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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狂客-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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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完全违反了物体动的定律。暗器高手,就是根据动的定律,凭经验迅速判断发射应该采
取的前置量,发则必中。
二十五个人吃了一惊,被他这种不可思议的反应吓了一大跳,不约而同骇然止步,刹那
间的震惊,影响了行动的正确性,还没一鼓作气冲上动手。
瞬息的迟疑,命运便决定了。
在远处的姑娘尖叫一声,抓住剑跃上码头,发狂似的飞掠而进,她真要急疯了。
姬玄华的身躯,突然恢复原状,一收腰,人缓缓站起刀已出鞘。
他知道不妙,那喷出的灰雾,他因屏住呼吸而没受到伤害,但双目却痛辣难睁,那是另
有伤害视线功能的毒雾,性质与石灰相去不远,既可伤害呼吸,也可伤害眼睛,沾上了眼睛
又痛又痒,泪水如泉,眼前朦胧难辨景物,比瞎子好不了多少。
他必须自救,生死关头已到。
听觉与触觉,是目前唯一可靠的自保法宝。
深深吸入一口气,灵台一清,身体的痛苦不再存在,胸腹所受到的三种打击力道,所产
生的痛楚消失了,任由泪水本能地奔流,眼中的痛痒感觉也逐渐消退。
耳中各种声浪,显得特别清晰,风声、人声、犬吠声、脚步移动声,似乎很遥远,但却
清晰无比,互不混杂,几乎连气流如何流动,他也可以感觉出正确的方位、流量,幻觉中可
以描绘出发生的现象、变化。这就是大有空明境界,生死关头,把他的生命潜能激发出来
了,他手中的刀,幻出的火红色的的光华,比往昔更强烈了一倍。
他外表呈现的阴森狞猛形象,把这一大群超等的高手名宿,惊得毛骨悚然,人人变色。
一个位于他后方的中年人,没看到他可怖的面容,大概也很自负,比其他同伴勇敢,突
然身剑合一,猫似的从他身后扑上了,剑光闪电似的指向他的后心。
他身形猛地扭转,剑尖出了偏门。
火红的刀光一闪即没,身形已恢复原状,能看清变化的人,屈指可数。
中年人的头和右手,与身躯分家,被从左肩至右胁斜砍成两段,说惨真惨。
“不可冒失!”有人大叫:“他已经成了瞎子,用暗器招呼……”
声落暗器发,三枚断魂钉破空射向他的胸腹。
他左手一抄,接住了两枚,第三枚在胸口前尺余锋尖一震,偏向贴他的左臂外侧飞走
了。
姑娘飞掠而至,脸色铁青挥剑狂冲。
街两端,出现二十四个船夫打扮的人,形成反包围,正列阵接近。
他们当然不是船夫,手中杀人家伙已表明了身份。
连声怒吼,三个高手的两剑一刀,向疯狂扑来的姑娘集中,风雷乍起。
姑娘的武功极为出色,她卯上了全力,杀人的胆气已经过磨练,为了姬玄华,她更是勇
气百倍,剑出如电光迸射,先攻左再右旋,一冲错便刺倒了两个人,最后一声娇叱,一剑贯
入第三个人的右胸肋。
同一瞬间,姬玄华发起雷霆万钧的攻击,灼灼刀光狂野地闪烁,所经处血肉横飞。
生死一笔最精明,看到街两端出现成群的神秘陌生人,便知道这些人来意不善,大事不
好。
仅有两次攻击的机会,情势太乱了,尺八判官笔在人丛中不易施展,两次攻击都被姬玄
华的刀,奇准地封出偏门,反而刺伤了一位同伴的右臂。
发出一声怪啸,领先退入店铺撤走。
姑娘心力交疲,狂喜地向姬玄华奔去。
刀光一转,风雷殷殷。
“大华哥……”姑娘及时尖叫。
“小华……”刀光倏敛。
“你……”姑娘惊出一身冷汗,惊恐地大叫。
“生死一笔呢?”姬玄华问。
“走了,第三家店……”
“带我追。”姬玄华伸出左手摸索。
“哎呀!你……”
“不要紧,带我追。”
“这边。”姑娘奔近,接住他的手急走:“天啊!你的眼睛……”
“不要紧,快好了。”
二十四位船夫打扮的人,也急急散去。自始至终,他们不曾参与搏斗,像冷静的旁观
者,仅留意情势的发展,一个个跃然欲动,但并无参与投入的打算。
街上,摆平了十六具尸体。
仍然由另一批扮成镇民的八名大汉,从容不迫收拾尸体,木无表情将尸体一一搬上姬玄
华曾经占据的船,对恐怖的断肢残骸毫不动容。
“老太爷为何不参与?”一名拖了一具尸体的大汉向同伴惑然问。
“你连这点玄机都猜不透,差劲。”同伴说:“别废话,干活啦!”
利用房舍脱身,是最好的主意。但对那些自命不凡的英雄毫杰来说,却认为是丢人现眼
的事。生死一笔不屑做英雄豪杰,前门进后门出溜之大吉,能逃得性命,就是最佳的主意。
他们从陆路入镇,就是最精明的妙着。一看到街上的气氛不对,便起了疑心,一问之
下,心凉了一半,没料到这里的人,竟然真的出了意外。
这可是天大的祸事,他们上京如何向魏奸交代?不砍他们的脑袋才怪,甚至会抄家赔偿
呢!
狗急跳墙,临危拼命;他们不能弃家亡命逃遁,布下埋伏陷阱,要和姬玄华作殊死斗,
算定姬玄华等得不耐烦,早晚会到街上走动或查问的。
失败得好惨,而且发现姬玄华有了众多的同党。一个姬玄华已经让他们魂飞胆落,再多
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那还了得?
撤至预定的聚集点,这位威震天下的档头心中全凉了,二十四个人,竟然在短暂的片刻
拼死搏斗中,损失了三分之二,只剩下八个了。
真要到了必死的关头,他们临危拼命的决心动摇了,好死不如恶活,先留住性命再说,
至于日后如何,只有等日后再说了。
这老人精略加权衡利害,断然带了残余往南奔,不进反退走了回头路,绕出镇南急如漏
网之鱼。
不久,雄伟的泾河水闸在望。
南北大官道旅客并不多,漕河承担了客货交通重任,没有车辆往来,这一带村镇人只使
用手推车,因此不需建造巨大的桥梁。
利用巨大的四座闸台,搭了三段供旅客往来便桥,宽仅一丈左右,两旁有扶手防跌。
远远地,便可看到闸南面的最后一座闸台上,有五个船夫打扮的人,堵在便桥头,在走
来走去转身时,可以发现这些人携有兵刃。
不用细看,也知道不是好路数。
只要有一个超拔的高手堵在桥头,谁也休想平安飞渡,一夫当桥,万夫莫过。
很不妙,不能转回镇重投血肉屠场,前有人拦路,后方有追兵。
西面是漕河,天寒地冻,跳水逃走可不是惬意事,而且必须谙水性。
他们只有一条路好走,别无抉择。
如果把射阳湖看成一个池塘般的美丽小湖,那就错得离了谱。
这里“本来”有一座湖,“本来”有一座射阳县,“本来”是鱼米之乡,湖“本来”周
围三百里。但现在,沧海桑田,变成一处常年浸在水中的大沼泽区,水是不少,怎么看也不
见“湖”的风貌了。
嘉靖、隆庆年间,几次大水灾,黄河淮河接二连三溃堤,千万亿泥沙,流入射阳湖这处
最低洼区。这座本来还可以看出湖泊风貌的湖,从此再也看不出湖的样子了,成了无边无
际,人迹稀少的大沼泽区,在闹水灾时,作为容纳各地洪水的临时水库。水一退,陆地浮洲
重新出现,百余年来,有些地方成了草木丛生的土阜,满目全是连天的芦荻,千百种美丽水
禽,把这里当成安乐窝。
里面有几座村落,以古代的射阳县故址最大,自下称射阳镇,有百余户人家。
陌生人闯进这种地方,除非他能幸运恰好找到村落,而又幸运地获得村民照料,不
然……
生死一笔八名男女,就是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泾河是漕河的排洪支河,河岸挑河泥筑了土堤,但远出二十里外,土护堤逐渐消失,河
道也隐约不明了,一条小径在一片苍灰的干芦苇荻草间绕来绕去。天不分东西,地不分辨南
北,苍凉、灰暗、孤零、寂寞……心浮气躁的人,不发疯才怪。
要是踏入浮泥区,死定了。
丧家之犬,漏网之鱼,见路即走,别无抉择。既找不到人间路,更不知身在何处。远离
现场,是逃生的金科玉律,逃往何处,先不必计较,反正条条大路通长安,逃出险境再打听
还来得及。
已经是申牌初,天地茫茫。
他们感到十分困惑,姬玄华对这一带地势,应该和他们一样陌生,为何敢穷追深入?
姬玄华曾经有两三次,在辽阔的湖水区现踪,远隔在小湖的两里外,隔水可以看得一清
二楚,但绕湖追可能有六七里,所以一直无法追及。
其实他们心中明白,小径只有一条,想扔脱追踪的人委实不易,除了全力加快逃走之
外,别无他途。
“小畜生会追得咱们上天无路。”断后的名宿袖底乾坤侯晓风,气愤填膺咒骂:“总有
一天,我会将这狗东西化骨扬灰。”
“必须设法埋葬他,长上。”大煞乔森走在生死一笔身后,呼吸已有点不正常:“逃不
是办法,他会把咱们追至天尽头。”
“天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与镜花妖走在一起的二煞冷梅,一双腿全是泥浆,又冷又
湿实在难受:“四周不是泥泽,就是无尽的枯草,难分东南西北。喂!有谁知道这里可以通
向何处?该不是钻到绝地里了吧?”
你一言我一句,身为首脑的生死一笔心乱如麻。
“留些精神省些劲吧!”他不悦地扭头叫:“咱们是有一步走一步,必须尽快摆脱姬小
狗的追踪。天快黑了,咱们必须支撑下去……”
前面探道的神拳铁掌丁如山,踏入水仅及脚面的浮草地,没留意淹没的小径是向右弯
的,却慌慌忙忙向前直线飞奔,奔势太猛,突然一脚踏虚,向前猛仆,倚仗身手灵活,双臂
一振,上身抬起脚往下插。
糟了,下面是无底的软烂泥,脚笔直下插,也就加快下沉,眨眼间浮泥已淹及胸口。
“救我……”拍动着双手狂叫挣扎,一下子又下沉半尺,浮泥已淹至下颔。
“是浮泥……”后面的接引使者惊叫:“丁兄,伸张双手不可移动,不可……”
接引使者狂乱解腰带,想抛出腰带救人,可是腰带刚抛出,便知道一切都嫌晚了。
神拳铁掌已经不见了,原处泥桨缓慢移动,偶或冒出一串气泡。
“我有主意了。”生死一笔不在乎死了一个人,兴奋地大叫:“咱们设法把小狗埋葬在
这里。”
“小狗会跳下去?”勾魂无常用嘲弄性的口吻说,指指神拳铁掌沉没的泥泽。
“我会设法让他下去。”生死一笔咬牙说:“把前面对岸的原有小径,用芦枝掩盖,再
在右前方踏出一条小径,必定可诱使小狗沉下去。”
一阵忙碌,迅速停当。
人的眼泪,具有洗涤排除眼中杂物的功能,恶斗结束后不久,姬玄华的视力终于恢复
了。
镇只有两条街,从后街的小巷追出,逃走的人早已不见了。他不假思索向南走,已经不
需姑娘搀扶了。
“走错了,大华哥哥。”姑娘拉住他的衣袂:“他们要逃回京,必须先往北到淮安。”
“这老狐狸就希望我往北追,哼!”他用袖拭泪水:“小华,在镇上等我。”
“绝不!有你就有我。”姑娘沉声叫:“要不,就穷寇莫追。”
“我如果让他逃回京都,整个东厂无数凶魔将大会江南,魏奸会下令江南的大小奸官,
调动兵马涌入苏州,以追回他的无价珍宝。不!他必须死!珍宝必须神秘失踪。”
“那一定有我。”姑娘的话无比坚决。
“这……”
“再迟延片刻,就追不上他了。”
“跟着我,千万小心。”
“好啦好啦!你有完没有?”
经常有水的地方,生长着及腰高的水草,浅水地与积滩,则生长芦苇、荻竹,目下时节
已经全部干枯,所有的水禽皆已南飞避寒,沼泽的广大地区,满目枯苇荒凉死寂,寒风劲
烈,掠过枯苇声如海涛。
浮泥地区星罗棋布,稍一大意就陷死在内,浮泥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反正不论人
畜,陷下去就永远在世间消失了。
散布其间的村落,备有可在浮泥划行的小平底船和竹筐,浮泥浮力比水高,在浮泥上划
行颇为有趣,但如果失足掉下去,一切都完了。有些人用小型的木板筏,也可以往来自如。
沼泽地区,只对外地的陌生人构成威胁。
今天光临此地的,都是外地的陌生人。
对岸,已踏出一条东行的小径,枯了的水草踏平容易,在这里绝难看出是有意踏出的小
径。
距升上丘地的小径约二十步,芦苇丛中匿伏着镜花妖和二煞冷梅,聚精会神监视着对岸
的小径,视野可及两里外,可以早早发现追来的人。
“你说,我们成功的机会有多大?”镜花妖显得无精打采,腰以下全湿了,大概冷得麻
木元气不继:“假设他能准确地循踪追来。”
“十成。”二煞冷梅是阴狠坚强的女煞星,对情势的估计十分乐观:“你在这一面现身
引诱,他心中一急,肯定会毫不置疑飞掠而来,埋伏在那边的人,在他后面猝然迫攻,他退
路必绝。就算他有登萍渡水的绝世轻功,也不可能飞渡这百步浮泥绝境。你记住,抢救要
快,如果他沉下去,魏公公的百万珍宝就追不回来了。”
一旁搁着一具以干荻竹编制的上浮筏,用飞爪百练索两根,连结成一条可远及六丈的牵
索,一个人爬伏在筏上,可远划出六七丈,将另一人拉上,浮力不够必定下沉,但可由岸上
的人把筏拉回。
“你估计他可用绝世轻功,飞渡到这里六七丈才力尽?”镜花妖不以为然:“万一到不
了呢?”
“那是长上估计的。”二煞冷梅冷笑:“他到不了不是你的错,七丈以外不要你负责。
长上把他估计得很高,所以不愿和他决战。”
“事实如此,不是吗?”镜花妖也冷笑:“像今天,片刻间便被他摆平了我们三分之二
的人。”
“事先并没料到他身边那个小女人,也如此高明可怕。”二煞冷梅不再语带讽刺:“我
估计那小女人,那把剑杀了咱们五个人以上。这小女人到底是何来路?真才实学比五岳狂客
女儿扎实,拼的勇气更旺盛,姬小狗真是艳福不浅。你该恨他,是吗?”
“这时说爱说恨,已无任何意义了,冷大姐。”镜花妖黯然叹息:“他本来就是风流玩
世的花花公子,我也是游戏风尘的荡妇。不知有多少女人向他投怀送抱,也有许多男人上我
的床。我和他快快乐乐同床共枕,喜喜欢欢分道扬镳,如此而已。爱与恨在我们来说,那是
飘飘浮浮多余的事。冷大姐,你曾经有过心爱的男人吗?”
“废话。”二煞冷梅狠盯了镜花妖一眼。
二煞冷梅已经是年华老去的老女人,江湖朋友众所周知,她与二煞是一双两好的姘头,
其实与大煞乔森也有一腿。三个煞星是心理不正常的男女,对乱七八糟的事视为理所当然,
三个男女煞从不为争风的事争吵,相处二十余年浪迹江湖横行霸道,感情融洽合作无间,从
不理会世人嘲笑漫骂。
镜花水月两女妖,也不时走在一起连袂遨游,固然各找对象寻欢作乐,但也兴来时长床
大被享受一个男人,彼此从不为男人红脸吃醋。
女妖和煞星,彼此都知道底细,犯不着相互嘲笑。其实镜花妖所问的话,并没有讽刺的
用意。
“我曾经有过心爱的男人。”镜花妖不理会二煞冷梅的不快,目光落在遥远的云天深
处:“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哦!好遥远,我没料到我能活过十年,活到现在,我似乎已
忘掉这段记忆了。”
“你们怎么了?”二煞冷梅像也在自言自语,语气柔和不再阴厉刺耳:“我是说,结
果。”
“有一天,我发现他死在别的女人怀里,就这么简单。”镜花妖嗓音变得阴沉:“我们
曾经山盟海誓,相互保证永远不渝。那以前,我从没亲近过男人。”
“那个女人杀了他?”
“是的。”
“为了你?”
“为了保全名节。”
“你是说。”
“他扮跳粉墙的张生,霸王硬上弓。那女人枕下,恰好藏有一把剪刀,从左肋插入,正
好刺破心房。”
“你早该把这段记忆忘掉,没出息。”二煞冷梅撇撇嘴:“你在人间用人尽可夫来报复
他,他在九泉下一定笑死第二次。”
“让他在九泉下大笑吧!反正我听不见。这些年来,我总算碰上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你没抓住他?”
“没有。”
“为何?”二煞冷梅好奇地追问。
“无奈。”
“不是理由。”
“冷大姐,世间的无奈太多了,大多数无奈我们是必须认命的,不承认也不行。我不敢
不跟你们走,就是无奈的最好说明。”
“是的,你不敢不跟我们走。”二煞冷梅语气重新转变为阴厉凶狠:“其实对你大有好
处,三年两载赚上三五万银子,既可做棺材本,又可找一个男人,安安逸逸过日子快活逍
遥。”
“你们没跟来的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闭嘴!你少给我说泄气话。”
“没有机会说了,他来了。”镜花妖冷冷一笑:“那小女人也跟来了,对岸埋伏的人可
能不会如意。”
对岸里外,出现姬玄华与唐姑娘奔掠的身影。
天色不早,姬玄华心中焦躁不安。
他已发觉这鬼地方荒凉莫测,到处都可藏匿,天一黑,什么事也办不成了。
唐姑娘却不介意,太湖附近有沼泽区,只不过没有这里苍凉广阔而已,何况有姬玄华在
她身边,就算这里是龙潭虎穴,她也不放在心上。
接近浮泥边沿,小径没入污浊的浅水中。抬头察看小径的去向,找到右面百步外的小径
上升处。正待举步,姑娘却抢前两步抓住他的手臂。
“等一等。”姑娘指指脚下的小径:“你看,路上的足迹,是不是有点凌乱?”
小径泥泞,两人的下身沾满了泥水,足迹清晰明显,无所遁形。
足迹确是凌乱,甚至有靴尖转向来路的脚印。一群全力逃跑的人,除非停顿下来,否则
不可能出现凌乱的足迹,更不可能有向后转的脚印。
“唔!”姬玄华止步察看:“他们曾经在此停留,可能商量行止。”
两人一停下,埋伏的人却急白了头。估计中,紧迫追赶的人,脚下必定快捷,分秒必
争,必定快速向前急走,冲入浮泥深处的机会甚大。速度如果放慢,最多只能陷入一脚,不
至于一下子就双脚同沉,身边再有另一个人,陷入的机会几乎等于零。
对岸突然传出一声娇叱,窜出一身泥水的镜花妖,后面冲出的是二煞冷梅,再一声厉
叱,两人掌来拳往火杂杂拼上了。
姬玄华一惊,本能地举步。
姑娘醋劲大发,手急眼快一把抓住了他。
“不要管,大华哥。”姑娘颤声说:“她那样害你,我恨她。她是自找的,我请你不再
为她费心。”
“反正要过去的,是吗?”
“这……”姑娘一怔:“我过去。”
“走吧!一起走。”姬玄华握了姑娘的手举步。
这瞬间,身后人影幻现。
“浮泥……”对岸同时传来镜花妖的尖叫:“啊……”
生死决于一念之间,冥冥中似有主宰。
姬玄华猛地向前仆倒,把姑娘也拖倒了。
冷风呼号,他听到了身后有异响。
两个人影飞跃而至,手脚齐出,分别向两人的背部攻击,脚踹掌拍,要将两人加快踹落
浮泥区。
是大煞乔森,接引使者,用劲太猛,目标突然消失,失去阻挡的着力点,收不住冲势,
惊叫着向前冲落,一下子就浮泥及胸。
“救……我……”大煞乔森狂叫挣扎,动一下就下沉一寸。
姬玄华拖起姑娘,两人浑身泥水狼狈万分。
“她……她救了我们。”姬玄华向对岸说,失声长叹:“她恐怕完了。”
“救我……”接引使者也狂叫求救。
“你拉着我,我先走。”姑娘心上感激,比姬玄华还要焦急。
“折芦苇探道走。”姬玄华奔向一旁的枯草丛:“路一定不在那一边,往左移。”
大煞与接引使者不见了,浮泥恢复原状。
镜花妖的右手,四指已没入二煞的左肋下,抓牢了一把内脏,左手叉住二煞的咽喉。
二煞的双手,也像利锥一样,插入镜花妖的腹部,连手掌也深入一半。
两人的手上功夫十分厉害,功力相当两败俱伤,倒在地上依然紧缠在一起,都濒临生死
边缘。
“你……你知道吗?”镜花妖气促声变,脸上居然有扭曲的笑意:“他……他就是
我……我说的真……真正的男……人……”
“嗄……”二煞冷梅舌头外伸,口中发出怪声。
“我不……不再受你们迫……害……了,呃……”镜花妖终于昏厥了,是痛昏的,双手
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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