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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快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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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天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上官文凤道:“三师哥,什么点子?”
夏侯天不自然地笑笑,道:“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师妹,我们走!”
三人离开了坟场,上马骤驰而去。
田宏武现身走到那堆新土前,只见墓碑上赫然刻的是“近故追魂剑田宏武之墓”十个字,不禁啼笑皆非。
同时也愤火中烧,扬掌劈碎了墓碑,扫平积土。
他知道此刻四大堡的高手们,定然展开了严密的搜查,城里城外,不用说眼线密布,只要一现身,便逃不过对方的耳目。
而现在与对方拼搏,毫无意义。
对于“复仇者”过份的神秘,使他产生了强烈的反感,他决定,既然“复仇者”要一手包办这件血案,就由他去吧,犯不着听他支使。
忽地,他想起了邋遢和尚的约会,对方提出这约会的目的是什么?
村姑已经代表“复仇者”拒绝了这约会 自己既已到了地头,何不等到月圆之夕,以“复仇者”的身份去赴约,定能揭开谜底。
主意打定,他动身离开坟场,盲目地朝西北方奔去,暮色苍茫中,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镇,他落店住下,准备隐匿到月圆之日。
口口 口口 口口
一轮冰盘,高悬碧空,照着北郊墓冢累累的鬼域。
死寂的空气,只有微风拂草的细碎声,像幽灵在低语,窃笑。
胆子小的人,晚上是不敢到这种鬼地方的。
在晋宣帝古陵前,墓碑的暗影里,伏着一个人。
他,正是田宏武。他准备以“复仇者”的身份,应邋遢和尚之约。
“笃!笃!”杖头点在石板上的声音。
田宏武的心弦立时绷紧了,双目略不稍瞬地望着前方。
一个走路歪斜的身影出现了。
正是那来历不明的邋遢和尚,他拣了个干净的地方盘膝坐了下来,禅杖斜搭在肩膀上,阖目静坐。
田宏武的心,卜卜的乱跳起来。
冰冷而惨白的月光,照在老和尚身上,像尊被风雨剥蚀了的石佛。
田宏武把心一横,现身欺了过去,在邋遢和尚身前两丈之处停住,他仍带着面具,穿的也是那套村汉短装,剑横抓在手里。
他静静地站着,没开口,等待对方的反应。
两道精芒,照到他的脸上,使他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邋遢和尚已睁开了眼。
对望着,很久,邋遢和尚收敛了骇人的目芒,沉凝地吐语道:“施主是谁?”
田宏武硬起头皮道:“复仇者!”
邋遢和尚道:“复仇者?”
田宏武道:“不错,有人传话,说大师要见区区,不知有何指教?”
邋遢和尚目芒再现,低低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真的是‘复仇者’本人?”
田宏武心下一阵忐忑,竭力镇定着道:“区区先请教大师法号?”
邋遢和尚仍端坐不动,沉缓地道:“老彻悟因!”
他,终于道出了法号,田宏武紧迫着道:“原来是悟因大师,失敬,请问大师在哪座宝刹仙修?”
“悟因”和尚道:“施主不必往下追问了,请回答老衲刚才的问话?”
田宏武窒了一窒,道:“区区就是‘复仇者”本人!”
“悟因”和尚陡地站起身来,高宣了一声佛号,道:“罪过,请施主除下面具。”
田宏武一愣神,道:“对不起,这点办不到。”
“悟因”和尚一字一句地道:“施主多加考虑,不要自误!”
田宏武心头一雳,道:“自误,什么意思?”
“悟因”和尚目中精芒一闪,道;“少施主何以要冒充‘复仇者’?”
田宏武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咬咬牙,横起心道:“区区就是‘复仇者’,并非冒充的。”
口里说,心里却有些慌乱,暗忖,难道这邋遢和尚已经知道自己的本来面目?
“悟因”和尚点了点头,道:“如此,老衲请问施主,何以要对四大堡大开杀戒?”
田宏武势成骑虎,只有硬挺下去,栗声道:“为了复仇!”
“悟因”和尚一点也不放松地道:“复的是什么仇!”
提到仇,田宏武心头的恨,开始在血管里奔流,方才的顾忌与犹豫一扫而空,头一扬,目芒连闪,咬牙切齿地道:“复的是‘凤凰双侠’灭口的血仇!”
“悟因”和尚窒了一窒,道:“少施主与‘凤凰双侠’是什么关系?”
田宏武,一听话风,心中疑云顿起,莫非这邋遢和尚是四大堡一路的?那他的居心便难测了!
不久前被围攻的一幕立涌心头,四大堡的人,连断臂的万堡主在内,对这和尚都似有什么顾忌。
看起来,对方定怀有某种可怕的企图,他不由暗自佩服“复仇者”不赴任何约会的原则。
心念之中,声音一寒,道:“大师盘根诘底的目的何在?”
“悟因”和尚又宣了一声佛号,道:“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要消弥这场杀孽。
田宏武冷笑了一声,道:“这复仇的行动,谁也阻止不了,如果大师是四大堡的援手,事情又当别论……”
“悟因”和尚栗声道:“如何论法?”
田宏武毫气干云地道:“大师可以用杀止杀的手段来阻止。”
“悟因”和尚低目垂眉,道:“阿弥陀佛,老衲旨在阻杀,岂能以杀止杀,少施主并非‘复仇者’何苦执迷助纣为虐?”
田宏武冷踪了一声道:“杀人者人杀,血债必须血偿,正义不可根,武道不可没,何得谓之助纣为虐?”
“悟因”和尚双目如电张,电炬似的目芒,令人不寒而栗,这证明他的内功修为,已到了一个极限,以震耳的声音道:“谁能证明当初血洗‘凤凰庄’的凶手是四大堡的人?”
这一问,田宏武楞住了,一时答不上话来。
“悟因”和尚又道:“少施主,你是被人利用了,真正的‘复仇者’是何许人物,你根本不知道,你所接触的,都是他的手下爪牙,安知他不是以此为藉口,嫁祸四大堡,欲图独霸北方武林天一下?少施主考虑到这一点了么?不然,他本人为何不敢赴老衲之约?”
田宏武全身一震,连退了三个大步,他从来没想到这个问题,老僧这一说,的确有其道理。
“凤凰双侠”只有个独女小秀子,既然无后,谁是“复仇者”?同时那张黑名单所列的不能证明确是血案凶手……
令人不解的是这怪僧对自己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悟因”和尚敛了慑人的目芒,恢复平和的语调,道:“少施主,老衲要找的是‘复仇者’,不是你‘追魂剑’,希望你把老衲说的话冷静地想上一想,日后有缘再见!”
说完,单掌打了个问讯,一歪一斜地走了,转眼间便消失在墓道中。
田宏武僵立当场。心乱如麻,真假是非,他完全无法判断。
如果血洗“凤凰庄”不是黑名单上的人所为,那真凶该是谁?
目击的被杀者之中,没有人承认过是凶手。
“复仇者”传竹签杀人,被杀的没机会开口。
自己出过几次手,也没点明杀人的原因。
最大的疑点,是“复仇者”从设现过身,传话的也没提过血案发生的原因。
愈想,愈觉事有蹊跷,照黑名单上所列,主凶是“武林至尊”和四大金刚,四大金刚身为四大堡的堡主,毁一个“凤凰庄”,一个堡的力量足够,何以要出动这么多高手呢,这道理怎么想也想不透。
呆了一阵,他颓丧地离开现场。
就在田宏武离开之后不久,一条幽灵似的人影,来到现场,打了一个转,又神秘地消失了。
他是谁?没有人知道。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整座邙山陷入了恐怖的黑暗中。
田宏武回到了他匿居的小店,已是拂晓时分,他悄然进房,倒头便睡,但心里有事,想睡也睡不着。
他把“复仇者”的事,彻头彻尾地又想了一遍,决定在碰上那村姑装束的神秘女子或是童梓楠时,非迫对方说出实情不可。
口口 口口 口口
昼伏夜出,转眼过了十天,田宏武一无所获,算算与“生死手”的约期,已经差不多到了。
于是,他束装上道,扑奔伏牛山。
很奇怪,这一路去,连个四大堡的人都没碰上。
现在,他全心全意地想着师兄上官一雄是否能恢复记忆,如果“生死手”炼制的药无效,上官师兄势将永远成为白痴,自己弑上的罪名,也就休想洗刷了。
经过数日奔驰,这一天来到了“生死手”隐居的山谷,轻车熟路,不费事地便找到了那秘窟。
当然,他不能冒昧闯入,站在洞穴下方,凝足真气发话道:“晚辈田宏武,应老前辈两月之约,前来谒见!”
突地,身侧一个声音道:“算你该来了,我已等了你两天。”
田宏武扭头一看,不禁喜极欲狂,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口里大叫一声:“师兄!”
现身的,赫然是上官一雄,他脸上已经没有那木愣的神情。
田宏武紧紧抓住上官一雄的手,浑身簌簌发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泪水却已滚落腮边,这是喜极而流的泪。
上官一雄也是热泪盈眶,久久才道:“老五,我们坐下慢慢谈。”
师兄弟就身旁石头上坐了下来,千言万语,田宏武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上官一雄悠悠地道:“老五,先告诉我别后的情况?”
于是,田宏武把蒙冤被逐,等等经过概略地说了一遍,关于“复仇者”的事只字未提起。
上官一雄不住点头,苦笑着道:“苦了你了!”
田宏武这才拉回正题,道:“师兄,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何以突然坠岩?”
上官一雄道:“你上次来这里的一切经过,褚前辈全部告诉我了,我当时是受了暗算!”
田宏武惊声道:“暗算,师兄当时……”
上官一雄道:“听我说,我坠岩之后,记忆全失,这段时间里是空白,褚前辈为了便我恢复记忆,去研古方,炼成了一剂丹药,但服下之后,完宝无效……”
田宏武睁大了眼道:“无效,后来呢?”
上官一雄沉凝地道:“褚前辈在束手无策之际,又为我做详细的检查,结果查出我是中了一种很小而歹毒的暗器,暗器留在胸里,所以记忆丧失,褚前辈以他的回天妙手,取出了暗器……”
田宏武激动地道:“是什么样的暗器?”
上官一雄摸出一物,托在掌心中,道:“哈!就是这东西!”
田宏武如遭雷殛似的猛然一震,热血登时沸腾起来,无翼钢针,他一点也不陌生,他自己身受过。
上宫一雄不安地道:“师弟,你怎么了?”
田宏武激动地道:“这是三师兄的暗器!”
上官一雄陡地站起身来,栗声道:“你说什么?”
田宏武也跟着起身,道:“我说暗器是三师兄的,小师妹曾经亲眼见他使用过,小弟这里有一枚,是从身体内起出来的!”
说着从锦袋内摸出来放在上官一雄掌心中,两枚一般无二。
上官一雄面上的肌肉起了抽扭,咬着牙道:“夏侯天为什么要向我下毒手?”
田宏武苦苦一想,倏然领悟过来,颤声道:“他要杀的是小弟我,结果误伤了师兄你……”
上官一雄道:“这话怎么说?”
田宏武挫了挫牙,道:“三师兄一向倾心于小师妹,但小师妹却喜欢与小弟亲近,所以……”
上官一雄向空一挥手道:“别说了,这是师门不幸,所收非人,才发生这种没人性的事,你方才说,他已经带文凤南回?”
田宏武道:“是的,听他这么说,是否动身不得而知。”
上官一雄咬了咬牙,道:“我们立即下山!”
他顿了顿,又从身上取出个丹丸,用两指拈着,说道:“我几乎忘了,把这服下去吧。
田宏武惑然道:“这是什么?”
上官一雄道:“你上次来这里时,褚前辈替你施术复容,为了防你所说的不诚实,给你服下了一种慢性毒药,如果过了七十天的最大期限,你还不来,毒性便会发作,功力自散,这是解药……”
田宏武不由怵然而震,接过手来,纳入口中,苦苦一笑道:“如果小弟被别的事所缠,不能如期赶到,便不堪设想了……小弟既已到来,应该拜见褚老前辈……”
上官一雄道:“不必了,他老人家嘱咐过,来了就要我跟你下山。
田宏武无言地点了点头。
口口 口口 口口
出了山区,田宏武忽然想起了个大问题,开口道:“师兄,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师兄急速回南方,听说师父师母同意小师妹与三师兄的婚事,希望能来得及阻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一雄道:“你在恨家父错罚了你,所以不愿重返师门?”
田宏武发急道:“小弟绝对设这意思,当初师父不把小弟按门规处死,仅追回功力,便是莫大的仁慈了,这……很难解释,不过小师妹十分清楚,她会告诉您的,小弟目前已经身不由己,有桩大事必须澄清,事完立即回转师门。”
上官一雄皱眉道:“我们不能多同行几天么?”
田宏武有苦说不出,沉默了一阵,才期期地道:“师兄,不能,我……你见到了小师妹,便会明白的,为了防止小师妹铸成大错,请您尽可能地赶路,愈快愈好,并请代小弟向两位老人家谢罪请安!”
说完,取出些金珠,塞在上官一雄手里,又道:“这点作为盘费,你快走吧!”
上官一雄手搭田宏武的肩头,含着泪,激颤地道:“老五,那……我们再见了,你多珍重!”
田宏武感到一阵鼻酸,强装出一个笑容道:“师兄也请珍重!”
口口 口口 口口
田宏武依然村汉装束,戴回了面具,一个人缓缓奔程。
一件大事已了,他再不是师门逆徒,现在,他可以一心一意办“凤凰庄”血案的大事了。
“复仇者”的问题,深深地困扰着他,这谜底无论如何都要设法揭穿。
“复仇者”活动的范围,不出洛阳到开封,所以,他仍奔向洛阳。
这一天晌午时分,他到了伊川,打尖之后,心想:“此地距洛阳不足百里,此时投店还早,不如再赶一程。
于是,他又继续上路。
走了约莫十里地,路边林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道:“好哇!总算把你小子给找到了!”
田宏武吃了一惊,停身望去,只见一个形同乞丐的老者,坐在林子里一块石头上,正朝自己咧嘴傻笑,不由更加骇然。
这老者,赫然是“卖命老人”,他想:“自己易了容,改了装,他怎么仍认得出来呢?”
“卖命老人”抬了抬手,道:“来呀!到林子里老汉有话说。”
田宏武没奈何,只好踅了过去。
“卖命老人”嘻嘻一笑道:“上次你付的小金锭用完了,得照规矩再付。”
田宏武有些哭笑不得,沉声道:“钱是小事,倒是老丈怎地认出小可来!”
“卖命老人”转动着白多黑少的眼珠道:“做这门买卖,没有这点眼光,岂不砸了,你舍不得银子么?”
田宏武从囊里摸出一个十两银锭,递与老人道:“老丈,这是奉送的,卖命两个字再别提了!”
“卖命老人”瞪眼道:“不成,做买卖的规矩,没有打反掌的……”
说着,伸手来接,距离远了些,够不到。
田宏武只好上前将就他,“卖命老人”臂一伸,点了田宏武的穴道,动作快如电闪,而且又在毫无防范之下,田宏武连意念都来不及转,便栽了下去。
“卖命老人”口里“嗨!”了一声道:“生意真难做!”
说完,动手撕下田宏武的人皮面具,然后又脱下他的衣服。
田宏武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能看能听,愤怒交加,一颗心差不多要爆裂了,但他毫无反抗的余地,只有听任摆布的份儿。
他心里在赌咒,“如果不死的话,第一个先杀这老怪物。”
“卖命老人”像是事先有了准备,拿出一袭青衫,替他换上,然后又用另一付人皮面具,小心地蒙上他的脸,完事之后,挟着他便朝林深处奔去。
田宏武在气愤之中,又加上了骇异,这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被塞到一个巨大的树洞里。
洞口随即被枝叶掩上。
田宏武蜷曲在树洞里,丝毫不能动弹,心头那股滋味,简直无法形容,他想:“这老家伙不是化身教,便是四大堡的人,他可能去找人押送自己。
过了一会,他冷静下来,凝神聚气,以自己的内元冲解被制的穴道,不知过了多久,全身一震,穴道被冲开了,他迫不及待地扫开洞口的遮掩物,弹了出去,四下一望,不见有人影。
于是他穿林奔向官道。
将到林缘,忽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村汉打扮,苍白的脸,口鼻流血。
田宏武头皮发了炸,这不分明是自己先前的装束么?
心念之间,一声长哼,那看似死了的村仅,坐了起来,一抹脸,抓下面具,赫然是那“卖命老人”。
田宏武惊呼了一声,木然呆住。
“卖命老人”缓缓起身,嘻嘻一笑道:“老汉已经代你死了一次,你仍说不买命么?告诉你,要你命的人太多了,像你这样的人,正需要买命,现在你的形像,别人很难认得出来,咱们的买卖仍继续,想来你不会反对……
田宏武像碰见了鬼,一身骨头都酥了,久久,才张口结舌地道:“是……怎么……怎么回事?”
“卖命老人”道:“你在伊川打尖时,便被人家发现了,正巧对方礼聘的杀手正在伊川,说出来你别怕,下手的是‘木客’和‘魔母’两个老魔头,说不定等会有人来收尸,咱们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吧!”
说完,真的弹身走了。
田宏武心神一片茫然,像是在做一个离奇的怪梦,天下竟然有这种令人无法置信的怪事,谁能相信?
官道上传来了马蹄之声,田宏武心中,一动,反身奔主林子里,朝另一个方向奔去,这林子不小,足足奔了一刻光景,才穿出林外。
眼前,是一道清沏的溪流,一照,发现水中的人影不是自己,是一个很英俊的青衣书生。
他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道:“江湖上已经没有‘追魂剑’其人了。
第二十八章
彤云密布,沉如铅块的天,似要覆压而下,一条银蛇窜过,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风里带着浓厚的泥土气息。
飞鸟匆匆归巢,行人加紧脚步在找落脚的地方。
暴风雨快要来了。
一个俊美但面目稍嫌冷漠的青衫书生,如行云流水般飘行在大道上,把路人一拨一拨地抛在身后。
他,正是名震北方武林的“追魂剑”田宏武。
“卖命老人”顶替他在“木客”“魔母”手下死了一次,赠给他现在这一付制作极其精巧的人皮面具,他此刻的面目,并不是他的本来面目。
豆大的雨点,重重地击打着地面。
他抬头望了望几乎压到头顶上的天,身形更紧了。
雨点由疏而密,闪电更亮,雷声更响。
一间小店,出现在道旁,他毫不考虑地冲了进去。
一声撕空巨响过处,暴雨倾盆而下,店外的黄土路,立刻成了泥泞,只那么几步之差,便将成落汤鸡一般。
店里尽是避雨的人,这问小店,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可能是破天荒的事,店小人多,挤得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小二直着喉咙在车嚷:“爷们,对不起,地方小,碰上这么大的雨,将就些合着坐吧!”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喊,但雨声、雷声,加上嘈杂声,把他的声音给淹没了。
田宏武瞥见靠灶台的地方有个空位,立刻侧身挤过去坐了下来。
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一些不打算吃喝的,不好意思空占位置,全挤到靠门处等天晴,这一来,座头便略为宽松了些。
店里最大的一张白木四方桌,被三个人占住,空了一方,没人敢去坐。
上座的,是个面目阴鸷的中年人。
两名横眉竖目的大汉打横,满座数这一桌最松。
田宏武坐的是个双人座,与他共座的是个走方卖药郎中,年纪在半百之间,脚边横着药箱,串铃放在桌上。
外面在下雨,大司务与小二的头脸也在下雨。
锅勺刀砧的声音设停过。
小二的手脚也没停过。
田宏武要了盘烧卤,一壶白干,慢慢的吃喝着等天晴。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是乌天黑地,现在西边已露出了阳光,避雨的踏着泥泞走了。
剩下些食客继续吃喝。
“砰!”是拍桌子的声音,那居中上座的阴鸷中年瞪着眼道:“他妈的,添酒!”
小二战战兢兢地捧上了一壶酒,低声下气地道:“大爷,酒来了!”
“如果不是这场雨,大爷我不会进这种店门……”
“是,是!”
“他奶奶的,这场雨让你们发了笔小财。”
“是,大爷,小买卖,将本求利。”
那大汉浓眉一挑,道:“陆大爷,做了他,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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