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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野人谷-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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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把自己压制得太完美。
  
  “对了你脖子没事吧?”我低下头检查他的脖子,一串血珠的剑伤,现在血被擦净了,还被上了一层透明的药膏,这些都要离近才看得清楚,而我刚一靠近,他就抓着我的手止住我,自己则将脸别开,喉结微动。
  
  “四年啊!”我大力比手指。
  
  他却不看我。
  
  “整整四年啊!!”这次我激动了,结果一激动就抽搐,猛地捏住他下巴,不管他要不要、痛不痛,一狠心拧过他的脸——“你现在干什么啊?!发脾气还是玩阴暗?!你知不知道不久之前我以为你让火烧死了,你知不知道当有人抬我面前一具干尸说那人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我去挖尸啊——如果是你,老天就让他诈尸吧——我都是这么拜神的——你却给我玩阴的,骗我、诈死、随了心地耍我,好玩啊?!还没死,没死也不来找我,这几年都干什么去了?!——你这混蛋、变态、人渣、王八蛋、咸鸭蛋——现在又干什么、现在又干什么啊——始乱终弃吗?!另结新欢?!看到我就心烦气躁——”
  
  我话没说完,野人却突然回身,一把将我抱住。
  
  “欠扁、欠扁、欠扁啊你……!”这是第二次他将我抱得透不过气,我从后面狠狠揪他的头发,一大撮抓在手里,揪到自己手都痛了,放开,再抓一大把——
  
  “说话啊!”我扯他头发,“说死就死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我让你拽,说什么‘放开她吧’,你就不能正常一点,非要搞得我心惊胆颤——你个猪,自杀不解释,你以为你谁啊,你你你——”
  
  隔着衣服,野人突然打起了寒颤,我被他抖得心发慌,手上就突然松了力道,慢慢看一缕头发从这回野人要变斑秃了,我下巴才有一滴眼泪在野人身上擦干净,突然又很想笑。
  
  这次不多久,野人慢慢放开我,正对面,他的脸一如既往得白,嘴唇发紫,大大的黑眼珠,空落落的,让人觉得他幽闭成性。
  
  伸手撩我脸边乱七八糟的头发,我一惊,怕他想报复,赶紧后退。
  
  野人拉住我,没有什么表情,靠近,动作仔细地来解我脖子上的红绳,取下我颈上的玉弥勒。
  
  这又什么意思?!我皱眉,难道野人真的厌弃我了,想要取回定情信物扔掉我——我心狂跳两下,紧张,死死盯住他的手。
  
  他一只手将玉器慢慢握住,指腹擦过弥勒佛光滑的小肚子,这时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扣住弥勒佛的小脑袋——“你干什么?!”我再也忍不住,猛扑上去扯住野人的手,“不要不要!”我摇头,“不要这样,不要摧残它,它是无辜的……”
  
  野人由我拉着不出声,甚至没有抬眼看我,但却手上用力,胖胖可爱的玉弥勒“啪”一声一分为二,可是我傻眼,它竟然没有坏得很凄惨,或者说它根本没有坏,而是——那弥勒佛本来就是空心的,空心处甚至还夹着一张纸。
  
  纸被卷成细细的长条塞进玉器里,看纸质,年代并不久远。
  
  野人很快用两指捏住纸条将之取出,再把手上的玉放下,回头将纸条展开。
  
  当看到纸张正面的一瞬,野人像撞了邪,突然怔住,愣愣看着纸,再也不动。
  
  他不该这样的,刚刚一切驾轻就熟,说明这纸根本就是他事前摆好的——即便不是,也是他早已知道的所在,不该突然发愣。
  
  “野人?”我推他。
  
  他却抬起头,把摊开的纸条举到我面前,虽然只一眼,外加纸上的一切也格外小巧精致,但我还是看了出来,那是张地图——我不信,猛地夺过那张纸,纸背有字,细心周到的简体字,口语用词,笔迹熟悉,上面写的是:徐夷是可靠之人,请他带你回家。
  
  “这算什么……”我睁大眼想看清纸上的字,忽地又把纸翻过来,是成都附近的山川地势图,是我们出来的地方——是青山野人谷!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用力一甩,轻飘飘的一张纸,却被我大力甩在他脸上,野人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静静看着我,脸上的一切越来越冷淡,最后,什么也不剩。
  
我手里滑出去,落到床边,另有一些落到床下——


第 61 章 。。。
  “之后呢?”徐夷整理草药,随手拿了片草叶子放进嘴里,尝了尝,转头悠悠问我。
  
  “之后……”我撇嘴,“情敌出现了。”
  
  情敌穿红衣裳,乌溜溜的长头发,眼波如丝,纤腰若柳,胸大如球。
  
  “噗……”徐夷吐出嘴中草药,又拿白帕擦了擦嘴,问,“那还是人吗?”
  
  我不屑,“那是你没见过胸大的。”
  
  “嗯,”神医眼神往下溜,溜到我胸口,“我以为我见过。”他把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又移开眼。
  
  “神医你真是大智慧啊!”我大赞叹,喜上眉梢。
  
  “然后呢?”他又问。
  
  然后……其实情敌我之前见过,就在我和邵青游被发现的时候,是她出现在密室入口,叫了一声:“谁?!”
  
  当时她的表现,是全心全意保护野人,后来也是全靠她,野人什么也没做,只是拿把剑摆摆样子,青游弟弟的视线就被成功转移,紧接着又被那红衣女迅速制伏,我就被救了下来。
  
  红衣女走路的步态如猫足之行,一看就有大师风范,一站定、一转身,鲜红色的宽大衣袖翻飞,高人一等的面相骄傲冷漠,肤白唇红——只除了看野人时,黑眸电眼里,有一种甘心折服的谦卑。
  
  我怀疑她就是武林美女排行榜上的红宝鎏鸭,曾经是凉风山庄的红颜军师,所以现在做了野人手下,也说得通——红宝是指她芳名,鎏鸭是她头上水鸭子形态的尖利发簪,鎏了一层金,异域舶来品,到了她手里,就成了让人避无可避、防不胜防的绝顶暗器,无毒无残留,发完再回收,很环保。
  
  美女此次是来汇报被她金鸭子打伤的青游弟弟,已经让她照顾好伤势,锁进坚实牢固、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会的特级密室。
  
  野人点点头,本来握着我的手,现在放开了。
  
  美丽的红宝宝话说完已经准备走,最后还是回头,多看野人一眼,又看看我,脸上浮现无奈又郁结的神色。
  
  我知道,这里不会有人待见我,连野人,都像完全没期待我出现,出现了之后又不知道要拿我如何是好,他不单没有我想象中的大反应,甚至,他还有点对于既定事实的抗拒。
  
  我不能说他不想见到我,但他表现出来的举止,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不欢迎。
  
  “邵青游为什么要杀你?”等红宝鸭走后我发问,“为什么你要冒充邵青游,为什么要借邵青游的名中伤你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重选武林盟主,为什么四年前会在南宫家忽然消失,为什么后来领走我的旅行包又不来找我,为什么你明明能说话,到现在却一个字都不跟我说?!”
  
  一沓“为什么”之后,我发现一个小b ug,既然野人从成都拿走我所有东西,就代表他找过我——本来也是啊,除了他,还有谁会不辞辛劳、跑大老远去拿走我所有物品,别人能知道我和野人的关系已经不简单,更何况还要调查清楚我儿子在徐津宛家,一堆内衣裤与日用品,谁care?
  
  只有野人。
  
  他姿势如一地安静坐在床边,手搁在身旁,手指有点畸形所以微微上翘,指甲边缘粗糙,磨损的痕迹肉眼可见。
  
  我不再出声等他回答,感觉心里凉嗖嗖的……一别四年的时间很长吧,可能他已经习惯了,习惯我不在他身边。
  
  正当我这样想,野人突然伸出手,没看都能精准把握到位置,眼望地,手平举,他把曾经被我摔在他脸上的野人谷地图,递回我面前。
  
  “什么意思?!”我问。
  
  他根本不出声,其实一切早已不言而喻,野人还不知道我恢复记忆,把地图拿给我,意思就是让我回去,沿路返回!
  
  地图边角被他两根手指捏住,太用力,指甲发白。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盯牢他的手,皱眉,就没打算接。
  
  “你要相信我……”他在这时转过头,这还是他真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嗓音低哑,眼神严肃又认真,虽然我对这句话不甚满意,但幸好他没说“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或是“你来的太晚了,timing matters……”
  
  “有些事,解释也是多余……”野人的话很直接,一句话堵上所有问题,声音低稔,好在渐渐多了温和,他慢慢握起我的手,将另一手拿的地图放在我手上,又帮我弯折手指,让我握紧。
  
  最后抬眼,一丝丝笑意,笑得不实在,却还是由衷,就连深沉暗淡的黑棕色瞳孔,也终于有了些神采,“世事幻变……”他淡淡笑,“我没想过,会再见你……”
  
  ——“他真的这么说?”神医忽然打断我,饶有兴趣地问我。
  
  “废话!”我没好气,这句话其实很伤人,虽然这句话意思是好的,但表达方式明明可以有很多种——“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太好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谢天谢地,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这些都很好,而且主旨很明确,他终于,又见到我了,而且他很开心。
  
  但由他的口,说他没想过——“他什么意思啊?!”我发泄,“是不想见我、还是不奢望见我,他知不知道我现在云里雾里,我已经快没本事揣摩他心意了——他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神医点点头,代表他基本同意,又抬手示意,“继续。”
  
  “继续什么啊继续?!”我气更不打一处,“继续姓邵的就问我一大堆问题,你跟谁来的啊,徐夷啊……来这里做什么,来找我的啊……为什么徐夷会愿意带你来这里,你救了他?!……那你又怎么会与青游在一起,他故意引你来此?!……”
  
  “总之就是废话、废话、一大堆废话……”我叹气,“真的,说实在的,其实我也知道他肯定在做什么大事,可能很危险,可能根本就不需要我,但他真的变了,以前他跟我说,就算在遇到我之前有什么再放不下的恩怨,他最后还是决定不计较了,总之他决定跟着我了——难道这些都是说着好听的吗,还是他哄我——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就差捶胸顿足,徐夷将摆在桌上的药材一包包慢慢分装,又道:“你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个头!”我哽声,“你都不知道我后悔死了——我为什么要骂他,为什么火气一上来就口无遮掩,我还说他自私,想让我失忆的时候就让我失忆,不想要我的时候就要我走——难怪他亲弟弟都想弄死他,难怪那么多人听到‘邵颜阖’三个字都不屑,难怪他混了半辈子连个老婆都没混上——?!”
  
  一连几句换,我粗粗喘气,徐夷从摆满药材的桌边绕出来,绕到我面前,居高临下问我:“所以你出言伤人之后赌气,答应他你要回家了?”
  
  “我我我……”我抬头,眼底发涩,抠着椅边儿心慌慌,“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就是想吓吓他……”
  
  那时,野人不冷不热,我当然得出绝招……
  
  “这图根本用不着。”野人对面,我慢条斯理,一条一条地、当着他的面把那张手绘地图给撕了。
  
  野人有些发呆,看我手上像进过碎纸机的小地图,眨了两下眼之后,突然抓住我的手,声音发虚,低低问:“你做什么?!”
  
  “没有啊……”我把纸条塞还给野人,“徐夷不是在山崖边救过我们,所以他肯定认得路回去,比你这什么缩略图好多了。”
  
  野人愣住,我望一眼他瘦得筋络都已经鼓起的手背,又说:“这图应该跟所有人在找的宝藏有关吧,让别人看见你不是太亏了?!再说你想让我走就说一声,何必搞这么多事,我又没你心眼多,怎么会想到你在玉坠里面藏了张地图,就算想到了——”我靠近,眯眼看进野人有些发直的眼底,“你不觉得徐夷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吗,他哪还会有闲功夫来管我,你也太所托非人了!”
  
  野人忽地抖了下,因我靠他靠得太近,鼻尖已经能与他对撞,稍稍侧头,就能一口咬上他的嘴。
  他身上有中药的苦味,包得还算严实的衣领下,锁骨激突,我猛地扒开他衣服检查——一眼看清他身上的肉,全是像被拿着吸尘器往里吸,骨头一根根陈列在皮下,肤色像蜡,干干的,竟然没有一丝光泽。
  
  当场,我觉得连呼吸都卡住了……
  
  无论遇到什么事,我知道自己都是一个瞎激动的角色,但无论我和野人两人怎么闹、怎么别扭,他赶我走、或是我不要他……甚或是爱在心口难开,这些,我都能接受,即便他真的不欢喜我了,又或是四年太久,恋爱的有效期过了,我想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难过得从骨髓里面开始痛,真的很痛,像他身上的那些突显的骨头刺在我眼睛里,让我血液倒流……
  
  当然,野人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把衣服扯了回来,又用力扯开我的手,我憋着口气看他慌慌张张整理衣衫的动作,突然想到以前徐夷治他厌食症时说过的话:……再这么下去,离死不远了……
  
  “好啊!”我突然没头没尾叫了一声,野人诧异地抬头看我,我从床上爬下去,脚踩上鞋就猛地站起来,“反正你也离死不远了……”我胸口堵着口气,觉得靠近处野人的脸都忽然变得走形……“好,”我气喘,“跟你这么没前途的人有什么好混,我真的后悔,不该到处跑想要找你……根本一开始我回家过我的圣诞节不知道多开心,现在——现在连summer sale都过了,就算买鞋子都只能买到断码的了……”我弯身绑鞋带,“真不知道自己是图个什么劲……你有什么好,不听话,不吭声,一天到晚半死不活——还那么瘦!!”我把最后四个字说得最大声,直回身再看他,他竟然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像被人当头怨怪的正常反应。
  
  野人只是很安静地坐着,回望我,神情中没有我肖想的绝望,手支着床沿,微微扬头,摇曳的室光在他苍白的脸上生出明幻……其实四年真的只是改变了他的人,或者我也有改变,但是一眼可以看穿对方的直觉并没有消失,他在听了我气极而发的回家感言后,与伤恸相反,他有些欣慰,只是更哀戚一些,看着我转身,看我回头希望他挽留我,看我走一步顿三步,看我本就是说来抒情、却希望他能给我个台阶下,拉我回去顺从我……
  
  野人是真的下定决心了,所以他才从一开始就没有一点点失而复得的狂喜,毕竟他从没想过再见我,如今见到了,也就算了……
  
  我最后一步推开卧房的门,回头时,他还是维持原样坐在金色帐幔的大床边,床有雕花,古人认同的奇景山水,飞瀑浮月,技艺精巧,又衬着恍恍烛光造就的气氛,美仑美奂——但按我以前的审美观,大概我会觉得这样一种场面把人陪衬得更加庸俗,而按以前的我,这世上大部分东西都是丑的,是该被批判的;按以前的我,是绝对、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就在前一刻,他要我跟徐夷回野人谷,他知道我差一点就死在徐夷手里吗,还是借了他的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害死我?!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我不敢告诉他。
  
  我怕他伤心,怕他难过,怕他出意外,怕他找不到我……这些加在一起,他也只用了一句话回应,就是有些事解释太多,也是白费。
  
  即便是白费,我希望有些事可以一起面对,而他却希望把我远远推开。
  
  只是世事真的很难讲,因为即使到了野人谷,我也不一定回得去了……而这句话,就算我真的是说话不经大脑的人,仍然不想在关键时刻拿出来刺激他。
  
  这样有什么好处,明明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什么都来不及说清楚,就要渐行渐远……
  
  出门看见宋观,他说许久不见,四个字连话音都没落,身后屋子里就传来“咚”的一声门响。
  
  我回头,门还是半开着,野人本来是坐在床边的,一转眼就整个人翻在了床下。
  
  “野人!”我惊叫一声跑过去,看他脸朝下,整个身子趴在地上,手往前伸,手里还攥着玉弥勒,攥得死紧,人却已经昏了过去。
  
  “……所以我就来找你了。”我对神医解释,解释完又补充,“虽然野人叫我走,不过我向来不听他的,所以我出门,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第 62 章 。。。
  “要不要听我的想法?”徐夷一手倒茶,侧眼问我。
  
  “你能有什么想法?”我泄气反问。
  
  “第一,”他道,“假死一事,想必是我误会他了。”
  
  “你误会他?你还有关心他的时候?”
  
  徐夷喝茶,浅浅一小口,完了道:“南宫府起火,初始我只当他是李代桃僵,但是方才为他宽衣细察,才发现……”神医刻意留出片刻空白,看我一眼,给出我足够时间让我胡思乱想……
  
  “到底发现什么了?!”我紧张。
  
  “他后背有烧伤的疤痕……很严重。”
  
  “啊……!”我胸口发凉,像被人当头倒了盆冷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不行,我去看看他!”
  
  “等一下。”徐夷却叫住我,“我好不容易令他安睡,你不要去吵他。”
  
  “安睡?”我回头,“你确定他不是昏迷?!”
  
  “你先坐下。”徐夷以眼神示意我坐下。
  
  我往回走,脚像拖了铅球,弓腰驼背,步履沉沉。
  
  “你方才说,他留了地图给你?”徐夷等我坐下又问,“所以你以为我说对了?你以为他是一早算计好诈死脱身,又事先将山谷的地图置入送你的佛像里,想叫你自行离开?”
  
  “难道不是吗?”想起这点我就来气,第一次他送我东西,我那时还开心激荡地难以把持,怎么知道他就不声不响把路铺给了我——他难道不了解我吗,就算江湖险恶也比平平淡淡强,他有他想做的事,我没说不陪他啊,反正没有考试没有上课,闯荡江湖也很有爱啊——但他想也没想就随便决定我的去留,专断独行,像当初让我失忆,问也不问我,简直就是不讲道理、野蛮自大!
  
  “这样你就怀疑他了?”结果徐夷看我气呼呼的,忽然就笑道,“只是有件事你别忘了……为了留住你,他甚至兵行险着、差一点失去你……更何况,他那时只将地图放进佛像里,却没有将佛像的巧妙告知与你——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去动那个佛像,又怎么发现其中的地图呢?”神医提出问题,继而眼巴巴看我,等我回应。
  
  “所以是我本末倒置了?”我突然有了灵感,却还是觉得抓不住重点,“所以你的意思是,野人他不是因为要去做危险的事,才推开我,他是因为觉得自己可能有危险,所以……所以他……?”
  
  “所以他在为自己安排后事……”神医慢慢放下手中杯盏,接我的话,“他只是未雨绸缪,尽自己所能为你打点好一切——毕竟他处境堪虞,万一遭逢不测,你也有五成的机会解开佛像奥秘,寻得回程之路。”
  
  “那他可以拜托你啊。”
  
  “我却不一定会帮他。”神医再一次直白到尖 刻,“这次我帮你,是因为我不想欠你。”
  
  “知道了!”我摆手,“亏得野人还说你是可信之人,你太辜负人了——不过徐夷,你这次……真的,是不是小人之心得有点过分了?竟然连我都被你误导,以为野人一早计划好了放火烧屋,自己死遁,再趁机丢下我这个大包袱——但根本就不是,南宫家失火从来就不关野人的事,连他自己都差一点被烧死,还有佛像里的地图……
  
  “野人把图画出来,是因为他要为我着想,他怕自己如果有什么万一……偏偏野人又把图藏得那么隐秘,因为在他的设想里,没有万一,我本来就应该一辈子都看不到那张图!”
  
  神医沉默,低下眼帘看地,微微蹙起了眉。
  
  “他不会有事吧?”我有些强迫症地问了一百遍,再问一百零一遍,“徐夷你能对天发誓吗,野人一定不会有事!”
  
  徐夷面向我,“我发誓有什么用?他的病症,我早已向你一一细述,你也知道忧能伤身……如今他如此,大半是因了抑郁成疾,而我却只能为他调补气血,不能为他排忧……”
  
  “抑郁成疾这种事都能有,不靠谱……!”我郁闷,“还有三餐只吃补药不吃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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