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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梦如幻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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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为何染病?”
  “酒能怡情,也能伤身,”高演淡淡而言,目光中冷冷清清,“他是饮酒过度所致。”
  当今皇上嗜酒如命,她也有耳闻 ,“无人劝阻么?”问完,自己呆呆一笑,谁会劝阻呢,又有谁敢劝阻。
  □□皇帝驾崩之后,皇上残暴之性渐露,太后在世时,尚知收敛,现在太后也已崩逝,无人再敢逆他的意思,凶残之性完全暴露。听闻每日早朝,常置锅锯于大殿之上,除亲信大臣之外,群臣稍有言辞不慎,便被肢解于锅内。
  皇上百年之后,太子就会承继大统。高演若是登上皇位,他会如何处置太子,玉清心中怔忪,不敢再想。
  看着周边墨色天幕,似有野兽隐藏在天幕之内,随时出没吞噬猎物。
  寒意骤起,从四面袭来,玉清尚未回神,身子已被高演凌空揽起,眼前一道剑光掠过。
  五步之外,两人刚刚落下,四道剑光匹练般袭来。高演一手紧握玉清,一手挥剑迎敌。
  剑光交错,电光火石间,映出四人阴森面目。来人武功不弱,远远超过方才四人。
  玉清紧跟着高演,侧目望向镇定自若的高演,能感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和平稳有律的呼吸,通过掌心传递给她安慰。
  四人武功高强超过高演的预料,一时,竟难以攻下,揽着玉清,腾空跃到一旁,顺手将玉清置于身后,嘴角微扬,“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他人呢?”
  “能打过我们再说吧。”其中一人讥笑道。
  “你们就这么有自信?”高演笑问。
  那人瞟了一眼高演身后的玉清,冷冷一笑。
  玉清明白,她武功太弱,若是单打独斗,四人武功虽强,却不及高演,就算四人联手,也未必是高演的对手,只是高演身侧有她牵绊,若想全身而退,却非易事。
  “她已经死了,你们何苦这么卖命?”高扬眉道。
  四人交视一望,并不回答,脚步轻移,手中长剑缓缓而起。
  激战在即,玉清不自觉的后退。
  四道剑光如闪电般的掠到高演身侧。高演只身迎敌,剑动四方,手中长剑扫出千军万马之势。
  五人的剑光交错生辉,划过长空,映亮了半个天空。来人招招紧扣,高演见招拆招,数招之后,高演下盘却渐渐空虚。
  两名刺客挥出长剑,横扫高演下盘。
  玉清一颗心倏地一下提到胸口,惊恐的看着高演的双腿。
  高演以迅雷之势翻身跃起,长剑过处红雨凌空,两名刺客倒地毙命。下盘空虚?顿眸瞥向地上二人,高演浅浅一笑。
  玉清看的心惊,眼前黑影闪过,未及反应,黑影已掠至她的身后,扼住了她的脖颈。心神俱寒,此人手上陡一用力,玉清只觉无法喘息,伸手想要掰开对方的手指,却触到对方的四根手指……
  方才高演所说的“他人呢”,应该指的就是此人。
  

  ☆、回封地玉清除苗氏  杀刺客高演报母仇(下)

  刀光剑影骤然消失,高演收回长剑,淡然的看向玉清身后,含笑道,“章公公别来无恙。”
  “王爷的眼力可真好,一眼便能瞧出是老奴。”章公公扯下脸上黑色面巾,不再隐瞒。
  “公公来的可真是时候。”高演说道,目下生出冷光。
  “老奴也是没办法,”章公公轻笑道,“谁让王爷武功高强呢,不算准时机而来,王爷也不会收剑。”
  高演淡笑,沉思片刻,“公公何苦如此,人都已经死了。”
  “她老人家虽已驾鹤仙去,但她交代下来的事情,老奴誓死也要替主子完成。”章公公话音谦卑, 暗忖常山王真的有狼子野心,渐渐想到太后召见常山王那日……
  高演用完药,俯身拜谢,“谢太后赏赐。”
  太后冷冷的看着高演,俊美的侧脸与崔氏竟如此相似,湛然拔群神似先帝,这举手投足间的龙章之姿落在她的眼里,却有说不出的憎恨和厌恶,“演儿,不要怨我,我也没办法。”
  “儿臣怎会怨怪太后,”高演笑道,风淡云轻,“太后若无其他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太后微微摆手,让高演退了出去。
  透过碧纱窗,看着高演走出建章宫的大门,章公公躬身走到榻前,“太后,如何处置?”
  “杀。”太后轻描淡写道。
  “杀?”章公公似有不解,“难道常山王真的有……”
  “你怎的也糊涂了,”太后说道,“明知药中有毒,他却一喝就是十年,十年来,年年病魔缠身,他却隐忍不发,这是为什么?若换作他人,只怕就藩后,不管成败与否,都会立即起兵造反,但他没有。他不仅没有起兵造反,还继续喝下了□□。在崔贵妃一事上,他也只是处死了傅氏,留下了姜氏和苗氏,他如此隐忍为的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等待时机?”章公公反问道。
  “不错,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太后说道,冷笑一声,问,“你说说,他在等待什么时机?”
  章公公一顿,为难道,“老奴不知。”
  “你会不知?少在哀家面前装糊涂。”
  “老奴确实不知。”
  “他是在等哀家死,”太后长叹一声,声音中透着无尽的疲惫,看了一眼章公公,“你这个狗奴才,你是不敢说。”
  “奴才该死,”章公公请罪,正色道,“这不是还有皇上么?”
  “皇上?”太后冷冷道,“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整天只知道饮酒作乐,能成什么大事,如何是高演的对手。”
  “太后,这赐婚可是皇上的主意。”章公公提醒道。
  “皇上?应该说是与皇后共谋才对,”太后冷笑,“皇上与皇后虽聪明,却少了识人之明。赐婚笼络高演,以为高演就会对他们俯首称臣,感恩戴德,殊不知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太后现在断言,是不是为时过早?”章公公说道,“皇上说不定另有打算。”
  “早?”太后拂袖冷哼,“你真是越老越糊涂。”
  “太后,老奴该死,还请太后明言。”章公公将身子府的更低。
  太后睥了章公公一眼,不禁叹道“你真的以为我药中之毒是皇后所为?”
  章公公脸色瞬间凝固,心中怔忡,“难道是常山王?”
  太后长长叹息,目光下泛出星冷之光,“皇后虽有加害之意,但她并不懂医术,若非旁人从中指点,她怎会知道这药物相克的道理。皇上和皇后利用高演,殊不知高演也在利用他们。”
  “可是……”章公公顿住,他明白指点皇后的人不是高演本人,应是皇后身边的人,“可是怎么确定是常山王呢?”
  “你可别忘了,他在等哀家死,又怎么可能会算错时机。他若不是算准哀家会死,这次,又怎会将苗氏和姜氏带回京城,”太后幽幽说道,“闾丘策若真是神医,他却任由病魔缠身,这份隐忍是常人所不能及,但就这份隐忍,也不能留他活口。”
  “太后。”章公公轻唤,老泪不觉涌上。
  世人都以为太后□□,干预朝政,把持半壁江山,但他知道,太后是恨铁不成钢。皇上处事犹豫不决,又嗜酒如命,残暴成性,只知道□□,要太后归政于他,却不好好学学如何治理江山,江山只怕迟早要毁在皇上的手中。
  这些年若不是太后勤于朝政,也不会有现在的盛世太平。
  “你怎的跟她一样,”太后悠悠笑道,只是这笑中隐着无尽的苦涩,“生死是注定之事,只是哀家不甘心,也不放心。”
  “太后,”章公公知道太后指的是芳姑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旁人不知个中原因,但老奴都知道,为了皇上,为了社稷安危,天下稳固,太后是耗尽心血。太后,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迟了,太迟了。”低弱的声音透着无限的疲惫。
  章公公知道,当他们发现中毒之时,已无力回天,“那常山王妃如何处置。”
  “这女子也非善类,”太后幽幽冷笑,看章公公目露疑惑,“她榻前失仪,应是故意为之。”
  章公公幡然明白,“她是想知道那两碗汤药,难道她懂医术?”
  “这已经不重要了。”
  “太后为何不在当时就治了她。”
  “哀家若是治她,高演势必维护,虽可以将高演一起拿下,但此事定会被皇上知道,到时候,又不知道生出什么事端来。”语气中倦意甚浓,她累了。
  章公公明白,皇上历来信任高演,处处维护高演,太后不想与皇上正面冲突,只有私下除去高演,清除皇上身边的危害,“太后也是爱子深切。”
  “希望有一天,他能明白哀家的良苦用心,”太后目光熠熠,透出暖意,片刻,暖意陡然消失,杀意四起,“远离京城,最好靠近原阳。”
  章公公一顿,随即明白,躬身道,“老奴明白,老奴定不辱使命”。
  想到此处,章公公心下十分佩服太后料事如神,耳边传来高演浅笑,“公公当真是忠心,只是,公公也该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章公公手腕猛的用力,阴沉一笑,“王爷觉得老奴有没有这个能力?”
  玉清只觉得脸上发涨,喘息困难,双脚似要脱离地面。
  “公公以为这样,本王就会就范么?”高演冷笑道,“她只不过本王府中的一个女人而已。”
  玉清抬眸望向高演冷酷的目光,心中渐渐冰凉。他不会就范,他还有大事要做;他是风流王爷,姬妾成群,翠叶红蕊的王府中,她也只是其中一个,与她们相比能有什么不同。不危及他的安危时,他可以护她周全,可如今,系关他自身生死,系关他的宏图霸业,他怎会为她就范。
  章公公显然不相信高演的话,手腕再度用力,将玉清提了起来;玉清拼力挣扎,连带章公公向后退了几步,身后便是悬崖。
  “且慢,”高演言语急切,见玉清双脚着地,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暗暗舒了一口气,正色道,“不知公公想要什么?”
  “老奴想要什么,王爷最清楚,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高演自然清楚,他想要他死,淡笑,“本王若是给你想要的,你是不是就会放了她。”
  “那是自然。”
  “如何让本王相信你会放人,公公切莫将本王当做三岁小儿。”
  “那王爷说说,该当如何?”
  “放她先行离开,本王任凭处置。”高演双手奉上七星龙渊。
  章公公仰天大笑,“老奴不将王爷当做三岁小儿,也请王爷勿要将老奴当做三岁小儿。谁不知道王爷武功高强,放了她,我等三人岂是王爷的对手。”
  “那就请公公说说,该如何是好?”高演说道,目光却落在了玉清的身上,眼角含着笑意,带着柔情。
  他的一念之间,便是她的生死。玉清迎上高演的目光,心中蓦地安稳,抿唇一笑,双眸澹定从容,天若注定,就坦然以对吧。
  章公公只笑不说,眼神射向高演身后的两个同伙,两人立刻会意,劈剑击来。两人本欲杀高演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高演反应如此之快。数招之后,两人渐落下风。
  章公公伸手钳住玉清肩膀,陡一用力。
  玉清只觉有断骨之痛,不禁叫了一声,立时后悔,用力咬住嘴唇,再不发出半点声音,可是即便如此,仍看到高演慌了阵脚,险些被刺客刺中胸口。
  情急之下灵光闪过,玉清缓缓抬起右手,悄无声息的取下玳瑁钗,顺势猛的刺在了章公公的脸颊。
  章公公痛叫一声,向后退去,却仍不松手,身后已是崖边。玉清紧握玳瑁钗不放,深深望了一眼高演,同章公公一起掉下悬崖。
  翻落悬崖之际,眼前闪过一道白影和两个圆圆的东西,一齐向她扑来……
  

  ☆、登山顶玉清再遇袭  赏日出高演亲芳泽

  山间大雾四起,浓浓的雾中湿意沉重,覆盖着整个山谷,使本就浓黑的夜色更添重墨和冷意,只有远处微弱的火光透出暖意,照亮希望。
  火堆旁,高演目光不时的望向怀中的玉清,手中不停的拨动着木枝,希望火势能再大一些。
  玉清看似睡的安详,但双睫如蝶翼,时时颤抖,像似惊吓不已,良久之后,仿佛承受不住惊吓,蓦地睁开双眼。
  “醒了?”高演对着玉清微微一笑。
  “我没死?”玉清想起方才的一幕,惊魂未定,转眸凝望高演,恍如隔世。
  高演扶着玉清做好,凝视良久后,轻柔的理好她零乱的长发,“你命大,落下的时候正好摔在了章公公的身上。他摔在了石头上,当时就死了,你晕了过去。”
  一想到她翻身落崖的那幕,现在想来他仍是后怕,若不是他及时抓住她,第二个摔在石头上的便是她。
  “那……”玉本想问那两名刺客,蓦然想起落崖时,那两个圆圆的东西,就不再问了,那两个圆圆的东西应是那两名刺客的人头。
  高演从怀中取出玳瑁钗,绾起玉清散落的长发,轻轻的插在发髻间,“我送你的东西,一定要爱惜,知道么?”
  高演的语气轻柔中带着威严,玉清想着高演定是怪她贸然出手,点头答应,“知道了。”
  “还有,以后再遇此事,没有一定的把握,切不可贸然行事,明白么?”他本想解决两名刺客之后,再行对付章公公,虽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绝不允许她如此冒险,“你今日太冲动。”
  “明白,”明白高演是为她好,被人挟持时,若不能算准时机便贸然出手,只会激怒敌人,后果不堪设想。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事,“太后为什么非杀我们不可?”
  “她死了,又怎么会放心我活着。”
  玉清清理着思绪,缓缓开口,“她一直未杀你,是不想与皇上闹僵,现在除掉你,即便皇上知道,也无可奈何。她虽一直手握大半皇权,但她绝不容忍她死后,有人从她的儿子手中夺走皇权。”
  “不错,他们毕竟是母子。”
  “太后已经死了,不需要再顾忌皇上,为什么会等这么久才动手,而且选在这里。”
  “你说呢?”
  玉清望着高演,心中豁然开朗,悠悠说道,“原阳是简平王的封地,这里离原阳不远,难道是为了嫁祸给简平王?”
  高演点头,目露赞许之色。
  “原来太后也一直怀疑高浚,杀你嫁祸高浚。皇上知道后,高浚不死也废,当真是一石二鸟。”
  “只是不能如她所愿。”高演讥笑道。
  “你早就知道此事,是不是?”难怪回朔州之前,她问他,何时可以回朔州,他却说再等几日,有些人还没准备好。
  “玉清,我不说,是不想让你担心,”高演说道,“你今日不该不听仲廉的劝,贸然回去。”
  “是他让我回去的。”玉清说的振振有词。
  “以仲廉的性格,若不是你以死相逼,他怎么会让你回去。”高演握住她的手背磨搓着自己的鼻尖。
  被他一语说破,玉清只好装作没听见,岔开话题,“苗氏会武功,你可知道?”
  “知道,”高演微微叹息,“我给了她们两次机会,两次都让人失望。”
  “两次?”玉清惊讶,以高演的性格,给别人两次机会,是开了天恩,看来高演有些不忍,毕竟苗氏和姜氏跟着他已有四五年,不短的时间。
  “一次你看到了,一次你听到了。”
  玉清哑然,幡然明白,听到的那次应是觐见太后那日,她一直觉得奇怪,太后是怎么知道闾丘策的,想来应是苗氏和姜氏告知太后。看到的那次应是碧纱窗里的窈窕身影,“原来那日,你知道我在外面。”
  “那日晚上,我问她们,若是回京,她们要不要一起去,她们都说想京城的家了,”高演嘴角划出一丝苦笑,“我真希望她们的回答,是不回去。”
  “朔州王府里的消息难以送出,一有机会,她们当然要随你回京,只是她们的选择,把自己也送到了死亡的边缘。”她们回京后,若真的只是想家,没有向太后暗送消息,高演也不会予以追究,只是她们再次让高演失望,也将自己推进了死亡的深渊。
  高演之所以愿意带苗氏和姜氏回京,应是算定太后此次染病必死无疑。
  火光渐渐小了,只有微弱的火星不时窜出。
  “好点了么?”高演见玉清点头,“能走么?”
  “能走啊,去哪里?”玉清瞧着这天,应该是四更天。
  “你怎么傻了,当然是上山,”高演拉起玉清笑道,“本想带你上山看日出,没想到会遇到他们,晦气的很。不过看这天,若是我们加快脚步,应该还能赶上日出。”
  玉清兴奋的跟在高演身后,一步一步,缓慢的走着。
  “你怎么这么慢?”高演伸手拉住玉清。
  玉清笑道,“天太黑,看不清,喂,你说,这世上有鬼么?”
  高演仰首一笑,“有,这世间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最终是他们的。”
  露水凝重,玉清有一脚没一脚的跟着高演的步子。玉清走的慢,走到山顶的时候,已见到朝霞万里。
  太阳披着似火金光,探出头来,冉冉升起,俯瞰着崇山峻岭,世间万物。远处,霞光之下,轻烟之中,氤氲缥缈,如临仙境。
  看着云蒸霞蔚,壮丽精致,玉清只觉心中清明,一派光风霁月。
  高演望的出神,直到握住玉清的手被用力一扯,他才回神侧目,只见玉清缓缓下滑。
  朦胧中,有人脱了她的鞋袜,在她的脚边哈气。掌心抚摸着她的脚踝,传递着阵阵暖流。柔软的湿湿的唇印在了脚面,带着熟悉气息的温度,撩拨着她的心。
  玉清蓦地睁开双目,看到高演的唇正缓缓的离开她的脚面。
  脚趾轻轻一颤,高演抬起头来,唇边的微笑如薰风,目光如春水,柔情万重,这一潭春水洒在了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滋润绵绵。
  一触到高演的目光,玉清就如触到闪电一般,瞬的垂下双眸,红晕飞出,耳根发热,脸颊发烫。
  “还疼么?”高演柔声问道,见玉清轻轻摇头,“脚崴了,为什么不说。”
  “这是我第一次……”玉清幽幽垂下头,顿了片刻,“看日出,不想错过。”
  这一垂眸的温婉,这一低头的旖旎,如山涧溪水绕过碧石,拂过水草般轻柔,又如飞檐雨滴坠落雕栏,溅起小小水花,拍荡着他的心。
  明白她停顿的含义,第一次与他看日出,她不想错过。高演驻目含笑,双唇缓缓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玉清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直到高演的唇已离开,才恍然想起刚才的吻,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脚面。
  高演帮玉清穿好鞋袜,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微笑道,“记住,下次要闭上眼睛。”
  玉清垂下双眸,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晨曦下,睫影如扇,弯弯翘起,像两只小小的蝴蝶。双瞳秋水,浟湙潋滟。脸上红晕与朝霞映成一片,绚烂美丽。
  高演双手轻轻的捧起玉清的脸,静静的望着她。
  触到高演的目光,只觉他目中别有天地,千岩秀丽,丘壑万条,不自觉的融入其中。
  “这么快就忘了?”高演的笑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怜惜的柔情。
  原来,他是在等她。蓦地闭上双眼,静静等候,任由红晕飞满天空。
  高演的唇再次落在她的唇上,感受到这实实在在的一吻,温柔如他,温馨如他。
  腰间陡然一紧,身子凌空而起,睁开双眼时,人已在高演身后。
  剑光从高演耳边划过,直直劈向玉清。
  寒光扑面,玉清侧首之际,七星龙渊已亮出青光,生生格开一剑。
  疾风从四方袭来,无数的黑影压迫而至,玉清只觉天昏地暗,脚踝疼痛钻心,匹练的剑光圈出巨大的浪花覆盖四周。
  玉清勉力睁眼,那白色的身影,总能在黑影迫近的时候挡在她的身前,眩晕不已,昏天黑地的一瞬间,白影的胸口似乎闪过剑光……
  

  ☆、玉清兴奋再遇仲庭  梅汐践行高演尴尬(上)

  团团的黑影围攻过来,汹涌的剑花翻浪,交错之间的剑光使晨光也显得暗淡。高演体力不支,且战且退,青锋寒光下,一柄长剑直直的刺入白影的腹中,倏地一下,长剑拔出,带出猩红如雨。
  “高演,”玉清惊慌坐起,一阵冷汗,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正在床上。
  玉清愣愣的看着周围,这里哪里,高演人呢?梦中一切浮在脑海。掀起被褥,冲出房门,一路狂奔而去。陌生的院子,陌生的人,透着彻骨的寒凉。
  回廊尽头,一男子正负手而立。
  玉清跑上前去,定眼望去,“霍大哥。”
  霍仲庭转过身来,露出笑容,“你醒了?!”
  玉清殷殷的看着霍仲庭,颤抖的声音,凄凉道,“霍大哥,你可看到高演,高演人呢?”
  霍仲庭静静的看着玉清,忘了回答她的问题,不过一年的光景,她已经变了一个人。
  “你为何不说话,他,他难道?”玉清不忍说出口,却不得不想,一想到他死,那柄长剑似乎刺在的了她的心口。
  纷黄飘落,落不尽秋季萧条,泪水奔流,流不尽心中悲伤。玉清胸口气紧,一股腥味从口中喷出,点点猩红。
  霍仲庭一把抓住玉清,急切道,“玉清,高演没死。”
  话音方落,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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