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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石剑春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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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小宛娇声道:“不切题!”
  董卓英笑道:“什么不切题?”
  何小宛故意装出老道学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晓色初露,哪来的斜阳?”
  “啊!这个,这是我在荒山一时兴至,胡诌的!”’“好,这算通过,你分明持着石剑,却唱仗太阿,还有除强梁也不大贴切,你是在寻访仇家……”
  “依宛妹的意思呢?”
  “应改为仗石剑,斩彼猖!”
  “好,好,谨谢夫子斧正。”
  两人相顾大笑起来。
  笑声止后,何小宛皱眉忧心的道:“英哥哥,这些尸体任其曝露不好,会连累此地街坊。”
  董卓英低头想了一想,道:“有了,移到范瑶母子那间破屋中,一把火千干净净,此地没紧邻,火不为祸……”
  “好办法!”
  “那我们快动手,天已亮了,迟了不便。”
  于是两人合力,把六具尸体堆置在木板的破屋中,燃上了火种,点燃起来,双双驰离现场。
  董卓英一身之外无长物,所有的已带在身边了,自无回店的必要,两人相偕奔向大街,共进早点。
  吃食之间,何小宛道:“英哥哥要找的仇人是谁?”
  董卓英面上刹时又罩上了仇和恨的乌云,低声说道:“池州庆云山庄之主‘一指擎天司徒业’!”
  “那我们到池州?”
  “不,庆云山庄早已成了废墟,司徒业下落不明!”
  “庆云山庄在江湖中声名不小,庄中弟子当不在少数,还有司徒业的家属,难道全没了踪影?”
  “司徒业发妻早丧,没有留下子女,庄中除了食客,便是下人,还有一批护庄武士,全是招雇的,树倒猢狲散,更到哪里去找人?”
  “庆云山庄是如何被毁的呢?难道……”
  “江湖中无人知道,传说是被毁于天火。”
  “唔!这其中必另有文章!”
  “找到司徒业本人,真相当可大白!”
  “设使庆云山庄是被毁于强仇大敌:极可能是杀人而后放火,恐怕无一活口,不然岂有不露蛛丝马迹之理,至少那些侥幸的武士食客多少会露出点风声……”
  “我也曾这么想过,但我发过誓,找不到人也要找到他的尸骨,非要追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那该如何着手侦察呢?”
  “另外有个人也在找他,有丐帮弟子为助……”
  “谁?”
  “叫‘诛心员外’,其实来历不详。”
  “哦!诛心员外,我见过此人,很神秘。”
  董卓英想起自己误认诛心员外为仇人,而对方也误认自己为他想找的人,始终感觉不能释然于怀。
  这其中是巧合,抑是另有蹊跷,不得而知。
  突地,一个中年丐者,逡巡到店门口来,不住的以眼光打量董卓英。
  小二见是个叫化子,便大声喝斥道:“喂!要饭的,清晨大早,你这算什么?讨饭也得有个谱呀!”
  中年丐者翻起白眼道:“别狗眼看人低,你知道大爷准是来要饭的?这街道是你家的不是?大爷可又不曾进门……”
  小二怒哼了声,无可奈何地转开了。
  中年丐者喃喃自语道:“世上仅有诛心者,人间何来长恨生?嗯!长恨,长恨,其恨何为……”
  董卓英向何小宛施了个眼色,道:“宛妹,我们该走了!”
  说完,叫小二会了帐,双双出门。
  那中年丐者一步一跛,又走得远了。
  董卓英偏了偏头,何小宛立时会意,两人遥遥跟在那丐者身后,向前走去,不久,出了城,到了人稀之处。
  董卓英闪身追上,沉声道:“朋友,有什么见教么?”
  中年丐者止步回身,道:“少侠是……”
  “区区长恨生,朋友是传诛心员外的消息么?”董卓英说完,双日凝视着对方:静待答复。
  中年丐者一拱手道:“抱歉,要饭的眼拙,一时不敢指认,恐怕会认错了人,诛心员外已于日前去了沂城山,留下话转告少侠,请立时赶去。”
  董卓英心中一动,抱拳道:“多承指引,就此致谢,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就只这么一句话,少侠知道怎么走法么?”
  “沂城山区区知道。”
  “要饭的话已传到,就此别过了!”说完,扬长而去。
  何小宛问道:“我们这就去沂城山么?”
  董卓英一颔首道:“当然,立刻动身,可能诛心员外已得到了仇家的线索,我们得赶快,不能让他着了先鞭,如他一时留不住手,事情就糟了!”
  “我们走吧!”
  “好!”
  两人认路北上。
  渡过黄河之后,扑奔济源。
  到了济源,离沂城山便不远了。
  一路之上,董卓英心情十分紧张,诛心员外既然传了话,十有九是得到了“一指擎天司徒业”的下落行踪,这是双方早已说好了的。
  见到了司徒业之后该如何?这是董卓英思量的重点。
  诛心员外比自己早一天上路,如果他先找到了司徒业,有几个问题值得焦虑——第一、他的功力是否司徒业的对手,司徒业的“一指禅”,当今武林没几人敢于轻视的。
  第二、如果司徒业有昔年食客随在身边,诛心员外孤掌难鸣,可能反遭其害。
  第三、设使诛心员外的功力能胜过司徒业,搏斗之下收不住手时,自己报仇之举亦将成为泡影。
  愈想,愈感心中怔忡,这些都是极可能发生的情况。
  在济源住了一宿,天未明又起身赶路。
  这一急赶,看出了“芙蓉仙子何小宛”的功力,较之昂藏七尺的董卓英,不遑稍让。
  过午不久,到了沂城山下。
  董卓英望着风尘满面的何小宛,爱怜的道:“宛妹,这两天苦了你,我们歇一会儿再上山如何?”
  何小宛深情款款地嫣然一笑,道:“我不累!”
  但两人还是拣了块大石,坐下休息。
  “英哥,大仇了断之后,你准备做什么?”
  “我们一道去看范氏母子……”
  何小宛一撇小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将来的打算,比如说继续行走江湖,或是……嗯……”
  董卓英摇了摇头,道:“我现在还没想到那些!”
  何小宛撒娇似的道:“但我现在想知道!”
  董卓英反问道:“宛妹你呢?”
  何小宛笑容一怔,幽幽地道:“断梗飘萍,无凭无依,我……我……准备出家,青灯木鱼,了此残生。”
  董卓英哈哈一笑道:“你做尼姑,我去当和尚!”
  何小宛娇嗔道:“你坏死了!”
  董卓英正色道:“宛妹,恩仇了断之后,我要找一处名山,结庐而居,远离世俗,不再蹈那江湖风险……”.何小宛“噗嗤”一笑,道:“年纪轻轻,话说得老气横秋,我还没听说过这样年纪的人避世隐居。”
  “宛妹,我是很认真的,我恨那血腥残暴!”
  “英哥……你一个人么?”
  “我有位红颜知己,但不知道她是否愿意与我同道,事了之后,我得问问她,如她不愿意,那只好孤独一人了,先师号称‘孤独老人’,我就做个‘孤独小人’吧!”
  何小宛粉腮—变,道:“你那红颜知己美么?”
  董卓英仰首云天,悠悠地道:“美,美赛天仙!”
  何小宛轻轻一咬牙,道:“她是谁?”
  董卓英目注何小宛道:“宛妹定要知道她是谁?”
  何小宛花容惨淡,强装出一丝根本不是笑的笑意,酸溜溜的道:“我要知道,你能告诉我么?”
  “这……未免强人所难……”
  “不!你得说出来。”
  “以后再告诉你不行么?”
  “不成,现在就得告诉我!”
  “如果我不说呢?”
  “我马上走!”说着,变色而起,眼眶也红了。
  董卓英一字一顿地道:“她叫芙蓉仙子何小宛。”
  何小宛娇呼一声:“你使坏!”娇躯扑了过去,董卓英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两人陶醉在柔情蜜意里。
  一片浮云,无声无息地从空飘过,山花送来阵阵幽香,“叽喳”鸟语,似在妒羡这一双江湖情侣。
  软玉温香抱满怀,董卓英完全沉醉了。
  “宛妹,你真的愿意与我长相厮守?”
  “唔!”这声音像梦呓,虽然只简单地一声“唔”,已代表了整个心意,真是满腹儿女情,尽在不言中。
  董卓英把她搂得很紧,两人的心灵,似已融合在一起了,此时无声胜有声,再说什么都嫌多余了。
  正如俗语所说的“无言之言最真挚”。
  浮云蔽日,大地突显黝暗。
  山野林越,骤呈凄迷。
  董卓英蓦然惊觉,绮念顿消,轻轻一推何小宛道:“宛妹,我们该入山了!”
  何小宛似乎极不情愿地坐起来,理了理散发,杏眼迷离,桃腮带晕,大有“此身犹是梦中人”之慨。
  久久,才漫声应道:“山间的天候变化真快,会下雨么?”
  董卓英举头望了望天色,道:“可能不会!”站起身来,下了大石,又道:“宛妹,我们上路!”何小宛无言地点了点螓首,两人开始入山。
  沂城山虽非穷山恶岭,但也层峦叠嶂,幽谷断涧。
  两人登临当面的小峰;董卓英估量了一下山势,指着右方隔涧相对的一座高峰,道:
  “宛妹,你看……”
  “好宏伟的山峦!”
  “我们到那峰头去看看好么?”
  “好!”
  这是一道绝涧,涧陡峭如削,从上往下望,可见奔腾的涧水呼轰如雷,狂喷白沫,令人目震心惊。
  两人施展轻功提纵术,落到涧底,然后借水中突出的砥柱,飞弹而过,手足并用,攀上了高峰之顶。 

 
 
第二十章

 
 
  峰顶奇寒,松涛盈耳,怪石嵯峨,是个挺秀的地方,由峰顶四望,可见群峰拱服,另一面是一片断岩,深不见底。
  何小宛明眸一转,道:“英哥,这是个避世的好地方!”
  “嗯!是不错,风水极佳!”
  “你也研习过勘舆之学?”
  “哦!不,随口乱道而已。”
  “那诛心员外传讯要你前来,不见人,也不见什么记号留言,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何小宛温柔的看着他。
  “山区偌大,一时也许联络不上,我们等吧!”
  “噫!那是什么?”
  董卓英顺着何小宛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箭地之外的松林中,隆起了一座石冢,苔痕斑驳,看来已有相当年月了。”
  当下,一笑道:“宛妹看不出那是一座石冢么?”
  何小宛微哂道:“你方才说此地的风水极佳,想不到已有人在此地长眠,看来此人后人必甚通达……”
  董卓英莞尔道:“宛妹真相信此说么?”
  何小宛道:“姑妄言之姑信之,本来是无据的。”
  董卓英点了点头,道:“这石冢看样子当年是草草堆砌,如果后代发达了,怎不来整修呢?也许是个孤魂野鬼,生时落拓,死后独守空山。”
  “说得妙,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墓志?”
  “好呀!来吧!”
  董卓英当先弹身过去,只见墓碑苔痕犹新,露出字迹,似被人刚刚抹去的,定睛一望,不由惊退了两个大步,脸色全变了,那神情令人不敢逼视。
  何小宛奔了过来,一见董卓英神色有异,不由脱口惊问道:“英哥,怎么回事?”
  董卓英全身发抖,俊面铁青,咬牙不语。
  何小宛望去,发现了墓碑上的抹痕,走近两步,俯身念了出来:“武林名宿一指擎天司徒业之墓。”
  她登时明白过来,栗声道:“英哥,你要找的人死了?”
  董卓英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四山齐应。
  何小宛花容失色,幽幽上前道:“英哥,安静些!”
  董卓英歇斯底里地狂叫道:“他死了,他竟然死了,哈哈哈哈,天道何存?神鬼何公?”
  何小宛搓着柔荑道:“英哥,不要太激动!”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电奔而至,赫然是一个锦袍蒙面人,何小宛脱口道:“他来了!诛心员外!”
  来的可不正是神秘人物诛心员外。
  诛心员外一来到面前,激动的道:“长恨生,你我都来迟了,看来真的是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董卓英咬牙切齿地道:“迟了!此恨怎消?”
  诛心员外颓然道:“老夫这一生被他害苦了。”
  “他怎会葬身此地呢?”
  “这个谜恐怕难以解开了!”
  董卓英疯狂的情绪稍稍平静,替何小宛与诛心员外引介了之后,道:“阁下愿说与司徒业结仇的经过么?不过,不必勉强……”
  诛心员外一把扯落蒙面巾,露出了两颊恶疤,激愤地道:“这就是司徒业所赐!”
  何小宛看到诛心员外的容貌,不由惊呼出声。
  董卓英咬着牙道:“这是怎么回事?”
  诛心员外怨毒至极地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路过池州,闻说‘一指擎天司徒业’义名卓著,有古孟尝之风,于是,我慕名去拜访他……”
  “结果他徒有虚名,上了当?”
  “不,他确实表现得义薄云天,我作了他的座上客,被接待为上宾,一住数月,我突兴思家之念,坚辞而行,那是个阴雨的黄昏,他亲自送我走了十里……”
  “表现得很不错!”
  “就在将要分手之际,他突然翻脸,指我破坏了他的家庭,我当时百思不解,追问之下,他也不说原因,硬迫我与他动手i”
  “啊!这决非无因的!”
  诛心员外越说越激动地道:“我当时年轻气盛,要动手便动手,一上手他便施杀着,看样子有心置我于死地。
  “我们二人拚了有百余招,我栽在他的‘一指禅’的神功之下,他料我必死,临走用剑毁了我的脸……”
  “结果他仍然没有说出杀人的理由?”
  “没有,他走后,我也自份必死,因为‘一指禅’已伤及心脉,不料天不绝人,我巧逢一位苦行神僧,他把我带到雪峰山他的草庐,足足半年,才救活了我……”
  “以后呢?”
  “我脸孔被毁,已无面目回家见妻子,于是,我苦求那位神僧收留,传我克制‘一指禅’的武功。
  岁月如流,等我学成下山,庆云山庄已成废墟,我回家,妻儿已杳,只剩下一幢空屋,我恨上加恨,天涯寻仇,就是这样!”
  董卓英心念几转,道:“区区有句话想问……”
  “问吧!”
  “阁下前此硬要区区说出身世,又指出区区只有娘而生父下落不明,为什么?”
  诛心员外脸孔又起抽动,颤声反问道:“我说的对是不对?”
  “说对了,正因如此,区区才要追问!”
  “你……姓范不是?”
  董卓英心头一震,向后退了一步,栗声道:“范?”
  “芙蓉仙子何小宛”惊声道:“英哥,洛阳城……”
  董卓英激动地道:“阁下莫非是‘中原一秀范世瑶’?”
  说完,紧盯着对方静待下文。
  诛心员外全身一震,栗声道:“你……怎么知道?”
  “如此阁下当认识‘绛衣仙子关宝珠’?”
  诛心员外“蹬蹬蹬”退了三个大步,脸孔扭曲,双目暴睁,久久才进出一句话道:“你是……瑶儿?”
  董卓英也跟着激动起来道:“晚辈叫董卓英……”
  “那你……刚才说……”
  “晚辈无意中碰到了尊夫人与令郎!”
  诛心员外全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语不成声地说道:“他……他……母子俩……现在何处?”
  “已回岳阳故居!”
  “多……多久的事?”
  “两天前的事!”
  “啊,天!他母子还在人世!他母子恨我吗?”
  “这是人之常情,不过尊夫人吩咐阁下回去。”
  “当然,当然,我为什么不回去,不过……”
  “怎么样?”
  “我这面目,啊!我怎能见他母子?当年……为了一口气,为了虚名,我抛妻弃子,我……算人么?迟了啊……”
  “现在回家还不算太迟!”
  “董……少侠请赐告详情?”
  “晚辈认为前辈回家之后,由范伯母说比较恰当!”
  诛心员外用手绞扭着自己的头发,显示他内心痛苦到了极点,令人看了鼻酸。
  何小宛幽幽地道:“范前辈不要自苦,这是命,身为武林人,像这等奇惨遭遇的,比比皆是,即如小女子与董少侠,也是奇苦难对人言……”
  董卓英突地回身面对石冢,厉声道:“两位闪开!”
  话声中,双掌扬起。
  何小宛惊声道:“英哥哥,你要做什么?”
  董卓英双目赤红,狂声大吼道:“毁墓鞭尸!”
  声音中充满了无比的恨与怨毒,使人听来不寒而栗。
  蓦地两条人影,自不远处的石笋后现身出来,双双弹身到了墓前,董卓英大感意外,收掌转身面对来人。
  来的是两个五十上下的老人,其中之一道:“谁说要毁墓鞭尸?”
  董卓英厉声道:“区区在下,两位还记得吗?”
  那二老正是万古今,万古同。
  “小子,咱们又碰头了,为何要毁墓鞭尸?”万古今面孔一板。
  “仇,血仇。”
  “俗语说人死恨消,仇不及白骨,你太过份了!”
  诛心员外突地厉声大叫道:“关外双英,当年黑脸章八的护法,屡易其主,跟谁谁就倒霉,两位知道‘中原一秀范世瑶’吧!”
  万氏兄弟脸色一变,万古同激声道:“姓范的,你又打算做什么?”
  诛心员外手指双颊,道:“为了这个!”
  万氏兄弟惊“哦”了一声,双双后退了两步。
  诛心员外栗声道:“司徒业真的死了了’万古今冷冷一笑道:“这话问得稀奇,假的不成?”
  “如何死的?”
  “生死是人必经之事,何必追根问底。”
  “两位在荒山野岭,是伴墓么?此举可传万世!”
  “人投我以桃,我报之以李,感恩知遇,这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尤其是我辈中人……”
  “父母之丧,也不过三年,不近人情!”
  董卓英早已按捺不住,向前跨了一个大步,凌厉又充满了恨意的目芒,一扫关外双英,道:“两位现身口的,是要阻止区区毁墓鞭尸?”
  万氏兄弟齐声应道:“不错!”
  董卓英缓缓抽出‘石纹神剑’,道:“无人能阻止!”
  万古今勃然变色道:“未见得!’兄弟双双拔出了长剑,各占了一个位置,场面骤呈无比的紧张。
  董卓英一字一句地道:“阻我者死!”
  这一句话中所包含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诛心员外与芙蓉仙子双双挪开了数步。
  董卓英石剑斜扬,剑身泛出圈圈白色光晕。万氏兄弟齐齐面现惊容,但没有罢手意思,互使一个眼色,作出了出击之势。
  董卓英厉声道:“最后忠告,区区不想流不相干者之血,如两位执意拦阻,区区算做被迫杀人!”
  万古今暴喝一声:“狂妄!”手中剑猛挥而出,万古同如斯响应,从另一角度上展剑出击。
  飒飒剑气,裂空有声。
  白光暴闪,“波!”然巨响嘶空而起,随之是两声闷哼,万氏兄弟双双踉跄后退,老脸顿呈紫酱之色,目中尽是骇芒。
  这种阵仗,的确是惊世骇俗,罕见罕闻。
  董卓英沉声道:“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办不到!”栗吼声中,双双又展剑进击。
  十五招后,董卓英一咬牙,“石纹神剑”贯足了十二成真力,白光大盛,猛然罩去,震耳欲聋的响声,挟惨号声,万氏兄弟双双栽倒下去,剑折人亡。
  “阿弥陀佛!”一声震耳的佛号,倏告传来。
  三人同感一惊。
  举目望去,一个五十余岁的灰衣僧人,如行云流水般飘来,转眼到了场中,威棱的目光一扫“关外双英”的尸体,又宣了一声佛号,然后冷电的目芒,一扫在场的三人,寒声道:
  “迫贫僧开戒么?”
  董卓英看这老僧,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诛心员外纵声狂笑起来。
  老僧目光在诛心员外面上绕了几绕,突地面色剧变,下意识地退了数步,喃喃道:“我佛慈悲,孽本自作,该解了。”
  诛心员外止了笑声,狂呼道:“记得我么?”
  老僧颤栗地道:“范施主仍活在世间……”
  诛心员外向前一欺身,道:“司徒业,你很感意外是吗?想不到你造了假冢,还出家当了和尚!”
  董卓英登时血脉贲张,双目尽赤,杀机直透顶门,怪不得似曾相识,原来他便是“一指擎天司徒业”。
  儿时模糊的记忆,多少还保留些残余,他老了,还剃光头,但轮廓依稀……何小宛激动地道:“英哥,就是他?”
  董卓英握剑的手在激颤,目眦欲裂地瞪着当了和尚的司徒业,何小宛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诛心员外厉吼道:“司徒业,在我没索取代价之前,你先说说当年何以毒手相加?”
  司徒业铁青着脸道:“范世瑶,你要索何代价?”
  诛心员外一指自己的脸道:“先做同样的记号,然后杀你!’,“恐怕你还办不到!”
  “别倚恃你的‘一指禅’,保不了你的命!”
  “范世瑶,难道你已习到了专破‘一指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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