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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燃烧的岛 作者:[苏联] 阿·卡赞采夫-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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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区间联合发电站运煤的电气列车在离目的地只有几公里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断电了。
  司机看了看表:“还好,比预计多走了五公里,我们只好完全象过去一样等蒸汽机车来拉了。”
  司机在黑暗中跳下了车。大风从远处把令人难受的努报声传了过来。司机手里拿着一面旗,沿着列车来回踱起步来。
  黑暗中可以看到堆满了煤的站台。煤灰在黑色的空气中旋转。风把撒落在轨道间隔里的碎石刮得沙沙作响。
  “是啊,对发电站来说,燃料是多多益善啊!”
  传来了拖长的汽笛声。由于讨厌的风,司机只好眯起眼睛,他看到了驶近来的蒸汽机车的灯光。
  “好,瞧,这个忙帮得多及时啊!”
  
  阿列尼达工程基本完工后,前综合赛跑冠军济布科在古比雪夫电力系统总调度所当值班员。他揿了一下自动装置的按钮,严格地按照时间表,一个工业区接一个工业区地把电源切断。只需轻轻一动,就可以停掉几千部机器,使几十个城市陷入黑暗之中。
  济布科注视着秒针,不断地揿按钮。
  扬声器里传来了调度班长的声音:“喂!值班员同志!可以开动所有的备用机组。开足……不留后备!”
  “是,开足!是,全部备用机组!”济布科高声应道。
  自动装置开始噼啪地响。这是全部备用机器开动了。一盏盏信号灯亮了,表示负荷的数字一个个跳出来,显示几百公里以外机器运转情况的仪器上的指针在跳动。
  济布科高兴地望着他面前的一切。自从有了古比雪夫电力系统以来,各电站还从来没有以这样的负荷工作过呢!
  “喂!政府全权代表同志,我是东部各电站总调度员!向您报告,所有的电站都以最大负荷在运转。”
  “好。”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回答,同时接通了另一个
  “喂,政府全权代表同志!中部电力总调度员报告。所有电站都开动了备用机组。运转没有中断。一切正常。”
  “好。”部长说。
  “喂!南部地区电力总调度员报告。最大负荷,电耗在增加。工业用电全部停止。一切正常。”
  
  部长站了起来。
  “一切正常!”他对克列诺夫教授说,“我们走吧,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
  谢尔盖耶夫和克列诺夫教授将带风帽的斗篷披在身上,戴上眼镜,走出了电视接收亭。
  他们身上立刻蒙上了一层沙土。一辆履带式的篷车在等候他们。只有门关上后才可能谈话。
  “好吧。嗯,现在我听您说。教授,感谢您,不怕风暴飞来了。那么,您来亲自领导超级电池的安装工作吧!你们已经出色地完成了覆盖超级电池的防护层的任务。我代表政府向您表示感谢。您的工作成果显著。全国都开始为超级电池充电,现在电只用在这上面。大家都已改用蜡烛和煤油,工厂全都停了……”
  半小时之前到达阿列尼达工程的教授显得很激动,他说:
  “嗯,是啊!……完全正确……我认为必须对我到处见到的高度的组织性以及感受到的我们时代的这种特征表示赞赏。我敢向您说,这简直是神话,在十分钟内我们全国的动力资源都转过来为同一个目的服务。”
  “是这样。现在,诸您讲讲新防护层最近的一些试验情况。”
  “嗯,是啊!”克列诺夫用手指绕着胡子说,“不用镭-德耳塔,而用萨多夫斯卡娅的代用品的防护层已经找到……我很荣幸地向您报告,我提出的疑问都被驳倒了……但是……”
  谢尔盖耶夫看了教授一眼,克列诺夫望着地面继续说:
  “也许,这是老年人的固执,可是我不相信玛丽娜·谢尔盖耶夫娜的代用品……”教授把手按在心口,难受地皱了皱眉,“我不相信……要知道这不是镭-德耳塔,而不过只是它的同位素。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我已经对您说过了,它是不稳定伽发射时由于震动它可能会分裂……嗯,是啊!……而后果您应当清楚。所有的电能顷刻间都将变为热能!”
  汽车从阿列尼达工程设施旁驶过。它们布署成一个合乎规则的半圆形,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每个设施都深入沙漠,并围有伸展得很远的楔形围墙,这个围墙宛如神话般的破冰船把疾风似的流沙分劈开,使流沙沿着光滑的高墙远远地排到一边。
  这些围墙的后面相对地比较安宁,那里电炮的建造即将竣工。
  一座座古怪的、急冲向上、结构透空的铁桥直刺满是沙土的天空。一排排还没有全部用灰色沉重的电磁铁的半环封闭起来的导电线路时而微微闪烁着黄光。缓冲装置深深地埋入地下,它们应当承受不亚于最强烈地震那样的冲击,正是由于有这种冲击,炮垒才建造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
  “总之,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如果用覆盖了新的防护层的超级电池的电能装满炮弹,在炮筒里或是刚出炮口就爆炸的话,那么我们在长时间内由电站积聚起来的全部电能就都毁了。嗯,是啊!……因此我冒昧地表示怀疑,我们是否来得及重新补救。要冒很大的风险,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嗯,是啊!……冒很大的风险。我们毁掉了电能,而目的并未达到……”
  “嗯,”部长靠在头枕上说,“您所担心的是很严重的问题。”
  “是的,我极为担心,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镭-德耳塔毕竟要可靠一些。它已经过试验。顺便问一下,马特罗索夫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您知道他失踪了,国际部队已占领丹麦。我们已获准对日德兰城堡进行搜查。教授,我向您保证,为了拯救世界,必将做到必需做的一切。如果镭-德耳塔存在的话,它定将转到我们的科学家的手中。”
  汽车在通向上面的高架桥前停下,沿着桥正在敷设未来的超远射程炮弹的轨道。
  “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一切都不错,但我心里仍然不安。我们的炮弹一飞出去就会爆炸……玛丽娜·谢尔盖耶夫娜的元素是不稳定的……嗯,是啊!……那时究竟怎么办?”
  “到那时怎么办?”谢尔盖耶夫沉思地反问,“那时山洞……”
  教授神经质地耸了耸肩,重又按住心口:“难道这是出路?与其拯救一小部分注定要过没有希望的生活的人,还不如大家全都毁灭更好些,不是吗?”
  部长严肃地,也许有点严厉地看了看克列诺夫:“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您看,我和您都没有孩子,而我们中间的每个人都是可能有儿子的……”
  克列诺夫低低地垂下头,他没有看见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的眼睛变得多么悲哀。
  谢尔盖耶夫接着说,“那时您就会明白,如果您不能活着的话,那么您的儿子应当活下去!”
  “可是没有太阳、没有天空的生活——就象生活在坟墓里!”
  “我们要为所有的人争得我们的太阳、我们的空气,而且,我们必将胜利!”部长坚定地说。
  他们把斗篷裹严了,走出汽车。消瘦的莫尔尼亚上校双颊下陷,站在他们面前。
  



第五章 袭击
  
  魏尔特终于在圈椅里坐下了。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好久,现在疲乏而凶狠,气忿地按了一下电铃。
  仆人来了。他两腮塌陷,如同患了气喘病似地直喘气。
  “给我把老畜生叫来。他到底来了没有?”
  仆人吓得楞住了。魏尔特先生指的是谁呢?
  “叫汉斯。把这个老糊涂蛋找来!”
  仆人后退了。
  “舒特先生在听候您的召唤,先生……”仆人声音嘶哑地说。
  魏尔特从桌旁站起来。看来,他感到很不舒服,呼吸困难,若断若续。
  汉斯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子立刻把门给堵住了。
  “怎么样?”魏尔特皱着眉瞧着汉斯。氧气面罩使他本来就不响亮的声音更低沉了。
  “是,老板。”汉斯说。
  “您能向我报告些什么啊?”魏尔特开始生气了。
  “我能向您报告些什么呢,老板?那就是我的妻子闷死了……死了……”汉斯心不在焉地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
  “儿子也把我抛弃了……他不愿意和我有任何共同的……”
  听起来很奇怪,巨人宏亮的低音颤抖得这样厉害。
  “够了!”魏尔特打断他,“您的家庭私事我不感兴趣!”
  “救生公司控制了全部氧气生产。我在您这儿的时候,谁也无法为她弄个氧气面罩……她就这样死了……”
  “好了,好了!压很儿我对这已经厌烦了。您这种婆婆妈妈的哭诉占掉了我的时间,您又不能以此让腐烂了的尸体复活,反正她已不再需要这么稀缺的空气了。”
  “我请求您不要用这种调子来说她,老板!”
  “不,不!别滥用我的耐性!”
  “在这之后……我的儿子卡尔……离开了我……”
  “那有什么,那就免得你再为他弄救生股票了!”
  “请您别说了,老板!我本来可以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他的。”
  “哈哈哈!”魏尔特令人不愉快地笑了起来。
  “您以为只要手里有了救生股票,就可以进未来的首都了吗?”
  汉斯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资本家。
  “要知道,只有我需要的人,才能到魏尔特城来。您看,譬如犹太人舍尔茨以他的著作闻名于世,他也挣得了救生股票,可还是进不了新世界!”
  “怎么?不是所有持有救生股票的人?……”
  “哈,哈!有救生股票的人……他们向来只是为了给股份公司提供金钱,而这些钱,金融巨头们可以自行处理。”
  汉斯哼哈了一阵,不知怎样才好。
  魏尔特靠在圈椅背上说:“啊,在魏尔特城里一切都将安排得非常好!新纪元将从完全人为的选择开始。而这个选择将出我来进行!我一定要建立一个极其合理的世界。我将用我所制定的措施排除产生有害思想的可能性!文明最大罪恶就是通文达理,一定要用科学技术的成就来把它消灭掉。魏尔特城里将只有无线电、录音机、有声影片……未来的首都中将没有书籍!啊,人们失去了文字,就不能‘用不发音的各家学说’来表达自己的见解,他们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能听到我们,领导人,机器的主人在录音机上录下来的东西,到那时,我亲爱的汉斯,您可以相信,甚至象您儿子那样愚索的脑袋里也不会产生革命思想了,而且即使产生了,也个可能传给后代啦!”
  “别提我的儿子,老板!他可是个诚实的人!”
  “怎么?顶嘴吗?您可别忘了,我只要稍稍动一下手指头就足以……”
  “这我知道……还有……我的卡尔临走时责骂我讲的很多其他的事情……”
  “够了!”魏尔特一面站起来,一面喊道,“又是儿子、孙子,鬼才知道还有什么人!……我们言归正传吧。我所有去袭击他们后方的飞机是否已准备好了。我正在等魏尔特城的城防司令,他很快就到。”
  “对此我没有采取也决不采取任何措施。”
  “怎么?不服从吗?拒绝执行我的命令?……”
  “您可以把我赶出去,尽管我信赖地、诚实地为您服务了四十个年头……但是为了去消灭那些用来拯救亿万人生命的东西,我决不动一个指头,不管这是谁制造的!”
  “嘿,原来如此!”魏尔特尖声叫了起来,“这是造反!放心去,老猪猡!”
  魏尔特把氧气面罩抓在拳头里,揉成一团,痉挛地喘着气。
  汉斯象公牛似地低下了头,看了看主人,然后猛地转身出去了。
  魏尔特用力将金烟盒扔到台钟上。玻璃的碎裂声使他得到快慰。
  仆人站在门口说:“先生……我冒昧地凛告:科普弗将军到。”
  “请他进来。”
  魏尔特城城防司令高傲地仰着白发苍苍的头,走进办公室。
  “为什么这么迟?”魏尔特叫喊着。
  将军对受到这样的接待非常惊讶,他楞住了。
  “听我的命令。用我的全部武器从陆地上对苏维埃国家进行佯攻。使这个大概本来就情绪动荡不安的国家里发生混乱,使其张惶失措、丧魂落魄……我想,他们不能很好地进行抵抗。您就乘混乱之际从空中袭击他们的后方。主要的任务是彻底摧毁卡拉库姆沙漠里建造起来的一切设施,消灭那个所谓的阿列尼达工程。”
  科普弗将军慌了神:“是,魏尔特先生……但是也许您能给我解释一下这种袭击的目的?”
  魏尔特立刻暴跳如雷了:“您啊!您啊!我在跟谁打交道!我给自己雇用的是军人,不是政治家。议论不是您的事……或者您想在这一生中再第二次辞职吗!那么您干脆承认自已是胆小鬼!”
  “什么?科普弗将军是胆小鬼?如果是在别的时候您就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我服务诚实,能完成要求我做的一切!我只是想弄明白……”
  “谁为我服务,他就别来让我解释。这是一次商业行动。您愿意执行我的命令吗?”
  “愿意……这些设施究竟是干什么用的?我确实不知道,因为我不读红色报纸。”
  “这很好,这不是您的事。明天阿列尼达工程应当不复存在。”
  “是!”科普弗说,然后猛地转过身去,他的无数勋章叮当作响。
  魏尔特城城防司令行动迅速而准确。他一接到命令,就知道应该怎样去执行。
  
  几小时后,魏尔特的世界军火公司的机械化纵队一面慷慨地散发救生股票,一面火速越过边境。
  最野蛮的、最无意义的一场战争开始了。这样的战争以往也有过。
  军队没有参战,只有用来保护他们主人的商业利益的军用机械在行进。
  然而这次出征遇到了完全出乎公司的主人所预料的种种障碍。
  要到达共产主义国家的边境,军用机械首先必须穿过整个一个国家。而在那里发生了下列情况……
  一辆陆地装甲舰在前面开路。它不顾一切地硬行冲过耕地、枝叶纷披的小树林和一些不大的村庄,偶尔在一些山坡上有较大的倾斜。飓风卷走了烟囱里猛冲出来的烟。天空晴朗而寒冷。在这么猛烈永不间歇的气流中任何云朵都无法停留。
  跟在装甲舰后面爬行的是炮弹打不穿的黑色龟式坦克,速度很快;它们后面是一批又一批的发出轰隆之声或铿锵作响的钢铁战车,每辆车后都拖着长长的黑影,使人觉得奇怪的是风吹不掉地上的这些阴影。
  如果说风对这些阴影奈何不得,那么暮色却很快把它们吞没了,然而黑暗的来临阻挡不住机器。狼眼似的灯一盏盏地亮了,接着,一条条白色的“触须”斩断了黑暗。被钢铁纵队扬起的尘土在驱除了黑暗的光线中猛烈地旋转。
  有一只兔子碰上了装甲舰射出的光线。它跳跃着,可笑地不断伸出后腿,可怎么也跑不到黑暗中去,光线使兔子晕头转向了。
  装甲舰加快了车速。履带离不断闪现的兔子的爪子越来越近了。一眨眼兔子就压死了。
  车里的人笑了。象触须般的车灯在田里搜索:能不能再找到一只免子?
  但是,这时在钢铁纵队面前出现了意料不到的奇怪的障碍。
  在漆黑的夜色中,正对着装甲舰亮起了一幅标语。
  装甲舰舰长出于意外颤抖了一下。词句极其简单明了。是谁用这幅标语来袭击魏尔特先生的队伍的呢?
  这些发亮的标语整个纵队都看得见,每个驾驶员,每个坐在车子里的人都能读出它来。
  装田舰加快了速度。它仿佛向黑暗中发亮的标语直刺进去,犹如一头疯狂的公猪仆向一棵树似地朝标语扑过去。
  可是,装甲舰飞驰而过的是空寂无人的田野,而再往前行驶一小段路,又亮起了一幅新的标语。
  没有任何东西能消灭这些简单、明了而又激烈的话。
  魏尔特的战车所经过的这个国家,没有人同它们交战,但是有人在路上给纵队设置了可怕的障碍……
  
  科普弗将军接到密码无线电报后,一怒之下,把它撕了,他立刻动身去机场。他明白,必须赶紧行动。
  八十个航空大队在等待他的信号。
  天出小奇的黑!科普弗咒骂着,恼怒万分。有人用手电筒给他照路,而科普弗不知为什么觉得,土匪才是这样由别人给自已照路的。
  “我们只是军人,真是岂有此理!”他突然叫了起来,吓得副官向旁边跳开了。
  最后魏尔特城城防司令终于看见了飞行中队队长的飞机了。由于只用几个手电筒来照明,飞机好象有好几处被凿破、打穿了。科普弗咯了一声,打开了机舱门。
  


第六章 氧气酒杯
  
  舍尔茨博士站在杜尔里宫花园里的池塘旁。他默默地望着前面。风把他往水那边推,拂打着他外衣的下摆,吹掉压到眼睛上的帽子。圆形池塘里的水起着涟漪,水面上微波荡漾。这个小小的风暴使舍尔茨博士的倒影变形了,变得奇形怪状。水下有张脸孔在挤眉开眼,无礼地笑着,象是个了解他过去的一切的人从水中辛辣地讥笑地瞧着他。
  怎么?你写了本可怕的书,引起了普通的惊恐而以此挣了一笔钱,你虽然相信正义不可违背,可就不让你进“未来世界”去啊!哈哈哈!……
  舍尔茨博士的面容在水中歪扭着,鼓起了嘴唇,脸一会儿收紧,一会儿放松。
  风把舍尔茨往水边推。这儿只有他一个人。
  舍尔茨弯身下去。倒影消失了。他看到了浅近的底。金鱼在水中游动。它们张大了嘴,在水面上吸气,吐出气泡来。
  鱼儿也感到空气不足啊!
  舍尔茨博士的手指发出脆折声,他骤然转过身子,朝和睦广场方向走去。
  风吹着他的右肩。舍尔茨博士走路的身影看起来很古怪。出于要对刮个不停的风的压力保持平衡,他向右倾斜着,看起来不可思议,但他没有跌倒,而是同地面保持着这种似乎不可能的角度继续向前走着。
  舍尔茨在埃及的方尖碑附近停了下来。他以冷漠的学究式的态度开始对它仔细观察。
  干吗把它远到这儿来呢?……舍尔茨弯下身子迎风绕了圆柱一周。他忽然想起,地球上的生命将要终止,文化将要毁灭,也许周围的建筑物都要例坍,而这座由于拿破仑的狂想被运来的怪诞的方尖碑却将矗立着。
  也许,地球上又会重新出现生命,又恢复大气,从什么地方分离出氧气,产生新的人类。还会出现科学家、考古学家。那末,这块石头将给他们以什么呢?
  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吸引了舍尔茨博士的注意力。他甚至不再想到死亡了。他似乎觉得怪诞的方尖碑是应当永久保存的人类文化的最珍贵的古物。舍尔茨博士仔细地看了石碑上写的字,他突然明白了,他面前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刻有工程图的纪念石碑!
  方尖碑的各个方面不知是按照谁的灵机一动发布的命令,刻上了转运和树立此碑的整个过程。这就是应该传给未来的人类的东西!一切都将毁灭,什么也保存不下来,而只有这个石刻图将要说明在地球上曾生存过什么样的生物。过了一亿年之后,新人中的某一代将读到世界上仅存的石刻图。
  舍尔茨博士立刻平静下来,悄悄地缓步走向僻静的极乐街,这条街上狂风几乎把人刮倒。远处出现了凯旋门。舍尔茨不禁想要看看,风有没有将无名士兵墓上的灯火吹熄。但是他感到可怕。他觉得如果火被吹熄了,那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他一面自我斗争,一面顺着林荫道走去。最后一个春天里的树木……舍尔茨伸出一只手,摘了几片树叶。手指中间偶然碰上一朵含苞欲故的小花蕾。舍尔茨揉出了又粘又香的花汁。
  难道火真的熄灭了?现在舍尔茨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这个问题。
  前面就是凯旋门了。它显得忧郁阴沉,无精打采,甚至被飓风吹得好象歪斜了。舍尔茨选了个他看不见士兵墓的角度走近凯旋门。他靠在冰凉的石头上,石头给他挡住了有害的、使人想起死亡的风。他就这样站了很久。
  后来,舍尔茨博土克制住自己,走到凯旋门下。他的脚旁是块普通的铁板,这儿埋葬着一名谁也不认识的土兵,可是每个人都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兄弟、儿子、丈夫。
  多少年来这儿一直燃烧着的火熄灭了……
  舍尔次博士步履蹒跚地从凯旋门下走出来。现在一切都完了。没有希望。他这样猜想……
  舍尔茨已不能自持,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到亚历山大三世桥上的。他把身子折过桥栏杆,失神地望着不平静的肮脏的塞纳河的河水。
  有一只手放到了他肩上。
  “先生,请您相信,要投河自尽的话,这儿的水太脏了。”
  合尔茨哆嗦了一下,忙回过头来。一个蓄着花白胡子的人用一双愉快的眼睛望着他。此人非常面顶熟,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某个特征使舍尔茨想起了这张脸庞。
  “您是谁?”舍尔茨后退了一下。
  “象您一样,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生存者?”陌生人笑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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