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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断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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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首先向西边的房门前走去。

  凌壮志知道,西屋是素装少女的香闺,因而在心理上特别提高了警惕。

  进入房门,素装少女一长身形,点足跃直数尺,纤手在房梁间一挥,室内顿时毫光大放。

  凌壮志秀眉一蹙,抬头一看,只见正中房梁上,深深嵌着一颗大如鹅卵的雪白宝石,毫光四射,满室生辉。

  蓦闻素装少女,谦和的说:“请坐吧!”

  说罢,径自走进左间暗室间。

  凌壮志颔首应是,发现室内宽仅一丈,正中一桌两椅,左右各有一间暗室,俱都有着一面玉白色的落地布帘,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这时,素装少女已由左间暗室内,端出两杯茶来,背后的长剑已经卸下,她将茶放至凌壮志面前,同时笑着说:“荒山僻野,无以食客,就请饮杯松子茶吧!”

  凌壮志立即起身,含笑说:“黄山松烟,名满天下,我想天都峰的松子茶,定也是清心怡神的佳品。”

  素装少女,淡雅一笑,随即坐在主位上,略显歉然的说:“交识这久了,尚未请问小侠你贵姓!”

  问及姓名,凌壮志心中一动立即略一拱手,说:“在下姓凌,名壮志,世居金陵,父母早年去世,家中仅余在下和老仆两人了。。”

  话未说完,“噗嗤”一声,素装少女急忙掩口笑了。

  凌壮志秀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姑娘为何发笑?”

  素装少女强忍笑意,说:“看你这副神情,的确像个十足的书生。”

  凌壮志知她说的不是真心话,接着拱手问:“敢问姑娘贵姓?”

  素装少女仅简单的回答说:“我姓叶!”

  凌壮志见素装少女无意再说下去,自是不便再问,只得另找话题,于是,看了一眼室内,故意赞声说:“叶姑娘住在如此仙境般的境地中,朝看日出云海,夜听松涛流泉,虽终生不下天都,也不至再想那烟火人间了。”

  说话间,发现素装少女黛眉微蹙,立即改口问:“不知叶姑娘,和张前辈在此隐居多久了?”

  素装少女仍然微蹙黛眉说:“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住在此处。”

  凌壮志佯装一惊,立即趁机问:“照姑娘说来,张前辈在此岂不已隐居十多年了吗?”

  素装少女娇笑一声,不由脱口说:“我今年都二十岁了,你说我妈在此住了多久。。”

  话一出口,似是发觉不该将自己的芳龄让一个陌生少年知道,因而玉颊顿时飞上两片红霞。

  凌壮志对“二十岁”的少女,特别敏感,因为他恩师的女儿娟娟,今年也正是二十岁了,正以他情不自觉的看了素装少女两眼。

  素装少女终年隐居深山,有时三五年不下一次天都峰,这次在太平镇看到凌壮志,直疑是天上金童,因而,在她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一块掀起涟漪的彩石,同时,在她的素白生命上,也涂上一片美丽光彩。

  这时见凌壮志着意的看了她两眼,第一次感到心跳的厉害,因而,缓缓垂下头去。

  凌壮志骤然惊觉失态,急忙转变话题说:“张前辈能在天都峰一住二十年,她的武功不但高绝,昔年也必是位名满天下的侠女。”

  素装少女立即抬起头来,傲然问:“昔年双剑无敌‘黛凤’张云霞,你可曾听说过?”

  凌壮志不便说不知,但自己又确不知,因而不觉一阵迟疑。

  素装少女何等聪明,早已看出凌壮志必是不知,不由感叹的说:“像我妈这样曾经轰动武林,震惊江湖的人物,你都不知,你也实在太孤陋寡闻了。”

  凌壮志一听,心里很不高兴,他觉得随师学艺五年,就从没听恩师谈过什么“黛凤”,如果确象素装少女说的那么轰动,难道恩师也不知?

  心念间,蓦闻素装少女不解的说:“难道令师没对你谈过这件昔年轰动江湖上的大事?”

  凌壮志只得摇摇头,但他却趁机问:“令尊大人是谁?”在下也许听恩师讲过!”

  素装少女立即说:“叶天良!”

  凌壮志一听,依旧神色茫然。

  素装少女显然有些生气了,不由沉声说:“四大俊杰的名字你都不知,还跑什么江湖,闯什么万几。。”

  凌壮志一听四大俊杰,灵智一亮,心中恍然大悟,顿时想起跛足道人说的话来,不由脱口说:“想起来了,令尊大人可是‘朱腕银笑’叶大侠?”

  素装少女笑了,立即愉快的点了点头。

  凌壮志秀眉一蹙,随之不解的低声问:“听说叶大侠在江湖上已经失踪多年了,不知这话当真?”

  素装少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这次她暗然的点了点头。

  凌壮志已概略的知道了中年美妇和素装少女的身世,同时,也发觉她们和恩师是毫无关连的人,因而,不免感到有些失望。

  但,他同情素装少女的遭遇,因而,关切的问了句:“这些年来,叶姑娘可探出一些令尊大人的行踪信息?”

  素装少女暗然说:“据我妈说,父亲恐怕已经遇害了,失踪十九年,不可能再活在世上。”

  凌壮志心头一震,“失踪十九年”,这个数字和恩师困居九华紫芝崖,竟是同一个年代。

  心念至此,他的心又摇动了。

  对方素装少女,今年恰巧芳华双十,她的父亲失踪,正巧又是一十九年,若非恩师叮嘱的清楚,今夜他势必认定素装少女就是恩师唯一的女儿娟娟了。

  恩师说,他的妻子因难产死在一座荒林里,他仅仅满一周岁的女儿,是在与仇人激战时遗失在荒野乱石间。。

  心念未毕,蓦然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

  蓦闻素装少女急声说:“啊,我妈回来了。”

  说着,即由椅上立起来,同时望着凌壮志,再度正色说:“我妈问你时,切记不要说曾经来过峰上。”

  凌壮志见她说的郑重,因而也谨慎的连连应是,同时,随在少女身后,直向房门迎去。

  那阵衣袂破风声,愈来愈近了。

  蓦见一道宽大人影,扑张两臂,宛如一只巨大蝙蝠,径由正东崖边,凌空飞上峰顶,直向这面奔来。

  素装少女轻“咦”一声,立即停身止步,接着悄声说:“不是我妈妈!”

  凌壮志运动双目,凝神一看,顿时神色大变,惊得闪身躲在素装少女身后,焦急的低声说:“糟,我不能见他,叶姑娘,快让我躲个地方!”

  素装少女尚未看清来人是谁,见他如此情急,只得悄声说:“你先在内室躲一躲。”

  凌壮志一心想躲一躲,眼前就是刀山油锅也在所不计了,于是,折身奔进左室门帘内。

  一人内室,光线顿是一暗,立有一丝奇异清香扑面袭来。

  凌壮志心中一惊,游目急看,只见室内一床、一桌、一凳。

  床上被褥整洁,折叠有序,桌上横置一面铜镜,凳上铺着一方丝絮,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凌壮志看罢,知道闯错了门,心中暗呼糟糕,这准是叶姑娘的香闺。

  打量间,蓦闻素装少女一声欢呼:“跛足师伯,您好久没来了。”接着是跛足道人的哈哈笑声问:“丫头,你妈妈呢?”

  素装少女已迎出房门,同时说:“我妈去追花花太岁去了。”

  跛足道人惊异的“噢”了一声,沉声问:“那狗贼居然胆敢打到天都峰上来?”

  素装少女立即解释说:“不,是我妈约他来的。”

  跛足道人立即以惊异的口吻问:“怎么,你妈不是发过誓,你失踪的爹爹不重现江湖,她终生不出黄山吗?”

  素装少女含笑解释说:“不,是我前去的!”

  跛足道人颇感惊异的笑着问:“怎么?你一人居然也敢下山?”

  素装少女有些不服气,同时也有些得意的说:“哼,那有何不敢,我不但去了卧虎庄,还去了太平镇。”

  院中一阵沉默,想是跛足道人被这件事震住了。

  果然,跛足道人忽然压低声音问:“丫头,‘金刀毒燕’阮陵泰和‘铁弓玉环’晋宇田可是你毙的?”

  素装少女没有说话,想是点了点头。

  又听跛足道人以警告的口吻,说:“我先告诉你,现在‘金刀毒燕’阮陵泰的小师妹宫紫云,正四处寻找击毙她师兄的那个白衫少年,不是师伯长他人的志气,那个宫丫头武学渊博,师伯和你妈都不是她的对手。

  素装少女不解的问:“师伯,您怎的知道这消息?”

  跛足道人慎重的说:“我在太平镇外,恰好遇到宫紫云和晋德大师,我才知遇金刀毒燕和铁弓玉环已被人用赤阳掌击毙了。”

  说此一顿,接着压低声音说:“最初我曾想到你,后来我断定是那个姓凌的小子。”

  素装少女立即吃惊的问:“什么?一个姓凌的小子?”

  跛足道人精神一振,不由急声问:“怎么?你见过那小子?”

  素装少女立即分辨说:“不,不,我怎会见到过他?是我觉得奇怪,莫非那个姓凌的少年也会‘赤阳掌功’。。”

  跛足道人立即轻哼一声感慨的沉声说:“哼,何止赤阳掌功,昔年四恶魔的武功,他都具备了,以我看,你击毙金刀毒燕的事,最后八成会算在他身上。”

  素装少女略一沉思,问:“师伯找妈妈,可是为了姓凌的少年,曾具有我爹习有的赤阳掌功?”

  跛足道人说:“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尽快追上姓凌的那小子。”

  凌壮志听得心头一震,情不由己的向窗前走了两步,愈加凝神静听了。

  蓦闻素装少女惊异的问:“为什么,师伯?”

  跛足道人轻哼一声说:“他不但把我的徒儿秦香苓拐跑了,连小丫头唤春也带走了。”

  凌壮志一听,顿时大怒,他几乎忍不住冲出去向跛足道人理论,继而一想,最初没出去,这时更不好现身了。

  又听素装少女,以不信的口吻,代他分辩说:“不可能吧。。”

  跛足道立即沉声说:“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素装少女急忙解释说:“那姓凌的少年有多大本领,一人岂有要挟两个活人?”

  跛足道人突然一叹,说:“凌壮志的确是个好孩子,知道他不会,不过我必须追上他告诉他这其中的厉害。。好吧,我要走了,我不等你妈了。”

  话声甫落,接着响起一阵逐渐远去的衣袂破风声。

  凌壮志听了跛足道人最后的那句话,心中的怒火顿时全消,原来他猜不透秦香苓和春丫头如何离家出走。。

  心念未毕,外室已传来素装少女的呼声:“喂,出来吧,我师伯走了。

  凌壮志一定神,急步走了出去。

  素装少女见凌壮志由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粉面不由浮上两片红云,于是,佯装生气的问:“我师伯前来追你了,你可听到?”

  凌壮志苦苦一笑,说:“这真是作梦也没想到的事。”

  素装少女似是不太关心那些事,她黛眉一蹙,正色问:“听师伯说,你也练有‘赤阳神君’的赤阳掌功?”

  凌壮志由于不知恩师是谁,每一谈起武功,他的心情便立时沉下来,因而,他仅深深的点了点头。

  素装少女继续关切的问:“你是否愿意告诉我你学艺的经过,和令师是谁?”

  凌壮志秀眉一蹙,略一迟疑说:“叶姑娘,现在我坦诚的对你说,我一直在暗中跟踪你,也正是要知道你何以也习有赤阳掌功,你的令师是哪一位。”

  素装少女为了要探出凌壮志的师承来历,因而,毫不迟疑的说:“我的掌功、剑法,均由我母亲传授,我没有拜别人为师!”

  凌壮志秀眉一蹙,不解的问:“张前辈何以会赤阳掌功?”

  素装少女微摇螓首,淡淡的说:“我妈不会赤阳掌功,她是由我失踪父亲的一本秘芨上,将口诀默记下来的。。”

  凌壮志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那本秘芨,可是一本色分红、橙、黄、白四种丝绢制成的金皮薄书?”

  素装小女默然摇摇头说:“我没见过那本秘芨,因为它被我失踪多年父亲带走了。”

  凌壮志听得心头猛然一震,神情顿显紧张,不由惶急的问:“你杀金刀毒燕阮陵泰和铁弓玉环晋宇田,可是为令尊大人报仇?”

  素装少女见凌壮志神情有异,愈加动了一探凌壮志师承来历的决心,同时,她也坦诚的点点头说:“是的,两人都是我父亲昔年仇人。”

  凌壮志神情愈显激动,继续急声问:“叶姑娘可知道令尊大人生前还有哪些仇人?”

  素装少女一听“生前”两字,粉面立变,不由戚声惊呼:“什么?你。。

  你你是说我父亲已经死了?”

  凌壮志知道由于自己的联想,而直觉失言,因而连忙改口说:“不,不,我是说失踪前。”

  但,素装少女的心情,再也平静不下去了,她强自抑制心中的不安说:

  “还有哪些家,我妈知道。。不过。。好似还有一个什么‘乌鹤仙长’。。”

  凌壮志一听,身形猛然一个踉跄,宛如骤遭雷击般,额角上的冷汗顿时渗出来,他已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举手指着素装少女,颤抖着问:“你。。

  你你的乳名是。。”

  素装少女心情恍惚,似是有大难临头的预感,她不由自觉地喃喃说:“小娟。。”

  凌壮志一听,脑际“轰”然一声,只觉天施地转,瞪大的眼睛里射出的目光停留在素装少女的苍白粉面上,他完全惊呆了。 
 






  素装少女叶小娟,看到凌壮志过度激动的神情,芳心一惊,不由急声问:

  “凌小侠,你?。。”

  说话之间,趋步先至凌壮志的面前,凤目关切的望着他渗满汗水的俊面。

  凌壮志神情恍惚,似是没听到叶小娟的关切的话,他的脑际,反复盘旋着一连串的问题。。

  双十年华的女。。

  失踪了十九年的父亲

  一本载有赤阳掌功的秘芨。。

  她的乳名小娟。。

  他心中不停的问着自己:这一切又都是巧恰吗?

  他心绪紊乱,神情激动,他真想眼前的叶小娟,就是恩师的唯一爱女娟娟。

  他想,如果叶小娟就是娟娟姐的话,那么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他老人家就是失踪一十九年“朱腕银笔”叶天良。蓦然,他的双目一亮,一个意念闪电掠过他的心头,他的双目像两柄利刃般,盯视在叶小娟微微凸现的酥胸上。叶小娟芳心狂跳,粉面绯红,身形本能的退后半步,不由羞急的问:

  “你?。。”

  话未说完,白影一闪,凌壮志出手如电,戟指点了她的“黑憩穴”。

  他听到中年美妇张云霞:焦急而忿然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穿白衫的小子呢?”

  叶小娟只是嘤嘤泣啜,委曲的似是无法答话了。

  又听中年美妇张云霞,恨声说:“看他文质彬彬,像个知书达礼的人,想不到竟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狂徒,我再迟回一步,那还了得。。”

  凌壮志听了,不停的暗自摇头,他不能怪中年美妇如此说法,任何人看了那情形都会如此想。

  蓦闻叶小娟委屈的低声哭着说:“看他忽然神情激动,面色大变,他这样做,也许有什么隐衷。。

  中年美妇张云霞,突然一声厉叱:“闭嘴,事到如今,你还为他辩护,难道被他作贱后,你才相信他是一个衣冠禽兽吗?”

  凌壮志一听,顿时大怒,几乎忍不住飞身扑回去,同她们说个清楚。

  继而一想,在此情况下,虽有百口也难说得明白,因而,心中那股怒火,只得强制忍下去了。

  蓦然,一声微泛怒意的沉哼响自身后。

  凌壮志一惊非同小可,脱口一声大喝,转身取扇,闪电点出,直向身后一丈处的一道修长人影刺去。

  同时凝目细看,发现那人竟是一个面貌慈祥,鹤发童颜,身穿紫色道袍的老年道人,因而,刺出的剑势,不觉一慢。

  紫袍道人见凌壮志以扇当剑,身法快如奔电,不由面色立变,尤其出手剑势,正是他昔年败在“鸟衣狂生”剑下的“仙人指路”,因而愈加暗暗心骇。

  于是,趁对方剑势一缓之际,大袖一拂,飘然闪开了,同时,惊异的大声问:“你是剑魔的什么人?”

  话声未落,十数丈外已传来中年美妇的忿怒喝声:“贯一道长,不要放走了那小畜牲。”

  凌壮志知道中年美妇和叶小娟追来了,心中一急,再度大喝一 声:“什么剑魔剑圣,再不闪开,可不要怨在下无礼了。”

  大喝声中,疾演“佛入地狱”,幻起一片金华毫光,猛向贯一道长击去。

  贯一道长,深知这招剑法厉害,如出手还击,势必被对方少年刺中,如飘身闪开,少年即趁机逸去,因而显得进退两难。

  凌壮志无心恋战,旨在逼退贯一道长,这时见对方出手迟疑,于是身形一旋,横飘五丈,直向正西电掣驰去——

  飞驰中,蓦闻身后传来中年美妇的埋怨声:“道长为何放他逃走了?

  一声低沉叹息,贯一道长黯然说:“莫说贫道一人,即使合我们三人之力,恐怕也难将他困在天都峰上。”

  凌壮志得了一次教训,再不敢停下身来听他们说些什么,来至峰崖,疾驰而下,眨眼已入峰腰云海,片刻已达峰下。

  峰下依然黑暗如夜,谷中尚无一丝曙光,他虽知中年美妇、叶小娟,和贯一道长并没有追来,但他身形依然丝毫未停,直奔山外。

  来至黄山西麓,天光已经大亮,山下田野,远处村庄,俱已沐上一片金黄色的柔和朝阳。

  黄山以西,人烟稠密,每八七里即有一片村庄,因而,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

  凌壮志沿着西进官道,随着商买行人,大步向西走去,想到昨夜察证叶小娟的事,心中立时感到极度不安。

  这时细细想来,他仍认为叶小娟就是恩师的爱女娟娟,他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多巧合的事情。

  但,叶小娟的酥胸上,洁白似玉,根本没有恩师说的暗记,这又令他不能不推翻他的肯定,而向事实屈服。

  他断定中年美妇决不会就此甘休,他势必带着小娟到处追踪,今后尚不知有多少麻烦事。

  想到秦香苓,心中愈加烦恼了,她为何要离家出走呢?江湖风险,谲变万千,陷入旋涡,不知何时会把她卷进去。

  心念及此,又想起恩师不许自己轻易施展武功的告诫,当时乍然听来,那该是多么残酷,但细心想来,恩师所以如此,正是为了自己免被拖进这个险恶的旋涡中。

  如今,再想从头作起已不可能了。。

  落日的余晕由西边天洒下来,把整个马鞍山的峰岭山影,幻成一片杏黄色,继而变成姹红,最后,终于隐没在苍茫暮色中。

  凌壮志风尘仆仆,一连数日,日夕住宿,朝起赶路,而这时,他正乘着暮色徐风,健步如飞,直向马鞍山的东麓驰去。

  他知道越过马鞍山,便是赣皖边界了,他决心星夜赶路,尽展轻功,一夜飞驰,明天拂晓即可赶达石门了。

  大地逐渐暗下来,夜空深邃,繁星千万,马鞍山西座突起的高峰,愈显得巍峨,遥远。

  凌壮志展开陆地飞行术,宛如划地流星,直向马鞍山的两峰之间驰去。

  他飞驰在崎岖的山路上,心里想着见到展伟明后应该如何应付的情形。

  登上一道横岭,眼前突然一亮,岭下一片广大翠谷中,灯火万点,光亮烛天,在浓郁的茂林中,隐约现出一座庄院。

  凌壮志心中一惊,立时刹住身形,他没想到马鞍山中,尚有人建起如此大的一座庄院。

  凝目细看,屋脊巍峨,形如宫殿,房屋约有数百间,俱是雕栋琉瓦,朱漆红砖,一看即知决非等闲人物所住的庄院。

  一阵夜风,送来丝丝隐约可闻的笙弦竹音和曼妙歌声。

  凌壮志心中一动,不由仰首看了一眼夜空,已是二更时分了。

  这般时候,庄院内尚灯火如昼,笙歌欢乐,即使不是绿林大盗,也必是江湖黑道的魁首。他已有了几次经验教训,再不敢招惹事端,为了不致引起庄院中人的注意,他决心绕道前进。

  心念已定,折身向南峰角下驰去——

  南峰角下,山势崎岖,俱是虬生怪林,林内无路可循,如无“登枝渡乐”

  的轻身功夫,休想通过这片怪林。

  凌壮志腾空飞上林顶,踏枝向西驰去。

  飞驰中,游目一看,心头猛然一震,只见西南峰角下,蓦然现出两点黑影,身法之快,捷逾飘风,正向这面踏枝飞来。凌壮志断定来人必是谷中庄院中的高手,为了免被来人发现,身形一坠,立时隐入一株枝叶茂盛的大树内。

  再看那两点黑影,踏树掠叶。并肩飞驰,身法之快,疾如惊电。眨眼之间,两点黑影,已显出两个娇小身形,两人背后各插一柄长剑,两条点点丝穗,迎风飘展,发出噗噗的响声。凌壮志凝目细看,不禁微微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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