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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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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苍玺兄与雷啸天托老朽转请贤侄孤身北上进京去,乔装借祸,剪除恶憨,较贤侄只身万里奔波,倍易收效。”
  谢云岳暗忖:“苍大哥这主意不错,当然和坤奸相与嘉亲王既成水火,延揽门下的却是当前有数高手,不少有昔年暗袭先父的在内,反正自己擅于易容,借祸江东之计,使他们互相残杀,这又有何不可?”当下点头笑道:“小侄遵命。”铁指仙猿白羽又道:“九指神丐苍玺兄为何急于欲贤侄返京,便是丐门有分裂南北两支之势,事实详情老朽也不清楚,苍玺兄含糊其词,想必甚为棘手,急须借重贤侄挽回大局。”
  谢云岳不禁想起在高家沟子弄蛇怪乞,忙道:“大概丐门有什么重大变故?小侄今日即行北上。”
  铁指仙猿白羽笑道:“这个当然启程越快越好,还有老朽与苍老化子雷啸天等人商议过,认为你该早日完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是令尊在天之灵对你此事也极关心。”
  谢云岳面上一红,喃喃道:“这个问题小侄也曾想到过,待赴京后再决定吧……世伯,您在汴京还有几天好逗留?”
  铁指仙猿白羽摇摇头笑说:“老朽也要返京,不过不与你同途,易惹人耳目。”
  谢云岳沉吟一会儿,道:“那么小侄恳请世伯一事,不知能俯允否?”
  白羽呵呵笑道:“你的事还不是与老朽的事一样,究竟是什么事?”
  谢云岳便把结织顾嫣文姑娘经过说了一遍,现在想将她们母女二人暂送长白山环碧山庄宫天丹处,对顾母养病是个极好环境,她经过自己针药兼施后,四肢活动当无问题,就是急需生肌活血,静养调摄,这个去处,自己思维再三,只有环碧山庄是最理想地方,故尔恳请铁指仙猿白羽代送。
  白羽老眼眨了眨,点头应了,谢云岳也尴尬地一笑。
  忽然,一声轻轻投水声传入耳中,谢云岳惊叫了声:“不好”,足点船舷,微一借力,凌空拔起倏问芦苇叶梢落下,足一沾叶,后又平射出去,电漩星射,无比之疾,这种身法,举世罕见。
  谢红岳耳目聪灵,循着拨水声号去。
  那芦丛中,“刷刺,刷刺”的声音,越来越重了,谅那人觉出自己偶而疏忽,被怪手书生等两人听见,不觉心慌,手脚也乱了。
  谢云岳平射苇面时,就已看出是个胖大和尚刺着小舟,成之字形逃窜,遂冷笑一声,猛一拧身,龙形八式中“怒龙盘江”,两只龙爪电光石火地向那头陀双肩抓去。
  那头陀蓦觉头顶疾风劲射,便知不好,可已来不及闪避,被谢云岳抓了一个正着,只痛得头陀咬牙闷哼。
  这时,铁指仙猿白羽也刺舟寻来,抚掌笑道:“老朽猜得一点不错,只要贤侄一伸手,没有办不了的。”
  谢云岳像拧小鸡般提着头陀,低喝道:“你是奉何人之命遣来?来此何为?快说!”
  胖大头陀仰面狞笑一声道:“酒家云游无定,四海为家,性喜赏游胜迹,今日酒家荡舟遨游,怪你何事,潘杨湖又不是你私产,你游得洒家便游不得,真是岂有此理!”语意颇为强傲。
  谢云岳被顶得哑然失笑,但看其容貌,凶狠邪恶,一定不是清修之僧,还是不相信有这么巧法,逐沉声问道:“那么你又为什么逃咧?”
  头陀眼一翻道:“洒家何曾逃来,游湖必然操舟,兴之所至任我邀游,只是你心疑之故。”
  铁指仙猿白羽捋须微笑不语,谢云岳笑道:“你辩得倒不错,不过我向行事,宁可误杀,不能轻放,你不实说,叫你尝尝‘七日搜阴断魂’手法滋味为何?”
  那头陀一听面目变色,但犹不信当前少年有这奇绝大下手法,闭目傲然不语。
  谢云岳笑笑,手指疾向头陀身上九处阴穴飞点了一指,负手长立与白羽并肩一处,面带微笑。
  那头陀只觉谢云岳手指在自己身上飞点了数指,毫无半点不适之处,睁目一瞧,见谢云岳与白羽两人负手正在面前微笑,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觉顿起逃生之念,心念一动,满吸一口真气,双足一顿,便要窜去点水逃走。
  哪知他不提气还好,一提气,只觉浑身酸麻,功力全失,本来是纵起之势,反而如瘫痪了一般,似软蛇瘫在舟舱中。
  谢云岳微笑道:“现在赶快说出来意,还来得及,少受一点痛苦。”
  头陀依然强傲,冷笑道:“只要洒家一日不死,你便一日不得安枕。”
  谢云岳只笑了声:“未必。”目光炯炯望着头陀脸上。
  须臾,头陀只觉全身穴道似针刺了一般,继之万芒啄骨,再是酸麻已极,筋脉蠕蠕地转动,心痒难抵,两眼圆睁,冒汗如雨,终于哀嗥出声,这声音异常难听,不知道他是笑,还是哭,是叫,抑是唤。
  头陀虽是强傲,至此也禁不住了,乞求道:“大……侠……我…说…请……解……了……穴……道……吧……”
  谢云岳冷笑一声道:“我只道你是钢筋铁骨,究竟也熬禁不住”,说着,用手一点头陀腰眼穴。
  头陀只觉酸痛立止,咽了两口唾液,道:“小僧实是奉了宫门二杰之命,搜寻怪手书生俞云行踪,来得汴京两日,一无所获,今晨曙光初现时,小僧在龙亭石墩闲坐,无意得见这位…”说着用手指了铁指仙猿白羽一下,又道:“刺着小舟,驶往芦苇丛中,小憎一时好奇,也租了一只快艇,往另端向芦丛隐去,等了一些时候,只见这位刺舟驶出芦丛迎过大侠,听出大侠就是宫门二杰所要寻的人,不禁喜出过望,无意触及木桨,带出极微的击水声,小僧知大侠耳聪,不禁兴起逃走之念,如今被获,也是天意如此。”
  谢云岳又问道:“宫门二杰只派得你一人么?”
  头陀答道:“一共扎调十六人,分赴晋豫各地,汴京只得小僧一人。”
  谢云岳满意他的问答,笑道:“活罪可免,尚难逃一死”,说着用手一按头陀“聪门”穴,登时气绝身亡,他在怀中取出了一小瓶黄色药粉,倾倒一点于头陀鼻内,盖好瓶塞置入怀中,抬头笑道:“白世伯,我们去吧。”
  铁指仙猿白羽一直在旁注意谢云岳,只觉这少年确是一代奇才,就是手段过于毒辣了一点,不过处治恶人,也只得如此,此时,笑道:“贤任果然身手绝乘,无怪苍玺兄赞不绝口。”
  谢云岳四笑不语,两人驻舟靠岸。
  艳阳满天,春天气息充斥着对京城,行人如织,两人身形隐入人丛中。
  北京正月,虽说是开春,但依然是一片严冬景象,城外河冻甚坚,骡马套车辚辚驶行其上,平坦舒适,河面下尽有许多人作滑冰之戏,好舒展冻僵已久的筋骨。
  京城内,几天以前一场大风雪后,至今犹保持原状,粉妆玉琢,白得耀眼。
  这日,风不十分劲,天可是隐晦深沉,似压下来一般,但在这个季节对北京城而言,却是极难得的天气,围炉腻了,人们也跑出来溜达溜达,是以大街行人也不在少。
  这日什刹海附近一所大回合院内,走出一个身颀矍铄,年约七旬老者来,身着一件灰鼠皮袍,外罩蓝布大褂,左手拢着皮袍内,右掌托着一对光溜溜的铁蛋,五指不停地拨动,那对铁胆在掌心中转得很快,弄出“索索”声来。
  路上碰见相熟的街坊,均立定笑道:“陈三爷您早,又泡茶馆啦!”
  那老者含笑道:“今几个是难得的好天气,屋里蹲着腻啦,该出来松动松动,找个老朋友聊聊。”说着,大踏步走去。
  寒意甚深,呵气成云,巷中积雪盈尺,留下横七竖八的黑色脚印,两侧墙头伸出一枝半技腊梅,竞吐幽香,沁人肺腑。
  陈姓老者在胡同中七转八弯,出得大街,迎面就是一路一底的老正和楼茶园,朱漆班剥差不多全掉了,木色灰黑,这座茶园当是建造年代已久。
  北京的事物,讲究是古色古香,不管各物买卖商计,客人一进门问货,掌柜和伙计都会竖起拇指说道:“咱们这家是老字号啦,货色不但好价钱公道,而且最考究,您老买去试试,准保你称心满意,由此,可见北京人最是固守旧习,崇尚古老。”
  陈三爷一踏过茶园,楼下已上了七成座,多半都是熟人,一一路含笑点头为礼,拣了一个座儿坐下。
  店伙一等陈三爷坐定,提着嘶气水壶,哈腰说了声:“三爷,您早”,泡了一碗好茶,又端上两碟饽饽,烧买。
  陈三爷托着茶盅,一手掀开盅盖,吹了吹面上浮着的茶叶,吸了一口茶,一放下又抬起一只烧买塞入口中,抬起头来,目光扫了四周一眼,右手中一对晶光闪亮铁胆始终“索落、索落”地转个不停。
  忽地,邻座上的一个三十不到的小伙子,笑道:“三爷,多天不见啦,蹲在屋里也闷得发慌,我说您老好久不出门,北京城的新鲜事物,您老也没法瞧,不然,今几个说出,给大伙儿散散闷也好。”
  陈三爷用眼一翻,道:“小伙子真不会讲话,谁说我老人家蹲在家里,昨儿个就东来顺涮上一窝涮羊肉,来个炸八件,泡上了大半天,又可瞧见一件稀奇事儿。”说完便止口不谈,拈上两个烧买往口里直塞。
  茶客一听可乐了,准备听接着说下去,等了一些时候,陈三爷一反常情,往常他有新鲜事儿,不待催请,使口若悬河,滔滔说个不绝,今儿个…都透着奇怪。
  陈三爷十年前在三贝子府中当过扩院,人称铁拳陈得魁,练的是外门功夫,与其说穿了,还不是花拳绣腿,簧缘人事,干上护院,倒也难能可贵,凭着忠实两个字,极受信任,人也直爽豪迈,胸无城府,是以人缘极好,人一上岁数,便觉得腿硬手笨,这护院并不好当,碰上有事,白天应差,晚上巡夜,甚至三天三晚目不交睫,苦够了也冤透了,便辞了差,逢朔望两日,去贝子府上打个扦,请个安,应应景儿,每日下茶园,赶戏馆倒也怡然自乐。
  他这里止口不说,可把邻座的小伙子急坏了,急道:“陈三爷,今儿个怎么啦?这不是有心吊胃口吗?”
  陈得魁哈哈一笑,道:“要说也得先填饱肚子哇!诸位有所不知,近来京城到得武林高手真不少,都是身轻似燕,一飞三丈高,一跃八丈阔的好汉,飞花摘叶,均可伤人,咱听得犹不深信,京城里有数高手,除宫门二杰外,比咱陈得魁就高得有限,内家好手不是没有,但飞花摘叶,怕压根儿就没听过。所以咱由东来顺出来后,就跑跑三贝子府中一趟,总共十来天没去贝子府邸了,大河南北好手便到得不少,稀奇的事也跟着来。”说着,又鲸饮了一口茶,眼光扫了扫,发觉众茶客都在倾耳凝听,于是笑了笑,接着说下去,只听他说:“内中有个称作‘混元指’蒯浚,原是邛崃派出身,现为云南丐门掌门人,应咱们大伙要求,露了几乎绝活,陈得魁活了这多年岁,昨几个可真算开了眼红啦!那蒯浚徐步廊外,抬头望了望院中矗立的一棵十五六丈高的巨松,只见他两手一按,嗖地就拔起七八丈高,一个‘鹞子翻身’凌空翻了个解斗,不知怎地他又拔起,一直落在树巅,这么大得北风,他竟像钉在树枝上一般,咱们练武人,讲究是借力取劲,他凌空翻身时,却毫不借足树枝,又前一般笔直射了上去,真是稀奇。”
  说在此处,邻座小伙子发问了,道:“陈三爷,您当年也差不多的,听说您老年轻时偌高的紫禁城,也是一跃而上,怎么今儿个您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陈得魁脸上一红,笑骂道:“小猴子,你敢臊咱陈三爷面皮,招乎咱老人家揭了你的皮”,大概陈得魁往常在茶园里,指天划地,胡吹一气,今儿让小伙子揭了短去。
  小伙子舌头伸了伸,做了一个鬼脸,众茶客起了一阵哄笑。
  陈得魁又说下去,道:“蒯浚跃身下树,两手却抓了一把松针,只见他左手一扬,那径尺的木柱,被松针钉入一半,那软的东西,怎会刺进去,可把眼都看直了,咱昨晚儿方信飞花摘叶均可伤人之说,这还不算奇,还有奇的,珊浚右手又是一扬,打出松针将原嵌入松针迫出柱外,你说这不是怪事吗?”
  此时一茶客道:“想必陈三爷又在替他加油添醋啦,世人哪有这好功夫的人,别混吹啦,怕不让别人笑掉大牙。”
  众茶客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坐在角落的一人,缓缓起身离座百了,头戴一顶瓜楞皮帽,戴得很低,几乎半边睑遮没,光线很暗,瞧不清那人面目。
  只见那人步出正和接,踏雪走去。
  阴醒布空,朔风呼啸,那人出得西城,身形变疾,往小清凉山走去。
  眼前是一片琉璃世界,冰天雪地凛冽特甚,那人一劲地往小清凉山下鼓风疾走。
  前数天一场大风雪,将小清凉山平添了数尺厚,又经过几天几夜的猛烈北风一吹,冻成厚厚的一层坚冰,不要说是人走,就是虫兽也无法爬行,可是那人双肩一振,两足飞点,不容一刻缓气,捷如糜鹿成之字形望山颠驰去。
  小清凉山,一名西山,在宛平县西,山高耸入云,嗟峻巍峨,涉其巅麓寒冽特甚,入冬降雪易积不溶,自下望上,如初琢之玉,洁白而峭峻,燕京八景,有西山霁雪之称,其景之美,出自天然,山鹿有庵,佛像巍峨,广植腊梅数千百本,极为清丽壮观,小清凉山本为名胜游地,除开冬日寒冽游人特少之外,其余春夏秋三季游人不绝于途,以春日游者最盛,其时万卉争艳,芳斗红紫,所谓花香枝头,鸟鸣林上,流泉潺潺,其声铮铮,如弹古琴,如击玉磬,徘徊其处,辄为神往,初夏则绿树萌浓,金莲花香郁于荷塘,秋则满山红叶,恰丽夺目,昔人咏西山诗云:“石洞飞来一道斜,坡陀背影见人家,峦冈十里相联纵,饱看山崖桔梗花。”可见小清凉风景之美。
  此时此刻小清凉山正是千山鸟飞错,万径人踪灭的境界,
  仅有那人弹丸飞纵似的,驰赴山岭。
  只看那人身形停处,正是水月庵前一片梅林处,寒梅吐艳,幽香沁人,忽见人影一晃,梅林中转出一老者,那人一见,唤了声:“雷二弟,这么早就来了。”
  那人正是乾坤手雷啸天,老者却是九指神丐苍玺。
  乾坤手雷啸天用手整了整帽檐,笑道:“一大早就跑来了,还不是报信来着。”说着,两人并肩缓缓向水月庵门前走去。
  乾坤手雷啸天道:“果然追风刺猬钱宁所探消息不差,贵门南支掌门人蒯浚已然来京,听说落在三贝子府中,依小弟猜测南支丐门来的当不在少数。”
  九指神丐苍玺双目精光暴射,微哼一声道:“他来了,这本好戏有得瞧啦!”
  雷啸天道:“三弟来了就好,不知白大侠口信带到没有。”
  九指神丐苍玺微一沉吟,道:“我看总带到了,铁指仙猿白羽人最机灵,三弟日内谅也就来了,不过在老三未到之前先要铺排一下,免使门下无辜受残。”
  雷啸天点点头。
  蓦见庵内闪出两个老叟,身后尚随着五十上下,发鬓灰白的化子。
  这两老叟便是丐门二长老星河约客娄雍,三长老竹杖叟洪潢,化子是北京地面的团头北天一雁孙思远。
  星河钓客娄雍笑道:“雷老师早来,想是得着什么消息?”
  雷啸天把前活重说了一遍。
  娄雍冷笑一声道:“蒯化子来了,这是他自找死路,想借三贝子与和坤势力,脱离本门约束,成为南派盟主,这是痴心梦想。”
  竹枝叟洪潢摇头说道:“娄老二未免小看了他,激化子功力只在我等之上,人又明激异常,说不定暗中还有图谋,为此之故,昨日命孙思远携紫铜令符,令北京地面所有的门下,一概潜伏,不待局势澄清,不准露面。”
  话犹未了,只见一中年化子,浑身血污,跌跌爬爬跑来报道:“三位长老不好了,在大红门土地庙内,被本门南支掌门蒯浚,同着五人寻来,刑坛李香主被擒,钱宁也被蒯浚一掌震断右臂,失手遭擒,只剩小的侥幸逃出毒手。”
  话声一落,竹杖叟洪潢颜色猛变,两足一顿,倏往梅林那边窜去,身形之快,无与伦比。
  九指神丐也有所觉,县一斜,便往梅林左边飞去。
  因为竹杖叟一听,这报信的化子就数他的能为最差,何以他能逃出毒手,便知蒯浚欲擒故纵,暗中必有人跟着,心念一动,眼角便掠见梅林中人影-闪,是以飞身寻去,此人一逃出清凉山,便是个不了之局。
  且说竹枝叟两个起落,便瞧见了一个灰衣人距自己只得两三丈外,大喝一声:“哪里走?”双袖一抖,兜起一股劲风,向那人身后扫去。
  那人一式“旱地拔葱”,全身急疾上升,反腕喝声:“打”,七个黑点电似地向竹枚叟打来。
  竹杖叟洪潢拂袖扫开打来暗器,身形略缓了一缓,那人已窜在十数丈外。
  此人身形极快,竹杖叟洪潢暗暗纳罕,看其身法已臻上乘,武学亦必不差,为何此人不战而退,猛一晃身,身形暴射追去,疾似划空闪电。
  两条身影,相距七八丈,均是一般流星飞奔,不即不离突然崖角那边起了一声清佩,九指神丐已自现身出来,只见那人凌空往外侧翻了出去。
  只见九指神丐苍玺如神龙探爪般,十指如钩迎着那人扑到,那人往侧一翻,右掌往后一甩掌,带起一蓬花雨,原来他掌力所及,一树梅花随劲风震散。
  九指神丐哈哈大笑道:“朋友,好俊的劈风掌力,我老头子意欲见识尊驾,怎么过门不入,未免太小家气。”
  那人甩出一掌后,头也不回,身形疾展,闻言只冷哼一声,便自穿过梅林中,怎知梅林中凝立着星河钓客娄雍,含笑拦住去路。
  那人猝遇意外,不禁一愣,身形缓得一缓,九指神丐苍玺、竹杖叟洪潢已自赶到,丐门三老按三才方位立着,娄雍微笑道:“朋友为何藏头掩尾,见不得人?”敢倩那人还戴有面幕。
  那人倏然扯下面巾,冷笑道:“凭你们三个老化子,还敢杀官拒捕么?”
  九龙神丐苍玺看清那人面目后,登时眸露神光,哈哈狂笑道:“原来是李老爷,寒山有幸,失迎,失迎”,转面对娄雍洪潢道:“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
  竹杖叟洪潢冷笑道:“不用了,鼎鼎大名的九门提督衙门的总捕头夜鹰子李振东,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老化子既可杀人,又不放火,为何说出杀官拒捕四字,必须要交待一个明白,不然,休想走出小清凉山。”
  夜鹰号李振东面上一红,嘿嘿冷笑道:“三人阻截李某一人,怎不能说杀官二字。”
  苍玺翻眼沉声道:“这种强调夺理的话,只有像你们官府中人才说得出,你既不现出面目,谁又知道你是李老爷呢?”
  李振东本是有为而来,一时失神说出杀官拒捕四字,这根本不成理由,欲盖弥彰,被苍玺抓住了话柄,在这凛冽寒气中,竟还臊红了脸,两颊发烧,喃喃不则一声。
  此时,乾坤手雷啸天也自闪过,大笑说道:“李老爷,光棍眼内不揉沙子,谁不知道李老爷冒寒登山,必有所为,你打开窗子说亮话,不就得了啦,竟然说出拒捕二字,嘿嘿……拿来!”
  夜鹰子李振东觉得这人很是奇怪,帽檐遮得低低的,眼目无法看见,不知是预兆不吉,抑是什么,只觉打从心内寒起,机伶伶直打冷战,暗忖:“今日是怎么搞的?”于是挺了一挺脊骨,强打起精神硬撑着。
  及至听雷啸天说出“拿来”二字,不由一怔,两眼瞪着茫然不解。
  乾坤手雷啸天泛出不屑的讥笑,道:“李老爷,拿出海捕文书来呀”,停了一停,雷啸天向上推离了帽檐,露出眉目。
  李振东一看清楚,又是一阵哆嗦,他知乾坤手雷啸天,是江湖中有名难惹人物,一经缠上;非搞得你个啼笑皆非,丐门三老虽是武学极高,但化子可也得受九门提督衙门管辖,一纸令下,都城化子尽成俄俘,不像雷啸天那样的阴魂不散。死缠不休。
  只听雷啸天厉叱道:“李振东,别不要脸了,你倚仗着九门提督衙门总捕头几个字,吓唬得了谁,我雷啸天可不吃这个,乖乖说出来意,不然,叫你尝尝我姓雷的厉害,今天你要是下得了小清凉山,姓雷的就此绝足江湖。”
  夜鹰手李振东被他一顿冷嘲热讽,不禁恼羞成怒,把心一横,冷笑道:“姓雷的,别吹啦,我就不相信,你能把我李振东怎么样?”说着,身子一晃,欺至雷啸天身前,抖掌就打。
  雷啸天一拧身“移形换位”就让出去一两丈。
  夜鹰子李振东好凌厉的掌风,竟把一棵绿萼古梅齐腰折断,枝上雪花冰渣横飞激射。
  雷啸天让开他那凌厉的一招壁空掌力,人已扑上,右掌上翻,抖劲向他天灵盖便劈,左掌并戟,微往下至,由左向右疾雷奔电地扫去,切向李振东右腿“血海穴”,这正是三十六手“乾坤掌”中一记绝招“指天划地。”
  夜鹰子李振东只闻得雷啸天的乾坤掌有独到的造诣,却未料如此精奇,身形变换得飞快不说,一式“指天划地”激起嘶嘶破空之声,若然被他打上,那就非得当场陈尸小清凉山,但又让开不了,猛一咬牙,两臂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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