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王妃三生劫-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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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再踏入这座府邸，曾经繁华好似南柯一梦，只听得谁家笑语渐吟渐远……
　　苏青早已不再是，或者说从来不曾是青苏家的人，此番回来是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接杨樱脱离苦海，二是为了与故人相见。
　　府内半个人影都没有，苏青也就不担心被人看到，吓着人家，便径直往废院儿去了。屋子依旧是封闭着的，强行破入也麻烦，苏青选择了老路。
　　可这刚一进屋，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感觉像从喉咙强行灌下，令人反胃。苏青庆幸还好没带苏安一起进来。察觉到恶臭是从床幔里传出来的，苏青心里即刻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捂着口鼻缓步走过去，一掀开床幔吓得她倒退两步。
　　床上的杨樱已然变成一具尸体，估计死了好些天了，正是这具逐渐腐烂的尸体发出的恶臭。杨樱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她被下了药，四肢动弹不得，苏青以为她多半是咬舌自尽的。
　　苏青想不通杨樱为何要选择自杀，一年多都熬过来了，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自己答应了她待大功告成后，便回来接她脱离深渊，重见光明。可杨樱偏偏选择给自己的人生一个如此悲惨的结局。难道她不想获得新生么？
　　仔细想了想，或许杨樱是受够了自己无用的模样，就算日后不再受人所制，能够重获自由，可她已然是个残废，对生活，兴许是失了兴致罢。杨樱也与苏青说过，支持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便是等待苏青的到来，等待道出真相的那天，等待青苏越的阴谋被揭穿……
　　想到这里，苏青仿佛猛然惊醒一般，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爱。为爱而生，为爱而死。杨樱再坚强，不过也是一个女人，一个痴情的女人……
　　杨樱不愿见青苏越在歧途中一路错下去，他执迷不悟，她宁愿看见他失败，纵然失败的结果是亡命，她只当是对他的一种救赎。大不了，与他共赴黄泉……
　　幸好府中没什么人，有人死在这里也难被发现，但还是得尽快处理杨樱的尸体，苏青觉着自己有责任替青苏子真尽快将杨樱安葬，好使她入土为安。不过这事儿很难办，杨樱是死在青苏府里，现在几乎没人愿意涉足，就算花钱请人办事，恐怕没人敢做。思来想去，苏青以为还是与孤城商量一下，看他能否有办法。
　　于是，苏青准备立即前往安王府，谁知刚走到门口，竟与香云来了个大碰头。自然是与所有再见到她的人反应一般，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大白天见鬼了。
　　直到苏青一巴掌朝香云的小脸儿盖过去，她才知道——小姐活过来了！香云连忙抓住苏青的双肩，顺着臂膀上下摸了几把，激动地问道：“二小姐，真的是你吗！？”
　　“我已经不是什么二小姐了，”苏青轻轻拿开香云的手，微笑道，“我是苏青。”苏青这样说，其实是在暗示香云自己有一些苦衷，已经不能再做以前那个“青苏乐心”了。香云也能理解，以为毕竟是“离世”之人，如今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定然不能再以从前的身份生活。
　　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假死，这便是对她的存在，一种最好的解释。苏青觉着这恐怕比“穿越”什么的，方便解释得多。
　　见香云肩上背着包袱，苏青问她是怎么一回事，香云只道是舍不得青苏府。府中就剩她一人，香云也打算收拾收拾离开，可毕竟是生活多年的地方，走了好几回，又忍不住返回来在大门口驻足观望。来来回回几趟，万万没想到会再见着苏青。
　　苏青心想，香云果真是个实诚又念旧之人。真心喜欢香云这丫头，苏青早已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于是便问了她一句话……
　　“香云，你愿意跟我去安王府生活吗？”
　　听了这话，香云是欣喜不已，千百个愿意全都写在脸上，不住点头道：“愿意愿意！香云无依无靠，离开青苏府也不知要去往何方。能与小姐重逢，香云已然感天谢地。小姐愿意收留，实乃香云之大幸！香云愿意永远追随小姐左右，一辈子服侍小姐……”
　　“停停停！”苏青赶紧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拦口道，“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小姐’，以后不许再这样叫我了，就叫我‘苏青’，听到没？”
　　“这……这怎么可以……”香云显得有些难为情，或是自己一个做下人的，叫了这么多年叫习惯了，直呼其名总觉着别扭。
　　苏青想着也是，自己虽是一番好意，不想让香云再把自己当作下人，看轻自己，但对香云而言，突然之间改变习惯倒有些为难。因此，苏青给香云出了一个选择……
　　“这样吧，你要么叫我‘苏青’，要么喊我‘姐姐’，你觉得呢？”
　　“那还是……姐姐罢……”
　　“这还差不多。”苏青扬起一个满意的笑容，一手搂过香云，一手牵起苏安，准备通往幸福生活的大门……
　　

　　☆、第九十五章　从未离开

　　“孤城～我回来啦！”苏青大摇大摆地走进安王府，感觉就跟进自己家门一样。诺大的王府，她这样喊一声孤城也听不见，可苏青就喜欢，喜欢这种“回家有人在”的感觉。若是以前，张玲都会应她，而后便出来迎她，帮她接过手上的东西……
　　苏青以为那才是一个家，于是她打算给孤城提个要求，让孤城搬出来一些住。如此一来自己每次回府他便能及时出来迎接。虽然这个要求在古代这男尊女卑的社会，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大逆不道……况且，男方还是尊贵的王爷身份，哪有亲迎妃子之礼？
　　苏青却管不了这些个三从四德、尊卑礼仪，以为孤城既然喜欢她，就得接受她的一切，特别是她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进步思想……
　　拖着两个小的，苏青一路直奔孤城而去，到了门口却发现房门紧闭。心里奇怪这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呢？一边嘴上问着：“孤城，你在里面偷鸡摸狗呢？”一边两个巴掌拍上房门，一把推开……
　　抬眼的刹那，心头却是一刺……
　　见着苏青，孤城立马放开怀里的女人，女人从孤城的脸色大概也看出是怎么一回事，稍微显得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啊，打扰了。”苏青一脸抱歉，笑呵呵地退了出去，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感觉莫名的不舒服，一心想远离这个地方。
　　或许是想逃离那两人。
　　“娘/姐姐！”
　　甚至没顾得上苏安和香云，苏青一个人闷头往前走了，心里越来越气……
　　香云愣在原地也不知所措，毕竟是在安王府，她也不好随便走动，只得将苏安拉到身边，免得他乱走。
　　苏青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孤城又冲了出来，香云连行礼都没来得及，刚吐出一个“安”字，孤城便只留给她了一个背影……
　　都走了，剩下香云与苏安四目相对，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于是转身对其微微点了下头，彼此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苏青像吃了炸药一般，任孤城在后面如何喊她，她也不理，反而越走越快。无法，孤城只好跑了两步，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了苏青的手腕，迫使她停下。
　　“青儿，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是啊，你孤城可是尊贵的安王爷，有个三妻四妾的很正常，我理解，非常理解。”苏青说话阴阳怪气的，摆明了口是心非。
　　“那你为何生气？”
　　“生气？有吗？呵……我又不是你的谁，我干嘛生气？放开！”苏青怒瞪着孤城，眼神儿满满都是威胁。
　　孤城不是没见过苏青生气的模样，反倒常常惹她生气，只是这一次孤城打心里却十分高兴，因为苏青这样子分明是吃醋了。吃醋表明她在意，如此一来，自己在苏青心目中的位置便可想而知了。他以为苏青不承认，或许是她还没有意识到。
　　见孤城毫无愧疚之意，竟还厚颜无耻地挂起一副笑脸，苏青愤愤骂了一句“臭不要脸！”，便甩开孤城的手，怒气冲天地转身离开。
　　这次孤城没有再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朝苏青的背影喊道：“是关于南荣的！”
　　“什么？”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不是苏青忘记了，而是她把南荣子允深藏在心底。那永远微微上扬的嘴角，一眼犹醉千杯酒的笑容早在她的记忆深处，烙上深深的印记。
　　南荣子允的离去给苏青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还有仙罗，孤城亦是如此。虽然孤城与南荣子允之间已产生嫌隙，但苏青详细多年的情谊不是说丢便能丢的。
　　只是大家都好像约定好了似的，自南荣子允离开后，各自都闭口不提他。好像此人从未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其实，则是一直当南荣子允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
　　

　　☆、第九十六章　红颜几时笑颜

　　“惠妃，不，应该说是……岩月，她将一切都告诉我了，是我错怪南荣了。”
　　“岩月？”事关南荣子允，苏青迅速平复下情绪。见孤城脸上浮现一丝痛苦，便暂且放下了方才所见，心想其中或是有什么误会，又退回到孤城身边，轻声问道：“是怎么回事？”
　　……
　　惠妃名为岩月，原是恭逸王府上的一名婢女，三年前被南荣子允送进宫，深得“皇帝”恩宠，半年后被册封为“惠妃”。也是在“青苏子真”
　　入宫后，岩月才与孤城有了交集，一旦打探到宫中的重要情报，她便第一时间通知孤城。
　　至于岩月为何做这些，那还得从三年前说起。“新皇”登基以后，致力于铲除异己，孤城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加上朝中拥护者极多，一开始便成为“皇帝”首要目标，迟早不会有好下场。南荣子允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未雨绸缪，从三年前便暗地里开始为孤城作防备。
　　宫里，他需要一个能够时常接近“皇帝”的人，以便打探消息，简单来说，就是内应。正当南荣子允为选才而头疼时，岩月却主动请缨入宫，从此，便踏入了深渊。
　　宫外，南荣子允广纳江湖英雄豪杰，成立了天信楼。位于宜州城内的中心一楼，他以酒楼为幌子掩人耳目，将其命名为“醉仙楼”。孤城为人乐善好施，胸怀天下，美名远扬，南荣子允便以孤城的名义四处行善。南方洪灾频发，百姓流离失所，他为灾民修建居所，自掏腰包给灾民派送粮食……
　　长此以往，孤城在邢国大多数民众心里便成了“活菩萨”，百姓尊他敬他，对他感恩戴德。民心这一块儿，南荣子允算是为孤城将基础打牢固了。
　　许多拥有英雄情怀的江湖志士，正义之人，皆对“皇帝”搜刮民脂，鱼肉百姓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暗地里听得“天信楼”实为起义组织，便纷纷投身其中。
　　换句话说，“新皇”登基以后不久，巩州军已经在南荣子允的努力下投靠孤城，静候时机。只要“皇帝”一有动作，孤城若要反，他们随时准备助孤城一臂之力。
　　前些时日“皇帝”派孤城出兵巩州，便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南荣子允本想借此机会劝孤城举起反旗，带领巩州军攻下皇城，逼昏君退位。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岂料半路杀出个“青苏越”，任谁都未曾想到“皇帝”竟然命青苏越监国。
　　偏偏关键时候又遇上南国入侵，元武乃护国三将军之一，竟然如此轻易便丧命战场，这也是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孤城原来已有些动摇，无奈国难当头，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与南国作战。
　　谁知这一决策，不仅使孤城错失了起义的绝佳时机，还遭奸人暗算，身陷囹圄。南荣子允走了，安王妃在战场上牺牲，孤城亦跌落低谷……多年的苦心经营似乎功亏一篑，那时，一切仿佛都结束了……
　　……
　　原来，逍遥王，从来都不曾逍遥。
　　虽然南荣子允那张常年不变的笑脸，的确是一种伪装，其下隐藏了太多心机，太多谋略……就算天下人骂他虚伪，孤城以为自己是最没资格教训他的人。
　　南荣子允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而自己却是伤他最深之人。如今想来，当时自己与他割袍断义是多么愚蠢、可笑。南荣子允内心承受的苦楚，无人能理解，因为……
　　他在你面前，总是展露最美的一面。
　　无论多少年以后，当你再记起南荣子允这人时，脑海中或许只会浮现那张魅惑心智的笑脸——
　　红莲一笑万花枯萎。
　　……
　　听完孤城的讲述，苏青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虽然能感觉到南荣子允内心藏着不可告人的东西，但直到自己见他最后一面，自己仍然一无所知。苏青觉着自己枉为南荣子允的知己，一直受他照顾，却从不曾为他做过什么。
　　在南荣子允生命中的最后时光，她除了哭，除了伤心，除了给他带去不安，还做了什么？
　　南荣子允内心所承受之重，她甚至无法为他分担一丝一毫，哪怕听他一句抱怨，一言倾诉……
　　至少对于他，苏青以为自己是一个失败之人。
　　至少对于他，孤城以为自己是一个可恨之人。
　　对于他，他们痛恨自己，心中除了想念，便只剩下愧疚与遗憾……
　　

　　☆、第九十七章　命运的捉弄

　　皇帝下旨凡假皇帝在位时期侍寝过嫔妃，一律逐出宫外。岩月当初是为了孤城才入宫，如今她落难，孤城若是对她不闻不问，岂不忘恩负义？
　　苏青并非小肚鸡肠之人，既然如此，她自然也能理解孤城。只不过对于岩月俯在孤城怀中那一幕，孤城并没有作出解释，苏青依旧耿耿于怀。
　　“我欠她的，不能弃之于不顾，你能明白么？”
　　苏青也是女人，追求幸福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她深有体会。岩月为了孤城牺牲自己的幸福，甘愿步入险恶的深宫，对一个自己不爱之人献媚，甚至于献身……她的付出，不是寻常女子能做到的。是什么支撑着岩月？令她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后宫谋生，一步一步咽下自己的血泪，最终飞上枝头……不用说也明了。
　　“你的意思是……？”苏青大概猜出了孤城的心思，只是想听他亲口承认。
　　“她希望能留在我身边，不求名分，只愿服侍我一生……”孤城说这话时面露难色。若说要他收留岩月，他定然是一万个愿意，但岩月似乎对他还有别的意思，真让岩月一辈子服侍自己，孤城却觉着对不起她。
　　“那怎么行！？岩月为你付出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幸福、青春……甚至是孩子……她已经受了那么多苦，怎么能无名无分地跟着你？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是莫大的耻辱！”
　　苏青如此通情达理，孤城甚感欣慰，原以为有戏，准备与苏青商量一下，看她是否允许自己立岩月为侧妃，却没想到……
　　“孤城，你用一辈子都还不清岩月的债，她对你情深意重，你要好好对人家。你们不是信良辰吉日吗？选个好日子，把她风风光光娶进门，做你的安王妃。”
　　苏青一席话说得轻轻松松，孤城听去了却犹如五雷轰顶，他没料到苏青竟是这般想法。若是如此，他宁负岩月，也不会娶她。“安王妃，我只认你一个。岩月为我付出太多，可你又何尝不是呢？若不是你，我现在或许已经身首异处，是你救了我，我又该如何回报你呢？”孤城这样说，不为其他，只希望苏青不要因为怜惜岩月而选择放弃。
　　“正如你说的，我本来就欠你的，救你一命，算还债。你不需要回报我。”曾说过用一辈子来还他深情，如今看来，却是没了机会。
　　苏青终归还是现代人，对于男人的“三妻四妾”，她断然无法忍受。想来也是，孤城乃是王爷，有几个妃子再正常不过。苏青本是想若孤城能一心一意对她，答应此生只娶她一人，她便安心嫁给他，老老实实为人妇，不再出去“花天酒地”，好好过生活。如今看来，不过是奢望罢了。
　　人生往往会不时出现一些小插曲，乱了你所有的安排，所有的期待……
　　苏青独自跑了出来，如游魂一般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小贩的叫卖，路人的摆谈，酒楼飘香，茶馆笑语……随风过耳边，仿佛在另一个世界，她无法融入进去。
　　此刻已近黄昏，苏青知道孤城若是发现她不在府里，一定会发疯似地找她。但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有意识地往远了走……
　　没多久街道两旁便飘来阵阵熟悉的肉香，看来是饭点儿到了。可奇怪的是，肉对苏青竟失去了诱惑力。摸了摸肚子，总觉着自己该饿了，是时候饿了，但无论苏青如何自我暗示，她就是不觉得饿。
　　仔细想想，这几日自己吃饭确实不大规律，算一算……总共才吃了不过两顿，更别说什么加餐啊，小吃等等，苏青的脑子里根本没了这些念头。就算是她最爱的，一生中不可或缺的瓜子，适才路过了几家，她瞧都没瞧上一眼。
　　苏青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传说中那最最可怕的厌食症，或是身体哪个零件出了毛病，于是她找了一个大夫给自己号上一脉，结果却被告知她气血通畅，身体健康……
　　

　　☆、第九十八章　不知此别是多久

　　苏青找了一个僻静些的小巷子，一个人蹲在巷子里，陷入了无声的寂静，连心也是。她以为最了解自己的人正是自己，可如今她也不再明白，觉着自己的心，猜不透，摸不着……
　　无法忍受孤城和岩月，苏青为自己找的理由的是拥有现代人思想的她，不能接受“一夫多妻”。但当初回来，她分明是怀着“还债”的初心，苏青没有忘记，反而清楚地记得自己发誓要陪伴孤城一生一世，只是为了还他的情债。既然如此，孤城爱谁，娶谁又与她何干？难道自己不是只要孤城觉着幸福就足够么？
　　“苏青，你到底在介意什么？”苏青喃喃自问，靠着墙坐下，将头埋在膝盖里，她不知自己为何而痛苦……
　　然逃避从来都不是办法，事情终归要有个结果。
　　人生在世，无论何时你都是躲不掉“选择”的。
　　冷风阵阵刺骨凉，抬头望天，不知何时已然乌云密布。苏青起身拍拍衣裙上的尘土，准备回安王府与孤城将话说清楚，是去是留，还得做个了结。
　　没走出几步，突然感觉一缕灼热的目光向自己投来，正疑惑，抬眼竟迎上一双恶狠狠的眼睛，那双眼睛一如既往透露着一丝狠戾……
　　对于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青苏乐心，苏青一惊，稍显诧异。“你还敢出现在宜州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皇上应该不准你们踏入宜州城半步。”
　　“你毁了琳儿与我一生的幸福，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么？”
　　“那是你们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再说了，以你如今的境况，到底是谁放过谁，你是不是搞错了？”苏青一改从前的态度，不再隐忍退让，谁要在威胁她，她便照样奉还。
　　“青苏子真！你不就靠那张脸么？你有什么可神气的！？”被苏青一激，青苏乐心怒不可遏，气得浑身都有些微微颤抖。
　　苏青只当青苏乐心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在这儿拿她撒气浪费时间，便不想再与之耗下去。岂料正准备离开时，背后猛地伸出一双手将她死死抱住，苏青即刻意识到危险，奋力想要挣脱。奈何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青苏子真，力气无异于寻常女子，一时根本无法脱困。
　　就在苏青为背后的突袭分神时，刀光闪过右脸，随即便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青苏乐心仿佛丧心病狂一般，举起刀又在苏青脸上狠狠划下一道。难以承受的疼痛使苏青忍不住大叫，可一张嘴，伤口撕裂，又是一钻心的疼。
　　尽管看苏青痛苦到声嘶力竭，青苏乐心仍不满足，挥刀向苏青的左脸划去。可当刀尖触碰到脸颊时，突然落了空，一刀下来，苏青的脸完好无损。青苏乐心觉着奇怪，又不甘心，准备再下一刀，谁知刀还未举起来，青苏琳却踉跄一步扑倒自己面前，双手还保持着抱住苏青时的动作。
　　明明站在苏青的身后的青苏琳，此刻竟挡在了青苏乐心与苏青之间。对于眼前一瞬发生的事情，谁都不敢相信。恐惧逐渐在心底蔓延，青苏琳僵硬地转动脖子回头一看，苏青的身体正忽隐忽现，时而变得透明，时而变得真实……
　　“哐嘡”一声，刀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像见着鬼似的，青苏乐心连忙拉着青苏琳落荒而逃。
　　……
　　雨淅淅沥沥拍打着地面，落在苏青脸上，伤口疼得愈发厉害。这时，恍惚之间，远处似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在大声喊着“青儿”？雨越下越大，苏青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捡起地上的刀，滂沱大雨已然冰凉了鲜血，她咬紧牙关强忍剧痛，使尽全身力气在墙上刻下三个字，而后迅速离开，消失在黑夜嘈杂的雨声中……
　　——杨樱，死。
　　

　　☆、第九十九章　初心不变

　　苏青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些变化，但她不清楚也无法预料未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此刻的苏青也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了躲避孤城，她慌不择路地乱跑，天色渐明时，她已然没了力气。
　　不知身处何方，苏青竭尽全力想保持清醒，但确实力不从心。眼前不时出现阵阵昏黑，再坚持了一会儿，她终是扛不住疲惫，倒在地上……
　　眼皮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朦胧中