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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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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岳苦笑了一声道:“你真看得大容易了,我们在长城口买下这两匹马时,马贩子说两马熟识此条通往多伦的路途,又保证这一半天不会起风,所以为师放胆前来,但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能保证,马贩这次出言不准,不能怪马贩,然而马匹一匹,似此茫茫一片,不辨方向,叫为师何去何从?
  等下风雪更大,简直不能行走,怎可不急?”
  乐扬默然无语,忖道:“如非自己两手抓得辔头发酸,放手休息一会,不然何致被强风刮离马背,连累师父坐骑亦同时逸去。”心头这份难过焦急,较谢云岳犹有过之。
  果然狂风愈来愈大了,急剧怒啸刺耳,挟着手掌大的雪片漫天匝地而来,飞涌飘舞,两人身形也站立不住,只是前后摇晃着。
  寒气凛冽,侵骨如割,两人都身穿厚厚皮衣,谢云岳已练成寒暑不侵的地步,皮衣可有可无,仍微觉有点寒意,但乐扬手足几乎冻僵,有点打寒噤,微微颤抖,鼻水希悉希悉的流出。
  突然,谢云岳道:“扬儿,我们继续走吧!纵然方向不对,也强似呆立这儿……”说着顿时止住,似觉出乐扬寒颤情形,忙道:“扬儿,你盘膝坐下,照我前日所授的‘归元吐纳坐功’气运一周天后再走吧。”
  乐扬依言盘坐下行功,谢云岳则坐在他身后,两手扶定乐扬双肩,两人顿时在此冰天雪地中入起定来,同入忘我境界。
  一盏茶时分过去,谢云岳睁开目来,细瞧乐扬仍然双眸紧闭,精华内敛,看样子乐扬已深得坐功其中三昧,不由点点头,暗道:“此子根骨禀赋均达上乘,以自己的功力不难助其速成,但自己不愿他蹈‘得之甚易,好胜恃骄’之辙,还是循序渐进,晚成大器来得好些,在宝华山时,尝闻恩师明亮大师说过,能随遇而安者,天不能用,能造就人材者,天不能孤,能以身任天下后世者,天不能绝,每每思斯言,不禁惕然于胸,今日觉得乐扬,谆谆造就,俾使天山武学发扬光大,不孤其道……”想在此处,乐扬已然气运周天,睁眸笑道:“师父,这‘归元吐纳坐功’果然神奇,扬儿现在一身元阳充沛,毫不畏冷,而且方才的疲累,尽都消释。”
  谢云岳点点头,用手拂除乐扬头肩积雪,拉着乐扬喝了声“走。”展开脚程,快步飞驰,眨眼间,两人身形已隐入漫天风雪中。
  两人不择方向,鼓风疾驰,究竟身在何处,方向对否?
  他们也不知道,虽说是飞驰,毋宁说是迈步来得恰当些。
  风势越来越大,呼吼厉啸,那雪片飞舞得密成一片,团团乱转,使入眼花缭乱。
  谢云岳两人走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心境无复当初的宁静,微微焦急,蓦然间,风声中挟有数声马嘶,谢云岳听入耳中,精神为之一振,喝道:“扬儿,有人来了,我们可以讯问路径出困啦!”
  那马嘶传至近侧,谢云岳只见狂狂雪雾中有一团黑影涌到,谢云岳何等的眼灵,已看出那是一个黑衣劲装大汉伏在一匹纯黑的高马上,肩头血迹片片,受伤甚重,突闻喝叱大起,又是数骑在飞雪中陡现,刀光剑影纷向那受伤黑衣大汉砍去。
  ’那黑衣大汉宛如待死之囚囟,颓然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眼看就要丧生在数般兵刃之下。
  谢云岳气纳丹田,一声暴雷似的大喝出自口中,探臂迅如闪电的飞出一掌,身形斜掠,左手已制住了受伤大汉马匹驰窜之势。
  这一掌劈,登时将数般兵刃震飞起半空,那些骑上一声怪叫,坐骑被惊得一阵跳跃,乱转急晃。
  谢云岳看清了那是四人,正在忙于收缰勒势,趁着此时,谢云岳命乐扬牵住黑马,凝掌蓄势,觑定四人动静,在未明双方究竟前,未便出掌伤敌。
  四骑上人均精于骑术,须臾便定住惊势,只见其中一人大喝道:“尊驾敢出手相护逃犯,莫非也是逃犯同路人?快快闪开,恕你无知之罪。”
  谢云岳放声大笑道:“你们既云缉捕逃犯,焉有诸般兵刃狙杀垂死犯人之理,究竟你们为何在如此大风雪追杀此人,赶快说出,不然休怪我掌下无情了!”
  那人皮帽内一双眼睛射出炯炯凶光,嘿嘿大笑道:“无知小辈,敢向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找死。”声落,人巳离鞍冲霄腾器,其余三骑也有两人同时拔起,风雪遮住视线,不见三人身形,闪电之间,谢云岳觉出头上风声有异,知是三人凌空扑下。
  谢云岳面上微泛冷笑,从容若定,毫不把来掌放在心上,直待六掌来势近在咫尺,才突然飞跃而起,两手闪电而出,施出“轩辕十八解”中奇绝天夫下之断筋截脉手法,迅快无比地戳扣而去。
  只听三声惨叫,三个飞袭之人腕骨裂折,当时坠落雪中不起。
  还有一骑上人见状大惊,急勒辔头,待飞马逃逸,哪知谢云岳身形尚末落下,即改势飞掠而前,迅探右臂。
  手逾电疾,那人只觉颈后被五指钢钩夹颈悬空提起,痛彻心脾,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谢云岳提着那贼人落地,随手一撩,跃在一息奄奄的黑衣大汉身侧,探掌衣内试试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否。
  他用手一试,觉得这人还有体温,心脏只微弱跳动,心知再不施救,就得立时死去,于是将他抱下马背,取出一粒“长春丹”和雪喂下,用掌抵紧大汉手心,用那“菩提贝叶禅功”疗治伤势。
  不消片刻,那黑衣大汉眼珠恢复了神光,四肢逐渐活动如恒,知是谢云岳施救,一跃而起,拱手谢道:“蒙大侠垂恩施救,在下叶胜铭感终生,不过在下还要赶赶京城,要事羁身,恕未能片刻停留,望乞见谅!”说完,即待跃身上马。
  谢云岳突厉声道:“是叶武师么?察北牧场有何事故发生?”
  叶胜顿时怔住,诧问道:“大侠何人,敢请详告?”
  谢示岳掠开风帽,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庞,叶胜瞧清楚了,大喜道:“是谢少侠么,昨日雷啸天大侠突破重围来到牧场,身负重伤,说起少侠即来,想不荆席有这快,在下奉吴场主之命,闯出重围赶赴京城,请苍神丐设法制止多伦将军额阿向察北牧场包围,少侠请迳去牧场,在下还要赶去。”
  谢云岳挥手制止,笑道:“不妨,叶武师你无须赶去京城,在下自有退兵之计,牧场之事在下虽不明了详情,也能猜出大概。”说着,指在雪地倒卧四个追击人身上,问道:“他们是谁?”
  倒卧雪中四人,此刻已被飞雪淹没一半,身上也积雪盈寸,叶胜望了他们一眼,厉声道:“他们都是卜家堡匪徒。”
  谢云岳惊讶道:“卜英不是与场主相交颇称莫逆吗?怎会交恶如此,哦,一定是为徐兆森身上而起,年前在下与郑副场主密谈过,令他谨防此人外貌恭顺,内则奸险狡猾。”
  叶胜摇一摇头道:“徐兆森在我叶胜眼中简直就瞧他不顺眼,只为他是场主义子关系,诸事对他容忍,他勾引外人事,恕我叶胜不清楚,皆因场主素来涵蓄,连多伦将军额阿重兵包围牧场原因,只有数人知道详情,我叶胜也不便问。”
  谢云岳用手一拍叶胜肩头,道:“叶武师,你是好汉子,急人之危,竟舍死忘生,在下几曾见得如此义薄云天之人。”
  说着回面招过乐扬,对叶胜道:“这是在下新招记名弟子乐扬。”又向乐扬道:“快见过叶大叔!”
  乐扬遵命见礼,叶胜大笑道:“少侠你相中的人,必然是个绝世奇才。”
  谢云岳这时提起为他点昏颈后晕穴之贼人,用掌猛拍后胸一下,登时解开穴道所转,谢云岳厉声喝道:“你们为何狙击牧场叶武师,是卜英所指使么?”
  那贼徒见已落在人手,再强硬也没用,遂说道:“起因是吴奉彪与龙江三魁昔年之旧怨,再说咱们堡主垂涎察北牧场产业已非一日,别的事恕小的不知,狙击叶武师系奉命行事!”
  谢云岳听说,已了然于胸,又喝问道:“那么多伦将军额阿为何重兵围住牧场?”
  贼徒迟疑了一下,道:“这是另一桩事情,和相为飞贼窃丢珍宝多件,明查暗访,在天津卫吴奉彪之子吴祥麟镖局中起出,尚有两件落在察北牧场,为此额将军遣兵围住,勒令五日内献出,并命吴奉彪自行投案。”
  谢云岳大笑道:“那里是两桩事,无非是卜英所为。”说着飞起一掌,只见那贼徒惨嚎得一声,立时萎顿于地,口鼻双眼鲜血齐出,头一歪斜,便自气绝身死。
  叶胜目睹谢云岳出手之狠,功力之强,平生未见,不由暗道:“此人年方二十,一派俊秀书生气度,怎能有此精深的功力,我叶胜在刀把子上活了半生,这点技艺,宛如萤火之光。”心中感叹不已。
  只见谢云岳笑道:“叶武师,我们快马赶回多伦吧!”
  贼人遗留下的马匹,冻得昂首长嘶,四蹄不住飞踢着,尚未离去,只在贼尸身侧来回跳跃。
  谢云岳纵身一掠,落在一匹马上,命乐扬共乘一骑,两手揽在自己腰际,与叶胜打了招呼,呼叱一声,风驰电掣而去。
  风雪迷漫,锐啸盈耳,霎那间,两骑均隐入一片白茫茫中。
  此刻,这片雪野中除了狂风怒吼外,又是死一样的寂静,飞雪一寸一寸地增高,四具尸体已淹没无痕。
  此外,尚有远处微弱的马嘶,随风飘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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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龙江三魁 自取其辱苗疆四妖 断腿丧生
  苍穹垂低,霾云布空,朔风厉劲,狂雪扫野,塞北牧场又在大雪纷飞笼罩之下。
  鹅掌般的雪,漫天飞舞着,一寸一寸地加厚,虽然如此,仍依稀可见焦黑的本栅,茁露雪面,东三西四,前数晚经龙江三魁火焚骚扰一下,将整个牧场搞得面目全非了。
  剩余的马匹坡圈在一处,激吭悲嘶,似是耐不住天寒地冻,风雪侵袭,不时昂首来回奔窜,十几个牧场工人冒着这大风雪,整修马厩栅栏。
  飞雪手吴泰彪只在大厅内来回踱走,眼内充满愤怒的光芒。
  大厅内阴暗异常,两旁椅上坐了八卦金刀郑金吾,赵莲珠,周月娥两位姑娘,及十数名武师,均都默默无言,面色阴沉。加上昏茫的光线,益显得塞北牧场均在愁云气氛笼罩下。
  半晌,郑金吾见吴奉彪这等不安,不禁皱皱眉头,开口道:“大哥,你平日遇事沉稳若定,怎么今日倒显得沉不住气了呢,慢说是牧场半废,就是全部烧毁,也是无妨,咱们下半辈子衣食还用愁么?再说,卜家堡来犯的事,更是无庸挂虑,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罢了!”
  吴奉彪收住了脚步,苦笑一声道:“贤弟太小视愚兄了,钱财产业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致忧虑,只是今晨起,一种不吉的兆头,在愚兄胸头郁结,祸患常起于不测,怎不叫愚兄为牧场数百弟兄耽忧。”
  郑金吾正待劝慰吴奉彪,忽闻得一阵急骤马奔鸾铃声,随着狂风怒吼中隐隐传来,清晰可闻,尚不时夹着‘希聿聿’的长嘶。
  众人面色一懔。
  大厅门被推开,一阵狂风飘卷入,随着窜进一人,只见是叶胜,一脸紧张神情,众人意味出又是一场劫难,即将发生了。
  叶胜风帽完全敝开着,满头的雪花冰水,淌得一脸都是,只见他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口中说道:“禀场主,外面来了两人,自称多伦将军额阿遣来的总哨官,并说带来将军一封密函,说是要面见场主。
  吴奉彪一听,立感不妙,脸上涌出一丝惶惑,忙道:“只两人来么?”
  叶式师摇了摇头,道:“他们带了五六百营卒,加上火炮,已分驻在要道上,两哨官气势汹汹,定要率着一队骑兵冲进牧场,叶某心中不忿,飞掌劈下四五人后,只准两名哨官入来。”
  吴奉彪心知叶胜是个义薄云天、舍命全交的汉子,虽然他如此做法,替牧场加重祸害,但也不忍责备他,只摆了摆手,笑道:“有劳贤弟传活,说吴某有请。”
  叶胜应命走出,吴奉彪望了望郑金吾,只见郑金吾也在垂首沉思。
  须臾,叶胜领着两名哨官进入,吴奉彪等人起立相迎。
  其中一名哨官,见着吴奉彪就冷笑道:“吴场主,你这名手下……”说着怒视了叶胜一眼,接着道:“好大的威风杀气,比起咱们将军看过之而无不及。”
  “吴奉彪连忙陪笑道:“塞北牧场均是些粗卤不文,不识礼仪之人,叶武师冒犯两位大人之处,吴某请罪就是。”
  那位哨官鼻中浓哼了声,忽见叶胜虎目炯炯,射出逼人神光凝视着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只觉自入收场如入虎口,不要自讨苦吃,则有点划不来咧,忙将口边欲溜出的话又咽了回去,忙在身旁取出一封大官缄,递与飞云手吴奉彪手中道:“吴场主请予拆阅,便知本哨官为何而来。”
  吴奉彪接过拆口抽出信笺,详阅之下,不禁变色,郑金吾心中一动,凑眼过去。
  郑金吾貌像粗豪,内则机警谲智,竟面色毫不动容,满面春色道:“如此大的风雪,两位大人远来不易,且容备水酒粗肴相请,稍驱风寒再走如何?”也不待两哨官答话,即命人传话下去,安排盛宴,一面对叶胜笑道:“叶武师,你可同着诸位武师送些洒肉,与两位大人随来的人!”说话之时,对叶胜使了一眼色。
  叶胜立即会意,与庭上十数名武师如风趋出,只听得一串蹄声一起,愈远愈沓不可闻。两哨官心中叫苦,忙道:“将军立待回命,岂可耽延费时,盛情心感,还是场主随我们立即去多伦一趟!”
  赵蓬珠与周月娥,两位姑娘听出话中用意大有文章,不由面面相视,吴奉彪则抚髯不语,郑金吾哈哈大笑道:“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大事,略候须臾,又有何妨,再说这风狂雪舞的天气,就是晚个两三天去多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两位大人你说如何,”
  两位哨官面目突变,大喝道:“莫非你们想劫官造反么?
  咱们将军早就料中你等行同草寇,是以我们此来已约好,过时即火炮弩箭攻打牧场,到时玉石不分,噬脐莫及矣。”
  郑金吾益发狂笑道:“两位大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慢说我们是祸不畏死之辈,就是一介百姓,也容不得你们栽赃诬罪。”说着,手出如风,疾逾奔雷追电,分向两位哨官劈去。
  两位哨官也自功力不弱,见状大惊,猛急挫身形,腿一弹,向门外窜去。
  怎知赵莲珠迅若鬼魅似的,竟超越两位哨官之前,剑光一闪,遏住他们窜前之势,郑金吾双掌已如风追到,翻掌竖指点上他们“晕眩穴”。
  两哨官只觉一阵天昏地转,茫然倒地。
  郑金吾命人抬去软禁,这时吴奉彪睑有疑容,道:“贤弟,你这样做,不是反闹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么?”
  郑金吾哼了声,道:“反正是骑虎难下,大哥就是随他们前去多伦,你也未必落得全躯而归吧,”
  吴奉彪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此,也只有这么办了!”不由露出感伤,老眼内泛出两颗珠泪。
  周月娥习性贤淑慧婉,见吴奉彪如此神色,忖知必有重大疑难不得解决,当下便问道:“吴叔叔,您老人家究有什么事情发生,说山来给侄女听听,大小总可拿点主意嘛!”
  吴奉彪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道:“侄女有所不知,这……”话犹未了,火炮隆隆之声传来,只见他面色一变,忙对郑金吾道:“不好,官兵已发动,我们前去救援。”说时,又对赵周二女说道:“内眷全承两位侄女相护了。”
  掣出佛手拐与郑金吾双双窜出。
  风雪弥天,扑面欲割,数粒雪片为狂风卷起半空,倏又落下,盈耳俱是怒吼期啸,宛如万马奔腾。
  吴周二人,乘骑逆风而驰,举步维难,身形弓着,虽说是奔,差不多可说与常人步行无异。
  那潮涌雪片,竟似浓雾浪花,将四外的视线遮没,最多也不过看清面前三两尺处,那炮火红光尚依稀可见,只是红光急闪,一瞥而逝,炮声传来有点发闷。
  此刻的吴奉彪心绪如麻,方寸已乱,乘骑高一步,低一步的走着,皆因是两哨官带来多伦将军额阿一纸檄令,说是和绅奸相府中,为飞贼窃去珍宝多件,在天津卫其子吴祥麟镖局中起出,尚有两件未曾寻获,竟诬指其子送与牧场中收藏,故而和相密谕多伦将自己擒拿起胜归案,幸而多伦将军与自己曾有过交情,他本人亦是与和坤虚与委蛇,心向着嘉亲王这边,但和相权势震主,炙手可热,不得不奉命唯谨,他函中有劝自己携同赃物向将军府投案,风闻和相遣七名铁卫士即将到达,到那时,非但他不能相情,而且妻孥及牧场诸人均保不了性命。
  他暗自忖道:“知子莫若父,祥麟必不会做下此案的!一定是卜家堡勾同宫门二杰做下栽赃诬祸之事,不然,又是为谢少侠所引起,但十有其九为卜英所为。”于是暗暗痛恨不已,又想到天津卫镖局中媳孙等不知急得怎么样了,他一面奔着,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郑金吾在吴奉彪身旁并肩奔驰着,一路之上他未见吴奉彪说话,心知其故,便启口劝道:“大哥,船到桥边自然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再说大哥一生忠厚游人,世间虽人心向逆,但上天总是佑善惩恶的,说不定到时逢凶化吉也未可知,大哥尽管发急又有何用?”说话之时,逆风呛口,很是费力,话落呛咳不已。
  飞云手吴泰彪只摇头苦笑,一边用手抹除脸上横流的雪水。
  狂风愈吹愈厉,怒吼声啸,若非两人均有一身上乘武功,必是寸步难行,漫天正面而来的雪片,潮涌如涛,几至眼花纷乱。
  此刻远处天边火光已沓,炮声转寂,徒闻一阵急骤的蹄声从侧面传了来,两人勒马循着声出方向迎去。”
  只见飞涌风雪中弛来两人一骑,隐约看出那是叶胜挟着一个浑身血活的人。
  叶胜一见吴奉彪,郑金吾两人,啊呵连声,那马匹登时煞住,纹丝不动,叶胜高声叫道:“雷大侠为火炮重伤,二位场主此时不必前去,还是挟回雷大侠治伤要紧。”说着一顿,面露笑容又道:“亏得雷大侠一来,神威出手,制止火炮十数具发射,并擒住一名副将,现在廖武师勒逼副将就范,命官兵不得妄动,稳住一天半日还可有效,雷大侠不慎为碎片击中,致成重伤,目前虽闭住穴道,但伤在筋骨,非短时可治愈。”
  吴奉彪一听是乾坤手雷啸天,急跃下马匹近前察视,只见雷啸天被点上睡穴,面如金纸,左肩处血渍透衣冻硬如铁,失血太多,耗损体力过甚,就知伤势不轻,心中甚感雷啸天这种义薄云天之举,立即跃上马匹,勒转辔头,飞驰返去。
  一进大厅,赵周两女迎入,一见雷啸天昏睡如死,又伤得这么重,不禁花容失色。
  郑金吾将雷啸天换在炉火不远处,慢慢脱开雷啸天上衣,左肩臂处赫然凝成一团血块,郑金吾伸出手掌捏了捏伤处,微叹一声:“侥幸井未伤及骨骼,只是被破碎铁片嵌入筋肉等处,大哥,你可取出上好除腐生肌金创药,待小弟取出深嵌碎片。”
  吴奉彪如风地向内室走去,须臾走了出来,将伤药递与郑金吾。
  郑金吾用小刀割开伤处肌肉,紫黑色血液缓缓流出,赵周二女不敢卒睹,竟转头外视。稍时,伤处的铁片全部起出,敷好伤药,换了一袭皮裘套在雷啸天身上,郑金吾用掌震开雷啸天穴道。
  只听雷啸天呻吟两声,睁目醒来,一见吴奉彪等人,面上泛出一丝笑容,挣扎欲起。
  郑金吾连忙说道:“雷大侠失血过多,还宜躺下休息为是,彼此都是道义之交,还用得着俗礼则甚。”
  雷啸天只感一阵头昏,心知精血牦损太多,才有此现象,闻言笑道:“如此雷某失札了。”急望着赵莲珠笑道:“姑奶奶,你身旁尚留着老三的“长春丹”没有?如有,则雷老二死不了。”
  赵莲珠闻名猛然忆起谢云岳临别之时,留的自己与月娥妹妹每人三粒长春丹,尚??下两粒未舍服用,微哦了声,当即在身旁取出一粒喂入雷啸天口内。
  雷啸天服后,闭目行功,长春丹系明亮大师采取三山五泽灵药,冶练成丹,功能助长功力,生血养筋,只要不伤在内腑,立能痊愈若失,武林中此种神妙灵药,还罕有得见。
  不过一盏茶时分,那雷啸天金纸面色立呈红晕,色泽鲜润,只见他睁目一跃而起,呵呵大笑道:“我说老三还是心偏,自己盟兄一颗‘长春丹’均不舍赠送,姑奶奶身旁多的是咧。
  我说呀,雷老二下一辈子求求转轮王给我投个女身,多少可赚一点好处。”
  赵莲珠涨得满面绯红,嗔骂道:“你再敢轻嘴薄舌,姑奶奶把剑剁了你!”
  周月娥抿嘴格格娇笑不住。
  雷啸天毗牙一乐,笑道:“姑奶奶别向我雷老二尽管发横,等老三来了,我们面对面评评理看。”
  赵莲珠一听谢云岳要来,娇靥上现出甜笑,眸中光辉四射,追上去问谢云岳是否真的在途中,一年来想思,只在梦中寻取,人何以堪。
  雷啸天诙谐惯了,见赵莲珠发急,追过来问,哈哈一声轻笑,一晃身掠在飞云手吴奉彪身前,竟自问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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