫着一边抽搐,形容可怜至极。
  李如意没有料到会突然横出变故,又见瑞香那般痛苦的模样,吓得不轻,脸色白了白,立刻吩咐宫人上前,把烙铁取走,将瑞香搀扶起来。李如意身边的贴身公公,是苏若清赏赐给她的,正是之前近身侍奉苏若清的那名叫夏明朝的公公。他为人十分圆滑,先前几度劝说李如意不止,如今又岂会不认得苏宸,便再斗胆劝道:“娘娘,奴才见天色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宫吧,娘娘身子要紧。”
  李如意自然也是认得苏宸的。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她一向心高气傲的性子怎能让她甘心伏低,因而一把挥开了公公,问:“王爷怎么来了,本宫正审问犯人呢,既然王爷来了,那就继续。”
  苏宸一眼便看到叶宋的两只手臂染了血,先前的伤口又破了。他一边小心温柔地帮她解开束缚的镣铐,一边声音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一样,低低沉沉道:“这里是大理寺还是如意宫,到底是本王是大理寺卿还是如愿娘娘是大理寺卿?!”
  李如意被他冷不防低沉一喝,有些哑然。她道:“本宫来这探望她叶宋有何不可,见她嘴硬,本宫便审她一审又如何?!难道本宫一介后宫之主,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
  苏宸回头,盯着李如意,道:“谁给你的自由?你这自由未免也太大了吧,要不要本王明日便上禀皇上允许你垂帘听政?!娘娘既知自己是后宫之主,就应该安分守己地待在后宫,而不是贸然出现在这大理寺!李相真是做得好,自己逾矩想插手本王的案子不说,现在他的女儿也要来横插一手,看本王明日不好好弹劾他,如此德行,怎能为北夏之相!”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穿透力极强。整个天牢,似乎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别处被关的刘刖、季林等人,无可避免地听到了,虽没有直接叫好,却在牢里鼓起了掌。而叶修绷直了身体,与百里明姝在听到苏宸的声音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李如意哑口无言了半晌,也有些来了气,道:“本宫怎么做是本宫的时,何故牵扯到了李相。王爷这话未免也太过牵强了吧?”
  “一点都不牵强”,苏宸向李如意走近两步,李如意有些骇然于他的表情,不由自主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心也跟着微微提了起来,苏宸一字一顿道,“你虽贵为娘娘,但今日越权行事,难辞其咎。你试试,再敢如此,不仅不牵强,本王还会让它变得顺理成章。别以为有龙嗣保佑,就可以。本王劝娘娘,千万不要做引火自焚的事情,皇上在未下命令如何处置之前,娘娘若不清楚皇上的意思就擅做主张,可能后果不是娘娘可以承受的。本王言尽于此,娘娘请回吧。”
  最终,有了苏宸挡着,李如意无法继续下去,只好带着自己的人败兴而归。
  苏宸见人走了,回头紧张地扶着叶宋,查看她周身,问:“怎样,有没有事?我可有来晚,李如意是不是对你用刑了?我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是我来晚了。”
  叶宋听后,只淡淡摇头,笑道:“我没事。幸好王爷来得及时,算是救了我一遭。多谢。”
  叶宋想走,苏宸却站在原地挡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她便也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明所以地问:“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苏宸抿了抿唇,道:“似乎从你来了大理寺之后就变了。”
  叶宋闻言不由失笑,道:“我哪里变了?”
  他伸手,轻轻抚上叶宋的脸。叶宋愣了愣,本能地偏头躲开。苏宸的手指停顿在半空中,终究是没能拘到那一抹淡然的笑意,他问:“这笑,你是发自内心的么?你来了之后,我便时常见到你笑,可是我越发看不透你心里装的是些什么。到不如难过、生气来得实在。”
  叶宋挑挑眉,云淡风轻道:“人一开始,并不是什么都能看穿什么都能想透的,但这世上总会有陆续许多事情让人不得不看穿不得不想透。我心里装的是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什么要叫别人看清,那样不是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吗?”
  苏宸问了等于没问。叶宋还是没告诉他她是不是真心实意地笑,内心是难过还是生气。
  叶宋推了推苏宸,打算自己走回牢里,苏宸见她手臂上的绷带已然鲜红,不顾叶宋的意见,强硬地从后面搂过叶宋的腰,把她拦腰抱起,一边往牢房走,一边吩咐狱卒:“去奏请皇上,叫太医来。”
  将近晚上,太医才匆匆忙忙冒着凛冽寒风来到大理寺,重新给叶宋上药包扎。
  而李如意来大理寺的这件事,即使没有苏宸派人奏请大夫,又怎会瞒得过苏若清的耳目。苏若清正自己寂寥地下着双手棋时,如意宫的宫人便匆匆来报,道是如意娘娘受了惊。这意思十分明显,是李如意想让苏若清过去陪她。
  苏若清一面若无其事地继续下棋,一边淡淡道:“让太医好好为娘娘看看,多开几副安胎药。”

☆、第142章:凉透了

  李如意回到如意宫之后,的确是有些受惊了,尤其在看见瑞香那般惨境时,心里就又惊又凉。她不敢看瑞香脚上的伤,便赶紧挥手让瑞香下去休息,并让太医给她看看。
  李如意躺在榻上,喝过药以后,昏昏沉沉的,还是觉得心悸得很。
  冬夜里的晚上,皇宫华灯初上,那灯火也似裹了一层雪,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苏若清是入夜了之后才来到如意宫看望李如意的,彼时李如意幽幽转醒,脸色有两分苍白,见了苏若清心里总算有两分纾解。而苏若清也相当地体贴,亲手为李如意垫好了垫子,扶着她靠坐起来,问:“身子怎么样?”
  李如意道:“臣妾就是有些不舒服,皇上怎么来了?”
  “忙完了,便想着来看一看。”他招来了太医,当着李如意的面问,“如意娘娘的身体为何会不适?”
  太医战战兢兢道:“回皇上,许是娘娘今日出宫有些着寒,寒入体,而娘娘身子骨不稳,腹中胎儿尚小,恐怕是受了影响……”
  苏若清点点头,看着李如意,抬手去拢她耳边的发,动作轻柔,可说出的话却似凉入骨的蛇信子般缠人心肺:“朕听说,爱妃今日去了大理寺,准备提审罪臣叶宋。”
  李如意一顿,霎时脸色就又白了两分。她默了默,道:“皇上,臣妾听说她兄妹二人犯了欺君之罪,臣妾便想着去看看……”
  “那怎么不多穿一些?”苏若清声音清浅,听起来竟没有一丝责备的意味。
  李如意听之神经一松,觉得暗暗有些庆幸。果真,皇上再不会在意那叶宋了。
  后不多时,那夏明朝公公便端了汤药,用清透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白瓷碗装着,垂首恭恭敬敬地送进殿,道:“娘娘,该喝药了。”
  李如意便甜蜜地望着苏若清,问:“皇上,能不能喂臣妾喝药?要是皇上喂的,臣妾就不会觉得苦了呢。”
  苏若清看了看那碗药,终还是伸手端起,用药匙搅拌着吹了吹,送到李如意的嘴巴边。她一概不剩地全部喝下。
  当晚,又落了一场小雪。苏若清并没有在如意宫留宿,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李如意本是在安睡,渐渐睡梦中变得不安了起来,她梦到自己溺了水,而那水流正从身边川流不息地淌过。后她忽然惊醒,一身冷汗。寝宫里一个人都没有,唯剩下一盏盏宫灯,安然惨白。
  这时,她感觉小腹传来一阵隐痛,后来那痛感越来越强烈,在她腹中翻来覆去地滚绞,身下有热流从双腿汹涌地流下……李如意浑身一僵,随后害怕地轻轻揭开被子,看到了她这辈子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柔软的丝质亵裤,已经被血染得通红。
  她吓得六神无主,当即痛哭失声,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半夜里如意宫里传出来的恸哭,惊醒了整座皇宫。
  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部赶往如意宫,一晚上不曾消停过。
  李如意的寝宫里,足迹嘈杂,宫人们进进出出依着太医的吩咐办事,丝毫不得怠慢。整个寝宫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苏若清是后半夜来到如意宫的,彼时还不到一个时辰便是早朝的时间了。他坐在外殿,厚重的帘子遮住了里面惨不忍睹的光景,仿佛把那血腥气也盖住了不少,外殿的窗户敞开着,冷风灌了进来,让人感到无比清醒。
  新奉上的茶,半盏功夫不到,就凉透了。
  后来,再也听不到李如意的哭喊声。太医们纷纷躬身退出来,在苏若清面前跪了一地,道:“启禀皇上……”却战战兢兢没有了下文。
  苏若清缓缓放下黄釉龙凤纹茶杯,不悲不喜道:“有什么,就直说。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回皇上,娘娘打从有孕伊始,便脉象不稳,应是常年服用避子汤造成的。她根基浅弱,不适合有孕,微臣害怕给娘娘加重负担所以没有明说,只再三叮嘱娘娘千万要小心,稍有不慎便有小产的危险。如今……娘娘正是小产了……以她的体质,可能往后都不会再受孕……”
  锦帐内的李如意,沉沉地睡着了。可是那苍白的脸上,却滑下两行清泪。
  最终苏若清只叹了一句:“也罢。让她好好休息,都退下吧。”
  太医陆陆续续地退下,苏若清站起身拂了拂衣摆,也未曾进去看李如意一眼,便也离开。只是他前脚一走,李如意便睁开了斑驳泪眼,眼泪刷刷刷地往下掉。瑞香受了伤,她身边便只有夏明朝公公来守夜,见状于心不忍,只好劝道:“娘娘,小心着身子,等调养好了,以后还会再有的。”
  李如意手指攥紧了被角,泣不成声:“你没听见……本宫再难受孕了吗……事到如今你还敢出言讽刺本宫……”
  “娘娘……”
  李如意恶狠狠地瞪着公公:“滚……”
  “……”她跟前正需人照顾,怎能说滚就滚,因而公公还算尽职,杵着没动。
  李如意心火上涌,不顾自己身体虚弱,坐起来捞起一旁的枕头就砸了出去,声嘶力竭道:“我叫你滚——滚——”她把床铺上的东西全部都掀了,发狂了一般,“全部都给我滚——”
  最终因为情绪激动,还是精疲力竭地晕了过去。清早醒来时,外面又下了一场雪,积雪堆在窗棂上,那股寒气直直往缝隙里钻。
  李如意一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见瑞香。瑞香带着伤在旁伺候她,眼睛已是哭得红肿。
  李如意张口就问:“皇上呢?”
  “皇上在早朝呢。”
  她眨了眨眼,眼睛通红。公公端了一碗药进来,细声细气道:“娘娘,身子要紧,先喝药吧。”
  瑞香把她扶了起来,靠在床头,她看了那碗汤药一眼,倏地满眼戾气地拂手就把汤药打落,咬牙切齿道:“喝药,本宫每日都在喝药!可是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保不住孩子!现如今,你们还敢让本宫喝药!”她盛气凌人惯了,吼完了,发泄完了,实则露出了脆弱的真实的自己,痛不欲生地倒在瑞香的肩膀上,又是一阵失声痛哭,捂着自己平坦如初的小腹,眼泪横流,“明明昨儿,我还能感觉得到他在本宫肚子里的……”
  李如意怀了这孩子,两个月不到,便小产了。这消息传得很快,早朝前便传遍了朝野内外。彼时李相坐着轿子刚刚到了宫门口,听闻此消息,如五雷轰顶,站也站不稳。
  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连数日,天空都十分阴郁。李如意一直昏昏沉沉地处于半睡半醒之际。后来有一天她终于完全彻底地清醒了,整个人清减了一大圈,把夏明朝叫到了跟前,道:“本宫从初入宫起,每夜侍寝之后,都是你负责送避子汤给本宫。本宫记得你说过,也亲自问过太医,说那避子汤全是草本调节身子,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的。”
  公公一愣,垂头道:“娘娘,可昨晚太医那么说,许是长期服用,才有所副作用的吧……”
  “本宫不信,”李如意眼眸凌厉一抬,“本宫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健康。”
  大抵失去孩子的母亲,都会如她这般,不肯相信自己孩子的死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更宁愿相信是有人在处心积虑害死自己的孩子。在别人看来许是有几分癫狂,可实际上却冷静又理智。
  母亲的直觉一向很准。
  寝宫里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李如意忽然开口道:“去把本宫每日所喝之药的药渣拿来。”
  公公顿时就跪了下去,道:“娘娘,您现在正虚弱着,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吧,等把身子调养好了……”这夏明朝为他自己如今的处境也是忧心忡忡。从前是皇上身边的亲信太监,就因为一朝不慎,做了些对不起皇上的事情,才会沦落至此。可如今,眼看这情形,如意娘娘就怕要失势了。他在深宫里摸爬滚打也算几十年,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千万不要往牛角尖钻,否则最后害的是自己。
  可李如意受不了这个打击,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执意想弄清楚这段时间来喝的药有什么问题。太医都说是安胎药,但她就是不信。
  但药是太医院的药侍熬好了送过来的,要想拿药渣,没有那么容易。
  正好瑞香的脚伤未愈,需得去太医院拿药。夏明朝公公便搀扶着瑞香去了太医院,趁机引开了太医院里药侍,结果药渣没有找到,但却找到了剩余的两副还没有煎的安胎药,上面依稀写着李如意的名字。
  公公胡乱打开纸包,往里面抓了一把,就又把纸包封起来。
  李如意不懂药理,只好差人把这药材一部分送出宫去交给李相,让李相帮她验证一番。李相只差人回了话说,没有什么不妥,当务之急是好好养好身子,还有保持后宫中的地位。
  这天,李如意便服偷偷从侧宫门出了宫,她打扮成一个寻常贵妇的模样,坐在马车里,在京城的一家就近的药堂门前停下。瑞香把她扶着缓缓进去了里面,一边劝道:“娘娘为何不信老爷的话?”
  “本宫只信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第143章:赌上你我所有的感情

  进去找到了一位大夫,李如意便把药材送上前给大夫辨认,问:“大夫能否告知,这是什么药,有什么药效?”
  那大夫辨认了一番,又嗅了几下,道:“夫人,这是安胎药无疑。”李如意松了一根神经,可是那大夫眉头一皱,似乎嗅出了不同,“夫人莫不是故意刁难老夫,这安胎药里怎么有一味活血行气的丹参?”
  李如意面上的笑容惨白:“那会怎样?”
  苏宸比起积极查案,更为频繁地往天牢里走动,隔三差五就带太医来瞧瞧叶宋的伤,是一丝也不肯松懈。他把宫里的事情说给叶宋听,包括李如意小产一事,但叶宋的反应都平平。
  没有悲天悯人,更没有幸灾乐祸。
  叶宋坐在石床边的枯草上,手里拈着一根稻草,在地上若无其事地画圈圈,道:“她小产,那是注定的吧。皇上怎会可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牢房里的人都沉默,包括隔壁的叶修和百里明姝。大家都心如明镜,将军府和相府现在是何等处境。两派之争,正如楚河汉界,自有人悠然自得地下这盘棋。
  叶宋忽而松手,手里枯草落回了稻草堆里,她抬头看着苏宸,异常冷静道:“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让我见见皇上。”
  苏宸抿唇,终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在苏宸的帮助下,叶宋被带出了大牢。她身上的衣服有些淡薄,苏宸臂弯里挽着一件厚厚的披风,光是皮肤兜帽上的那匹雪狐毛,就知不是一般的披风。
  苏宸给她披上时,她似笑非笑道:“怎的,提审罪臣还有这等待遇?”
  苏宸随手理了理那锦团簇簇,道:“这未免太招摇,若是本王,不会给你披这样的披风。”
  叶宋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意思。
  堪堪走过叶修的牢门前,叶修忽然出声道:“阿宋,不要胡来。不要为了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不然他会自责一辈子。
  叶宋停了停脚步,侧身看着叶修和百里明姝,即便是入了这天牢,气度风采依然不减,自有一番别人无法比拟的风骨,她道:“当初把大哥和嫂嫂硬撮合在一起,现在看来你们依然如此般配,若是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那样做,问心无愧。但也是我这么做,才给叶家招来了祸患。”
  叶修双眉横飞入鬓,容颜冷俊,道:“就算不是你这么做,正如你所说,该注定的也还是会以其他的方式发生。”
  “所以”,叶宋笑笑,给人的感觉坚韧、百折不挠,道,“我应该去跟他谈谈。大哥放心,我不会胡来,况且在你的认知里,我是那种百般委曲求全的人吗?”
  这场梦,是时候该醒了。
  走出天牢时,她这般对自己说。举头望了望漆黑的苍穹,外面果真冷得厉害,夜空却难得一见地晴着。很少能够在雪夜里见到月色,但今晚却有,映得瓦檐下的霜雪更加的惨白。
  大理寺有专供大理寺卿休息的地方,那是一间书房模样的房间,房间里的灯火明暖。叶宋推门进去时,有股暖香的气息扑鼻,整个人有短暂的放松,似乎浑身毛孔也轻微地打开了,吸取那一抹清淡的暖意。
  苏若清正坐在桌前看书,一身惯常的黑衣,黑色的头发落在肩上,目色柔和轮廓清俊,被烛光映在门扉上的影子也带着一中孤凉的温柔。
  叶宋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他从书中收回了视线,抬起眼帘来。
  叶宋便转身关了房门,近前一丝不苟地跪下,道:“罪臣叶宋,参见皇上。”
  苏若清袖书的手微微一颤,然后沉静下来,把书放到一边,起身到叶宋身边,亲手把她扶起,声音倍加柔软,道:“我是不是说过,你在我面前不用下跪,不用行君臣之礼。”
  叶宋面色如常,道:“那是对苏若清,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皇上。”
  “可我就是苏若清。”苏若清失笑道,“我穿龙袍的时候才是皇上,自称‘朕’的时候才是皇上。现在,我就是苏若清。”他看着叶宋的脸,柔声低语,“阿宋,你还好么?这么多天没来看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还有身子好些了没有?”
  她看了看苏若清,道:“多谢皇上关心,有皇上时不时派太医来,我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而皇上国务繁忙,未免遭人话柄,根本就不应该来探望罪臣,皇上能把我叶家兄妹和亲信关进大理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苏若清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叶宋便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苏若清的嘴,声音亦放得低柔,似呢喃一般道,“别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根本没有资格怪你。”
  苏若清喉咙滑动了一下,终是把那些愧疚的话语咽了下去。叶宋缓缓松开了他的唇,又道:“难得皇上愿意深夜见我,我不会拐弯抹角,便直说了。”她看着苏若清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我想问你,会如何处置我大哥,会杀了他么?”
  苏若清瞳孔扩了扩,不语。
  叶宋勾唇一笑,道:“这个时候杀了他才最好吧。叶家后继无人,而大将军年迈,兵权可逐步收回。”
  苏若清一开始就清楚得很,叶宋要见他,绝对不是为了谈情说爱。他等了这么久,也终于等到叶宋提出要主动见他。苏若清轻轻地问:“那么,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叶宋道:“我还是想再问一次,你会如何处置我大哥,会杀了他么?”苏若清缓缓皱起了眉头,叶宋又道,“呐,若清,尽管你说你不会再算计我,可我至今还是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的每一份真心实意都带着算计的味道。你并没有错,我也一点没有怪你,你我的立场不同罢了,若是换做我是你,可能我还会做得比你绝一点。所以想来,我根本没有资格怪你,你已经做得很留余地了。”说着眼里便染上点点笑意,带着释然的味道,“想必从我死活要把百里明姝抢来给我大哥开始,你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彻底阻止,反倒是我被困其中,你的成全便是为的今天铺这一步棋吧,给我大哥留下一个足以杀掉他的把柄。而我,一直以来便是在一步步为你铺路。”
  “阿宋。”苏若清冷不防抱了她,闭上了眼。
  叶宋轻拍着他的背,道:“没关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皇上。我也曾自私过,自私地想把你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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