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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博维兹的赞歌 作者:[美] 小沃尔特·m·米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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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利奥靠近弗朗西斯,低声说:“至于你,我们会赠送一个纪念品,表达我们的心意。你离开之前去拜见阿格拉大人。我们想亲手交给你,现在不合适。大人会替我们赠送。任你处置。”
  “真的非常感谢,教皇。”
  “那么,再见,亲爱的孩子。”
  教皇继续向前,与队伍中的朝圣者一一交谈,最后是庄严的祝福。接见结束。

  朝圣者的队伍走出门口时,阿格拉大人碰了一下弗朗西斯修士的胳膊。他热情地拥抱修士。这位封圣申请官衰老了许多。尽管靠得很近,弗朗西斯还是费了很大劲才认出来。弗朗西斯自己也是双鬓花白,由于整天在抄写桌边斜着眼睛看,眼角起了皱纹。
  走下神圣的楼梯时,大人递给他一个包裹,还有一封信。
  弗朗西斯片瞥了一眼信的地址,然后点点头。他的名字写在包裹上,还有一个外交印章。“大人,给我的吗?”
  “是的,教皇给你个人的纪念品。最好不要在这里打开。好了,你离开新罗马之前,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如果还有什么没看过,我乐意带你去。”
  弗朗西斯修士沉思了片刻,好像已经都看过了。“大人,我只想再看一次教堂。”他最后道。
  “唷,当然可以。其他没了?”
  弗朗西斯修士又踌躇片刻。他们已经落在其他朝圣者身后。“我想忏悔。”接着,他低声道。
  “太简单了,”阿格拉说着咯咯地笑,“要知道,你找对地方了。这里,你可以驱除一切烦恼。事情是不是很严重,需要教皇亲自关注吗?”
  弗朗西斯红着脸摇摇头。
  “那么,大法官怎么样?要是想悔悟,他不仅能赦免你,甚至可以在你忏悔的时候用棒子敲你的头。”
  “我是说我要向您忏悔,大人。”修士结结巴巴地说。
  “我?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个普通人。这里,你到处都可以找到红衣主教,而你偏要向马尔弗雷多·阿格拉忏悔。
  “因为因为您支持我们的庇护人。”修士解释道。
  “哦,明白了。呃,那我当然要听你忏悔。要知道,我可不能以你庇护人的名义宽恕你。必须和平时一样,以圣三一①的名义。这样行吗?”
  【① 即圣父、圣子、圣曼。】
  弗朗西斯没什么可忏悔的,但由于受到阿尔科斯师的督促,内心却一直苦恼,惟恐自己发现的地穴会影响圣人的追封。
  莱博维茨的列圣申请官在教堂里聆听他、劝慰他、宽恕他,然后领着他参观古老的教堂。
  在封圣仪式以及随后的弥撒期间,弗朗西斯修士只注意到教堂的宏伟壮观。现在,年迈的大人领着他参观坍塌的砖石结构,失修的地方和一些景况惨淡的古老壁画。他再次瞥见了庄严掩盖下的寒酸。在如今这个年代,教会并不富有。
  最后,弗朗西斯终于可以打开包裹了。里面有一个钱包,内有两百克金子。他瞥了曼马尔弗雷多·阿格拉大人笑了。
  “你确实说过,强盗是通过摔跤赢得纪念品的,是吧?”阿格拉问。
  “是的,大人。”
  “好的,那么,即使是被逼的,也是你自己决定跟他摔跤,争这纪念品,是吧?你接受了他的挑战?”
  修士点点头。
  他拍了拍修士的肩膀,祝福他。是该走的时候了。

  知识火种的保存者重新踏上旅途,徒步返回自己的修道院。
  几个星期过去了,离强盗的前哨越来越近,但他的心却在欢唱。“任你处置”,对于金子,利奥教皇是这么说的。不仅如此,除了钱包之外,修士现在还有了一个答复,能对强盗的冷嘲热讽作出回应。他想到了接见室内的书籍,它们就等待在那儿,等待着再度被唤醒。
  然而,强盗并没有像弗朗西斯希望的那样在前哨等候。那个地方有新的脚印,脚印通到十字路口,但却没有强盗的踪迹。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留下班驳的影子。树林并不茂密,却也可以勉强乘凉。他坐在路边等候。
  晌午,从远方沟壑深处阴暗的地方传来秃鹰的叫声。蓝色的鹰群盘旋在树顶上。那一天,树林里异常宁静。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麻雀扑棱着翅膀,他昏昏欲睡地聆听着。强盗是今天还是明天来,他并不太在乎。路途那么遥远,在等待中享受一天休息,也并不是件坏事。他坐在地上,凝视着那群秃鹰。偶尔,他瞥一眼那条径直通向他远在沙漠深处的家的小道。强盗选了个藏身的好地方。从这里,朝小路两个方向都可以看到一英里外的地方,而且因为有树林作掩护,不会被人发现。
  远处,路上有东西在动。
  弗朗西斯修士用手遮住眼睛,仔细观察远处的动静。沿路下去,有块地方烈日炎炎,森林大火在那里辟出了一块几公顷的空地,旁边一条小路通往西南方向。在烈日照耀的地区,小路在太阳的炙烤下闪闪发光。因为反光刺眼,他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在热浪中有东西在动。有个小黑点在蠕动,有时似乎有头;有时在热浪中显得模模糊糊,但他还是可以肯定,黑点在慢慢靠近。当云朵的边缘拂过太阳时,灼热的阳光减弱了片刻。这时,他疲惫的近视眼断定,蠕动的黑点就是一个人,只是太远了,看不清楚。他打了个寒战,那个黑点似乎有点太熟悉了。
  但是,不,绝不可能是同一个。
  修士在身上画了个十字,开始拨着念珠祈祷,双眼望着远处热浪中的黑点。
  就在他等待强盗的时候,山坡上正在进行一场争论。低声的争论使用的是单音节词,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现在这场争论已经结束。两个兜帽让步于一个兜帽。
  “教皇的孩子们”一起悄悄地从灌木丛后面溜出来,蹑手蹑脚地爬下山坡。
  他们爬到离弗朗西斯不到十码的地方,突然,一块鹅卵石卡嗒响了一声。修士拨着念珠第三次念诵“万福玛利亚”时,刚好朝周围张望。
  箭不偏不倚射中修士的眉心。
  “吃!吃!吃!”“教皇的孩子”高声喊道。

  通往西南方向的小路上,年迈的流浪者在一段圆木上坐下,对着阳光闭目养神。他用破烂的篮式帽当扇子,一边用力咀嚼香草。
  他已经流浪很久了。搜寻似乎永无止境,但希望也永远存在,也许就在过了下一个山丘或转过下一个弯,他就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他扇了一会凉,把帽子往头上一扣,捋着浓密的胡子,向四周张望着。就在前面山坡上,还有一块没烧毁的树林。那里荫凉宜人,但流浪者仍旧坐在烈日底下,注视着好奇的鹰群。
  它们聚集在一起,猛扑下来,在树林上空低低地盘旋。一只秃鹰突然飞入树丛,但很快又拍打着翅膀映入眼帘,吃力地飞翔,直到发现一柱上升的气流,才飞到滑翔的高度。黑压压的一大群食腐禽类拍打着翅膀,显得比平时更用劲。通常,它们展翅滑翔,并不费力。现在却沿着山坡上的气流逆向飞行,似乎急于着陆。
  只要鹰群饶有兴趣,留连不去,流浪者便也驻足不动。这些山里有美洲狮。翻过这座山峰还有比美洲狮更厉害的动物。有时,它们为了觅食会走得很远。
  流浪者等待着。最后,鹰群飞人林中。流浪者又等了五分钟。最终,他站起身,拄着拐棍,拖着跛腿,一瘸一拐朝树林走去。过了片刻,他来到林中。
  鹰群正忙于啄食一具尸体。流浪者用拐棍赶走鹰群,仔细端详尸体的残留部分。
  尸体大部分已经被吞食,一枝箭射穿了头骨,箭头露在脖子后部。老人胆战心惊地环顾四周灌木,见不到人,但路旁有许多脚印。
  此地不宜久留。
  不管是否安全,该做的还是要做。
  年迈的流浪者找了块地方土壤比较松软,用双手和棍子就可以挖。他挖坑的时候,凶猛的鹰群在树顶上盘旋。有时俯冲下来,但马上又拍着翅膀飞入空中。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它们不安地在树木繁茂的山坡上空盘旋。一只秃鹰终于落地,愤怒地在一堆新土周围踱步,土堆的一端是一个石头标记。它失望地飞起来。黑压压的一群清道夫飞离. 此地,随着气流的上升展翅高翔,热切地注视着大地。
  飞过“畸人谷”,它们发现了一头死猪。鹰群欢快地打量一番,俯冲下去美餐一顿。随后,在远方一个山口,一头美洲狮馋涎欲滴,离开了它的猎物。鹰群心存感激地替它吃完。
  时令到时,鹰群下蛋,爱意浓浓地喂养小鹰:一条死蛇、几块野狗肉。
  年轻一代长得身强力壮,拍打黑色的双翼,飞得又高又远,等待着富饶的大地给它们提供富足的腐肉。有时只是一只蟾蜍;有一次是一个来自新罗马的使者。
  它们在中西部的平原上翱翔。游牧部落南下迁徙时留下大量的好东西,它们欣喜不已。
  时令又到了,鹰群下蛋,爱意浓浓地喂养小鹰。大地慷慨地哺育它们几百年,她会继续哺育它们几百年……
  曾经一度,红河流域很容易找到食物。但经过血腥的大厮杀之后,一个城邦崛起了。对于这些新兴的城邦,鹰群并无兴趣,尽管它们知道这些城邦最终肯定会消亡。它们飞离德克萨卡纳,在西方遥远的平原上飞翔。和所有生物一样,它们也会一次又一次重回大地的怀抱,化为尘土。

  最后,到了公元3174年。
  到处是即将爆发战争的流言。





第二部 要有光 第十二章

  马库斯·阿波罗无意中听到汉尼根的三姨太告诉女仆,她最宠爱的侍臣去疯熊部落的营地执行任务,已经归来,毫发无伤。他这才相信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侍臣从游牧部落的营地活着回来,这一事实表明一场战争正在酝酿之中。据称,使者的任务是要通知大平原部落,几个文明国家已经就有关土地争端达成《天谴协议》。从此以后,如果再遭到游牧民族和强盗团伙的袭击,他们就会进行严厉的报复。但是去疯熊部落通报消息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因此,阿波罗断定,最后通牒其实并没有发出,汉尼根的使者去大平原是另有所图,这太明显了。
  阿波罗礼貌地从客人群里穿过去,敏锐的双眼找到克拉勒特修士,试图吸引他的目光。阿波罗高高的个子,身穿朴素的黑色法袍,腰间戴着一块彩色徽章,标明他的等级。宴会大厅中其他人穿得五颜六色,与他形成了鲜明对比,修士立刻注意到了他。
  阿波罗点头示意修士到点心桌旁。点心桌上只剩下一些乱七八糟的碎屑、油腻腻的杯子和几只烤焦的雏鸟,没人理会。
  阿波罗用勺子把潘趣酒碗里的残渣除去。他看到调味品中漂着一只死蟑螂,见克拉勒特修士过来,就关切地把第一杯递给他。
  “谢谢,大人。”克拉勒特没有注意到那只死蟑螂,“你要见我?”
  “等宴会结束了吧。”
  “哦。”
  “我从来没听到过这么不吉利的‘哦’字。我猜,你知道这其中有趣的含义,对吧?”
  “当然,大人。这意味着协议是汉尼根的谎言,他想以此反对”
  “嘘……待会儿再说。”阿波罗用眼睛示意有人过来了。修土转身从潘趣酒碗里倒酒,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酒碗上。
  一个瘦子身穿波纹绸,从入口大步朝他们走来,但他看都不看。
  阿波罗拘谨地一笑,朝那人鞠躬致意。两人的握手简短而冷淡。
  “哎呀,塔代奥阁下①。”牧师道,“没想到您在这里。我本来以为您会避开这种庆祝聚会。这次聚会有什么特别的吗,竟然吸引了您这么声名远扬的学者出席?”他皱起眉头,嘲笑中带着几分不解。
  【① 原文Thon是模仿西班牙语中的Don,意为“先生”,或英语中的don,意为“英国牛津剑桥大学的学者”。这里两者意思兼有。】
  “当然是您吸引了我。”新来的那位与阿波罗的讽刺针锋相对,“您是我来这里的惟一理由。”
  “我?”他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但对方也许说得没错。同父异母的妹妹结婚,这种事不至于让塔代奥阁下穿着正式、打扮华丽,离开大学宁静的大厅前来参加。
  “其实,我找您已经一整天了。他们告诉我您会来这里。要不然……”他环顾宴会大厅,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这声冷哼打断了克拉勒特修士对潘趣酒碗的关注。他转身朝学者鞠躬致意。“塔代奥阁下,要潘趣酒吗?”他说着递过满满一杯。
  学者点头致谢,接过来一饮而尽。“我想再问一下,有关我们讨论过的莱博维茨文件。”他对马库斯·阿波罗道,“我收到一封信,是修道院里一个叫科恩霍尔的修士寄来的。他向我保证,他们有书面材料,可以追溯到欧美文明末年。”
  几个月前,阿波罗也向学者保证过同样的事情。即使他心里有火,阿波罗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是的。”他说,“有人跟我说过,这些东西是真的。”
  “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竟然没人听说过……不过没关系。科恩霍尔罗列了他们手上的文件和文本,并且进行了描述。如果真的存在,我得去看看。”
  “哦?”
  “是的。哪怕是个玩笑,也得查清楚。如果不是玩笑,那些资料就可能是无价之宝。”
  大人皱起眉头,“我向您保证,不是玩笑。”他斩钉截铁地说。“信中邀请我去访问修道院,研究那些文件。显然他们听说过我。”
  “那不一定。”阿波罗脱口而出,“对于谁去读那些书,他们并不在乎。只要那个人把手洗干净,不损坏他们的财产就行。
  学者怒目而视。阿波罗暗示可能有些读书人从没听说过他的大名,这让他大为恼怒。
  ‘没关系。”阿波罗殷勤地接着说道,“您没问题。接受他们的邀请,去修道院研究他们的遗物吧。他们会欢迎您的。”
  这个建议惹火了学者,他生气地说:“这个时候经过大平原,疯熊部落刚好在……”塔代奥阁下突然住口。
  “你说什么来着?”阿波罗鼓动道,脸上毫无特别的神色,但他满怀希望地盯着塔代奥阁下,发现对方太阳穴边的血管开始悸动起来。
  “只是,这段旅途漫长而危险,我不能离开大学六个月。我想讨论一下,是否有可能派一队装备精良的统帅卫兵,把文件带到这里来研究。”
  阿波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心中升起一种鲁莽的冲动……狠狠踹对方一脚。“恐怕,”他彬彬有礼地说,“没那个可能。但无论如何,这种事不归我管,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
  “为什么?”塔代奥阁下质问道,“你不是罗马教廷驻汉尼根宫廷的大使吗?”
  “一点没错。我代表新罗马,但不代表修会。修道院由院长管理。” 
  “可新罗马也可以施加一点压力……”
  踹他一脚的冲动直往上冒。“我们还是以后再谈吧。”阿波罗大人唐突地说,“要是您不介意,今天晚上在我书房。”他侧过身去,回过头,似乎在问:好吗?
  “我会来的。”学者厉声回答,径直走开了。

  “您为什么不干脆当场告诉他?”一个小时后,他们在大使套房独处时,克拉勒特怒气冲冲地说,“在这个年代,运送无价的遗物经过强盗国家?不可思议,大人。”
  “当然。”
  “那为什么……” 
  “两个原因。第一,塔代奥阁下是汉尼根的亲戚,很有影响力。不管我们是否喜欢,对恺撒和他的亲戚都要有礼貌。第二,他一开始提到疯熊部落,接着又缩了回去。我想,他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我不会去刺探内情,但如果他自愿透露一些信息,我们也可以把它写入报告,由你亲自送到新罗马。”
  “我!”修士大为震惊,“到新罗马?可什么”
  “不要这么大声。”大使说着瞥了一眼房门,“我得把我对形势的评估送给教皇,而且是马上。但这些东西没人敢写。要是汉尼根的人中途截获了这样的报告,那你我可能会被人发现浮尸红河了。要是汉尼根的敌人得到它,汉尼根会有充分的理由,把我们当成间谍当众绞死。殉教的确很光荣,但我们首先要完成工作。”
  “要我到梵蒂冈做口头汇报吗?”克拉勒特修士咕哝着,显然,对穿越敌国的前景不太兴奋。
  “只能那样。塔代奥阁下可能只是可能给我们一个借口,让你突然离开去莱博维茨修道院或新罗马,或者两地都去。万一宫廷周围有人怀疑,我会尽力控制的。”
  “那么我要递交的报告内容是什么,大人?”
  “汉尼根想把整个大陆统一起来的野心不像我们原来所想的那样,是异想天开。《天谴协议》可能是汉尼根捏造出来的,他想以此挑起丹佛帝国、雷拉多国与大平原游牧民族之间的冲突。要是雷拉多的部队与疯熊部落之间的战争接连不断,就会受到牵制,奇瓦瓦国就会从南面攻击雷拉多。毕竟,那两个国家之间积怨已深。汉尼根自然就可以趁机向里奥雷拉多胜利挺进。一旦雷拉多在他控制之下,解决丹佛和密西西比共和国便指日可待,因为那样他就不必担心背部受到来自南面的攻击。”
  “大人,您觉得汉尼根能做到吗?”
  马库斯·阿波罗刚要回答,却又慢慢地闭上嘴。他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光照耀下的城市。这座混乱的城市漫无计划地扩展,大多是用另一个时代的碎石建成的,街道格局毫无章法。它是在古老的废墟上慢慢建成的,也许某一天,另一个城市会在它的废墟上建成。
  “不知道。”他轻声回答,“这个年代,要是有人想把这个四分五裂的大陆统一起来,我们很难谴责他。即使是采用这样的手段……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们关心的不是政治。我们必须预先警告新罗马可能发生的一切,因为不管发生什么,教会都可能受到影响。要是预先得到警告,我们就可以超然于争端之上。”
  “你真这么想?”
  “当然不是。”牧师平和地说。

  时近黄昏,塔代奥·普法尔德恩特罗特阁下早早来到马库斯·阿波罗的书房。与婚宴上相比,他的举止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装出一副热忱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和热切。
  马库斯觉得,这个人正寻求自己急切想要的东西,为了得到它,甚至愿意低三下四。也许莱博维茨修道院的修士罗列的古代作品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他嘴上并不承认。大使已经准备好作一番较量。但学者显得过于兴奋,在这种状态下,对手轻而易举便能获胜。阿波罗本来准备好一场口头大战,这下子心情轻松了许多。
  “今天下午大学全体教师召开会议。”他们刚入座,塔代奥阁下便开口道,“我们讨论了科恩霍尔修士的来信,还有文件列表。”他犹豫了,似乎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说。黄昏黯淡的光线透过他左边宽大的弧形窗,使他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热切的神情。他那双灰色的大眼睛打量着牧师,似乎在测量、掂量他。
  “我想,很多人一定不大相信吧?”
  灰色的双眼即刻低下去,又很快抬起来。“我可以直言吗?”
  “不用说了。”阿波罗笑道。
  “是不大相信。说‘完全不信’更贴切。我自己感觉,即使有这样的文件存在,那也可能是几百年前伪造的赝品。我觉得现在修道院的修士并不是有意愚弄人。他们自己当然相信这些文件是真的。”
  “你真是个宽容的好心人。”阿波罗不快地说。
  “我是想以礼待人,不应该吗?”
  “当然应该。继续说。”
  学者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窗口。他凝望着西方颜色渐渐褪去的朵朵黄云,一边说,一边轻轻敲打窗台。“那些文件。不管我们怎么认为,这些文件仍旧保存完好……哪怕仅仅只存在一点可能性……这种想法也令人振奋。我们必须马上调查。”
  “很好。”阿波罗觉得有点好玩,“他们也邀请您了。告诉我:文件为什么会让您觉得振奋?”
  学者匆匆瞥了他一眼。“您了解我的工作吗?”
  大人犹豫了。他确实了解对方的工作,但如果承认这一点,等于承认自己知道,尽管塔代奥阁下没到三十岁,但已达到了一千多年前就过世的自然哲学家们的水平。这位年轻的科学家前途无量,能成为百年一遇的杰出天才,彻底改革整个领域的思想。纵然这一切牧师心里都清楚,但他并不急于承认,只是咳嗽着道歉。“我必须承认,我没有读过很多……”
  “没关系。”普法尔德恩特罗特挥手表示不必道歉,“对外行来说,我的大多数研究都很抽象乏味。电物质理论、行星运动、相引物体,诸如此类的问题。现在科恩霍尔的文件列表中提到了如拉普拉斯④、麦克斯韦②、爱因斯坦这些名字,您知道他们吗?”
  【① 拉普拉斯(1749~1827),法国天文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研究概率论、天体力学、势函数理论、毛细现象理论等,提出太阳系起源的星云假说。】
  【② 麦克斯韦(1831~1879),英国物理学家,创立电磁场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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