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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游龙-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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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紫英点点头道:“尊大人还好吧!”
  罗继春又请了一个安道:“家父幸托粗安,只是时常想念老师,特命学生晋京问候!”
  冯紫英皱皱眉头,大臣结交外藩是禁例,尤其是当着九格格的面,更令他感到不安,可是罗继春更乖巧,笑笑道:“学生本拟早来拜候,唯恐外界对老师引起误会,才迟迟未敢晋诣!”
  冯紫英哈哈一笑道:“朋友之间叙叙旧情,谅无大碍,尤其贤契与老夫尚有师徒之谊,自然更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番话是说给九格格听的,罗继春从怀中取出一个绸包道:“学生听说今天是师母寿诞,敬具薄仪为寿,请师母笑纳!”
  他打开绸包,却是几十颗珠子,每粒有雀卵大小,光洁浑圆,每颗的值价都在百两开外,已经是一笔重礼了,冯紫英虽觉心动,到底感到有所不便,连忙道:“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来看看老夫已经很知情了,东西断然不能收,贤契快拿回去……”
  罗继春接道:“老师不要见笑,这点薄仪岂足尽学生之心,更不敢拿来冒读师母,学生的礼还没有拿来呢!”
  说着又取出一个小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颗更大更亮的明珠,足足有龙眼大小,豪光四射,他将那颗大珠取出来,放在那堆小珠中间,说也奇怪,无数的小珠竟象有人推动似的,滴溜溜的直滚,聚成一堆,将大珠高高的拱了起来,象是一座宝塔,塔顶舍利子珠光辉映,益见璀璨夺目,厅上一片啧啧称羡声,珠宝在京师算不得珍奇,可是这种稀世奇珍,倒还是难得一见。
  冯夫人出身高贵,也算得是个见过世面的贵妇了,这时竟失态惊呼道:“侯爷,这颗珠子真奇怪,怎么会把小珠子聚成一堆的?”
  罗继春笑道:“此物名称珠母,是千年老蚌体中所产,所以才有聚珠之异征,是一个波斯胡贾带来的,途经西康,为流贼所劫持,恰好学生打猎遇上了,救了他的性命,他以此相酬,学生自知福薄,不配享有此等珍物,特地献给师母为寿!”
  这颗明珠该是无价之宝,冯紫英虽然心中喜爱异常,口里却道:“这等稀世奇珍,老夫更不能收了……”
  罗继春道:“这是学生献给师母的寿礼,老师可作不得主意!”
  冯夫人拿起那颗珠母,摩娑把玩,爱不忍释,罗继春又道:“此为珠中之精,据说老年人佩在身边,尚有驻颜延年的功效,家母不幸早年见背,学生留着也没有用,听说师母近来身体不大好,佩戴此珠,可以祛病保健,正好用得着,师母念在学生一片孝心,还请收下来……”
  冯夫人目注冯紫莫道:“侯爷,妾身最近的确常闹病,难得有这么一颗好宝贝,我看就借来带几年吧!”
  冯紫英实在也喜欢那颗珠子,听冯夫人这么一说,才装模作样地道:“不敢当!”
  罗继春见机道:“反正能使师母长命百寿,学生心意就尽到了,老师怎么说都行!”
  冯夫人笑逐颜开,把珠子放回锦盒中道:“光借还是说不过去的,赶明儿我叫个好工匠把它用金子镶了起来,但愿能借它的寿,多侍候你老师几年,等我们老两口儿入了土之后,连链子一起还给你!”
  罗继春何等乖觉,笑着道:“那太好了,学生白赚了一条链子,又在师母前尽了心!”
  冯紫英得意万分,心中对罗继春好感骤增,因为这一来,他既脱了受礼之嫌,而这颗珠子将来还不还,只有天知道,因此笑着道:“能叫你师母多享几年寿,一条链子的代价还是太低了,不过谊属师生,也就不必客气,老夫生受了,至于另外的那些珠子,贤契还是收回去吧!”
  罗继春道:“那些珠子原是作为陪衬的,学生知道老师不会看得上眼,不过学生拿出来了,也没有收回的道理,这样吧,今天府上还有许多学长,学生一向疏于礼数,未能一一候晤,借这个会,请师母做个主,随便分配一下,给各位嫂夫人镶个戒指,带着玩玩,也算是我这个后生末进一点微心!”
  他这么一说,冯夫人更开心了,觉得这小伙子实在可人,礼是他送的,人情由自己来做,面面俱到,八方玲珑,乃笑着道:“那我就替她们谢谢你了!”
  堂上的那些内善对冯夫人骤得奇珍,早已羡慕异常,没想到自己还能分到一份,更是喜出望外。
  今天只是冯紫英姨太太过生日,上门应酬的都不是大门户,堂客中虽有一些显贵家眷,也都是姬妾之流,得到一份厚礼,也是很难得的机会。
  因为越大的人家,越重礼数,姨太太的身份比下人高不了多少,除了月例使用外,只有靠正配夫人的年节封赏,攒下几个体己钱,百余两银子也是一笔大收人。
  另外一些官客,都是冯紫英旧日的部属,太平年代文官吃香,靠着几两银子的干俸,过日子都很苦,大应酬没有,恐怕还得束俭两三个月的生活花费,才备得起一份薄礼,现在得倍于失,对罗继春也是感激莫可名状,居然没有人想到去查究他的身份了。
  冯紫英也很满意这小伙子很懂事,虽然两三万银子花出去了使他有点心痛,但是钱不要他出。却能借机会给旧日僚属一份恩情。也给自己做足了面子,何况自己的收获更大呢!
  平常这种应酬他根本不参加,对那些下属更吝于一见,今天为了九格格在场,他不得不来应付场面,却还是把那些人隔得远远的,现在一高兴,居然破例地笑道:“贤契我带你去见见这些老学长,别的忙帮不上,出点力,跑跑腿还是行的!”
  说着领了他满场转了一圈,一一介绍过了,有些人他自己也说不上名姓,幸好那批人都是官场中混久了的,不待冯紫英开口,马上自我起介绍了,罗继春揖让中节,谦恭有礼,更博得全堂好评。
  谢文龙等人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可是也佩服他的机智与应变的能力。尤其是见到他辗转周旋,应酬谈吐那种从容气概后,谢文龙忍不住低叹道:“这家伙的确是个人才,只可借一官难求,否则他倒是很有出息的……”
  高人凤也同意地道:“如果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真会以为他是个富士司的世子呢!”
  九格格到今天才知道死去的那个家伙只是飞贼的替身,对罗继春与龙琦君的那一段恋情则还不晓得,因此以极大的兴趣,注视看罗继春的一举一动,想弄清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不时向谢玉茜耳语提出一些问题。
  只有冯国材一个人急得满头淌汗,却又不敢声张,冯夫人看见了问道:“国材,你是否哪里不舒服?”
  高人凤连忙道:“小侯今天身子本来就不爽,被我们强拉出来的!”
  九格格对冯国材垂青谢玉茜的事倒是听说了,她见谢玉茜连望都不望他一下,知道谢玉茜对高人凤情有独钟,嫌他夹在中间碍眼,乃笑笑道:“小侯还是去休息的好,身体要紧!”
  冯夫人对这个儿子疼得象块心上肉,连忙道:“格格吩咐过了,你就下去吧!”
  冯国材想走又不敢走,谢文龙低声道:“小侯在此确有不便,倒不如借病退席,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推说不知道,那个人由我们来应付好了!”
  冯国材明知罗继春现身相见,献重仪为进身之阶,必有异图,怕惹上麻烦,也想退出的好,有了谢文龙这句话,他巴不得地告罪走开,可是他对谢玉茜的眼神还流露着一丝依恋,无限惆怅。
  冯国材这边刚走,冯紫英已带着罗继春回来了,诧然问道:“冯国材呢?”
  冯夫人道:“他有病,我叫他休息去了。”
  冯紫英温然道:“这畜生,早不病,晚不病,偏在这时候生病了!”
  九格格笑道:“人生病哪能挑时候的,侯爷未免也太过矫情了!”
  冯紫英道:“罗贤契远道而来,我想叫他招呼一下的,他又偏偏病了,这不是存心捣蛋吗?”
  他此刻已将罗继春视为得意门生,如果把他安插到别的席上似乎太轻薄,放在九格格这一席则又太造次,算来最好是另设一席,叫儿子陪他最恰当,所以听说冯国材病了,心中十分恼怒。
  九格格含笑道:“请罗世子坐在我们这一桌吧!”
  冯紫英连忙道:“那如何使得?”
  九格格道:“有什么关系,世子也是王爷的身份,只怕我们还高攀了呢!”
  罗继春笑笑道:“格格太过谦了,下民乃化外异族,怎敢与格格并席!”
  九格格道:“别提这些了,今天是冯夫人寿诞,大家都来凑个热闹,最好抛开那些俗套,我从来没出过京,对外面的事最感兴趣,世子如果不嫌弃,我还想请教一下康边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
  罗继春笑笑没作声,冯紫英道:“贤契,格格吩咐了,你就坐下吧,格格是金枝玉叶,难得光临,你这个门生就代替我这个老师款待一下贵宾。”
  罗继春告罪就座,恰好在谢文龙与高人凤之间,一桌七个人,除了冯紫英老两口儿外,都是各怀鬼胎,喝了几杯闷酒,谈来谈去都是闲话,九格格干脆拿起架子道:“侯爷,你们老师师母在座,使得罗世子十分拘束,反而扰得大家不痛快,二位干脆去应酬别的客人吧!”
  九格格在贵族间使性子惯了,因为她的身份特殊,谁也得买几分帐,比如说以今天的情形,照理只该由冯紫英夫妇二人忝陪末座,谢玉茜是她的于姐妹,还可以轮上一席,连谢文龙都不够资格上桌的,更别说高人凤了。可是她一到就自作主张,预先替谢高二人安了席位,冯紫英自然遵命,现在要赶他们老两口儿走,他也得乖乖地听话,老两口儿告了罪,起身转到别的桌上,戏台上锣鼓喧天起来,准备演戏了,戏码子呈上来,自然由九格格先点,她毫不客气,头一出戏就点了刘家姐妹的占花魁。
  刘翩翩一向是演生角,刘真真是旦角儿,姐妹俩把一出多情红妓与卖油郎的香艳情史,演得入骨三分,赢得满堂彩声,在边饮边看的时间内,大家都为戏中人的表演吸引住了,连这一桌各怀异心的五个人都忘了谈话。
  一曲既了,九格格挥手作了个暗示,早有几名仆妇抬着准备好的铜钱,象雨点般的洒上去,还大声吆喝道:“和亲王府九格格赏刘家姐妹……”
  冯紫英是主人,自然不能不凑趣,连忙叫帐房拾了两筐钱加洒上去,一时只听满台铜钱叮当作响。
  罗继春含笑道:“新莺出谷,眉目传神,这两姊妹的确是可人!”
  九格格笑了一下道:“世子也想给他们一点赏赐吗?”
  罗继春道:“那当然,下民虽然客中不便,也不能太寒酸,只好搜索枯囊,聊博一笑!”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纸封,丢到台上,纸封震裂后,里面竟是一块块的金条,全场又是一片赞叹声。
  谢玉茜冷冷地睹了他一眼道:“你倒很大方!”
  罗继春浅浅一笑道:“这几块金子昨天就给她们了,她们没来得及带走,所以找个机会再给她们。”
  谢玉茜听他提起昨夜的事,双眉一皱,象是要发作了,可是冯紫英恰好走了过来,她只好又忍下去。
  冯紫英以微笑带斥责的口气道:“贤契,你太阔绰了,这个例子一开,以后我这个穷老师怎么还敢招班子到家里来唱戏!”
  谢玉茜笑道:“侯爷放心好了,您有了这位阔门生,以后还怕没银子支使,刚才听他说了,他在西边有一所大牧场,养着上万匹好马呢,而且他老子的事业更大。走到哪儿,都有成千累万的银子等着,伸手就可以拿得来!”
  罗继春神色一变,随即笑笑道:“谢小姐真会说笑话!”
  冯紫英也不知道罗继春真正的身份,还以为谢玉茜说的是真话,连忙道:“贤契,尊大人在内地也有事业吗?”
  罗继春尴尬地道:“只是做点生意。”
  冯紫英正色道:“那可不行,外藩在内地置事业是犯禁的,贤契转告尊大人这点千万要注意!”
  谢玉茜笑道:“侯爷放心,他父亲有得是办法,置下的产业都是利用别人的名份保管着,需要时随时支用,不会给人抓住把柄的!”
  冯紫英点点头道:“那还好办,不过总是要小心点,万一被人知道了,告到官里,老夫也难以帮忙!”
  谢文龙唯恐谢玉茜说得太多,惹起罗继春当场反目,把事态扩大到不可收拾,连忙道:
  “不会的,罗兄只对我们几个人说话,我们总不会给他传出去!”
  冯紫英拱拱手道:“我这个门生不谙世情,还希望谢大人多多照顾!”
  说完忙岔开话题道:“请示格格下一出演什么?”
  九格格笑道:“听完刘家姊妹这出占花魁后,别的戏都没劲儿了,吵得也烦人,依我说不如把她们姊妹叫来,陪我们喝酒聊聊还有意思一点。”
  她是第一号贵宾,一切都得听她的,虽然这近喧宾夺主,但冯紫英自己也有点心虚,自然不敢违拗,把话传下去后,没多久,刘翩翩与刘真真洗去铅华,卸了戏装,换了身家常衣服,来到席前行礼谢宾。
  九格格笑指身边道:“你们坐下,侯爷,这一桌都是年青人,您在这儿一定嫌闹得震耳,您请自便吧,让我们好好地乐一乐!”
  贵族妇女的游乐可以说少得可怜,在非正式的宴集中招两个坤伶侑酒乃成一时之尚,也只有在这种无伤大雅与无关谦涉的游戏中,她们可以能领略到一丝乐趣。
  可是那多半是一些豪门姬妾的场合中才会出现,命妇要讲究身份,未出阁的小姐则从不敢涉足,俳优伶使,究竟是不足为道的残业。
  九格格算是特别,她不仅身份高贵,超出一般诰命贵妇之上,而且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却敢标新立异,提出这个请求,倒使得做主人的冯紫英十分为难,答应吧,日后对和亲王难以交代;不答应吧,又得罪了贵宾。
  九格格知道他的困难,笑笑道:“侯爷,我是难得高兴,您别顾我爹,他一向不管我的事!””
  冯紫英搓着手尴尬地笑道:“这个我知道,可是……”
  九格格笑道:“别可是不可是了,您请便吧!有什么事我一身担当,绝对怪不到您头上来!”
  冯紫英知道她刁蛮惯了,拗不过她的,而且她叫自己避席,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卸责的机会,即使和亲王怪罪下来,自己也可以推说不知道,于是拱拱手道:“这是你们年青人的天下,老头子夹在中间反而惹嫌,老朽就遵命了!”
  说着弯腰告退,九格格先挥手叫刘翩翩姊妹坐下了,才用肩碰了谢玉茜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谢玉茜目注谢文龙,看他有何表示,罗继春轻轻一笑道:“格格把我陷进了牢笼,就等着各位把我抓起来了,谢大人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谢文龙一皱眉头道:“罗继春,我们并不一定要抓你,但是希望你自己做得漂亮一点!”
  罗继春两手一摊,耸一下肩,做了个满不在乎的姿势道:“我自己送上门来了,还不够漂亮吗?”
  谢文龙脸色一沉,几乎要发作了,但还是忍了下来道:“罗继春,如果你是个大丈夫,就该好好的跟我去投案!”
  罗继春双手交叉抱住胸前道:“昨夜我侥幸死里逃生,但是想想天下虽大,要逃过你们的天罗地网倒还真难,早就想自己投案了,只是找不到门路。谢大人能指点一二吗?今天我就是上门讨教的!”
  谢文龙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一按桌子站了起来,他们这一桌子本来就很特殊,成为大家注意的对象,谢文龙淬然起立,每个人都盯住他,刘翩翩乖巧地拿起酒壶道:“谢大人,有我们姊妹在,哪里用得着您来斟酒,您请坐,我们负责请罗继春喝干三大杯就是了!”
  说着拿起酒壶,把罗继春的杯子斟满了笑道:“罗老爷,您就赏个脸,喝三杯吧,否则谢大人亲自斟酒,您怎么好意思!”
  她的声音很尖,使每个人都听得见,大家都以为是谢文龙要敬酒,罗继春拒绝了,谢文龙才起立亲自出壶,冯紫英在远处叫道:“罗贤契,谢大人是京师第一条好汉,他叫你喝酒是瞧得起你,这可不能推辞!”
  罗继春刚要开口,坐在她身边的刘真真却沉声道:“快喝,否则你自讨没趣!”
  罗继春骤感腰间一紧,低头一看,却是她的彩虹软剑回腰绕了一匝,刘真真又沉声道:
  “我只要把手一抽,立刻可以叫你成为两段,你到底喝不喝!”
  罗继春也低声道:“你敢杀我吗?”
  刘真真低声道:“有什么不敢的,你不妨瞧着!”
  罗继春哼了一声道:“我敢单身闯虎穴,岂会毫无防备,如果我死了,谢文龙,龙锦涛,还有这位九格格,恐怕都不会太舒服!”
  高人凤忽然一笑道:“罗继春,你还是老实一点的好,我们算准你会来,岂有不加戒备的,你那套要胁可吓不了人!”
  罗继春冷笑道:“你知道我作了什么安排?”
  高人凤淡淡地道:“了不起把你的罪行证据送到别的衙门去,把事情抖出来而已!”
  罗继春任了一怔才道:“你真厉害,可是你知道我是如何安排的?”
  高人凤笑道:“很简单,御史衙门的林克恭御史与龙大人一向闹得不愉快,你最多往那儿去投告!”
  罗继春又是一怔,似乎感到自己弱点被人抓住了,但又不肯认输,硬起头皮道:“你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那些事如果传到林御史耳中,就够你们受的!”
  高人凤笑笑道:“真要是传过去的确很麻烦,可是你很难把消息送出去!”
  罗继春笑道:“不见得,我早就关照好了,如果我半个时辰后不出去,我的伙计立刻就会把预留的密札送到林御史那儿去,林克恭向有铁面御史之称,密札到了他手中,别说一个龙锦涛,连和亲王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谢文龙与九格格都为之一震,觉得罗继春这一手果然厉害,只有高人凤笑笑道:“没关系,四叔早就算到你会有这一着,所以预先在林家附近守着,只要你的伙计一露面,他老人家自然会处理的!”
  罗继春的脸色变了道:“你骗人……”
  高人凤笑笑道:“我何必骗你呢,如果不是怕你来这手,晏四叔是最爱热闹的,岂会不来参加此地的盛会!”
  他说得有条有理,不由得罗继春不信,呆了半天才道:“我那个伙计也不是省油的灯,晏老头子未必能盯得住他,何况我的安排还不止那一条线……”
  高人凤笑道:“不错,你有很多人帮忙,光解决一个贺志杰是不够的,还有那个丑老婆子,还有凌寒梅等人……”
  罗继春得意地一笑道:“你明白就好,我的密札叫人抄了许多副本,今天送不成,明天还有别人会送出去,只要我有了不测,跟着完蛋的人多着呢!”
  高人凤镇静地道:“没有多少,只有一个林克恭,如果他平白无故地丢了脑袋,别的人还敢多管闲事吗?”
  罗继春一怔道:“你们敢刺杀朝廷大员?”
  高人凤笑笑道:“谢大哥不敢,我敢,为了保全谢大哥,我什么都敢做……”
  罗继春颓然抓起面前的巨觥,一口气猛灌了三大杯!这是屈服的表示,谢文龙悬起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对自己这位老兄弟的鬼才也起了由衷的佩服,自己这边的人都知道晏四并没有守候在林御史公馆,甚至于根本没料到对方的安排,而高人凤信口捏造绘声绘影,甚至在对方之先,把林御史的名字提出来,把对方击得哑口无言。
  尤其是后来刺杀林克恭的话,换了他自已,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那是强盗的行话,即使让龙锦涛知道了,也不会允许如此做,龙锦涛与林克恭常为意见不和而起争执是事实,私底下对林克恭居官方正异常钦敬,推为朝廷明镜,柱石重匡,断然不肯因私利而生狙杀之心的。
  罗继春喝完三大杯酒后,刘真真才把他腰上的软剑抽开了,动作利落,连对面的九格格都没有看见是怎么回事。
  罗继春嘴里说得的,心中还是怕死的,腰间的威胁解除后,他才哼了一声道:“你们凭什么如此逼我,你们自己的行径也与盗贼无异!”
  高人凤淡淡一笑道:“那可是你逼出来的,如果你不想到利用林克恭来吓倒我们,我们绝不会为难他,即使告到阎王殿上,罪魁祸首仍然是你!”
  罗继春顿了一顿才道:“我算认栽了,你们到底召我怎么样?”
  谢文龙道:“很简单,以前你所闹的事,已经有莫振南顶了,公事上能交待,我念在武林同脉之谊,不想再为难你,可是你必须离开京畿,不得再胡闹!”
  罗继春道:“不离开又怎么样?难道你们有胆子把我抓起来送到衙门治罪吗?”
  高人凤沉声道:“罗继春,谢大哥是对他客气,而且把你当条汉子,才提出这个近情合理的要求,你一定要耍无赖,我们也只好采取对付无赖的办法!”
  罗继春道:“你们准备怎么样呢?”
  高人凤道:“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也知道坐在你旁边的两个是什么人了!”
  罗继春望望刘氏姊妹,点头道:“不错,你们都是彩虹剑客的弟子后人!”
  高人凤冷冷地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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