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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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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谁呢?”妈的脸苍白了。她看了铁门一眼,神情有点紧张不安。我没有在意,因为我以为,来的是伊小姐。
(我和你母亲都知道,当时不可能是伊小姐,因为我们制造了她,那一天下午,我们并没有发出要她过来的命令。来的人不属于日光镇。
她也是数字吗?我问。爸说是的。)门开了,外面站着几个男人。最前面的,是鹰眼的黑发男子,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米高利。他在微笑,可是那笑容让人觉得冷。那不是属于日光镇的笑容。
“你们终于来了。”爸说,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我早该想到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一切。”“礼杰!”妈轻声唤爸的名字,她比爸镇定,可是她的脸异常苍白。她紧紧抱着我和珊瑚,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们。我感觉到,妈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们弄了一个很好的地方。”米高利环顾了一下四周,坐下来,喝了一口妈鲜榨的柠檬汁,他的锐利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夏,你该让蔷薇知道一切了。”“我不知道你们知道了多少,但是我不许你们说!”妈妈突然尖声叫起来,我从没见她那么激动过。可是爸扶住了她。
爸对妈说话,可是眼睛却一直看着他们:“蔷薇是该知道一切了。”夜色越来越浓郁,如果没有月光,将是多么好的隐蔽呵,那月亮让我不舒服,它似乎是一只偷窥的眼睛。
“小心点,蔷薇。”爸托着我,我们下到下水道里面,爸说穿过下水道,就可以到达卫温堡的一处边界。
一路上,我们没有遇到什么人。离开小楼以后不远,我们看见我住的地方突然变的灯火通明,尖锐的警笛声响了起来,声声刺耳。杂乱的脚步声纷纷向着小楼而去。“我们会安全的。”妈在我耳朵边轻轻说,我不知道她是在安慰我,或者是安慰自己。
下水道阴暗潮湿,惟独那样,才反给我一种安全感。日光镇的形象无端地泛上我的心头,在那的时候,我是不会想象到,自己有一天会钻入耗子才会呆的地方的……即使,那是一个虚构的地方…… 蔷薇。你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记忆中爸说。
二十年前,我毕业之后,被导师推荐到了卫温堡工作。那时候的卫温堡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只是一个守卫森严的科研机构而已。后来我认识了你母亲,和她结婚以后,我们不愿意再分开,于是,我竭力把她推荐给卫温堡的医学所。她被录用了,于是,我们在卫温堡过着很幸福的生活。
(格林童话也是这样说的,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五年后你出生了。
那时候正是夏季,蔷薇盛开……我和你的母亲从青年的时候开始,就有散步的习惯,我们常常会散步到一些别人很少去的地方。那些地方,有的根本已经废弃或者荒芜,有的却有警卫把守着,阻止我们过去。
你一岁半的时候,在一个秋天的下午,我们和以前一样带你出去散步。因为兴致来了,我们走了很远。已经是黄昏了,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是觉得,去的地方很冷清。后来,在一片幽静而陌生的小树林里面,我们发现了一座似乎沉寂很久的小房子。卫温堡这样的屋子很多,是供人休息的,可是这里几乎没人来。你母亲累了,于是我们走了进去,屋子的门关着,可是很容易弄开。
“你怎么还不休息?”爸奇怪地问妈,妈正抱着我,沉思地看着壁炉。“礼杰,你看,这些灰是新的,可是屋子看上去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过了。”“也许那是和我们一样的过路人烧的。”爸说。可是妈摇摇头,伸手到壁炉里四处摸来摸去。她感觉到一个小小的突起,按了一下。灰和底下的板无声地向两边分开了。他们吃惊地发现,板是合金的,很厚。
就那样,父母在那无意中发现,屋子壁炉的下面是一条通道。妈有点忧虑,可是爸心目中探险的天性占了上风。他率先走了下去,叮嘱妈就在上面呆着,可是妈拒绝了,她抱着我跟在后面。当时,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卫温堡中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说不定,爸妈是把那当成了一个游戏。
通道的尽头是一座墙。爸很失望,他以为原来会有什么地下密室或者别的什么。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见墙的那边似乎有声音。他把耳朵贴上去,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爸当时在研究辐射对人体基因会有什么影响,主持者是金井博士,爸听到的声音,是他的。金井博士正在咆哮着:“继续加大辐射!”旁边,似乎还有很多人。
金井博士是一个声名并不怎么样的人,研究所一直传说,他做的一些研究是违反道德的。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金井确实是一个天才,在生物化学上。
因为是他的声音,爸留意了一下。里面有各种仪器的运转声,还有人的脚步声。那是一个秘密研究基地吧,妈看了爸一眼,在我耳边轻轻说,乖蔷薇,别说话。
你当时真的很乖,爸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准备离开。卫温堡各个研究领域有各自的秘密,大家都懂得彼此不过问,直到那时候,爸还以为,那只是一个比较秘密的科研项目而已。
但是。在转身的时候,妈不小心碰到了墙上一块什么地方。墙缓缓地向两边滑开了。我们一家暴露在强烈的灯光下。
实验室完全地暴露在我们面前。很多精密的仪器在闪光,有一些连我都叫不出名字来。屋子里面到处是管道,线路。这不是私人的力量可以完成的。人们穿着白色工作袍匆匆来往。面前有很多像玻璃做的大匣子,至少有2米高。每个匣子里面都有一个人。
但是情况都不一样,有的人身上连着很多管子;有的被牢牢捆缚着,却还在拼命扭动;有几个身上长满了绿色的菌种。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却可以感觉到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还有一些人暴露在空气中,被束缚在白色金属台上,面无表情,接受着注射,或者辐射。你母亲不由惊呼了一声。
所有人闻声转过头来,我看到,里面除了金井,还有一些人,他们在卫温堡的地位都很高。金井的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夏!你们居然在这里修筑暗道!”我想说那不是我修筑的,但是我说不出来,你知道吗?一看到那个场景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他们是在用活人来做生化试验,甚至,是用生化过的人体做武器!败类!我指控他们,他们却大笑着告诉我,说卫温堡本来就是那样的一个生化基地。几个脸色阴沉的男子围了过来,用手枪指住了我们。那一瞬间,我以为我们再也不能够逃脱掉。
谁也没有注意到你什么时候摇摇摆摆走到辐射源前面的。那是我们刚发现的一种新射线,没人知道它会给人体带来一些什么影响。看上去,射线每隔一分钟就会照射到被捆绑的那个人身上的,可是,什么也不懂的你走到了前面——就因为那样的原因,我们一家保留住了性命,我们被隔离了起来。因为他们想知道,一个幼童在接受了照射之后会有什么影响。而他们担心,一旦失去父母,我的情绪变化会造成一些不好甚至严重的影响。
当时,他们意外地发现,我激动起来的时候,手指尖会隐隐有白色的光芒,所触之处均会碎裂。于是他们一再给别人做那种实验,可是别人虽然也偶尔表现出奇特能力,却都不尽人意。他们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克隆了我。克隆体承继了那种基因上的缺陷,却无法控制或者发挥出足够的异能。
爸说,我跌倒在地上的时候碰到了脑袋,松果体被损伤了,我的性格开始分裂。忽而温顺乖巧,忽而暴戾无比。但性情越暴戾的时候,可以发出的能量却更大。妈私自为我做过检查——在得到奇异能量的同时,我也得了致命的疾病。
没有人知道,爸在基因数字的测定上已经走在了别人前面,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卫温堡在他心目中已不啻于地狱。他偷偷测定了我的基因,用程序的方式记录在了电脑里面。那里面,包括我的性格。
三岁半的时候,我死了。
她会活着的。爸对妈说。他在自己的电脑上为我虚拟了一个世界,他们叫它日光镇,母亲小时候居住的小镇成了它的蓝本。那个地方和平,宁静,充满了安详与爱。爸只塑造了几个主要的人物,其他的仅仅是影子和背景。爸并没有能力构筑一个绝对的完整。
就这样,爸一点点完善了日光镇,看着那些数字变成鲜活的人物和山水。最后,他把我“放”了进去。我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我才仅仅三岁。爸为我输入的少量记忆信息和卫温堡无关,我不会记得以前。
日光镇的蔷薇,其实仅仅是一个“灵魂”,是基因的记录,是数字。她并没有血肉之躯。爸和妈,他们会进入这个虚拟的世界中,陪伴我幸福地生活。
“虽然知道那是假的,可是很多时候,我们反而觉得,这才应该是现实中的世界…
…和你在日光镇的日子,是我们最开心和幸福的时光。”
五
“前面就是出口了。”爸说,语音中第一次有了一丝轻松,“等我们出去以后,我们会找到一个日光镇一样的小镇的。不同的只是,你现在有真正的躯体。”(真正的躯体……日光镇的秘密终于没有逃脱他们,当卫温堡拷贝下我在日光镇的记忆后,他们克隆了我,又把我在日光镇的“记忆”用芯片植入。正如中国古代传说中的还魂。
我复活了。)“我们会向媒体公开卫温堡的秘密。”母亲轻声说:“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情一直折磨着你父亲的良心。
相信我们,虽然不得不留在这里,但我们坚持只做一些无关紧要或者无害的研究。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想,你父亲宁愿选择死亡。”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我感受到一阵喜悦,但一丝隐隐的忧虑袭击了我。一切太顺利了。我甩甩头,想甩去刚才那个不祥的念头。离开卫温堡和父母在一起,对于我,那是最幸福的事情。脑海里面突然泛起苏西的脸,还有贝医生。他们会快乐吗,在那个罪恶的地方?贝医生参与了我的“再生”,妈妈说他很早就认得我们一家。而苏西会想我吗……下水道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爸说这一条早就被废弃了。下水道通向总道的另一端已经堵死,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人来过。在这下面,我们应该是安全了。
“爸爸。”我轻声唤了一下。我突然想起了自己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他们的事情:“我又开始头疼了!每次脑袋都好象要裂开一样。” 爸猛然回过头来,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和暗淡,但是并没有太大的震惊:“从一开始我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会那么早。蔷薇,我一直试图修补你的基因,把被损坏的消除。我做到了一点,可是现在他们给你的新躯体却是你以前缺陷躯体的克隆和培育。在休眠之中,躯体的病变会减弱,但是那仍然是一个被辐射过的躯体!他们是不会管这些的,他们只需要在你身上榨取到他们需要的东西。蔷薇,他们让你参加试验了吗?那会增快病变——”妈震惊了,她颤动着嘴唇:“礼杰,你从没对我说过这些!”她的声音在下水道回荡着,嗡嗡作响。爸向她疲惫地摇头:“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我眨了下眼,泪水涌了出来……我仍然是一个病变的躯体,仍然带着那么多的缺陷……可是我现在不能伤心,爸说的是对的,我们现在必须离开卫温堡。
我们拐过这个弯,并小心地不触到两边的脏东西。新的一截道在面前展开,我们一起望向前面。一点微微的光亮透进来,我张开嘴,说不出任何话,喜悦的泪水涌了出来——我们已经到了尽头。妈的手紧紧握住了我的,而爸爸无声地笑了。
但是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妈妈的手也变得又冷又硬。这时候,我听见了米高利的笑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们。”声音轻松愉快,似乎是在海滩休假时遇上很久不见的熟人。
六
雪无声地飘落下来,我坐在窗前,沉默地看着外面。雪把一切都遮掩了,只剩下白色……就好象日光镇的冬天。
苏西走到了我身后,我扭过头尖叫:“走开!我不想看见你!”她的脚步停住了。
一杯牛奶放在了窗台上:“你一天没喝水了。”没再说什么,她走了。攥着杯子,我想一把扔出去,但是却扔不出去。她会伤心的。我想,可是我怨怪她,她无意中毁灭了一切。
那不是她的错。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固执地说着。苏西并不知道一切。
闭上眼睛,我又想起了那天……“如果不是有追踪仪一直显示着你们的走向,也许你们真的会闯出去。”米高利冷冷地说,“卫温堡太大了,80年前参与建筑的人们也不一定知道全部的构造。就好象这条下水道一样。”他走向我们,妈防备地看着他,挡在了我前面。“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米高利轻蔑地说:“小蔷薇是我们的公主,没有人敢伤害她一点。”他迅速地伸手过来,缩回去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样东西——我的胸针,是半个月前,苏西送给我的礼物!那是玳瑁做成的,十分好看,我一直戴着它!上床前,我并未把它从外衣上摘下来。
苏西!!!“现在我想带蔷薇回去,你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吧?”米高利微微一笑,望着爸和妈。
“我不会让你从我身边把我女儿带走的!”妈坚定地说。她搂紧了我。二十多个穿黑色衣服,拿枪的男人从米高利身后走上前,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有枪。现在,枪口缓缓地举了上来,对准了我们。
痛!!!听到拉开保险声音的那一瞬间,剧烈的头疼猛然袭击了我。我尖锐地叫了起来……意识似乎离我而去……一切和以前一样,只是现在更加剧烈……世界变的模糊起来,各种各样的颜色块在浮动和游荡……隐约中听到父亲在焦急地叫着我的名字,那些黑衣人不知所措地围了上来。可是我厌恶他们!!!我——要——他们——滚开!!!白色的光芒绽射向狭窄下水道的另一端,耳边突然充满了刺耳的惨呼和惊叫。几个男人莫名其妙地重重撞向了墙上,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抛着他们;一道光在一个男人的脚下炸裂,他的小腿喀一声断了,整个人跌到了地上;米高利闪到了下水道的一个拐角处;有几个黑衣人逃窜了,还有几个惊慌失措地端起了枪——“别动手,你们这些蠢货!”米高利声嘶力竭地叫了出来,可是太晚了。
子弹在我的身边炸开。爸爸的头倒在了我肩上,他刚才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又迅速转过身。爸承受了我该承受的一切。“爸!”我哭叫着疯狂唤他,他努力笑了一下,头垂了下来。他不再有任何呼吸了。我的父亲,他终于不必再忍受任何良心的不安。他终于宁静了。
不再有任何白光射出,能量耗尽了。昏迷之前,我最后的一点印象,是爸的血缓缓流过我的脸。
我被带回了卫温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房间中了。苏西难受地告诉我,她并不知道一切,她并不知道那个饰物里放了东西,她说她抱歉极了。可是我恨她。有一段时间我失去理智地向她扔东西,咒骂她,她默默承受着。
“你母亲还活着。”米高利第一次来看我的时候告诉我。那些蠢货,他说,那些蠢货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手指,他们将为此付出代价!蔷薇,很不幸,你父亲死了,但你母亲活了下来。她中了好几颗子弹,可是都不在致命的地方。她活着是吗?我问他。他给我看全息投影,里面是我母亲现在的样子,那证明了他的话。
蔷薇,我们希望试验从明天开始,米高利走的时候说,我们耽误的时间已经太多了。
我望着他,点了点头。妈活着,在他们手里。
贝医生坚持要在实验室呆着。他是怕我出什么事情吧,爸说的对,并不是每个卫温堡的人都是邪恶的。到现在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他们参与研究的是什么,还有的,是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出来。贝医生是吗?可是我不愿意想太多,我已经不敢去相信别的什么人了。
有的时候他们会让我坐在所谓“测谎仪”前面测试我,让我回答一些问题。我很镇定,爸死后我很难得激动了。回答问题的似乎不再是我,而是另外的躯体。“你身体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吗?”“没有。”“没有什么疼痛吗?”“不,我感觉很好。”他们让我对不同的东西发射能量。木头,纸,金属。什么都有。白光的破坏力很大,但是却不能随心所欲。能量有的时候会发出,大多数时候却没有;而且大小并不固定。“她似乎并不能控制自己。”金井皱着眉头说。但是米高利怀疑地看向我:“是吗?”他的脸没有表情,一双锐利的眼睛似乎要刺穿人内心最深的地方。我迎上他的眼神:“你还想怎么样呢?我母亲在你们手里。”“小姐,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招。别忘了,你母亲现在很好。”离开的时候,米高利阴沉地告诫我。很多人簇拥着我回去,我没有回头。
我不会玩花招,但是,他们将永远不会知道我的秘密:我开始逐渐学会控制“它”。
如果在世,爸会感到担心的,可是他不知道,即使现在没有了卫温堡,我也不会愿意放弃这种能量了。虽然我的头痛越来越加重,体重急剧下降,头发逐渐变的稀疏……
但它让我感觉自己是强大的,也仅仅因为它,卫温堡的人还不得不对我小心翼翼。白色的光会不断从手指尖激发出,象征着毁灭和纷争。如果没了它,我和妈不会有存活的机会。
米高利告诉我,如果我配合,他们会让我见到妈妈的。
鹅毛一样的雪还在飘着。门铃响了,我看了一下钟,是试验的时间到了。苏西开了门,我听见她在门口和人争论。“不行,蔷薇今天有一点发烧,她一直没有吃东西。”
她坚持说。可是我走向了门口,冷漠地告诉来人:“我可以去,我们都想早一点结束,不是吗?”苏西默默退开了,我可以感觉到她脸上的悲哀。
我没有看她。
楼下,厚厚的新雪在我的手下炸开了。金井兴奋莫名:“试试那棵树!”我指向树,但手指之处并没有什么反应。我的汗冒出来,脸紧张得发红,可是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怎么办?”米高利失望地问金井,“现在她还是不能自我控制。”他们给我注射了兴奋剂,真要命,那些药物几乎让我无法控制自己,我咬紧了牙才把身体里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压制了下去。可是在他们的眼里,这恰巧成了我努力想激发而未能成功的证据。金井失望到极点,可是他再不敢提议加大剂量,谁也不知道,那样会不会适得其反。
他们一直在第十三实验楼对我进行测试。那是卫温堡最宏伟的建筑。第十七楼似乎被封锁了起来。电梯上,十七楼的那一层根本就按不动。而事实上,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去按动它。那会是什么地方呢?我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那个地方会对我有用。每次到十三号楼,我都会仔细看它一眼。
周末的下午,他们会同意我在卫温堡里散步,当然,会有专人陪同。人并不多,米高利并不担心我会逃跑,因为我并不知道妈现在在什么地方。苏西一直都在我身边,可是我对她冷漠而粗暴,当着人更是如此。
第二天是周六,雪停了,太阳明晃晃地照耀着卫温堡。
我坐在草坪上,一些鸟在积雪上徒劳地叫着,试图找寻到食物。我把手里的面包掰成碎屑,扔给了它们。
苏西一直望着我,有点不安。米高利也在,他远远地关注着我的一切。一只松鼠从树上掉了下来,我突然兴奋起来,跑了过去。毕竟,我只有十五岁呵!快接近大树的时候,我突然摔了一跤。苏西惊叫了一声,向我跑来。我反抗着,不要她搀扶我,可是当她抱住我,背对所有人的时候,我清楚地听见了……“蔷薇,夏太太已经死了!”苏西急促而轻微地说。
其他人赶了过来,我震惊地看了苏西一眼,她的脸上只有焦急:“蔷薇会不会骨折?她是不是受伤了?”米高利紧紧地盯住我,他没有忽略我奇特的表情,我扭了扭嘴角:“痛……我很痛……”钻心的疼痛从脚上传来。我痛得左右扭动。“她崴了脚,可能伤了一点筋,现在没有办法行走。”一个随行医生说,“不过不要紧,休息两天就会好的。”“她需要冰块。”米高利说,接着,他命令那个随行医生去最近的地方拿冰块。
“我渴。”我说。“我去拿营养牛奶,是贝医生配的,我放在厨房了。”苏西说。“我不会喝你碰过的东西!”我冷冷地说。她顿了一下。“好吧,我去拿。”米高利仔细地看了我一眼,环顾着其他人,重重地说:“照顾好我们的公主。”鸟飞了起来,扑翅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我看了一下周围,有两个男人背对着我,另外一个在看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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