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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朝,妖孽王爷请让道-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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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他跑不远。”
  话一说完,大当家一声令下,山贼们全部围攻。叶宋和苏静一前一后挡在叶青和春春前面,将冲上来的山贼乱刀砍死。那大当家一人当先,能勉强和苏静过上几招,可是很快就被苏静一脚踢翻,倒在地上呕血不止。其他山贼见之胆怯,连大当家都对付不了的人,他们上去无异于主动送死,一时间纷纷畏手畏脚了起来。
  苏静随手挽着刀,刀上光影鲜血,夺目得很,他云淡风轻地笑道:“这十里坡的山贼,真以为没人敢拿你们怎么样了么,什么生意都敢接。将军府三小姐你们也敢掳,二小姐你们也敢诱杀,就不怕大将军带兵踏平这十里坡?”
  大当家艰难地站起来,呸了口血,道:“都是在刀口上舔血惯了的人,横竖都是死,会怕这些!”
  “看来,指使你们这么干的人,是拿你们的命作为要挟了?”叶宋忽然开口道,“他是谁?”
  “他们只有两个人,而我们有上百人,兄弟们上!”大当家又举刀砍了过来,山贼们受到鼓舞,双拳难敌四手,再度向几人靠拢。
  就在这时,山下火光冲天,吼声彻夜。一山贼气喘吁吁满脸惊恐地跑来,大叫:“不好了!官兵上山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支利箭咻咻咻地射过来,将外围的几人射得惨叫倒地。众人回过头去一看,将军一身戎装,腰佩长剑,眉星剑目正端正笔直地走进来。
  刘刖手上端的是叶宋的那把弩,连射几人以后,他收回来细细研究,一脸的有兴趣,道:“将军,这东西真的很好用,如果是将来用在战场上,一定所向披靡。”
  季林挥着大斧摇头:“哼,二两书生就是二两书生,这样射哪有老子这养亲手砍人来得痛快!”
  “一介莽夫。”
  季林瞪眼:“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那为首的不正是卫将军叶修,跟着他上山来的,便是身边的一队亲卫军了。
  山贼大为震惊,道:“官兵、官兵明明还在山脚!为什么突然就到了山顶了!”
  叶宋浑身缓缓放松了下来,顿觉周身漫开丝丝绕绕的痛,道:“不知道行军打仗还有先锋探子么。”
  很快,官兵的动作迅速,将十里坡重重包围,手里的火把将一片傍晚霞光的山林都照亮。叶修朗声道:“束手就擒者死罪可免,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这十里坡上,还是有那么一批热血又凶恶的山贼,岂能甘愿被官兵擒住屈服,当即拔刀相向,砍杀官兵数余,企图冲出重围。季家兄弟上阵,杀人不眨眼,而那大当家明白擒贼先擒王,直接冲叶修杀来。
  叶修表情冷冽,眉头都没动一下,出手极快,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拔剑的,只见白色剑光从眼前一晃,下一刻便贯入了大当家的身体。
  山贼们很快明白了过来,这队官兵跟以往的不一样,不是酒囊饭袋,见识过他们的铁血无情之后,无人再敢行反抗之举。
  叶修走了过来,用带血的剑直接划开了绑着叶青的绳子,这才露出了担忧关怀之色,问:“都没事吧?”
  叶青和春春完全给眼前这血腥的场景吓傻了,一味地摇头。叶修皱着眉头看叶宋,斥道:“你太乱来了。”然后对着苏静一揖,“见过贤王。”
  苏静随手丢了那把刀,拍拍手笑道:“今年的新科状元,可勇猛得很。”说罢就转而去刘刖手里拿过那把弩,也玩了两下。刘刖还递了他一根树枝,让他射着试试,没想到都能射出很远的距离。
  叶宋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他是在夸耀还是在揶揄。叶宋看看一言不发的春春,伸手去摸摸她的头,结果还把她吓得轻微地颤了一下,叶宋轻声问:“被吓坏了?”
  春春抬头望着叶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眼里却先蓄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连忙低下头去,伸手准备擦。叶宋曲着手臂,揽她入怀,轻拍着春春的后背。春春紧紧地反抱着叶宋,带着哽咽之声唤了一声:“二小姐……”
  叶宋道:“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阿青如此,你亦如此。”春春伏在叶宋肩头就快要嚎啕大哭了,叶宋突然又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这身衣服连带着你身上披的那短衫,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抱着哭会儿。”
  春春一僵,立刻就松开了。
  这时季和抱着两叠衣服上前,衣服上还整齐地放着叶宋的铁鞭,道:“这是在我们上山的时候发现的,顺便就给带上来了。”
  叶宋取了铁鞭,抖开自己的袍子,虽然多出开了血口子,但总比这山贼的麻衣强,她揭了春春身上的短衫,春春衣裙破烂躲躲掩掩,叶宋便把那袍子裹在了春春身上,道:“先将就一下。”
  苏静过来拿了自己的紫袍,沾了些草屑,带着一股山木清新的味道,约莫是浸了夜里露水的缘故微微有些润,他随手把紫袍便兜头盖在了叶宋身上,道:“二小姐不介意,可以先穿我的。”叶宋刚想拒绝,他便笑了一下,“毕竟二小姐是受了伤的人。”
  叶宋看向苏静的腰,那里有一道伤口,道:“你也受伤了。”
  苏静满不在乎地说:“小伤,已经止血了。”
  叶宋便不再拒绝。苏静说,他还有几句悄悄话想跟叶宋单独谈谈,便拉着叶宋去了旁边茂密的树林里,先行下山一会儿跟叶修的队伍在山下会合。走时还顺走了一只火把,以便能照亮下山的路。

☆、第139章:尘埃落定

  他们走的这个方向,正是方才黑衣人逃走的那个方向。叶修本想跟上,叶宋回头道:“大哥,你帮我照顾好阿青和春春。”成功地让叶修止步。
  因着黑衣人受伤不轻,一路上都有血迹滴在绿色的草叶上,不难辨别。终于在下山腰时,血迹突然就没有了。叶宋和苏静对视一眼,苏静凝神屏息听了一会儿,笑道:“来,赌百两银子,我赌他活着。”
  叶宋才不会上苏静的当,他可能能辨别出对方的声息,故而道:“我也赌他活着。”
  苏静贱贱地笑容越发明媚,道:“好吧,那我赌他死了。”
  说着丝毫不给叶宋再反悔的机会,抬起手中的弩往上凭空射了一下。树叶攒动,然后一个漆黑的重物便沉沉地落了下来。
  叶宋眯了眯眼,道:“贱人,你使诈。”
  “打赌嘛,总要赌不一样的啊。”
  “定是你拿箭射死他的。”
  苏静把黑衣服翻了过来,看看他嘴角的血迹成暗色,道:“他可能是料到自己逃不出去,是服毒自尽的,不关我的事。况且,”他低笑两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箭没射他身上,只射在了树干上把他摇下来了而已。”
  叶宋揭开了黑衣人的兜帽,沉吟道:“果然是南瑱人。”
  “这下你还直觉是她干的?”
  叶宋从黑衣人怀中摸索了一番,摸到一些紫色的残余粉末,不敢凑近鼻尖闻,只摩挲了一番,半晌道:“我也不是太清楚。看南枢,并不是南瑱的人吧。”
  “嗯,她是北夏人。”苏静道,“若这南瑱人真跟她有关系,就不得不考虑她可能是从一开始便有意接近的三王爷。”
  “南瑱很擅长用香?”叶宋抬头,撞进苏静柔柔缱绻的眼波里。
  那滟潋的神采,像是一汪春水。
  “可能吧”,苏静耸耸肩,“我很久没过问这些事了,你别问我。”
  后来两人查看了一阵,没有再在黑衣人身上发现点儿别的什么,只好作罢。两人下山时,叶宋又看了看苏静,道:“现在可以说说你我的事情了。”
  苏静靠过来,揽住了叶宋的肩膀,在她肩头拍了拍,道:“明天吧,今天我很累了。我估计明天上午皇上会宣你入宫听封,接受皇上官冕。下午咱们去素香楼吧,我约你。”
  山下官兵整装聚集,帮了一大群山贼,叶修骑在马上,叶青和春春也坐在了马车里,显然在等叶宋和苏静回来便返京。叶宋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火光,笑了一声,道:“下午素香楼可没有美女玩,人家晚上才接客。”
  “嗯,但我约你,是想听你的解释,不是去玩的。你的解释令我高兴了,咱们再玩。”
  叶宋顿了顿脚,似笑非笑:“就不能换个诸如茶楼、戏院之类的地方?”
  “不能”,苏静说得理直气壮,“只有窑子我才熟。记得带上百两银子,银票也可。”
  叶宋:“……”她和苏静并肩骑上了马,随着大部队返京,走了一段路程,又道,“我忽然想起来,有一次打猎的时候,我的马受惊了,我也闻到过一种香。当时南枢就接触过我的马。”
  苏静点点头,笑道:“那是得让人留心观察了,观察美女这种事我比较在行。”
  京城的城门大开,显然在等叶修带兵回城。
  刚刚进城,旁边黑暗的角落里便响起了稚嫩的童声:“姐姐!”
  官兵欲捉,叶宋侧头一看,连忙止住,下了马走过来,问:“包子,你怎么在这里?”
  小包子牵着一个小丫头片子,丫头一脸怯怯的。包子露出一排白牙,道:“我在这里等姐姐回来,看见姐姐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叶宋道:“这次多亏你,明天请你的朋友们吃包子。”
  小丫头软软道谢:“谢谢大姐姐。”
  这时包子动了动鼻子,皱着眉头问:“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叶宋疑惑,闻了闻,可是只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再无其他。但她想起包子的鼻子灵敏非凡,能辨别人身上的气味,便问:“有没有觉得头晕脑胀的?”
  包子点点头,“闻多了不太舒服。”
  那就是了。定是她先前摸过黑衣人身上的紫色粉末,没想到走了这么远,小包子居然还能闻出来。她心下一喜,摸摸包子的头,道:“天色不早了,快带你的相好儿回去睡了。改天我会再来找你。”
  包子红了红脸,牵着小丫头离开了,还小声哆道:“看吧,叫你别跟着我来,让姐姐笑话我。”
  “我、我……我本来就是你相好儿哇……”
  走了几步,包子回过头来,看着叶宋欲言又止。叶宋似笑非笑地问:“你还有什么消息想要告诉我的?”
  包子道:“三王府好像出事了。”
  下午时,苏宸便从宫中赶回了王府。王府里已经很久没有乱成一锅粥了。
  灵月死了。上午才见尸体从湖面上飘起来,即刻被打捞起,正摆在中庭,以一张简陋的白布盖着。她的轮椅,被湖水泡成了一堆散架的木头堆在一边。
  苏宸回来时,南枢正跪伏在灵月的尸体旁,哭得死去活来,一边语不成调:“都是我的错……灵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你……没有我,你也不用受这般苦楚……你醒过来,求你醒过来啊……”
  府中上下,下人们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有一种漠然和麻木。可能是觉得灵月死有余辜,也可能是觉得南枢猫哭耗子。谁不知道,自从灵月瘫了以后,南枢起初去看了她一两次,后来就再也不闻不问了。
  南枢回头看见苏宸回来了,爬起来一把扑进苏宸的怀里,大声地哭泣着。苏宸搂着她的肩宽慰了两下,问:“怎么回事?”
  “灵月她……”
  这时王府的管家站了出来,道:“王爷,今上午,有人在湖里发现了灵月。”
  苏宸蹙眉,一语击中要害,道:“灵月不是被分到后院做园艺,怎么会淹死在湖里。”
  管家也不解,道:“有可能……是天黑没看路,一头栽进去了。”
  “是谁负责看管灵月?”
  后院管理园艺的胖婶害怕地站了出来。苏宸见不得南枢哭哭啼啼,便详细问了一番,了解到了灵月的处境。胖婶每天都会安排很多活给灵月干,干不完挨打挨骂不说还会没有饭吃,因而灵月深更半夜还在干活也就不难想象了,干活时不小心失足落水呼救无门,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怎么说,这也是一条人命,虽然只是个丫鬟。
  是以苏宸当即拂袖,命人把胖婶拖出去杖责五十,以平复南枢的伤心。
  怎料胖婶被拖下去的时候,害怕得大喊大叫:“王爷,王爷!老奴冤枉啊!不是老奴的错,老奴是被冤枉的!灵月昨天晚上,是跟南枢在一起的!老奴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假!”
  南枢面色一顿,眼泪流连在眼眶里,忘记了眨眼。
  “你说什么?”苏宸命人停下动作。
  胖婶颤抖地跪在地上,哆嗦道:“老奴为王府勤勤恳恳做工多年,起初灵月到老奴那里来颐指气使,老奴看她不惯,便分了些重活给她干。但见她干得踏实,只让她干了几晚便欲叫她晚上回来休息。可是昨天晚上,老奴半夜起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灵月回来,但她却不是进屋睡觉,后来老奴看得仔细了些,才见是南枢推着她正往旁边经过。似乎灵月哭得正伤心……”
  “你的意思是”,南枢伤心欲绝,“是我杀了灵月?”
  胖婶再三磕头保证:“老奴从不会撒谎,否则就让老奴不得好死,请王爷明鉴!”
  这下王府的人皆无比震惊。管家却语态诚恳道:“王爷,胖婶这人,在王府里多年了,她应该不会撒谎的……”
  苏宸垂眼看着南枢。南枢惨白着一张脸,顺着他的双腿缓缓跪了下去,眼泪从眼角横落,不住地摇头:“没有……王爷我没有……”
  苏宸一向是维护南枢的,然而这一次他却选择了怀疑。有可能他本身就是一个无事不怀疑的人,也有可能他发现了南枢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的善良柔弱。
  苏宸痛心疾首,究竟是什么使得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面对南枢仰起的极度想求得信任的小脸,他低着头伸出手指,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心底里,那股烧灼感几乎要将他吞噬,越是难受思绪就越是清晰。
  苏宸忽然问:“枢儿,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的孩子?”
  这个问题与灵月的死没有丝毫的干系,却让南枢陡然一震。她的神情被苏宸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南枢勉强地泪中含笑,道:“孩子……孩子不是姐姐杀死的么……她灌了我满满一碗的藏红花啊!”
  “但是在那之前,你服下了堕胎药。”苏宸语气笃定,已经没有南枢再狡辩的机会,眼角微红,不知是愤怒还是伤婉,“你想以此来嫁祸给叶宋,对么?”
  这个真相令王府上下无不哗然。谁也没想到,南枢柔弱的表面下,竟还隐藏着一颗如此歹毒的心!
  “我……”南枢张了张口,颤抖着双唇,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想我怎么对叶宋?杀了她?还是让她生不如死?”苏宸道,“你还是从前我认识的那个南枢么?”

☆、第140章:入宫觐见

  “是啊,我是从前那个南枢,一心一意只爱你的南枢”,南枢恍然点头,温柔应道,“可是,王爷却不是从前那个只对南枢好的王爷啊。再善良的女人,在感情面前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嘴上说着没有关系,可我终究只是王爷的一个妾,王爷的正妻却不是我,我没有办法完完全全拥有王爷,你可知我心痛?”她望着苏宸,眼里依稀是灰白的绝望,还是哭着笑着,让苏宸神情一动,“你实现不了给我的承诺,只有靠我自己去争取,可是后来王爷连心都变了。王爷喜欢上叶宋了。”
  喜欢叶宋。这像是一枚针刺在苏宸的心上,让他觉得倏地一痛有些炫目;又像是一个被隐藏得最深的秘密突然揭开,让他尴尬得无地自容。
  “所以你就杀了我们的孩子?”
  南枢缓缓垂下眼帘,泪水从下巴滴落,“我别无选择,失去了我最宝贵的东西,只是想换回王爷的心。”顿了顿又问,“王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你从芳菲苑搬去东苑的时候。”
  南枢惨然一笑:“难得王爷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我。”
  苏宸道:“其实我也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着他深吸一口气,生生把涌起在喉头的那股酸涩之意压下,“现在我问你,昨晚我回来时你不在东苑,可是和灵月在一起?”
  “王爷……”她愣了一下,“不相信我?”
  “既然胖婶指认了你,你若不说出你的所在,也难以服众。”苏宸道,“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
  南枢大哭大笑,悲痛欲绝,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道:“可是王爷既然这么问了,便是不相信我!”她摇摇晃晃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下人,“这里,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王爷,你还记得当初迎我入府的时候怎么说的么?”
  一生一世只对南枢好,纵使天下人都反对她,我苏宸也愿一辈子宠着她,相信她,保护她。
  这是苏宸当日对南枢的承诺,不是不记得,只是眼下却一个字都念不出来。他皱了一下眉,他是王爷,怎么可能当着王府上下说着这样的话,遂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深深地看着南枢。
  南枢又哭喊道:“灵月是我带进王府里的丫鬟,我待她情同姐妹,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啊!我在这里唯一的依靠,就只剩下你了,现在你也不要我了吗?”她眼里盛满了祈求之色,转而变得无比狠厉,“既然如此,我愿意以死证明我的清白!”
  “枢儿!”苏宸即刻便后悔了,他不应该这么逼迫南枢,他从来未见南枢这样烈过,刚想说句安慰的话不打算追究了,可南枢突然转身便向身后的一棵大树撞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连苏宸都来不及上前阻止。他飞奔过去时,南枢刚好一头闷在了树干上,撞了满头的鲜血淋漓,越发衬得她脸色苍白如纸。
  那一刻,苏宸像是被人活活剜了心一样,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仿佛连自己也跟着死了。
  管家见此变故,立刻吩咐人去请大夫。
  “枢、枢儿”,苏宸慌不择言,不断擦着她额头上的血,动作颤抖,“不追究了,我相信你……我说过,只要你肯说,不管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来不及了”,南枢摇摇头,呼吸变得微弱起来,“王爷终究,还是怀疑了我不是么……”她手指轻轻点了点苏宸的心口,“这里,已经没有枢儿的位置了……装的都是叶宋,枢儿知道……我愿意,成全王爷……”
  苏宸狠狠把南枢压进怀里,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里如走马观灯一样,一幕一幕都变得异常的清晰。他快速点了南枢颈上几处大穴,道:“别说,什么都不要说,你明知道我心里有你你又如何能把我推往别处。”说罢抱起南枢便往东苑奔去。
  连日以来都是天晴,今日入夜时终于下了一场雨。洗尽了入夏不久的一丝暑意。天空呈青灰色,天边隐隐还有霞彩的光亮。小径两边的树叶草尖儿,都被洗得油油发亮生气蓬勃。
  血水从南枢脸上滑落,她被雨淋得睁不开眼。苏宸也是浑身湿透了,用最严厉的语气警告她:“不许闭眼睛!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不许你闭眼!”
  似乎有晶莹的泪滴淌出来,混进了雨水里。她抽了抽鼻子,神态幽弱酸楚,那是发自内心的愁苦,她说:“灵月,你就当是我杀了她吧,她跟着我,就没有、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原是我对不住她……”
  她轻轻地搂住了苏宸的脖子,说:“苏宸,我是真的爱着你,想跟你白首偕老……你不信也罢……”
  雨还在一直下,大夫冒着雨赶到时,苏宸抱着南枢正依偎在寝房里,两人皆是湿透了。大夫放下药箱,摸了摸南枢的手腕,肌肤入手冰凉已经没了脉搏,他伸手到南枢鼻端,也感知不到有一丝呼吸。最终大夫翻了翻南枢的眼皮,看见瞳孔已经扩散开始模糊,不由叹了声气,道:“王爷节哀顺变吧。”
  要是以往,苏宸一定跳起来,用刀架着大夫的脖子逼他给南枢看病。可是现在,他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身体、精神,都似被掏空了,唯有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见苏宸如此,王府无人不叹息。谁也没想到到头来丢了两条人命。管家到底是有经验,连夜吩咐人去打了两口棺材,管家来询问苏宸丧礼以何种礼制办,毕竟南枢曾是王府里的妾室,又是苏宸最心爱的人。苏宸在房里和南枢枯坐了一夜,都没有回答。
  叶宋一行人进了城门还没走多久,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侵袭,叶修命亲卫军押着一干山贼先去了刑部,让叶宋随同着一起,苏静半途告辞回了自己的贤王府,而季家兄弟和刘刖则负责送叶青和春春回将军府。一路策马狂奔,马蹄在积水的街面上踏出了水花溅溅。
  叶宋被淋了个透心凉,回到将军府感觉肩上有些沉,一摸一看,却是苏静的袍子。她取下来抖抖能挤出一汪雨水。叶青和春春是坐在马车里的,因而没有怎么遭淋,但都受了不小的惊吓,先行下去洗漱休息了。
  季家兄弟和刘刖进来,与大将军在大堂寒暄了两句,一杯热茶都来不及喝就匆匆告辞回军营了。大将军过来问叶宋:“两个丫头都没事吧?”
  叶宋笑道:“有大哥在,她们能有什么事?”
  大将军瞪了眼,嗔道:“那你呢?白天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敢一个人独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叶宋手里挽着苏静的衣袍,神情恬淡:“当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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