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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蜀山剑侠传-第4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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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厚起身,慨然说道:〃小弟并非客套,只为耿耿私心,可矢天日,无如兰妹因我以前投身左道,一任说得舌敝唇焦,始终不肯见信,避我如仇。难得今日许我登门,又值朱姊姊驾临,正好表明心迹。我也深知双方本是情孽,难以化解,临机稍一疏忽,便要误人误己,妨害兰妹仙业。但我也是历劫一生,修道多年,并非不知利害轻重。何况此时见嫉群邪,到处仇敌,已经穷无所归,除非投身正教,早晚死于妖邪之手,连元神也保不住。我又算出兰妹还有一场劫难,非我不解。她偏对我顾忌太甚,空自忧急,无计追随。即以今日之事而论,兰妹如与狭路相逢,定必不免伤害,事后想起尚自心寒。
  我蒙诸位姊姊见容,将来代为引进,实是存亡剥复之机,如何敢有丝毫异念?为此当面言明,上矢天日。只求兰妹勿再见疑,平日容我来此相见;如出行道,在我未拜仙师之前,许我相随。休说有什歪心,稍有杵犯,便甘受飞剑之诛,死膺灭神之祸。只等诸位姊姊深恩援引,得归正教,便即辞别,不俟道成,决不再见。不知兰妹心意如何?〃
  朱文早看出若兰芳心已受感动,见她闻言望着自己沉吟未答,便笑道:〃兰妹,人间你话,怎不开口?我们修道人只要心志坚定,本无所用其嫌疑。你没见严师兄和轻云姊姊不是常在一起么?为了所居相隔太远,屡次相见,至少也要聚上十天半月。紫云官还好,严师兄的洞府共只前后两间石室,二人同居洞内,时常同出同进,形影不离,从未听人笑他们,他们也居之不疑,纯正自然。既是生前至交,又经过许多危难波折,只要互相爱重,心地光明,有什相干?如若胸有成见,矜持着相,一旦有事,魔头立即乘机而入,反而不美。人非太上,本难忘情。掌教师尊和乙、白、凌诸老前辈,也都是神仙眷属,合籍双修,前生受尽颠连危害,始有今日,问起来,还不是为了一个情字?我未来时,初意李道友曾在旁门多年,人尚难料,意欲见面,相机为你解脱。不料事出意外,照我此时观察,他为爱你太深,即便出于强制,也未必背叛盟约。你这样有意矜持,却不是什好兆头。能如秦家大姊和凌云凤师妹那样,故作无情,强压情感,仗着功力尚高,向道心诚,尚是幸事;否则,我真替你担心呢。〃若兰闻言,不禁心惊。
  朱文又转对李厚正色说道:〃我这兰妹,人最和婉温柔。你既对她一往情深,始终爱护,就应知她根骨在众同门中不是最高,全仗一时机缘,始有今日。这等仙缘,旷世难遇。何况你又适才当众盟誓,想必洞明利害。以后她仙业成败,全在你的身上。万一骤遇强敌,致迷心志,虽然情非得已,不是本心,却也不容你推倭呢。〃李厚慨然答道:
  〃那个自然。万一不幸,必先自杀,决不使其两误。今日劫后余生,已如大梦初觉。又早看出兰妹近日似受感动,为兔累她,本欲离此他去,在她仙业未成以前不与相见。实为她那一场劫难不久即要来到,偏生仙机难测。家师所传元运球,本来三年以内祸福吉凶,一经行法,了如指掌。前因此宝最耗人的元神,又料兰妹必定弃我如遗,略现警兆,便停施为,不愿往下查看,以免人还未见,先就短气,始终当作有望的事,一味情痴。
  居然也有今日,可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必说了。这次为了兰妹安危,不惜连耗元气,三次查看,不知怎的,所见影迹甚是模糊,与前日大不相同。我料事关重大,但又在乎人为,并非不可避免,也必与我有关,所以吉凶互见,隐现无常。好在最后结局,兰妹似乎无害。我却三次不同:只有一次变了相貌,不似本人,说是兵解转世,又必无此快法;下余两次均无下落,令人不解。立意追随,便由于此。但盼暂时不要应验,比较稍好。发难如早,还真可忧呢。〃崔绮问是何故。
  李厚道:〃先师传授此宝时曾说,此是仙府奇珍,如在正派中道法高深的仙师手内,只要不惜消耗真元,拼舍一甲子修为功力,休说三年以内,便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元会运世,也全可挨次观察过去。因是旁门法术,功力又差,以家师之力也仅看出三数十年为止。如由小弟行法观察,不过三数年内,时期久暂,还难定准。先来妖人乃西昆仑伏尸峡有名的六恶,共是四男二女,多半为蛮人修成,所炼阴火邪法均颇厉害。为首妖妇萨若那,心最狠毒,邪法也最高,今日未来。她与赤身教下魔女铁妹交厚。为了去年终在大雪山杀害生灵,祭炼邪法,恰值屠龙师太善法大师同了门人吵姑访友路过,立用佛法降魔除害。妖妇机警异常,虽得逃走,但是六恶全都受伤,毁却多半功力。萨若那为护同党,逃走稍迟,还受了佛法反应,回到伏尸峡,便被所炼阴魔反噬,几遭惨死。现时正以全力祭炼阴魔,在未炼到随心应用,指挥如意以前,不敢轻出,所以今日未来。来的这五人邪法较差,又当重创之后,凶威大减。否则,天遁镜虽然神妙,想要除他们;也无此容易。可惜小弟彼时不能言动,竟被内中一恶逃去。虽然双腿已断,只剩半截身子,照样能够为害。何况妖妇淫凶无比,有仇必报,六恶誓同生死,决不甘休。如将来的五恶形神一齐消灭,妖妇素日骄狂,决想不到会有此事,只当远游海外,日子一久,便难查知下落。先被逃走的一个,我们形貌来历均被看去,发难必早。单是妖妇就已难防御,万一加上铁妹相助,益增险恶。此女来去如电,自炼神魔尤为厉害,本极可虑。
  所幸魔女初转劫时,先师得道年久,与她曾有救命之恩。她那魔法,我固万非其敌,但一发动,便可警觉。兰妹如允许小弟随行,至少也可先为防备。妖妇行动神速,说来就来,更能行法查看敌人动静强弱,俟机而动。依我猜想,她知天遁镜、霹雳子难敌,必有阴谋毒计。我们四人还在其次,朱姊姊仇恨最深,决放不过,此后也须留意呢。〃
  朱文道:〃照此说法,妖妇发难必快。反正难免一决胜败,我们一同找上门去如何?〃李厚道:〃她那伏尸峡妖窟,地广数百里,深居地底山腹之内,一头可通星宿海泉源之下,内中洞径何止千百,更有重重埋伏,不特费事,也难搜寻。一个不巧,不是为她所困,便是妖妇挺而走险,用邪法震破泉眼,崩山发水,惹出极大乱子。如非投鼠忌器,天师派教主天灵子恨她刺骨,难得六恶均为屠龙师太佛法所伤,早下手了。〃朱文道:〃反正都要出山行道,我们合在一起结伴修积,等到除害,再行分手,不是好么?〃李厚不便深说,方想如何回答,何玫笑道:〃此时我和崔师妹先就不能一路。昨日拜读师父仙示,令妹子往武当山见半边大师,便在她那里暂住,听候使命,须等事完才回,但未明言何事,明日就要起身。好在我二人随去也只助威,无甚大用,只得失陪了。〃朱文闻言惊道:〃我想起来了,上次峨眉开府,玉清大师曾说武当山将来有事,半边大师为此炼有一座阵法。因她门下只武当七姊妹,尚缺五人,掌教师尊曾允相助,并借五个女弟子与她。上月路遇岳师兄,也曾说到此事,说派往武当的女弟子,内有李文衍、向芳淑、云霞两姊妹和我五人,怎又添上你们,岂不多出两人?日期也还相差一年,是何原故?〃何玫道:〃这事以前我也听人说过,详情一点不知,奉命而行,且到武当再说吧。〃
  若兰始终不曾开口,正在盘算心事:此后出门是否和李厚一起?忽听洞外破空之声,似有同道之人飞过,若兰心正烦闷,先自赶出。李厚立即跟了出去。朱文本来要走,被何、崔二人拦住。朱文因和若兰交厚,先前听她一面之词,不知心志是否坚定,本想探询,如今只好不出洞。微闻洞外天空风雷飞行之声,略一停顿,便往侧面飞过,跟着又听破空声起。料有本门中人路过,若兰前往追赶,不久必把来人追回,也未在意。随问何、崔二女经过。
  二女答说:〃李厚固是痴心情重,若兰也早被感动,表面峻拒,不令随同出入,实则心肠早软。每次出外回来,必要询问李厚别后情况,再埋怨几句,以为遮掩。李厚近日却改常态,每遇若兰他出,苦口追随,非到若兰坚持不许,不肯退去。人走以后,必是终日愁虑。等若兰回来,立现喜容。有时暗中尾随,又被若兰设法掩蔽,苦寻不见,只得回山,日常向空盼望,不到人回不止。只要若兰在山,便少愁容,也不再似以前每日立在洞外守候。今日早起,忽到洞外呼唤,说他为了不放心若兰孤身行道,又不许他跟去,每日必用法宝查看。近因此宝关系重要,不宜在外泄露,兰妹又不许他跟在身侧,只好回山行法观察,以防妖邪劫夺。天明前忽有警兆,行法一看,竟有妖人来犯。令我二人留意,并告我们应付之法。果然,不久五妖人飞来,势甚神速,一到便将我二人困住。幸而事前准备,他又舍身相救,将妖幡摄魂魔鬼挡住,不令上前。妖妇淫贱无耻,本欲迫他降顺,不想伤害。后见不降,拼命苦斗,才用妖火将他困住。我二人正在愁急,师妹就赶来了。据我二人观察,此人心地忠厚,只对兰妹情痴太甚。兰妹面嫩,双方必有话说,我们何苦作梗?〃朱文叹道:〃她根骨不如寒萼,偏又遇见这类事,一个面软心活,便误大事,怎么好呢?〃崔绮道:〃我看不会。休说兰妹向道心坚,日常都在警惕,李厚方才还曾立誓,料想无碍。〃朱文叹道:〃你哪里知道。以司徒平师兄那么向道坚诚的好人,尚为情孽所累,何况旁门中人?这类事,非具极大智慧定力,难于解脱。
  兰妹几次请求往依二云姊妹,师长不允,必有深意,终须应验。我们只好事前遇机相助,事后设法补救,暂时由她去吧。〃
  崔绮笑道:〃这个人还不进来,莫非平日假惺惺,今日刚说明了心事,情话便说不完么?我看看去。〃朱文忽想起先前申、李二人破空飞去,未见回转,心中一动,同出洞外去看。只见晴空万里,白云自飞,斜阳倒影,晚烟袅袅,到处静荡荡的,哪有丝毫形迹。三人均觉先听破空之声,如是本门同道无心走过,若兰追去,必定同回。如说觅地谈情,应在静处;再说二人也不好意思背人密谈,许久不归。朱文试用传声呼唤,并无回音,知已飞远,越发奇怪。在洞前等了一会,还是未回。朱文首生疑虑,估计方才二人去处,似往西北一面,只拿不准一定去向,便和何、崔二女商量,分路去往前途追寻。崔绮说:〃反正明早要去武当,正好顺路,索性封闭洞门,就此起身,顺便还可访看两位故交。〃说罢,依言行事。何、崔二女自去封闭洞口,另走一路。
  朱文惟恐若兰有失,已先起身,飞遁神速,一口气飞出千百里,沿途运用传声呼唤,始终未听回音。心想若兰不会飞出大远,先在满空中往来搜寻,均无下落。似这样连寻了三日三夜。这日飞到江西庐山上空,仍是无迹可寻。天已入夜,大半轮明月高悬天半。
  俯视脚底,鄱阳湖中水月交辉,渔灯掩映,清波浩浩,极目千里。大小孤山矗立湖上,在皓月明辉之下,宛如大片碧琉璃中涌起两个翠螺,夜景清绝。方欲回飞,忽听下面有人传声相应。互一问讯,正是同门师兄林寒、庄易两人,在含都口危崖之上,与一妖人正在斗法。朱文不顾寻找若兰,连忙赶去一看,对方乃是一个大头大肚,胸挂十八颗人头念珠的妖僧。旁边倒着一僧一道,已经腰斩。朱文一见,便认出是江西部阳湖小螺洲金风寺恶弥勒观在。那年峨眉开府,曾和几个妖人带了所养虎面枭和金眼妖狍前往仙府,借着观礼为名,暗盗芝仙。后来枭、狍和众妖徒被癞姑和小寒山二女以及仙府神鸠、雕、鹫等仙禽所杀。妖僧和众妖人自觉无颜再留,又不敢再肆凶威,乘着灵峤三仙送走冷云仙子余娲之际,暗中遁去。料是遇见林、庄二人,想起前仇,欲下毒手。又见二人已被青、白、黑、绿四色相混的妖光邪火怪蟒一般将身缠住,林寒手指一片祥光,连庄易一起护住,神色自如,虽未受伤,但也不能脱身。观在挺着一个大肚皮,赤着双脚,跌坐盘石之上,手指二人厉声喝骂,形态甚是丑恶。
  朱文早听说妖僧厉害,仗着他在含鄱口旁的危崖之后,地势十分隐僻,先前闻声寻来,身形已隐。妖僧自恃得道多年,已经脱过三劫,对方只是两个峨眉后辈,丝毫不以为意,并未发觉。朱文想先下手为强,冷不防暗用霹雳子朝妖僧打去,同时用天遁镜破那缠身妖光邪火。眼看飞近,取了一粒霹雳子,正待向前打去,忽然发现月光之下,似有一层极薄的暗赤光华似大水泡一般,将双方斗法之处罩住。未及看清,猛瞥见一道金霞突自五老峰上激射下来,照得左近山崖林木全成了一片金色。同时霞光中有一粉面朱唇,宛如婴童的小道人,生得更比极乐真人李静虚还要矮小。霞光到处,一蓬血焰火花先已破散,暗赤光华也立时消灭。紧跟着,小道人右肩一摇,立有一枝奇亮如电的短剑飞起,剑尖上射出一股银色毫光,直朝林、庄二人身前飞去。身外妖光邪火,挨着便断成数截。妖僧似知不妙,把手一招,刚把残余妖光收回,未及还手。不料对方来势神速无比,一面飞起剑光,一面用手一扬,立有数十百丈金光雷火,连同一道形如火龙的红光,直朝妖僧飞去。妖僧已经警觉来敌厉害,又见身材这等矮小,断定是天仙一流人物;否则,如是寻常修道人的元婴,哪有如此骨格坚固,神完气足?本就心惊,再见这独门的太乙神雷,越发看出来历决不寻常,如何还敢恋战,立纵妖光遁去,小道人随手一指,满空金光雷火,连同那道红光,立朝妖僧逃路追去。霹雳之声由崖谷中响起,一直响到天心,由近而远,晃眼剩了一蓬极微细的火星,朝着妖僧逃路,穿向天边云层之中,方始一闪而逝,大片金霞已早收去。
  小道人并未追赶,刚将飞剑收回,朱文也恰飞降,满拟这么高法力,必是一位前辈仙人的元婴,出场解围。方想礼见,请问来历,猛觉来人眼熟,似在哪里见过。还未开口,小道人已朝三人下拜。三人连忙还礼,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凌云凤前在小人国所收四小之一,前数年被极乐真人李静虚收归门下的健儿。因有数年未见,又换了一身道装,一个僬侥细人,做梦也想不到会有如此高的法力,所以仓猝之间全未辨清。这时见他羽衣星冠,赤足芒鞋,与极乐真人近来装束一样。身材仍似童婴,妙在背插单剑,也与人相称,长才尺许。林、庄二人素极庄重谨慎,还不怎样,朱文却和健儿甚熟,前在仙府还抱过他,忍不住笑道:〃竟是你么,想不到别才几时,竟有这么高法力,可喜可贺!
  你已高升,按说比我们还长一辈,怎倒如此谦恭?〃健儿笑道:〃朱师伯,话不是这等说法。弟子如非凌恩师深恩收容,焉有今日?为人不可忘本,何况师祖极乐真人与齐师祖也是各论各交,从不自命尊长。弟子为防异日见了凌恩师和诸位师伯叔不好称呼,特拜在未来家师秦渔门下,算是本门第二代弟子。见了诸位师伯叔,如何不礼拜呢?〃三人见他一步登天,具此法力,丝毫不以此自满,反更谦退,齐声称赞不已。朱文又笑道:
  〃你们四个小人,只玄儿我未见过。听说和你一样,法力甚高,韩仙子对他十分钟爱,赐了不少法宝。只是身材大小,遇敌时容易被人轻视,至少能和沙、米两小一样,岂不更好?可见佛法无边,能干弹指之间历三世相,实在神妙不可思议呢!〃朱文原是无心说笑,又因健儿是以前师侄,人更谦厚,随口而出。
  健儿闻言,笑道:〃师伯,你也玄门中人,只说佛法高深,可知一枕黄粱,顷刻槐西;残棋未终,斧柯已烂;壶中自有日月,袖里别具乾坤。与佛家须弥芥子之喻,不也殊途同归,差不多么?如说李健渺小,沙、米二兄身虽较高,又何尝不是幻象?哪似弟子本来面目,游行自在,大小由心,无须矫揉造作呢!〃说到未句,两臂微振,身材忽然暴长,成了大人,又生得那般俊美,望去一身道骨仙风,飘然有出尘之概。林寒知他不快,忙插口道:〃道友姓李,可是令师祖所赐的么?〃健儿躬身答道:〃林师伯怎如此称呼?家师祖因健儿单名无姓,赐名李健。当着诸位尊长,非敢班门弄斧。只为朱师伯对弟子期许太厚,又蒙家师祖怜爱成全,使我略谙变化,知道诸位师伯见了,必代弟子喜欢,故敢放肆,还望恕罪才好。〃朱文笑道:〃你几时学得这张巧口?我原是无心之言,你朝我摆这架子做什?还不收去。你几时下山行道,怎知妖僧在与我们作对?可从五老峰来的么?〃李健(以下健儿改称李健)闻言,好似不好意思,忙即恢复原状。
  答道:〃弟子尚有要事忘却禀告。今日本随家师庐山访友,偶见妖僧闹鬼,又算出申若兰师伯有难,现在汉阳,与同伴被困江心水洞之中,须经五日方可脱身。特命弟子持了一道灵符,将妖僧惊走,转告三位师伯,后日早上赶往相救;不可先往,否则有损无益。
  事完,朱师怕速急与之分手。不久,也有变故发生。好在事前有人指点,不足为虑。弟子尚须复命,不久还要往见凌恩师,先拜辞了。〃说罢,向众拜别,一道金光,往五老峰飞去。
  三人见状,俱都惊赞不已。互一询问,才知林、庄二人结伴行道,颇有积修。日间偶游孤山,与恶弥勒观在妖徒相遇,看出淫凶之迹,尾随到了含都口,被妖徒和同党识破,动起手来。因观在自从开府会后,心中胆寒,惟恐门人惹事,不多传授。妖徒又从师不久,无甚法力,才一照面,便为庄易玄龟剑所斩。观在来救,已是无及,想起前仇,顿发怒火,双方恶斗起来。同时说起二人途中遇见三位老前辈,说汉阳龟山脚下有一大洞,直达江底;另有一座水洞,也甚广大。两洞均具奇景,本是前古水仙萧真人的洞府,法体也藏水洞之内。竟被南海妖人呼侗师徒发现,盘踞在内,到处摄取良家妇女人洞淫乐。二人本意前往除害,料定若兰被困,必是此洞无疑。朱文与若兰至好,又防她和李厚一起,步了秦寒萼夫妻覆辙,恨不能当时便要赶去。林、庄二人再三劝说,极乐真人既命李健来此吩咐,必有深意,事情想必无碍。否则真人对于我们这些后辈何等爱护提携,多厉害的妖邪,也难经他一击,岂肯坐视?想是命中一劫,早去既然有害,只差二日,并未接到法牌告急信号,仍以到时前往为是。
  朱文想了一想,只得依言缓去。心终不放,意欲先往汉阳一带,访查妖人师徒虚实,遇事顺往援手,就不往救若兰,遇上对方摄取妇女时,也可阻止,免多害人。二人对于女同门,向来不善应付,不好意思强劝。心想救人之事,分所应为,只好答应。朱文看出二人勉强,情知所说不差,不便独自先行。虽然合在一起,心意却不相同。林寒、庄易人最缜密,断定极乐真人洞悉前因,不便明劝,便在途中故意迟延,一面暗用言语点醒朱文,不可冒失。等到汉阳,竟是次日午后。朱文心想:〃已经结伴同来,这两人极诚恳谦和,只是过于谨慎固执,拿他们无法。〃路上一算,明日便该下手,今日先探虚实,也不算违背真人仙示。还未飞到地头,便即提议,分头访查。林寒近来功力大进,早就知她心意,便对她道:〃我知师妹义气,同门姊妹,锐身急难原是应该。无如极乐真人已示先机;又听师妹途中所说,虽未明语何事,前途必多艰险,稍失机宜,难免两误。以我之见,汉阳虽系临江要邑,地方不大,妖人所摄民女多在外乡,目前正教昌明,人才辈出,断无不知之理,为防被人发觉,必不在巢穴附近作怪。到了汉阳,除却深入虎穴,决查不出他的虚实。如往妖窟窥探,岂不又背仙示?此问有鹦鹉洲、黄鹤楼、南楼、石镜亭,颇多胜迹,又近在隔江,与汉阳东西相对。武昌又是水陆要冲,人民繁富,遥望龟山,宛如对面。妖人师徒行动往来,不论水陆,全可查见,还省得被他警觉。你看好么?〃朱文点头应诺,仍主分头查访。林寒想了想,也就不再多说。于是分成三人两起。
  朱文关心若兰安危太甚,本定先去武昌访查。分手以后,越想越不放心,中途变计,仍往汉阳飞去。始而尚记仙示,隐身访查。等赶到龟山上面一看,因地当江边要冲之地,上有真武庙宇,香客游人络绎不断,找遍全山,哪有什么洞穴。也无一人谈到当地有什奇迹,所说均是寻常迷信神权的话。在人丛中,暗中查访了一阵,毫无所得。未了在后山和临江山崖之上,寻到几处山洞,俱都污秽窄小,蝙蝠乱飞,蛛网四布,决不似有人出入光景。又用法力隐身入江,见江中礁石林立,无路可通,也找不着妖窟门户。心想还有半日,何必冒失行事?勉强忍耐,飞出水面,又往附近几处穷苦人家现身打听,也问不出一点消息,当地也无一人失踪遇害以及民女走失之事,才知访问不出。仰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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