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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云旗-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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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可靠。二则她们既是提及老山主日夕索念的人,他们更加不肯走开,以便日后可向武阳公报告。
  他们不走,黑衣女尼便不做声,伸手把单水仙半拉半抱地拉起身。单水仙伏在她怀中哭起来,除了孺慕想念之情之外,连同情场上的失意也借此发泄,她哭得十分伤心,涕泪纵横。
  黑衣女尼轻轻抚拍她的后背,摩掌她的秀发,满面慈爱怜惜之容,口中频频叹气。
  华劭轻拉邓当一下,道:“咱们出去外面瞧瞧。”邓当犹疑一下,才跟他出去。到了外边,邓当道:“华兄竟敢决定让宫主与那位大师单独留在洞内,必有道理!”华劭道:“她们真情毕露,尤其是那位大师两眸中,尽泄心中怜爱之情,这是决计不能装假的!”
  黑衣女尼见他们都出去了,便在一方石头上坐下,单水仙跪伏在地,枕在她双膝上,凄凄切切地道:“我妈妈好狠心,一直都只说是我的姑妈。”
  她抬起头细瞧这黑衣女尼,眼中的神色又是悲惨又是欢喜,她道:“姨姨,你的法号是什么?你可是我妈妈的亲妹妹?”
  黑衣女尼道:“我姓单,这个姓却是真的,你妈妈跟我一样,平生化名极多,但现在你不要怀疑,你是用她本身的姓,我最近取了个法号如梦两字,你想想看,人生不是真像一场大梦么?”
  她歇了一下,又道:“我和你妈妈是亲姊妹,你见到我也就等如见到你妈。”
  单水仙道:“我早知道你一定是我的亲姨姨,但并不是因为你们长得有几分相似,而是你们的眼光和表情,简直毫无分别。”
  单如梦微微一笑,道:“你的眼睛敏锐得很,告诉我,你刚才那么伤心,是不是都为了你妈妈的狠心?”
  单水仙羞涩地笑一下,摇摇头,黑衣女尼道:“那就是说你一部分是为了赵岳枫啦!他已经去世很久,你几时才忘得掉他?”
  她显然不知道赵岳枫之事,单水仙不再隐瞒,把最近碰见赵岳枫如何如何都说出来。
  黑衣女尼面上泛起怒容,恨恨道:“这等薄幸无情的男子还伤心什么?我告诉你,我们离开这儿之后,我带你去见你妈妈,她身体不太好,所以不能来找你。但她见到你之后就会转好,还要带你到天下各地名胜游玩。她说她要补偿以往的日子,还要为你找个很好的丈夫!”
  单水仙欢喜道:“好极了,我们到处游玩,赏遍天下各地胜景,不过,我不要嫁人,我要落发出家,跟你们一样用心修行。”
  黑衣女尼现出吃惊的神情,但似是怕她瞧出,连忙换回坦然之色,道:“这事以后慢慢再说!”
  单水仙失笑道:“是啊,我们还未出险呢!姨姨只是一个人么?那些大树都是你布置的?”
  黑衣女尼道:“不错,我算定他们一定都扑向最后滚树下来的山上,所以等在旁边,果然不出所料,你猜猜看,我怎生能分开身子同时做这许多事?”
  单水仙心念一转,笑道:“姨姨先把三株大树砍下来放置在斜坡上,用一根细绳勒住,只要力道弄对,绳子便不会绷断。三面山坡上都布置好了,才分别在绳上架上一根点燃着的香,你便可以离开,躲匿在附近,香火烧到架在绳的地方,便把绳子烧断,大树就滚下山坡。最后的一株大树,只要架香之时多留一点,就较慢燃到绳子那儿,所以时间便迟缓了一点。”
  单水仙接着佩服地道:“好计!好计!这些大树若不是先后滚下,绝对无法把那四个恶人一齐诱开!”
  黑衣女尼单如梦说道:“你妈最近才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说,在她虽然觉得人生百岁,只不过是黄梁一梦,所以这尘世繁华,毫无值得留恋,须得皈依我佛,虔修来生。可是,这仅仅是她自己的体验和看法,尤其是体验二字更为重要,因为这是说她自身业已经验过人生种种悲欢得失!”
  单水仙大感兴趣,道:“体验二字诚然重要,可是有些人不必亲自经历,单凭想象推理就可得之。”
  黑衣女尼摇头道:“这又是另一种说法,在你妈而言,无论如何,她应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得以享受青春的愉悦,因为人能生在世上,也是一种罕得的机会。”
  单水仙道:“我并没有怨恨!”
  她道:“不是你怨不怨的问题,这是你应当获有的权利,你必须拥有,然后才可以放弃,是不是?”
  单水仙缓缓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我对以往的生活感到满足,并不苛求,所以,妈妈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外面劲箭破空之声又起,弦声不绝于耳,可知那邪教四凶又开始进攻。他们细查之下,仍然没有发觉大树滚下的布置手法,知道是有人来援,但自知不敌他们,所以不敢露出,便用这种手段来扰乱他们。
  血手印程宾首先疾快扑回谷中,其余之人也不落后。然而此时对方已占回石笋林,仗着地势用劲箭抵拒,他们虽是一身武功,却也不敢硬闯这石笋阵。便又施展前法,四人出没无常,消耗对方的劲箭。迟早他们会无箭可用,便须短兵肉搏。
  果然不出所料,时间一长,劲箭已越来越稀,最后终于只能弦响而没有劲箭发出。
  邪教四凶一齐现身向石笋林迫去,逼到三丈之外。石笋后冲出七人,由华劭、邓当带头。
  这七人个个满面凶悍之气,各持兵器,迅扑四凶,华劭、邓当分敌丁狼婆、林落红两人,那五名侍者高手分作两队,三个迎战血手印程宾,两个直迫黑狐谢无我。
  他们一上手便拼死力战,杀声震天,转眼问,一个美女从石笋林中奔出,趁他们鏖战得难分难解之时,奔上山坡。
  华、邓等人拚搏越急,一望而知,他们正以全力牵制他们不得追赶宫主单水仙。
  邪教四凶早就商议好,因此毫不着急,一味严密防御。
  过了片刻,华、邓等七人锐气已失,黑狐谢无我低啸一声,手中黑拂坐上下翻飞,数招之内,便把两个敌手迫退老远。
  她迅快如飘风疾雨般在人丛中出没,拂尘连挥,转眼间,那三凶得她之助,也击退了这些拼命的敌手。
  四人一齐向山坡上奔去,华、邓二人率众急急追赶,霎时间,已远离这座山谷。
  石洞内此时又出现一人,却是个黑衣女尼,悄然出谷而去。
  且说四凶翻山赵岭的疾奔,他们脚下功夫非同小可,不多时就把华、邓等人抛在老远。
  这四人之中,以丁狼婆的鼻子最是厉害,其余三人在追踪方面也别有专长,所以一路不须停顿,很快地穿越过十多里路的崎岖山区,到了平旷之地。
  一座树林遮隔住他们的视线,他们穿人林内,丁狼婆陡然止住大家,比比手势,意思说他们的猎物就在左方数丈之内。
  四个人面上都流露出狰狞之容,悄悄向左方走去,三文之外,便是一块平坦草地,再过去是平畴旷野,有一条道路蜿蜒在乎野中。
  草地上坐着一个黑衣女尼,深深地垂着头,在她右方不远处,正燃烧着什么物事,火势熊熊。
  黑狐谢无我袍袖一扬,发出一团白光,直投火中。隆地一响,火势顿时熄灭。
  那黑衣女尼头也不抬,众人可以一清二楚地瞧见她头上的伤疤。
  谢无我走到先前起火之处,脚尖一拨,还有数截衣帛未曾烧毁。她沉声道:“诸位,这是武阳公独生爱女单水仙身上穿的衣服!”
  四凶中只有她见过单水仙,所以她这么一说,无不相信。
  丁狼婆厉声道:“小尼姑,抬起头来!”
  黑衣女尼动也不动,口中低诵一句佛号,接着说道:“诸位施主追赶之人,业已借火遁走,无迹可寻了!”
  林落红平生好与女子打交道,这时一皱眉头,道:“这嗓音似是年青姑娘所发!”他接着色迷迷笑一笑,举步上前,道:“但我敢打赌这姑娘长得很美!”
  他伸手要去抬起那女尼下巴,黑衣女尼冷冷道:“色鬼何敢大胆戏侮佛门弟子……”
  话声中只手合十微微送出,一股劲道疾袭林落红小腹要穴。林落红发觉这女尼功力精深,竟不在自己之下,吃了一惊,飘身疾退。
  谢无我纵声笑道:“色鬼啊色鬼,这一回碰上有刺的花啦!”
  林落红懊恼地道:“有刺之花岂只一朵,你也不是有毒刺扎手?”
  谢无我怒道:“放屁,你敢调戏本真人?”举步便向林落红走去。
  色鬼林落红笑道:“谢无我越是气恼,就越是美貌动人……”口中说着便宜话,面对落红手已经提聚功力,严密防备。
  黑狐谢无我拂尘刷地抖出一团乌云,向他面门罩去。左手从袖中伸出,指顾问已点戳了七八下之多。这谢无我一身功夫极是精纯不说,最厉害的是她心肠狠毒无比,所以不出手则已,大凡出手,没有一招一式不是制敌死命的。
  林落红双掌迅快封拆,口中一面说道:“咱们自己先打起来,未免教别人见了笑话……”
  他口气转软,黑狐谢无我才放过他,直奔那黑衣女尼。她冷冷道:“道友若不抬头答话,莫怪我们心狠手辣!”
  黑衣女尼缓缓道:“人人都等你出手与我拼命,以便坐收渔人之利,谢道友中何不退身一旁,瞧瞧他们怎生对付我,岂不更妙?”
  谢无我心想:“这话有理,我若是拼个两败俱伤,只怕首先就得被色鬼杀死!”当下冷森森地笑一声,道:“三教原来是一家,本真人没有出手之意,但道友何须掩藏起来面目?”
  黑衣女尼道:“谢道友劝我的话不甚妥当,你自家何尝不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谢无我嘿然无语,她自从昔年出道不久,就以黑纱遮面,其中有一段伤心之事。因此她忽然对这女尼生出同情之心,道:“好吧,我不迫你就是,你若是要遮起面孔,我还可以赠你一块面纱。”
  她取出另一块黑色面纱,丢在她怀中,退开一旁。黑衣女尼用面纱掩住大半个面庞,只露出两道秀长的眉毛和一对灵活的大眼睛,抬起头来,向众人扫瞥一眼,色鬼林落红先觉得全身一麻,宛如触电一般。
  要知道色鬼林落红平生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极有心得,是故这刻虽是只见到女尼眉眼,却已晓得必是仙姿绝色,举世罕见。
  他定一定神,道:“你的秀眉美眸,我这一辈子也忘记不了,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
  谢无我泛起嫉妒之心,冷笑道:“你既说永远不忘,又想不起哪儿见过,可见得你说话就等于放屁一般!”
  林落红凝神寻思,没有理她。血手印程宾道:“咱们不是跟这小尼姑打交道来的,喂!
  你且说一说这焚毁的衣服从何而来?”
  丁狼婆道:“对,小尼姑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要了你的小命!”
  黑衣女尼缓缓起身,从僧袍下面取出一柄长剑,拔剑出鞘,剑鞘随手丢在地上,她一手合十当胸,一手持剑,徐徐道:“贫尼虽然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可是练剑数十年,也不肯轻易被人杀死,哪一位上来赐教几手?”
  她首先开口挑战,这倒是四凶料想不到之事,丁狼婆运起碧血爪功夫,只见她面上及双手泛起一层绿芒芒的颜色,她厉吼一声,猛扑过去,利爪迅急钧抓。
  黑衣女尼长剑一展,刷刷连发三招,每一招都是当今四大剑派的心法绝招,精妙无匹!
  邪教四凶都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功力如此深厚,剑术如此博精的剑家,没有一个不是倒抽一口冷气,都想此尼武功了得,除非是有两三人联手进击,才能取她性命。
  丁狼婆原以狞恶气势见长,这刻反而被对方高明出奇的剑术骇住,气势一失,险些受伤落败,十招不到,便即狼狈而退。
  五个人屹立不动,无声无息,人人心中各有主意,不知不觉耗去两盏热茶时光。
  黑衣女尼仰天冷笑一声,道:“贫尼多年来已不曾亮剑出鞘,倒不是因为皈依我佛之故。”
  色鬼林落红道:“你现下已略微恢复了逼人的锋芒,更美丽动人!”
  黑衣女尼不理他,继续道:“贫尼不动剑之故有二,一是放眼当世,没有值得出手之人!二是当今武林之中,轮不到贫尼仗剑称雄!”
  这两个理由本是自相矛盾,可是邪教四凶都不觉奇怪。只因以她的剑术造诣,世上果然少有匹敌之人。然而又有一个武阳公独霸天下,谁也赢不了他。
  黑衣女尼纵声笑道:“今日诸位来得正好,贫尼积郁胸中的多年闷气,得以尽情倾泄!”
  她双目射出凌厉的光芒,扫瞥四人一眼,长剑一起,喝道:“先请林施主指教几手!”
  剑光电掣驰逐,罩住林落红身形。
  其余三人落得瞧瞧热闹,都迅快退开,腾出空地,林落红挥掌封拆,一面说道:“为什么先找我?”黑衣女尼冷冷道:“等一会儿再告诉你!”
  两人激战起来,但见剑如奔雷掣电,掌似飘絮飞棉,极尽变幻凶险之能事,林落红的十三式落红手,经过数十载苦练,已经坚逾精钢,掌缘锋利如刀,偶尔击中对方剑身,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黑衣女尼先是使出峨嵋派七煞剑,出手便是七剑连续劈去,凶毒无匹。那林落红却一点也不怕这一门凶煞的剑法,双掌时时从剑影中反攻,极是奇幻奥妙。黑衣女尼攻出三组七煞剑法之后,陡然剑势一变,由凶煞无匹化作平易冲淡,招式绵绵不绝,以阴柔为主,借势用力,前后剑势之间,毫无空隙。
  这一路剑法,乃是武当派罕见的一字慧剑,要旨在于大智若愚和道家冲虚恬淡的气度,登时克制住林落红以精巧雕镂为能事的百炼心功,立时占尽上风。
  色鬼林落红数十年以前,就雄视武林,横行江湖,万万想不到遁迹海外苦练了多年之后,踏入中上,就接连受挫。
  他已瞧出这女尼在剑上用的功夫,少说也有三十载火候,极是精纯不过,尤其难得的是她使出不同家派的剑法时,精微奥妙之处没有半点含糊,称得上丝毫不苟,法度精严。因此她体力虽是略略吃亏,却在以劲发力的诀窍上和剑法上弥补过来。
  一流高手争雄逐胜之际,有时激斗数昼夜不能分出胜负,有时三招两式便水落石出。
  只见黑衣女尼玉腕连震,剑光绵绵吐出,如春蚕之丝,夏梅时雨,无穷无尽,出入无迹。
  色鬼林落红大叫一声,气死我了,踉跄退出七八步,只见他胸口一道伤痕,由左肩直到右肩那么长,宛如一字。衫裂血涌,把胸前染红了一片。
  他尚未失去战力,这等皮肉之伤,只须上点药包扎一下就行了,可是他斗志己失,不能再出手了。
  黑衣女尼傲然一笑,莹莹眼波落在黑狐谢无我面上,缓缓道:“谢道友可愿指教?”
  谢无我岂能示弱,拂尘一摇,轻步走出,道:“道友似是精通四大剑派的心法,使人惊佩交集,我一时真想不起武林中有谁能尽识四派无上剑法之人,尤其是武当派的秘传心法,竟不是九宫剑法,而是一字慧剑,尝闻武当派极是珍视这一路无上剑法,武当派中若不是天资特异而又天性忠义之士,也难得到传授。”
  黑衣女尼静静地望住她,不但不答腔,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黑狐谢无我接着道:“因是之故,本真人倒要查究查究道友的来历身份,才能甘心!”
  血手印程宾道:“听说新近出了一个后起名家赵岳枫,也精通三门四派绝艺。可惜竟已死了,这且不提,单说他的武功之中有关武当一派的,也不过识得几手九宫剑法而已,诚然他练成了武当九转玄劝和少林愣迎金刚力之事,乃是武林古今罕见闻的奇迹,但却不曾听说他懂得一字慧剑。”
  丁狼婆怪声怪气地道:“我老婆子不大打听这等事,不过二十余年以前有个道人去见我,他就是武当派高手紫心道人。”
  她忽然停口,程宾讶然道:“怎么不说下去?”丁狼婆鼻子皱动几下,说道:“奇怪,好像有人来了,但这会儿又嗅不到气味啦!”
  黑狐谢无我道:“你的鼻子天下无双,既是嗅不出气味,可知当真没有人潜伺。其实以咱们数人的耳目,谁能迫近咱们?”
  丁狼婆便接着道:“紫心道人其时已有四十余岁,不过他们修习正宗内功的人,又摒嗜除欲,到似显得很年青,看上去似是二十左右之人一般。”
  谢无我笑道:“你老是描述这道人的形貌做甚?”
  丁狼婆道:“自然有道理啦,其时我们都退隐了十多年,因此我根本不晓得他就是当时号称武当第一高手的杰出人物,见他年纪轻轻,很瞧不起他。他开口就问我有关武阳公的武功,这才使我惊讶起来,当即出手试他武功,好不容易才仗着功力深厚赢了他一招。他使的就是这一字慧剑了!”
  她略略一顿,又道:“那道人长得丰神温润,仪容俊美,我见过天下无数男子,恐怕只有武阳公才能跟他相比,所以至今还牢牢记得。这小尼姑居然识得这一路秘传剑法,想必跟紫心道人有关,只要让我老婆子瞧一瞧她的全貌,或者就猜得出其中渊源……”她这话不啻怀疑黑衣女尼是紫心道长的女儿。
  血手印程宾、黑狐谢无我都道:“这话甚是,想必瞧得出一点端倪。”
  他们先不必多说,三人已形成了合围之势,黑狐谢无我冷冷道:“道友取下面纱,我们便无须一齐出手!”
  黑衣女尼沉吟一下,道:“贫尼若是坚持不从,势必激使你们三人联手围攻,好!贫尼就把面纱取下……”她伸手抓住面纱,却又不见她取下。
  丁狼婆厉声道:“快点!”程宾也道:“你何必拖延时间?”
  黑衣女尼目光向四下打量,缓缓道:“莫非是武阳公来了?天下之间只有他擅长这等潜踪隐迹的本事,足以避过丁狼婆的鼻子和我们大众的耳目。”
  谢无我冷笑道:“道友想把话岔开,可惜此计在我们面前使用不上!”
  丁狼婆也道:“你到底怎么样?”
  黑衣女尼道:“贫尼虽是单身孤剑,但诸位未必就赢得了我。”
  血手印程宾怒道:“好啊,讲了半天敢是缓兵之计,大伙儿上!”
  他当先扑去,双手由掌至时,莫不奇红如血,面色也红得像喝醉了酒一般。
  黑衣女尼长剑疾吐,一招“退迹天涯”,剑势大开大阎,即时把程宾迫退。
  谢无我道:“这一剑是华山六合剑法,这女尼果然精通各家剑法。”
  丁狼婆厉嗥一声,扬爪扑去,只见她双眼绿光闪闪,面手都有一层蒙蒙绿气。九只长爪通体碧绿(其中一只利爪早已被邓当拗断),形状极是可怖!
  程宾也纵身进击,黑狐谢无我拂尘一抖,尘尾化为一蓬黑烟,电罩对方面门。
  这三大邪教高手同时发招,声威强猛无比。黑衣女尼的一把长剑施展不开,五个照面不到,已经陷入危局,动则有杀身之祸。
  丁狼婆的碧血爪最是凶残恶毒,这时略略松懈,情势登时和缓得多,丁狼婆喝道:“你难道宁死也不肯取下面纱?”
  黑衣女尼应道:“不错,我宁可死在当场,怕只怕你们没有杀死我的本事!”
  这话只激得丁、程、谢三人凶性大发,狠狠攻去,数招过后,已变成有死无生的局势。
  要知他们这等一流高手各用全力拚搏,所使招数都是险恶无比,其中间不容发,若有一招落败,挨上了一记杀手,非死不可。然而这等险恶局势却是黑衣女尼自家做成。她如若不是出言相激,那三凶还存有摘下面纱查看究竟之竟,目下大家都迫入绝地,纵有不杀死她只摘下面纱之心,也办不到了。
  正在危急之际,十余丈外突然传来一阵雷鸣似的话声,道:“三位大名鼎鼎的高人居然联手出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尼,使本人甚觉不解?”
  话声初起之时在十余文外,声音却像划空流星一般飞到,接着一人现身在林落红身侧,却是个身量瘦长,潇洒俊逸的中年人。
  他面上泛现出严厉森杀之色,色鬼林落红不由得连退七八步之远。林落红自从两度受挫之后,已经死心塌地的承认自己不是武阳公敌手,目下见他落在身边,满面杀气,焉能不为之惊骇辟易。
  武阳公双目如电,罩住尚在动手诸人,又道:“本人奉劝诸位还是暂时罢手的好!”
  他的话声出口,自然而然挟有雷鸣之声,使他的话显得特别威严有力。
  黑狐谢无我最是狡黠,迅即抽身退出圈外,丁、程二人也就只好跟着退下。
  丁狼婆忿忿地道:“谢无我你太没有种啦!”
  黑狐谢无我冷冷道:“你有种就上去把武阳公的头割下来给大家瞧瞧!”
  丁狼婆大怒道:“我先扭断你这妖狐的脖子!”喝声中纵身向谢无我扑去。无我拂尘一阵挥扫,封住她碧血爪的凶狠攻势。武阳公此时竟不瞧他们一眼,远远望住黑衣女尼,面上神情甚是古怪。
  黑衣女尼双眼溜来溜去,似是要避开武阳公的注视。可是没处可避,终于跟他炯炯有神的眼神相遇,登时移动不了,好像被他的眼神吸住,美眸中露出痴痴的神情。两道秀长的眉毛也微微颦住。
  黑狐谢无我守得严密无比,激斗了七八招。谢无我冷冷道:“老母狼虽是功力精进,可是想扭断我的脖子还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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