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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侠影泪西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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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目光一怔,发现门外绿苔之上显出一个个足印,行走方向系由门内而出,长可盈尺。
  他暗哼一声,断定屋中必住有人,由足迹深浅可断定此人身具卓绝的武功。
  为求证明心中所想不虚,他蹲下身穷极目力,欲找出第二个脚印,因此处树干蔽空,光线异常昏暗,如非他目力锐利,甚难觅出。
  在距离五尺之处,第二脚印隐隐现出,但不是同一方向,纤纤莲步,是女儿家之足印。
  裘飞鹗似乎有点混淆了,不禁驻立凝神思索,片刻之后,他大胆的假设必是韩文愈爱女身怀武功不露,且是此屋中人所授,此人定然胸怀隐密,但此人又是谁呢?不是武林奇士,就是江湖怪杰。
  第一个足迹显然是屋中人外出时留下,但既负绝世武功,理该身轻似叶,不应留下痕迹,虽只浅浅一层,练武人眼中却不是如此想法。
  那弓鞋足印无疑是韩文愈爱女所留,裘飞鹗有心窥查屋中人是谁,忽然,一颗小石子飞投在他身前,不禁大吃一惊,身形急晃,电射穿出,由白石小径内走去。
  他料知必是有人发觉自己在屋外逗留,投石示警,然而,却不知投石之人是谁?示警何意?
  他踌躇园中,佯装观赏园内肃杀初冬景物,时而负手伫立,时而留神隐蔽之处是否藏得有人。
  蓦感身后微风飒然,一股兰麝幽香随风袭入鼻中,裘飞鹗佯装不知身后有人,仍是负手凝立,口中吟哦出声。
  突然,一阵银钤笑声响起耳侧,跟着曼妙无比的语声说道:“裘先生!你好雅兴,园中花木凋零,不胜凄凉,有何景物可赏!”
  裘飞鸦以为是韩文愈爱女,缓缓转身一望,眼前盈盈俏立的却是夏佩莲,瓠犀微露,浅笑嫣然,一双妙目遣视着自己,于是淡淡一笑道:“在下每日习惯漫步园中,藉以排遣胸中抑郁,夏女侠未免少见多怪!”
  夏佩莲嫣然一笑道:“裘先生年岁正轻,来日方长,何来抑郁,可否见告一二?”
  裘飞鹗见她咄咄逼人,不禁眉头微皱,冷冷说道:“举目无亲,天涯飘泊,心中自然常怀郁郁,夏女侠,男女有别,你我对立易招人闲言,请自重为是!”
  他转头走出不过两步,只觉得面前人影一闪,夏佩莲婀娜身形又现在身前。
  夏佩莲格格一声娇笑道:“不为什么?姑娘还要问裘先生两句话,你……”
  裘飞鹗愤然怒道:“夏女侠!你来湖滨别墅才不过两个时辰,喧宾夺主,无理已极,你凭什么向在下问话?”
  夏佩莲闻言粉面突罩浓霜,却在闪电的一刹那收敛下来,现出极妩媚已极的笑容,道:“你说我不配吗?那就试试看!”
  缓缓抬起右臂,伸出纤纤玉手欲待向裘飞鹗抓去。
  突然,小楼之上传出一声尖叫:“夏女侠!快来!”
  叫声似受了一种极其恐怖的惊吓,听来使人战怵。
  夏佩莲猛然一怔,霍地撤臂,娇躯微晃,燕子三剪水,掠到小楼之前,一鹤冲天而起,一翻一射,隐入小楼中不见。
  裘飞鹗目送着夏佩莲逝去的身形,冷笑不已。
  只听小楼之内传出两女格格娇笑之声,他微有所悟,一
  定是韩小姐在楼上瞥见自己身困窘境,出声解围,不禁为之心仪。
  他一直心悬着这孤零零的屋中人是谁?两眼不时凝向那方,他未探出究竟,心里颇为快快。
  忽然,瞥见墙角树后两条人影一闪,翻越墙头而去,裘飞鹗心中一惊,迅快回身向乔林走入,两臂疾振,冲霄拔起五六丈高下,点足在一株参天古树上。
  他拔起半空之时,已瞥见那两人立在昨夜自己歼灭群匪之处谈话。
  裘飞鹗低哼了声,身形展处,疾似轻烟踏枝而行,临近二人不远处停身隐住身形。
  注目下视,却发现正是欧阳仲景带来之两名武师,一猴面猬须名叫罗全,一长得狮鼻虎眼,身材魁梧名唤卜少英。
  只听卜少英冷笑道:“小弟却不相信,白马山五龙均是目下江湖极具盛名之辈,身手着实不凡,怎能在董元炯手下被杀,方才小弟已试出董元炯内力,与小弟等量相齐,我看董元炯说话有点不尽实处!”
  罗全微微一笑道:“不管董元炯言语真假,昨晚十三人探庄,九人命丧此地绝对是真的,我们此来奉谷主之命志在一篇‘玄玄经’,只要在韩小姐身上找出,夏姑娘武功绝伦,她应允三日之内必侦出下落,我等万万要容忍,千万不可露出痕迹,我们返回吧!”
  裘飞鹗一听“玄玄经”三字,不由胸头猛震,暗道:“若你们在湖滨别墅得逞,岂非天道无凭!”
  身形一动,电扑而下。
  罗全、卜少英身形欲展时,忽觉一阵重逾山岳气劲凌头罩下,不禁吓得亡魂皆冒,身形一伏,“懒驴打滚”滚出了两三丈开外,长身立起。
  两人只觉得胁下一麻,闷哼了声,昏死了过去。
  原来裘飞鹗身形扑下时,两手迅如电光石火般戟指分点而出,罗全、卜少英两人武功本不俗,却在惊魂之中猝被所制。
  裘飞鹗扶起两人向宝应湖畔飞驰而去,到达湖畔将两人拍醒,
  罗全、卜少英两人睁目一瞧,只见身前立着一个英俊轩昂的青衣少年,神光逼人,不由心头发毛,正是那欧阳仲景疑心其身怀卓绝武功,来历不明之裘飞鹗。
  两人跃身立起,同时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说话,裘飞鹗已自冷说道:“两位投身韩府,暗施鬼蜮伎俩,却为裘某识破,两位何以自圆其说!”
  罗全乱眉一轩,狞笑道:“裘朋友!你不也是投身韩府,佯装文士,暗有图谋吗?”
  语音一落,“叭”地一声脆响,罗全右颊登显出五只赤红指印,牙齿被打落,张口和血喷出。
  罗全猝不及防,只被打得眼冒金星,脚下踉跄数步,颊上火辣辣的灼痛,肿起老高,人尚心神未定。
  卜少英见裘飞鹗出手迅疾如电,大感凛骇,肩头三尖两刃刀猛撤而出。
  出鞘之音未绝,一抹寒电如风卷去,凌厉无比。
  袭飞鹗冷笑一声,身形疾挪外旋,右手阴阳颠倒手法“幻云百态”疾出,五指正扣在罗全“腕脉穴”之上,身形一施之势,罗全不由自主地撞向卜少英刃芒而去。
  卜少英这一骇非同小可,足跟猛踹疾飘出丈外。
  他虽然退身得快,罗全一件长衫下摆不但削飞,而且腿上被刃锋削个正着,鲜血汨汨冒出,罗全不禁又昏了过去。
  裘飞鹗冷笑道:“卜朋友!招子放亮些,此时此地不是你能放肆之处,我且问你,夏佩莲来历如何?请速明白道出,不然,这宝应湖中就是你们葬身之处!”
  卜少英闻盲气得脸色发青,望了罗全一眼,干笑两声道:“裘朋友!你如此欺人太甚,只怕得意之时不会太久,徐老前辈明晨即可赶到,朋友!你等着瞧吧!夏姑娘已留意到你,袭朋友你细细忖量吧!”
  裘飞鹗突然朗声大笑,五指一紧,将罗全身躯甩出去丈外,人已凌空飞起,电闪扑下,狂飚汹涌中,卜少英只感胸前如受重压,狂嗥一声,挫身窜出。
  可是袭飞鹗下扑之势极为凌厉诡疾,右掌一翻,飞撞而出,卜少英被绝伦金刚降龙掌力带起,在空中滚翻,狂嗥一声,鲜血喷洒如雨,身形往宝应湖中坠去。
  “咚”的一声,水花飞溅,只见卜少英的身形在水面上冒了两冒,沉没水中不见。
  裘飞鹗疾纵到罗全身前,戳了两处死穴,撩向湖中。
  他眼中忧郁之色又重现而出,目凝浩荡无际,一碧万顷之宝应湖久之。
  半晌,才从连天衰草中转回湖滨别墅而去……
  裘飞鹗回至书斋,躺在榻上,不觉又陷入困扰中……
  第十七章 将计就计
  飞花谷主郝尘认为那篇玄玄经,定在韩姑娘身上,不言而知,韩姑娘会武,定为欧阳仲景知悉,那石屋藏得有人也当然知情。
  至于韩姑娘有玄玄经,欧阳仲景怎么会知得,令人迷惑难解……
  他眼中似被一层云雾蒙蔽着,穷思苦索想解开这疑结,突然,他若有所悟,跃身离榻,匆匆外出。
  看裘飞鹗面色,似急于查究事实真相,这一查明,疑结则不解自开。
  他又来在孤零零砖屋旁,只见绿苔滋生,门窗紧闭依然,望了石屋一眼,由不得心弦紧张
  意料中石屋内若潜隐得人,前此人定是功力绝高,性情也必冷傲怪僻异常,不然决不会住在此阴暗潮湿,不见天日之处。
  一阵寒风掠起,枯枝坠落,触地有声,裘飞鹗不禁吓了一跳,目光四下流转,见无异状,遂蹑近门首,轻抬右掌往门上推了推。
  木门忽呀地开启,裘飞鹗稍一踌躇,身形闪入,将门扇合上,目光打量室内景物。
  皆因室中漆黑如墨,裘飞鹗虽有夜眼,乍入之下,也感觉一片模糊不清。
  忽联一低沉的语声响起耳侧,道:“少年人,你两次来石屋窥探何意?”
  裘飞鹗不禁大吃一惊,只觉此语声冰冷澈骨,宛若地穴卷出一片阴风,由不得机伶伶打了几个寒噤,凝目望去,但见屋角有张矮榻,榻上倚壁坐着一人。
  这人虽然坐着,较裘飞鹗立着尚高出两个头,显得瘦长无比,面目瞧得不甚清楚,两只眼睛宛若虎目,炯炯如炬。
  裘飞鹗心神一凛,答道:“在下只是一时好奇,并无任何用意。”
  “两次来到石室,均被这人察觉,看来这门户虚掩,是他有意诱自己进来。”心中更是怔忡不宁。
  只听那人又道:“你在墙外露的那手武功,着实不弱,只是手辣了一点……不过话要说转来,对付飞花谷匪徒,非如此不可。嘿嘿,我老人家当年比你还要辣手一点。”
  裘飞鹗定了定神,闻言诧道:“在下在墙外驱退匪徒时原来是你老在旁相助。”
  说时已瞧清榻上那人面孔瘦削而长,下额尖锐。
  这不过是轮廓而已,室中昏黑如漆,无论夜眼练得怎么好,也无法瞧得逼真。
  那人朗笑一声道:“老夫居此暗室六年,只三月前偶出一次,你说此话未免捕风捉影。”
  裘飞鹗道:“那么你老为何如同目睹?”
  那人道:“难道没有人告诉我老人家。”
  裘飞鹗不禁哑然失笑,暗道:“我怎么未想这点,一定是韩姑娘告诉他的,欧阳仲景及飞花谷主一切诡计,看来他们先已有备,自己空自忧心做什么?”
  继而想起一个问题,道:“你老为何在此暗不见天日之处,栖隐六年,莫非你老伤心鬼蜮江湖,怕触景伤情么?”
  那人默然不语,似为裘飞鹗一言勾动心绪。
  室中沉寂若死,只闻两人浓浊呼吸声。
  良久,才听那人默然长叹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腊炬成灰泪始干……”
  这语声蕴含了无比的抑郁、凄恻,裘飞鹗忖道:“这人大概遭受了许多困逆,是以才有如此抑郁,不过一个人能在这潮湿阴暗的石屋中度过这漫长的六年,却是具有何等之定力。
  不禁暗生钦佩。继而又听那人道:“老夫当年之事,不堪提起,亦不愿回忆。”
  说着一顿,继又道:“你能察微知渐,足见资质根骨不错,听说你武功也是中上之乘,小小年纪,能有此造诣即算不错,能否告知老夫你艺出何人?”
  裘飞鹗谨守常彤之戒,不得泄露,心下大为作难,顾左右而言他道:“你老对在下如此清楚,想必是从韩姑娘口中闻知,在下臆测韩姑娘一身蕴含不露的武学,定是你老所授,在下敢断言,你老当年如不是江湖奇士,亦必为武林异人。”
  那人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悲愤激动,只听他喃喃自语道:“江湖奇士……武林异人……
  继又沉声道:“不错,一点都不错,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奈何?”
  袭飞鹗听他语声越说越响,知他勾起满腔心事,不由默然不语,让他激动的情绪,渐趋冷静下去。
  忽听那人道:“有人来了,哼,真不知死活。”
  裘飞鹗不禁一震,凝耳听去,果然隐闻门外有落足之声,只听有人低声道:“欧阳老师断言屋中藏隐得有人,而且是当家的恩师所念念不忘的对头冤家。
  另一人答道:“如果是真的,我们此来无异于自投虎口,微末技艺焉可抵敌涂老前辈的对头。”
  “你怕什么?听谷主说此人两腿已闭住穴道,不能妄用真力,我们最惧的就是韩姑娘。”
  裘飞鹗只听榻上那人鼻中轻哼了声,暗暗忖道:“原来两腿已被人封闭穴道,我说他如何能在此阴暗石室中耐过六年。”
  他听出门外两人语声,正是欧阳仲景荐来四武师中两人,于是身形缓缓向门首移去。
  门外两人尚在窃窃私议,裘飞鹗身形已挨在门边。突然拉开木门,身形电闪而出。
  两人立在小径中议论,瞥见裘飞鹑激射而出,不禁亡魂皆冒,正待双双跃起时,裘飞鹗已两手疾伸,施展“阴阳颠倒手法”,迅如电光石火般抓在颈骨上,只觉呼吸窒阻,喉中痰涌,由不住昏死过去。
  裘飞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两人后,想起如何处置这两人,不禁大感为难,举措不定。
  因为罗全、卜少英两人已为自己弃尸宝应湖中,如今又是两人,欧阳仲景及夏佩莲一旦发觉随来武师全部失踪,必然会疑心自己,不由懊悔不巳。
  但事巳做下,追悔又有何用,一不做二不休,如法泡制,将两人亦弃尸湖中,让他们疑神疑鬼。
  忽然瞥见石室木门自动阖合,知室中怪人用掌推使闭上,虽觉自己与他未畅所欲言,但腹中所疑多半已解开,遂游目一阵张望,打量四下无人,急急跃出墙外,疾奔湖畔而去。
  彤云密布,寒风怒涌,湖水波澜生涛,—群白鸥低逐水面,裘飞鹗只在湖畔徘徊。
  他心悬在天风马场被毁,恩师不知生死存亡,较当前的湖滨别墅困危更令他心烦。
  忧郁的双眼更显得阴沉沉,心底泛起无名怅惘,茫然地目光凝向远处,只觉远山近水均似在有无之间,若为一片灰雾翳蔽。
  忽闻远处有人高呼着:“裘老弟……裘老弟……”
  随风传来,呼声急促忧惶,裘飞鹗不禁一怔,转面望去,只见雁翅镖赵吉泰疾奔而来。
  赵吉泰奔到近前,道:“赵某找得老弟好苦,遍觅不见,幸而发现裘老弟独自留在湖畔。”
  裘飞鹗道:“赵兄寻觅在下,不知为了何事?”
  赵吉泰道:“欧阳仲景荐来四武师,不知为何全部失踪,为此欧阳仲景、夏佩莲与董元炯发生争执。”
  裘飞鹗微微一笑,道:“欧阳仲景尚未返回城中么?”
  赵吉泰摇摇首,又道:“董兄暗命赵某邀请裘老弟相助应付。”
  裘飞鹗头一点,快步走去。
  一步跨入大厅,发现欧阳仲景面目阴沉,夏佩莲柳眉带
  煞,面罩浓霜,正在斥责董元炯。
  韩文愈木然坐在太师椅上,不声不语。
  只听夏佩莲叱责道: “董老师,你身为护院武师首领,四人无端失踪,你难逃其咎,诿称不知,姑娘怎能相信。”
  裘飞鹗一而走入,一面笑道:“夏姑娘此言差矣,他们均生着两双腿,既可以来,便能走去,又非犯人,董护院何可监视,寸步不离,再说安知不是飞花谷匪徒掳去。”
  夏佩莲不由一怔,道:“你怎知是飞花谷掳去?这话姑娘难以见信。”
  裘飞鹗冷笑一声道:“姑娘又怎知不是飞花谷掳去?然则四位武师与夏姑娘同来,自然知道他们来历,他们何去何从姑娘必知情,董护院与他们并无半面相识,姑娘斥责董护院,似乎有点本未倒置。”
  夏佩莲被裘飞鹗说得哑口无言,娇靥绯红,一双晶澈如水的双眸逼视着裘飞鹗。
  眸中神光瞬息万变,也不知是恨,抑是爱。
  欧阳仲景突放霁颜,微笑道:“裘老弟说得也是,他们生有两条腿,自然可以走动,未始不是发现飞花谷匪徒踪迹在湖滨别墅附近出没,他们暗暗蹑去也未可知,倘被匪徒掳去,则令人不胜忧虑。”
  说着忽向韩文愈道:“贼人阴狠险毒,暗箭使坏,端的防不胜防,依学生之见,不如尊府暂迁寒舍,暂避一时。”
  裘飞鹗暗暗骂道:“你这老贼,我如让你称心如愿,就算天道无凭了。”
  只听韩文愈面色肃然道:“韩某一生为人行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想来必不会遭受横逆,何况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韩某泰然处之,终必安然无事,欧阳先生盛情,只有心领了。”
  欧阳仲景欲待再言,忽见雁翅赵吉泰神色忧急奔入大厅,急道:“茅山狮子崖笑尊者与太湖青螺渚追魂双笔阙陵两人,来此求见。”
  韩文愈愕然道:“韩某与他们并不相识,来见我做甚么?”
  欧阳仲景与夏佩莲微微色变,为裘飞鹗瞧在眼中,暗暗冷笑不止。
  此刻,三才剑董元炯忙道:“笑尊者与阙陵虽为江湖妖邪,绿林巨擘,但董元炯耳闻他们与飞花谷誓不两立,此来或为我助亦未必可知。”
  韩文愈望了董元炯一眼,略略沉吟慨然道:“赵武师你去通知,韩某出来相迎。”
  欧阳仲景与夏佩莲暗暗叫苦,面上却不敢露于颜色,同着韩文愈鱼贯走出厅外。
  只有裘飞鹗与笑尊者阙陵曾交手过,万不宜现面,趁他们走出厅外时,一闪而隐。
  韩文愈等迎着笑尊者阙陵两人进入大厅落痤,首先阙陵开口道:“传闻郝尘无故向尊府骚扰,特来问讯,我等虽是江湖黑道人物,但盗亦有道,我等出于义愤之心……”
  夏佩莲冷笑一声,接道:“口内仁义道德,不知你们底细的人,听你们说话由不住深深感动,哼!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腹中安着什么鬼胎,本姑娘尽巳知情,用不着绕圈子,快说出真实来意吧!”
  阙陵目喷怒光,沉声道:“夏姑娘,你夤身韩府,本不
  存好意而来,难道阙某不知么?你不要信口雌黄,难道要阙某开罪吗?”
  明耳人一听就知,阙陵虽未说出真象。但隐约之间暗示要挟。
  夏佩莲听得芳心大震,心中疑云突起,难道同来四武师无故失踪,是被他们掳去用毒刑逼出口供,看来他们此来,是冲着郝尘有意为难,不禁芳心如麻。
  任何人经穿拆胸中隐秘时,无论如何均不能保持平时的镇静,夏佩莲面色时青时白。
  笑尊者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韩施主,佛门戒打诳语,贫僧等绝无不利尊府的意图,但不能容忍郝尘所行所为,是以联袂奔来。”
  韩文愈含笑道:“两位好意韩某心感,为着小女的事,竟惊动两位,甚令歉疚难安,幸亏郝尘并无异动,想必知难而退,请问两位驾寓何处,日后如有借重相需,定必遣人奉求。”
  笑尊者两人均是江湖巨魔,那有听不出话噫之理,这无异暗示驱客,当下双双立起,笑尊者低眉合什道:“贫僧们暂寓天宁门外五福客栈,短期内不至离开淮扬,韩施主如有相需之处,随时通知来助。”
  韩文愈送出大厅外,阙陵含笑相阻道:“韩先生请留步,有府中诸位老师代送已感盛情。”
  虽然韩文愈坚持相送。怎奈两人执意不从,韩文愈无奈留住,命众人代他相送。
  欧阳仲景跟在阙陵身后,默默盘算日后如何应付之策,他知阙陵、笑尊者两人功力卓绝,心机狠毒不逊于郝尘,眼中之钉,不能不除。
  哪知阙陵一踏出门外,倏地转身出手,五指飞扣在欧阳仲景腕脉上,朗声大笑道:“久闻先生为维扬名医,活死人而肉白骨,阙某有友罹染重症,百药罔效,烦为屈驾同行一治,诊金不计。”
  欧阳仲景只觉一条右臂酸软乏力,犹如万蚁蠕蠕而行,难禁难耐,不禁目望着三才剑董元炯求助。
  董无炯虽觉得欧阳仲景为人心术可诛,但在韩府之外被人胁制擒去,若置之不同不问,于理有亏,何况欧阳仲景的阴谋尚未拆穿,无论如何,该及时救助。
  此时,阙陵忽附着欧阳仲景耳中悄声说道:“令郎现在阙某处,先生纵然不惜死,岂可不念灭门无后,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欧阳仲景不禁魂落,他乃老奸巨滑之人,忙佯笑道:“医乃仁术,老朽何计诊金,既然令友病重,老朽理当一行。”
  阙陵诡笑道:“如此,阙某先行致谢了。”
  说完,牵着欧阳仲景手腕,同着笑尊者告别而去。
  董元炯见状,不由向雁翅镖赵吉泰互望了一眼,苦笑了一声。
  雁翅镖赵吉泰惊诧道:“欧阳仲景固然被阙陵所制,无论他为人如何,在湖滨别墅门首胁擒而去,对我等似乎面上有点不好瞧的。”
  董元炯不由朗声大笑道:“贤弟,事到如今,还有我等打肿脸充胖子的份儿么?一则,我等非他们之敌,以卵击石,不啻送死。再则,欧阳仲景心怀不轨,对东家有鬼蜮企
  图,被阙陵擒去也可免得我们日夜耽忧这心腹之患。方才笑尊者所说,决无不利东主之意,此话诚属可信,我等何必伸手。”
  说着略顿了顿语意,微微踌躇之下,又道:“我等回复东家,就说欧阳先生为阙陵请去治病,其他只推不知,两位拜弟邀的同道好友前来助拳,大概日内便可转回,他们来时再作计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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