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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狂客-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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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般长短兵器都精通,摘叶飞花也可杀人,不需携带兵刃遨游天下。”
  “鬼话,你在长情人的志气。我想,他对你可能仍有几分温情。”
  “长上,你这话有何用意?”镜花妖脸色一变:“你饶了我吧!请不要再从我身上打主
意。”
  “嘿嘿嘿……”生死一笔发出一阵阴笑:“那对你也有好处呀!你也该为自己好好打
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得到好处咱们也跟着沾光,何乐而不为。”
  “你……”
  “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安排,嘿嘿嘿……”

  船顶着凛冽江风,轻灵地滑过小村镇河面,可以清晰地看到码头上,所泊靠的二十余艘
大小船只。生死一笔的两艘船灯火全无,不见人迹。镇街上也灯光稀少,这小地方没有夜
市。
  从舱窗缝向码头察看的唐小姑娘,用肘轻碰姬玄华的手膀。
  “这时向他们讨债,正是时候哪!”小姑娘低声说:“再这样无所事事跟踪,烦都烦死
了。”
  “跟踪本来就是无聊最烦人的事,没有耐性的人难以胜任。”姬玄华轻松地说:“傻女
孩,这时找上他们,能讨得到两万银子的债吗?”
  “这……”
  “只有傻爪才会带了笨重的金银,在数千里长途中冒风险,我保证把他们剥光,最多只
能搜到三两百银子,距两万两差了十万八千里,何必费神?”
  “收一两算一两……”
  “你老爹是百万富豪,你怎么这般小家子气?呵呵……我要他们前面的人偿付。”
  “他们也不可能带有两万银子呀?”
  “珍宝折价,抓一把就够了。”
  “你是说……”
  “那两艘船,其中一艘藏着从虎丘魏奸生祠,搬走的价值数十万珍宝,我要定了。”姬
玄华眼中闪烁着冷电:“大奸大恶窃国,我窃大奸大恶的珍宝,虎狼相残大快人心,我心安
理得,杀起人来理直气壮勇气百倍。”
  “哦!旱天雷抢劫了生祠……”
  “他抢了好几处生祠,连魏奸的故乡最大的生祠也抢了。”姬玄华眼中,肉食猛兽的厉
光更为炽盛:“珍宝对富有的人,只是一种玩赏物。但对家破人亡的穷苦百姓来说,却是救
命的灵丹。我把这些珍宝,让富有的人玩赏换取他们的金银,救助濒死的百姓,各蒙其利,
我做得于心无愧,手段是暴烈了些。但我问过苍天,请苍天指示我有否更好的手段做得更
好?”
  “大华哥,苍天怎么说?”姑娘的嗓音也变了。
  “苍天什么也没说,他是袒护大奸大恶的。”姬玄华狞猛的神情极为慑人:“家父号称
天王,自以为替天执法;你父亲自以为是金刚,可以扫灭天下邪恶。结果,两人心灰意懒,
枉劳心力不可回天。”
  他的嗓音变得很可怕,一双拳头握得紧紧地。
  “十二年前,记得那个派太监至各地征税的皇帝吗?那是万历四十三年。从七月就开始
闹旱灾,蝗虫遮天蔽地。直至四十四年四月,旱蝗再起,饿死了二十余万人,饥民易子相
食,男子杀妻充饥。我从山西、湖广、南京,几位亲朋好友运粮进入灾区救灾。前后三年,
我家的千万家财,以及万亩的大田庄,三易其主,在这三年中仅剩下草屋一间,家财散尽后
继无力,眼睁睁看着万千饥民在痛苦中填于沟渠。小华,我就是在那种惨绝人寰的环境中成
长的呀!那种欲哭无泪的无力感,使我觉得如果没有钱,你连救一条虫也不从心,所以……
我能怎办?我能正正当当凭一双手规规矩矩赚钱来救助苍生吗?我能赚多少呢,养活自己也
不容易哪!我只是一个匹夫,我不懂用仁义道德救世的大道理。当我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
年,狂奔百里去催请另一救灾站紫急拨粮,踏过满地饿殍的原野,我只有一个念头:你已经
无法用仁义道德去救他们了。”
  “大华哥,你……你也无力救天下苍生呀!”姑娘感到眼前朦胧,伸手轻抚他的脸颊,
摸到满手泪水。
  “我知道。”他深深吸入一口气:“我只能有一步走一步,做一个匹夫所能做到的事。
天下大乱将起,我不知道日后的道路该如何走。也许,我会像你爹和我爹一样,心灰意懒不
再问人间疾苦,找地方躲起来颐养天年。”

  舱门响起敲击声,惊醒了倚偎着睡在窗下的爱侣。
  “有事吗?”姬玄华掀被而起。
  “看到灯号了。”门外的舟子说。
  白龙的组织相当庞大有效率,信息的传递十分迅速确实。两天之内,沿河各埠头策应的
人便已准备就绪,布下了绵密的策应网。
  拉开窗,便可看到右前方黑沉沉的河岸,一星暗红色的光芒不住闪烁,绵绵不绝呈现一
长三短的闪光,固定在原地不会晃动。
  “这是什么地方?”姬玄华问。
  “那是泾河镇,已经进入淮安府地境了。”
  “他们的船在这里?”
  “信号指示是的。”
  “在偏僻处靠岸,谢谢。”
  “不客气,遵命。姬爷请小心。”
  “我会的。”
  “我是说,氾津镇那批人,可能易船赶来了,他们的人手倍增。”舟子说:“三更天就
发现后面有一艘船跟来,时远时近十分可疑。”
  “让他们来吧!正好一网打尽。”姬玄华凶狠地说:“免得浪费时间,回头再收拾他
们。”
  船向右岸靠,已经是五更初正时分了。

  泾河镇也是一座小镇,官道从这里开始北伸,宽度增加了一倍,而且平坦笔直。从淮安
南伸的百余里耳堤,延伸到宝应,官道就在堤内,堤与路形成极为壮观的景色,工程极为浩
大,至府城约五十里。
  泾河在镇南,是一条经过人工整修的泄洪支河,深六尺宽五丈,河口建了一座巨大的水
闸。每当漕河水浅,便闭闸管制水位。洪水暴涨,则启闸泄洪水灌入射阳湖,从湖东流入大
海。
  泾河镇比氾津镇大一倍,赶不上宿头的零星漕船,可以在这里泊靠、修理,所以码头的
规模不小。
  码头泊了二十余艘船只,两艘毫不起眼小型货船,泊在码头最北端,平平凡凡毫不引人
注意。
  天终于亮了,船只先后发航。
  这两艘小货船,却没有启航的迹象。舱面有人走动,打扮与一般水客毫无二致。
  姬玄华出现在码头,墨绿长袍穿得像仕绅,袍袂掖在腰带上却又粗野不文,撸高大袖像
个打手,手中的码头工人大手钩像个工人,站在那儿不伦不类,盯着舱面上活动的人邪邪地
笑,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怀好意的人。
  两艘船的舱面,各有两个船夫打扮的中年大汉,魁梧的身材与剽悍的气质,可不像真的
船夫。
  四双怪眼全落在姬玄华身上,眼中涌起警戒的神色。
  “喂!你们在等会合的船吗?”姬玄华亮大嗓门叫:“不要等啦!他们两条船出了祸
事,不会来了,是祸躲不过,也躲不掉的。”
  “你胡说些什么?”一名中年大汉沉声问。
  “你知道我说些甚么,是吗?”
  两个大汉上了码头,直逼近至丈内。
  “老兄贵姓?”为首的大汉怪眼中凶光暴射,声如洪钟:“咱们少见。”
  “你们一直躲在虎丘那座奸祠内,当然少见啦!”
  “咦!你……”
  “姬玄华,杀神姬玄华,记起来了吧?”
  舱门急开,躲在里面的人纷纷抢出。
  “狗东西!你欺人太甚。”大汉大吃一惊,也勃然大怒,猛地挫马步踏进,一记现龙掌
吐出,掌出风雷发,无俦的掌劲涌发如骇浪惊涛,内家掌力极为雄厚,急怒出手威力万钧。
  “且慢动手……”最快登上码头的人大叫,是曾经与生死一笔光临江都吊客大宅的人,
追魂神胆陆新,京都大名鼎鼎的十三太保之一,手中一对鸳鸯铁胆,五十步内可击破内家高
手的头颅。
  这位陆大档头的地位,其实与生死一笔相等,但在京都的声威人望,都比生死一笔高。
由于在东厂的地位相等,所以难免面和心不和。这次随孙贴刑官出使,追魂神胆只听孙百户
的指挥,对生死一笔爱理不理,生死一笔所定的一切妙计行动,必须透过孙百户才能推行,
大有缚手缚脚的障碍存在。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追魂神胆只完成自己的份内任务,不理会生死一笔是人之常情。
  生死一笔透过孙百户,逼追魂神胆派了十四个人,要一举埋葬姬玄华。结果十四个人从
此平空消失了,为了这件事,双方曾经闹得很不愉快。
  姬玄华竟然追来了,不是好兆头。
  生死一笔可能已经遭了殃,招出运金珠船只的秘密,不然姬玄华怎会找到此地来?
  追魂神胆不但武功超绝,而且险诈阴毒,口中高叫且慢动手,意思是有话好说,引诱对
方分心。叫声中两枚铁胆已破空电射,破风声似绵绵殷雷。那是高速飞行中,空气在铁胆后
形成急剧涡流。所冲击而发的声浪。但铁胆飞行比声音快,前面的人不可能听到这种殷雷破
风声。
  手钩一挥,猛烈的掌风挡不住钩,钩贯入大汉的手腕,大汉的身躯猛地蹦起。
  这种码头工人使用的手钩,长仅尺余,钩粗如手,可以钩住一只百斤货袋拖或抛上丈
高,使用十分灵活,钩住一个人甩出,轻而易举。
  铁胆来势如奔电,猛地在两尺上空,啪一声相撞击,稍大的一枚右飞,贯入大汉的胸膛
深处,击出一个寸六大小的血洞。
  稍小一分的一枚左射,落人姬玄华手中,有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不见了。
  “还给你!”姬玄华沉叱,左手一挥,铁胆破空,速度更快,见光而不见影,殷雷声更
为慑人心魄。
  同一瞬间,钩光临第二名大汉身前,一声震开大汉刺出的匕首,顺手一拂,钩住了大汉
右胁一带,大汉狂叫着向侧飞抛,胁上也出现了血洞。
  “呃……”到了十步外的迫魂神胆仰面便倒,铁胆陷入肚腹,内脏烂成一团,死在自己
的铁胆上。
  “不杀光你们,决不罢手。”姬玄华扬钩怒吼:“你们永远没有机会,返回京师害人
了。”
  共上来了二十六个人,倒了三个,二十四个弧形列阵,一个个咬牙切齿。
  中间的五个人,都是年近花甲的高手名宿,一看便知是首脑人物,却都是船夫打扮。
  但他们的手中,却有各式各样的杀人利器。
  “长上完了……”救助追魂铁胆的人狂叫:“肚……肚子好像炸…炸坏的……”
  “你…你好狠……”那位留了山羊胡的人,咬牙切齿伸剑厉叫。
  “老狗,闭上你的狗嘴!”姬玄华怒吼:“姬某是光明正大,和你们这些武功超绝的人
玩命的,你昧着良心,竟然指责我狠。苏州民变的受害人周顺昌大人,你们是如何凌虐惨杀
他的?你们这五年来,到底在魏太监的指示下屠杀了多少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女老少?到底是
谁狠?谁毒?谁丧尽天良?你说!说不出道理,我活撕了你这老狗王八,说一不二。”
  一声怒吼,首先疯子似的冲上五个人,两剑两刀加上一根虬龙棒,分三方同时发起疯狂
攻击,上中下三盘同时发招。
  人太多,不可能同时一拥而上,争先冲上的人,一定是最为自负武功出众的高手。
  第二批抢出的人中,有两个抢先发射袖箭和飞刀,从前面五个人的空隙中穿越,暗器比
人先到。
  街上有不少人远远地旁观,没有人敢上前管闲事,有些是镇民,有些是其他船只上的旅
客。
  两个年轻的旅客,腰间一佩剑一佩刀。
  “这算什么?混蛋!”佩刀的年轻人虎目怒睁,手按上了刀把:“罗兄,咱们插上一
手。”
  一旁靠来一位中年人,伸手虚拦。
  “两位,去不得。”中年人好心地劝阻:“出门人闲事少管为妙。”
  “哪能不管?他们倚多为胜……”
  “老弟,无所谓倚多为胜,这可不是江湖名利之争,更不是豪强争霸之斗。”
  “那他们……”
  “他们是朝廷的钦差,东厂的堤骑。”
  两个年轻人一怔,傻了眼。
  “罢了!”佩刀的年轻人叹息着说。
  “你怎知道是东厂的恶贼?”佩剑的年轻人不死心追问。
  “我从苏州跟他们来的。”
  “你……”年轻人脸色一变。
  “我不是他们的人。”
  “那你……”
  “不要过问,小兄弟,你们冷眼旁观好了,那位年轻人应付得了。”
  两个年轻人骇然变色,张口结舌倒抽凉气。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里,码头已成了血肉屠场。
  惨号声此起彼落,飞掷的人体洒了一地。
  姬玄华像一头冲入羊群的猛虎,左手所及处人体暴退,右手的钩可怕极了,钩住人便往
其他的人刀剑上甩,利用人体制造攻击的机会,指东打西逐一收拾,兵刃暗器皆无法接触他
快速闪动的身躯,他用上了真才实学,招不虚发,所向披靡。
  三冲错五盘旋,四周摆平了十二个人。
  “杀!”他胸中发出压迫而出的破声,震耳欲聋令人闻之毛发森立。
  被钩住颈背的人飞掷而出,撞向山羊胡老人。
  山羊胡老人非常了得,身形下挫高不及三尺,从人下窜进迅捷无比,剑平射人头前脚
后,身剑合一扑上了。
  “铮!”钩奇准地击中剑身,钩反挥人切入手下绝情,钩背重重地击中老人的鼻梁,脑
袋的上半部,硬生生被钩像刀砍般打飞了。
  再一次杀声,钩勾住了从侧方抢人的一名大汉大腿,右手一挥,大汉斜飞而起,运钩的
手法灵活万分。
  “这小于真有万斤神力,久斗而精力不减。”中年人背着手,泰然地观赏屠场的惨烈恶
斗毫不动容:“比他老爹年轻时强多了,真是后生可畏。”
  “大叔,他……他老爹是……是谁?”佩剑的年轻人语声抖切,被惨烈的屠杀吓坏了。
  “北天王。”中年人简要吐出三个字。
  年轻人大概听说过这号人物,打一冷战摇头苦笑。

  
  无涯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五岳狂客》——第三十三章 形影相随 
云中岳《五岳狂客》 第三十三章 形影相随   两艘船上,还留有几个人看守。
  “快把船开走!”北端的那艘船上,一个中年人流着冷汗,指挥船上的四个人开船,手
一招,邻船的三个人也跳过来了。
  人已经死了一大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八个人收了刀剑,七手八脚解缆架桨。
  舱门本来是大开的,里面钻出浑身水淋淋,曲线毕露的唐小姑娘,有一把不怎么趁手的
剑。
  一声娇叱,她一剑刺中一个人的后心,飞起一脚,将人踢飞落水。
  剑光再闪,砍掉另一个正在架桨的中年人右脚。
  船开不成了,一声怒吼,中年人拔剑冲进,剑出花中吐蕊,从中宫强行切入,剑上风雷
乍起。
  小姑娘第一次杀人,居然沉得住气,哼了一声,一剑飞出,像一道电光,错开中年人力
道惊人的剑,传出错剑令人牙酸的怪响,锋尖已取得中宫,吐出致命的雷电,无情地贯入中
年人的右胸。
  一撇剑,中年人栽出舷外往水里掉。
  “不杀你,你走!”她的剑指向冲来的一名大汉。
  刹那间杀了三个人,大汉应该见机逃命,但他们不能走,必须与船共存亡,豪勇地冲
进,一剑急挥,要崩开姑娘的剑切入。
  铮一声大震,姑娘的剑仅偏了两寸,大汉的剑却向相反方向崩起。
  剑尖乘隙吐出,贯入大汉胸口。
  姑娘堵在舱口,来一个杀一个。
  各走极端,死而后已。

  姬玄华站在血泊中,四周散布着二十七具尸体,有几具仍在抽搐,有一个中年人用双手
向船爬行,小腹挨了一钩,下半身己失去活动能力。
  丢掉血红的手钩,环顾一匝,脸上的杀气逐渐消退,大踏步向船走去。
  船头上,姑娘脸色苍白,持剑的手抖得厉害,凤目中有惊恐的神色流露。
  危险过去了,她才知道害怕。
  船上只留下三具尸体,其他五具已掉下水中不见了,看到尸体恐怖的形状,她感到浑身
发冷。
  水寒冷似冰,但她并非固寒冷而发抖。
  跳上船,姬玄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老天!你怎么来了?”姬玄华忙乱地脱下长袍,紧紧将她裹住:“你这可爱又可恼的
不听话女孩。”
  “船上有……有你的寄……寄托……”姑娘颤抖着说:“我……我一定要……来……”
  “谢谢你,小华,快进去,我搜些衣裤……”
  “我……我不要紧……”
  “还嘴硬?你快冻僵了。”不管她肯是不肯,抱住她往舱里一钻。

  街上人都逃光了,家家闭户。
  中年人背着手,进入一家客栈。不久,出来了八个大汉,泰然自若到了码头,木无表情
把二十七具尸体,拖上空了的另一艘船,堆放在舱内。
  最后有两个人,跳过摆了三具尸体的这艘船,闷声不响将尸体拖过,熟练地解缆将船驶
走了。
  舱内的姬玄华,还以为是地方人士出面善后,懒得理会,任由这些人收拾。
  小姑娘换了男人的衣裤,裹在棉被内仍在发抖。

  不久,白龙朱海的船到了,五位健壮的船夫,在姬玄华的指示下,将四只雕花大木箱搬
上船,船立即离开码头向南驶走了。
  船驶过泾河水闸,在里外的河堤泊舟,两名大汉跳上堤,将缆绳系牢在大柳树上。
  堤南施施然来了五个人,中年人领先前行。
  两大汉脸色一变,发出一声警啸。
  船上的三大汉,迅速取出分水刀登堤,将两把刀分给同伴,五把刀左右一分,等候中年
人的五支剑接近,威风凛凛颇具豪气。
  中年人接近到两丈左右,背着手笑吟吟一团和气。
  “你们干什么?”为首的船夫沉声问。
  “贵上白龙朱大爷还好吧?”中年人含笑反问。
  “还好,也不怎么好,阁下……”
  “你们在镇上有人,一整夜都看管灯号。”
  “你到底……”
  “这里的事已结束了,盛情可感。劳驾诸位到镇上找你们的人,尔后另乘你们的船返扬
州。”
  “阁下,你知道得太多……”
  “不错,我知道得很多。”中年人微笑,语气平和:“事实上,我是随东厂走狗的两艘
船同来的。你们的船交给我好了,你们的责任已了。”
  “好家伙,黑吃黑啊?”船夫冷笑:“朋友,是哪条线上的?”
  “不必盘道,把船交给我……”
  “休想,阁下。”船夫断然拒绝:“这是杀神姬玄华的船,咱们奉大爷所差,替姬者兄
办事,咱们只听他的。老实说,咱们甘心情愿替姬老兄办事,并非因为朱大爷害怕而派咱们
来听候差遣,而是咱们钦佩姬老兄的英雄作为,所以跟来替他卖命的。要船,没有;要命,
来拿吧!咱们自信还有拼的豪气。人都会死的,早晚而已,砍掉脑袋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
后又是一条好汉。来吧!一比一公平交易。”
  声落人欺进,刀动风雷起,森森刀气似寒涛,奋勇猛扑中年人。
  中年人身形略闪,大手从刀侧切入,一把扣住船夫握刀的右手脉门,轻轻一掌劈在船夫
的耳门上。
  “不要伤他们。”中年人叫,把应手昏厥的船夫挟住了。
  中年人的四位同伴,正笑吟吟地向四船夫冲去。

  姬玄华坐在舱面,用一块小油石细心磨刀,这是得自东厂恶贼的狭锋单刀,刃薄背厚入
手相当沉,把装饰用的刀把红色吹风摘掉,他不需在刀上加饰唬人,光秃秃的刀,反而多几
分震撼的力量。
  那种小油石,是磨小工具刀的砺石中最幼细的,根本不能用来磨刀,本身并没有油,只
是像有油般细腻而已。但只要肯下工夫,可以把刀磨得晶亮,细腻得光可鉴人,所以卖镜的
小商贩用来磨镜。
  他不时用目光搜索河面,留意每一艘可疑的船只。
  穿了可笑男装的唐小姑娘,拥衾坐在舱内门内,精神已恢复正常,脸色红润,惊恐已经
过去了,她其实不畏寒暑,没有拥衾而坐的必要,那床衾被只是掩饰她可笑穿着的护身符,
不合身的男装,她自己也觉难看,她本来就是爱洁爱美的黄金岁月少女。
  “你在看什么?”姑娘问:“你的眼神好肃杀,他们要下午才能到达,你以为他们的船
会飞吗?”
  “我在注意跟踪的那艘船。”姬玄华一直对白龙的弟兄,告诉他有可疑船只跟踪的事放
不下:“生死一笔那群刽子手,决不让他们活着回京,我已答应费老哥,宰了他们替在死的
苏州义民报仇。”
  “大华,你对浩园的惨事放不开?”
  “是的。”
  “那不是你该负责的事呀!”
  “我所落脚的地方,都有人惨死,不管我该不该负责,都难以释怀。”姬玄华不但意指
浩园,也指夜探虎丘生祠受伤,所藏匿疗伤的农舍,那一家人被鱼藏社的杀手杀光了:“生
死一笔这老狗老奸巨猾,诡计多端,很可能重施故技,又用上了金蝉脱壳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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