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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独手丐-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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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儿,你问得这么仔细作什?又想私自离山淘气去么?”丙容笑答:“莫非我这大一个人就不应该多交两个朋友,好容易听说有这三位姊妹,我不过想见她们,万一将来遇见也可认出,莫非女儿不出山,人家就不能来么?何况二位师叔已成了我们的好友,听他昨夜口气,这三位姊妹和他二人情分甚深。樊,杜二位师叔和万英、万芳兄妹本还请命想要跟来,虽未得到师长允许,以我预料,既算里外夹攻,决不止这二位师叔,不过他们后来罢了。就是女儿因娘心疼,恐我犯险,不许女儿前往君山,为诸位师叔助威,同除民间大害,昨夜姜师叔业已答应,女儿如不能去,只要诸位师叔真个下山,别位他不敢保,方才所说四位师叔他必陪了同来,到我家中聚上几天。娘不在旁边,以为女儿又要多事,仿佛女儿只会闯祸,什么轻重厉害都不知道,多急人呢!”丙容之母只将一双黑白分明、隐蕴威棱的双目注定爱女,微笑相看,鼻孔里微微哼了一声。丙容知道乃母心意,防她甚严,心中一慌,立时走近前去,拉着乃母的手,连摇带说道:“娘就是这样管手管脚,爱疑心,我真难过极了。我决不说假话,娘不点头我决不去如何?”南薰笑道:“你平日并非言而无信,只一想要出山淘气,什么花样都使得出,岂能埋怨你娘不相信呢!年纪也不小了,当着来客,这是什么样子。”
  丙容见乃父也在说她,正要分辩,丙威笑说:“小孙孙不要多说,只要时机成熟,去了有益,就你无意前往,我也命你出手,与诸位尊长合力,成此义举。如今为时尚早,急些什么!”丙容巴不得能够随后跟去,一听祖父露了口风,不禁心喜,立时赶往丙威身前,挽着乃祖膀臂,附耳低声说了几句。丙威先摇了摇头,后又将头微点,丙容似嗔似喜,又说了两句,丙威不答,意似不许,丙容也就退了下去。姜飞晴中留心,见丙容人并不美,貌相却极清秀,英气勃勃,因其年纪最轻,辈分又小,所有尊长全都怜爱,看去天真活泼,但有一种英锐之气自然流露,又穿着一身男装,越发像个少年英雄,不带丝毫脂粉气;本领更高,自己新学的内家罡气对方似早学会,并还有极深的功力。父母暂时虽不许其离山一步,看丙威神情和所说口气,将来也许前往。心想,这里能手甚多,丙容、耿重更是热心,将来如肯前往相助,岂非极好帮手?再将这老少四十来位全数出手,成功更易。但是对方在此隐居多年,轻易不肯多事,此事还拿他不定,自己也不便公然请求。想了又想,觉着两小兄妹都恨不能一同上路,此时虽有不便,如为将来之计,先将口气探明,暗中订约,到时前往会合,真个再妙没有。主意打定,便在暗中探询下了功夫。练完一同吃完中饭。深山隐居,极少有人上门,对于来客本最欢迎,沈、姜二人又处处讨人喜欢,连那几个年长一点的都喜与之相聚说笑,两小兄妹更不必说。
  姜飞原意背人先向两小兄妹下上一番说词,一见人多,大家都在一起,话不好说,等了一天也无机会,一面还要忙于用功,始终没有空隙去向对方开口。
  正打不起主意,谁知沈鸿人虽老成谨慎,心思却颇细密,自和主人见面之后,忽然想起师父那张纸条上面只开着这四辈主人的名姓本领,连平日是否常往山外走动,与哪一位师长有交俱都注明。对于丙容,只说丙烈曾孙,虽然未提男女,下面却有“水性极好”四字,又打了两个圈。先因樵夫话未说明,急于起身,虽听出此女名字与纸条相同,并未十分留意,到后才知对方非但是小辈中第一人物,并还得到大老丙炤的真传,武功水性之高连她好些尊长俱都不如。再听口气,又恨不得有同去之意,不禁心动,恰与姜飞同一心意。不过人较恭谨,见丙南薰夫妇还有几位尊长均似不愿丙容犯险,自身是客,虽不便暗中怂恿,使主人不快,心却极愿这些后辈主人去上几个。正想临走之时稍微试探,等到夜来安眠,人都散去,丙容推说有事更是先走,二人同榻而眠,刚要上床,忽听窗格上有人轻轻弹了一下,耿重立时惊起,低声问答了两句便无声息,耿重立打手势,请二人不要脱衣卧倒,自在对面榻上假装用功,打起坐来。二人知有原故,隔了一会便听脚步响动,丙容在外笑问:“二位师叔睡了没有?我因今日饭早,睡得又迟,惟恐夜来腹饥,送来三碗点心,耿师兄代我拿将进去如何?”耿重故意笑答:“二位师叔正在谈天,衣服还未脱呢,师妹可要进来坐上一会?”话未说完,丙容已从容走进,手里端着三碗汤圆。沈、姜二人连忙走过,刚一对面,瞥见盘里放着一个小纸卷。耿重已先一手拿起,同时又见丙容嘴朝旁窗一歪,料知有人跟来,连忙谦谢让坐,并问:“师妹怎不同吃?这么夜深,还劳亲送点心,愚弟兄太不安了。”丙容又朝二人和耿重使一眼色,笑说:“娘老不放心我,怕又偷出山去惹事,日里还命两位兄嫂暗中留意,怎么说她也不信,真个急人!方才我已赌气,想回房去安歇,偏睡不着。后见兄嫂姑姑他们回来,才知刚散,想起二位师叔睡得太迟,特意做了几碗点心当宵夜。我们未睡的人都有一碗。
  为防四大姑和娘多心,不能奉陪,明日再谈,我先去了。”三人会意,各自说了两句,丙容从容走出。
  姜飞眼尖,见窗外月光照处似有人影一闪,料知有人跟在丙容后面,见耿重要将纸条递过,忙使眼色止住。正夸汤圆好吃,忽听走廊上争论之声,一直说向前去。外面月光甚明,隔窗一看,乃是一个身材较小的女子,仿佛不曾见过。猛想起主人全家,是师父纸条上的全都见到,只有丙威之妹四姑未出见人。照纸条所写,此女生具异禀,身材瘦小,看去直似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貌相也极清奇,性却威猛,力大无穷,比丙容身材还低得多,一定是她。见人走远,正想探询,忽听耿重惊道:“想不到四姑婆今夜回转,她老人家脾气古怪,把容妹爱如性命,但恐容妹年幼胆大,受人暗算。容妹无论何事,只被知道,必先赶往下手,将仇敌除去,下手又辣,疾恶如仇。为了怜爱容妹太甚,比师娘看得还紧。容妹偏不服气,非要自己下手不可,老少二人常起争论。她本去往峨眉寻师,原定年终才回,不知怎会突然赶来。她一到家,容妹要想偷偷出山更艰难了!”
  姜飞听他话声甚低,手中纸条也被沈鸿接去,仗着竹屋高大,四面凌空,形如一座凉亭,外面还有一圈竹廊,有人走过均可看见。听出人已走远,耿重还是不敢高声。刚凑过去把纸条看完,得知丙容也看出二人心意,打算客走之后,不问前托三人救出也未,至多一月之后定必设法再往恶霸庄中一行。如非恐怕父母担心,贼党人多势盛,再往恶闹使后去的人多出阻力,恨不能再往君山大闹一场,多放几把火心才痛快。当夜因知乃母恐其又出花样,沈、姜二人虽颇老成,到底年轻,这类事当然帮手越多越好,难免双方暗中订约,随后跟去,特命几个年长一点的兄长叔伯暗中监视,防其日后偷走。丙容几次想和二人密谈,均未得便,打算借送宵夜为名,又恐有人跟来,假装负气,回房偷写了一张纸条,约地相见,并告二人见面之法,后面又补了两行,大意是说:山居寂寞,又无同道姊妹,对武当三女同门渴欲一见。料知这些男女同门不久必往岳州接应,要二人代为转告,或托便人带信,请樊、杜、万三女抽空去往山中相见,话并不曾写完,未了两句字迹忽乱,仿佛写时正有人来。姜飞看完暗喜,难得对方不等开口这等情切,多此异人相助,又有那高水性,再妙没有!方想托耿重代为致意,耿重面色忽变,将沈鸿纸条隔手抢去,团向手中藏起,低头吃那汤圆,装作没事人一般。
  沈、姜二人看出有异,姜飞更想起方才窗外人影奇怪,侧耳一听,外面风清月明,并无丝毫声息。耿重神情虽已复原,头却抬了一抬,目光并未向着自己,猛然警觉,故意笑说:“像容妹这类奇女子实在少有,使人佩服;只是胆太大了,休说诸位老前辈担心,便我听到她那孤身涉险。在大江之中昼夜踏浪飞驶、除中间稍微登陆休息饮食而外往来均在水里的情形,不是昨日来时眼见她那高水性,简直使人难于相信。话虽如此,我弟兄来时曾听诸位师长说起这两起敌人全是戒备森严,手下党羽无不厉害,以及内中并有许多隐迹多年的老贼也被辗转聘请,用大量金银勾结成了一党。川湘两湖直到河南边境水陆两路所有大一点的土豪恶霸和绿林中人都是他的党羽,至少也与通气,君山水寨尤为厉害。愚弟兄虽和敌人仇深恨重,所去只是恶霸的两处庄寨,又蒙师长指示机宜,诸老前辈明暗相助,传授本领,此去更非明敌,只是设法混将进去,作为将来内应,尚且觉着年幼才短,本领太差,惟恐不能胜任,常时愁虑。容妹孤身少女,竟能深入贼巢,闹个天翻地覆,如入无人之境,虽然可敬可佩,事情到底凶险。我知耿兄和容妹同门义重,最好婉言相劝,免使受到虚惊才好。实不相瞒,这类为民除害的义举谁也应该出力,便我二人也极愿容妹前往相助,多此有力帮手接应样样方便。不过时机未至,冒失不得。
  我想几位尊长对于此事必有远见。家师发动以前,这里也必知道,与其孤身犯险,不如等到时候。禀明父母尊长,领了机宜说明再去,岂不要好得多呢?”
  说时,沈、姜二人并坐在一条长竹凳上,汤圆业已吃完。姜飞暗中留意,见耿重点头静听,神色如常,又不像身后有人光景,心想,我这些话虽有一点故意做作,迎合主人心意,但我本心也只想请丙容时至赶往相助。休说此时要她起身,便在一月之后也嫌太早,并非违心之言。就和丙容背后密谈,口气也差不多,只不过把事约定,并请多约几人而已。主人全家均是英侠异人,丙容这高本领,这类义举理应出力相助,如何为了尊长钟爱,这样严防,不令离山一步,实出情理之外。日里曾见他祖孙二人耳语,似答应非答应的神气。丙容虽未再说,面带不悦之容,也许另有深意。丙容那等好胜,本恨不得当时起身,再要因我怂恿,提前又往犯险,受到敌人暗算,非但可惜,以后何颜再见这里诸位尊长?心中一惊,暗幸日里无暇背人谈话,方才想等天明起身再和耿重商谈,心中的话也未出口,否则岂不弄巧成拙,彼此都有不便?心中想事,口里话也说完。方觉耿重怎未回答,沈鸿无心起立,身刚一侧,惊噫了一声,耿重已笑说道:“这是新回来的四姑婆,二位师叔还未见过呢!”说时姜飞业已惊顾起立。
  原来二人身后立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看年纪似已不小,却比沈、姜二人矮上一头还多,周身皮包骨头,本来精瘦,又穿着一身红衣,面如朱砂,红中透亮,一双圆角怪眼隐蕴威光,头发又作金黄颜色,看去越显怪相,不知何时掩到二人身后。人虽瘦小,神态却极严肃,不怒而威,由不得使人望而生畏。二人均得师门真传,稍有动静,立时惊觉,来人业已到了身后,竟丝毫不曾听出,再一回忆纸条所写丙四姑的本领性情,不禁大为惊异,忙同礼见。四姑本来冷冷的立在二人身后,背上一口宝剑和腰间一柄带链子的流星锤还未解下。看神气似由外面刚回,连身边兵器均未放落,见二人朝她礼拜,随手一同拉住。二人知道此是丙威之妹,休看表面至多三十左右,实则年已百岁上下。
  觉着对方手拉之处非但坚如钢铁,神力尤为惊人,休想丝毫和她相抗,心又一惊,未容开口,四姑已自觉察,微笑说道:“我真鲁莽,但我不愿这类俗礼。你们二人的来意我已尽知,今夜原是抽空回家,前山江边尚还有人相待,此时便要起身,只因我那侄孙女丙容年幼无知,胆大任性,我们对她又太娇惯,她日前已不自量去往君山贼巢、恶霸水庄大闹过了一场。她还以此得意,不知暗有高人相助才得无事。我恐少年人好交喜事,她已冒失,你弟兄又和她一见投机,越使其放心不下,难免又往涉险,做那有害无益之事。我听她娘一说,又想见她一面,知其亲送宵夜来,料有原因,忙即赶来。她虽不肯承认,我料此事必有用意。也许我来得太急,被她看出影迹,还未及说便自走去。听我良言相劝,她和你们有什淘气举动,或是今日无暇,日后背人再说,你两弟兄必须晓以利害,方才有什话也要说出才好!”
  二人深知对方脾气,自然不肯明言,一面应诺,一面分辩,说方才并无话说。四姑笑答:“我也看出,就有话也来不及出口,不过我就要走,无暇照顾此女,把话说在前面,并非怯敌。一则时机未至;二则最后如何下手,令师他们也还未定,怎能冒失得呢?”耿重恭立在旁,二人方觉他比见本身师长还要恭敬得多,忽然接口,刚说得一声:
  “容妹不会不听你老人家的话!”四姑突然把两只怪眼一瞪,神光炯炯,注定耿重,怒道:“你就不是个好东西,我知你爱上容孙,又最怕她,百依百随,从不敢强,常时为她受过,你以为这是爱她么?再要助她背了父母尊长任性妄为,就你师长姑息,我也叫你好受!”耿重吓得诺诺连声,直说:“徒孙不敢!”忽听远远有人笑呼:“四妹怎还不来?恐人家久等不耐呢!”二人听那语声仿佛是由来路崖顶飘坠,相隔这远,听去这么清晰,大为惊奇,又觉有点耳熟,方想探询哪位老前辈,四姑已朝外答道:“我就来了!”语声不大,听去却极震耳,与方才所说不同。四姑跟着转对三人笑道:“我今夜同人办一要事,后日还要回转峨眉,不是为了容孙,也不会绕道回家。方才所说必须留意,如肯听我的话,包有好处,我去了!”说罢,人影一闪便到了外面。二人借着拜送,想往门外追去,被耿重一手一个拉住,不顾说话,朝着旁窗一指,三个同赶过去,朝外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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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一、练水性 初学双剪手
 
  前文沈鸿、姜飞到了荆门山寿星坪老人村,会见何真吾、丙烟、丙烈三老,交完王鹿子书信,便留在山中传授内家罡气,准备住上六七日,学成之后再往岳州赶去。丙烈的曾孙女丙容年只十六七岁,本领高强,精通水性,曾经孤身一人前往君山洞庭贼巢之中大闹,少年英侠,十分好胜,恨不得随了沈、姜二人起身。二人报仇心切,先也极愿多此帮手,日里人多,苦无机会,正想夜来抽空探询,请其日后前往,丙容忽在人散以前走去。到了半夜,忽然送来汤圆,暗中附有一张纸条。姜飞忽然警觉身后有人,故作不知,照常说笑,后来沈鸿起身,发现身后立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女子,耿重随向二人引见,才知那是丙威之妹四姑,红面红衣,貌相甚奇。略谈几句便向三人劝告,说丙容胆大任性,容易惹事,多生枝节,在未大举发难以前万不可使往君山走动;并说前山江边还有朋友相待,特为此事绕道来此,要沈、姜二人代劝丙容不可冒犯等语。
  二人见丙四姑和丙容之母大小高矮相差太甚,人本矮瘦,肩上插着一口宝剑,剑长人小,腰间又挂着一柄带有银链的铁流星,又重又大,看去更不相称。想起师父纸条说她神力惊人、本领更高之言,方才行礼时被她随意一拉,人便丝毫不能相抗,业已尝过味道,心方惊奇。忽听外面有人呼喊,语声又高又远,仿佛是在来路侧面山崖之上,听去还有一点耳熟。四姑业已应声而出。意欲跟踪出看,就便拜送,被耿重一拉,赶往旁窗一看,就这略一转侧、室中东西往返丈许之隔,四姑已由门中纵出,到了旁窗外面如何起步均未看出。
  三人到时,松间明月光中只见一条红影箭一般往侧面高崖上蹿去,中途被松林遮住,略一隐现便自无踪,也不知中途起落也未。崖上发话那人更无踪影。这高功夫的人实在难得见到。二人自更惊奇,只想不起发话人的语声像谁。正在低声谈论,耿重已去外面转了一转,进门笑说:“二位师叔方吃宵夜,可要再谈一会?”二人同声笑说:“我们正想请教呢,这位四姑婆的本领如何这等好法?身上那件红衣短装竟会发光,在月下看去仿佛一溜火焰,是何原故?”耿重笑答:“此是深海里一种带有磷光的鱼皮所制。喊他的那位老前辈像是叶神翁,又像天寒老人。他用罡气传声,所以听得那远。像这类又像甘肃、杂有川滇一带的口音共有好几位老前辈,说起话来大同小异,方才不曾留心细听,还不知道是谁。四姑婆性如烈火,人最刚猛正直,休说儿孙后辈,便是诸位尊长,连和她平辈的也都带着几分敬意。可是人虽严正,说到必做,决不许人违抗。平时对人却再没有那么好说话的,又最爱帮人忙,多么艰难辛苦不易办到的事一求到她面前,也和她平日发话一样,从无拒绝,早晚定必为你办到。指点我们武功又能按照各人禀赋智力因材而施。两三代门人后辈没有一个不得过她的好处,平日却和我们一起嘻嘻哈哈,和气已极,因此谁都喜她,也都怕她。方才来时我真吓了一大跳。她因我代容妹做过两件事,对她失信,不知我是无法,老疑心我向着容妹淘气,事前又没想到她要回家,如被看破,必受重罚。她也不打不骂,专出一些难题,叫你哭笑不得。休看百岁左右的人,方才神态那样严厉,这是容妹和她相抗,她忙着走,无暇多说,正在生气头上。要在无事之时,照样童心未退,刁钻滑稽;处置恶人起来更使人想起都要发笑。容妹本定一月之后非往岳州不可,话已出口,谁说也是无用,我又和她最好,有许多话不便劝说,还望二位师叔婉言劝告,最好照着四姑婆所说行事,免我左右为难,就感谢了。”沈鸿答道:“此言有理。实不相瞒,像容妹这高水性和家传武功,到时如能前往相助,我们求之不得。不过事大凶险,她又孤身一人,胆力过人,稍有失闪,非但痛心,也对不起诸位尊长。便是我们也只盼她到时能够前往,不愿她此时前往犯险。我必尽心劝说便了。”
  姜飞早将前念打消,也在一旁附和,谈了一阵便各安歇。
  沈、姜二人次日起身,丙容忽然含笑走来,余人全部未到,说是奉命来传二人水性:
  “这个不比练习武功。二位师叔均有根底,共只短短六七天工夫,潜水方法虽可学会,至多练到水中视物,想要飞驶急流之中和敌人交手却非容易。一遇精通水性的强敌便要吃亏。此举实为君山洞庭一片汪洋,对敌之际失足落水,或是所乘的船被水贼攻破,不会水性受伤遇险,防备万一之用。真要对敌,至多也须费上多半年的苦功才能和我一样,还望二位师叔随时留意才好。”二人见身旁无人,除却丙容,只得耿重一路,便照昨夜所想的话婉言说出。丙容闻言始而秀眉微扬,略有不快之容,听完想了一想忽然笑道:
  “我明白了,非但我想去往君山的本意娘和四姑婆全都知道,连你们三人夜来言动也都晓得,怪不得娘平日那么防我妄动,今早却借大家讲书之便,命我一人来此传授水性,就便想请你们三人向我劝告,打消前念,以免冒险。本来娘还好办,这位四姑婆实在惹她不起,真要到时许我前去,不把我永远关在家里,我听劝就是。这一来耿师兄想已放心,不致再怕代我受过了吧。”说时,朝耿重似嗔似喜白了一眼。耿重慌道:“容妹不要多心,这并不是我的意思。”丙容笑道:“谁说是你的意思呢?我又不曾怪你,省得你不放心,多么好呢。”沈、姜二人早知这二人是一双情侣,看出丙容意带娇嗔,耿重仿佛爱极生畏,惟恐对方不快,当着外人又不便分说,神态甚窘,心中好笑,便用别的话岔开,故意把脚步走快,让这一双未婚小夫妇背后密谈,表面却装观赏风景,出于无心。
  走了一段,丙容忽由后面追上,笑说:“你们走错路了,初练水性,还不能到昨日瀑布下面水急之处。我已请耿师兄往取水靠。这东西共分黑、灰、白三样颜色,均是海中鱼皮和大蟒的皮所制。这样大蟒生长蛮荒深山之中,只有这种蟒皮才可合用。昔年三位老大公无意之中得到,见那蟒皮柔软坚韧,刀剑不入,本作内衣防身,后才改制水靠。
  我们这里共有十来身,还不算我昨日所穿新得的一套。二位师叔短时间内不能把水性练得大好,动手除害日期又短,如其穿此水衣,非但隔着外面帽套可以水中看物,抵御水寇,只不遇见水性真好的强敌决不至于吃亏,并还具有防身妙用。练上些日,人水时穿在身上,就遇群贼围攻也可无害。何况二位师叔所用兵器又是那等厉害,怎么也是胜多败少呢。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躬耕自给,难得出山,就是此次能够往助,也只我和耿师兄有限两人。反正空放在此,二位师叔为民除害,又当紧要关头,仇敌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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