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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福临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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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绣!
  她绣还不成吗!
  第二日,听说齐福遇刺,景宏一大早就跑到郡马府,闹着要住进来,守着齐福。大郡主不依,他便不走了。谁劝都不听!
  而经历了双重打击的齐福开始不眠不休的绘制“百寿图”,谁来看她,她都不理。大郡主,宏小爷和苏靖忠,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却唯独不见六郎的身影。
  三日后,“百寿图”绣成,由公孙小姐顺利的呈给皇后。
  而阿福却一病不起。
  一早,小丫鬟给她喂了药,见阿福姑娘的病不见起色,不禁伤心的摇了摇头,出去了。丫鬟一走,一抹清瘦的天蓝色身影悄悄走近齐福的身边。
  榻上的齐福病得昏昏沉沉,小脸瘦了一圈,脸色惨白得骇人。只一眼,六郎便不觉红了眼眶。
  从头想来,是他使计毁掉阿福与宋员外家公子的婚事,让她承担恶名;是他将阿福带离齐府,与之亡命天涯;又是他将阿福带入这个艰险丛生的陷阱,陷她于危难之中……可萧六郎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亲手摧毁阿福的希望,让她痛彻心扉。
  明知会伤得齐福体无完肤,他却只能这样做。
  若不是那夜,他收到那块预示着死亡的腰牌,或许还会抱着与齐福一同离开大君,相守余生的信念。
  那夜。
  月影婆娑,枯枝摇曳。
  当一抹黑影来到他的面前时,坐在长椅之上的萧六郎脸上看不出一点起伏:“你是来杀我的吧?”
  那黑影问:“你是从何时发现身边有奸细的?”
  六郎并不否认:“很早。”
  记得之前,无论他与阿福逃到哪里都能被敌人准确的找到,萧六郎又不是傻子,怎会感觉不到呢?所以,他才会轮番怀疑身边人。
  “在汇城树林时,你为何会怀疑华雪,却不怀疑我?”黑影向前踱了两步,声音中满是凉意,“明明和你接头的人一向都是我,我的身世背景你一概不知,你为何偏偏要怀疑她,而不是我!”
  由最初的疑问到愤怒,再到最终悲凉的无可奈何,这话中带着化不开的情绪。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责怪六郎,责怪自己。
  云走月明,惨白的月光洒在雾黎愤恨的脸上,表情又有着无限的凄楚。
  “动手吧,即使没有失明,黑夜之中,我又能跑多远呢?”
  “你不怕死?”
  “人终有一死,”六郎微不可闻的勾了勾唇角,“雾黎,我只有一个请求,动手时轻一点儿,不要吵醒梦中人。”
  想到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颠沛流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他终未将心爱之人带离虎口,未给她承诺过的安逸生活。
  可惜了。
  听后,雾黎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如同在下决心般,终坚定地开口:“她到最后,都在担心你的安危……我送你出城。”或许,从他到郡马府,见到萧六郎之前,他的心中早有定断了。
  六郎发觉不对劲儿,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她怎么了?”
  雾黎将一块腰牌交给六郎,转身离去。
  六郎眼前遮着白巾,只能以手在腰牌上婆娑,当识出了“踏雪雪梅”这四个字时,心中不觉一震。
  雾黎突然站定,没有转身,而是微微的侧头,道:“华雪死了。”
  说这话时,他双眼猩红。
  华雪的死,让六郎意识到事态严峻,更容不得计划有半点差池。昨夜有人偷袭郡马府,那就是明目张胆的来杀他与齐福的。若不是有红烧肉护主,阿福怕是性命不保。
  长痛,不如短痛。
  她必须活着。
  忽感脸上有湿凉,朦胧间,齐似是看到了六郎的身影。知道自己生病,他来看她了吗?那些绝情的话都是气话,他终究是放不下她吧?
  “夫子……夫子……”阿福托着生病的身体,勉强地支撑起来,却发现屋中空无一人。
  外面雨下得正大。
  齐福失魂落魄的夺门而出,赤着脚闯入急雨之中。
  耳边充斥着燥人的雨声。
  一场秋雨一场凉,脸上、身上都是刺骨的冰冷。视线所及之处,均是一片如帘般花白的雨雾,看不清前路,也寻不到半个人影。
  她要找的人不在,或许从来就不在。六郎真的来过吗?还是一切只是虚无的幻影。那个要与她退婚的男子根本不可能来看她。
  原来,放不下的只有自己……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同样有人在为她揪心。
  望着齐福绝望的脸庞,萧六郎闭上双眼,转身走入磅礴大雨之中。
  阿福。
  等我。
  魏嫣。
  等我。
  

  ☆、第34章 芙蓉一朝宠;大雪漫深宫

三个月后。
  漫天大雪飘舞。
  一对羊角风灯随橐橐靴声旖旎而来。宫墙之下,来往的宫人们纷纷静候 回避。肩舆上坐着一位俏生生的女娃娃,一双灵气逼人的大眼睛正追逐着空中飘落的雪花。
  “郡主,到了。”
  闻声,齐福 回过头,恰好瞅见宫门处走来一位宫女。宫女深婉上前行礼后,对齐福温和笑言:“雪大,娘娘让奴婢来迎郡主进去呢。”
  “有劳深婉姑姑了。”身上是裹了绒的锦衣、斗篷,将人活活包成了个球,行动不便的齐福慢慢起身,随深婉进入千秋院。
  每次在宫中行走,阿福都恍如隔世,原来这里才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那个雨夜之后,六郎如同人间蒸发了般,再无音讯。在她无依无靠,独自苦楚之时,一位神秘女子突然入郡马府与她相见。直到现在,阿福都记不起过去的事,却偏偏认得前来之人。
  一声“长姐”,一句“嫣儿”,将失散多年的至亲姐妹唤 回。这一切发生之快,还来不及让阿福过多思虑,便就此入了皇宫。
  从此,齐福有了一个新身份,一朝成为当今魏皇后的妹妹——魏嫣。
  要说能姐妹相认,还是托了那寿礼“百寿图”的福。皇后娘娘寿辰那日,当相爷家的千斤将寿礼呈上,娘娘一眼就认出了自家小妹的手艺,与之前在睿王府中收到的那份几乎一模一样。这“百寿图”也是在齐福遇害前,留给皇后娘娘唯一的物件。魏皇后这才不顾身怀六甲,辗转来到郡马府与阿福相认,接她入宫。
  只是一提到之前是被何人迫害,阿福想不起,她的皇后长姐也不愿再提及,宫人们像是被下了缄口令,竟打听不出半句来。
  如今长姐贵为皇后,又怀有身孕,齐福自要常来看望。
  “郡主,皇后娘娘一早还念叨您呢,说是今儿个雪大,不该让您跑这趟的。”深婉是一直守在皇后身边伺候的,自是能对阿福说些个近乎话。
  “我出来那会儿子雪还不大,又是一路坐着,不碍事。倒是长姐,最近可睡得好些了?”听说皇后怀这一胎反应极大,时常睡不好,阿福十分担忧。
  “吃着御医的药,看是见好。奴婢瞧着,郡主 回宫后,比任何仙丹妙药都灵,娘娘的气色好了许多。”
  两人这般聊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大殿门口。
  入殿前,深婉体贴地提醒齐福,说是小皇子下了早课,人正在娘娘宫中。
  大殿中火炉烧得旺,一入内,热气便扑面而来。掐丝珐琅的熏笼中用了安胎的薰香,闻后使人安神。
  见阿福进来,小皇子忍耐不住,先起身跑到她的身边:“小姨,今日可有带好吃的给母后?”一双小圆眼提到美食,那是闪闪发亮。
  “备了,不过还没好,过会儿送来。”阿福对小皇子挤挤眼睛,示意有他的那份。
  小皇子这才开怀的笑了起来。毕竟是不过龆年的岁数,人前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但凡提起吃食,还是会流出喜色,与孩童无两。这几月,小皇子常与阿福在千秋院碰面,见她喜好发明些有趣的吃食,两人更是亲近了几分。
  这边相谈甚欢,就听内殿之中传来一句严厉地训话:“不给他吃,今儿个把太傅气得够呛,还想用点心呢?”
  话说的正是当今皇后魏氏。
  此时,皇后娘娘正斜倚在铺有虎皮的贵妃榻上,手中捧着朱漆描金勾莲开光龙凤手炉,脚下是同款制式的脚炉。自从怀上这胎后,她便时常觉身子得冷,千秋殿中时时都要备着这些。
  皇后娘娘的双眼与阿福有几分相像,都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是会说话。要说不同呢,皇后的眼中不像她如此灵气光亮,更多的是一分纯净温婉。
  “你又犯错了?”阿福边走进内殿,边低头问身边的小皇子。
  “早课时,太傅讲到‘人生四大喜事’,后又问他‘四大悲事’为何?”皇后娘娘用手点了点小皇子,“你猜,他是怎么答的!”
  既然被问道,小皇子也没错过痛诉太傅的机会:“是太傅见识短浅,又太过挑剔,儿臣觉得答得十分合理。”
  都知道,这人生四大喜事分别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而四大悲事,乃是在这四大喜事之后各加两个字,即成,依次为:金榜题名时,重名!洞房花烛夜,隔壁!他乡遇故知,债主!久旱逢甘霖,一滴!
  这等经典的答案,阿福实在想不出,还能有别的说法?
  “哦?你怎么答的?”阿福好奇。
  “我认为那些并不算‘大悲’,若要在喜事后加字翻转,倒不如我这几桩悲凉多了。”小皇子一脸的高深,片刻后,开口悠悠 回道,“我心中的人生四大悲为:睡觉没盖被,喝水呛到胃,饭多没菜吃,入厕踩到屎。”
  本以为会和自己一起教育小皇子,没想到,阿福听后,反到认同地连连点头:“倒是更贴切了几分呢!”
  小皇子感觉找到了同盟,立刻笑道:“是吧,我就觉着没说错。”
  阿福的称赞那是发自肺腑:“简直妙哉!”
  小皇子也是遇到惺惺相惜之人:“小姨懂我。”
  皇后听后,不禁抚额。
  这一对儿熊孩子,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此时,殿外传来宫女的禀报声:“主子,吃食送来了。”
  “进来吧。”
  皇后娘娘发话,一瘦小的宫女提着食盒,垂头而入。
  来人先是给主子们一一请安,然后上前将食盒中的吃食报上:“奴婢奉郡主之命,取来了点心:椰奶什锦冻。”
  “这又是什么新奇的吃食?”皇后见食物是以小盅分装,以为是何汤羹,却听说名字中有“冻”字,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让我瞧瞧!”还没等吃食布好,小皇子便心急的跑上前,只见那小盅之内,奶色纯白,光泽温润,如羊脂白玉一般,其中夹杂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各式小食。
  “这个不能乱吃的。”齐福指着桌上不同的三个小盅,帮忙分食道,“这盅颜色略深的是给长姐的,除了统一都有的椰奶,还放了桂圆、红枣、少量的阿胶,意在滋补。”
  “不错,不错,看样子就好吃。”大君国谁人不知,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乃是本朝第一位女御厨,一代传奇人物处在后位,又有孕在身,也只得将那庖厨之事交于他人了,但心头还是少不了喜欢这些吃食玩意的。
  “小皇子的这盅与长姐的略有不同,舍去阿胶,多了两位桃仁和芝麻。小皇子正在长身体,学业日益加重,故意在补脑强身。”
  “那小姨的这个呢?”小皇子指着齐福眼前的那盅颜色鲜亮的,问道。
  “我的这盅嘛,放得是樱桃、黄桃、提子等水果。”说到这个,齐福微微一笑,“御厨们的手艺太好了,入宫后我快要胖出两个人了,不能再补了,还是吃点水果,减减肥吧!”
  那两人听罢,均是忍不住的笑意上涌,一时三人其乐融融。
  见大家忙着说笑,就听身边立着的莺语提醒道:“主子,这款‘椰奶什锦冻’本是可凉食的,奴婢想着天冷,便一路拿火炉温着,请尽快食用,以免冷了伤胃。”说罢一行礼,带着食盒先退下去了。
  齐福望着莺语离开的背影,不觉心头暖了几分。
  能再见到莺语,要多谢宏小爷。那时还身在郡马府养病的齐福尚未痊愈,身子正弱。一日,宏小爷前来探望,问她想不想见齐家的人,随后将莺语领来了。莺语哭着向小姐道出了齐府的现状,说在她离家后,爹爹一直在四处寻找,一急就病倒了。本来宏小爷是想接齐员外来的,不料在出发前老病复发,这才先派莺语前来照料。
  一想到爹爹,阿福的心头似有千金重,可如今她已不是能随意出宫之人,想来以后定有相见之日吧!
  “在想什么?”皇后娘娘一句话将阿福神游的思绪拉了 回来,“初选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阿福闻言,心中不觉慌乱起来,只得随口应着:“还在……准备。”
  “两日后就要初选了,你可不能怠慢。”
  长姐口中的初选,是说为她全大君公开选婿。
  入宫三月有余,六郎也消失了三个月。知道齐福心未死,皇后不禁为小妹的婚事忧虑。当今圣上见此,便破例封她为“齐福郡主”,以慰皇后,并对外广招贤婿。没想到,这招婿的帖子刚发了去,轰动一时,不仅国内的亲王之子宏小爷主动请缨,连临近的几国都有心娶得郡主,与日渐强盛的大君和亲交好。
  如今不想再觅良人,也是不成了……
  既然如此,阿福坦然地点点头:“小妹记下了。”
  用过点心,又陪皇后聊了会儿,怕她乏了,赶紧起身告退。
  从千秋院出来,阿福少有的和莺语说上几句体己话:“莺语,让你陪我入宫,难为你了。”这宫中不好呆,她是知道的。莺语初来乍道,定是没少人受挤兑。
  “小姐莫要与奴婢说这样的话,能再 回到您的身边,莺语就知足了。”说这话时,莺语双眼通红,声音中满是伤感。
  小姐离开齐家后,莺语一直自责没有看好主子,老爷每次见到她都是连声叹气,久而久之,她天天惶惶不安,怕被卖于他人……幸好已找到了小姐。莺语是个明白人,与人为奴为婢的,能遇上对她这么好的主子,也就够了,没什么好抱怨的。
   回来的路,齐福想自己走走,两人这般慢慢踱到御花园中看雪,走到假山处时,正巧遇上了进宫面圣的景宏。
  自从听说皇上要为她选郡马,那是没事就来纠缠。
  齐福想躲,可这地方旷得很,又少有遮挡之物,只得往 回走。她刚一转身,就听景宏声音爽朗地唤道:“齐福郡主!”
  看来想一个人呆会儿是不成了。
  

  ☆、第35章 绣绢百样新;放榜选夫君

见躲不开,齐福只得站住,转过身,佯装淡定的一边行礼问安,一边等他走过来。
  景宏一看到齐福的身影,顿时双眼发亮,跟只夜里出没的老鼠有一拼,这种生动的形容还是莺语告诉她的。阿福仔细一瞧,还真有几分相似。
  景宏几步走到齐福身边,含笑的眼睛盯得齐福直发毛:“齐福郡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昨儿个也是在这里碰见的,难到宏小爷不记得了?”不止昨日,没记错,她隔三差五总能在来去千秋院的路上与宏小爷“偶遇”。
  “咳,那是你我有缘!”景宏想了想,开始没话找话聊,“在赏雪景吗?让小王来陪你!”
  “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就成。”齐福并不领情。
  “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如此良辰美景,何不共赏?”景宏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主儿。
  良辰美景都出来了,再不走就要花好月圆了!
  “那个宏小爷,我刚在千秋院茶水喝多了,要先方便方便去,呵呵,再见!”齐福那是一心想跑。
  见自家王爷总被齐福郡主挤兑,熊壮那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正郁闷呢,一抬眼皮刚好对上郡主身边立着的宫女莺语的眼睛,她正一个劲儿地朝自己眼送秋波,一张黑脸瞬间从底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见齐福欲走,景宏一扬手,熊壮立马送上一个小纸包。
  “多谢您的好意,但无功不受禄。”
  见阿福不收,景宏也不急于给她,只小声在她耳边轻语:“我这就是在贿赂你。”
  齐福耳边被吹痒痒的,心下一慌,忙与宏小爷拉开距离:“你……你没事贿赂我干嘛?”神情明显慌张了几分。
  宏小爷却不让她躲,又迎头贴了上去,故意招惹她:“听说这次选婿,初试题是由你出的?能不能……”
  阿福一听是为了这个,果断否定:“你别打题目的注意,我是不会放水的!”说罢,她不仅不接礼物,且面色不悦,那是转身就走,仿佛在用行动告诉宏小爷,这事没得商量。
  谁知,她刚迈出两步,景宏突然伸手一把拉住她,一个用力将阿福拉入怀中。
  阿福几欲脱身不成,似是感受到这个男子使尽全身的力气要将她禁锢起来的决心,如何都挣脱不开。正要与他说些子狠话,断了他心头的念想,却听到与手上的野蛮力道不同,满是柔情的话语:“阿福,你能不能不选婿?”
  他在求她。
  求她不要走,求她留下来。
  “我寻了你两年,我才是那个一直等你的人,留在你身边的本来就应该是我。如今你 回来了,我才刚看到点儿希望,为何又要逃走呢?”
  “宏小爷,你先放开我……”
  景宏如同听不到阿福的话,还在柔情蜜意的哄她,求她:“我知道,除了皇后娘娘,你依旧记不得我。我不怕,可以等,既然能等你两年,就能等你一辈子,但我怕的,是你丢下我,自己先逃走啊!”
  原来,在宏小爷的心里,她这么重要。
  阿福是第一次有了愧对之心,她一直在被六郎抛弃的事情中走不出来,从未想过,有个人也在悄无声息的对她付出,却一直被她排斥。
  那些记不起的日子里,她也曾与他一起欢笑过吧?才会在别人心中深重情种吧!
  见阿福不再挣扎,慢慢安静下来,景宏心头更痛,他是能感受到怀中人矛盾又有又害怕的。何时开始,他成为了让心仪女子想要躲开的角色呢?
  “阿福,我知道你还在等他。即使他走了,也许不会再 回来,可你的心还是没有变,对不对?”景宏的话,让齐福不禁濡湿了双眼。
  人心哪会这么快遗忘啊?
  萧六郎就如跟钢针一样插入她的心田,即使硬要□□,心头也会捅出个血窟窿。
  入宫的前一天,齐福曾与景宏在郡马府见过面,问了关于六郎的事:“宏小爷,记得刚到郡马府的那日,你说认得六郎,可是真的?”
  那日被轰出了郡马府,依景宏以前的性子,是打死也不再登门了。这一 回,他却完全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只因为……景宏凝视着齐福,眼中似是有道不尽的苦楚,却不能轻易说出口。
  “我当然认得。”景宏口吻坚定,“我与他原本不熟,只是郡主姐姐与定国大将军之子苏安远定了婚约,安远的二弟苏靖忠又是出入宫中的御前侍卫,他与同在胜国质子的身边守卫的六郎共过事,这般一来二去,便认识了。”
  景宏望了眼天空,似是忆起往昔,继续道:“那时我们几个年龄相仿,也算是玩得好的,不计身份,学古人结拜为兄弟。直到胜国质子出逃,六郎一同消失了……试问,谁会将结拜兄弟认错?”
  秋风瑟瑟,海棠飞舞,花瓣围绕在两人之间,仿佛砌了一道墙。
  齐福就算听到景宏这样说,却还是一心不想对夫子起疑,两难之时,突然想到还有一种可能:“你记错了吧,像我,就不认识宏小爷,你不还是当我为故人?”
  一听这话,景宏眉头紧皱:“我若说,你我早就相识呢?”
  齐福望着景宏的双眼,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可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她并没有说慌,可在别人眼中,就是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阿福知道,此话怎么说都不妥,这般反驳下去,定是要伤了宏小爷的自尊。而她不知道的是,景宏此时最受伤的,其实是心。
  是啊,她还是更信萧六郎。就算六郎弃她而去,她还是信他。
  这世上,不信,比什么都可怕。
  在六郎的事情上,阿福总是不自觉的犯傻。傻到不给自己留一点儿退步的余地。
  现在想来,那次被“虎狼双煞”追赶时,六郎悄悄地跳车逃走了,全然不顾忌自己的安危;后来到了郡马府,宏小爷要带她走,六郎依旧是默不做声,让她任人处置;如今,遇上这等棘手的事了,竟毁弃婚约,一人远走高飞了……
  所以说,来京城后,六郎一直在有意的疏远她,只不过,她不愿看不到罢了。
  有些人过去了,只能过去,但不代表就可以随便接受他人的心意。
  这几个月下来,小王爷对她的心意,阿福是看在眼里的,可终究不是心仪之人,有些事是努力不来的。
  从御花园 回到烟雨阁,齐福感觉到手脚都是凉的,暖都暖不过来。莺语拿了暖手的手炉给她,还是冷得要命。
  “小姐,许是在御花园中站得久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莺语小心翼翼地奉上宏小爷送给齐福的点心包,“这是小王爷送您的吃食。”
  齐福自是不想收下的:“你怎么拿 回来了?”
  “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熊壮给我的,我不好不拿的。”莺语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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