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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侠影泪西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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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默默地举箸。
  口口  口口  口口
  一顿饭过去,裘飞鹗兴致匆匆走了进来,卷起衣袖,拿着小刀及镊子,道:“姑娘,请你把桌上一碗药汁与令尊服下。”
  姑娘点点头,端起药碗摇醒老者。
  老者只睁眼一瞥,悠又闭上,姑娘将老者斜斜扶起,药碗凑在他的口中,一口一口服下后,又平平躺着。
  裘飞鹗用水试净老者胸口被烧焦的药末,一只鲜红掌印呈现眼前,只见他用小刀将胸肉轻轻划开,再用铁镊镊出十数根紫黑色血丝后,又将另一包粉红色药末倾注在掌印上。
  之后,他举起老者左腕,见腕部紫肿如臂,不禁摇了摇头,将一只空木盆放置其下,咬牙将小刀切开老者腕部肿处。
  只见腥臭而又紫黑的淤血如泉泻下,满满地盛了一盆,裘飞鹗又从铜匣内取出一包药末,调水敷在断腕处,扯碎一
  幅床巾包札好。
  裘飞鹗拍了拍手,笑道:“姑娘,在下看令尊大约明晨定可诠愈,还有两碗药汁,每隔两个时辰命店伙送服就是,天色不早,在下要告辞回房早点安歇。”
  说着抱了抱拳,提起包袱转身向外走去。
  蓦然,窗外起了一声极轻微的冷笑,随夜风送来,虽是轻如蚊蚋,但如鬼哭,听在耳中令人汗毛直竖。
  裘飞鹗听得一怔,回首望着窗外。
  姑娘玉容一变,倏即平复,嫣然微笑道:“秋虫悲鸣,司空常有,相公请早点回房安歇,夜风侵寒,请紧闭窗户,明晨再来拜谢大德吧!”
  裘飞鹗是个毫无江湖阅历的人,虽闻声心惊,却茫然无知是什么?听姑娘说是秋虫悲鸣,似乎有点相信,不由微微一笑,告辞走出。
  裘飞鹗回至房中,关上窗户,他胸中不停地想着: “她为什么要我关紧门窗呢?难道她因感激自己治愈其父,就爱上了自己吗?”
  想至此,不由一阵耳热心跳,继转念道:“不,她们是那么冷漠,甚至互不通姓名,怎么会爱上自己。”
  他始终想不通这道理,心中一片混乱。
  十四岁,正是人生最危险时期,成年期性格的转变,往往受外来引诱,导致步入歧途。
  裘飞鹗在天空地阔,风吹草低的牧场中长大,勤习武功,驰骋草原,其成长早已如十七八岁的少年了。
  由于他那忧郁的幻想,特有的气质,使他养成—种凡事冲动,及希冀着美好未来的性格,他童年的孤独,遂产生太多的幻想。
  他睡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阵,辗转反侧,最后似睡非睡的闭上了眼睛,耳畔忽听得隔壁房内,姑娘与人发生争执,声音微弱不可辩,他只认是老者与其女说话,也不能为意。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裘飞鹗忙起身整衣,蓦见窗边粉墙上现出一只血手印,不禁惊得呆了,茫然注视,不解其故。
  房门外起了一阵剥啄声,裘飞鹗忙转身启门,只见老者与姑娘走了进来。
  两人劈面见到墙上血手印,面色微微一变,互望了一眼,老者微笑道:“多承小哥救治,老朽特来拜谢大德。”
  裘飞鹗忙道:“老丈言重了,救危扶因,乃我辈出外人份内所应为,些微少事,何虽挂齿。”
  言谈之中,裘飞鹗得知老者为江南名武师,复姓诸葛,单名豪字,姑娘为其独传孙女,诸葛荷珠。
  诸葛豪问起裘飞鹗姓名、家世、来历。
  裘飞鹗自称为一孤儿,自幼为天风牧场五行轮楚文魁收养。这次是回转馀杭扫奠先人庐墓。
  诸葛豪听后,心想:“五行轮楚文魁素所夙知,其人武功平平,这娃儿能治疗天下绝毒的“化血蚀骨”掌伤,劣师出高徒,未之前有,看来,这娃儿说话还有不尽不实之处。”
  不禁露出怀疑目光,打量了裘飞鹗两眼,冷笑道:“楚文魁老朽见过数次面,未曾听说过他会治这毒伤,裘小哥儿,你究竟从何学来的?”
  裘飞鹗见诸葛豪神色不善,不禁气往上冲,忖道:“难道我救坏了你吗?早知如此,悔不该伸手了。”
  他亦冷笑了一声,正想出口顶撞几句,忽见姑娘一脸忧惶之色,不禁心中一软,缓缓说道:“在下何处学来,老丈似可不必动问。”
  诸葛豪不禁勃然大怒,拂衣而起,喝道:“真不知死活,老朽也懒得管你的事了。”
  裘飞鹗心中诧道:“奇了,我那时请你管过我的闲事。”
  姑娘急扯着诸葛豪衣袖,幽怨地说道:“爷爷,您就忘怀了人家救命之恩,撒手不管吗?”
  诸葛豪被说得一怔,目中顿露迷惘之色,喃喃自语道:“不错,受人点水之惠,定当涌泉以报,何况又是救命之恩。”
  裘飞鹗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心正狐疑不解。
  蓦地,窗外起了长声桀桀怪笑,阴森刺耳,使人动魄惊心。
  只听窗外来人笑定,喝道:“诸葛豪,你昨晚受的苦还未受够吗?你要替小狗找死,方从枉死城中拉回,又要向鬼门关报到,未免自不量力,复可笑已极。”
  诸葛豪面色一沉,向着窗外说道:“郝尘,你既从我手中得了手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小娃路过救治我诸葛豪,他并不知道犯了你的大忌,你在窗外也曾听见他的来历。”
  窗外随即起了阴恻恻语声:“不知者不罪,郝某岂不知,只是他竟能治愈我这‘化血蚀骨掌’,来历大是可疑,郝某凡见上可疑之人,必皆就地诛戳,诸葛豪,你退出室外吧!”
  诸葛豪不由低声道:“裘小哥儿,你速将传你治伤究竟何人说出,老朽非来人之敌,无法保全。”
  裘飞鹗见诸葛豪说得郑重,但常彤又严命不得说出,沉吟一阵,冷笑道:“这传我治伤的人,与你们何干,既然诸葛老丈一再追问,在下只得说出,未必你有本领寻到。六年前,他因受极重内伤,幸遇我扶回,留养三月,尽传我治伤之术,从未告我姓名,临行之时,他只说:“‘南山北峰,有缘相见’。”
  窗外嗖地一声,久久寂然,显然郝尘业已离去。
  诸葛荷珠睁着一对黑白分明,秋水无痕的大眼,望着诸葛豪惊异道:“爷爷,这魔头就凭这两句话,就吓退了吗?”
  诸葛豪面色冷漠,摇头道:“未必如此容易,裘小哥,老朽在武林中素以冷僻着名,轻不受人之惠,目前事急,老朽无暇将一切详情告知,这魔头必在一个对时以后,向你施展毒手,老朽为你指点一条生路,小哥马快,可朝西南方疾行,只在一个对时以内赶到茅山狮子崖下,生命便可无虞了。”
  裘飞鹗如坠入五里雾中,不知所云,见诸葛豪说得如此慎重,不由不信,忖道:“江湖之上,那有这光怪陆离的事,自己与郝尘并无怨隙可言,为什么要致自己于死。”
  事既如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匆匆立起,道:“那么,老丈就不怕郝尘再度寻仇吗?”
  诸葛豪淡淡一笑道:“江湖寻仇,一次即已清结,除非老朽向他再度招惹,小哥,你赶紧快马加鞭吧!”
  裘飞鹗望了他们一眼,昂然提起包袱,大踏步而出,耳畔隐隐听见诸葛豪叹气声。
  走出门外,命店伙牵来乘骑,问明茅山路径,飞跃上骑,泼刺刺奔雷掣电而去。
  云淡天远,风急雁过,衰草黄叶逐天漫飞,眼前云树掠逝,山径分外崎岖难行,裘飞鹗在马上烦燥不安,才出得江湖,就逢上这种逆心之事,甚至现在自己还在莫名其妙中。
  他本屑于忧郁,幻想双重气质,思绪纷歧,他不知事情为何临到他的头上,诸葛祖孙冷漠怪僻,普天之下,也难找出这么一对不近人情的人……左思右想,不得其领,不知不觉入得茅山区域,沿途只见岗恋绵密,林萌蔽天,他不知狮子崖在何处,盲目驰骋,只朝山势崇高处飞窜。
  蓦地——
  一声阴森怪笑扬起,宛如枭鸣,路边林中忽扑出一条极快的人影,捷如鬼魅,跟着一片排山倒海的巨飚袭来。
  裘飞鹗早在怪笑声起已自警觉,退蹬借劲,嗖地斜飞一丈开外落下。
  他落下之际,耳畔只听自己乘骑一声悲鸣,四面——瞧,只见马匹四蹄全折,倒地死去,萎叶衰草卷游半空,弥漫飞扬,显然来人掌力雄劲无伦。
  风砂中,立着一个身穿黑衣长衫,身颀而长蓄着两撇短须之人,一双怪眼闪烁地望着自己。
  裘飞鹗眼见自己乘骑,口鼻沁出腥红血液,不由痛惜万分,打量了那人一眼,怒道:“尊驾何故出手暗算,莫非尊驾就是郝尘吗?”
  那人听得一怔,忽又纵声大笑道:“无知小辈,我家谷主岂是你能称呼的吗?”
  裘飞鹗一声大喝道:“那么你来意为何?”
  那人阴恻恻地一笑,道:“奉谷主之命,来取你之首级!”
  裘飞鹗被这么一说,反而豪气顿扬,用手拍子脑袋一下,笑道:“在下这颗头颇虽不值钱,要取下来,也不至于似尊驾说得么容易。”
  话声一落,忽闻林内起了一声轻笑,那人神色疾变,反身双肩微振,穿空斜飞,扑入林内,身法轻灵无比。
  来人来得快,去得也急,裘飞鹗不由怔得一怔,忽见林中射出一条白线,势如电疾,堪近裘飞鹗近身三尺处,来势陡地变缓,似一张落叶般飘至。
  裘飞鹗疾仲五指一探,将来物捏住,定睛一瞧,只见是一小方白纸,用赭石书写密寥寥八字:“君在危中,速向西奔。”
  笔力秀劲,显然是一女子手笔。
  裘飞鹗不禁惊讶地双眼觑望林中,静荡荡地下无人影。
  裘飞鹗自忖道:“真好没来由,自己一不惹事生非,一不截梁寻仇,为何危难竟临在自己头上,恐怕至死还是不明不白。”
  想着,足下一动,迳向西奔去。
  煦日丽照,秋风盈耳,眼前黄萎萎地山丘草坡,一列列短林如飞掠过。
  半个时辰过去,裘飞鹗深入山区,只见奇峰插云,危崖盘耸,木荫腾翳,篁翠枫红,似此万山绵亘,他不由停下脚步,旁徨莫知所往,他失悔出得牧场时,未携兵刃,与其盲目的飞奔,不如出手一拼,试试五年所学是否枉费光阴,说不定可在截阻来人口中套出真情。
  他忽然意起怀中尚有两筒“毒腾棘”,名虽为棘,其实是针,为一寸径口紫铜圆筒,内有一百八十九支毒腾棘,分
  九次发射,一次廿一针,由筒上簧控制,擅破气功,见血封喉,端的利害无匹。
  这毒腾棘本是常彤持有,为裘飞鹗偶然得见,爱不释手,常彤举而赠之,并传他用法,自称这两筒毒腾棘,并未一用,武林中绝无人知其来历,但此物阴毒非常,不遇强仇大敌,切忌施用,且配制困难。
  他一想起两筒“毒腾棘”,便将它放在趁手之处,以备必要时施出。
  这时,翳密树林中嗖嗖窜出数条人影,瞬眼,将裘飞鹗团团围住。
  袭飞鹗只见四个黑衣劲装大汉,双目炯炯逼视自己。
  当前一人满面诡笑道:“兄弟奉谷主之命,相请阁下一见。”
  裘飞鹗眼见四人来势诡疾,知非易与之辈,暗中功行两臂,蓄势一拼,闻言冷笑道:“你们谷主是谁?恕在下即须赴狮子崖,无暇拜谒,请上覆谷主,徐图后会吧!”
  那人狞笑一声道:“狮子崖也是阁下能去的吗?阁下既瞧不赏面子,只好强行迫驾了。”
  说时蓦地凌空拔起,陡变“飞鹰攫兔”,飞扑而下,十隋微屈,疾如电射般,向裘飞鹗双肩抓来。
  裘飞鸭在那人说话时,暗中已思妥却敌之计,大凡孤独、幻想的人,心思总较常人来得慎密,眼见来人电射扑到,脚下一错,不退反进,人已斜闪出去,迅快双掌击出,直取另一大汉后胸。
  猝然出手,奇绝无伦,另一大汉在猝不及防之下,后胸当堂接实,蓬的一声,嗥叫声中人已迎着初动手大汉双掌下震出。
  其间的动作,有如电光石火,几乎是同一时期完成。
  只听得一声惨嗥,震蔼山谷,凄厉恐怖,听入耳中使人心神皆飞。
  原来飞扑而下的汉子,十双钢爪已扣住另一大汉双肩,试想那大汉身负裘飞鹗掌伤,焉能挡得住扣住肩井重穴,当下叫得一声,颓然倒地昏死过去。
  大汉收手不及,竟至误伤同党,这才知道裘飞鹗并非似谷主所说如此容易打发的,立向另两同伴示以眼色,暴喝一声,均是身形电动,三道匹练涌向裘飞鹗周身重穴。
  那三个大汉同时将背上鬼头刀飞掠出鞘,只见刀光似雪,人如游龙,无一着不是狠毒致命招式。
  裘飞鹗嘿嘿一声冷笑,两臂一分,双拳疾旋,顿时“铮铮”数声,来刀荡得一荡,他趁此双足一躇,人已凌空拔起,疾化盘旋,手中一筒“毒腾棘”已扣在手中,打了出去,只听惨嚎数声,三个大汉已倒在地上。
  裘飞鹗身一沾地,眼见三人死得奇快,不禁骇然,暗暗忖道:“果然他老人家说得不错,此物端的狠毒无匹,看来还是少用为妙。”
  他随手捡起一柄鬼头刀,又自望西扑去。
  这时,山坡之上忽泻落一秃发红面老者,疾如鹰隼,朝四大汉躺身之处落定。
  其中一大汉被同伴所伤,已自生醒过来,睁眼一见红面老者,忽现惊容,老者面色一沉,飞指落下,那大汉哼得一声便自了账西归。
  红面老者蹲下细察另三具尸体死状,眉头浓皱,自语
  道:“好阴毒的暗器!”
  说着,身形一动,如行云流水般,随着裘飞鹗逝去的方向赶去。
  眨眼,使自杳入藤萝翳树中……
  裘飞鹗施出轻功提纵术,疾如离弦之弩,一劲飞掠,心中甚是烦燥,他不知狮子崖在何处,途中未见一个山民樵夫,无从相询。
  日色微微向西,腹中饥如雷鸣,遍体透出汗水,经山风一吹,分外不舒服,饥疲交加之下,脚程已无先前之速。
  他一手提着刀,斜搭着蓝布包袱,鬓发蓬乱,汗渍满面,气喘频频。他停下脚步略事歇息,又自往西扑去。
  才驰出不过十数丈,忽觉得眼前一花,只见身前不足三丈处,立着途中初遇的人。
  那人黑色长衫在秋风中飘忽吹荡,摺摺出声,一双鬼眼闪烁,面含阴笑。
  裘飞鹗心中一凛,沉声道:“尊驾再次拦截在下,究为何故,何不明说?”
  那人哈哈一笑,眸子转了几转,道:“我们谷主,向来行事莫测高深,诡秘异常,再度拦阻阁下,那是我们谷主临时改变主意,定欲相请阁下见面一叙。实在说,谷主突然变得慈悲起来,那是未曾有的事,阁下何幸,还不随同一谒。”
  说着,身形平平腾起,伸出右臂,电疾地往裘飞鹗右肩扣来,出势之快,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裘飞鹗不禁吓了一跳,当下右足迅速地往后滑退了一步,手中鬼头刀一式“拦江截斗”往上截去。
  要知裘飞鹗授艺老人常彤堪称异士,武林奇人,一身所学,无不是超绝寻常,博奥精深,但他身怀隐痛,恐其修为有人瞧出,故尔偷袭别人所长,窜改招式,去芜存菁,授与裘飞鹗。
  按说裘飞鹗所学不可小视,但他毫无搏斗经验,又不知临敌变化,出手就予人可乘之机。
  这“拦江截斗”一出,虽然刀风锐利,劲疾异常,然而对方为江湖中有名煞星,武功惊人,刀光距他右腕数寸时,倏一沉,迳弹刀尖。
  只听“当啷”一声,裘飞鹗立感虎口肿痛如裂,一个把持不住,鬼头刀立时震飞手外,但见寒光一抹,迳向路侧草丛落下。
  那人手势未停,急如星火般扣下,裘飞鹗刀一脱手,不禁怔得一怔,右腕登时被那人扣了个正着,登时只觉得血攻内腑,真力瘫痪,浑身虫行蚁走,酸麻难耐。
  只见那人阴恻恻地一笑,道:“我黑衣秀士徐汝纶出手向无空回,何况谷主相中的人,决无漏网之理,我……”
  语声未了,忽闻林中随风传来一阵朗笑,道:“好个不要脸的黑衣秀士,竟向一个陌不相识,素无怨隙的小辈出手,又是用你博负盛名的魅影手法,传将出去,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声调苍劲有力,字字入耳,令人心惊肉跳。
  徐汝纶面色立变,目光怨毒地望着语声传来之处,喝道:“什么人敢取笑徐某,藏头露尾,算得什么英雄行径,何妨出来一见。”
  林中又传出一声大笑,道:“老夫虽算不得什么英雄,
  你姓徐的却见不得人了。”
  声落,一具庞大身影凌空泻下,只见是一秃发红面老者。
  黑衣秀士徐汝纶一见此人,眉头皱了一皱,扣住裘飞鹗的右手缓缓松下,微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镜湖庄主一掌震乾坤,曹通圣曹大先生。”
  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曹大先生此来,想必是受笑尊者邀请助拳而来。”
  曹通圣朗声大笑道:“笑尊者佛行高深,降魔去妖,手到成擒,那会请老朽这块废料,老朽不过是风闻狮子崖有台好戏,所以不远千里迢迢赶来瞧瞧。”
  徐汝纶面现诡笑道:“既是曹大先生非笑尊者所请,依徐某相劝还是不用去的好,一踏入狮子崖方圆五里之内,便是飞花谷对头冤家,绝不令人漏网,徐某看在旧份上,还希三思而行。”
  曹通圣微微沉吟之后,将头猛摇笑道:“不行!不行!我老头子爱看热闹,主意一拿定,说什么也不回头,休看你们谷主血手追魂郝尘名震南天,那等利害,到时我老头子爱走就走,绝不能稍留。”
  徐汝纶生性阴谲,城府甚深,闻言气在心里,面上毫动容,只微笑道:“曹大先生要去狮子崖子不难,徐某奉命阻客,先要得罪了!”
  曹通圣露出鄙视笑容,道:“你要拦阻我老头子吗?哼哼,你尚不配,眼前这小娃儿你就非其敌,何值我老头子出手。”
  说着,眼光落在裘飞鹗身上。
  裘飞鹗黑衣秀士扣住后,顿感遍身着力不得,气血逆翻,人觉一阵昏眩,及至红面老者一来,扣住右腕霍然一松,调息之后,气力渐复,心对徐汝纶恨如切齿,怎奈身非其敌,只在一旁怒视着徐汝纶。
  忽闻曹通圣说话,不禁面上一热,暗道:“这老者明知自己非黑衣秀士其敌,怎么说出相反的话来了。”
  徐汝纶闻言不禁面色变得异常阴沉,冷笑道:“曹通圣,我徐某岂能容人诲蔑,休看你乾坤八手,艺业不凡,照样不在我徐某眼内。”
  一掌震乾坤曹通圣忽噗嗤一笑,道:“徐老师,我老头子焉敢对凶焰久着,江湖人人闻而丧胆之飞花谷中,第二条好汉无礼……”
  徐汝纶却冷冷接口道:“不错,咱们飞花谷个个都是狠辣凶毒,但却比你这口蜜腹剑,伪善小人好得多。”
  裘飞鹗悠然一惊,仔细观察曹通圣像貌,实在不像狡诈伪善的人,红光满面,银须飘拂,正气盎然,忖道:“以貌取人,失之于羽,黑衣秀士话中必有原因。”
  于是暗暗留神曹通圣的一举一动。
  曹通圣呵呵大笑道:“我老头子可不像你那么气量逼人,岂是你能恶意中伤的,我与这位小兄弟陌视平生,无求无取,只是看不惯你们那种指鹿为马,任意滥捕无辜罢了,再说你不要以为我老头子有意蔑视,这位小兄弟身负武学,并不弱似你,只是他初出师门,毫无临敌经验,假使你能卅招以内不伤他,我老头子相信小兄弟谨守‘沉、稳、狠’三字,必在卅一招上胜你。”
  黑衣秀士目光流射,阴笑道:“你若打算捱延时刻,叫
  人送死,自己博取渔翁之利,那你就枉费心机了。”
  曹通圣微微一笑道:“你们谷主血手追魂号称天下无敌,我老头子若想从虎口取食,抑或另有图谋。”
  裘飞鹗被他们来言去语,大感迷惑,忖道:“他们语语暗藏机锋,究竟是为了什么?倘或他们是为了清偿旧怨,又看不出这曹通圣与飞花谷是敌对双方……自己本是局外人,就算自己治愈诸葛豪掌伤,那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飞花谷主心意再狠毒,也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连番阻截,恶意相请……飞花谷主郝尘今晨在窗外来势汹汹,去势匆匆,难道‘南山北峰,有缘相见’两句话,其中藏有重大的秘密吗?”
  这些都是不可理解之事,他脑中一片混乱,头痛欲裂。
  且说黑衣秀士闻听曹通圣这么说话,不禁面色一怔,心想:“咱们谷主,向来行事隐蔽异常,这事除了自己外,并无第三人得知,自己一时疏忽漏口,这老鬼狡计过人,不要被他使了坏去。”
  想着,陡涌杀机,冷冷说道:“徐某只奉命阻客,其他一切歉未能知,恕徐某要得罪了。”
  两手抱拳,微微向前一送,立即一股阴柔的暗劲,向曹通圣逼送过来。
  曹通圣微微一笑,两掌悠然—翻,平胸推出,口中连说道:“不敢!不敢!”两股气劲—撞之下,只听得微微闷响,立见气流旋转,草石溅飞,两人都是一阵脚下浮动,向后退了半步。
  彼此一较内力,各自心中惊骇,黑衣秀士哈哈一笑道:“一掌震乾坤之名,果然不虚,徐某还要领教曹老师冠绝一时的‘乾坤八式’。”
  说着悠然往左跨两步,右掌一挥,“铁指琵琶”,迳向曹通圣“天府穴”拍去,带着轻微的啸音,出势奇快无比。
  一掌震乾坤曹通圣,心知黑衣秀士徐汝纶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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