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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战妃-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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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名书长长一阵叹息,走过去将门关上,看着吹漏一丝秋风的门缝,缓缓道:“这件事连你四叔也不知道。我本来,是打算带进棺材里的。”
“在我认识你娘之前,我有一次去银月谈一笔生意,路上遇到了当地爆发饥荒。那一年,蝗灾席卷了边境,住在边境的本就是一些贫苦的农民,我当时只是经过,身上并未带着太多的银钱,即使有心赈灾,也无力去实施。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人开粮仓施粥与灾民。整整三日,我跟在粥棚里帮忙,花光了身上的银两。但却因此认识了她。”
“她叫青璃。是银月青氏的后人,不过你应该不知道青氏。那是当年风光一时的大族,但是后面……”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跳过某些不好的记忆,继续道:“她是一个冰雪聪明善解人意的姑娘。那三日,虽然周围全是灾民,但却是我们曾经最快乐的日子。她很美,美到你看到她,就会想起山上盛开的梨花。”


天下任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一眼定一生(15)

她很美,美到你看到她,就会想起山上盛开的梨花。
步天音闻言一惊,要说世界上有父女连心这种事情也不足为怪,她的确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也曾看到过一个人,就觉得她美丽如梨花。
那个人,少女模样,见面时不由分说就赏了她一剑。
——云长歌的母亲,璃姬。
银月,梨花,青璃,璃姬。
青璃,璃姬,青璃,璃姬……这其中,是否存在着什么联系?
还是说,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步天音的越想越深,额头竟然渗出了一丝冷汗。她已无心去听步名书具体在说什么了,她只觉得,空气骤然间冷了下来。
“她死后,我都没有资格去见她最后一面。我当时少年气盛,一气之下才骑了马去关外……后来,我便遇到了你娘。”
步名书省略了一部分,他看得出他这个女儿一向嫉恶如仇,他知道自己的性子这些年被磨成了什么样子,但他不想让她知道以后,会为了他或者为了什么做出惊天的事情来。她既然想嫁给太子,那么她便好好的嫁过去,好好过日子好了。
将来会发生什么,这个天下会怎样,江山会不会动摇。他都希望她一个女儿家家的参与。
但是张子羽所说的顾虑他也有考虑过。如果真的有父女决裂的那一天,他会眼也不眨的选择保步家。
他不能为了一个人,毁掉那么多条人命。
可是他亦会心疼啊。
这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是步家嫡系一脉唯一的后裔啊。
所以,他不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但如果真到了那样的一天,他也希望她脱离步家,也会好好的活着。
他相信她办得到。并且会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父女俩各怀心思,步名书又说了许多,关于他和她娘亲的,她过去一直很想知道的,但她现在却无心听了。待步天音离去,步名书却一直坐在桌前保持着那个姿势,叹了好久的气。
回到望天楼,南织听她的话一直在休息,飞羽带回了确切的消息,那夜纵火之刃的确是步娉婷。
步天音没有犹豫的,只说了一个字。杀。
她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也给过她机会,既然她父母都死在云长歌的手里,她去哪里做什么,哪怕是沦落风尘都跟她,跟步家没有半点的关系。有句话说的对啊,人不作,就不会死。步娉婷装疯卖傻,留着迟早都是个祸患。
或者她更狠一点,应该把她卖到青楼里去。
步天音捏了捏眉心,连日来的疲倦让她觉得心累。
坐在桌边,步天音悠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尔后茶水一口尚未喝,她便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回来的时候便让人把屋里的床单被罩帘幔什么的全部焕然一新,衣柜里的衣服也全部丢掉——谁知道哪件被那个冒牌货穿过了呢。
云长歌真是让她无语,他的消息,他手底下人的消息,她的朱楼竟然都查不出来半点。
嘎嘣一声清脆的声响。
步天音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失手捏碎了茶杯,她松开手,面容未变,径自起身去找纱布,她在屏风旁的纱橱里翻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后方袭来莫名的压抑感。
她骤然回头,房间内一切照旧,并未出现任何人。
可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步天音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玉笛,心跳蓦地快了一拍,能够在她面前隐住气息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绝顶的高手。
花清越,云长歌,小白师父,还包括那位对云长歌誓死忠诚的神秘国师。
是小白师父在同她开玩笑么。
步天音向前走了一步,却忽然停顿下来。
一个人,从窗边的雕花立柱后缓缓走了出来。
墨色一样淌不开的浓烈黑袍,质地清冷的银色面具,那双神秘无情的幽幽瞳孔。
是离天师。
步天音放下短笛,知道对方是谁,也知道自己打是打不过,她也就随遇而安了。
她清楚的记得,小白师父在看到花清越的时候,说了句高手。但也只限于此。而那日这位神秘的国师随云长歌来的时候,小白师父的眼中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
惊慌、诧异、震慑和虔诚。
像众生见到了菩提。
他那个时候心里应该在害怕吧。
都说银月的国师能够和神明通话,且不说这件传闻是真是假,就是离天师往那里一站,都能生生给人催出一种想要跪地膜拜的快感来。
但他是个人,是个凡人无异。
只不过,他可以称之为“人上人”。
过了许久,步天音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找你。”离天师上一刻还站在离她不远却保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但是下一瞬人却已经出现在她面前,说出两个字,不过一秒的功夫,速度快得让人尖叫,步天音连短笛都未能来得及举起。
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举动,步天音自然也是明白的。
——他们的实力悬殊的如此巨大,他若是想杀她,简直轻而易举。
既然他不杀她,那么,就是有事了。
他跟她没什么关系,他此番前来,除了为了云长歌,步天音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离天师站定在步天音面前,完美的下巴裸露在外,平添了三分妖冶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步天音对他面具下的那张脸,丝毫没有任何欲望。
——不止她有过这样的想法,这天下人极少数才能够目睹到银月国师的尊荣,仅仅是这戴着面具的,都极少极少有人能够荣幸之至的瞻仰到。
可是,看过的,便不会产生想要揭开这张面具的念头。
离天师伸出手,他的手掌并不算很宽大,反而和女子一样的纤细秀气,十指纤长。
这白皙如云玉般的手掌上有一颗冰色的药丸。
离天师面具下的眼睛注视着步天音,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步天音闻言轻轻皱起了眉头,她并非是害怕面前这个神秘莫测的人,她只不过是,不想与他为敌而已。
仅此而已。
可是,她同样不喜欢别人给她选择。
自己的路不管将来怎么样,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旁人一味的都想替她做决定,这叫什么?
她一不疯,二不傻,三不是瞎子。
凭什么轮得到旁人来替她做决定。
离天师能够洞察人心,看着她,缓缓道:“你心里怨气太重,所以当我给了你这两个选择后,你会感谢我。”
“一定不会的。”步天音冷笑了一声,学着他平淡无情的语气,也缓缓道:“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从我面前迅速消失。”
“第二,我从你面前迅速消失。”
她故意的,这个念头是刚才突然从脑海里冒出来的。他说给她两个选择,可是却迟迟不说都有什么,她不是对此感兴趣,她只是觉得,离天师很有问题。
离天师道:“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这天下无人是我的对手。”
他用最平常清淡的语气,说出了一句万夫不敌的惊天之语。
他说的没错。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异禀。他神通广大,在他面前,任何事情都无所遁形,无法掩藏住。
云长歌得他一人,跟拥有了天下有何区别?!
步天音抬眸冷冷的望着离天师道:“说,你的选项。”
离天师道:“第一,你随我回去见他。”
这个他是谁,两个人不言而喻。
“第二呢?”
“你服下这颗药丸。”离天师也未去看手里一直托着的药丸,步天音低头看了一眼,问他:“这是什么。”
“世人都喜欢叫它,忘情药。”
“呵。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
“不止一颗。”离天师淡淡接下了她的话,步天音终于在他的眸光里看到了一丝变化,然而这并不能意味着什么。
“这两颗药我炼制了很多年。我给了你选择,倘若你随我回去,这药自然派不上用处。倘若你不愿意,你便服下这颗忘情药。另外一颗,我回去后会让他也服下。”
屋内烛火摇摆不定。
步天音皱紧的眉头渐渐放松开来,她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逃开的。
或者,即便逃了,还能逃到哪里去?
外面也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这天下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她逃去哪里,都只会连累旁人而已。
离天师分明已经是势在必得了。
他给的选择,她必须要选一个答案。
如今的家里,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可这层浅薄的表层之下却是风雨飘摇。
她若离开,家里必定会乱成一锅粥。
可是,若不离开,让她跟云长歌就此两两相望。
她做不到。
先不说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就单单说两个人曾经一起经历那么多,从风雪冬日到绿树成荫,从春暖花开到秋风落叶。就不该忘记对方。
离天师,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步天音眸光微动,良久,才问道:“我知道自己今日必须做出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想知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我并不是在替你做决定。”离天师坦然道:“我是替他做决定。”
“我曾经做出过预言,你若与他在一起,必定会害死他。而如今,我亲自来结束这场预测。”
步天音的脸上一寸一寸聚集起了怒意。
她和云长歌之间的事情,凭什么轮到他一个旁人来插手?
他算什么?
这样左右别人的爱情,试图改变别人的人生之路。这样的人,凭什么受到万人敬仰?
过了好久,步天音扶住衣袖,声寒如冰:“你无法替我做决定,你更不能左右他的人生。国师大人,你是否记得清楚自己的身份?”
离天师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步天音冷冷一笑,一字字道:“因为,你不过是他养得一条狗,之一而已。”


天下任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眼定一生(16)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够气到离天师,那必定是步天音无疑。
离天师的杀气在一瞬间迸发。
步天音笑眼睨着他。
他好一阵都没有说话,收起了那颗所谓的忘情之药,拉住了步天音的衣袖,她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淡了下去,冷道:“做什么?国师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要对我一个弱女子用强么。”
她本以为离天师不会回答她这么无理取闹的问题,孰料他竟然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了她,“你算不得弱女子。”
“你……”步天音一个字才说出口,便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之感袭来,她似乎站在原地晕了一下,却没有倒下,等眼前再次清明起来的时候,却看到自己已经站在了太子府的门口。
云长歌的太子府。
门口的人见到离天师突然从天而降一样,纷纷虔诚的跪在地上,恨不得把头低到尘埃里去为他行礼。
步天音自嘲的一笑,随着离天师向里走去。
路上有侍女见到他们也纷纷行礼,尤其是看向她的目光,竟然全部充满了敌意。
这敌意从何而来?
她在这里住着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欺负过下人。
到了熟悉的清莲居,离天师便不再言语。
步天音心里有些纳闷儿,他们一路走过来都有人见到他们行礼,可是为何后面这段路,大家就像完全看不到他们一样,视而不见的就走过去了?
她正纳闷儿着,离天师忽然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她亦随之望过去。
淡白纤瘦的一抹影子负手站在花架下,明明已经是秋天,那紫藤花架却开得异常茂盛。
紫藤花,一串一串垂落下来,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光景,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去。
离天师站在步天音左前,他忽然回过身来看她,他的手规规矩矩的垂在身侧,可步天音却觉那一双冰冷的手用力扼住了她的肩膀,跟她说,“你看看,你好好看看。”
看。看什么?
她有些茫然的看向云长歌。
紫藤花下,他那一抹如画的白衣显得格外荒凉、凄美。
他完美的侧颜落到不远处的一簇花丛上。
一个侍女从西方走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云长歌连头也没有回,冷冷道:“拿下去,我不会喝的。”
侍女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神情却有一丝的清傲。
她并不怕云长歌。
她微微低头,柔声道:“璃姬夫人说了,公子若是一天不喝药,便一天不让国师出来。”
“她在威胁我么。”云长歌淡然一笑。
“夫人自然是不会威胁公子的,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子好。”
“你下去吧,我不会喝。”云长歌还是一样的话,连态度都没有过丝毫的变化。
那侍女无奈,欠身端着药原封不动的下去了。
她走了没几步,手中药碗便被一只纤长的手接过。
璃姬步步生莲的走到云长歌面前,冷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被另外一种更加阴冷的表情所替代。“长歌,我眼见着大事就要成功,你为何偏偏要这个时候坏我的好事?”
云长歌没有说话,亦没有抬起头去看她。
璃姬又道:“长歌,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为什么,连你都不肯听我的话?”
云长歌道:“璃姬,我难道没有很听你的话么。”
璃姬清美秀丽的眸光闪了闪,自嘲道:“是啊,你很听话。我不让你把这一切真相告诉她,你就当真不会说出半个字。我不让你解开跟她的误会,让她误以为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你就当真扛了下来。那么,倘若我不用她的性命威胁于你,你是不是就要迫不及待不顾一切的去找她了?”
云长歌道:“天地间我只要她一人。”
璃姬眸光转冷,话锋转冷,“只可惜她现在心里怨你怪你还来不及。”
云长歌沉默不语,那负在身后的苍白双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步天音心里蓦地一惊,她跟离天师分明站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可是璃姬却全然没有察觉的样子。
还有方才那个侍女,她们似乎都不知道他们在这里!
她侧头去看离天师,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
璃姬的怒气倏然一下就翻了上来,她用力将手里的药碗摔在地上,美丽的脸庞因为巨大的怒意而有些扭曲、变形。“长歌,你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这么多年的心血功败垂成。西皇没有多久可活了,无论如何,你都要坚持到继位。”
云长歌淡淡一笑,笑容里充满了哀伤,他轻声道:“我可以将这天下都拱手送到你手里,可是,你能把步天音还给我吗?”
云长歌的话,如一记重锤撞到了步天音的心脏上。
一颗心,瞬间碎裂。
云长歌的话换来璃姬用力的一记巴掌,她打得他身形不稳,若不是扶住花架的竹竿,他瘦弱的身影就会倒下。
一丝鲜红的血迹从云长歌的唇角缓缓流下。他却丝毫不在意,仍然看着璃姬,不知死活的笑着。
璃姬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冷笑道:“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的模样,你如今功力尽失,寒毒侵体,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你没有多久可活了。倘若你听我的,好好将养身子,娶了梦小姐,你将来或许还能有机会见她一面。如若不然,你觉得自己还能撑到那个时候么。”
云长歌笑道:“我只想娶她一个人。”
“你就把孟碧城当成她不可以么。长歌,天底下好的女孩子那么多,你为何偏偏喜欢她?”
“这是我的事情。”云长歌淡淡道,“你是我的母亲,但你却没有办法左右我的爱情。”
“你的爱情?”璃姬一声冷冷的嗤笑,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于心不忍起来,只是他的执迷不悟,让她心里的气愤占据了上风。终于,她狠狠道:“你从出生起我便为你安排好了一切,我说过,有些事情如果你不愿意做,我手里有备用的人会取代你。”
任谁都能听出她口中的威胁味道,云长歌却不以为然道:“璃姬冰雪聪明,我做事从来都会留一手是跟你学的,但始终却不能超越你。你怎样处置我悉听尊便,但你要遵守自己的诺言,不得伤她分毫。”
璃姬冷哼一声,没有答应亦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两个青衣侍女,璃姬吩咐道:“看好公子,别让他出这个院子。”
“是,奴婢遵命。”
从始至终,璃姬竟然都没有朝他们的方向看过一眼,似乎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空气而已。
璃姬离开以后,离天师的目光才缓缓落回了步天音的脸上,他说道:“看懂了么。”
步天音眸中黯了一下,心头颇不是滋味。她不瞎不傻,自然看明白了一切。
既然都清楚了,那么之前她每一次苦苦相求云长歌告诉她一切,他却死也不肯说出来半个字,宁愿她冤枉了他,把一切的罪责全部归算在他头上,他都笑着承认。
她一次又一次误会伤害他,他却默默承担下一切,不肯告诉她只言片语。
只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璃姬的对手,璃姬以她的性命作为胁迫,他不得不把一切隐瞒起来。
这个傻子,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她步天音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么。
他知不知道啊,她宁愿跟他一起死在璃姬刀下,都不愿意看到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清明如月的公子啊。
不知不觉间,步天音的脸色完全缓和下来,那种初见到云长歌时的满脸凝聚的敌意也一分一分的消失无踪。
她猛地想起来,璃姬说寒毒入体,他怎么会寒毒入体?
寒毒不是一直都在她体内么。
离天师洞察一切,猜中了她的心中所想,他淡道:“你自己体内的寒毒早已被引出却丝毫不自觉。你的身世让你和孩子只能活一个,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然而却被你误会、伤害。这样的你,如何对得起他的一片深情?他的每一步在出生之前便已被璃姬安排好,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他会像个听话的傀儡,一步一步完成她的心愿。可是你的出现,乱棋搅局,你从另一个世界来,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平静。”
步天音的身影骤然僵住,不可抑制的露出一丝惊恐之容。
离天师道:“我在这里结了界,一会儿我会引开她们,我让你来,只是给他活下去的希望。你便是他的希望。让他生或是让他死,你自己选择。”
语毕,他信手一挥,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水波流动,离天师的身影风驰电掣的消失无踪,那边的两个侍女大喝了一声,双双追他而去。
而面前白衣如画的公子却丝毫未察觉身边的变化一般,盯着那一簇花丛发呆,出神。
她明明就站在他身后,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如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要杀他,他是不是都不会有所察觉?
他的洞察力和他的敏锐全部失去,他同一个废人无异。
这一刻,步天音的心撕裂的疼痛。
这种铺天盖地无法形容的疼痛简直比她知道云长歌不想要宝宝,甚至比她知道自己失去了孩子的那一刻还要浓烈得多。
因为多了比天地还要辽阔的绝望。
这一次云长歌又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她,听信璃姬的话,为了所谓的她的安全,宁愿让她误会,甚至……被她杀害么。
步天音简直不敢想象。
这个傻子啊。


天下任 第二百七十章 一眼定一生(17)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知道我爱你,却一定要伸手将你推开。
浅紫色的花瓣宁静的落在少年的肩头,这些花瓣中有的仍然饱满靓丽,有的却早已暗黄枯萎。
云长歌伸出手去,接住了从天而落的一点落花。
那枯涸的紫色小花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
良久,他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如今连一朵花都没有办法复生。
他爱的人离他而去。
他这副残躯,如今还剩下了什么?
不算太漫长的等待死亡的时光。
不过幸好他还有美好的记忆能够回忆。
云长歌一直未曾发觉身后站了一个人,所以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稍稍露出了惊讶之色。
然而不过一瞬,他很快便自嘲的勾起唇角,自言自语道:“竟然又看到了幻象。”
步天音郁闷难过的心情顿时被他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但更多的却是随之涌出来的心酸。
云长歌以为她是幻象,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她走了过来。
是幻境也罢,总归还能再见到她。
云长歌靠近的时候,步天音突然冲过去抱住了他,感觉到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他的手僵在她的背后,迟迟没有落下去回抱住她。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幽幽道:“幻象竟然会开始抱着我了。”
步天音:“……”
一切误会解除之后,她对他再无一丝一毫的抵触,那种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想要亲近他的感觉自然而然便发了出来。
可是他却当她是幻象,这个傻子啊。
云长歌的手僵在那里,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可是他的神态却黯淡了下去,声音都带着一种不可磨灭的哀恸。“小步,每次我转过身去的时候都能看到你站在那里看着我。”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真的回来了,可是你那么恨我,应该不会再回来吧。”
“可是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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