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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英雄传(新修版)-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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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奇道:“左手怎能和右手打架?”周伯通道:“我假装右手是黄老邪,左手是老顽童。右手一掌打过去,左手拆开之后还了一拳,就这样打了起来。”说着当真双手出招,左攻右守,打得甚是激烈。
郭靖起初觉得甚是好笑,但看了数招,只觉得他双手拳法诡奇奥妙,匪夷所思,不禁怔怔的出了神。天下学武之人,双手不论挥拳使掌、抡刀动枪,不是攻敌,就是防身,虽双手用法不同,总是互相配合呼应,但周伯通双手却互相攻防拆解,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攻击自己另一手的手腕、手背、手掌要害,同时又解开自己另一手攻来的招数,因此上左右双手的招数截然分开。
周伯通打了一阵,郭靖忽道:“大哥,你右手这招为甚么不用足了?”周伯通停了手,笑道:“你眼光不差啊,瞧出我这招没用足,来来来,你来试试。”说着伸出掌来。郭靖伸掌与他相抵。周伯通道:“你小心了,我要将你推向左方。”一言方毕,劲力已发,郭靖先经他说知,预有提防,以降龙十八掌的掌法还了一招,两人掌力相撞,郭靖退出七八步,只感手臂酸麻。
周伯通道:“这一招我用足了劲,只不过将你推开,现下我劲不用足,你再试试。” 郭靖再与他对上了掌,突感他掌力陡发陡收,脚下再也站立不稳,向前直跌下去,蓬的一声,额头直撞在地下,一骨碌爬起来,怔怔的发呆。
周伯通笑道:“你懂了么?”郭靖摇头道:“不懂!”周伯通道:“这个道理,是我在洞里苦练十年后忽然参悟出来的。我师哥在日,曾对我说过以虚击实、以不足胜有余的妙旨。当日我只道是道家修心养性之道,听了也不在意。直到五年之前,才忽然在双手拆招时豁然贯通。其中精奥之处,只能意会,我却也说不明白。我想通之后,还不敢确信,兄弟,你来和我拆招,那是再好没有。你别怕痛,我再摔你几交。”眼见郭靖脸有难色,央求道:“好兄弟,我在这里一十五年,只盼有人能来和我拆招试手。几个月前黄老邪的女儿来和我说话解闷,我正想引她动手,不过她掌力不强,拆起招来不大够劲,哪知第二天她又不来啦。好兄弟,我一定不会摔得你太重。”
郭靖见他双手跃跃欲试,脸上一副心痒难搔的模样,说道:“摔几交也算不了甚么?” 发掌和他拆了几招,斗然间觉得周伯通的掌力忽虚,一个收势不及,又是一交跌了下去,却被他左手挥出,自己身子在空中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筋斗,左肩着地,跌得着实疼痛。周伯通脸现歉色,道:“好兄弟,我也不能叫你白摔了,我把摔你这一记手法说给你听。”郭靖忍痛爬起,走近身去。
周伯通道:“老子《道德经》里有句话道:‘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这几句话你懂么?”
郭靖也不知那几句话是怎么写,自然不懂,笑着摇头。
周伯通顺手拿起刚才盛过饭的饭碗,说道:“这只碗只因为中间是空的,才有盛饭的功用,倘若它是实心的一块瓷土,还能装甚么饭?”郭靖点点头,心想:“这道理说来很浅,只是我从没想到过。”周伯通又道:“建造房屋,开设门窗,只因为有了四壁中间的空隙,房子才能住人。倘若房屋是实心的,倘若门窗不是有空,砖头木材四四方方的砌上这么一大堆,那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郭靖又点头,心中若有所悟。
周伯通道:“我这全真派最上乘的武功,要旨就在‘空、柔’二字,那就是所谓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跟着将这四句话的意思解释了一遍。
郭靖听了默默思索。
周伯通又道:“你师父洪七公的功夫是外家中的顶儿尖儿,我虽会得一些全真派的内家功夫,想来还不是他的敌手。只是外家功夫练到像他那样,只怕已到了尽头,而全真派的武功却无止境,像我那样,只可说是初窥门径而已。当年我师哥赢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尊号,决不是碰运气碰上的,若他今日尚在,加上这十多年的进境,再与东邪、西毒他们比武,决不须再比七日七夜,我瞧半日之间,就能将他们折服了。”
郭靖道:“王真人武功通玄,兄弟只恨没福拜见。洪恩师的降龙十八掌是天下之至刚,那么大哥适才摔跌兄弟所用的手法,便是天下之至柔了,不知是不是?”
周伯通笑道:“对啊,对啊。虽说柔能克刚,但如你的降龙十八掌练到了洪七公那样,我又克不了你啦。我刚才摔你这一下是这样的,你小心瞧着。”仔仔细细述说如何出招使劲,如何运用内力。他知郭靖领悟甚慢,教得甚是周到。
郭靖试了数十遍,仗着已有全真派内功的极佳根柢,慢慢也就懂了。
周伯通大喜,叫道:“兄弟,你身上若是不痛了,我再摔你一交。”
郭靖笑道:“痛是不痛了,但你教我的那手功夫,我却还没记住。”凝神思考,默默记忆。周伯通不住催促:“行了,记住了没有?快点,来!”这般扰乱了他的心神,郭靖记得反更慢了,又过了一顿饭时分,才把这一招功夫牢牢记住,再陪周伯通拆招,又被他摔跌一交。这交一跌,忽地明白了那日在归云庄掌击黄药师,黄药师并不还手,却以空劲扭得他手腕脱臼的道理。
两人日夜不停,如此这般的拆招过拳。周伯通又将这“空明拳”的十六字诀向他详加解释。郭靖是少年人,非睡足不可,若非如此,周伯通就是拚着不睡,也要跟他拆招。郭靖只摔得全身都是乌青淤肿,前前后后摔了七八百交,仗着身子硬朗,才咬牙挺住,但周伯通在洞中十五年悟出来的七十二手“空明拳”,却也尽数传了给他。郭靖跟周伯通以空对空,以柔迎柔,再也不会给他摔倒了。郭靖忽然悟到,说道:“我洪恩师教我使那降龙十八掌,必须发力少而留力多,倒也不是一味刚猛。”周伯通道:“是啊,是啊,洪七公的武功刚中有柔,这才厉害。我这‘空明拳’是胜他不了的。”
两人研习武功,也不知已过了几日。郭靖虽朝夕想着黄蓉,但无法相寻,也只有苦等。几次想跟着送饭的哑仆前去查探,总是给周伯通叫住。
这一天用过午饭,周伯通道:“这套空明拳你学全了,以后我也摔你不倒了,咱俩变个法儿玩玩。”郭靖笑道:“好啊,玩甚么?”周伯通道:“咱们玩四个人打架。”郭靖奇道:“四个人?” 周伯通道:“一点儿不错,四个人。我的左手是一人,右手是一人,你的双手也是两个人。四个人谁也不帮谁,分成四面混战一场,一定有趣得紧。”
郭靖心中一乐,笑道:“玩是一定好玩的,只可惜我不会双手分开来打。”
周伯通道:“待会我来教你。现下咱们先玩三个人相打。”双手分作两人,和郭靖拆招比拳。他一人分作二人,每一只手的功夫,竟不减双手同使,只是每当左手逼得郭靖无法抵御之际,右手必来相救,反之左手亦然。这般以二敌一,郭靖占了上风,他双手又结了盟,就如三国之际反复争锋一般。
两人打了一阵,罢手休息。郭靖觉得很是好玩,又想起黄蓉来,心想若是蓉儿在此,三个人玩六国大交兵,她必定十分欢喜。周伯通兴致勃勃,一等郭靖喘息已定,当即将双手互搏的功夫教他。
这门本事可比空明拳又难了几分。常言道:“心无二用。”又道:“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则不能成规矩。”这双手互搏之术却正是要人心有二用,而研习之时也正是从“左手画方,右手画圆”起始。郭靖初练时双手画出来的不是同方,就是同圆,又或是方不成方、圆不成圆。苦学良久,不知如何,忽然间领会了诀窍,竟不用心,双手便能任意各成方圆。心想:“好比吃饭,左手拿碗,右手持筷,两只手动作不同,但配合了吃饭。”想通了此节,便明此法大要。
周伯通甚是喜慰,说道:“你若不是练过我全真派的内功,能一神守内、一神游外,这双手各成方圆的功夫哪能这般迅速练成?现下你左手打南山拳,右手使越女剑。”这是郭靖自小就由南希仁和韩小莹传授的武功,使动时不用费半点心神,但要双手分使,却也极难。周伯通为了要和他玩“四人打架”之戏,甚为心急,尽力教他诸般巧妙诀法。
过得数日,郭靖已粗会双手互搏。周伯通大喜,道:“来来,你的右手和我的左手算是一党,我的右手和你的左手是他们的敌人,双方来狠狠地打上一架。”
郭靖正当年少,对这种玩意岂有不喜之理?当下右手与周伯通的左手联成一气,和自己左手及周伯通右手打了起来。这番搏击,确是他一生之中不但从未见过、而且也是从未听过。两人搏击之际,周伯通又不断教他如何方能攻得凌厉,怎样才会守得稳固,周伯通只是要玩得有趣,郭靖却学到了一套千古未有之奇的怪功夫。有一日他忽然想到: “倘若两只脚也能互搏,我和他二人岂不是能玩八个人打架?”但知此言一出口,势必后患无穷,终于硬生生的忍住不说。
又过数日,这天郭靖又与周伯通拆招,这次是分成四人,互相混战。周伯通高兴异常,一面打,一面哈哈大笑。郭靖究竟功力尚浅,两只手都招架不住,右手一遇险招,左手自然而然的过来救援。周伯通拳法快速之极,郭靖竟是无法回复四手互战之局,周伯通便收起一手不用,又成为郭靖双手合力对付周伯通的单手,这时他已通悉这套怪拳的拳路,双手合力,已可与周伯通的左手或右手斗个旗鼓相当。
周伯通呵呵笑道:“你没守规矩!”郭靖忽地跳开,呆了半晌,叫道:“大哥,我想到了一件事。”周伯通道:“怎么?”郭靖道:“你双手的拳路招数全然不同,岂不是就如有两个人在各自发招?临敌之际,使将这套功夫出来,便是以两对一,这功夫可有用得很啊。虽然内力不能增加一倍,招数上总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周伯通洞中长年枯坐,十分无聊,才想出这套双手互搏的玩意儿,只求自娱,以遣长日,从未想到这功夫竟有克敌制胜之用,这时得郭靖片言提醒,将这套功夫从头至尾在心中想了一遍,忽地跃起,窜出洞来,在洞口走来走去,笑声不绝。
郭靖见他突然有如中疯着魔,心中大骇,连问:“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周伯通不答,只不住口的大笑,过了一会,才道:“兄弟,我出洞了!我不是要小便,也不是要大便,可是我还是出洞了。”郭靖道:“是啊!”周伯通笑道:“我现下武功已是天下第一,还怕黄药师怎地?现下只等他来,我打他个落花流水。”
郭靖道:“你拿得定能够胜他?”周伯通道:“我武功仍逊他一筹,但既已练就了这套分身双击的功夫,以二敌一,天下无人再胜得了我。黄药师、洪七公、欧阳锋他们武功再强,能打得过两个老顽童周伯通么?”郭靖一想不错,也代他高兴。周伯通又道: “兄弟,这分身出击功夫的精要,你已全然领会,现下只差火候而已,数年之后,等到练成如你大哥那样的纯熟,你武功便斗然间增强一倍了。只可惜内力却增不到半分,身上内力分在两手,每只手还不到一半,这美中不足之处,你不要对他们说,一动上手,就双手各使不同武功,打得他们头昏脑胀,来不及体会到其中的缺陷。”两人谈谈讲讲,都是喜不自胜。
以前周伯通只怕黄药师来跟自己为难,这时却盼他快些到来,好用奇法胜他。他眼睁睁的向外望着,极不耐烦,若非知道岛上布置奥妙,早已前去寻他了。
到得晚饭时分,哑仆送来饭菜,周伯通一把拉住他道:“快去叫黄药师来,我在这等他,叫他试试我的手段!”那哑仆只是摇头。
周伯通说完了话,才恍然大悟,道:“呸!我忘了你又聋又哑!”转头向郭靖道: “今晚咱俩要大吃一顿。”伸手揭开食盒。郭靖闻到一阵扑鼻的香气,与往日菜肴大有不同,过来一看,见两碟小菜之外另有一大碗冬菇炖鸡,正是自己最爱吃的。
他心中一凛,拿起匙羹舀了一匙汤一尝,鸡汤的咸淡香味,正与黄蓉所做的一模一样,知是黄蓉特地为己而做,一题心不觉突突乱跳,向其他食物仔细瞧去,别无异状,见食盒中有十多个馒头,其中一个皮上用指甲刻了个葫芦模样。印痕刻得极淡,若不留心,决瞧不出来。郭靖心知这馒头有异,捡了起来,双手一拍,分成两半,中间露出颗蜡丸。郭靖见周伯通和哑仆都未在意,顺手放入怀中。
这一顿饭,两人都是食而不知其味,一个想到自己在无意之间练成了天下无敌的绝世武功,右手抓起馒头来吃,左手就打几拳,那也是双手二用,一手抓馒头,一手打拳;另一个急着要把饭吃完,好瞧黄蓉在蜡丸之中藏着甚么消息。周伯通想一手送馒头入嘴咬嚼,一手端汤碗喝汤,可以尽速吃完,却不成功,他哈哈大笑,说道:“老顽童只一张嘴,便有两只手也没用。”
好容易周伯通吃完馒头,骨都骨都的喝干了汤,那哑仆收拾了食盒走开,郭靖忙掏出蜡丸,捏碎蜡丸,拿出丸中所藏的纸来,果是黄蓉所书,上面写道:“靖哥哥:你别心急,爹爹已经跟我和好,待我慢慢求他放你。我不能来看你,但天天想你。”最后署着“蓉儿”两字。
郭靖狂喜之下,将纸条给周伯通看了。周伯通笑道:“有我在此,他不想放你也不能了。咱们逼他放,不用求他。他如不答允,我把他在这洞里关上一十五年。啊哟,不对,还是不关的为妙,别让他在洞里也练成了分心二用、双手互搏的奇妙武功。”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郭靖盘膝坐下用功,心中想着黄蓉,久久不能宁定,隔了良久,才达静虚玄默、胸无杂虑之境,把内息在周身运了几转,忽然心想:若要真正练成一人作二、左右分击的上乘武功,内息运气也得左右分别、各不相涉,如此这般,双手出招时方能各具内力。于是用手指按住鼻孔,分别左呼左吸、右呼右吸的练了起来。
练了约莫一个更次,自觉略有进境,只听得风声虎虎,睁开眼来,见黑暗中长须长发飘飘而舞,周伯通正在练拳。郭靖睁大了眼凝神注视,见他左手打的是七十二路“空明拳”,右手打的却是另一套全真派掌法。他出掌发拳,势道极慢,但每一招之出,仍是带着虎虎掌风,仍具极大劲力,似乎顷刻之间,内力便能自左至右、自右至左的流转,附在招数之上。郭靖只瞧得钦佩异常,心想要左右分具内力,练起来极难,而且人身体内经络仅有一套,分成左右,多半不成。周伯通那样将内力调左调右,倒是可行,便如打仗时调动兵力一般,似乎也非极难。
正在这一个打得忘形、一个瞧得出神之际,忽听周伯通一声“啊哟”急叫,接着啪的一声,一条黑黝黝的长形之物从他身旁飞起,撞上远处树干,似是被他用手掷出。郭靖见他身子连晃,吃了一惊,急忙抢上,叫道:“大哥,甚么事?”
周伯通道:“我脚上给毒蛇咬了!这可糟糕透顶!”
郭靖更惊,忙奔近身去。周伯通神色已变,扶住他肩膀,走回岩洞,撕下一条衣襟来扎住大腿,让毒气一时不致上行。郭靖从怀中取出火折,晃亮了看时,心中突的一跳,只见他一只小腿已肿得比平常粗了倍余。
周伯通道:“岛上向来没这种奇毒无比的青蝮蛇,不知自何处而来?本来我正在打拳,蛇儿也不能咬到我,偏生我两只手分打两套拳法,这一分心……唉!”郭靖听他语音发颤,知他受毒甚深,若非以上乘内功强行抵御,早已昏迷,慌急之中,弯下腰去就在他伤口之上吮吸。周伯通急叫:“使不得,这蛇毒非比寻常,你一吸就死。”
郭靖这时只求救他性命,哪里还想到自身安危,右臂牢牢按住他下身,不住在他创口之上吮吸。周伯通待要挣扎阻止,全身已然酸软,动弹不得,再过一阵,竟晕了过去。郭靖吸了一顿饭功夫,把毒液吸出了大半,都吐在地下。
毒力既减,周伯通究竟功力深湛,晕了半个时辰,重又醒转,低声道:“兄弟,做哥哥的今日要归天了,临死之前结交了你这位情义深重的兄弟,做哥哥的很是欢喜。” 郭靖和他相交日子虽浅,但两人都是直肠直肚的性子,肝胆相照,竟如同是数十年的知己好友一般,这时见他神情就要逝去,不由得泪水滚滚而下。
周伯通凄然一笑,道:“那九阴真经的经文,放在我身下土中的石匣之内,本该给了你,但你吮吸了蝮蛇毒液,性命也不长久,咱俩在黄泉路上携手同行,倒是不怕没伴儿玩耍,在阴世玩玩四个人……不,四只鬼打架,倒也有趣,哈哈,哈哈。那些大头鬼、无常鬼一定瞧得莫名其妙,鬼色大变。”说到后来,竟又高兴起来。
郭靖听他说自己也就要死,但自觉全身了无异状,又点燃火折,去察看他伤口。火光照映之下,只见他脸上灰扑扑的罩着一层黑气,原本一张乌发童颜、肤色红润的孩儿面已全无光彩。
周伯通见到火光,向他微微一笑,但见郭靖面色如常,没丝毫中毒之象,大为不解,吸了口气,问道:“兄弟,你服过甚么灵丹妙药?为甚么这般厉害的蛇毒也不能伤你?”郭靖一怔,料想必是喝了参仙老怪的大蟒药血之故,说道:“我曾喝过一条大蟒蛇的血,或许因此不怕蛇毒。”周伯通凝神待想,却又晕了过去。
郭靖忙替他推宫过血,却全然无效,去摸他小腿时,着手火烫,肿得更加粗了。只听他喃喃的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郭靖问道:“你说甚么?”周伯通叹道:“可怜未老头先白,可怜……”郭靖见他神智胡涂,不知所云,心中大急,奔出洞去跃上树顶,高声叫道: “蓉儿,蓉儿!黄岛主,黄岛主!救命啊,救命!”桃花岛周围数十里,地方极大,黄药师的住处距此甚远,郭靖喊得再响,别人也无法听见。
郭靖跃下地来,束手无策,危急中一个念头突然在心中闪过:“蛇毒既不能伤我,我血中或有克制蛇毒之物。”不及细想,在地下摸到周伯通日常饮茶的一只青瓷大碗,拔出成吉思汗所赐金刀,在左臂上割了一道口子,让血流在碗里,流了一会,鲜血凝结,再也流不出来,他又割一刀,再流了些鲜血,扶起周伯通的头放在自己膝上,左手撬开他牙齿,右手将血水往他口中灌下。
郭靖身上放去了这许多血,饶是体质健壮,也感酸软无力,给周伯通灌完血后,靠上石壁,便即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有人替他包扎臂上的伤口,睁开眼来,眼前胡须长垂,正是周伯通。郭靖大喜,叫道:“你……你……好啦!”周伯通道:“我好啦,兄弟,你舍命救活了我。来索命的无常鬼大失所望,知难而退,最近多半不会卷土重来。”郭靖瞧他腿上伤势,见黑气已退,红肿未消,当已无碍。
周伯通寻思:“我这个义弟对我挺够义气,他吮我身上蛇毒之时,明知自己会死的,后来虽然不死,却是大出我二人以及无常鬼二人一鬼的意料之外。我再没功夫可以教他了,怎么想个法子,再多给点好处给他?”
当日王重阳夺经绝无私心,只是要为武林中免除一个大患,因此遗训本门中人不许研习经中武功。师兄遗言,周伯通当然不敢违背,想到黄药师夫人的话:“你师兄只说不许练,却没说不许瞧。只瞧不练,不算违了遗言。”倒也有理。因此在洞中一十五年,枯坐无聊,已把经文翻阅得滚瓜烂熟。这上卷经文中所载,都是道家修练内功的大道,以及拳经剑理;下卷中所载,却是实用法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武功,自练法而至破法,无一不备。早知这是真经真本,黄夫人说什么“江南的医卜星相杂书”,纯是骗人之言。
周伯通爱武如狂,见到这部包罗天下武学精义的奇书,极盼研习一下其中武功,这既不是为了争名邀誉、报怨复仇,也非好胜逞强,欲恃此以横行天下,纯是一股难以克制的好奇爱武之念,亟欲得知经中武功练成之后到底是怎样厉害法。想到师哥所说的故事,当年黄裳阅遍了五千四百八十一卷《万寿道藏》,苦思四十余年,终于想明了能破解各家各派招数的武学,其中所包含的奇妙法门,自是非同小可。黑风双煞只不过得了下卷经文,练了两门功夫,便已横行江湖,倘若上下卷尽数融会贯通,简直是不可思议。但师兄的遗训却又万万不可违背,十余年来,手拥高深武学秘籍,偏偏眼可见、心可想,而手不能练,其苦可知。
这日睡了一大觉醒来,突然之间,欢声大叫:“是了,是了,这正是两全其美的妙法!” 说着哈哈大笑,高兴之极。郭靖问道:“大哥,甚么妙法?”周伯通只是大笑不答,原来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郭兄弟并非我全真派门人,我把经中武功教他,让他全数学会,然后一一演给我瞧,他既学到了高明武功,我又过了这心痒难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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