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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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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了才立在那里等着水下来的。真真是。。无语了。冥阁主似有点气恼的道，胡闹！然后再看先生时衣服已经干了。那位阁主的功力是有多深厚啊。先生笑着走了过来，出来吧，不觉得冷吗？
冷？的确，是忘了。先生伸手拎我出来，站在一边背对着我和冥阁主说话，我恍惚的擦干身子穿上干衣服这才觉得冷，刚才怕是惊的忘了。回去后我说给木头听，他一语不发，和光送药碰巧听到了，便一笑，先生又起玩心了？阁主没责备他？好像很平常的事情，我看看木头，原来，我俩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能被先生收下真是幸运。
伤好了，可那无名剑法到底也没学成。多年后闹着先生倒是使了一次，觉得当年年少怎么没看出来，这剑法如此惊心动魄呢。先生说这套剑法叫大无相，只有经历悲喜后心境平和的人方能驾驭。若只有悲无喜，则剑相偏悲苦，使剑之人易落入悲道，不能自拔。若只有喜无悲，便易生轻慢之心，落入魔道，不得超生。只有悲喜过后的平和方能驾驭，且若历练不够，也会被这剑法所迷惑，不得而出。先生解释过后，犹豫再三说，如非那次大恸之后，一下勘破喜悲，领悟到瞬间的平静，我亦不能驾驭。说起来，这头白发帮了我不少的忙呢。先生说着撩了几丝白发看了看，感慨道。
那样的大喜大悲你们还是不要经历的好，这大无相不学也罢。最后先生还是细细的嘱咐了。
先生原是不希望我们经历那样的痛苦才不肯教我们用大无相的啊，我可真笨，先生那么疼爱我们四个人，怎么会藏着好东西不肯教呢。想想先生教我们的剑法也好，医术也好，诗书文章也好都会细细的挑过才教，为的就是因材施教，让我们几个好好的生活。其间情意，不细细品会是感觉不到的。想起先生教我入海剑法便知先生对我的良苦用心，对奔流入海里那种急切归家一样的温暖感体会的更深了，似乎我的剑法还能更进一步呢。我有点欣喜的想到，真幸运有先生在。
伤好了以后，先生也没再追究我偷师的事情。只是认真的嘱咐了我们不可再练那套剑法。都走火入魔了怎么还会再练，自然不会。于是，先生好似挺满意的笑了。这就算了？当真宽厚！
先生细细的给我们讲解了川流不息和奔流入海的情形，亲自带了我俩去山间看水流动的各种姿态，让我们细细的体会水的各种运动姿态，结合剑法一招一式的详细演示了，我这才明白，入海是套多么厉害的剑法，最让我动心的是先生说入海最高的境界是体会一种无我无人的大融合境地，先生说的悠然我也一时神往起来。
这样很快的过了第四层，第五层的境界我却怎么也过不去了。那时，先生的身子已经大好。开始伴着阁主出外游历，有时候时间很长。我不想耽误他劫后余生的快乐，便也不敢和他说。他不知为何就不走了，老老实实的呆在庄里。我刻意的躲着他，怕他考量我的剑法，可到底也没遇上。有时候我觉得幸运，可大部分时间我觉得先生其实是不屑于理我的。于是就胡思乱想，想着初来时，听先生唤和光同尘时叫光儿和尘儿，第一次听觉得奇怪，还在怀疑他俩是先生的佞童，后来才觉出，先生是真心的回护疼爱并无半点杂心在里面，倒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来了快三年了，先生对待我们四人一视同仁，该教的该罚的绝不手软也不藏着，偶有责备也只是薄责，从不曾让人难堪。像是温厚的师傅，这一点对我们四个都一样。可对和光同尘便更像是位慈爱的父兄。先生每每唤我总是解纷，一字不差。之前不觉得有差，可最近听得光儿尘儿这几字越来越刺耳，有一次吃饭时听先生唤光儿，我竟然差点把碗捏碎。先生对我终还是种责任大于疼爱吧。一时间心情落入谷底，收起手里的宝剑，信步走向寒潭。四人中只有我喜欢寒潭，怕是我的性子更冷漠阴暗些吧。自嘲过后还是禁不住走向那里。每每坐在潭边看着飞瀑总能记起第一次见先生使飞花落雨时惊鸿般的身姿。先生肯定不会知道我有多么仰慕他吧。如此就这么呆坐着，一动不动。夜里寒潭边很冷，我还不想着凉于是起身。突然发现身边有人，猛地转身，竟然是先生。怎么已经到了子夜了吗？
讷讷的叫了声先生便低头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恨恨的想，真是废物。暗地里学了和光那么久，怎么连个撒娇的话都说不出来呢。
先生没回音，我便明白，是我挡了先生的路吧，于是闪到一边去。可先生的修长的手指探了过来，替我把脉吗？我怎么了？
还好没着凉，怎么坐这里发呆？晚饭都没吃！先生的薄责让我有点汗颜，还是让先生担心了。
对不起。声如蚊呐。真没出息。我自己骂自己
轻叹一声，然后先生抚上我的发顶，亲昵的摸了摸，好啦，回去吃饭好不好？
嗯，好。随着先生回去才发现，先生是特地出来找我吃饭的。大厅里只剩先生和我，先生吃的不多，早早就撂下筷子，我也忙放下。可一抬头对上先生温和的眼，吃光了。
哦，于是就吃。好像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情形。把眼前的菜饭都吃光了还觉得饿，这几天一直食不知味，好似没吃几口饭。现下被勾了出来，反倒是饿了。算了，这样就好。
坐着别动。先生吩咐然后就出去了。不大一会，手里端着饭和菜又回来了。吃吧。
然后再接着吃。先生是怎么知道我没吃饱的呢？我有点糊涂了。可热乎乎的饭菜占了我大半的思维，想不出来了。这次才是真的饱了。我放下碗筷，抬头，先生这次是笑着的，一脸的疼爱让我看的呆了。
解纷，吃饱了么？
是先生。
那就听我说吧。他的声音暖暖的，轻轻的。
既收了你，就已经是我的家人。别胡思乱想了。
是，我没有。
那就好，回去休息吧。莫再在寒潭边上坐久了，会着凉知道吗？
是。
梦游般走了回去，见挫锐一脸担心的看着我。摇摇头，我没事，和衣躺在铺上，不说话。是吃饱了吧，我迷糊的想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醒过来时，已经是早晨了。一起吃了早饭，先生指明要我和他一起去山上采药，我便跟着去了。一路走一路想着，早上吃饭时，和光埋怨先生在外人面前唤他光儿。先生笑着道，怎么不好？不是自小就这么叫的吗，显得亲近。
和光不满的道，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唤小儿一样了。分明是先生嫌麻烦才故意叫一个字的嘛。
先生听了便笑的更厉害了，最后还是冥阁主拉了拉先生的袖子，他才反应过来和光的脸色有多差，看和光的样子，先生若是再笑下去怕是要把碗砸过去了。
我暗自摇头，那种亲昵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和光不知珍惜啊。
突然听得前面先生叹了一声，终于是长大了，有点怅惘的感觉。我便忙举步上前，跪在他前面，他一惊，怎么了，解纷？
先生，既是麻烦，不如唤，唤，唤我纷儿就好。
嗯？先生似乎也吃了一惊，不解的看着。我便磕磕巴巴的说了，和光不是不愿意被唤作光儿嘛，刚才还那么怅惘的感慨了。刚解释道一半，突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抬头看看先生一副了然且好笑的表情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那刚才是。。。，一扭头，见先生立着的树下一株七叶草亭亭玉立。我恍然。七叶草要以嫩茎入药，此时是长的有点大了，难道先生说的是它？
于是，大窘。起身刚要逃，听先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并无不可。于是更窘，逃的更快了。逃是逃了，可到底不敢离得太远，就不远不近的跟着，听着吩咐。先生也没说什么，可每每望向我时总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当真让人羞惭。扭头不看他，心里竟还带了点期待，先生刚才应了的。
回了庄上先生也没叫我一声，自顾自的钻进书房，中午吃饭时也都好似忙着没见到。我一天都提心吊胆又有点期待的过去了，晚饭时，先生也没露面，草草的吃过饭，我想去寒潭了。去那里静静心也顺便好好检讨一下我的贪心。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
坐了好一会才意兴阑珊的起身，打算回了，刚举步就停了，先生正匆匆的走向我。刻板的叫了声先生，他便笑笑带了点歉意。我不想听他亲口说我不配那样的话，所以就又想逃了。
正好，有点东西教你。先生这么说了，我也不敢离去就站定了看。先生拎着我的剑呢，从我房里拿来的吗，那是特地来找我的吧。
见他使了一套从没见过的剑法，是让我学吗，学就学吧。是因为答应了我后又反悔的补偿吗？我不要，即使反悔，我也没失掉什么，与你给的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怎么还会要你的补偿呢，可见他执意的要教就学吧。
功夫底子在那摆着的，一套剑法很快就熟练了。挺清朗的剑法，不算太难，使起来也算顺手。从头到尾练了一次，看表情还算满意，那么就放了我吧，别说出那些话来，我已经明白了，不行么
纷儿。可出口的并非我想象的，竟然是纷儿。你应了我如此美好的事情怎么还一脸歉意，听他说，是因为找这套剑法找的迟了，原是打算给我当回礼呢。回礼？我没做什么干嘛要回礼。先生似乎不太好意思的解释。是一开始就想着如此唤的，可担心我和挫锐不情愿，于是就一直。。。
回去一起吃饭吧。我饿了。先生突然说。我惊愕的看他，先生一脸无辜的道，忙着给纷儿找剑谱嘛，还没吃。
这怎么成！拉着他往庄里走，一路都在笑，控制不住的笑。回去后，见一家子人一个不少的都围坐在桌边，等着呢。
不是吃过了么，怎么还。。。，我有点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和光见到先生便小脸一沉，一天都没好好吃饭，你想干什么？
是是是，光儿别发火嘛，吃，这就吃嘛。先生倒是不恼，好脾气的哄着。
说着便拿起饭碗挨个给盛饭，桌上的菜还热着，看来是重新做过的。坐下吃饭，听先生说，光儿你不是吃过了么
废话！没吃饱。然后就闷头吃饭。
这，，，我，冥阁主夹了些菜放进先生的碗里，吃饭吧。
嗯。先生乖乖的吃了。先生盛饭盛的少，先吃完了，就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吃，和光突的站起来，伸手把先生的碗拿了过来，递到我眼前，给先生添饭。我一愣，嗯了一声，不自觉的就添了一大碗。又送到他眼前，见他睁大眼睛，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光儿，先生的声音有点讨好的意思，引得冥阁主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收了拖音。
不许叫光儿。和光恶狠狠的道。
和光也是的，有话好好说嘛，担心先生干嘛还那么凶。我抬头看看和光。
光儿，我吃不完，太多了。先生的语气收敛了一点可还带着点委屈，原来先生还有这么一面呢，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冥阁主能看到。
吃，吃完了就让你叫。和光的口气不怎么好，可心思倒是不错。
真的？先生喜出望外。
吃！
哦。看来只有和光能制得住先生了。摸摸脸，这难道是笑吗？怎么就收不起来了呢。
眼看着先生吃了大半碗就吃不下去了，可怜巴巴的看了冥阁主，阁主摇摇头，然后又看看和光，和光也不理他。我刚想说替他吃，和光恶狠狠的一眼剜过来，饶是我也吓了一跳，忙低头吃饭。这时身边的挫锐开口道，先生，让锐儿替你吃吧，可好？
咦，这木头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锐儿？嗯，好听。然后，先生就偷偷看看和光，和光一扭头算是应了。先生赶忙把碗推给挫锐，看着他一口口吃光了，表情喜悦。
回到屋里，挫锐看看我，问，记得第一次一起吃饭吗？
嗯。我随意的回答，思绪还在转着。是我们两个盛的饭。没人会让不信任的人盛饭。所以。。。
所以，所以，是第一次一起吃饭时就允了的，一家人，可我还在怀疑！兀自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怨自艾。
原是早就允了的啊。先生，你一直在等我发现吗，不骄不躁的就耐心的等着，守着，好像守着那株七叶草一样，安静而沉稳的等着。一时间我那些百转的心思都化成了一场长叹，这多疑的性子还是改了吧。以往纠结的事情如今一想，又有哪一桩哪一件是值得的？如此想着，心思豁然开朗，突然就想去练剑，于是拎起剑掠了出去，直直的奔向白日里见到七叶草的地方。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正是练剑的好地方。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随口吟出先生教的《短歌行》，手里的剑自在的洒脱，隐隐的有突破之势，我心里开怀，一时间催动内力清啸出声，一边朗声吟唱着诗文，一边挥出剑招，果然，诗文结尾，我的入海已经出了第五层了。立在原地，心潮澎湃，一时间就想放声大笑。不经意的一扭头，看到先生立在不远的地方，衣服散披着，我便立刻知道，他是担心我来的，慌忙间连衣服都没穿好。我几步上前不知怎么就跪了，先生不喜我们跪的，可这次却没说什么，伸手拉起我，只笑看着。
先生，这么晚你怎么在这里？一时玩心起，决定捉弄捉弄，若是以往我一定不敢起了这样的念头，可此时，我心境澄明，哪里还有患得患失的心思，于是，便开口了。
我。。。，嗯，先生我来看花。
看花？花在哪里啊？我一边替先生系好衣带一边接着问，知道他不好意思说实话，就有点坏心眼的等着听他回答。
这个。。，先生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果然可爱。
纷儿没看到花啊！
那里，那里。先生突然指着白日里七叶草道
什么嘛。我偷笑着，七叶草根本还没开花好吧，先生这欲盖弥彰的样子还真是。。。
先生我未卜先知，自然知晓他日它定然会开出最漂亮的花来。先生这时便不再窘迫，表情温和的看了看我，又望了那花，原来我就是先生在看的花是吗？我心里一喜。先生早已卜出我会开花，于是一直耐心的守护着？
我便笑了，故意挑刺道，先生怎么知道它开的花一定漂亮？
先生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答，在我心里最漂亮就是了。
言尽于此我还要说什么，问什么，先生早已把我的小心思看在心里，纵使我多疑猜忌，也不责备不怪罪，就扶了，指了路，我不肯向前时就耐心的等了。若是我再辜负于你，可还怎么行！一时间心里百千滋味涌上心头。
跟着先生回了庄，怎么也睡不着，躺在房顶看星星，想着先生说的话，就那么开心不已，然后就做了件傻事，连夜把那株七叶草移了回来悄悄的种在先生书房的窗外，本以为混在其他的花草中不会太明显，可天亮了一看，其实挺扎眼的。七叶草长得比别的花草都要高一截，看看还真是鹤立鸡群了。我傻了眼的看着，让路过的先生看在眼里。先生饶有兴趣的在七叶草跟前蹲下身来，仔细的研究我的杰作，然后就把那土都扒开，把七叶草刨了出来。我心里凉了半截，就呆呆的看。先生院子里什么贵重的花草没有，怎么就把这株普通的再不过的七叶草移了过来，且还没有花，光秃秃的，和院子里的花根本不能比。到底是得意忘形了，我苦涩的开口，先生，我来吧。
你做不来，先生回答着，手里不停，刨了一个很深的坑，才把七叶草小心的立在当中。过来扶好，先生吩咐。我忙过去，不是要拔了扔掉吗？我又想差了。先生一边培土一边碎碎念，七叶草的根扎的深因此才长得高什么的。我就笑了，转头看看和光一脸官司的看着先生，埋怨他又把衣服弄脏了。然后就走过来帮忙培土。同尘则一脸无奈的看着这对冤家父子，露出一丝笑意。再过一会，木头提了水来，冥阁主端着茶也跟了过来，这下院子里一大家子围着那株七叶草看着。先生把它埋好，浇了水，起身净了手就端着茶边喝边看，其他人看了一会便散了，我看看周围，突然间就想，这株七叶草一定会长得很高很高，因为它的根扎的很深很牢。我的根嘛，也很深很牢，有先生在，我的根就还在。突然就想练剑了，抽了一根枝条便舞了起来，先生也不阻止，就笑笑的端着茶看着我放肆，冥阁主也立在他身后看着。不记得怎么就突然间痛快淋漓的使了出来，入海的第六层就轻易的过了，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满院的狼藉。花花草草的都被我的剑气震得七零八落的，只独独我那颗七叶草还顽强的立着，我就得意的大笑起来。
结果。。。。。。。
结果。。。
结果平生第一次的大手笔就是把先生的院子给毁了。被和光埋怨的不清，连着同尘都忍俊不禁的拍拍我，恭喜道，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得意。我就。。。。。。想和七叶草一起埋进土里。
这么丢人的事情，怎么就做出来了。然后见先生培土时还笑的不行。于是就松了口气，一边帮手一边就说，先生，以后纷儿给你寻遍奇花异草，定还给先生一个漂亮的院子。
就这样我这株不起眼的七叶草就显眼的立在先生的院子里了。其实，看长了也挺好看的。
至少先生是这么认为的。
☆、第25章 番外和光，小气的先生
先生捡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了。爹娘妹妹都死了，怎么我还活着，我有点气呼呼的问先生。先生一愣，然后脸上似乎一片死寂，片刻才说道，老天的安排。也许想让你再多看看这世界。
不要，我不要，我只要爹娘还有妹妹！我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只是喃喃的说道。
先生轻轻抱起我，我不行吗？以后我便做你的家人，不好吗？
你是谁？我不要你。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先生脸色变了变，然后无奈的低声道，乖孩子睡吧。醒过来就好了。那是先生第一次骗我，之后我就知道，先生会骗人还小气。
醒来后，先生坐在桌边，淡淡的问我，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看吧，我说他小气吧。
睚眦必报，这是他说的。
我当时也不过七岁，怎么知道？然后他笑笑的哄我说，那给我当书童吧。
不是家人吗？我赌气问道
嗯，你不是没答应嘛。
然后。。。。
书童就书童，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啧啧，你看他有多小气还跟个孩子计较。
然后我就跟着他走了。路上才知道他是个郎中，医术还挺高明的，一路走过来治好了不少人。可为什么我的爹娘和妹妹他都没救回来呢？我哭喊着就打他踢他咬他，一股气都撒在他身上，他就默默的抱着我，任着我，直到我哭着昏睡过去。头一个月里，每到晚上就是如此，他的身上不知因此多了多少的伤，可他却始终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只是耐心的哄我，一遍遍的解释他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的话。
终于不再冲他发脾气了，他竟然在物色人家要把我送出去，果然是因为我打了他踢了他咬了他吧，真是小气。大概看我长得清秀，真的有人家要了我。可我不干，又不是什么东西，你说给谁就给谁嘛，我偏不。他抱了我温和的劝了。人家是我亲自选的，物色了很久，家境殷实，人也敦厚，去了以后不会受苦的。总比跟着我一个走方郎中风餐露宿要好很多吧？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主要意思就是我应该去。可我偏不。说起来不是因为使性子，实在是舍不得那个温暖的怀抱。在我心里早已认定他是我的爹娘和妹妹了，怎么可能再换。小气的家伙一定是因为我上一顿吃的多了点才要把我送走的。于是，我搂着他的脖子，气呼呼的说道，以后我每顿就只吃一碗粥，你别送我走了。
听了这话，他竟然把我紧紧的搂进怀里，就好似哭了。对啦，先生总笑话我眼窝子浅，爱哭，其实他才爱哭呢。这不就是哭了吗。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一碗粥的事情嘛。看起来他也没有那么穷，吃的用的虽不是特别的好，可也不差，至少不比我家里的差，那还和我计较这一晚粥的事情，真是小气。
然后，我就跟着先生了，他给我起名叫和光。他说和光啊，咱俩以后相依为命好不好？
我问，能给我一个馒头吗？
然后他就笑，其实他笑起来挺好看的，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没见过人吃馒头吗，看什么看。
我问他，你住在哪里？他摇头，还很远呢。
问他为什么走那么远，他还是不答。不告诉就不告诉呗，早晚都得对我说。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继续吃饭。
路上又捡了一个孩子，这个看着比我大点，是在河边捡到的。我总觉得先生奇怪，人家喜欢捡钱，他喜欢捡人。那孩子在冰冷的河水里冻得不清，先生用酒擦了他全身，喂了药，然后用厚厚的被子裹了他，就抱在怀里。我有点不开心，以前先生都是抱了我的。自己裹着被子缩在床上，还真是挺冷的。没过过这么冷的冬天呢还。我怨恨的看了先生一眼，还不是他不肯抱我，我才会这么冷的。哼，不就是上次做梦的时候又打了他嘛，梦里我又不知道，至于嘛，真小气。
醒过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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